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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娱乐场

作者:风车车

娱乐场(开版贺&七夕贺)


推开大门,一股混杂汗水、香水与肉体散发热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樱木皱皱鼻子,头顶进门处冷气机嗡嗡作响,吐散出古怪的气味,他忍受打喷嚏的冲动,缓缓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庞大的地下赌场,场中人挤得沙丁鱼似的。游戏机的声音,吆喝声,以及妙龄女侍轻侬软语让花道一瞬间产生离开的想法。
可是不行。樱木皱着眉头,眼花缭乱的看着也不知对方约好的地点在哪里。
“樱木君。”
可爱的服务生用了肯定句。
樱木挠了挠昏暗灯光下依然灼灼的红发,嗯了一声,跟着他走到左边侧厅,暗红色布帷拉开,露出一架升降机。服务生按下一个按钮,对樱木做出请的姿势。花道迈步进去,有些好奇的四处张望,升降机内铺着缀满花朵的金红色地毯,还有张看上去极为舒适的单座沙发。樱木兴致勃勃走上前,刚想试试,地下传来微小的震动,楼层提示灯闪了闪,停在2这个数字上。……毛病多!直接走上楼不好么,非要进这棺材样的东西。抱怨还未念完,门无声打开——
“樱木君。”
黑色西服的男人铁塔一样站在门口,微微低头。

“知道了!”樱木抬眼,抬步走出去。
走廊长而寂静。每隔一定距离,便有一扇镶嵌古怪花纹的门扇,打着领结面带微笑的服务生站在门外,看上去古怪而可笑。只是面对他们那双不断扫视冷冰冰的眸子没人能笑出来。樱木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随那黑衣服的男人朝前走去。
厚厚的天鹅绒地毯吸收两人脚步声,这近乎凝固的空间让花道浑身不自在,他抢上几步:
“喂,还没到吗?”
“……”
“喂喂,跟你讲话呢。”
“……”
“嘁,可恶。”嘟囔着,手里汗涔涔的,樱木烦躁的在裤缝使劲擦了两下,依然掩饰不了对将要面对那人的忐忑。她……还好吧。急怒混杂些许微慌的复杂心情让花道甩甩头,“仙道彰……”

走廊尽头,深褐色带有自然丰富花纹的门扇虚掩,门口一处同样黑色衣服冷冰冰的男人显然等候已久,他朝两人微微点头,推开门,对樱木淡淡道:“请入内,樱木君。”
“不用你多嘴我也会进去。”有刹那失神的樱木恼羞成怒,似乎怕被看出什么的样子他昂起头走进一间堪称巨大的室内,与下面狭隘低矮的赌场不同,这间宽阔而深远,穹顶天花垂下晶莹剔透的巨型水晶吊灯,明亮但不刺眼的光芒使整间大堂更加富丽堂皇。藏青色的石英地板砖上铺陈着柔软的地毯,一直延续到右侧的客厅。大幅落地窗遮蔽外来光线,边侧暗沉沉也看不甚清楚,樱木扫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在大堂内正中那座不起眼的赌台上。
就是这里吗——樱木揉了揉眼,也不理会躲在暗处石头桩子似的数个黑西服男人,径直走过去坐下:“喂,人呢!”
没有人回答。
恼火的抿着唇,如果不是她落在对方手里,他樱木怎么会这么听话。
真想掀桌呀…………
眼巴巴看着对面空无人影的沙发椅,静得几乎能听到钟表移行的嘀嗒声——“嘭!”忍无可忍,花道终于爆发了。“仙道彰,你给我出来!”
“哦。”大堂深处有人淡淡应了声,一个穿着极整洁的白衬衫,系了条金红色领带头发冲天的男人出现在光影内。但樱木的注意力放在他身后那人扛着的黑色大包上,顿时热血上涌蹭的冲了过去。
“请退后。”旁边闪出阻挡的人。
“把她还给我。”又气又急又怒,持续好几天的担心全部爆发出来。樱木劈手抢夺,被对方灵巧的闪开,顺势沉肘,胸口一痛花道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樱木君。”已经坐在红绒面桌边的那人转过头来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那双桃花眼里冷冷淡淡映出水晶灯光芒,愈发无情。“不是早已做好约定么,你赢过我,我自然会放了她。”微微偏头,深厚黑西装的男人将大包扔下,在地上滚了滚,毫无动静。
“你……”樱木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便要冲过去。
“好了。”稍带厌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请坐下。”
盯着地面没有任何反应的袋子好一会儿,樱木才慢慢转身,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泛红,他攥紧拳一声不吭坐在悠闲自得的男人对面。
“这样不是很好吗。”白衬衫,金红领带,笑容很温柔但总给人冰冷感觉的仙道彰这么说着,右手抚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目光落在樱木气鼓鼓的脸颊上,“要开始吗?”
“……开始!”

