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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心—痛之结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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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舞樱 2010-05-03, 周一 17:01

原来,隐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谁也看不到那长年淡漠的面具下,曾经的伤和痛。
那天,终于对红发白痴说:“我喜欢你。”
说出了,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到他脸上意料之中的震惊,看到他脸上意料之外的悲伤。
竟不顾自己受伤,觉得是自己伤了他。
其实真的不想伤他的。
从没想过自己会告白,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因为除了篮球外,自己并未想过要拥有些什么,从小的时候就开始。
一次就足够了。
只是,无法转开投向那红色人影的目光。
已经发现自己的心意,就无法改变,就像对篮球的执著一样,永不更改。
在篮板下一个射球后,流川在跃下的瞬间,目光掠到樱木身上。却发现樱木在触到他目光的时候,小心地避开。
何必逃避,我们不是和以前一样了吗?

在湘北所有人眼中,日子似乎又恢复原样。
流川照样挑樱木的毛病,樱木照样与之拳脚相加。
只有一个人,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樱木所有的不自然他都看在眼里,也发现另一个有些异常心情的人。

自从那天以后,樱木缩短了留下练习的时间。按他所说,天才的秘密进步,是不能让别人尤其是流川枫知道的,这样在比赛中才能成为扭转命运的英雄。
樱木的训练场转移到公园的小篮球场。
只有在这里,他才不用对着流川,对着那双清亮的曾经很认真注视过他的眼睛。
开玩笑的?
樱木并不相信。流川是很认真地说每一句话的。他知道,流川就是这样认真的人,对篮球,对他所重视的东西。
自己是他重视的东西吗?
重视得第一次放下尊严跟一个男生表白?
该高兴,还是悲哀?
樱木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带着淡淡的自嘲,和悲伤。
六年了,那曾经伤过的地方,又隐隐作痛。
都是因为樱木这个姓吗?


流川依然每天很晚回去。
那个屋子总是冷清的,对他而言,或许对他的父母而言,那只是个晚上住宿的地方。
流川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以往他总是径直回家。可现在脑子里凌乱着,只能在夜色的游荡中慢慢踏平不时冒出的思绪。
一个闪烁的霓虹灯引起他的注意。
第一眼看到这淡红的花,他的心就猛地跳了一下。
眯眼望着那个招牌,因为那个与之相关的名字,嘴角微微勾起,信步走了进去。
柔柔的橙红色光线,泻在平直的墙上。青春组合欢快的声音,飘荡在小小的空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幽香,一种不同于其他酒吧柔媚味道的清香,就像春天生长出的小草,或者夏季飘摇的芦苇。
有着热情,有着温暖,有着迷惑。
有点像那个白痴。
流川一下喜欢上这里。
坐在吧台旁,莫名有一种喝酒的冲动。
拉开罐子的扣盖,品一口,涩涩的液体滑入喉咙。流川的脸上马上染上一层晕红,让身旁路过的人不禁频频回头。
酒吧,热闹之中的清冷,属于他的热闹,属于自己的清冷。


随着预选赛的临近,湘北的训练越来越紧张。
赤木的退役,使湘北的内线变得有些薄弱。虽然樱木控制篮板的能力足以称霸神奈川,但防守对他来说还是经验不够。安西老师做了个惊人的安排,流川在底线支援樱木,协助防守篮下。
反复的练习,樱木越来越烦躁。
流川要兼顾进攻与防守的任务,这对于体力相对差的他是一大挑战。常常在二十分钟左右,流川就累得汗如雨下。
可流川竟然没有怨言。
因为湘北的篮下的确需要防守,也因为他真的很想帮上樱木。
笑他不能得分,笑他防不住别人,只是一种习惯,一种让别的队员觉得他们没有改变的习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樱木的弱点,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及时在樱木出错时补上。
樱木却不愿这样。
于公,对于失去赤木的湘北,他自认为应该是队里的王牌,天才樱木花道一定能独挡一面。
于私,看到流川那么辛苦,樱木心里竟有一点震动。他隐隐约约明白流川的想法,因此更不愿依赖他。
天才的耐心可以从这里证明,即使基础练习枯燥无味,樱木还是在彩子和宫城的指导下进行移动、防守。

这天,樱木将一天练习结束时,肚子已经在咕咕地抗议了。
洋平请客,樱木军团在快餐厅一起吃晚饭。
樱木狼吞虎咽,却在听到洋平一句话时停了下来。
洋平轻轻一笑,又说了一遍:“周六时我在酒吧看到流川了。”
流川枫会去酒吧?樱木有点不相信。那只狐狸,不是只会打球和睡觉吗?
看到樱木的疑问,洋平肯定地说:“他常在那里喝酒。”
是因为他吗?


