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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信-Letters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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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iniright 2010-04-26, 周一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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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信-Letters 1-10
章 5~7
章 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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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说了,我一定要给你写信。
就算收不到,就算是无效信,我也要给你写。
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信 Letters】

【1】


忽然之间,又是一个夏天。
弥漫着青草的香气,氤氲着太阳的温暖,空气中似乎充斥着一种不知名的气流,暖暖的,熏的人醉。

太阳,在头顶耀眼的嚣张。
天空,永远都像是天蓝的海。

夏天呐,真的来了。
带着记忆中所有的美好,铺天盖地的来。

今天的103病房也是一片白色,干净,到处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樱木刚来还说真臭的味道啊狐狸你说是不是,现在反而闻着倒有些安心的感觉。
让人不禁迷恋起那纯白。像雪一样的白。
是不是因为有某人在呢。
也许是吧。

托阳光的福,那干净的白色少许沾染着点点阳光的颜色,很温暖。
就有点像……嗯,像那个人的温度。
樱木把头埋进温热的被窝里,懒懒的就像个小动物蹭了蹭被子。呼吸着略带消毒水味的被子上洗衣粉的香气。

此时的病房里……有阵很不和谐的唰唰声。

“唰唰、唰唰。”
很有频率,很整齐。很……和谐。

樱木先想破狐狸在搞什么鬼啊,然后他懒懒没管,任其发展。

所以,还是“唰唰、唰唰。”
樱木耐心不好,在他身边的人都能摸到他的底线,当然要除开某人。他不是摸不到,而是跟本就是懒得摸。
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个现象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狐狸你有完没完啊你削萝卜你!!”病床上的红发少年的确没有很好的耐心,所以爆发了。
他不是讨厌那唰唰声,而是感觉很烦,就像是在挠他的心一样。
“……诶?”于是他需要弄清事情的真相,从被窝里钻出他的红脑袋,看看外面的狐狸少年。
此时的狐狸停下了手中的做功运动,正襟危坐。
很符合他流川枫一贯的作风。和冰山没差别,波澜不惊。

“白痴,叫什么。”

樱木很难得地回嘴,他只是看了看流川,又看了看某人手上疑似是被削的苹果,以及疑似是凶器的水果刀,憋着笑。

“吃。”

流川实行的“能省就省”的政策,主谓宾被省到只有“谓”,这被樱木称为传说中的“狐狸语”,然后嚣张地拍拍胸脯说果然是天才哈哈,只有本天才听得懂。
流川的动作再加上手中的东西,樱木勉强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是我削好了苹果,你快吃。

“狐狸,你说你那个削的能叫苹果么……活活一个长方体的萝卜嘛。”樱木啧啧嘴,用手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他口中所说的“长方体的萝卜”。挤眉弄眼。
“……好啦我吃就是了。哪有你这样照顾病人的啊臭狐狸。”红发少年眼见狐狸要扔了苹果,傻傻地笑开了。啃着棱角分明的……苹果。

窗外的阳光很暖,很灿烂,洒下一片流金。
流川有一刹间的感觉,病床上的少年,就像是一个梦,暖黄色的、灿烂的梦。
像是马上就要消失一样。
所以,他伸出有点润的左手,握紧了少年空着的右手,轻声一句。
“白痴。”

如果那个梦,可以永远相随就好了。

当然,流川是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天长地久,他只相信眼前的,他也只能相信事实。

天空很蓝,像是一片大海。那些飘忽不定的云,就像是茫茫大海上的点点波光。
就算平淡,也值得收藏。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望不透呢。水,不是透明的么。
不是透明的么。
梦,也总有一天会苏醒的吧。

樱木三下五除二地啃完了苹果,然后模仿着以前在篮球场投篮的动作,对着垃圾桶,啪,进球了。
后背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窗外弥漫的是青草的气息,像当年他们初次在天台相见的那个夏天。
阳光,天空,青草,树丛,篮球,都是夏天的标志呢。
黑色和白色,都是你的标志。
如果不是那么分明的颜色,天才如我怎么会记下。

风很轻,拂过耳。
以及一声沉稳似叹息的声音。

“白痴,我要去美国了。”

要走了。
去美国。
就是在大洋彼岸的那头的,美国是吧?

