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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猫眼看流花 1-8

作者:青海原荒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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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猫眼看流花 1-8
章 5 - 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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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y 青海原荒波


咱家是猫,野猫、无名。曾蒙鱼铺老板、饭店欧巴桑赐名为瘟猫、死猫、杀千刀的猫……咱家虽为猫类,也知不是甚么好名,光据咱家观察,此类名称亦非咱家专用,像教头家的大黑就时常与咱家同一待遇。

因为无名,咱家在同类中颇抬不起头来。那是遇到医生家的花子小姐,咱家一心想上前巴结,却苦于无法自我介绍,总不能说自己是只无名的野猫吧。幸好花子小姐似乎对咱家有那么一点印象,优雅地同咱家打了声招呼。号称高岭之花的花子小姐居然会记住咱家,咱家真是受宠若惊。花子小姐娇笑道:“因为头上有一绺红毛的黑猫,这一带也只有你一只啊!的确如传闻中一般怪异呢!”

咱家不由得用爪子抓了一下额前的那绺红毛,原来如此,托了这副皮相,咱家在众猫中落了个特异独行的名声。这也好,总比被视作野猫A、路猫甲要好多了,更何况还因此博得花子小姐一笑。不过没个名字还真不方便呢,咱家也曾想,自己起个算了,反正叫阿猫阿狗也只是个记号。却被花子小姐郑重告诫:“起名是主人的工作,我们身为猫类,是决不可越俎代疱的!”

看来,咱家只好等天上掉下来个主人来,赐咱家一个名字了。让咱家料想不到的是,这种平地拾条鱼的好事居然还真让咱家给撞上了。

新年伊始,天公便不作美,鹅毛大的雪片洒个不停。雪这东西,是咱家最恨的,沾到身上抖了抖不掉,不消一会儿,便化成水珠浸到毛里,弄得浑身冰凉,只有街角欧吉桑家那只没大脑的傻狗才会在这种天气里满院撒欢。

咱家缩在屋檐下一角,盘算着今天的生计:路边摊的老板虽然好说话,但明显今天生意差,心情看来不会好,是不能指望他赏我块黑轮了;鱼铺那边昨天刚造访过,颇有收获,今天想必是防范森严,没必要去自讨没趣……左思右想,不觉间天已黑了下来,咱家实在耐不住肚饥,决定趁天黑出动一次。懒懒地弓起身子,刚想活动一下筋骨,眼前却猛然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前面,咱家心中甫一惊,已被拎在了半空,正对上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还有一头火焰般的红发……

红、红发!这可不太妙,听说这种头发的人就算在人类中也算是异类,很不好惹,更何况咱家只是爪无缚鸡之力的小猫。咱家一边大骂自己太过松懈,一边用力从嗓中逼出愤怒的嘶吼,同时努力地舞动四肢,伸长久已不用的利爪,进行最大程度的威胁。咱家可不敢真抓上了,万一真惹恼了这位,一巴掌劈下来,咱家这小身子架可经受不起。糟糕!才这么想,前爪就不小心抡上了,还习惯性的狠狠抓了一下。喵呜,这下可惨了,弄假成真!咱家不由缩起抓子捂住了眼,等待即将降临的灾难:咱家该不会变成猫肉火锅吧……听花子小姐说中国有个地方的人特别好吃这一道菜呢……喵呜,咱家不要,咱家绝对不要。

等待、再等待。并没有预期的巴掌落下来。咱家松开爪子,偷偷向上溜了一眼,只见那人皱着眉,困惑地嘟噜了几句,可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咱家不由松了口气,向前爪看了看,怎么这一段时间没用,这爪子就一点威力都没了?当初连身高力壮的大黑都经不起咱家利爪‘一击’.那一战至今都在街上传为美谈……不管怎样,这红头发不发火就好!

咱家刚刚心安,就被那人的举动又吓了一跳。他拎住咱家的颈子上下打量了几眼,抓了抓那一头红发,嘟囔了一句“就这么着吧!”他便把咱家往他怀里一揣给带走了。这、这算什么?是表示咱家终于被他收留了还是要把咱家带到别的地方再收拾?不管为什么,他也犯不着把咱家揣到怀里呀,咱家这一身又是泥又是雪的,不是把他的衣服都蹭脏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怀里可真暖和啊!听着那人搏动的心跳声,咱家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真的好舒服啊,多久没有这样温暖的感觉了呢?自从与妈妈分开之后……,如果,咱在家是说如果,他肯收留咱家的话,他会给咱家起个什么名字呢?……

不知过了多久,咱家正睡的薰薰然的,忽然眼前亮光一闪,咱家已被拎了出来。睁开猫眼,又对上了一双幽深的黑眸。干嘛今天光让咱家与人对眼,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灵魂,可咱家只是一只猫啊,而且一天来两次,对心脏也不太好呀!

黑眸的主人是个黑发少年,很俊秀(即使以咱家猫的眼光来看也是如此)修长的身体并没有红发男孩壮硕(但不知为何,咱家却觉得他的气势更胜红发男孩一筹)。他皱起眉头,冷冷地看了看咱家一眼:“这是什么?”

“猫!”(这不用说也知道吧!咱家可不觉得自己有哪一点像狗!喵呜。)

“白痴!你拿它来干什么?”(对啊!拿咱家干什么?)

“生日礼物!”(嗯?礼物!?)

“谁的?”

“你的!”

“我的生日十天前就过了!白痴!”

“我知道啦~~~不过那天我不是忘记送你礼物吗,就当今天补上好啦!”红发男孩一脸无所谓的说。

(开什么玩笑,咱家什么时候变成了礼物,还是迟了十天补送的,再看看咱家这一身雪泥,虽然已经在你身上蹭得差不多了,可要送人的话,你至少也该把咱家洗涮干净,脖子上也应该系条丝带什么的才好讨人喜欢呀!像咱家这样子的礼物,谁会喜欢啊!)

