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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花]此间少年 0-33 -待续- - 页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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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阳凤歌 2010-05-17, 周一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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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花]此间少年 0-33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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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3 - 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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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行程被樱木的伤耽搁下来。

樱木的伤势不轻,好在流川不缺钱财,什么珍贵的药材都有。每日药汤药膳地调养着,过了大半个月,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这日,樱木照例会诊完,流川难得不在边上看着,于是一人悠闲地在房院之中乱走。
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僻静之处,隔着假山听到后面有刀剑声,忍不住好奇走上前站在凉亭处一探究竟。原来是流川在独自舞剑。

但见他,一把剑横劈,斜刺,剑气如虹,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一身黑色愈发显得面如白玉,唇若朱丹,眉目如画。流川对着空气划出一剑,人竟飞了起来。四面树叶被剑气所激,席卷飘荡着,流川横剑立于胸前,就在这不断纷飞的落叶之间缓缓落下,衣诀翻飞,飘然若仙。汗水沾湿额发,被风荡涤着,一缕一缕的。脸稍微侧着,向着凉亭内的樱木,眼睛是从上往下俯瞰着的。堪堪落下,眼神正好对着呆愣着的樱木。

樱木心中被这幕深深震撼着,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张张嘴又狠狠咬住嘴唇不开口。琥珀般的眸子瞪得圆圆的,视线也对着流川,似是憧憬,又似不平。最终只对着流川“哼”了一声转身走开。

流川用衣袖擦擦额前不断流淌的汗水一脸的莫名其妙,那个白痴,又有什么不对劲了?

但凡是个要强的男孩子,一般都会有习得绝世武功闯荡江湖的梦想。樱木也不例外,不过,樱木想学武艺其中还有另一个关系。

于是,在傍晚木暮为他诊脉时,樱木抓着他的手臂悄悄问道:“书袋子,你会武功吗?教我好不好。”
木暮听到也不恼,微笑着问:“怎么不让流川教你?”流川待樱木与别个不同,在这半个多月里,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樱木撇撇嘴,身子却像扭股儿糖似的几乎爬在木暮身上,“才不要他教,做侍从就够了,再叫他师傅,狐狸尾巴还不翘上天上去。”像是想到什么气愤的事了,樱木皱着眉,死命摇头。

狐狸!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但还是想笑。樱木这个孩子,怎么给人取的外号都那么奇特哪。

木暮拍拍樱木的手背,示意他别着急,“赤木的武功是不错的,他和流川师从一门,你去请教他看看。”

樱木“啊”了一声,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我这就去找大猩猩!”琥珀色的眼睛兴奋地张得大大的,脸上也欢快地闪着耀眼的光芒。木暮看着樱木高兴的脸似乎有点明白流川为何了。

赤木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这几日和樱木相处下来,对这个单纯善良对谁都是一脸纯真阳光笑容的孩子心里是喜欢的,或者说已经像爱护弟弟般的看待他。这次樱木缠着他不放,半是撒娇,半是耍赖的。赤木抵抗不过,唬着一张脸只能答应说一切等他伤好再教。

等樱木一蹦一跳地回到房中时,就看见流川早就坐在床沿,对着门口瞪着他。
樱木当没看见,端起桌子上的药碗仰面一饮而尽,咂咂嘴觉得苦,又捏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快速地爬上床,对着流川还在生气的脸笑嘻嘻地唤了声“狐狸”。就这一声快乐的“狐狸”就打垮了流川的怒气。

流川几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开口问道:“伤没好,不是让你老实呆着吗?”
樱木像是藏着什么大秘密似的,掩着嘴偷笑,“哼,流川,反正我早晚会打败你,到时,你就等着给我做侍从吧!”
流川挑挑眉,眼里有一丝笑意,“我等着。”
这个白痴,早先和木暮鬼鬼祟祟地密谋什么,接着又跑去找赤木,真当我不知道吗。哼,给你做侍从?认命吧你!

两人各怀心事地相拥睡去。说相拥这个词,樱木是要抗议的,因为基本上是流川将樱木当成抱枕来用了。樱木挣扎不过就由着他,想到会打败流川,再让流川倒过来做他的侍从,光是这么想着做梦都要笑醒了。事实上是笑了,但是没醒。

流川习惯在半夜醒来看看樱木的睡脸,这次正看得出神被樱木突然发出的笑声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樱木双眼闭着嘴里依旧开心地咕哝着“狐狸,你认输了吧,哈哈哈。”等等大不敬的言辞。流川心中好笑,手指覆上樱木还在不断开合的嘴唇,凉凉的,有点软,恶意地用指腹半用力在唇瓣上压了一下。樱木扭头避开,模糊地又喊了一声“洋平”。流川瞪着他忽然倾身咬上樱木饱满丰润的嘴唇,想到这样就听不见那个名字了吧。吻上后却不动了,只是嘴贴着嘴,淡薄至极的一个吻。这是第一次亲吻他,肖想过无数次的情景终于实现,心里却是又酸又痛的,像心口放着一块重重的冰块,闷闷地凉凉地,融化了的水漫天漫地地淹没过来,难过的无法呼吸。这样的心情是从何时开始的。

流川轻轻躺了回去,樱木依然沉睡着,长长的赤金色眼睫毛在光滑的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刚刚吻过的樱红色的嘴唇,沾染了湿度泛着光泽更是让人心动。忍耐着背过身去,手放在左边的胸口。心里有着无边的喜悦,还有无法言说的苦闷。

怎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人!流川睡着前无奈地想。

 

【12】

因为樱木的伤势已好,二人再次准备上路。
临行前有了点小麻烦,两只任性宝贝闹脾气了。

樱木低着头坐在门槛上撅着嘴生闷气,流川站在一边双臂抱于胸前不言不语看着他。
送别的众人被流川的低气压所压迫的不敢动弹,木暮看到二人如此情形只得认命走上前来化解,“樱木,舍不得我们吗?不要担心,我们迟几天就会见面的。”
樱木抬起头,眼圈也红了,“可是,我刚刚才学武功,不是又要耽搁了吗!”
木暮心想“这个小没良心的,只想到这个吗!”面上还得温和地笑:“赤木也说了,你是学武的奇才,他教的那几招你学得很快啊,樱木是个小天才,只是几天而已,怎么会耽搁了呢?”

要说还是读书人聪明伶俐,口才好,几句话哄得樱木破涕为笑。
流川在一旁不齿地冷哼一声,上前抓起樱木的小手就往马车上拉。
樱木气呼呼地挣扎着,身子被流川抱在怀里,头还是勉强探出来,“书袋子,你和大猩猩要快些来啊。我······啊,死狐狸······”话还没说完又给拖了回去。
咚咚锵锵,马车内传来一阵打闹声其中还夹杂着樱木的怒吼声。
“住手,死狐狸!”、“流川枫,你这个混蛋,去死吧!”、“咚!”等等好不精彩。

众人站在马车前迎风流泪。
原来那个冷心冷面不近人情的流川少爷啊!


