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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喜宴 (搬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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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系行舟 2010-04-25, 周日 22:01

“我要结婚。”
刚刚高中毕业,被招入**体大的流川枫,一句惯常地简洁而平板无波式发话,打破了流川家晚餐桌上的风平浪静。

兴奋起来的家人开始七嘴八舌问这个结婚对象:
“哪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

接下来的问题被流川枫截断了,
“叫樱木花道,我带回家过!”
然后除了流川枫上幼稚园的小侄儿,全家人都“囧”了…

那个…虽然很可爱…儿子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主儿… 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弟弟),是GAY??!! 囧囧囧囧~~~~~~~~~~~~~


流川家算得上大富之家,流川枫是家里的小儿子,上有一兄一姐,是流川夫妻俩儿近五十岁时的意外得子,跟两个兄姐年岁上差了不少, 加父母也年纪渐大,忘了跟小孩子的相处之法。结果这心尖子般众人娇宠的小子,未宠成无法无天的小太岁,不知怎么反倒成了沉默寡言的“石头王子”……

流川枫险少跟父母兄姐诉说他的烦恼之类的,有什么麻烦,他都喜欢自己解决,自小如此。例如长得太漂亮,被当成女孩子了欺负了,他就打得人家绝对后悔犯那个错误;例如这种富家子弟,常会被人勒索了,他就拼了小命儿,也要打到底,把钱扔进下水道,也不会让那帮人得逞……

如此的例如多了,家人对他选择的东西或者事情,约束力是越来越小了,已经是无限地趋近于零了… 所以流川枫的选择,说出口的,基本上就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SO,之后的流川家自然是乱做一团,轮番上阵劝说自家小少爷,自然是无果。曲线救国式的想劝花道放弃,也被儿子跟到现场破坏了。而且那个红头小“恶魔”,虽是满脸歉意,却也只是坚定地对亲自上阵的流川老妈 “大婶,对不起!”

无力阻止小儿子,流川家却也没忍心用什么黑手,就只断了流川的经济来源,任那小子,和另外一个小子自生自灭,体会生计艰难去了。


年岁渐长,越发地渴望儿子承欢膝下。流川老爸这阵子特别理解这句话。

坐进车里,想着刚跟自己谈生意的高木,一脸自豪地领着刚毕业的儿子出来历练。脸上虽没显露出多少,心里却禁不住苦辣参半。

小儿子离开家近一年了,只回了两趟家,既不要钱,也不诉苦,倒象例行公事一般,跟父母问声好,打个招呼就撤了,活象有鬼在追,想跟他说几句话都难。虽然早知道那小子自来对亲情淡漠,但现在还是有点恨那小子的无情:为了个红头小恶魔,就这么抛下了双亲。

有三个多月没见过那小子了,自小就生活无忧的小子,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心念一转之间,突然极度渴望去看看小儿子,看他生活的如何。

叫司机掉转了方向,说了个地址。说完,才猛地省起,只听过一遍的地址,自己居然记得如此清晰。 又对自己的选择性记忆暗自苦笑。

看看表六点多了,隔着车窗看窗外的初春风景,掩在渐浓的夜色当中,蓦地沉重起来。
“社长,要把车开到里面吗?”
司机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神游。原来是到了片商店街,这车开进去,还真是有些不调。
“不用了,我下车走走,你先回去吧。”
“需要多久来接您?”
“你休息吧,我自己回去。”
“是的。”

下了车,才发觉,时节已不算初春了,已没了料峭春寒,走了几步,倒觉得身上的西装厚重起来。脱了西装,搭在胳膊上,边听着商店街热闹的人气,边注意着门牌。

走出商店街,拐进条安静的巷子,没多远就看到座两层的旧公寓,靠边的一户门上写着樱木。

瞧着有些年岁的门户,流川先生放任自己的想像,也想不出自己那个好吃懒做的儿子,在这里是怎么一种生活。

盯了会门,感觉有人从身边经过,流川先生才省起,自己这个样子,似乎有些奇怪。 忙左右看了一下,还好,只有刚刚经过的那个人。也忙转了身往旁边走了几步,走到了个拐角,才又想起自己的目的。