黑发少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咱家顿时觉得后背冒起一股凉气:“你为了补送我生日礼物,特地在这种大雪天出门,不知从哪拾来这只脏兮兮的黑猫,还忘了我要的篮球杂志!你就不会找个别的理由吗?大白痴!”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不过这么冷的天,它也够可怜的,所以……而且你不觉得它很漂亮吗?头上还有红毛呢!虽然是黑毛,也不见得不吉利……”

“红毛?!”咱家忽觉身子一轻,已被黑发少年拎了过去,咱家今天遭了什么罪,被人像拎包似的拎过来拎过去,不过咱家亦知这是关系今后生计的大事,乖乖地缩着身子,任他打量。“真的是红毛啊!”黑发少年喃喃地说。嘴角微微向上一挑,笑、笑了!咱家又已被掷回红发男孩手中,径自吩咐道:“帮它洗澡,吹干,今后的食宿全由你负责!”

“真的!它可以留下了!太好了!”红发男孩将咱家猛地抛向空中,复又接住。咱家高兴是高兴,可是这样抛上抛下的,咱家也承受不住,刚想抬头抱怨几句,却被男孩脸上灿烂的笑容深深地吸引过去!咱家不由在他脸上舔了几下,引得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红红的脸映上他的红发好可爱哦!咱家当初怎会觉得他凶神恶煞。

正在感慨,却发觉自己已被黑发少年拎住扔了出去,占据了咱家刚才的位置,他捧住红发男孩的脸,威胁地说道:“我应该说过不许别人吻你!你只有在我面前才能这样笑!”

“吻……吻!我哪有?!唔~~~~~~~”红发男孩虽有身形优势,却被黑发少年牢牢地压在了下面。

咱家被闲晾在一旁,颇不知该向哪看才好。咱家虽只虚渡三个月的光阴,对人类间的这种行为却不陌生。花子小姐亦曾教导过咱家:“人类嘴唇接触大致分为两种。使人呼吸顺畅的是人工呼吸,是医学中的一种急救措施;使人呼吸困难的就是接吻,是人类性行为的一种。”花子小姐是医生家中长大的,她的话自不会错。据咱家观察,红发男孩近乎窒息的程度,可以确定他们在接吻,而且应该是传说中的法式热吻。人啊!真是万年发情期的动物,想想我们猫类,一年才有一次发情期呢。

咱家虽是第一次当宠物,也曾蒙花子小姐给予不少教导,知道当宠物的一大要素就是不要干涉主人的行为。咱家自是要作一个好宠物。既然主人暂顾不得咱家,咱家又耐不住肚子里的饿虫,只好自力更生,看看有什么可以裹腹的。转悠到餐厅,咱家不由眼前一亮,饭桌上已摆好两副碗筷和热气腾腾的饭菜,而且,烤鱼!有烤鱼耶!咱家已顾不得宠物的规则,噌地跃上餐桌,一口叨住右边盘子里的的那条鱼(因为这条好像大些),咱家自不会那么没规矩,当桌大啖,叨着鱼在屋里转悠,思量在哪里享用才好,忽然听到一声暴喝:

“那是我的烤鱼!!”

咱家一惊,口一松鱼掉了下来,抬眼望去,正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是红发的男孩!怎么会?不是说食色性也,他怎么还会惦记着鱼?难道他食欲大于性欲?咱家急忙向一退,却又看见了另一双蕴藏怒意的黑眸,怎么连他也生气了,咱家只偷了一条鱼啊!另一条还好好地躺在盘子里呀!咱家正在惊恐之中,黑眸的主人发话了:

“樱木花道!你还有闲心关心那只猫!看来我真是不够努力呢!”

“什么呀!是鱼!我的鱼!呜~~~~流川枫~~~~~你在摸哪~~~~~呜~~~~~~~住手啦!!狐狸~~~~~”

咱家长出一口气,看来风暴暂时已过,今后,咱家是再不会偷吃那位红发男孩的食物了,对啦,他叫樱木花道呢。不过,现在咱家再度衔起那条喷香的烤鱼,钻入早已瞄好的暖炉桌内,开始享用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餐。

依在暖炉桌内,感受着久违的温馨,咱家满意地打着呼噜,且不管外面是如何的天雷勾动地火,总之,咱家现在好幸福。温暖的窝,可口的饭菜,还有两位主人,两位呢!咱家终于有名字了。呀!对了,名字,他们还没给咱家起名字呢!


【2】


by夕雾薄云


生活就像烤秋刀鱼,鱼身两面总要来回翻烤。野性自由的终结之后是家居的食宿无忧。别忘了,咱家是猫,并荣幸成为一只家猫,名字呢,得主人关爱,尚待“新鲜出炉”,所以嘛……暂没有。但堂堂一猫类,区区名字又值几条好鱼?咱家每日照常撒欢儿玩闹,倒也算得一只“快乐之猫”。

伸爪算来,蒙主人收留已有几日,此屋中大大小小物事早已了然于胸。咱家那两个主人,红发的名曰樱木花道,黑发的名曰流川枫,均为男性,没错,正是花子小姐口中所述的时下浒的“同志家庭”。但咱家可不管什么“同志”“异志”,一方面欣欣然享受樱木主人“吃喝拉撒睡”的倾心服侍,并将厕所的沙子刨得遍地作为报答;另一方面却不敢怠慢丝毫,全心全意讨得流川主人的欢心,免得激起他无名之火烧了咱家的尾巴。说起咱家这流川主人,虽然生得是花容月貌,表情却宛如咱家所见过的鲤鱼君A、B、C、D……总是那一百零一号(你可曾区别出鱼类的长相?),只要被那双黑眸一瞪,咱家的“奴性”便不为所控地平地而生,碍于生理构造,苦于不能“卑躬曲膝”,喵呜,甚是烦恼。

但总体来说,一切还称得上平和无忧,只是这名字……让咱家隐隐落个心病――名字啊,于咱家就是一张长期饭票,咱家何时才能结束无名猫辈的生活呢?主人啊,万事加油!!