马车赶了两天的路程,总算到了。
樱木正在和流川的手较劲时就听到外面一声喧哗。

“呵呵,这个小子,竟然会带人回来!!!我一定要看看是哪位神仙!”偷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泼辣的味道,听来是个年轻女子。
刚说完马车前的布帘就被人掀开了。探进来一张女子面孔。

卷卷的长发,身量苗条,面目艳丽,年轻的脸庞透着精明能干,一双美目滴溜溜地往樱木看去。看到樱木那火红的长发和金色眼眸时呆立片刻后惊呼出声:“好一个漂亮人儿儿儿儿儿儿儿!流川你这个小子,在哪儿拐来的?”话是对着流川讲,眼睛却还在樱木的脸上流连着,嘴里啧啧连声。

流川走下马车将樱木带往身后,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彩子姐。”
彩子没好气地说道:“还是这个死样子。”伸手又将藏于流川身后的樱木拖过来。

彩子拉着樱木的手往庄院里走,边走边问道:“小孩,叫什么名字?是被流川那个小子绑架了吗?有没有被他欺负了?说出来姐姐一定帮着你!”
流川黑着脸跟在后头乌云密布。

从没有与女孩子这么亲密接触过的樱木傻傻地摸摸后脑勺,娇憨的笑容带着点腼腆,“我叫樱木花道。”说完又是呵呵地笑。
彩子看着樱木扬着的纯真笑脸就控制不住了:“啊啊啊啊,怎么那么可爱啊!”捏捏樱木又滑又嫩的脸蛋,就要上去亲一口。樱木被彩子的热情吓傻了,羞得脸红彤彤的。
流川看不下去了,将樱木往后一带,及时阻止了彩子的非礼。臭着脸将手占有味十足地搭在樱木的腰上。
彩子非礼未遂,站在一边不高兴地瘪瘪嘴巴。

这时就听远处传来一声血泪般的哀怨控诉声,
“啊啊啊!彩子,那个小孩是谁?原来你是喜欢那个类型的吗?你要抛弃我了吗?呜呜呜······”
来人是一个年轻男子,不高的个子,旋风般的速度,转眼就到了跟前。卷卷的个性发型,左耳上还有一颗闪闪发亮的耳钉。此刻正满眼含泪,揪着彩子的衣袖哭的惨不忍睹毫无形象。

众人转过身去不忍看,唉!又来了!

“砰”!一声重响,几乎可以听见敲击头骨的恐怖声音。
只见彩子不知从何掏出一把关西大扇,准确无误地重重砸在来人头上,忍无可忍地化身河东狮吼,
“宫城良田,你给我看仔细了!人是流川那小子带来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哪!”

樱木在流川身后看的好笑,一时不觉竟笑出声来,待察觉时连忙捂住嘴。
宫城见这半大小孩敢取笑自己,冲他扬了扬下巴道:“小孩,胆子不小,敢取笑你······啊!、”话未说完又被彩子抽了一扇,“怎么,本事大了,你还想欺负小孩子吗?”
宫城连忙讨好地笑。

就这样众人打打闹闹地走进庄院。
彩子在后面看到一直握着樱木的手不放的流川后,眼神诡异地掩着嘴偷笑,一脸的算计。

这所庄院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彩子带着几个仆人。樱木看着接连不断的房院,清净的树林假山,还有望不到边的后山,一时人就有点呆,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心中感慨着,狐狸的窝真的好大啊!

彩子指了指东边一所安静的偏院对樱木说:“房子早就打扫好了,樱木,你就住在那里。”又指了指旁边连着的一处正院,“那是流川住的地方,你们住的很近。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
流川拉着樱木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并丢下一句话,“他和我住在一起。”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除了彩子,其他人都石化般伫立在风中不动了,一缕凉风缓缓吹过。
是幻听吗?那个,少爷,竟然会要求和人同住?

天要降红雨了吗???
【13】

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天。

这天,樱木叼着个红红的大苹果一个人无聊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唉!真是无聊啊!樱木这么感慨着,只是天真的脸上挂着这种(对小猴子来说)有点高级的情绪表达实在是有点让人想笑啊,抱着红苹果泄愤一样地狠狠咬一口,臭狐狸,自己忙得不得闲,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玩!才不要坐那儿看着那张狐狸脸!樱木越想越气,索性在干净的草地上打起了滚,咕噜噜,从这头滚到那头,再滚回来。正一个人滚的不亦乐乎,就听到身旁一阵笑声。

咦!等等,这笑声,有点熟悉啊!

猛地抬起头,对面那张英俊中带着邪肆的笑脸,还有下巴处那浅浅的疤痕,披散着的妖蓝色长发。三井寿!可不就是那天当街轻薄他的登徒子!哼,笑得这么变态欠扁,化成灰都认得!

三井来了有一会了,一直坐在旁边观赏樱木的滚滚秀,实在撑不住了这才笑出声来。

“呦,花道!”三井挥手问好。
“呦你个头啊!不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樱木愤然跳起,手指着他,愤怒地像只小猫,在阳光下晒肚皮晒得开心被打扰而张牙舞爪地小猫。

三井还是笑嘻嘻地,却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来,倾长的身子在阳光下舒展开,在草地上留下厚重的影子。清了清嗓音开口道:
“花道,我说过会来找你的吧,你怎么忘了呢!”说完还附赠一个有点哀怨的眼神,好像樱木对他不起似的。
樱木看他越走越近,往后退了一大步,“站住,混蛋,不要过来。我,我有话讲”想起对方的无赖举止还有两人的实力差距,武力上是斗不过他了,只能在言辞上智取了。

三井就那么施施然地站着,左边的嘴角稍微上勾一点,人又邪气了几分。

“你来找我干嘛?我很忙的,没空陪你玩。”樱木稍稍镇定下来。
“当然是喜欢你啊,你这麽可爱!”还是那种轻佻地口气,不忘对樱木挤挤眼。
“臭流氓!谁、谁让你说这个!”樱木脸色通红气得直跳。
“是,是,那我说别的”三井向前踏出一步,一只手臂抬了起来。
樱木连忙又躲开几步远,“就在那不要动,我听得到。”
三井嘴巴张了张不知说了什么,樱木就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混蛋放手”三井一个偷袭成功将樱木揽在怀里。师傅教的轻功真好啊!

“我说,你要不要跟了我啊?”三井用双手困住樱木的挣扎,低着头在他的耳处暧昧地笑着问道。
“你!”樱木金色眸子瞪得圆圆的,眼睛内部也像猫一样收缩着,转了一下,忽然对着他一笑,这一笑的风情呦!登时就将三井晃得眼花缭乱心头乱蹦了。樱木拉低他的头,仰着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三井直觉不对刚想往后退,
“嘭——”一个头锤,痛得三井踉跄着直往后退。
“哈哈哈!很久没用了,有点生疏。看你还敢不敢再欺负我!”樱木嚣张地叉腰笑,太痛快了!总算报了仇。

三井站在一边揉揉脑门,啊,真是有点疼,大意了!不过,更想要他了!

“你撞了我,要怎么补偿我啊?”三井站直了身子,只是脑门上红彤彤的,看上去很可喜。

“就让师弟代他陪师兄过过招吧!”
一个冰凉的声音响起,流川站在两人不远处,黑眼睛微微眯着又长了一点。
三井向流川看去,左边嘴角的弧度也上去一点,
“呵呵,流川,咱们好久没练练了吧,今天切磋一下,师兄看看你有何长进没有!”
话未说完两人就缠斗到了一起。

二人师出同门,又都是身材高大修长的年轻男子,一个风流不羁,一个俊秀冷酷,用着同样的武功招数,或轻灵或飘逸,或厚重或刚烈,打斗起来真是养眼啊!樱木站在一边看得入神,二人与赤木也是同一个师傅,樱木最近又跟着赤木学习武功,抓着这个好机会怎么不好好偷师学几招,奈何两人打的太快,没看清就到下一招了,看的樱木好不着急。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耳边突然传来大猩猩之怒吼,樱木嗖地转过身去,果然,野生指数一路飙升至原始点的赤木黑着脸吼着,旁边站着一脸担忧的木暮,还有神情有点无奈的宫城,眉头紧皱着的彩子,还有、还有?那四个高矮胖瘦不一,有黄毛,有胖子,有小胡子,还有那个,那个站在一边,一脸云淡风清温和地对着自己笑的人。这世上会这么对自己笑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洋平——”樱木冲将过来,直直地撞进水户洋平的怀里,激烈的惯性带着两人后退几步。
樱木头埋在洋平的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哭腔,“洋平,你们这群混蛋!”说道最后竟哭出声来,死死揪着他的衣服不抬头。哭声也越来越大,干脆不再压抑,大声地哇哇哭着。

洋平一手搭在他的腰上,一手动作熟练地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我······我们不是来了吗!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又将红发上的青草叶子摘下,揉揉他红红软软的头发,嘴里依旧是轻轻软软的安慰声。

哭了好一会儿,樱木突然跳起来抓起大楠的衣袖擦擦脸,又用野间的衣摆粗鲁地擤鼻涕,最后对着高宫抬起一脚踹过去,“你们这群混蛋,怎么才找来!慢吞吞的怎么做事的!”