看了看儿子生活的那个公寓的门,算得上看到他的生活了吗,心里又禁不住自嘲。正想着下面要怎么办的时候,听到有人边说话边走过来。

那个说话的声音,在自己的选择性记忆中应该是贴了重点标签了吧---红头小子---抢了自己小儿子的红头小恶魔---流川先生这时候觉得妻子给人取绰号的本事还真是不赖。

心里转着念头,却突然近乡情怯一般,不敢走出去了,只是呆呆地听着传来的说话声。
“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有剩,我们买新运动服吧1”小恶魔的声音。
“啊。”儿子久违的声音,似乎添了几分人气。
“可是不能买你的名牌了,只能去大叔那儿找便宜的了。”
“能穿就行。”
“啊,原来你这狐狸可是只穿名牌呐!”
“总比你才知道什么叫名牌强!”儿子的话有这么多吗?!
“臭狐狸,想打架吗?”
“…回去打的话,可以!”
“你、你、你…” 这小子,怎么结巴了?

接着听到掏钥匙开门的声音,啪地一下关门声之后一切归于寂静了。流川先生又呆呆地站了一会,慢慢从拐角里走出来,慢慢又走到写着“樱木”的那扇门前,又呆呆地盯了一阵子,不禁有股子悲伤涌上来,久违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泪意,似乎也要翻涌而上了。

正莫名地感伤着,门的另外一边突然传出砰地一声巨响,接着是红头小子的大嗓门:“臭狐狸,别指望你总能牵着本天才的鼻子走!”声音里怎么觉得都是种气急败坏的感觉。

本想继续听听,却看到又有人走过来,流川先生忙抬脚从那扇门前走开。

看来儿子过得不错! 走出商店街时,流川先生就这一个感想。心下不平之余,不知怎么还股子欣慰缓缓冒头。

那之后的一阵子,上班或下班顺路或不顺路拐去偷“看”小儿子一眼,被“安排”进了流川先生繁忙的日程当中。

某天晚上听到第二天两个人要早上五点半出门晨练,流川先生管不住自己的腿脚,起了个大早没理妻子诧异的表情,套上了套“运动服装”,一早就来“伏击”了。

看着红头小子扯着半梦半醒的儿子出门,跑进晨曦当中,“偷窥”的某人,又禁不住悲从中来:那个儿子,真的不再属于自己了,不属于流川家了,而成了那个红头小子的私有财产了。

拖着脚步的流川先生在路上晃了一阵子之后,突然起了“跷班”的念头,索性给大儿子打了电话,真的跷班去了。

几十年忙碌的日子过下来,发现自己面对这即将闲散无事的一天,居然有些无措。跟着那些上班族的脚步,生疏地走进24小时便利店买了饭团、饮料当早餐。晃到小公园,跟流浪汉分享了椅子,顺便分给那位同伴一半自己的早餐。

就着流浪汉满足的表情,吃了不大好吃的早餐,流川先生蓦地又觉得这种日子也不错。 走出公园,顺着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走累了,就找家便利店进去坐一阵儿,喝口水。午饭在家小店里吃了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吃完面,又喝了一大口汤,居然感觉很满足。

再次走到街上时,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走了一阵后,抬头瞥见家小小的电影院---是那种小型私人影院,放些主人感兴趣的片子,可以随时进去看的循环场。信步走过去,今天的主题是个中国台湾导演:李安, 似乎是个名人吧。但吸引流川先生目光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中一个片名:《喜宴》!

买了票进去,正在放映的正是《喜宴》。电影似乎已经开始一阵子了,影院里寥落的几个人,正安静地看着屏幕上热闹的中式婚礼。

满眼红色的喜气,一下子击中了流川先生的某根神经,年纪大了泪腺似乎也跟着脆弱起来了。虽然知道没有人会注意自己,还是下意识地四下瞧了眼,赶紧找个位置坐下,继续盯屏幕上欢天喜地。

喜气似乎透过胶片传到了自己身上,看着电影里的父母喜悦的表情,自己也跟着感动起来---儿子的婚礼呀! 可是当看到那个新郎用力地吻了一下新娘时,流川先生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原本觉着喜气洋洋的场面,怎么突然变得有点做作夸张起来,喜气有些渐渐远去的错觉。

慢慢看下去,终于发现,自己不是错觉。所谓《喜宴》,不过是一个GAY的儿子安慰或是欺骗父母的一个幌子罢了。 想想自己的儿子连幌子也不会给自己呢!意兴阑珊之下,本想起身走人,但又莫名地有些不舍,挣扎一会儿,坚持着看下去了。看那对父母的渐渐明了,看他们无奈地各自接受,看他们为了对方而假装糊涂,看他们最后登机… 流川先生最近脆弱的泪腺终于撑不住了。