恐是咱家求乞名字之心感动了天神。这个周末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咱家在温暖的屋中,一边眺望着窗外的雪景,一边带着兴灾乐祸的心情“忆苦思甜”。主人们没有按平宿那样去练篮球,而是窝在房中,睡了个懒觉之后又把调情的戏份带到了客厅。樱木主人和流川主人的“贴己话”讲得正在兴头,或许咱家欢叫亮爪吸引了樱木主人的注意,他忽然道:“狐狸,这只猫还没有名字呢!”

“名字倒是想了一个,就叫做流川花道吧!”流川主人摸着下巴说道。

“什么?凭什么姓你的姓,我看还是叫樱木枫好!”

“因为你是我的!”

“啊?!”

“你是我的,我是老大,自然要姓流川!”真不愧为绰号“狐狸”的黑发流川,自大得如此理直气壮,看来咱家今后要挂上“流川花道”的名号了。

“不行,就是樱木枫!往日对你百般忍让,今儿可不行!”

“白痴!”

先前的暧昧气氛荡然无存,愤怒的火花在二人眼中闪烁。完了,主人们又陷入到了二人世界中去了,咱家的名字“胎死腹中”。人类这种动物就是麻烦,能想出“流川花道”“樱木枫”这类难以启齿的肉麻名字,本该你侬我侬柔情蜜意一番才是,哪知却烽火徒起,直把愤怒当“利箭”般乱射。

“白痴!都是你坏了气氛……”

流川主人言行南辕北辙,嘴上一个劲儿地报怨,却一副大义凛然状向樱木主人越凑越近,最后终于不顾咱“猫眼睽睽”,抱起樱木强吻起来。狐狸这般“法式攻击”一旦开始不知又要进行到何时,咱家全然放弃,抖抖毛准备到暖炉桌下做春秋大梦。哪知下一秒樱木主人一下把流川主人推开,迅速摸出火腿一片(难道他身上常带此类物品?)一边喘息一边满脸讪笑地呼唤:“樱木枫!”

这火腿香味着实诱人,咱家“喵呜”欢叫一声直奔樱木主人而去。

“白痴,竟然耍赖,”流川主人不愠不火,转过头来向咱家暴喝:“流川花道!”

不妙不妙,虽有火腿在前挥手招徕,流川主人的声音却激发咱家“奴性”本能,这个更不敢怠慢,忙撒欢儿,跳向流川主人怀中。不想却换来一记巴掌,直把咱家打得翻了个滚儿。

“以后唤你,要摇摇尾巴表示心悦诚服。”流川主人一脸得意。

咱家这脑袋却被打得辣辣地痛,不由暗自报怨。主人啊,咱家又不是狗,这尾巴哪有说摇得便摇得的?

“笨蛋狐狸,你当它是狗啊!”

那边樱木主人早已气紫了一张脸,拿着火腿儿的手不住颤抖。他一把将咱家拎起,把那火腿硬往咱家嘴巴里噻。“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樱木枫。来,吃了这片火腿……”

这可真是片烫嘴的火腿啊,咱家可不敢吃,再加之樱木主人强塞硬拽的让咱家难受,咱家只好喵喵哀号。可叹老天无眼,又有谁能听到我这力弱小猫的悲鸣。?

流川主人终于忍无可忍,缓缓走到卧室门口,冷冷道:“白痴,有本事就和我到里面理论!”

门大开,能看到里面的大床。流川主人其意昭昭,这“理论”之意为何连咱家都心知肚明,可怜樱木,倘一进去定要被吃得尸骨无存了。咱家还算一善良之辈,忙警叫几声以示提醒。

然樱木这木头毫无所觉,竟拍腿而起,喝道:“理论便理论!狐狸,我才不怕你!”

看着樱木主人面红耳赤地“大义赴死”,咱家只有洒泪挥爪告别,下一秒钟,咱家本就识趣地自动消失于暖炉桌下才是,无奈脑袋隐隐作痛,仇恨之心徒起,当下把心一横:我就是要当一“电灯猫”,狐狸主人又能怎样(哼!咱家可正是叛逆期呢!)?于是便摇摇屁股,晃晃悠悠进了卧室。

果然不出咱家所料,大床之上,流川主人已将樱木主人压在了身下,樱木主人正做无谓的挣扎。

“死狐狸,要,要做什么?”(主人啊,这问题真的好蠢!)

“考察你的肺活量,快点吸一口气吧,白痴。”

“你!唔!唔唔……”

樱木主人的话湮没于流川的嘴唇中,以吻缄言毕竟是个高招,看来此类的“肺活量测试”白痴主人是永无胜算了。

吻毕,气氛已然浓郁起来,流川主人幽幽地凝视着樱木湿润了的双眼。樱木主人红着脸别过头去。

“我不玩儿了,狐狸,好没意思……”

“是个好名字……”

“嗯?”

“我这里有点高兴呢……”流川主人带着温柔的笑意,把樱木的手拉向自己的胸口。(好麻好麻!)

“你,你的心跳得厉害……”樱木主人的脸简直比得上咱家见过的最红的火烧云了。

“我,我也是,听到这流川樱木的名字,也,也很高兴……”

“……白痴……”

“狐狸……”

喵呜――咱家受不了了,想不到“争名风波”的真相如此愚蠢――人这种东西啊,就是喜欢拐弯抹角,明明一开始就你情我愿的偷着乐儿,偏偏要你推我却地胡闹一通方可甘心。猫类就不同,发情时的几声高吟,便抵过这情书、甜话儿,打情骂俏等等此类手段了。只可叹咱这咪咪小猫,以瘦弱之躯,硬被拉来充当二位主人调情时的炮灰,好是冤枉!又何况受死之后,连一名号也不给咱家,更不知到底招谁惹谁!