又一个周六,流川习惯地踏进酒吧。
坐到吧台旁,服务生已经熟练地递过一听啤酒。
灯光洒在他微俯的脸上,白皙的皮肤显得朦胧,透露出与这热闹格格不入的清寂。
一个娇艳的少女坐到身边,轻启樱唇说了什么。
流川默不作声,自顾自地品尝着。几周来,这种事早就让他麻木了。
待到一听饮尽,流川起身,看也不看周围一眼就离开了。
少女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满是委屈。

屋外,清爽的海风,化去淡淡的酒意。
流川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回去。
三个男子经过,有意无意地撞了他一下。
流川皱眉,回头转向他们。
那三个人也回转身,围了过来,“怎么,不服气?看你这么弱,还是赶快求饶吧!”
一群白痴!
流川站直身,冷冷地看着他们。
突然有个人冲了出来,牵起他的手就跑:“不能打,快要比赛了,不能打架。”
流川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一阵恍惚,也由他拉着跑开。

樱木在酒吧里坐了好一会儿了。
直到看到流川进来,看到流川点了啤酒,才相信自己的眼睛。
柔和灯光下的流川,没有平日的嚣张气势,只有一种独立于他人之外的清冷孤寂。
静下心来的樱木,第一次觉得流川是真的很好看。
流川离开,他也不由跟出去,一眼就看到流川被三个人围住。
知道流川从不怕威胁,一时间没有多想,就冲上去。

跑了一段才停下,两个人都伏着身子喘气。
流川瞟一眼还未松开的两只手,再看看眼前的人。
暗红色的头发贴在额前,细细的汗珠反射着路灯的光芒。
“你怎么会在这?”
“我经常去那家酒吧。”
流川脸上露出很奇怪的神色:“你知道那家酒吧叫什么吗?”
“当然知道,樱寮。”
话出口,樱木像意识到什么,变得有些结巴:“那个,流川……”
从手掌中感受到的温度骤然升高,让流川不由握紧那双大手。
真是个白痴,明明一说谎就会被人查觉,还是不肯说实话。
那么,可以认为是关心自己吧。

樱木被突然贴近的肌肤接触吓了一跳,才发现直到现在还牵在一起的手,急忙挣开。
流川心底叹了一口气,直直地看着樱木,看到他不得不转过头。
“嗯,流川枫,你……”樱木想着该说什么,“你家里在哪?”
“我回去了。”流川转身,向街的另一头走去。
樱木忙喊:“我送你,你还喝了酒。”
流川停步,却没有转身:“不用。这点酒醉不倒我。”

流川静静地往家的方向而去。
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白痴正在不远处跟着他。
不放心?
真是可笑,打起架来不相上下,还会让他担心?
算了,不理他。

樱木看着流川走进一个院子。
担心他再惹事,只好远远地跟着,至少也可助一臂之力。
小院黑漆漆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流川开门进屋好一阵了,屋里还是悄无声息。
没有温暖的灯光,没有喧哗的人声,只看到他孤仃仃地一个人进去,陷入黑暗的海中。
樱木怔了会,看到还是没有动静,才离开。
流川,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彩子,流川他父母都不在吗?”
第二天球队训练,樱木在休息的时候偷偷问彩子。
“嗯,记得初中时,好像听说流川的父母都在国外。父亲是个外交官,母亲是个国际志愿者。流川初中时就一个人住了。”虽然奇怪樱木竟对流川产生好奇,彩子还是如实回答。
“一个人住?他自己做饭?”想像流川围着围裙在灶台旁转着,樱木掩着嘴偷笑。
“不是,他们家请了个钟点工清洗做饭。”
是这样呀,晚上时就是一个人了。
“真可怜。”
彩子有点诧异。但樱木话中深深的悲伤打动了她,她也不由点点头,“就是这样,所以一副不爱理人的怪脾气。”