忙掏出手帕按了按眼角,起身出了影院。没了继续走下去的力气,找了车直接回了家。

流川先生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刻意剔除了前一阵子每日必行的“探视”。表面上一切又如常了。

而实际说来,流川先生这阵子心里纠结得更厉害了。那个《喜宴》,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小儿子“迷途知返”。即便些微地欣慰一下那小子过得还不错,但他严谨人生规划当中,仍旧没有接受个男儿媳的想法。

纠结之中过了一周,左思右想正在为难时,小儿子又回来例行探望了。 看那冷淡的小子跟父母问了好就想走,想叫住却仍拉不下这张老脸之际,妻子拉住了小儿子。拉他坐下问东问西,流川先生也在附近坐下偷偷观察。

小子的眼角眉梢似是比以前添了几分沉稳温柔。这词儿,原本是跟他不沾边儿的。又是为了那个“小恶魔”! 伤心跟不忿禁不住一起涌上来,想偷偷用力瞪一眼这个死小子,却不想流川抬眼看向他,未成形的表情不禁僵在脸上。小儿子转回头听他妈妈说话去了,流川先生在这边自己哭笑不得。妻子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

眼睁睁小儿子又走了,只能听着妻子唠唠叨叨唉声叹气,流川先生心里又是一阵烦躁。烦躁得又管不住自己的腿脚又去“探视”了。

虽然这天手头的工作结束有点晚,流川先生还是“顺路”拐来瞧瞧了。春意渐深,天也愈长了,这钟点儿,那两个小子打工之后也该回来了。说是在便利店当店员,倒是有些想瞧瞧那家店,会不会被那个面瘫儿子把客人都吓光了。

心里想着,还没到花道的公寓,在个拐角刚踏出一步,就远远瞧见两个高大的男孩子走过来,忙收回踏出的一脚。

两个家伙(主要是红头小子)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地走过来。
“流川,这个月的生活费有点不够啊。”
“哼,怪你。”
“为什么怪我,我也…啊”
“小钢珠。”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就一次嘛…. ”
红头小子沉默了几秒钟,象是在想什么,
“啊,有办法了,还有五天就发薪水了,这几天,晚饭嘛,明天去小三那儿、后来去阿良那儿、剩下的几天去洋平那儿。午饭的话,我们在学校黑大猩猩吧,还有中年人他们。”
“啊。”
“好在我们口袋里的钱还够早饭的,要不就惨了! 可是交通费还是紧张呀…”

流川先生背过身,假装往前走几步,等两个人走过。

红头小子又在“想办法了”,流川先生不小心,脑子里浮现出那张表情千变万化的脸了,还是“痛苦的思索状”…
“如果你不再跟女球迷说话,我就有办法”这次儿子先开了口。
“啊,人家女孩子跟你说话都不答理,太没礼貌了,谁象你呀!!”

“那…不对她们笑也行。”
“啊,死狐狸,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面瘫呐! 有办法就快说出来!!”流川先生听到了咚地一声闷响。
“好疼………….. 大白痴,要打架吗?”
“好了好了,对不起啦。”流川先生探身去看,两个人停下脚步了,红头正一手扶着儿子的后脑勺,一手揉着他的头顶,看来刚刚的闷响出自那儿…

“快说你的办法吧!” 红头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有些撒娇的味道。隔了一段,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明天开始骑自行车上学吧,不跑步了,我蹬一半,你蹬一半。”儿子的声音也温柔起来。“早饭路上吃,还能多睡会儿。”
“啊,好办法! ”红头放开流川的头,拉起他的手,“狐狸也有聪明的时候嘛,好了,回家!! 今天训练加码又打工,好累!”
“哼,只有你总白…”儿子的咕哝听不大清楚了,只看见他顺从地任红头拉着起步。

流川先生呆呆目送他们走远:两个小子过得很辛苦,……可又很快乐……

闷闷地回了家,收拾完了吃了饭,躺在床上,心里也还是闷闷的。妻子问他怎么了,也提不起兴致聊上几句。 胡思乱想中迷糊过去,睁眼时,又是惯常的时间。

流川先生想着今天要不要去看那两个小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了。

这么早开着车跑这么远,真是奇怪啊。流川先生停下车,趴在方向盘上又禁不住苦笑。

等了一会儿,看着那两个小子蹬着自行车从路口一闪而过。车子滑过时掀起的风,隔了这么远,也好象吹来了那股子让人嫉妒的幸福的、甜腻味道。


之后流川先生国外出差了一周,这一周平平静静地,没去看那两个小子怎么样,隔了一个太平洋,好象可以假装那不再是自己的烦恼了。真想就这么掩耳盗铃地过下去啊,可透过舷窗,看到日本海,看到羽田机场长长的跑道,唉,那个烦恼又彻底回笼了。