春情旖旎,风月无边,二位主人专心于“嗯啊”运动却不管咱小猫心灰意冷惦念这“永难出世”的名字――我思,我怨,我愤怒!!

猛一回头,二小如此缱绻,红色的脑袋和黑色的头颅紧紧相依,和咱家黑中一点红的毛色颇为相近。咱家直奔而去,一跃上床,不想床摇得厉害,险些没有站稳。

樱木主人忘情中大喊:“枫……”

正是良机!咱家想也不想,一爪子向樱木主人直拍了下去(呜,习惯性不敢招惹流川。)。

“哇!”

流川主人抬起头来,一瞬,空气为之凝结,这二人一猫的画面徒然静止。

咱家看到黑发主人的怒意,看到了红发主人的震惊。

“猫!猫!狐狸……那只猫……”

(咱家自然是猫,没错,不用如此强调。)

伏在床边等待下一刻的暴风骤雨,没想流川主人竟啧啧概叹:

“嗯,不错……性格和我很像(喜欢欺负花道。)。好,决定了,你就叫流川花道了!”

等等等等,咱家真的能得此名?

“不,不行……”

下面的樱木主人流着眼泪回答的有气无力却滔滔不绝:“它叫……樱木枫啦……樱木枫樱木枫樱木枫樱……”

“什么?”狐狸主人用力一顶,可叹樱木主人的念经终在狂呼惨叫中消失……

咱家终于愤怒,一溜烟窜下床逃出卧室!喵呜~~~咱家这名字~~~~今生今世怕是无缘了!呜~~~~

第二日,不想咱这家一下多了两个名字――流川花道和樱木枫。但咱家只是猫,只是一只小猫,如何担待两个名字的重担!固执的主人们,咱家光明璀璨的未来究竟在哪里呢?喵呜……

【3】


by 青海原荒波


咱家是猫,一只一爪已踩在青春期边缘的猫,与人类比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和我的主人们差不多大。提到主人们,唉,当野猫时烦恼没有名字,当了家猫才发现主人多了却也给咱家带来极大困扰。

咱家的红发主人常常笑得很白痴地叫:“枫,枫枫,小枫枫!”原本“白痴”一词猫语中没有咱家是不懂得,多亏了另一位主人用“言行”悉心教导才算明白。

另一位主人他……,想来咱家是只多么聪明、机智、英俊、高大、美食品味极高的猫,可这位黑发主人眼中经常看不到喵喵叫着在他脚边绕的咱家,因为这个还真伤了咱家易感的心,不过,偶尔他会微微笑着用温柔的声音喊:“花道,鱼干!”咱家总会把鱼干忘掉晕陶陶看着那笑容,啊,真像红发主人形容的整个猫儿都要溶掉了似的。主人这种笑容很少见,咱家安慰自己不见也罢,不然常这样忘了增加营养可有损咱家的美貌。

名字多了问题就来了。某日半夜咱家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红发主人带着哭音甚是凄切地喊:“枫,啊,枫!”咱家可是只忠心的猫,当下窜出被炉跳上床闻声寻去,没等咱家瞧出个所以然来,两条腿狠狠把咱家踹下了床,痛得咱家惨叫一声逃进床底,猫摔是不怕,可那么结实的两条长腿把咱家踢得一夜在床下听着主人们“花道”“枫”的叫,发着抖不敢动一动。第二天,一个猫头想成三个大才隐约明白,除了听到喊“猫”外,其余名字要看看情况分析着听。

真是,是哪个人不负责任地胡说当猫比当人好,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吃吃睡睡追着尾巴线团跑跑,让他来试试,以人的智商当猫怕是很危险呢。

趁着主人不再跳上大床打个滚,喵呜,咱家要补个眠。快睡着时猛然想到,那不是一个人的腿,以咱家猫眼看来不会有错。

主人不在的午后,咱家伏在窗台上懒洋洋地看着窗外小树发的新芽,长长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主人们也不肯陪陪咱家。花子小姐“呜呜”轻吟着伏在主人膝上的情景,对咱家可是遥不可及的梦吧。转眼间咱家已是翩翩一少年,却每日都要在这方寸之地渡过。冬天躲在温暖的屋子里自是再幸福不过,可现在是春天,草长莺飞,咱家漫长的猫生中渡过的第一个春天。随着天气逐渐变暖,春意一日浓似一日,看着身边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两个主人,咱家年轻的猫心也有几分春意荡漾,略有些蠢蠢欲动。唉,坐卧不安,真是——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门打开声脚步声,咱家抬起脖子支起耳朵。

“枫,怎么连最爱吃的猫粮都不吃了,不舒服了?”

樱木主人回来了,跳下窗台走到主人脚边轻轻用头蹭他的腿,喵喵地诉苦:咱家太闷没猫陪着玩,寂寞……

没待咱家讲完一只大手拎住咱家脖子提高盯着看:“樱木,这只猫丑是丑点,这凶巴巴的眼神倒真像它的名字。”

是流川主人不在时才会来的叫洋平的家伙。这些人们,动不动就喜欢把咱家提这么高,好在咱家健康,要是心脏差点早得病了。挣扎着四肢叫着:“把咱家放下来……”他真是放手了,那么高松开咱家的脖子,轻巧地落在地上,躲在,不,站在主人脚边恶狠狠地瞪着他。

樱木主人心情似乎不大好,换了咱家的晚餐,坐在桌边发愣:“洋平,枫现在不太对……”主人在为咱家烦恼,边吃着东西边蹭着他盘坐在桌边的脚,呜~~~除了闷点咱家挺好。

听到洋平的笑声:“哦,我看不出他哪天对,会不会是喜新厌旧?对你有没什么不一样?”

把头从饭盆上抬起看着苦恼的主人,“星期日总是不在家,我又不能追着问,喜新厌旧应该不会,他天天晚上……”声音猛地拔高:“再说,厌也只有本大爷厌旧的份!”

