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Skip to Menu
  2. Skip to Content
  3. Skip to Footer>

[牧花]grey zone -待续-

(1 次投票)

作者:皮 2010-05-10, 周一 17:16





我是迪亚斯星球EB201号,我叫牧绅一,我走了,我的目标是那个红头发的男人。

印象中有人不断的对他重复着同一句温柔的话,那是他的父亲或者他的母亲。牧不记得了,那时他还没有生长出视觉层,之后他就在黑暗的飞船上陷入长眠,所以他的第一眼看见的是地球,这颗水蓝色的星球。他知道地球上有某种生物会把它们第一眼所见的东西当成最亲密的人。划破大气层的时候牧却并没有类似的感觉。

逐渐迫近,有过分繁复和不协调色彩的地面。

飞船落地的时候一切正常,牧眨了一下眼睛。现在他到了,地球。为了一个红色头发叫做樱木花道的男人。

我的任务是他,我将杀死他。为了迪亚斯星球的荣誉和将来。

荣誉也好,将来也好,都是相当模糊的字眼。牧无法从其中获得更多的信息,事实上他也不需要明白。现在门开了,地球上的空气让他有些迷惑,他最终坚定的迈出了门框,然后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改变。一只鸟扑啦扑啦若无其事掠过他的面前,地球就这样漫不经心的接纳了他。



樱木披了衣服匆匆跑出来的时候栏杆边上站了另一个人,他不在意的瞄了那个男人一眼,黝黑的脸庞,引人注目的身高与体格,偷偷羡慕了一下,他转过头向远处看去。

没有多长时间,他只有十五分钟,看一次完整的日落。

他和仙道约好的。

年初仙道去美国的时候吻了他并且让他等着自己回来,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国际长途。昨天晚上那个人突然打过来,让他无论如何在5点的时候出来看日落,接着抒了半天的情之类。当然他也想过偷偷的翘掉仙道先生也是怎样都发现不了的吧。况且现在是比赛期间,但五点还没到他就开始坐立不安,现在他终于跑出来了,为了一个傻瓜的无理取闹。

“你在看什么?”一个十分有礼貌但是略嫌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樱木惊讶的转过头,身后的男人正在一丝不苟的望着他。

“日落。“他下意识简单的回答,因为这个答案脸微微有些红。

牧花了三天时间来找到他。这三天的时间他看到了很多难于了解的东西,在这颗丝毫没有稳定基础的星球上,生命脆弱的让人吃惊。现在他站在这个男人背后,要杀死他容易的让牧觉得寂寞。天空残余的光照出红发的边缘,樱木有一张端正细致的脸,眼睛因为聚精会神充满了光亮,他微微的笑了。牧听见身体里有一部分东西在成长,他不明白,他想,不,并不着急。他不急于让他唯一的目标匆匆离去。

这么想着,牧还是忍不住慢慢举起胳膊,用手丈量着回过头去男人脖子的长度。

细微的脚步声在后面响起,有人来了。牧遗憾的放下手,时间正好,那个人推开了门,牧察觉出他是故意放低了脚步声,悄悄走了进来。

看一眼樱木的背影,牧断定,这个猎物是自己的。他若无其事的放松走到樱木身边,突然开了口,“我是迪亚斯星球EB201号,我叫牧绅一,你呢?“

“啊?”樱木显然没听明白,他惊讶的微张着嘴唇看牧,没有防备。就是这个角度,他同时也察觉到了两个人后面的男人。

白色短衫的朝天发男子,手里一大束红的有些发傻的花,被发现之后手足无措嘿嘿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傻,一双眼睛确是亮晶晶。

牧迅速的判断出眼前这个场面危险度为零,为了减少自己被注意的可能性,尽管他也很想试试这种情况,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睁睁看着樱木一言不发突然就冲了过去,玫瑰花被两个人的冲撞碰洒了一地。有一朵滚落到了牧的脚边,他轻轻蹲下检查,有香气,这也是这个世界迷惑人的幻象之一,他抬起头,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人让他觉得他们的身体一定在发痛,他的呼吸层一阵颤抖,转过头看向樱木刚才注视的称之为太阳的微小物体。在宇宙之中单薄的球体,在这个更加单薄的水蓝色星球上构筑了一个并无力量近似童话的玻璃屋。

这是欺骗,牧听见自己身体内部那个东西在不停生长,速度快的让他有些恐惧。



樱木花道,23岁,日本人,男性,篮球运动员。

牧静静坐在体育馆内,厌倦的听着周围一波接一波似乎将永无休止的声响。刚才那个朝天发男人现在就坐在他正对面的看台上,毫无疑问那个人是注意不到他的,他的全部精力放到了场中央奔跑的樱木身上,这一点,用不着迪亚斯人的判断力也可以断定出来。