重又回到日常的生活,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瞄了下日期:六月十五号。突然想起了上次儿子回家时说的有练习赛的日期,就是明天了。心里莫名地一动,伸手按了内线叫了秘书进来…

流川先生又跷班了。 穿了身不起眼的便装“混”进了**体大的体育馆。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下意识地在场上寻找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儿子默默在场边活动身体,而他旁边的红头却在和一堆队友一边热身,一边说笑着。时不时地一阵子哈哈大笑。

“这么两个人怎么能混到一起嘛?!”流川先生还是疑惑加不忿。

比赛终于开始了,流川先生年青时也迷过篮球,很快也跟着比赛的进展入了戏。 红头小子确实有几把刷子,篮板上真有一手。早知道儿子的华丽球风,但红头虽然技术上还有粗陋,但光彩竟也毫不逊色。 对手是个整体实力均衡的球队,有点象那个欧洲冠军希腊,对付起来本应很恐怖。 但比赛在两个人带领之下,竟还打得游刃有余。

儿子中场一个偷球,转过身时就被两个对方球员围住了。这时候竟然没强突或是给附近队友传球,突然一个高高跃起,把球全力抛向前场。 体育馆的一片惊呼声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过去的红头,也是高高跃起,顺着球势,玩了个空中接力。
欢呼中,红头跑过去,跟儿子击了一下掌。

比赛打得很顺,第三节结束时已经领先了二十几分,对手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第四节开始,对方球队大比分落后之下,高个子中锋虽然已经四犯,但动作开始越发粗野起来。防流川时,趁裁判不注意,竟然脚下使坏用力踢到流川的脚后跟。流川一下子跌倒,红头小子立即冲上去,又被队友拉住,混乱之中,这边教练叫了暂停。

流川先生不禁站起来,看儿子如何。不过,看起来没什么事。练习赛场,一切以裁判的眼睛为准,流川的跌倒没让防守球员得到什么处罚,只是球权仍判归这一方。

再下场时,红头负责了那个大块头。看起来虽然体积上居了下风,但红头明显力气、技术上都更高了一筹,逼得那个家伙更是火气上涌。红头上篮时,大块头拼了犯规从正面强行阻拦。结果阻拦不成,进球算还要加罚一球, 红头小子有些洋洋得意。 多来的一个进球,激得对方更是发狂了。

比赛近尾声时,大块头不顾红头的防守,粗野地左右一晃之后,明显身体已经失了平衡,却仍强行上篮,红头似乎卯上了,跟着高高跃起,没什么意义地扣了那家伙的锅贴,但也被对方失了平衡的身体撞了出去。

全场惊呼之中,红头的后背就要撞到篮架时,却有个人冲过去,当了红头的缓冲垫,是流川。

流川先生忽地站起来,他看得清楚,儿子的头垫到了铁架上,受力应该不小。红头起来之后,才发现后面的流川晕了。

场上又是一片混乱,流川先生看红头抱着儿子跟着队医往外跑,也不禁跟着往场外跑。


流川先生没跟上球队的车子,一通乱撞之后,找到医院之后,已经是一个钟头之后了。 到了医院,打听到儿子已经过了初诊,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已经送到病房了。

急急忙忙地找到病房,推门时又顿住了---里面不是儿子一个人。

半开的门里,看得见儿子躺在病床上,看得到红头垂着头的后背,只看不到两个人的表情。
看来儿子已经醒了一阵子了,两个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正处于沉默当中。


………
“可那个家伙太嚣张了嘛!” 红头的声音里都是委屈。
“你不也一样。”
“那个…那个不一样了。”红头的声音低得快没了。
“总之,你记住,你的身体不是铁打的,不应该做那些没意义的牺牲。”儿子的声音很严厉了。
“怎么是没有意义,这叫打击对方的士气,而且我的身体…”红头挺了挺背,精神起来,可话没说完,就被儿子截断了。
“反正从今以后,你鲁莽的后果就会是我受伤!” 儿子严厉的声音变平淡了。