大楠委屈地说:“花道,你当日突然失踪,连点消息都没留啊。”
“就是!让我们上哪儿找你啊?你才没义气哪,就这么走了,想丢下我们吗?”野间吹着小胡子补充道。
“我们找你找的那么辛苦,最后还是洋平聪明,不然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高宫也滚过来插一脚。

洋平拉着樱木的手笑道:“没事就好,都别互相埋怨了。”扭过头来看向樱木,“花道,你还好吗,怎么消瘦这么多,脸色也有点发黄,生病了吗?不过个子有点长了哦!”

“哦,没事没事,都已经好了,不用担心。”樱木连连摆手,忽然想到什么转身招手:“狐狸,狐狸,你过来。”

流川与三井在众人来时就已停止较量了,刚才一直站在一边看着樱木,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又来了,正在那儿添堵,这时听到樱木唤他,立刻走上前来,
拉起樱木对他招的手,看了看笑得温柔的水户洋平,又瞥了眼樱木神色激动的样子,
“白痴。”莫名地就说了出来。

樱木不睬他,指着他对着洋平高兴地介绍起来,“洋平,我是被这只狐狸救了,结果就做了他的侍从啦。切,虽然狐狸缺点一大堆,心肠不好脸上神经坏死,又老是威胁我欺负我,可是他救了我两次,勉强算是个好人吧。我们以前听书时不是说要知恩图报吗,给他做侍从就当报答他了。”

洋平视线对上流川,微微点头,“多谢你救了他。”态度不卑不亢。
流川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彩子笑着走上前来,按着樱木的肩膀,“樱木,今天高兴吧,一定有很多话想说了,都是朋友,有话就进去谈吧。”

樱木左手拉着洋平,右手拉着流川,开心地跟着众人往前走。
路过三井时扭头做了一个鬼脸给他,三井看着就呵呵笑了起来。

 

【14】

人多了热闹,这句话很多人听了都会点头,可是,流川少爷在心里说,人多了烦躁。

本来只有二人朝夕相伴,大眼瞪小眼,再不济也可以背对着较劲,总归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光啊。可是现在呢,一大早樱木爬起来就走,到晚上才回来。一会让三井那个混蛋骗出去游玩了,一会又让水户那家伙叫走胡闹了,一会被彩子抓去捏脸,一会又是大猩猩,噢不,赤木师兄带走习武了。自己刚想喊声白痴,就只能看见那个火红色的背影,烧得心里起了火,直想大吼一句:“你们都该干嘛干嘛,白痴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侍从。流川叹口气不再打瞌睡,冲进书房翻账簿,一定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这群闲人!

早晨刚醒,摸摸身旁,冷了。死白痴,又跑哪儿疯去了!
流川不甘心地趴在樱木睡的地方不起来,
“少爷,少爷,木暮先生找······啊!”可怜进来的安田被流川一拳击毙在地,抽搐不已,樱木骗人!他明明说少爷睡觉不打人了,樱木,你这个骗子!

踩着安田的尸体走进账房,流川黑着脸盯着面前几摞厚厚的账簿,木暮,宫城,彩子,连三井都在座。白痴不在,应该和赤木,水户在一起习武。
一边低头困的迷迷糊糊地看着文件(晚上偷窥并非礼樱木,白天补眠),正要合上眼时,突然一下子睁开来,双目炯炯,望向门的方向。有白痴的味道传来。
果然,一道红影跳进来,指着流川的鼻子嚣张地叫道:“死狐狸,够胆的就出来和本天才比试一下。”
流川推开工作,两眼放光,语气却是极其不屑的,“怎么,又想输了?”下巴抬高30度,不高不低鄙视足够。

两人站定在院子中,众人见怪不怪地继续工作。三井斜倚在窗前伸出头起哄:“樱木花道大天才,今天又学了什么招式了啊?你啊,用我昨天教你的那招仙人指路一定可以完胜的。”
樱木红着脸回头瞪了他一眼,“小三闭嘴,你那个是什么招式啊!臭流氓,死性不改!”
樱木军团在一旁笑得弯了腰,水户洋平似笑非笑地看了三井一眼,慢慢走到窗前选了一干净地方坐了下来。

樱木转过来深吸一口气,摆出架势,望着流川。流川双臂抱于胸前,不出招,还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却突地开口:“看暗器!”手也快速伸出一只来。
“啊啊啊!”樱木连忙跳远开来,左看右看,什么都没有。再看看面前的又一个骗子,还是面瘫脸,不过别人看不出来你在笑,却逃不过天才的双眼。咬牙切齿地用手指戳着流川的脸,“臭狐狸,你耍诈!不许笑!”
流川瞥他一眼,淡淡开口:“是你太好骗。”又低声咕哝一句,“太单纯了!”

“重来重来,死狐狸不许再耍诈。”樱木重新站好冲流川招手,马步倒是扎得挺稳当。
一拳击向流川的面首,流川等他的拳头快靠近时才快速转开,这样轻易又随便的态度惹火了樱木。樱木连连出拳,脚下的步子也乱了,停下来恼怒地问道:“你这混蛋,瞧不起我吗?”“这样轻易就被敌人挑拨了?”流川挑眉回应。
“哼,看招!”又是一拳迎面而来,流川上身随之向后仰,谁知樱木下面又是一脚扫过来,流川倒是没料到,抓着樱木的腿顺着惯力向后退去。脚尖在地上一点,单手将樱木拉近抱在怀里。

胜负已分,樱木挣扎着从流川身上跳下。咚咚咚向院门跑去,半路停下转过身来,胸脯上下起伏着,脸也气得红彤彤的,指着流川大声说:“臭流川,你,你给我等着瞧。”流川站在原地扬了扬下巴,“我等着,瞧你。”樱木哼一声又咚咚咚一阵风样跑没影了,樱木军团嘻嘻哈哈随后追上。

三井在窗前乐得直不起身,干脆趴在窗上,看着樱木跑出的方向,摇着头笑道:“唉,怎么还是那么可爱啊,越来越不能放手了。”
流川送来一枚枫叶镖,“别打他主意,三井师兄,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三井邪邪一笑,“我这次可是认真的啊,抛弃浪子名头,真心打算靠岸了。”

“三井前辈,”坐在窗前的洋平慢慢开了口,“如果,如果让森川家的大小姐知道你在这里,你说她会不会马上过来探望您呢?不然让潮崎家和上户、村上家的大小姐们都一起来聚聚吧,人多了热闹。您看如何?”洋平依旧笑得浅浅的扫他一眼,起身拂去灰尘,潇洒地走出院门找花道去了。
三井手扶着下巴皱眉,“花道身边怎么会有这号人物啊?”
流川看了看瞬间空下来的院子,没回答。
彩子来回看着这两人,拿着文件掩着嘴,眼睛笑得弯弯的。


华灯初上时,流川斜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烦躁地翻来翻去,哗啦啦,哗啦啦。这时听到外面院门那儿一阵欢快的笑声,还有人嘀咕的声音。流川起身将书扔在一边,走到窗前。

“洋平,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樱木脸上带着笑,一只手吊着洋平的肩,“天天这样真麻烦,明天我搬去和你住吧。”
洋平往樱木背后瞥了一眼,脸上也是带着笑回答:“你不是流川的侍从吗?这样马虎可不尽职吧!”
“切!”樱木白白眼,“那你怎么不在流川那儿当差啊?这样我们几个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洋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揉揉鼻子不咸不淡地调侃:“花道啊,流川他只要你一人啊。”
樱木想了想点点头,流川房中从不让外人进,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过听大姐头说流川早晨起床会打人,脾气又坏,所以也没人敢进。不过倒是没打过自己。哼,他要是敢,一定让他尝尝和大猩猩、小三学的掌法。
洋平看看樱木一脸兴奋摩拳擦掌想打架的样子,心想“这个傻小子还是没长大啊”。眼睛不用转开就能感受的到窗前那要冻死人的视线。洋平无视地上前一步,这样和樱木之间只有一点点空隙了。环过樱木的肩膀,靠在樱木的耳朵旁轻声问道:“花道,流川说过什么时候放你走吗?”
樱木的肩膀随即垮下来,声音有点委屈地,“我问过了,死狐狸不说,还瞪了我一眼!哼,改天我们偷偷溜走吧,可是还没让他给我做侍从,不甘心啊!”

