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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流花]Love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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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皮 2010-05-10, 周一 15:27

+ 一 +

如果当时没有遇见他自己也许已经忘了他了,如果不是低着头穿过那一条街的时候太匆匆,不得不在街口处停下来四处张望,自己也就不会看见独自站立在一盏灯下的少年,然后在暮色中默默想起他的名字,流川枫。
原来仙道是不想的,可是路灯猛然亮起来的时候他还是警觉的滑到了身边的阴影之中,他承认那时他是看流川看的有些发了呆,灯光下少年的背影一点突兀,柔软的凸现,身线就此分明。
穿了厚衣的女孩子从前面走过,惊讶的看着仙道征了一秒,仙道温和的笑了笑,分了神注意到女孩红着脸迅速离去的小步身影。
他想自己也许会记住这个女孩子的样貌也说不定。

不管愿不愿意,总是能记住一些事情。
比如刚才越野脸色沉沉的模样。
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这么说也许有些残忍,不过以后连队友也都算不上了不是吗?
自己宣布要退队时,田冈教练绷到饱和的脸一刹间的松弛。

那个晚上仙道的确是看流川看了很久,不过后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是想自己的事。他说看见了流川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他想起了很多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甚至还想起了樱木,想到樱木的时候红头发的樱木突然从另一边的路口出现,吓了一跳的仙道好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樱木匆匆的穿过仙道的整个视线,在另一端黑发少年的前面停下来喘气。很久没动过身子的流川终于挪了挪脚,锐利的背影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侧影温和,大概是低声说了句什么,樱木的脸急急的红了,两只手伸出去想要拉住流川,流川一退步,一张不冷不热的脸意外生动的在灯光下完全进入仙道的眼里。

看了一晚上没有看清楚的一张脸。

仙道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悄悄的退出了这一条街。




+ 二 在海边 +

如果再有人问自己可不可以交往,那么就顺理成章的想起昏暗灯光下的少年。
仙道这么想着,顺便对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个人笑了笑,心安理得的擦身而过。
三步之后停下,转身,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站立的果然是流川枫,是谁说过的,报应。
微微上挑黑色的眉尖,打乱了午后沉着的光线。

海在远处惊扰了视线。
两个人的视线各自顺着平行的方向滑动,仙道在半中间打住,笑着扭过头,流川的双眼依旧在海平面平稳前行,这样很快就会到天边了吧,既然没人看,仙道收敛了一些笑容,剩下的一点算是留给自己的,不时之需。
他想不出流川有什么话一定要跟他在海边说。
风吹乱流川一度整齐的发,没有人告诉过他,海边的风大吗?
仙道伸出了手,在刚好要碰到那些头发的时候看见了流川的眼睛。他的手像一只小鸟慢慢蜷成一团,流川从一开始就有一双平静的眼睛。
他也曾怀疑,这种平静就流川来说是不是一种诱惑。
流川不躲也不闪,用眼睛看着他。
最先惊动的不是流川,也不是自己,是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白色 的鸟。在海面上转着圈子,好大啊,还留下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叫声,于是马上又缩回了原处。可能是做了梦,可能是刚睡醒。
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是一只鸟,自己是选择飞,还是选择不飞。

“为什么?”流川移开的眼睛重新回到海面,好半天,仙道才明白过来他是在找那只白色的鸟。
张开过翅膀,也做了噩梦,现在也许在哭泣的小鸟。
“退队?”流川没说完的话仙道就帮他说完。不仅如此,他越说越流畅,“厌倦了吧,流川,我不是你,不是樱木,篮球对于我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不够专心飞翔的鸟,有一天终将掉落翅膀。
太过于专心飞翔的鸟,总有一天会失去双腿。
即使是海边的风,有一天也会停。流川站起来的时候,刚好遮住了仙道的眼睛。
他还有话没说完,他要从正上方看着仙道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错──了。”
每个字都是一阵雨,中间有无限明朗的天。
仙道想的太多,说的太多,做的也太多。所以流川这么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错的是哪一部分。他在流川的袖口和身体的空隙之间找到了一小片海。
短短的一条,愁眉苦脸的海。

仙道以为流川说完这句话就会走,他还有一点担心流川走了之后自己该干什么,自从退出篮球队之后,时间一下子大片大片的涌过来,想要挥霍这些时间的心情,像是在抢着吃最后一顿饭。
流川说完了那句话,沿着站起来的路线坐了回去。
那只笨鸟,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突然又惊慌的冲了出来。不是一模一样的,怎么能称做是重复?
流川的眼睛很细致,仙道想,那不是别人可以模仿的眼睛。

不真正在海边呆一个下午不会知道,时间如何在一天一地的光线中加速蒸发,太阳怎样被海浪拍打到毫无血色,从而步态不稳。
所谓霞光,居然逝去的如此难看。

“流川,你喜欢篮球吗?”等来等去,说了最大的一句废话。
然后忍不住去猜想,严肃的流川认真的回答的时候,想的是樱木吧。




+ 三 三个人的篮球 +

他早该知道自己不懂爱情,冒失的喜欢上一个人,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每次流川朝这边看了过来,仙道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他了,一直到他看见了樱木。
其实他早该想到,流川来了之后,下一个跟过来的必然是樱木。