红头刚刚挺直了背又窝下去了,低得流川先生都能看到点儿子的头发了。
沉默了好一会,
“流川,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道歉。”
“……”

又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那么莽撞了。”红头的声音里有不甘。
“… 过来。”儿子停了会叫红头。

看红头乖乖凑过去,流川先生忙往旁边闪身。隐隐看到儿子伸手揽过了红头,抚着他的头发。
又过了好一会儿,
“我还想跟你打一辈子篮球呢,所以爱惜点你的身体。”
“知道了,臭狐狸! ”被抱着的声音传出来有些闷。“你也一样,我可不想再看到你躺在病床上!”
“哼,你再不这么鲁莽,我就不会!”
“臭狐狸! 自大个什么!”


空气甜蜜地沉默了一会,传出句话:

“篮球场上如果没了你,我也会没力气继续打下去的。”



流川先生在门缝儿里看得到红头的身体震了一下。流川先生自己也吓了一跳:儿子对篮球的痴迷,他是一直看在眼里的。说胜过生命或许夸张,但说胜过父母什么的,流川先生一定会点头的。

那么,这个红头,比篮球还重要吗?!

正震惊着,胳膊被轻拍了一下, 吃惊地回头,却是妻子。 回过神儿,拉了妻子从病房前离开。

原来是学校有家里的联系方式,出事就联系了家里,妻子得到消息赶来的。妻子本想进去看儿子,却被流川先生拦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是个“外人”! 如果进去,那感觉会更加强烈吧。


反正没什么事,只让妻子在门口看了一眼,就硬拉着她走开了。 出了医院的门,阳光晒得人很些晕眩,已经是中午了。 炙烈的阳光蒸发了一些东西,流川先生眯眼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有阴霾渐散的感觉。

转过头,
“已经很久没有跟你一起特意出来吃顿饭了,这把年纪,再约会一次吧。”
“啊,你可别想用顿饭糊弄过去,你还没说你怎么也跑来了呢!”
妻子玩笑着回答。
“那么再加场电影吧,我发现个看电影的地方呢。”
“好吧,那就再年轻一回吧。”
“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年轻的!”
“啊,你可真是的…”
妻子泛了红的脸颊,仿佛让流川先生真的又回到了与妻子恋爱那会儿。

找家店坐下,久违地跟妻子聊起来。 说说年轻时,说说年轻时的朋友。觉得两个人都刻意地避开了小儿子的话题。

看着妻子聊起年轻时的可爱表情,流川先生又想起当年恋爱结婚时的心情:啊,这个人是自己爱逾生命,想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呐。

那么现在呢,虽然工作忙碌,生活中有这样那样的不顺,但当时的心情,自己从没改变过:这个人,仍是自己要想照顾一辈子,想携手走到终点的那一位。

小儿子的那一位,就是那个小红头了。啊,那个小红头叫樱木花道,华丽气派的名字,说起来,其实很合适呢。 自己有什么权力说小儿子的选择就一定是错的呢,他的生活,要他自己到老时再去总结不好嘛!

看着妻子的脸,流川先生走神地想到了小儿子。妻子拍拍他的手,他才回过神,妻子的表情有些担心。流川先生久违地从心里微笑出来,
“吃完了,去看电影吧。反正我今天是彻底翘班了。”
“好啊。”妻子脸上的光彩让流川先生心里一暖。

费了点劲儿,又找到了那家小影院。 流川先生拜托了影院的老板,说是无论如何想让妻子也看一遍那个电影。老板居然也同意了,又从喜宴的那一段开始给流川夫妇放映了一遍《喜宴》。

释怀之后重又看这部电影,再看父母的登机,无奈之中也有解脱的感觉。

和妻子无言地看了电影,出来又感谢了老板。 坐进车里慢慢启车,妻子似乎仍旧陷在沉思当中。
走了一段,妻子终于转过头,
“你是想跟我说点什么吧?”
“啊。”
“那就说吧。”
“……”
“……”
“叫枫和那小子回来吃顿饭吧。”
“……”
没转头去看妻子的表情,也许是吃惊也许是…

“好啊,那个红头小子其实人不错。”
这次轮到他吃惊了,妻子看来是早接触过那孩子了。转过头看妻子侧脸平静的表情,
“那你找个时间叫他们回来吧。”
“好呀。”
 

  B - 不系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