是吗?不说吗?洋平低头思索一会,拍拍樱木的头,“没事!我和大楠他们想在附近开一家店,卖桂花糕的哟!你随时都可以过来,可以走时,我······我们再一起走。”
“洋平,还是你对我好!”樱木拉着他的衣袖感动着,“可是这样子,那个店不就得丢了吗?”
洋平点点头,脸上还是平时那种云淡风清的洒脱笑容,却又比平时多了点温暖,“我愿意。若是为了你,我愿意。”
“嗯,以后再开一家更大的店,也要卖桂花糕。”樱木大力拍着他的肩。
“嗯嗯,好。快回去吧。”洋平点点头,推开樱木,手向后指了指亮堂堂的前院。

两人分开后,樱木挥挥手蹦蹦跳跳地来到房中,流川正襟危坐,手中拿着刚才丢弃在一旁的书深沉地研究着,俨然一派学者大师风范。

“狐狸,你好厉害啊,都可以倒着看书了。”樱木趴在床上装着一脸的崇拜。
流川再次将书弃之不顾,冷哼一声,盯着他瞧了半晌。那可真是盯啊!双目似箭,樱木觉得自己快被流川盯死在床上了。于是开口自救:“你干嘛?自己看书看倒了,还不许人说吗!”说完还挺挺胸壮壮胆。流川一个饿狐扑猴,将樱木拖过来牢牢困在怀里,黑眼睛又开始长了点,“我愿意!”。说完又恶狠狠地补了几句“我愿意”。樱木拳打脚踢一番,“你给我放手!愿意就愿意!谁管你啊!现在又想把我当抱枕吗?要勒死我啊你!”好说歹说,总算松开一点,樱木喘口气啊呜一口咬在流川的肩膀上,哼,叫你愿意!

“明天我要去祭拜母亲,你也去吧。”流川任他咬着,声音在上头低低的响起。
松开口,感觉到流川与别日不同,樱木也低声回道:“去就去。”又是一夜抱枕命啊!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是灰蒙蒙的。彩子命人送来两套黑色的衣服,流川拿起一身,又将另一套扔在樱木的头上,樱木挣扎着跳起来,两人又是一番打闹。

一行人来到后山林边,彩子和其他人在林子边站住就不再动了,只剩流川和樱木二人进入林间。
其他人站在远处看着两人携手远去的背影,这个林子可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何况是由流川少爷领着去祭拜。可是,夫人不是说让少爷带着喜欢的人去的吗?那樱木小公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众人齐齐看向管家彩子。彩子打了个哈欠,瞧瞧众人的脸色,“还不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些时日还没看出来吗?”不再理会后面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彩子揉揉额头,叹口气,“唉,夫人哪!您当日也不说清楚,这下好了,那个小子给您抢来了一个男媳妇!”


【15】

早晨的林子还很安静,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都是清脆的带着回声,清晨的阳光照在林间,一缕一缕地直垂下来,连细微的小尘埃都看的清清楚楚。还有空气中清新的青草味,干干净净的。

两人走在寂静的路上都不再说话,情形倒像是当初只有二人相伴时一样。流川低头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时而纠缠,时而远离,时而折叠,不知怎的就想起小时母亲说的一生相伴。这样想着自己倒是不惊讶,当初只是想将眼前这个人留在身边,现在觉得共度一生的话也是不错的,如果那个人是他的话。流川于是抬头看向樱木。

阳光斜斜笼着一层光晕,照着男孩子的脸奇异柔和。脸上细微的小绒毛,很可爱,青涩的感觉。还是那样精神的眉眼,渐渐显出一份英气来,淡化了以前那种中性的美。只有在晚上安静睡着时,脸上的五官才恢复原来那种雌雄莫辨的美丽。睫毛也是长长弯弯的,绯红的嘴唇微微翘着,灵动的琥珀眸子好奇地左顾右盼,好像随时都可以回头给你一个大大的半点不掺假的笑容。火红头发随意簪着,后面剩下的艳丽发丝披散在黑色的衣裳上,红色的,黑色的,鲜明的像他的表情,是笑是哭,明明白白的,都是好看的。就像人间的四月天!

流川在后头看的出神,脚步渐渐慢下来,樱木走在前头,披着一身的阳光,整个人都好像是在仙界一般飘渺着。流川伸出手想拉着他,樱木突然举起手臂伸了个大懒腰。错过了,没拉住。
“白痴。”锲而不舍流川君在后头有点急躁地开口唤他。
樱木回头瞪他,红发在空气中甩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干嘛?”
流川语气平稳地向他伸手,“手给你牵一下。”
樱木刚想开口说谁稀罕,人就被流川拉着几乎飞了起来。

林间深处,一块石碑孤独立着,碑旁有两株桂花芳香沁人。一缕芳魂,香消玉殒埋葬在此处。每日清风相伴,落叶为伍,好不清净。

流川走上前跪下来,手覆上墓碑,一点一点擦拭着灰尘。转而回头对着樱木招手,“你过来。”
樱木看着墓碑,慢慢走过来和流川跪在一起。又从怀里掏出一叠桂花糕放在墓前,想了想又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扭头询问:“这是狐狸的母亲吗?怪不得!”
流川也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黑眼睛在刘海后像潭水般深幽不见底。
“桂花糕啊!就是娘亲的味道。”樱木举着手里半块桂花糕解释着,“你不知道吧,啊!你不要靠这么近······唔······”
流川咂咂嘴,“这就是娘亲的味道吗?”没事人般回味着。
樱木红着脸捂着嘴,这,这个死狐狸,一拳打过去,“你,你干嘛亲我?本天才的初吻还来!”(抱歉啊!小花花,你的初吻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就被某只三角眼的狐狸君夺去了。为娘对不起你啊!哭泣)
“再尝尝,都忘记娘亲的味道了。”握着樱木的手拉近,再次亲上他惊恐微张的嘴。

“咚,咚,咚!”天才附赠三个亲密头锤,扒开死死抱着自己的狐狸爪子,立马离得远远的吼道,“叫你再亲,去死吧!”
流川头靠着墓碑,脸被垂下来的头发遮着,满意地暗自笑了起来。樱木看他肩膀耸动以为是太疼了,在心里骂了一句活该!不再理睬他。

“娘亲,人,我带来了。还以为会找不到,每年都是自己来看你。终是叫我遇见了,我是不会放手的。我选择的是他,会死死缠着他一辈子的,总会让他和我在一起。以后我们每年都会来看你。”流川头抵在石碑上,轻声倾诉着,“那个人还好,近年倒是老了好多,上次去见他,总是跟我提起你。你,放心吧。”

樱木坐在远处低着头,手抚上嘴唇,看着流川的背,低声咒骂着:“死狐狸!搞什么啊!突然这个样子······”又用手背来回使劲擦擦嘴唇。哼,我怎么知道狐狸的想法!