流川枫安静不多语,皮肤白皙,理论上的一只小绵羊;樱木花道一米九二,红色头发,事实上也经常是个不良少年。

这样一个少年站到自己面前,笑得腼腆。本该不太相称的笑容,合适的让人目眩。
“刺猬头。”他说,开始未见得有多么美好。
仙道的确是听谁说过,樱木其实是一个很细心的孩子。
“你,你不打篮球了吗?”
仙道希望这么说的那个人不是彦一,他不是不相信彦一,他只是有时候有些怀疑。
“你怕了吗,你怕打不过本天才?”没头没脑的胡搅蛮缠一向是这个男孩子的拿手好戏,放轻的那一点温柔却让仙道觉得新鲜。
“喂,刺猬头……”大概是终于有些着急了。
“一对一,来吗?”仙道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眼见着红头发的少年被糖果粘住的眼神。
他扔出了最大的一粒糖果。

在这个世界上仙道只相信两件事情,重力加速度和爱情。篮球扔到了空中是一定要落入篮筐的,而爱情,虽然他只是偶尔想起,他认真的时候也真是认真。
他记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碰过篮球了,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可是他已经陌生得对它的纹路感到了惊奇,这并不妨碍他把球传的很好,投的很准,不妨碍他在流川和樱木之间掩饰自己偶尔的失误──流川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不知道。
樱木大概不知道流川也曾找过自己。
因为樱木不让他说樱木曾经找过仙道。

滑步,重要的是速度,比别人更快的找到重心。流川,樱木,仙道三个人。
谁拿了球,谁就是另外两个人的敌人。

流川一度驻足观望过蓝天,他也曾认真打量过一只黑颜色的猫,他将之统统归为篮球之外的那个世界,在他从那个地方全身而退之后,剩下的那个东西,是一个比手心大不了多少的世界。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以樱木这种方式,莽撞的掉入这个世界。
像平地里凸起一座山,天空饱和到极点,突然绽放的一颗星星。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和他长了一色密密麻麻分不清彼此的草。
如果这个时候樱木再以同样的方式撤离,那么他所留下来的空白,绝对不是失却水分枯萎的小草,天空脱色掉下的片段以及那些坠落的星星所能填补的。

你有没有听过空谷绝音?
九曲回肠,细长一根挑落至底,遇上什么便粘住什么。
樱木渐渐明白了这种感觉。
他接过球,球是他的;他松开球,球还是他的。他生来就是为了追逐,即使生不逢时,他也要追逐,因为红色圆球触地所发出的尖叫,比任何婴儿啼哭的声音都要响亮。

你喜欢篮球吗,樱木君。
喜欢……真的喜欢。



+ 四 屡屡受挫的爱情 +

樱木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鸡去给狐狸拜年,结果被狐狸吃掉了。他听了,可是不怎么相信,他不喜欢这个故事。在樱木的印象中,狐狸是善良的动物,不算温柔,也许有一点狡猾。他还相信自己是一只凶猛的猫科动物,他知道的有很多,老虎,豹子还有狮子。其实现在他不过是一只学会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他按自己的方式统治世界,却不伤害。
也许有一天他会如愿以偿成为一只猫科动物,但是在此之前,他是谁都想跳起来拍拍脑袋的一个人。

樱木去找流川打篮球,他会先给仙道打一个电话。仙道每次都聊得很热情,但是十次有八次是拒绝的。仙道相信如果自己宣布退队后跟两个湘北队的师弟在球场上厮混总有一天会死无全尸。他不拒绝的那两次三个人就在场上打到天昏地暗。这时候流川的眼睛格外的敏锐,樱木的动作也格外用力。
然后,剩下的几天一对一的日子里,流川的沉默让樱木也响应似的沉默起来。
基本上,流川的反应迟钝具体表现就是缺乏沟通,樱木在感情方面可以说是拥有一颗温柔而胆怯的心,两个人至今还说不清是怎么告白的,凭着眼神交流换来的是通常是心灵受挫。除了确定彼此是恋人的认知外,他们用来维护爱情的,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流川不是篮球,不是说喜欢,确定,就可以放心的东西,樱木发现,喜欢流川比喜欢篮球要复杂的多。
他可以在篮筐下扔几百个球,却很难在沉默中找到一句话。
樱木不知道流川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是去看电影。

很自然的,樱木挑了报纸上推荐的爱情片,《东京日和》,只是他没有想到整座电影院只有两个人。
也很自然的,在恰到好处的的光线下,流川十分钟之后安然入睡。叫不醒流川的情况加上一点失望,樱木看着流川嚼完了爆米花也睡了。最后把两个人赶出场地的清洁欧巴桑有一根好大的笤帚。

两个逃学的年轻人自此之后百无聊赖。

樱木想到的第一个地方是钢珠店,说出口之前看到了商店旁边一男一女的招贴画临时改口成公园。刚睡醒的流川瞢瞢懂懂无可无不可。他们当然不会知道今天的公园整休不开门。
樱木站立在原地,一派茫然。流川做了整个下午唯一积极的事情,他走过来拍拍樱木的肩,喂,我们去打篮球吧。