流川枫,很寂寞的一个人,却从不肯对人说。
要是本天才,早就闷死了,幸好还有洋平那群狐朋狗友。
都是湘北队的,要不要帮帮他?
樱木有点犹豫。这丝犹豫,落入旁观的一个人眼中。

一连几个周六,樱木都在“樱寮”外躲着。发现流川出来,再偷偷跟着他到家。
每次看到他进入那个毫无生气的屋子,樱木就有点难受。
不管自已怎么过,但总是热热闹闹的,父母亲在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寂寞的流川。

流川早就发现樱木一直跟着他,却没有点破。
对于樱木对自己的好奇,他宁愿理解为在意,在意他的生活,在意他的心情。
也许樱木也能真正体会到对一个人的在意会慢慢变为另一种感情,就像自己当初那样。
那个表白决不是玩笑,而是自己真实的心情,希望他能明白的心情。

洋平曾经过说,想要一件东西,就要锲而不舍地追求它,追女孩子也一样。
所以樱木从没放弃过对晴子小姐的喜欢。
可是,对着流川的寂寞越来越难受的心情,又怎么解决?
洋平说,找出原因,找不出原因,就去问对方。


这是一个下雨的周末。
纷纷扬扬的银色丝线,从容而忧伤地洒下。
流川仰头望了望天空。
在霓虹灯下,透明得发亮的银丝,从墨色天空的某一点,箭似地射下。射到心里似的冷。
在酒吧门外,就感觉失去那份温暖,让他不耐地想早点回去。
身后踢踏的声音,使他立即察觉到,那个白痴,在这个下雨的夜里,也在等他。
心中的冰冷也解冻了几分。
流川转身,面对那不及躲闪的人。
对面的人终于抬头,认真地看着他。
晶亮的水珠,从低垂的发梢滴下。

“流川,你寂寞吗?”
流川一怔。
这个词,他从没想起过。
对于父母的工作,对于总是空荡荡的屋子,他已经习惯。
“一个人住在那里,你寂寞吗?”
红发的人,不懈地问着。

“我不会那么无聊。”
对面那双纯净的眼睛闪过一丝愤怒,但随即又有些迷乱。

为什么问这个,同情吗?我不需要。

“为什么我会难受?不是我寂寞,而是你!”
红发人大吼。

一辆汽车疾驰而过,满天都是晶亮的水花。
流川不觉自己眼中的笑意,只是静静地回答:“因为在意。”
就像我对你的在意,所以无法忍受你的受伤。

红发人没有再说。
水珠沿着发梢淌下,却洗不尽眼中的伤和乱。

“那天为什么悲伤?”总算有机会问出最大的疑问。

红发人没有回答。
就在流川以为再也不会有答案时,他悠然开口:“六年前,我有个哥哥,比我大七岁。”

年轻的岁月总是冲动的,固执的。樱木的哥哥在考进大学那年,带来一个温柔的恋人,同性的恋人。
父母亲无法接受这样违反传统的爱情,可是哥哥不肯让步。上大学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家。每年,只通过一张明信片问候家人。
母亲心碎了,两年后憔悴地死去。而父亲也被气得心脏病加重,就在母亲死后第二年,心脏病复发而亡。
同性之间的爱情是个悲剧,只会伤害最爱的人,这就是这一切留给樱木的教训。

“你不相信我吗?”
樱木没有回答。
“如果我们幸福,那么你的父母亲也会高兴的。他们要的只是你的幸福。”
是吗?
“如果没有哥哥,父母亲就不会死。”
“他们现在不在了。我会陪你。”很冷静,很残酷的说法。

樱木呆立在那里。
水珠布满面庞,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对于父母的愧疚,对于自己的无力,这纷乱的心绪,樱木无法理清。

这一刻,他比自己还像个小孩子。
流川走近,用伞挡住倾泻的雨水。
“回去吧。”
如果要下地狱,一定陪你下。
十七年来,流川第一次对别人许下承诺,一生的无法推卸的承诺。

夜色凄迷。
可是小屋里的灯光,却是那么温暖。
两个人带给彼此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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