过了半晌,流川起身向他走过来,伸手将他拖起来,“走了,你要坐到什么时候?”
樱木在他的手心里使劲掐了一下,甩了甩,还是被死死粘着不撒手。“放手,放手!”樱木像会被咬一样直甩手跳脚。
流川不难为他,手松了开来。樱木跑到前头带路。跑几步扭头双手叉腰,狠狠瞪他一眼,“哼!我还没原谅你哪。”
流川看了看林间微动的枝叶,“我教你使用暗器吧。”
“啊!真的!”樱木马上忘记仇恨,小狗样上前抓着他的衣袖激动的问,“不是骗我的吧?”
“不骗你。”流川摇摇头,站在樱木的身后,握着他的右手,放进三枚枫叶镖,“要这样子打出去!”包着樱木的手腕微动,枫叶镖向东南方疾飞而去。

“当啷!当啷!当啷!”兵器相击的声音。


【16】

暗处有人影闪现。

“流川,好久不见。这么快就发现我们了!”一人当先从阴影处站出来。竟是个光头少年,比樱木大上一两岁。单纯分明的大眼睛水灵灵的,面目清秀。手上有着明显的茧,一见便是常年练剑的成果。刚才在暗处想看清樱木的长相,却不小心弄出响声引起流川的注意。看看断掉的树枝,笑了笑,转动灵活的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樱木,一副惊艳的样子。

流川将樱木护在身后,语气清冷,“泽北荣治,我说过了吧,那件事我不会同意的。”
泽北咳嗽一声,这才看着流川,“所以啊!我再来劝你一次。这次还有人也来看你。”指了指身后树上的男子。

那人双手枕于脑后,发型怪异。平平常常的动作倒显出三分洒脱七分贵气。平直好看的眉,蔚蓝色深邃的眼睛,眼角微微下拉着,带着无限桃花,掩不住的风流蕴籍,嘴边若有似无的笑意轻易就可以勾走人的心。身着蓝衣,那蓝色像平静广阔的无波海面,又像是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真是个潇洒英俊的男人,俊美程度不让流川和三井。他施施然地直起身,修长的四肢舒展开,像座山一样,压力就扑面而来。

最后一人就生的怪异了,香肠嘴眯眯眼。又和这几个难见的美男子站在一处,说其貌不扬都是褒义词。正立于蓝衣身后,眼睛似睁非睁,嘴唇似嘟非嘟。

蓝衣那人跳下树来,一步一步走进,看见樱木探出的红脑袋微愣了一下,又定定神,笑着向流川开口,“流川,你与泽北上次比试还没分出胜负吧。今日还要再比划一下吗?”

“喂,狐狸,他比你还要高一点啊!是头发竖高的效果吗?”樱木抬头比较两人的身高得出结论。
“是的。”流川淡定地点点头。

离得最近的蓝衣人当场笑了起来,一脸的春风,“哈哈哈!还没人这么想过。不过,我是比他高一点点哦。”又上前一步,比比二人的身高,似是带点委屈地看了看樱木。真是比流川高出一点啊,樱木故意反驳,“差不多,除非你把你那个头发放下来给我看看。”
那人笑得温柔,眼睛一下子深情的不得了。对着樱木点点头,“嗯,好啊,会给你看的。”

流川挡在二人之间,拔出剑来,“说够了没有,要打便打。”
蓝衣人笑笑不说话,侧过身站在一边。
泽北一直在一边瞧着樱木的眉眼和那头极其少见的红发,满脸的稀奇。这时看见蓝衣那人让在一边,笑着边轻松拔出剑边大步走过来,“真期待啊!上次差一点就赢了你,这次没阻碍了吧?”

“你站那儿,不要动,也不要过来。”流川按着樱木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一棵百年大树。
樱木身子被推着,脸向后疑惑地看着他,“狐狸,你要打架吗?”

流川看看对方三人,低下身附耳道:“如果,不行的话就用三井教的轻功,去找大猩,赤木三井他们。要快跑,不要回头。我自己可以走得掉,你顾好自己就行。”
“我不要!”樱木气愤地甩开流川,“不就是打架吗?我帮你!”
听到这话,流川黑宝石般的狭长眼睛发着炫目的光彩来,看向樱木清澈的眼底,那里有个自己,“等我输了再说吧。”
将樱木推开,流川长剑横于胸前,斜睨三人,不含半丝感情的冰质声音漠然响起,“要一起上吗?你们。”

泽北连忙摆摆手,一脸遇到强敌的兴奋,“不用,今天还是我和你打。”
流川不再说话,当先一剑横刺过来。剑面寒光闪现,泽北举剑挡开,一时间剑气激增,冲击的二人衣衫翻飞。流川惦记着樱木在一旁,连连出招,只求速战速决。泽北是个剑痴,遇见强敌岂不欢喜,只求大战个几百回合才痛快。因此一开始就是如此激烈的打斗。泽北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向着流川疾驰而来,重重的一剑势如破竹般从上向下直劈过来。这一力道宛如大军压境般,流川避无可避横剑隔开,连连后退,眼见那剑都压到肩上了,双剑相击间,火花四溅。

樱木在一旁看的惊险,大呼一声:“狐狸,小心啊!”急躁的就要过来援助。
蓝衣那人不看这难得一见的高手之争,倒是一直瞧着樱木。见状拦过来,高高大大的身高横在樱木前面很有压力。嘴角微弯,勾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温和地笑道,“我陪你打吧。”

“白痴!”流川咬牙用力荡开泽北的一击,一直冷漠的声线带着点不易见的慌乱,“不要过来!与他无关,别难为他!”

蓝衣人扶了扶头发,对着樱木微微咧嘴笑了开来,“真是麻烦哪!这样吧,我们装作打斗,等他们打完我们也停手。你说好不好?”
听到这话樱木双目瞠圆,怒喝道““你瞧不起我吗?混蛋刺猬头,要打便打,本天才才不要你让!”
蓝衣人呵呵笑着,摸摸自己的发型,想着怎么会让人联想到那个小动物去了?语气倒是不恼,深蓝的眼睛里是一片真诚,“因为我怕伤了你啊!还有,我叫仙道彰,请多指教。”

“仙道!”背后那个一直不出声的男子惊呼出声,细小的眼睛开了一条缝,努力睁眼了。仙道,他怎么告诉外人姓名,这是禁忌啊!
“福田,没关系的,不用担心。”叫仙道的那人优雅地笑了笑,冲他做了个不用介意的手势。
樱木拳头紧握在身侧,看着面前这人浑不在意的态度,气得顾不得两人差距,对着那张俊脸就出拳了。
仙道嘴角上扬着,无辜的眼睛眨了眨,身体轻松地左躲右闪,不见狼狈倒是愈发洒脱。嘴里还劝说道:“不要激动啊,假打就可以了。”

流川在一边看得心急,高手过招哪容得分心。一个不错就让泽北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血立马冒出,在黑色的衣衫上印下深深的湿痕。泽北皱眉不满道:“流川,你注意力集中点。这么轻易就败了,那多没意思!”又指责仙道,“仙道,你什么时候对打架这么感兴趣了?回去咱们来比划比划吧!那个小孩站远点,刀剑无眼,小心伤了你!”
“你不也是小孩,你来和我打!”樱木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不耐烦,又见流川担心着他分神受了伤,心中气恼。直觉先将那个光头缓住,于是冲着泽北勾勾手指,意图先将他引开。
泽北收回剑,带点稀奇地挑起眉毛,“有意思!”抬脚走过去。
流川迅速挡在泽北前面,阻止他靠近樱木,侧头淡淡扫了一眼兀自流血不止的左臂,“继续打,这点小伤。”
泽北撇撇嘴,将剑放回腰间摆手道:“不打了,没意思,下次再继续吧。仙道,任务交给你了。”

仙道揉揉眉头,声音沉稳地直接问道:“流川,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不再考虑一下吗?”
流川转身走向樱木,看也不看他,声音冷淡至极:“不用。”
“十一皇子,你也是皇家血统。现在皇位之争这么激烈,你就没想过将这江山掌握在自己手中。”仙道缓慢地一字一句开口,探询的目光直直看向流川。
流川身影微滞,回过身来,目光清明,也是一字一句地缓慢回答:“无所谓,那个皇位谁想要谁就去夺吧,我不稀罕。”
仙道争锋相对,“就算你不稀罕,可是其他的皇子们可不这样想吧!不然那三个皇子也不会莫名死去了。安西前辈倒是想得周到,可是百密一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就不怕身边人无辜受牵连?”话说完,意有所指地看向樱木。怪只怪流川对樱木实在特别,才轻易让人拿住死穴。
流川拉起呆愣着的樱木,交握着的手又紧了紧,俊脸霎时冷上几分,对着面前三人,薄唇微启吐着冰凉的词,“不劳前朝太子费心,谁若敢动他,先过了我手中剑。”