从刚才开始,这两个人超越常规对他的忽视度让牧的思考系统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红头发樱木对着对面看台不时意有所指的我微笑让半个体育馆陷入莫名兴奋,牧想这群不可理解的生物,然后樱木朝这边转过了头,略带歉意张大了嘴巴夸张的一笑。

为了食物奔跑的豹,突然绽放的花,流动平静的水。

他让牧想起了三样并无关联的事物,这就是樱木让整个体育馆的人失去理智的原因吧。作为一名迪亚斯星球人,他不应该屈从于地球人幼稚的审美观念。

迪亚斯星球的荣誉和未来。

他前所未有仔细的观察着场地中央的男人,并且为自己冷静的思考力而骄傲。



晚上牧回去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系统,查阅了资料,他发现自己体内情感层正以超越正常的速度在成长,这在不同的星球上是正常的现象,完全是一种自发适应的方式,牧想的确是这样,如果不是靠了大量的幻想与感情,这颗破落可笑星球上的人将如何生存下去,但是无所谓的,反正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进入冰冷的宇宙,之后一切将恢复正常,经过无数光年他的生活终将像时间一样准确。



樱木早上醒来,仙道已经走了。他要赶早上的那班飞机,突然跑回来只是为了给自己一枚戒指的确是那个家伙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只是剩了房间空的发冷。今天球队例行惯休,他懒洋洋的不想起来,躺在被子里发呆。好时光没有多久,一声猫叫,他们家的灰猫花子毫不客气窜上了樱木的胸膛,伸出爪子开始扒他的衣服。

昨晚上太匆忙,他忘了给花子买今天的早餐。

樱木真不明白当初仙道为什么留下这只毫不可爱的灰猫还笑眯眯给它起了花子这么差劲的名字。总不能一辈子被一只猫威胁,他死撑着不起身,恶狠狠瞪猫,花子也撑圆了眼睛,呲牙盯住了樱木。

当然和往常一样,输了的又是他。

随便穿了件衣服,他不情愿的打开房门去给花子买早餐。一出门发现隔壁原本空着的房间门口站了个男人,多半是新搬进来的住户,他想着,友好的一笑,才注意到这个男人面目熟悉,原来是昨天在体育馆门外碰见的那个,也就是——撞见他和仙道拥抱的那个人。

仙道昨天还笑着说没关系,这一下,他的脸唰的涨红。

“你好。”男人好象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径直朝他走过来,“我是迪亚斯人,我叫牧绅一。”

“哦。”樱木还处在半失神状态,“我是日本人,我叫樱木花道。”看不出来,居然是个外国人。不过这么说,同性恋在这个男人眼里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我今天刚搬过来,真是巧啊。”牧继续说,微笑着看一双眼睛茫然的樱木。

“啊啊。”樱木应道,突然回过了神,“啊,我要去给花子买牛奶,一会回来帮你收拾东西,等我一下吧。”

最后一句话太过于亲切,牧看着红发男人对自己匆匆一笑,转身进了电梯,从缓缓关闭的电梯门里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声。

无论什么时候看,这个叫樱木花道的人以自己的完美状态存在着,牧维持着笑容,想起昨天去翻的资料。作为迪亚斯两千年以来唯一一个叛乱者与地球人结合产下的生物,这个男人却丝毫没有迪亚斯星球人的任何生理特征,在这一点上,恶劣如地球基因,诡异的战胜了优秀的迪亚斯基因。

这也是他来暗杀樱木花道的原因之一。

他打开门,走进了空荡荡的房间。

花子,花子是谁?



和樱木之间的相处意料之外的容易,比如他会自言自语的说,迪亚斯听起来很厉害呢,大概是在非洲吧。没等牧回答,又拍拍他的肩头兴奋的问,你也喜欢篮球吗,什么时候来打一场啊。

喝一口酒,他邀请牧跟他和花子一起去散步。

这个人身上没有任何不坦率的地方和秘密,花子是一只脾气很差爱喝牛奶的猫,昨天那个拥抱他的人大概叫做仙道彰并且和他住在一起,他现在是普通的球员但是将来一定要成为日本最厉害的选手。牧由此发现,地球上的人比自己想象中要有趣一点。