樱木忽然觉得窗外的阳光非常刺眼。这就是夏天的太阳吧。
总是那么刺眼,睁不开眼睛,干涩得想要落泪。
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如果能落泪的话,就好了。

樱木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世界顿时模糊成了一片。
有蓝色的,有金色的,还有黑色和白色的样子的小点般的狐狸。
狐狸啊,你可真是渺小诶。

樱木抬起头,声音有点哑,他很镇定地点点头说哦。
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轻快,甚至上扬了几分。
他说我知道了。狐狸要去美国了啊。

流川点点头说,嗯。

樱木知道美国对于流川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的梦想,他梦了十年年的地方。(从十岁开始算的噢。)
那里有比这里更加辽阔的天。
那里有比这里更加广阔的海。
那里还有比这里更大的梦想。
所以,他不能阻止他。他也不想因为自己,把他的梦想在自己的港湾上断送。
他是一只拥有洁白无暇羽翼的鸿鹄,只等在那蔚蓝无边的苍穹之上展翅高飞。
而自己,只是一只折了翼,飞不起来的燕子罢了。
他只想看着他飞就够了。
樱木45度偏着头,他说,狐狸啊,带着我的梦想,一起去美国吧。

我只想看着你飞,看着你振翅就够了。

他又说,到那里的比赛上,记得帮我抢篮板,帮我灌篮呐。
笑了笑之后,又戏谑地说别不说话啊,我知道你这些比不过本天才,我这是给臭狐狸你面子诶!

流川沙哑着声音,顺手刮了刮樱木硬挺的鼻子说,“好。”
流川不是一个伤感的人,他很迟钝,他发现不了心酸的真正含义。
他只知道,要离开这个整日聒噪的家伙了。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
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他想不通,便不再想。

他又说,白痴等着一年后看我在NBA上比赛吧。

多么气意风发。
语气坚定地让人不得不相信。

樱木嘻嘻哈哈地捅了一下流川说狐狸你几年了还喜欢这样吹啊。小心吹破牛皮哈哈。

“多久走。”窗外的云飘忽不定。
“这周末早上八点的飞机。”
“……哦。”云层很厚,像去年夏天你给我买的棉花糖。
樱木或多或少了解流川家的,流川父母要他去美国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只是,都已经有准备了,为什么还是那么突然?
为什么走得那么快。
为什么。为什么。

狐狸,你总喜欢偷袭我。
然后刹得我不知所措。
你个该万死的狐狸。

流川看着红发少年一脸明媚的忧伤,却又如此倔强。头发和外面的太阳一样,嚣张得不可一世。
是不是有点,灿烂地过头了。
眼睛被闪得有些干涩。轻轻地揉揉眼,模糊了眼前,一团温暖而有明媚的红色在闪动。
忽明忽暗。
在五年前,就这样闯进了黑白相间的世界。

不自觉得伸出手,在那柔软的红色发丝里来回磨挲。
软软的,像某种小动物的毛发。
爱不释手。

樱木就那样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就等流川在自己的脑袋上来回乱揉。

夏天的蓝色,绿色。
和你的。
白色和黑色。
还有红色。
整个世界都是充斥着你的颜色。
那么耀眼。
忽闪在眼前。

像是多年前,那个失去分别和悲伤的水蓝色纯净的夏天。

【2】

夏天本来就是个过得飞快的季节。
不像是柔和的春天,忧伤的秋天以及漫长寒冷的冬天。夏天总是不知不觉地来,在躁热的蝉声中呼啸而过,留下金色的秋天。

夏天的天总是蓝色的,蓝得一塌糊涂,却让人也总是看不厌。偶尔抬头,竟然像仰望上帝那般神圣的仰望天空。
虔诚,神秘并且忧伤。
就像是梦中的场景一样。

“狐狸,你说美国的天空有神奈川的美么?”
今天是星期六,流川历常地来到医院干净的103病房看樱木。
“不知道。”流川一如既往地很诚实,“去了那,就知道了。”
声音依然干涩地发紧。

然后病床上的红发少年龇牙咧嘴地笑着说那去了记得给我照几张回来,别舍不得你的手机费啊。
他又自顾自地说,你啊去了那里要注意诶。别一天只想着篮球。

“明天就要走了么。”樱木的声音很好听,不低不高,和他的头发一样,明媚并且跳跃。
“嗯。”从流川口中听到一个词,特别是在某猴子面前,很不容易。

他又说,“白痴,不照顾好你自己回来和你算帐。”