一直若有所思的樱木挣开流川的束缚,生气地质问:“流川,最近你很危险吗?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本天才用得着你这只死狐狸来保护吗!”又伸出手指戳戳流川还在流血的左臂。
流川斜他一眼,“你又没问,整天只知道和其他人玩。当然用得着。”解释加抱怨,用词简洁明了。

眯眯眼的福田走近仙道身侧,低声提醒道:“仙道,田岗老师说无论如何都得拿下流川,你不想动手就由我来吧。”仙道半是无奈地叹口气,目光淡淡看向他:“不需要流川,有那个孩子就可以了。就算抓了流川他或许会拼着一死,可是那个孩子,他放不下。”
泽北一听立马赞同,“嗯,好啊,好啊。由我去抓那个小孩吧。”
福田瞥瞥这两人,细小的眼睛又眯了眯,幽幽地开口道:“仙道,刚才,你可是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啊!还有泽北,你不是只喜欢比斗的吗,怎么,也对这个小孩子感兴趣了?”
泽北大眼睛眨啊眨,笑笑没反驳。
仙道目光转向站在流川身旁的樱木,摇摇头,嘴角微扬,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又带点习惯的玩世不恭的招牌微笑,“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很有意思,仅此而已。还有,有了他就等于有了流川,这样就可以向田岗先生交代了。”

流川自知今日难逃一场恶战,一个泽北勉强可以应付,再加上仙道、福田,以一敌三几乎毫无胜算。偏头看看樱木天真不自觉的脸,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算了,豁出这条命也要护他周全。却不知那三人的目标早已转为樱木。

双方目光对视后连招呼都不用打,直接不客气地拔剑相击。
泽北与仙道两人周旋在流川身侧,剑器相碰后立即闪开,旨在制住流川的举动。流川这才觉出不对劲,忙看向樱木,福田早已借机上前,锋利的刀子堪堪抵在樱木的脖颈上。流川心里气血翻腾,不由大声怒喝,“混蛋!不要伤他!”奈何身边二人纠缠不休,脱不了身。流川一咬牙,不管不顾地撞向仙道手中长剑,打算要拼着受伤也要突围出去救樱木。

樱木疾呼道:“狐狸!不要过来!”身子向前,光滑的脖子正撞上福田的匕首,割了一道小口子,鲜红色的血迹蜿蜒而下,流到衣领底。樱木仰头看向福田,缓缓冲他展开一个笑脸来,赤发金瞳,在阳光下无比耀眼,灼灼其华,这样的摄人心魂。福田嘴唇哆嗦着,原本一本正经的神情显得有点无措。

樱木低下头莫名地嘿嘿一笑,又抬头定定地看向流川,对视几秒后,再度笑开来,阳光一样的脸上不含一丝留恋:“再见了,狐狸。”打定主意用力将脖子向匕首撞去。

“啊!”流川只觉得心跳都停了,天昏地暗,闭着眼身子一软坐倒在地。
【17】

“啊,啊,吓死我了!亏得你速度快。”泽北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手安抚着还在扑扑乱蹦几乎跳出来的心脏,一脸的后怕。
仙道低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流血的右手,愣了一下。刚才心急抓着剑尖掷过去点晕了樱木,回过神来才觉得疼。一连串快得无边的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身体反应好快。微微喘口气,走上前小心抱起樱木。临走前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转过脸来对流川说道:“放心吧,他没事。”

三人带着樱木就此离开,留下几乎半是崩溃半是虚脱的流川。

白痴!你竟敢死在我面前,你!
你竟敢在我面前,让我亲眼看着你死。还不如让我先去死好了。

那一刻,心神俱散。

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被汗水腌着酸涩的睁不开,手里连一丝力气也流光了。
天空都灰了。

不知何时,林间才又有了动静。

“流川,流川枫!花道在哪儿?樱木花道他在哪儿?”听声寻来的三井等人围着流川,死命摇晃着他。流川没知觉的任人推搡。
三井气愤地拎起流川的衣领,一把将他拖起来,“啪!”用力甩了一个大巴掌,“你给我清醒一点,花道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了?别装死!”“啪!啪!”又是两个响亮的耳光。(看得过瘾不?耸肩笑、、、牛命勿PIA,自飞)

流川好歹睁开眼,声音干涩沙哑地开口:“花道?花道······?”眼神登时清醒过来,奋力甩开三井的手臂,“白痴,白痴。”嘴里喃喃地一遍遍念着,眼睛在地上四处乱瞅,看到了自己的剑抓起就走,得了失心疯一样,没头苍蝇般乱撞。

木暮见状急忙喊道:“赤木,三井,宫城,快拦住他!”
三人听令飞扑过来,流川神志不清,见人举剑便刺。师兄弟三人死死抱着流川,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见了血。最终合三人之力,总算压制了流川。赤木补上一记手刀拍晕完事。

洋平的眼睛跳了一天,终于没忍住,带着樱木军团三人过来了。刚踏进山庄就看见这么鸡飞狗跳的一幕。
安田端着一盆水,慌慌张张地冲进正院,来不急多说就丢下一句话,“樱木失踪了,少爷发疯,其他人受伤了!”

洋平越听越皱眉,急急地走向房间一探究竟,刚到门那儿就让三井宫城给叫住了。
宫城站在一边,两条手臂上包着一圈圈布条,一脸的忧心忡忡道:“阿彩不让进,木暮在里面施针,说流川需要安静。”三井将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大家都在等流川清醒过来。

天色微黑时,只听见屋内一阵家具破坏声,而后流川一迭高声叫着:“三井,三井!”
三井迅速冲进房中,“他在哪儿?”
流川声音冷冽暗哑,“去查前朝太子仙道彰的处所,还有泽北荣治,这两人一定要给我找出来!”
三井听到结果,张张嘴,皱了皱眉又没说什么,快速离身而去。

“宫城师兄,这几日让暗部做好准备。赤木师兄,将精锐们全部都招回来。木暮,全国大小银楼现在的全部财产大概多少快速算清楚,”流川喘了口气,扶着床沿就要下床。彩子连忙上前压着他的肩膀,“你给我好好躺着,一个丢了,一个又半死不活的。你现在出去上哪儿找,小心死在外面。老实呆着等三井他们的消息吧。”

彩子坐在房中看着流川,不让他乱动。其他人慢慢散去做事。
洋平和那三人也走了出去。

“洋平,你说我们能做些什么?”抓耳挠腮苦思半天也想不出个点子的三人齐齐看向军师大人。
“大楠,野间,你们两个人去赌场和妓院那儿探探有没有人知道那二人消息,高宫,我和你去茶馆,酒楼。”洋平看着天空思索了一会,开始分配任务,“三个小时回一次通消息。”

花道,你在哪儿?你让这么多的人担心哪。


【18】

樱木是被活生生掐脸掐醒的。

正睡得迷糊,只觉得面前有人不住对着自己的脸又掐又捏的,还不停地唧咕着。让人恼的要死。眼也没睁就朝着黑影一拳揍过去。
“咚!”重物落床倒地的声音,“哎呦!好疼啊!呜呜呜······”似是哭了起来。
樱木气愤地翻身坐起,看向面前兀自流泪的小光头泽北,被打扰睡眠而极度不满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烦躁地开口吼他:“你想干嘛啊,烦死了!我要睡觉,你别哭了!”