赌博中最简单的猜大小。
1-13个数字随机出现,胜率为一半老少咸宜的游戏。没有任何技巧与规则,完全凭运气。樱木微微眯着眼,有些恍惚。

“哪,花道呀。”那人笑吟吟的伸出右手,握着他的手,指尖轻轻刮搔他指缝间柔嫩的肌肤,安慰气得鼓起脸想要耍赖的樱木:“赌博也是有技巧和规律的,就赌大小来说,胜率是一半哟。”

“哼!”已经输到连下一个月也只能呆在家里陪他的小花很生气。

“哈哈哈哈。”那人完全不在意,开心的笑起来,“那我们来总结一下吧。”随手撒下骰子,“一般来说,有这么几种容易出现的状况,第一是:大大大大大大/小小小小小小小。其实很容易碰到,基本上一个数如果一直出现超过5次,你完全可以放心继续押它,如果运气够好,可以凭这个时机大捞一本哟……”

一边回忆一边默默计数,樱木打起精神,小心的按照曾经那人教导他的方式谨慎的下注。整间大堂唯独听得骰子哗啦啦的响声,以及侍应生平淡的报数。对面的男人带着云淡风轻的表情,眼睛也不眨一下见樱木桌前的筹码越来越高。以20万为限,只要他赢了,就可以夺回她……
樱木心里灼热起来,扭头眼巴巴看着地上毫无动静的大黑包,忍不住心疼:可恶的仙道彰!

“大。”冷清的声音让他移回视线。
樱木一怔,见侍应生朝他一笑:“二、四、五,大,你输了。”
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好笑的。樱木板着脸,缩回下颌,不知不觉又鼓起脸。
“樱木君。”对面的仙道也是一笑,漫不经心拨弄自己面前少得可怜的筹码,见那孩子似的男人肩头微微一动,视线瞥过来又赌气的转到别处,“已经持续2个小时啦,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还想说什么又闭上嘴巴,像个蚌壳似的,樱木狠狠瞪他一眼,尤记得那人在耳鬓厮磨间教他的技巧,以及不可分心的叮咛。大小大小大小大……这次,应该是大吧。投下注。
输了……真讨厌!
“仙道!”
“啊,你又输了哦。”抬了头笑,笑意却不曾入眼。冷冰冰的是少见的模样。
“还早得很!”樱木想想,认真的回答,“我一定要赢回她。”
“那么继续吧。”随意用右手撑了下颌,略带厌烦的听着机械无趣的声音,赌博,赌的是耐性与细心。这两点,对面的人只怕未曾领会。轻轻拿筹码敲击桌沿,果不其然,樱木怒目而视,嚷嚷着他存心干扰。好好好,笑着道歉,正襟危坐双手交合,看他渐渐额头有汗,鼻翼阖张,显然有些急躁了。

急不得,急不得呀。

“小。”

“三、五、二,小,仙道先生赢了。”

筹码赢回来一半,连输六把的樱木忍不住了噌一声站起来:“我要换位!”
噗嗤一笑,仙道点点头,彬彬有礼的起身,他身后黑色西装的男人将地下包袱扛起,走到樱木的位置。“要休息一下吗,樱木君。”
“不……”肚子咕噜一声,在寂静的大堂里分外响亮。
刷的红了脸,樱木撅了撅唇,恼羞成怒,一屁股坐下来:“继续!”
“好,好好。”
输得多了,便急于翻本,一旦心焦,就开始控制不住一把赢回来的欲望。仙道冷眼瞧着小花推出的筹码越来越多,嘴角微翘:急不得,急不得呀…………