“每天晚上都怎样?花道。”

啊!?主人微黑的脸会现出红色,跳到他怀里好奇地歪头看。

“都……,你管本大爷晚上干什么!”

红颜色加重了,伸出猫爪想摸摸看。

头一晕,啊?咱家怎么又被拎这么高?可怜的咱家眼睛正对上流川主人凌厉的眼神:“猫!不许摸我的东西!”

主人,咱家便有这个贼心,猫胆也不够。像条抹布乖乖垂着爪子被他拎在手里。想咱家了曾当过野猫,也有过野性难驯的时候,可碰上流川主人的双眼,他如果指着火锅对咱家喊:跳!”只怕咱家也只好闭目就义。哦,想到流川主人对咱家的要求,不熟练地摇起咱家的猫尾巴。各位猫祖猫宗原谅咱家这个不孝儿孙吧。

“枫,枫,你回来了,肚子饿了吧,对不起,饭还没做好,你先洗澡吧!”

晃晃咱家已不清醒的大脑,怎么似乎看到樱木主人身后也有条在摇着的尾巴?

“我回来了。”丢下咱家,流川主人搂住樱木主人的腰,示威似的坐在洋平面前。樱木主人早忘了面前还坐个洋平,红色的脑袋在流川主人胸前蹭个不停。看着流川主人微微挑起的唇角,万分崇拜地看着樱木主人,自愧不如地感慨,比起樱木主人,做为猫咱家还需要继续努力修行。

洋平目瞪口呆地看着樱木主人,良久才回神告辞。

夜晚钻进被炉,习惯性地用爪子堵住耳朵。有什么烦恼都丢到明天吧,愁白了咱家的红毛,说不定会被流川主人丢到大街上继续当野猫。

喵呜,不知睡了多久,肚子饿了才慢吞吞爬出被炉桌。桌边的包里有鱼的味道,钻进包里,有个圆圆的东西,咬了咬,咬不动踢出去,用爪子正在猛扒,听到“咔”的一声,包合上了,正想叫主人们放咱家出去,却听到杂乱的怪声,乍起毛伏在包里警惕着。

一会儿,一只大手把咱家拎了出来。四只眼睛诧异地看着咱家,流川主人的黑眸和一个扫把头。

“哈哈,流川君,篮球怎么变成猫了。”扫把头满脸笑容地看向咱家,“你叫枫还是花道?”

惊讶地看了看扫把头,难得居然找到一个像咱家一样聪明的人。眼神飘向扫把头身后——

啊?!尊敬的猫神呀!您老人家终于听到您虔诚的子民的祈祷声了吗?如遭电击,如雷轰顶。顺势咬上手伸在咱家眼前扫把头的手,嘴里有肉的触感,耳边有扫把头的叫声,不会有错!不是咱家的春梦,是真的!!

跳下流川主人的掌心,跑到扫把头身后,离了几步远站在她面前,用爪子擦擦咱家的眼:通体雪白在柔和阳光下闪着银光丝绸般光滑的毛,只脑门上有一绺漆黑的毛;娇嫩的粉红色小鼻子呼出带着清香的气息;咱家不由登时沉溺在她幽蓝如海透着神秘色彩的蓝眸里,没等咱家从大海中折腾上岸,又看到另一只如春草似碧绿眼瞳,一脑袋栽进仿佛能闻到青草香味的绿地;她极尽曲线之美的修长身体,风姿优雅得无可言喻。这般美猫儿从未曾得见,只教咱家眼花缭乱魂灵儿飞云端。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她天鹅绒样的白毛随风微微颤动,也把咱家飞散的魂魄吹回本体。

搜肠刮肚想着讲什么话才能引起她注意,似这等美猫,纵不能真个软玉温香抱满怀,若与她多讲几句能挨得一挨,咱愿却也足矣!

“哟,您真美,咱家从未见过如您这样气质高雅的猫中美女呢。”边讲边用爪子擦了擦口水。

“噢,哪里,您太过奖了,请问您是?”

讨好地摇了摇尾巴,这可真要多谢流川主人平日严格教导。

“咱家是流川主人养的猫,名流川花……、樱木……,哦,这……这个……名枫吧,籍贯……不详,年方五个月,尚未曾娶妻。”

她举起纤小的爪子半掩着嘴,发出清脆的笑声:“您真是太有趣了,很久没有这么笑过,失礼了。”

着迷地看着她,“您是哪家的猫?请问。”

她美丽的脸颊转向那片球场,流川主人和扫把头已经在你争我夺地抢着一个圆球。那蓝、绿的眼眸凝视着扫把头语调温柔地说:“我是仙道家名唤彰的主人所养的猫。出生后第一眼我看到的不是母亲,是彰主人满含怜爱的双眼,是命运把我送到彰主人的身边。枫君,您能在这世间找到比我家主人更高贵、强壮,更完美的生物吗?”

看看扫把头,脑子思路有些跟不上她的惊猫之语,随口答:“是,原来他是彰先生……”

她根本没理会咱家的话,陶醉地看着同流川主人争球的扫把头:“他打球的动作多像在跳日本舞,手足之间于不经意处流露出迷猫风韵。我无数次妒忌那只球,圆圆胖胖硬梆梆,它凭什么能够得到主人关注,让主人温暖的大手抚摸,主人让无数猫为之疯狂的醉猫眼神却只看着那么个丑东西,我真想成为它躺在彰主人手中。”

看看那只名曰篮球,在四只大手与地面之间来回弹跳的东西,不,咱家绝不想让主人这般怜爱。转念间吃惊地问:“莫非您爱慕着彰先生?”

她羞涩地低下头:“只是暗恋而已,枫君太好讲话,让我把从没告诉过任何猫的心事对您讲出来。”抬起头,宝石般的蓝、绿双眸黯谈下来:“我太懦弱,没有勇气向他告白。彰,我们家的彰呀。”

看着她低声念着扫把头的名字,眼波缠缠绵绵绕在扫把头流着臭汗的脸上,一副恋爱中痴情猫儿的神情,心酸地不知讲什么好:“这个,咱家太感动了。对,还没请教您芳名?”

