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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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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aty 2010-04-27, 周二 21:51

流川可以忍受到这种程度算是一种奇迹了吧?
搬进大学宿舍还不到一个月,樱木就已经开始给他制造一大堆麻烦了。


而今天是第十天,樱木失恋的第十天。
就跟前几天一样,他瑟缩在房间的角落狂吃着从超商买来的零食,用以哀悼他的第五十一次恋爱。


把这些情形通通看在眼里的流川,非但连一句埋怨斥责的话也没说,反而还替樱木收拾掉散乱在地上的包装袋跟饼干屑。

照樱木的个性来看他当然不会去在意流川这些小动作,就只是一直不断地吃着手上的垃圾食物。还在音响里放了一片不晓得跟谁A来的CD,把自己锁在一股忧郁的气氛之中。


所以对流川来说,可以忍受到这种程度算是一种奇迹了吧?


不过很可惜,奇迹到此结束。

“白痴……你想吃零食自杀吗?”流川终于忍不住去挡在樱木面前,准备来好好"教育"他。
“少废话!不干你的事,你根本就不懂……”樱木用有点浓浊的鼻音说话,又塞了一片饼干入口,不甘心的咬嚼着。

流川夺去樱木手上那包饼干,顺便拎走他身旁的一大袋零食,还把音乐关掉。

“你干什么!!?”樱木跳起来大吼。

流川没理他,打开窗户把东西丢出去,然后走进浴室。

“臭狐狸!!”樱木正想冲进浴室找流川算帐,冷不防被一条湿毛巾打到脸。
“擦把脸,冷静一点。”流川又迳自去收拾地上的垃圾。

樱木怔怔地看着刚好落在自己手上的毛巾出了神,一股暖意直冲上心头,让他险些落下泪来。

“混蛋……干嘛这样对我?混…蛋……”樱木无力的靠在墙上,右手紧拧着毛巾,左手掩住自己的脸,啜泣。
“本天才不需要你可怜……我最讨厌你…死狐狸…讨厌……你……”


在哭吗?
听见樱木不成掉的泣音和那些零零碎碎的,打疼了自己的心的句子,流川放下手边的工作走到他面前。


“我讨厌你……那么多人喜欢你,你根本就不懂……根本就没有人要……爱我……”

流川轻叹了口气,伸手环住樱木的背将他揽近自己。

“大白痴……不是你的错。”
“什么!你───”樱木想摆脱流川的手,反被箍得更紧。
“不是你的错……”流川只是喃喃地重覆这句话。“不是你的错……”
“可恶……”樱木咬住下唇,发狠回抱流川,脸埋进他的肩窝。

“我最讨厌你……讨厌你……”
“……我知道,”流川拍抚着樱木的背,有节奏地。“这不是你的错……”


什么时候两人变成这样了?

不止是樱木,恐怕连流川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


不需要任何为什么,即使凡事都有个开始。


自然而然,这就叫‘真’。


每个人都有天生就失落的一部份自己,在另一个人身上。
当你寻获后合而为一,才是一个完整。


过了很久一段时间,樱木才从流川肩上抬起头来。

“去洗脸……笨蛋,哭得还真难看。”
“什么嘛你!死狐狸公!!”樱木终于露出了十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推了流川一把,樱木转身进浴室。


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流川坐在床沿,右肩泪湿的衣料贴着锁骨,热的,熨烫着自己的心,身上每一寸触碰过樱木的肌肤像有火在烧,煎熬。


“那个……谢了。”樱木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流川,很不好意思的开口。

流川闻声抬眼,两人四目相接。


该怎么说?还是,就别说了罢?
流川心想。


**********


怎么样才算得上是一份真的感情?或者更严格来说是爱情?


樱木的第五十一次恋爱,对像是赤木晴子,那个他暗恋了三年的女孩。

原本一直犹豫不决的樱木,最后决定在上了大学后一个月之内,一定要向她表明心迹。


他不想让自己后悔,不想让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她和之前的女孩不同,她才是我要的。’樱木这么告诉自己。不过这句话他早就跟自己讲过四十九次了,这是第五十次。


樱木是很有心理准备的,准备有被拒绝的打算,他只是假装不知道晴子喜欢的是流川。所以被拒绝了,他就开始做着一个失恋的人会做的事,好比说是情绪低落,无精打采,不茍言笑,价值悲观,自甘堕落。


还有,吃零食自杀。


晴子拒绝他的理由不是为了流川,这一点让樱木意外,却不影响他失恋会做的那些事。

这就是为什么虽然被晴子拒绝也没有气到去痛扁流川一顿的原因。


樱木从不会真正着去想,什么叫做真心的感情。

毕竟他是个不适合思考的人。


“白痴……一个人你在爱什么?”
流川一句无心的话,却在最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教给了他,教给他,什么是爱。


绝佳的默契,心灵的相契,许多力量需要两个人在一起才能产生,这就是爱,This is love。

寻获了自己天生失落的那部份,两心相悉,才会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流川……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有一回樱木这么问到。
“……队友。”流川其实是不知道…不晓得该怎么看待两人的关系,也许是单纯的队友、室友,或是……其他?
“就这样?”樱木有点气馁。因为造成两人不和的"主因"已经消弭,他第一次认真的想厘清自己和流川的关系。
“……?”不然你想怎样?流川用眼神询问樱木,他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那…朋友,你觉得……?”樱木怯懦的说出自己的答覆。不知何时,甚至是他自己都无从发现,自己可以轻易的了解流川眼中所传达出的讯息。

朋友……吗?