………………

“喏。”
“……”
“樱木君。”
还是没有回答。仙道耸耸肩,扭动一下僵直的脖子,“还想继续吗?”
仿佛被什么刺激了,樱木嗖的跳起来,眼角微微发红,里面湿润水泽好像要哭出来似的。“要,我还要继续!直到你……把晴子小姐还给我。”

令人不悦的对谈要持续多久。

捏了捏眉心,仙道冷淡的说:“但是,你已输得没有任何赌金,要怎么继续?”
“我,我……”借吗?偷偷瞄了一眼仙道的脸色,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除去为晴子小姐付出的,在今天他输掉了全部金钱,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如果没……”
“等等,我想起来了。”樱木陡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盼,“今天是19号?”
“是的。”
“哈哈哈,”樱木松口气,向后靠在椅背,满面神采飞扬:“是洋平,洋平啦,他答应借我……呃……”忽然想起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尴尬的住嘴,微微低头避开对面那人冷淡的视线。
“水户君借钱给你。”仙道点了点头,似笑非笑,“为了晴子小姐?”他眼光瞟过,背后黑色西装的男人顺势轻轻踢了踢脚下的大包袱。
“喂!你小心点!!”心疼溢于言表,樱木跳起来,不满的怒视仙道,“继续,继续!”
仙道哼了一声,取出一个黑色皮夹,“今天他就会把钱划到你户头么?”
“……呃,嗯。”小声小气的回应,樱木慢慢红了脸,特地扭头不看他。
抽出一张浅蓝色银行卡,仙道递给身边的人形容不变,“去查查有多少。”
暗中松口气,似乎没怎么生气的样子。樱木挠挠头,在忽然沉默的气氛中有些坐立不安,不过不管怎样今天他一定要夺回晴子,然后,然后…………低垂着头,胆战心惊的从睫毛缝里观察对面的人,虽然——还是看不出他是否生气。

……小气。


腹诽中,那名男子已经回转,他递给仙道一张清单,仙道原本漠然的脸展开,眉梢眼角都带了笑意:“恐怕你要失望了,樱木君。”
将清单推给他。
“嘎?”
愉悦的看着对方由期待转为失望,接着变得恼怒的神情,仙道慢悠悠的开口:“也许是忘记了呢。”
“我……我去找洋平!”帐户上的“100.00”实在太刺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樱木跳起来。
“离开这里,是否准备认输。”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找他,要不打个电话也可以……”
投射过来的,期盼的眼神闪闪发亮,仙道微微冷笑,怡然不动。
小气!!
樱木低了头,使劲想法子,在椅子上磨磨蹭蹭怎么也不肯说服输,眼角余光时不时偷瞄那个大包袱。

“愿赌服输,樱木君有什么异议吗。”

“有……那就是……这样!”呲牙一笑,樱木推开椅子,以猛虎下山之势扑过去,目标正是黑色大包。只是对方显然早有预料,轻轻一脚,便将包袱踢到仙道身前,退后一步,并没跟花道硬拼的企图。
“啊!”那脚就像踢在心口,樱木一阵抽痛。他去势太猛控制不住,蹬蹬跑了好几步方一个急转,但此时,包袱里美丽女子已经落在仙道手里。“…………放开她!”
仙道此时正低着头,仔细打量包袱内合拢双目宛若沉睡,美丽得精致的女子。“就为了这个?”他略带惊奇的笑起来,晃晃她身上重重叠叠的十二单衣,“樱木君,看来你花费不少功夫呢。”

“你…………”快点把手拿开!连自己都小心翼翼不敢碰触,将之视若珍宝,见了仙道这动作,樱木几乎没大叫起来,他忍住怒气慢慢朝前走近一步,仙道没有抬头,却将手放在女子纤细的脖颈,微微一拉。

“仙……仙道,放过她吧。”