那让咱家神迷心醉的美目中闪出怒意:“不可原谅,主人竟然叫我枫花,蜂花,难道我长的像中国那种绿绿、黄黄的洗发精、护发素吗?虽然我连尾巴上的毛都在狂喊着我爱彰,但这也不能让我舍却自尊,”她高傲地一笑:“他叫枫花时我拒绝吃饭,毕竟主人是了解我的,我现在的名字叫做墨点儿。”

为了咱家的幸福,再试一次:“真是贴切的名字,墨点儿小姐,您是猫,彰先生是人,即使你们能够两情相悦,那要如何渡过以后的岁月?难道谈一场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吗?”

“喵呵呵呵……,枫君您真是讲得好,我没有自信能过那种生活,如果彰敢有什么私情,我会用老鼠药毒死那个女人!您听说过我们猫族的传说吗?据说猫每过十年就能增加一条尾巴,成为九尾猫时就可以幻化成人形,我以身为猫为傲,但为了心爱的彰我愿成为人类!”

看着得意笑着的墨点儿小姐,心乱如麻,只不停点头表示咱家已明白了。

她用梦幻般的神情看着扫把头:“到了那时候,我就可以成为一个足以匹配彰的绝世美人,彰最喜欢的样貌……”

咽下眼泪问:“彰先生最喜欢什么样的美人?”

墨点儿小姐深思了一会道:“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四肢,乌黑的短发,白晰的皮肤,浓眉、斜飞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紧闭的薄唇,倾国笑容,嗯,就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随着她的描述,微微哆嗦了一下,这样子的人哪里还用她去变,眼前不就似乎有一个吗?

讲完对咱家嫣然一笑:“枫君,请随我来。”

看着她摆动着的美妙腰线,一阵意乱情迷,紧紧跟随着她走出球场,进到花从中。

她犹豫了一会儿问:“枫君,您喜欢我吗?”

“是,是的。”唉,咱家甚是可怜,初次恋爱便遇上这等难题,咱家爱却不爱咱家的美猫儿。

“对于‘性’我毫无经验,为了和彰未来的‘性’福,您可以帮助我吗?”

飞来艳福像高空落下的大石,砸得咱家晕头转向脑袋不清不楚,甚至已分不出鱼与老鼠。

“咱……咱家也不懂,说来惭愧,咱家还是……是……一只……处猫。”

她变得像个新兴宗教的教徒般循循善诱:“我们可以互相学习,您不想将来遇到心爱的猫儿时可以轻松掌握全局,得到最大的快乐给她最高的满足吗?凡事总有第一次,枫君,不要太紧张,我不会讲出去。”

结巴着回答:“咱家还只是小猫,又不像人类那样能随时发情,很抱歉心有余……力不足……”

“喵呵呵呵呵呵,”随着笑声她如怒放的鲜花一样更显艳丽无匹,走到咱家身边,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轻舔或是吻了吻咱家的唇,挨紧咱家低声道:“这没有任何关系,可以让我来做。”

“啊……?”

咱家还没消化其中所含深意,一团白影已压了过来。

安静的午后,春日柔和的阳光照射着篮球场,两个年青男孩正1对1角逐着。

突然,花丛中“嗷”一声,传来足以刺破人耳膜的尖叫。一条黑影闪电般冲到黑发少年脚边,死命用爪子抓着他的裤角,眨眼间爬到他的胸口,只看到他胸前衣服突出一块,有条尾巴露在衣领边,似乎还在瑟瑟抖动,黑发少年怎样拽、拉、哄全不管用。

那一天下午,湘北高中无数少女心中的明星――流川枫在骑车时非常难得没有睡着,胸前还有条绳子似的黑色物体迎风摇摆,偶尔还能听到像哭泣的猫叫声。

晚上,流川主人要补足运动量早早拉着樱木主人做运动去了,咱家独自伏在被炉下流着泪哼着那仿佛为咱家所写的歌:“猫儿,哭吧,哭吧,猫儿哭吧不是罪……”哀悼着咱家逝去的初次恋情,没有失去贞操也让咱家有几分庆幸。忽然想到,就算墨点儿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奇猫,最快也要50年后才能成九尾猫,仙道先生愿和他组成“人猫同志家庭”,那时也是个白发老头,墨点儿肯伴他渡过残生共唱“最美还是夕阳红”?不想了,不想了。哪位哲猫讲过:初恋往往没有结果。还有:忘掉一段恋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对,打起精神来吧,看看前方,流川花道·樱木枫·猫,前进,向着饭盆出发!喵呜!!



【4】


by 青海原荒波


咱家是猫,由流浪无名猫一只一步登天成为有名有姓有家有主的家猫已有数月,有樱木主人悉心的照料,流川主人率性的调教,不几日已由干瘪小猫滋养的皮毛油光水滑,腹下不知不觉中也已有了隆起,当时咱家真心的期盼这样优裕安祥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太天真了,身处于两个旋风眼之间哪有片刻的安稳可言,咱家听着肚子里的轰鸣忍着难耐的饥饿蹲在紧闭的窗前满腹的牢骚。樱木主人不在的日子可真难熬啊。

数日前樱木主人兴高采烈地和那个叫洋平的好好先生以及和光三笨鸟去了海边,留下了满脸黑线的流川主人和不幸的咱家。

其实也不怪樱木主人丢下流川主人单飞,数周前樱木主人就一直缠着流川主人出去旅行,那缠功与咱家有的一比,可流川主人却用要与仙道也就是那个刺猬头练球的理由把樱道主人给打发了,被缠烦的时候还蹦出一句:“要去你就自己去。”为了安慰沮丧的樱木主人,温柔的洋平先生就筹备了这次的旅行。