从流川嘴里也说不出什么特别甜蜜的话,连断句都断得不太好,所以,樱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想哭,也想笑。心里的某个地方在轻微颤抖。
他想笑,这狐狸为什么总是不会说点好听点的?
他想哭,这狐狸为什么总是这样?冰凉的话,却全是满满的温柔。
所以他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所以他就像之前和某人斗嘴时一样,不管是好还是坏,总是要斗上那么一句才心安理得。

樱木就很不爽地说,“面瘫狐狸,彼此彼此吧。在美国混不好别哭鼻子想回来啊。”
好个没良心的。
我们都没良心。良心这东西早就不在了。

流川无奈地眨了眨眼。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听到红发少年的一句话。
没头没脑的。
“喂,狐狸,我要给你写信。”
声音像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带着点点孩子气。

“什么?”流川听了愣了一下。

“发什么狐狸呆啊,再说一次,本天才要给你写信。”双手抱在胸前,说得信誓旦旦。
“要。给。臭。狐。狸。写。信。”神采飞扬。然后着重地在“写信”这两个字上。活活地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信,多么久远的东西。
却又是多么有实在的感觉的东西。
还记得当初流川在某人的淫威逼迫下写的15字情书现在还被某人收藏着(供奉?)。

流川有点想笑,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所以正当他想回嘴你没长大么的时候,他看见红发少年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闪。
一如既往的倔强。快要溃不成军的骄傲和自信。残存的佯装坚强。

就算自己不答应,他也不会罢休吧。流川这样想着。

流川用手扶上少年麦色的脸颊,像是溺爱又像是无奈。
无限温柔。
他说,随你吧。

少年就笑了。笑得那么阳光,那么灿烂。
就像五年前的场景一样。
如此分明。

他用手轻轻抓住狐狸流川修长的手指,他说本天才给你写信真给你面子,很多人想要我还都不给呢。
轻轻地,让流川的大手抚过自己脸上的每一个部位。眉、眼、唇、额。留下指间片刻温度。
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留在他身边,留在他记忆里,充斥在他的脑子里。

今天的阳光似乎没有那么耀眼了。
柔和,缩小成一个小小的光球,隐隐约约的像一颗金色的泪。
落不下去,掉不下来。

周围一片蔚蓝色的温柔。

流川吻了下去。像天使洁白的羽毛,轻轻的,轻轻的。不留痕迹。
樱木的唇很软,有点微微的凉。
不含着任何情欲的吻,干净并且纯净。
一个短暂的吻,便足以铭心。
他吻着他最爱的眼睛,他吻着他如剑般的眉。他吻着他柔软的面颊。
他铭记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他呼吸着他嘲热的气流。
他突然想要落泪。
却也只能勾起嘴角,最后对他微笑。
他把头埋进他温暖的臂窝,他听见他轻轻的说,花道,再见。

再见了。

他用他最后已经溃不成军的骄傲说,流川,再见。
以及一句,说不出口的dayisukine,Kaede-kun。

眼前,顿时一片迷蒙。
迷蒙了窗外明媚依旧的蔚蓝色的天。


【3】

周日的天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
夏日总是这样,说变脸就变脸了。
流川很难得地早起了,有预见地设好6点钟的闹铃,少爷是有起床气的人,所以赖了半小时的床,顺便砸了闹钟两次,终于起床了。
如平常般伸伸懒腰,再像个野兽一样挠挠头,臃懒样十足。
带上家当之后,离开了整整居住了二十年的公寓。
在家门口久久地凝望。
那灰蒙蒙的天里,云头窜动。
很有点风起云涌、暗流涌动的感觉。
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气流,压得人呼吸加重。连周围的树木有有预见地低下了头,没了声气。
周围的蝉声依然一浪高过一浪,嘶嘶地叫得紧。

天色阴沉。
顿时昏天黑地。

想最后见见神奈川蓝色的天空都
不行了么。流川有些自嘲地想着。

清晨的凉风毫不留情地吹乱了流川柔软光滑的黑发。
凌乱。

拉着满载着回忆的行李,慢慢地行走在这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上。
街道上的路灯忽闪忽暗。发出幽暗的暖黄色的光。
那些行道树。那些电线杆。那些房子。那些樱花树。全都想一个不漏地记在脑海深处。