或许只是这个人如此,牧又想。

樱木坐在他面前草地上无聊的用狗尾巴草逗花子,这只小猫倒也心甘情愿的上他的当,牧走过去蹲下来看猫,花子突然后退一步,锐利的盯他一眼。

“花子不怕。”樱木一改刚才逗猫时无事生非的神情,伸出手温柔的抱起猫,一边向牧解释,“花子小时候受过主人的虐待,差一点死掉,所以对别人都很小心,不过,花子,牧是好人呢。”

牧想不出来什么话补充,只好尽量放松脸部,学着樱木的样子笑了。

“你看,花子看你了。”樱木兴奋的提高了声音,果然猫朝他偏过小脑袋。他认不出猫的表情,但是樱木的确是一幅很开心的模样。牧仔细的盯着他,脆弱的并不一定敏锐,这个男人完全感受不到死亡将近于他了吗?牧勉强抑制住提醒他的冲动,他把带着嘲笑的目光不客气的投向猫,猫警觉的细细一声叫。

如何去杀死一个毫无防备,无法抵抗甚至在死亡前一秒钟仍在快乐中生活的人,这样杀了他,真的算是杀了他吗?如果不让他明白痛苦,理解死亡,你将怎么向他解释,你充满了感情的给予了他什么。

“喂,你在想什么。”樱木斜过肩膀笑着看他,“走啦,我们走吧。”

“好,”牧起身,弹去身上的杂草味,安静的跟在樱木身后。

回去的路上,牧跟着樱木去买晚上吃火锅用的牛肉和菜以及一大堆他念出来杂七杂八的东西,看不出樱木也很细心,大概是一个人住久了的缘故。买东西的时候樱木让他站在门口帮忙抱住猫,这对牧本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新生的情感层却剧烈的跳动,最终削弱了他的动作,他举着猫的动作实在笨拙。好不容易樱木才拎着两个大袋子出来,牧的手一软,早就不耐烦的猫一下子轻巧的窜了出去。

一辆卡车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冲了过来。猫惊住,一动不动。

如果以自己的速度他能救花子,可是,第一是没有必要,第二他不想泄露自己的秘密,第三,最重要的一点,他想看看那个樱木难过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牧几乎肯定他会为了这只猫难过。他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可能性,是樱木。

卡车猛的停下来是在一瞬间,笨重的车身遮挡住牧的视线,没有猫叫没有声音整条大街突然安静的出奇,牧匆匆看到的冲过去的樱木怎么样了,他不知道也没办法冷静的判断,他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开始燥乱不安,一定是因为情感层的缘故,他的系统在那一刻失去了控制,视觉和听觉却分外清楚,一个念头异常清晰,他应该去救那只猫的。

迪亚斯星球的尊严所不能忍受的悔恨两个字。

牧绅一无法动弹。

一切都结束了吗?

阳光,空气包括地球,太阳系,寒冷的宇宙甚至迪亚斯星球这个遥远冷淡的名字,没有了这个男人就毫无意义。

樱木满脸尘土的抱着猫从卡车前面不满的探出身子的时候,牧绷的太紧的身体几近崩溃。



晚上,他查阅了词条。

情感层,又称之为感情中枢。

一个人生来是为了另一个人,他只和他说话,只注视他,只对他的一切感兴趣,只了解他,这样的,又称作什么?

牧第一次想,自己原来是个不合格的迪亚斯人,虽然他并不了解迪亚斯人完整而神秘的定义是什么,但是一切都很明显,他是残缺品。

一个发了霉的残缺品,在这古老的星球上蓄意遮挡所有真实大家称之为感情的霉斑,侵入了他的身体,向他召唤,作出可笑的命令。

用地球人的话来讲,他们盲目崇拜的信仰着这一切并说是爱。

牧站在窗前思考,他突然想知道,作为樱木,他又是怎么想的呢,知道他的全部自由在自己的手上之后,这个不纯粹的地球人会怎样愤怒衰弱和恐惧。所谓的情感层,在这些衰弱的生物身上,只是浮夸而无用的装饰彩带。

这是他得出的第几个关于这个星球不需要的结论?

他不该来这里的。

门铃声响,牧缓慢向门口走去。打开门,樱木微笑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系着围裙包着头巾,他对着牧举举手中的啤酒,“火锅好了。”

牧想杀了他,比任何时候都想,他已经把手搭到了樱木肩上,看着红发男人睁大了眼睛犹豫的收敛起笑容。

于是,他发现他不能。

“谢谢。”牧低沉着声音痛苦的回答。



作为迪亚斯星球两千年以来第二个叛乱者,牧决定以此状态生活下去。





-待续-
 

标签: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