旅行的当天,咱家的家中就尤如处于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迟顿的樱木主人哼着歌收拾着行李,洋平先生耐心地跟在后面检点着樱木主人遗漏的东西,和光三笨鸟喧闹地议论着海边的泳装美女,而流川主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擦着篮球,至于咱家鉴于数月来的经验知趣地躲在沙发后面静静地踡成一团,以免引火烧身。随着樱木主人一声开朗地告别流川主人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咱家虽有心偷溜却因为不留意扫到了流川主人不能仅以恐怖来形容的表情而错失了跳进樱木主人背包里的最佳机会,被凄惨地留下与流川主人做伴。喵呜,真是一朝失足千古恨,这是咱家猫龄十个月来最悲惨地六天七夜。

第一天,流川主人在沙发上静坐了一天,咱家缩在沙发后偷偷地打量着,第一次见到流川主人的表情有这么丰富,恼、怒、急、恨……或者应该总称为嫉妒?与樱木主人有十几年的交情的洋平先生总是能在有意无意间给流川主人带来最大的危机感,虽然在咱家眼中不过是流川主人在乱吃飞醋。不过据说嫉妒是人类最不可理谕的一种感情,咱家区区一只小猫是无法理解的,但可以知道的是咱家今天的三餐大概是没有着落了,只好出动咱家的储备干粮了。好在咱家这几天有先见之明,偷藏了几条鱼干,足够一两天享用了,想必到时流川主人的火气也该消了,咱家啃着鱼头一厢情愿地想着。

第二天,流川主人不再静坐,开始在屋里来回打转,比前一天更加急躁不安,周围经过的一切东西都被扫到地上,犹如暴风过境一般。咱家蹲在窗帘后不由用猫爪捂住了眼,为被无辜迁怒的东西致哀,也为自身的安危担忧。忽然流川主人静了下来,咱家偷偷瞄了过去,只见流川主人拿着一只黑红相间的马克杯静静地看着,嘴角微微向上挑着,笑?在笑!?咱家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家的猫眼,是真的耶,难道流川主人的心情已转好了?咱家再打量了一下那个杯子,原来是樱木主人继咱家之后送给流川主人的又一件迟到的生日礼物。粗犷的手制杯子,黑色的底色,红色的描边,很有樱木主人的风格。咱家还记得当时樱木主人羞涩的表情以及其后上演的激情戏码。看着流川主人轻轻地放下了那只杯子,咱家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暴风雨已经离境即将雨过天晴。不过咱家放心地似乎早了一点,随着‘咣当’一声巨响,一套在咱家这只猫看来也比那个杯子贵重得多的茶具被狠狠地掷在了地上。看来洋平先生给流川主人带来的竞争压力实在不小,咱家掉头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存粮,开始为今后四天的温饱问题担忧。

第三天,流川主人似乎找到新的出气渠道,一早就带上篮球出门,随便把咱家遗忘在了家里。咱家吃光了最后一点存粮仍止不住腹中的饥饿感,决定发挥猫儿的本能,出外猎食。运气好的话遇上花子小姐说不定还能蒙她招待一顿。打定主意,咱家振作精神准备出发!喵呜~~~~!咱家狠狠地撞在了落地玻璃窗上!!若是平常咱家绝不至于犯下如此幼稚的错误,大概是饿花了眼,不行,咱家一定要赶快自救!!!咱家熟练地用爪子去拨拉窗的边框,稳丝不动?!咱家又猛一用力,险些弄断了宝贵的爪子,再一抬眼看上去,窗子的开关牢牢地固定着!咱家顿时傻了眼。客厅、卧室、厨房、厕所、书房……一切有可能出去的地方全都转了一遍,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一丝出去的缝都没给咱家留!仔细回想一下樱木主人出行那天,体贴的洋平先生确实是逐一关好了所有的门窗以免流川主人太过大意。可,可咱家怎么办?!咱家只好认命地伏在窗台上采用睡眠来节省能量的流失。

熬到了深夜终于听到了流川主人回来的声音,咱家一跃而起,彻底忽略掉流川主人的不愉,缠在他的腿边大声的抗议着:‘喵~~呜~~~~喵~~喵~~~~喵喵喵!!!’吃醋不高兴是你家的事,咱家要吃饭!吃饭!快给咱家饭吃!!!流川主人冷冷地看了咱家一眼,害得咱家激凌凌地打了个寒战,饥饿在恐怖面前也一点一点地退缩,咱家差点就打了退堂鼓。不过流川主人随后打开了冰箱,拿出食物扔了过来,让咱家一时心花怒放,想不到今天流川主人这么好说话,早知如此咱家何苦受这几日的煎熬。咱家撒着欢跳了过去刚想开口大啖一顿又猛然呆立着了:半块蔬菜压缩饼!!!抬起爪子拨弄一下,再看看空空如也的冰箱,看来是不能指望得到其他的食物了。算了,就当是减肥餐,这肚子也确实是该消下去点了,改天见到花子小姐还可交换一下心得……咱家一边找着借口,一边食不下咽地把这该死的压缩饼吞进瘪瘪的肚子。今天又会是一个与饥饿抗争的不眠夜!

第四天,流川主人一早又要出门,咱家决定一定要紧跟着他冲出家门投入到外面世界的怀抱,刚到门口就被一张特大号的笑脸堵了回来,刺猬头仙道正站在那里放射着他那连猫都能杀死的魅力。看到他,咱家不由的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新愁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切不说由于他的轻佻行为造成多少樱木主人与流川主人间的矛盾,给咱家带来的不便,就是咱家小小纯纯的初恋也断送在他爱猫的爪下。今天他又来做什么?!咱家不由摩拳擦掌伏低身子准备应战。

流川主人也没好气地看向那个家伙:“你来做什么?”