那声音,几乎是哀求了。
修长的手指停在脖子上,似乎是思考。樱木刚刚放心,却见他却在下一个瞬间,狠狠一扯。

“咔。”
仙道无辜的抬眼,仿佛也有些不敢相信,他看了看樱木,再看看手中已和身体脱节的头部,眨了眨眼:“不太稳,这个算是——质量问题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晴子小姐!”顿时泪如泉涌,樱木飞扑上去,手忙脚乱从仙道手里夺过头颅,慌慌张张想要塞回去,“呜呜……可恶,仙道,我我好不容易拜托别人订制的晴子小姐……”
“不是故意的。”身体被樱木奔过来的冲势压倒,他挪了挪身体好让樱木趴在沙发前将那名叫“晴子小姐”的布袋戏偶头重新衔合。脸上没有一丝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又伸手去拉扯偶头柔顺的黑发,“挺不错。”

“不准碰她。”狠狠拨开他的手,樱木张开胳膊,企图将等人高的木偶纳入保护之下,想起来满腹委屈,眼睛又湿漉漉的了,“都是你,都是你,我今天要送给晴子小姐的生日礼物啊啊啊啊。”

默默的,带着恶意的偷偷努力想拉散女偶身上和服,仙道挑起眉头,“樱木君……”
被含着泪水的双眼用力的瞪了。

趁樱木整理那身华贵的偶衣,仙道悄悄再次扯动没有安置稳妥的偶头,他换个称呼,“花道……”啪的被打了一下,樱木眼泪还是哗啦啦流个不停,“不,不准碰……”索性抱着“晴子小姐”半跪着转身,阻挡身后痞子防不胜防的捣乱。

好吧——
耸耸肩,打个响指,大堂内的人默默退下去。仙道大摇大摆从樱木身后将他搂个满怀,把下巴搁在小花肩头委屈的抱怨:“无论如何,今天不许去。”
“偏不……呃……”哭得打了个嗝。
“你赌输了。”
“我才不管,谁让你用卑鄙手段。”小心拨弄几次,偶头还是松松的,用手抹了抹眼,真恨不得重重咬这家伙两口。
“今天是七夕!”
“今天晴子小姐生日。”

早就将晴子对那栩栩如生的布袋戏偶的赞叹记在心里,克服言语不通相隔遥远的种种困难请了雕刻师,依照晴子的模样雕出美丽的女偶,并带回日本重制十二单衣。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却让仙道这家伙给偷去,实在太可恨了!!

制作得倒也精致,改天也许可以请人雕个小花来着。一边盘算,仙道一边在樱木耳后轻轻吹气:“七夕是恋人一起度过的日子,花道,今天别去了。”
“想都别想。”
真是斩钉截铁呀。
松开樱木,看他专心修饰木偶的样子,眼角瞟了瞟,仙道冷不防伸手抽起那根本没有装稳的偶头!

=口=!小花张大嘴,视线随着头颅划过一道弧线,叫也叫不出来了。

“哪,肯定是质量问题。”仙道一本正经的摇晃手里的脑袋,完全不顾此时场景会给樱木带来怎样的刺激。

“我……”我杀了你!嘴巴开合,樱木不顾一切扑了上去。
侧过身子,顺势将他推倒在沙发,仙道哼哼哼的冷笑,丢掉手里的偶头,也跟着扑了上去………………

…………
…………

“生日快乐。”
晴子站在门口,默默看着眼前光芒万丈明明很得意偏偏又要装出一副没什么样子的仙道彰。
“呃。”
“这是我和小花送你的礼物。”
晴子接过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还在默默考虑要不要问问他裂伤的嘴唇和皱巴巴的衬衫怎么回事。
“那我先走了。”
“啊,请等等,请问——樱木君呢?”
“花道么?他在休息呢。”
果然如此——挤在门口,和从窗户好奇探出头的,晴子的朋友们,与小花同队的篮球队员们同时默默的想。
“呃——那,仙道先生不留下来用晚餐吗?”
“不用了,花道还在等我。”留下一个含意颇深的笑容,仙道潇洒离开。


七夕嘛,还是两个人过比较有意思。
至于那几乎被拆卸的木偶,改天送偶店修整后再送给晴子吧。

仙道在回家的路上,如此愉快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