泽北擦擦眼泪,哼哼歪歪地爬过来拉着樱木的手,委屈地说:“你不要睡觉啊,你睡了就会闭上眼,这样我就看不见你的眼睛了。虽然还可以看见红头发。”
樱木抓狂地扒着红眼睛对泽北咆哮道:“你这个混蛋,都几天没让我睡觉了。你看!你看!”一脚将泽北踹下床去,“滚开啊!睡觉!我要睡觉!!”将被子牢牢裹在身上,严丝密封着像个蚕蛹一样死也不露头。

大河田在一旁看着,目光疑惑,忍不住出声:“泽北,你这次怎么不把喜欢的占为己有了?”
泽北扭头不屑地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上次我把那只波斯猫的眼睛挖出来,结果两天就坏掉了,猫也死了。还有那只唱歌好听的鸟,也绝食死了。他这么好看,我喜欢他,这次绝不会让他死。”

蚕蛹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啊!你不要睡觉啊!呜呜呜,你给我看看嘛!”小恶魔立马变成缠人精,飞扑上去压在蚕蛹上使劲扯被子,“我不会挖你的眼睛,也不会剃光你的头发。你给我看看就好了。”
蚕蛹剧烈抖动着,显然是刺激太大。樱木腾地将被子掀开,手指都快戳进泽北的眼睛里了,“你这个变态,看!有什么好看的啊!我还是把眼睛挖给你看吧,”手指转而向自己美丽的金眸刺去。
“啊!你别!我不看了,你别挖。我摸摸头发总可以了吧。”泽北连忙抓住樱木的手,大眼睛又转上了那头光滑艳丽的红发。
“好吧,我剪给你!”樱木立刻跳下床,四处找剪刀。
“别别别,我不摸了。呜呜呜呜。”泽北抱着樱木不让他自虐。
“那你出去,我要睡觉。”樱木借机提条件。
“啊?”好不甘愿的声音。
“我还是挖眼睛给你吧!”樱木又开始自挖双目。
“我出去,我出去!你别挖。”泽北趴在门边委屈地吸吸鼻子,不忘提醒他,“也别剪头发啊!”
“砰!”门毫不留恋地被用力关上。

樱木趴回床上,叹口气,“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狐狸,小三,大猩猩一定都在找自己。洋平他们又得担心了,唉!天才的人生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花花,所谓“美人”的人生都是坎坷多灾的,想到自己昨天丢的那把伞,袖手远目)嘀嘀咕咕一阵,最后还是睡着了。模糊间,好像有人的手抚上自己脖颈,轻柔的力度,一寸一寸抚摸着。凉凉的东西涂抹在上面,舒舒服服的还带着点痒。樱木随手拍开,咕哝一声翻身继续睡。那人轻笑,坐在床边看了良久才起身离去。


“啊啊啊!你醒醒啊!睡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够了吧。”再次出现的泽北又开始烦人了。
樱木被摇醒过来,转头看向沙漏,终于配合地再次咆哮:“你这个混蛋!才四个时辰而已,你干脆杀了我得了!”泽北怯怯地拉着樱木的衣袖,无辜的大眼睛泛着泪花,“我只睡三个时辰就够了。”“那是因为你不是人,你这个变态,给我让开!”樱木拍掉泽北的手,跳下床来离他远远的。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对峙着,分站两头,楚河汉界般界限分明。
泽北啧啧出声:“果然你还是这样好看。”
“我呸!你才好看呐!变态!”樱木啐他一句,附赠茶具一套。
泽北上身微侧,灵巧地躲开,嘴里不忘郑重其事地更正道:“我没有你好看,你最好看!”语气极其真诚,绝对真心。樱木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脸皮却极薄,这时涨红了一张脸,手指下死劲捏着桌子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还是打吧。
“噼里啪啦!唏哩哗嗒!”一时间,屋内碗筷与枕头齐飞,茶水共长天一色。

“泽北,田岗先生叫你咧!让他也一起去。咦,这屋里怎么回事咧?”突然进来的深津看着一地狼藉吓了一跳。

“哦,知道了。这就去。”泽北身形迅速转到樱木身边,拉着他低声告诫道:“田岗先生这人有点麻烦,你要小心一点啊。”
樱木眼睛上挑,斜他一眼,飞来的眼神勾魂夺魄,让少年小泽北立马红了脸。

“还不带路!你在那儿一个劲的脸红什么啊!”

“啊?哦。”


来到大厅,众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泽北拉着樱木坐在东南方。樱木安然坐下打量四周。除了仙道、福田外还有几个不熟悉的面孔。
一个青衣小童上前倒茶,好奇地直盯着樱木瞧,樱木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毫不吝啬地摆了个大大的笑脸:“谢谢啊!麻烦再给我倒一杯!我有点口渴。”那人连连点头,欢欢喜喜地又给他倒满一杯。两个人就这么在角落里,你倒一杯我灌一杯地喝起来了。

“仙道,这孩子就是流川的关键?有用吗?”一年岁有点大的长者看着樱木孩子气的举动有点狐疑。
仙道坐在首位,点点头微微一笑,“,没错,田岗老师,就是这个孩子。”执起一杯茶,放在嘴边,小心吹拂着上面漂浮着的几根茶叶梗,淡淡瞟了樱木一眼。
樱木将灌水大业暂时放在一边,看向那长者,清清脆脆地答道:“老头子,你没看错,流川那只死狐狸才没有什么把柄哪。”

“噗!”正在喝茶的众位不小心呛到了,个个咳得惊天动地,脸色通红,肩膀耸动着象在跳一种民族舞,忍得好不辛苦。

仙道借着时机偷偷看了长者一眼,呵呵,脸都青了。

田岗的额头上青筋冒出来了,冷哼一声,又不能和一个孩子计较,一张脸青青黑黑的,好不精彩。平息半天,情绪才稳定下来,对着上头的仙道冷静开口道:“仙道,现在老皇帝死了,举国大乱,正是起兵的好时机。流川的皇子身份和雄厚的财力物力,不可估量,要好好利用啊!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为了复兴陵南,不能出差错了!”

仙道放下茶杯,郑重答道:“是,学生知道了。”
樱木在旁一声冷笑,“别费心机了,我啊,只是一个侍从而已。而且,就流川那个坏脾气,他才不会听你们的!”

正对樱木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眼神不屑地看了看他,冷冷一笑嘲讽道:“侍从?我看是贴身侍童吧!”
众人哗然,低头交头接耳。樱木虽不太懂,看众人反应也知是不堪的言辞。气得浑身发抖,“我只是一个小小侍从,担不起大任,信不信随你们!”

仙道优雅清越的声音压住了众人的非议,“越野,不得无礼!他是我的客人。”语气淡淡,微含压迫。
越野垂下头,对着樱木低声道:“是越野不懂礼数出言不逊,这位公子莫要见怪!”
樱木看他认错了,挥挥手也不再追究,“没事。”

一时间,大厅中氛围有点尴尬。

正在寂静时,门外有大力的脚步声重重传来。

 

【19】

一个高高大大,泰山门神般的男人走了进来。

“啊!大猩······?咦!大猩猩怎么变成老猿猴了?”樱木看到这熟悉的背影一时激动喊出声来,冲过来看清那人容貌后大吃一惊。

大厅中尴尬的气氛烟消云散,众人再次笑到崩溃起舞。

那人青着脸指了指抓着自己后背衣服一脸不相信的樱木,极力控制着不将他甩出去,咬牙切齿缓慢问道:“这臭小子是谁啊?”
樱木垫脚伸手向两边拉拉他的脸皮,又捏捏他的鼻子,不可思议道:“啊!不是面具!老猿猴?”

那人忍无可忍,一拳打在樱木的头上,怒吼道:”混蛋!你在干嘛?”
仙道弯腰伏在椅子上,笑到肚痛,“鱼住,你回来了啊,辛苦了。”咳嗽几声,笑意勉强平复下来。
抬手指着坐在地上抱头疼得龇牙咧嘴的樱木介绍道:“这个孩子是我们用来控制流川的,很,很有意思吧!哈哈哈!”话未说完再度爆笑起来。

青衣小童惊讶地看着仙道的举动,嘴巴张得大大的,再也合不拢。
泽北边笑边上前拉起樱木,“你呀,还真敢!这可是怪兽鱼住啊!”