害怕。害怕到了美国就感觉不到故乡的温暖了。就感觉不到白痴的气息了。

流川终于看见了一辆的士,截了下来,向神奈川国际机场开去。
流川忽然小小的伤感了一下。好像这一去美国,就再也回不来了,就把所有的美好的记忆全部埋葬在这里了一样。
尽管不只一个人说流川是迟钝,迷糊的人,但他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些夏天如此鲜明的回忆。
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呢。
关于那个白痴的所有记忆。

再见,神奈川。
再见,湘北。
再见,白痴。

后会有期。

周日的早晨,樱木也早早地起了床。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
再看看窗外灰色的天,了解了原因。
又是要下雨了么。

狐狸要小心呐。希望飞机不要延误才好。
没头没脑地关心起狐狸来。果然还是有那么点点点点舍不得。

所以。

“狐狸,你敢把天才我忘了,和你小子拼命。”


【4】


七点半。
神奈川国际机场。
诺大的天顶上昏暗无比。周围光亮一片,是最明显下雨的征兆。
仿佛一个巨大的光环。

“请前往美国纽约的乘客请准备在二号窗口进行登机前的最后检查。”
机械的广播音回荡在厅内。
空旷陌生。

“第A30次前往美国纽约的飞机将在10点整起飞,请乘坐本次航班的乘客做好登机准备。”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流川将手机开成了静音,放进了兜里,然后拿起那一堆包装好的名为回忆的行李,转身消失在了飞机场茫茫人海里。再也不回。

此时的103病房里有两个人。一个埋头写字的人。一个不知所云的人。
“喂喂,花道,你在搞什么鬼啊。”我们所说的不知所云的人是樱木的死党之一,也是军师般存在的水户洋平同志。军师知道的多,不知道的少。但是今天就让他碰到了,他第一次不知道花道在干什么。
“去去,一边去、一边去,别妨碍本天才写……写东西。”前后语气一对比,就知道花道的确是“在搞什么鬼”。
洋平听了就觉得有点怪了,眼前这红毛猴子连国文都不及格,还说写什么东西?
“花道,心里有鬼噢——”洋平好奇并且不怕捶地伸过头,看某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亲爱的……??!!”洋平一伸出头便——收获颇多。确实多,而且还比较惊人。
“洋平你X的去给我见鬼去吧——!!!”我们的花道终于憋的满脸通红的爆发了。

“……你在写什么啊……痛死我了……”预料之中的,洋平吃了某人的狠狠地一记头锤,痛得天理不饶。
“还不给我死回去!!!!”再次爆发,增加了一个惊叹好。所以这提示了我们,请不要惹正在以写东西为借口的某人,尤其是写情书(?)的某人。

“好好好,慢慢写你的情——书——吧——”洋平确实是樱木的军师,但是他的火上浇油的工夫也万万不可小看。
因此,没等着某人爆发,军师先生就就跟脚底抹了油一样,先溜走了。
樱木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起笔正在酝酿感情中。
所以他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国文课没有好好听老师讲课教怎么写作文了。
他倒是好好的记下了英语老师教的书信格式。
“同学们,英语作文中讲究格式……(以下省略几千字介绍),开头应该用Dear开头,结尾可以用Yours再加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其实从某方面来看,花道是个好学生的。
而且很有学习借鉴的精神。
所以他就学着翻译成了“亲爱的”。然后后面加上了不和谐的“臭狐狸流川”字样。

诶,狐狸,看见没有啊,我真给你写信了。
天才如是想道。

这封信很短,因为天才樱木确实没培养什么文学细胞,再加上国文没好好学,他只写了一点。
但是好歹还是比当年某狐狸给自己写的十五字疑似情书的东西厚道的多了。


—狐狸,不知道你到美国没有。你简直傻透了,听到我要给你写信就激动的把地址留给我了。算了,本天才绝不乱吹牛,说给你写就给你写。狐狸,感动死你。
然后等你回来了,一封一封读给你。狐狸,肯定感动死你。果然是天才哈哈。
不写了,累死我了。
狐狸,这里一切都好。—


然后本来想写“Yours Hanamichi”樱木挠挠头想着太肉麻了吧用笔刷一个横线,潇洒给划了,用并不潇洒的笔锋写“天才,樱木上”。
写好了,收工了。
放一个类似信封的东西里,然后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流川 枫(收)”字样,草草了事,放在了枕头底下。

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忽然的,措手不及。
狂风席卷暴雨而来。
铺天盖地。
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雨水铸成的森林。严密并且灰暗。

医院的诺大的落地窗前,迷蒙了一片。



 



  N - Ninir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