仙道摆出101号笑脸:“樱木说他不在家你一定不会按时吃饭,关照我来看看你会不会饿死。”大大的食物包一扬,顿时照亮了咱家的猫眼。食物、食物耶!!咱家立时结束备战摆出一切献媚的姿态来讨好,想不到刺猬头也会做好事,真是天不亡咱家也~~~~

流川主人的脸依然阴沉:“你怎么知道花道不在?”

刺猬头的风度确实很好,依旧是笑容不变:“是樱木他打电话说的呀。”

不妙,咱家脑中的警灯开始闪烁:流川主人的表情不对,就冲樱木主人至今也没往家中打过一次电话报讯也已够流川主人发飚,更何况这电话打到了别人家……咱家已看到了那双黑眸中蕴含着的无尽的怒意,不由悄悄向后挪了挪身子以便随时跷跑。可恨那刺猬头还没自觉依然在那里自掘坟墓:“樱木说他玩得很开心,洋平这家伙也真会讨樱木欢心,不愧是十几年的交情,樱木想做什么他都知道。早知道我也跟他们一起去了,流川你看惯了大概不觉得,樱木的身材真得很好呢,真想看看他穿泳装的样子……那胸肌……大腿……”

话未说完正在做白日梦的刺猬头仙道已被流川主人一脚大力踹出,化做了天边的一道流星。咱家倒不心疼那个制造麻烦的家伙,只是好歹他该放手把那包食物留下来,人是有错但食物是无罪的呀!不用说,心情大坏的流川主人今天是更不会给咱家一丁点食物了,谁叫那个刺猬头正碰到流川主人的痛处,不论流川主人如何努力岁月的差距也是无法弥补的,更何况这差距会一直持续下去……不论到什么时候洋平先生也会陪伴着樱木主人的这项认知实在是流川主人心中的痛……连带得咱家也失去了饱餐的机会!咱家与仙道的过节簿上又多了一笔。

第五天,又一位不速之客到来,是气势强劲的大姐头彩子大姐还有万年跟班宫城良田。即使流川主人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地挡在门口,她大小姐仍面不改色地强行突破进入房间,附带再给流川主人一计铁扇。看到流川主人难得一见的吃瘪镜头咱家这几日的怨闷之气不由大消,忙上前大献殷勤,蹭在她的脚边撒娇,却被一把拎着颈子给举了起来,正对上她那双目光凛冽的杏眸。

咱家心中惴惴不安,生怕不知哪里得罪了她,要知道彩子大姐的铁扇功就连樱木主人都无还手之力,更有流川主人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咱家的小脑袋瓜可经不起她大小姐泰山压顶的一击。好在她心情不坏,抚了抚咱家的毛就自行在沙发上落座:“这就是你们家的樱木枫呀!确实不错!”

承蒙大小姐夸奖咱家受宠若惊,可总觉得这话带着那么一点捉挟的意味。果然流川主人没好气地强调:“是流川花道!”语音未落流川主人头上已多了一个暴栗,是跟班宫城:“彩子小姐的语是绝对不会错的!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可否认流川主人在尊老敬贤这方面比樱木主人好多了,虽然在咱家看来他只是懒得回嘴而已。

彩子大姐带来的不只是铁扇和跟班,还有一大堆不知名的食物做为慰问品,并很大方地分给了咱家许多。咱家顿时陷入被食物包围的狂喜之中,对她老人家真是感激涕零。不过幸福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彩子大姐的赏赐在数量上咱家是没得话说,只是仔细一看内容虽然这次不再是蔬菜压缩饼,却也不是身为猫儿的咱家能够欣然入食的东西:瓜子、榛子、松子、胡桃……难不成就因为咱家同样长了一条蓬松的尾巴、一对小巧的耳朵、一双圆润的大眼睛外加一身光亮的皮毛,彩子大小姐就把咱家与那整日里捧着坚果啃啃啃的松鼠归为一族了!?

看到咱家呆在食品堆里不知所措,彩子大姐似乎有些困惑:“猫不吃这些的吗?”对!你大小姐什么时候见过哪位猫科的成员会吃这些东西!!!咱家可是有着优良血统的猫科一员,想想那威风凛凛的森林之王老虎、狮子也都与咱家出自同一个祖先!怎么可以把咱家与那些小小的啮齿类的家伙相比!咱家义正辞严地抗议被流川主人的一句话给噎了回去:“它原来是流浪猫,花道给什么它就吃什么,大概是不饿吧!”彩子大姐释然一笑:“我说嘛,来,猫咪,这还有我特地从中华街买来的臭豆腐,很香的唷!”跟班宫城献媚道:“没关系,彩子小姐,我可以喂它吃的,保证让它吃得净光光!”

咱家不由一时间欲哭无泪,这可真是六月要飞雪了。天地良心,咱家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确实樱木主人做的饭咱家都会吃光光,可是这些东西!别说咱家只当了三个月的流浪猫,就算咱家当上个三年、六年或九年,甚至变成了九尾猫……咱家也消受不起!更别提那块臭烘烘的豆腐干,咱家虽也听说这东西是闻着臭吃着香,可咱家的鼻子可比你们人类敏感几十倍呀!看着旁边撸胳膊挽袖子准备把咱家做成瓜子填猫的宫城,咱家实在忍无可忍,扬起飞爪击散了周围的碍眼物,又顺道在宫城的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爪痕,狂奔到窗前隔着玻璃望着天边可望不可及的太阳大声的嘶吼着:“喵~~喵呜~~~~呜~~~~”

忍耐、忍耐!还有一天!一天以后樱木主人就回来了!咱家又可重温幸福的生活……咱家拼命的安慰着自己,耳边却飘过彩子大姐的话语:“对了,樱木让我通知你一声,他们行程有变,大概要再晚几天回来……”喵呜?!咱家已顾不得去看流川主人脸色如何变幻,与顾不得去分析彩子大姐与跟班宫城有多么兴灾乐祸……耳边一直回响着那句:晚几天回来……晚几天回来……晚几天回来……只觉得窗外灿烂的阳光渐渐离弃咱家而去,咱家一步步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咱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