流川想笑,但他笑不出来。

“……白痴说是就是。”
“真的?”樱木心里有一丝喜悦。“哼哼!看在你这只狐狸这么孤单的份上,本天才就委曲一点当你是朋友好了,哈哈哈───”马上就得意忘形了……
“白痴……”流川轻声骂道,暗地里感到自己的声音有那么一点……酸楚。


**********


流川还记得幼稚园时代的自己,第一次跟女生牵手的模样。

牵手当然不是自愿的。每次出游的时候,幼稚园里的女老师总喜欢叫班上的小朋友在排队行进时要手牵手。男生女生要排在一起,然后手要牵得紧紧的,以免中途会走散。


好吧,牵就牵,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流川心想,幸好排在自己旁边的女生长得不算太丑。


女生的手握起来软软的,细致绵柔,和自己的手不一样。


流川仔细观察着自己现在的手,粗粗的指节,厚实的手掌宽阔的足以把抓住一颗篮球,手指修长,还看得见在手背白晰皮肤下汨汨流动的青紫色静脉血管。


那回忆并没有给流川留下很好的印象,因为在队伍行进时身旁的女孩不小心跌了个跤,哭了起来。老师急忙过来扶起她,拍去沾在她膝上的尘土。

女孩哭得很凶,牵着的手还没放开,流川的手也就直接被女孩牵去抹她脸上的眼泪────


想到这里,流川很无奈的摇摇头。


女人真是个麻烦的生物……为什么那白痴会这么热衷追女生呢?


流川望着洗完澡就随便睡倒在自己床上的樱木,孩子气的睡脸。


只有这种时候,也只有这种时候,流川可以这样任意看着樱木,爱恋眼神深沉的注视。


樱木的右手瘫放在他身子右侧,掌心微开。


‘男生的手握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流川的思绪触动了手部神经,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搭上了樱木的右手,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嵌入他的两指之间,掌心覆盖掌心。


“唔……”樱木轻咛了声,身子翻向右侧。流川吓了一跳,才想把手抽回,不稍留神却被握住了。

樱木翻了个身面向流川,并没有醒来。


两人的手交握着,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窗外的路灯光线洒在窗户的玻璃上,微亮了黯黑的房间,映射在樱木好看的脸上。流川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地,像海豚在水面上跳跃。

有些犹豫……流川悄悄凑近樱木,偷偷在他唇上烙下一个极为轻柔的吻。


如果可以停留在这一瞬间的话……

我只要这一瞬间……

因为…你不是……

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对吧?


好朋友……


*************


春天樱花落尽,樱木也渐渐从失恋的伤痛中走出来。

其实从自己的球技越来越好,在篮球界的名气越来越大后,是不乏女孩子追求的,至少洋平是这么说的,樱木是这么相信的。

开始打球后也就很少再去多注意别的女生了,而会开始接触篮球是为了那个女孩,赤木晴子。

樱木不去看其他的女孩,眼里只有晴子的倩影,还有流川。


流川,连在梦中樱木也会想着要打败他的男人。


要不是因为晴子,樱木很清楚对自己而言,流川会是一个跟自己心灵相契的好伙伴,好朋友,好哥儿们,甚至远远超过洋平───


朋友吗?

樱木知道自己对流川绝不止朋友这么简单,还多了点什么,那点什么有很深的意味在。樱木不想去探究,仿佛在害怕戳破某个事实。


某个他不愿去面对的事实。


那天清晨醒来,发现流川跪坐在地板上,头枕在自己旁边,熟睡着。自己睡在他的床上,手被他握着,但正确一点来说,是自己握住他的手。


樱木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潮,他意势到自己居然想俯下身去亲吻流川!

小心翼翼地松开交握的手,樱木下了床,撩起方才覆在自己身上的薄毯,轻轻地盖在流川身上。


“当心别感冒了,笨狐狸。”温柔耳语。樱木看了流川很久。


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会想说那句话?

这好像是……情人间才会有的举动吧?

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樱木不愿再想透,自己行为的缘由。


那一夜之于流川,尔后的清晨之于樱木。没有人问,也不会有人肯说,而成为他们各自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朋友?你们两个?没搞错吧──!?噗哈哈哈~~~~”听樱木聊过和流川的事后,洋平忍不住爆笑出声。
“混帐!有那么好笑吗?再笑我扁你!!”樱木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但这回洋平笑的是自己和流川的事,樱木没来由的觉得很火大。
“哈哈───没有啦!你们化敌为友也太快了一点,也不过才刚失恋啊……”洋平勉强止住笑声,脸部表情因憋笑而显得有点扭曲变形。
“去你的!不要戳本天才痛处行不行?”樱木的脸色更难看了……
“行行行!”洋平好不容易恢复正常。

“不过流川那家伙这么孤僻啊……看来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喔?”洋平说得一脸正经,全然不似刚才开玩笑的模样。


唯一的……?