是谁要在约会的时候把篮球拿上的,樱木欲哭无泪。
第一次约会到此正式结束。
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纪念的,那就是两个人打完篮球之后第一次拉了一下手。




+ 五 钓鱼 +

仙道接到了樱木的电话,樱木在电话里有气无力的说我们去打球吧。他斜眼看一眼收拾好的背包犹豫了一下,樱木,想去钓鱼吗?
好死不死找了个最累的活。
电话对面的人沉默良久,恩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们约好了在海边见面。
跑过来的红发少年背了很大的包,等到他从里面掏出最后一样东西仙道才笑了,带着靠椅的凳子,老实说,坐起来一定会很舒服。
比起来自己倒谦虚的像一个小兵。
樱木也笑了,不明所以,不妨碍他发光发亮。

钓鱼是需要安静的。
可以肯定,在第一次钓鱼之前,关于这项运动,樱木知道的也就是这么一点。现在他屏息静气,身体僵硬,可惜了那一张好椅子。仙道看看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这片海里钓不到鱼。
钓了十几年的鱼,难道还不明白这一点吗?
仙道是需要安静的,可是安静的樱木实在不像樱木,仙道转着手中的鱼杆,随随便便开了口,樱木,流川呢?
恩,狐狸,樱木一边要抬头,一边要压低声音,手忙脚乱。
我没告诉他啊。终于睁大了一双眼睛,又清又亮。
仙道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笑一笑。
可惜他已经点石成金。

樱木,钓鱼的时候你不能够看鱼。
你要看云,看草,看别的任何一样东西。
但是你不能看鱼。

是的,你应该看云。
为什么要看云呢?
你看云有多少种形状来来去去,你看它多容易逃离你的眼睛,你看那白色纯洁无暇,即使腐烂了也清爽如水。
更重要的是,只有在你看云的时候,你才能专心的思考鱼。

“刺猬头,”樱木的身体快探到海里面去了,“这里到底有没有鱼啊。”声音依然压的很低,但是不耐烦已经显而易见。
仙道抬抬头,太阳还没有从刚才的位置移动分毫。
他只好含义不清的说,“快了。”
樱木缩了缩身子。

“刺猬头,你跟狐狸很熟吗?”这句话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
樱木想到了一只刺猬和一只和它站在一起的狐狸,他觉得很有意思,他突然很想笑。
“还好,”仙道继续语义不明,等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我比较喜欢你呢,樱木。”

有鱼咬了鱼杆,樱木居然没有注意到,他错过了这个在海边的下午中的最大奇迹。

 


+ 六 午后 +

樱木推开门,迎着窗户皱了一下眉。流川没有看他,但是流川是醒着的。他光滑的头发末梢处有小小的一圈光环,随着樱木的走动随意改变着形状。樱木走到离他两个座位处的地方,安静的坐到了桌子上。
艰于呼吸。
虽然流川没有看他,流川在看着窗外。
所有的教室都是一模一样的分格窗户,所以樱木不必去看也知道因此而各自独立出来的每一块风景,惟有光线在其中畅通无阻。樱木不知道流川在看这些风景的哪一部分,也许他是在看全部,用樱木到目前为止不了解的角度。也许他只是在看那光线,看它如何在午后流转,渐渐和时间混淆不清。
他慢慢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拉手的那个傍晚。

一个与今天毫无联系的日子,他看见它取代了窗外安稳的景色,如水浮动,那些红色的夕阳之下染成金黄的云一刹那穿透手指,冰凉入骨。

等到他回过神来,流川坐得笔直,依然如昔。

樱木低声说了句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那喃喃自语的含义。但是他希望流川能多少了解,他想说,仙道,在排除一切的光芒中他的的确确有一刻想起了仙道,模糊的,却看得出来是笑容的脸庞。

流川恍若未闻,用安详的神态。

樱木想说一句话,他想对着流川说,想要让流川听见的话,可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是什么能代替这个午后以及之前所有的日子,是什么能够惊动那个沉默的人,是什么能够让所有的人在一刹那明白所有的事情。

当他叹出那口气打扰了流川的光线,樱木知道,自己开始烦躁了。

樱木站起了身,比坐下去的时候更加的不小心。
他站起了身向门口走去,窗户从他的身边经过。
阻止他打开门的是两个声音。

噼,啪。

手背拍一下,手掌拍一下。
是流川,流川用了优美的姿势,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双手高举,手指白皙,以一只鱼的姿势,等待跃起的鱼。
樱木在门口站住,回过头来看他。

很清脆的一对声音,在午后白色水光之中。
有什么东西压住了樱木。

他想他不会知道这声音包含了什么意义了,他想他问流川流川也不会说出来,但是他想他不会忘记。
樱木明白自己不会忘记。
在九月的一个午后,空荡的教室和做出了奇怪姿势的少年。视线一旦柔软,什么都可以倒退或者折叠或者原谅。樱木觉得,自己是被一朵云堵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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