自己对他来说是唯一的吗?


流川是怎么想的呢?


“喂,我们是好朋友,好、好哥儿们喔?一生一世的好哥儿们。”

回到宿舍后,樱木大声跟流川宣告,彼此定义的两人关系。

流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不改其以往作风的丢下一句:“白痴!”


还一生一世咧,这白痴在想什么?


看见流川的反应,樱木终于放心了,这是流川默许的表示。


是真的放心了吗?还是……

因为自己是流川的唯一,所以放心了吗?

流川是不是也是自己的───


樱木拒绝再想下去。


************


大学篮球联赛就要开始了,媒体把焦点放在高中时期素有黄金搭挡之称的流川和樱木身上,报章杂志不时有分析报导,还刊出两人在高中IH赛时的照片。

樱木对自己造成媒体报导的群起效应颇为得意,还特地去买了那些报纸杂志剪下自己的报导,拿出来跟洋平等人炫耀。

直到有一天,樱木照例买回了篮球杂志坐在房里翻阅着。没有看见自己的新闻,却被另一则大篇幅的跨页报导吸引住了目光。


‘大学篮坛新星弃日赴美?!’
(作:爆死!这么烂的标题,可想而知我以后绝不会去当什么新闻从业人员……|||||||)


“这是什么意思?”樱木很生气的把杂志狠狠丢在桌上。

流川瞄了一眼翻开的内页。“啧……”

居然传出去了……看来记者挖新闻的功力不是盖的。

“你要去美国是真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樱木气流川这么不够"朋友"。

“还有,比赛都快开始了,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早就跟教练商量好了,”流川打断樱木的话。“是我要他别告诉任何人的。”

樱木揪住流川的衣襟。“这种时候你才说要走!?”
“什么时候要走是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他马的,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啊!?”


瞬间两个人都静了下来。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樱木放开手退了几步。
“我、我是……我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在说出那句话时,樱木明白了,那个他不愿去戳破的事实,现在确确实实摆在自己的眼前,再也逃避不了了。


“我们是…?白痴,你在说什么?”流川走近樱木,樱木只是下意识的不断往后退。
“我们是朋友啊!你要去美国,至少也该……告诉我吧?”背已经抵到墙,退无可退了。
“朋友?”流川一拳打在樱木身后的墙上,碰地一声,碎裂的油漆剥落下来。樱木被流川吓到了。

“谁跟你说我们是朋友?”
“啊……?”
“我喜欢你!大白痴,我喜欢你就跟你喜欢那些女人一样!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流川一拳一拳的打在墙上,指节都擦出血来了。
“啊啊啊───够了!!”樱木连忙抓下他的手。“别再打了……”
“你这个……大白痴……”流川抱住樱木,紧紧地。“我喜欢你……”

宛如一句解谜的咒语制箍,让两人晕眩而沉迷。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流川轻吻着樱木,一遍一遍地,在他的唇角,在他的耳畔,一遍一遍地,告白。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跟对方说过话,在教室的时候,在吃饭的时候,在练习的时候,在休息的时候,在房间的时候。

樱木不说,流川也不语,沉默。


流川离开的那个下午,樱木没有去送他,甚至是一句淡淡的再见都说不出口。


明白了吧?是真的明白了吧?

那为什么还要……放他走呢?


“你为什么不去送他?”过了几个月后,洋平总算开口问道。
“就让他走吧……”樱木仰望着一架划过天际的飞机,嘴边漾起一抹微笑。“他该是在天空飞的……”


即使爱你……也不能剥夺你自由飞翔的权利,对罢?


“喂,花道,不是我爱管闲事……”洋平从外衣口袋掏出一个信封。“我跟大姊头打听到的,流川在美国的地址,还有一张机票。”
“你……”

洋平把信封塞进樱木手里,马上跑得远远的。

“要骂我鸡婆就等下次吧!我先走了。”


樱木一夜未眠,只是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摆在桌上的机票和纸条。

流川在美国的住处,地点是纽约皇后区。


是梦吗?还是真的?

流川……


‘我喜欢你……大白痴……喜欢你……’

流川轻柔的声音回廊在耳边,窗外的风扑在脸上,温润的,像流川的吻……


“你们,可以一起飞啊!”樱木想到昨天,已经走远的洋平忽然又转身抛来这句话。


一起飞……我们可以,一起飞……


闭上眼,樱木仿佛可以看见旷野上两个青涩的少年共撑着一件外套,下雨躲雨,风大避风……


我还有洋平,还有很多,很多朋友。

流川他……就只有我而已。


一起飞吗?

一起飞吧!


所以……


在飞机腾空的那一刹那,樱木看了最后一眼,窗外日本的神奈川。握在掌心的纸条是他的标的。


这不是个完好的结局,因为还有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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