田岗咳嗽一声,保持威严向鱼住郑重问道:“鱼住,打听的怎么样了,有线索没有?”
鱼住摇摇头,垂头丧气道:“还是没有消息。那人十几年前带着家人突然消失,藏宝图也随之不见了。这么多年销声匿迹,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田岗愤愤地一击桌子,“哼,无影,我就不信你能消失的这么干净!”
角落中樱木揉着脑袋的动作停了一下,马上又恢复正常。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啜着,眼睛乱转着不经意对上仙道的。仙道似笑非笑,冲他举了举手中的茶。樱木一下被茶水呛到了,大声咳嗽起来。
田岗示意泽北将他带下,叮嘱道:“泽北,你可要牢牢看好他。”

 

晚间,泽北房中。

“你出去,我要洗澡了。”樱木站在浴桶前,瞪着泽北。
“你洗,你洗。我就看看,我不说话。”泽北在一边流口水。

樱木抓着衣衫,防贼一样看着他。琥珀眸子转了转,“你,你去买桂花糕给我,我就让你摸我的头发。摸一整天都可以哦!”抓起身后长长的红发冲他狡黠地眨眨眼。
“一整天!一整天啊!”泽北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到目瞪口呆只会碎碎念。看看樱木艳丽的红发被风吹得漂浮起来,立马点头干脆说道:“好!我这就去买。”嗖的一声,人已不见踪影。

樱木马上关门上栓,嘴里得意道:“哼,你就想吧你!看你怎么进来。”

缓缓褪去衣衫,踏进浴桶,整个人都埋进水里只露出头来。
好舒服啊!水温正好,樱木享受地闭上眼,撩起一捧水洒在脸上,呵呵笑着。整个人在水里扑腾起来,水花四溅。

洗去一身尘埃,刚要抬脚踏出浴桶,窗户那儿一声轻响,一道人影跃进房来。

“谁?”樱木连忙蹲在水中,恶狠狠地问道。
那人捡起樱木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正对浴桶潇洒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一条腿,脸上带着笑,“啊!你在洗澡啊!”樱木在微暗的房中翻了个大白眼,死仙道,没长眼睛吗。

仙道看着他露出水面的肩部,手抚在下巴上故意逗他,“怎么不出来,水要冷了。”
樱木向他泼来一捧水,“你先给我出去。”艳丽红发浸着水,血一样在水中漾了开来,仿佛一朵妖艳盛开的花。

看到此景,仙道呼吸一滞,扭过头去,语气难得有点认真不再玩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樱木大声答道:“本天才叫樱木花道,现在告诉你了。你给我让开,我要穿衣服了。”

仙道念了一遍,回过头来时,脸上又恢复刚才玩笑的样子,“你穿呗,我不拦你。”
樱木怒极,“你!你、、、、、、”
仙道挑眉,摊开手无辜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良久,水早已冷了下来。仙道刚想起身,樱木腾地自桶中站起来,愤怒地骂了一句,“仙道,你这个混蛋。”低头看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嘁”了一声,就从浴桶中湿漉漉地跨了出来。

男孩青涩美好的四肢没有一点掩盖的意思,大方展开在月光下。细腻的皮肤镀了一层光,像保护膜一样包裹全身。修长的脖颈,明显的锁骨。粉红色的小小乳头,孤孤单单地立在单薄瘦削的胸膛上。线条好看的背部,血红色的头发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湿湿哒哒的。水珠慢慢划过胸膛,平坦的小腹。还有下面未长大的性器,害羞躲在红红的毛发中。挺翘的半圆小屁股,长长光滑的腿分开站立着。赤着脚踩在地上,带出来的水打湿地面,在脚下晕染开来。

一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洒脱男人此时倒是傻了,只是呆呆看着,不知作何表情。

樱木细腰轻摆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一把将红色的床罩扯下,包裹上自己的身体。又慢慢走到仙道面前,在他脸前挥挥手,语气不屑地说:“喂,醒醒,仙道。”仙道只是跟着他的动作痴傻一般,没了反应。

樱木嘿嘿冷笑一声,将手探向仙道的后脑勺,拉近正对着他,脸上变得温情起来,喃喃地说了一声,“仙道。”暗哑的语气缠绵暧昧,带着沐浴完的淡淡香气直直袭上仙道的心头。仙道回神,看向眼前一下子变得妖孽起来的人。樱木的金眸湿漉漉的。剑眉斜飞上挑,眼波流动处有光华闪现,带着魔力,吸进去就万劫不复。绯红色的嘴唇慢慢靠近,微微张着,可以看见里面粉红的小舌头。开开合合,似在说着什么。

仙道的脑子里象燃起了一把火,太阳穴那儿也猛烈地跳着,要爆炸了一样。说点什么吧,再不说心就能蹦出来了。嘴唇却变得干涩,润了润,心里不由自主地就将他的名字念了出来:“花道,樱木花道。”

“砰!砰!砰!”愤怒的三个头槌,敲击之。前有三井寿,后有仙道彰。这一招屡试不爽,可怜青葱美少年被迫学会防狼术。

“哼!变态!叫你耍流氓,去死吧!”天才嚣张笑着,披着战袍潇洒地将脚狠狠踩在仙道的胸膛上。

自作孽不可活!

仙道躺倒在地上,仰脸看向他,这一看便直了眼。

视线从下往上,顺着樱木光滑的大腿,正巧看到腿间在滑动的红布中半遮半掩的。
噢噢!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呦,亏得他还不自知。

仙道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无赖腔调提醒道:“樱木啊,大人没告诉你不能穿成这样踩在男人身上吗?”

“啊啊!”樱木忙跳着缩回脚,瞪着地上尚自回味的仙道,又叫他占了便宜去。不管了,樱木干脆一脚接着一脚,不停地大力跺在仙道身上,“踩死你算了,叫你再看!”

 

“啊!你!你给我住手!”不知何时撞门而入的田岗等人惊慌阻止。这可是自家高贵的太子殿下啊,就算再懒散,再不济,也不能让个孩子踩在脚下啊。

泽北提着一袋桂花糕,冷冷站在门边,不动声色地瞧着仙道,暗嗤一声,嘲讽地开口:“田岗老师,放心吧,仙道不是好好的嘛。”

果然,仙道只是开始时被樱木踩了几脚,自站起后便再也未着一脚,只有蓝袍上沾了点泥土。

仙道扶了扶有点变形的头发,理理衣衫,拂去尘埃,又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展开一个优雅的微笑对着众人解释道:“刚刚身上有一只蜜蜂,樱木好心帮我除去它。现在没事了。”

有人能把那么荒唐的借口说的如此言之凿凿,冠冕堂皇吗?那他一定是个天才。
仙道就是一个天才。他这么说着,脸上带着让人放心的笑。仿佛刚刚真是一场不足挂齿的除蜂大戏。

众人目光在仙道和樱木的身上打转,看见樱木这身装扮,几个人不自在地转过头去,又小心地一眼一眼偷瞄着。田岗老人家何时受过这般刺激,丢下一句“流川之事明日再谈,仙道你也早早歇着吧。”,带着众人匆匆离去。

自此,田岗便不喜樱木。

“小小年纪就如此妖孽,长大了还了得!”德高望重的前朝遗老擦擦鼻血恨恨地想。

 


【20】

仙道也随着众人离去,经过樱木身边时在他的耳旁小声地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樱木像见鬼一样地瞪着他离开。

泽北倚在门边,表情阴郁地瞧着樱木:“满撩人的嘛!”
樱木回身坐在床上不理他。

泽北见他连反驳都不屑了,心中气愤,几步跨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单手用力捏上樱木的下巴“你这个样子,果然是流川的娈童。怎么,现在又勾搭上仙道了?才几天而已,你就那么不自重吗!”

樱木大怒,抬手就抽了他一个耳光,虽是不知娈童为何物,但勾搭、不自重这几个词语还能不懂吗?

泽北生生挨了一巴掌,不怒反笑,“生气了?哼,你给我记好了。我不管你的以前,以后你要是再敢乱勾搭人,我就割了你的头,挖了你的眼。叫你成丑八怪,哪也去不了,只能呆在我身边。”

还在想着仙道临走时留下的话,樱木懒得和他辩解,眼神冰凉地看着他,手指着门外,语气平静地说道:“等你舍得的时候再说。现在,泽北荣治,请你自重地滚出去,不要打扰本天才睡觉。”

泽北长袖一甩大步走出去,到门前想起自己手里还抓着桂花糕,带着怒气重重地砸在樱木身上。
你气,我还气哪!一个一个都是混蛋!樱木火大地捏碎了手中的桂花糕。

第二天一早,樱木还在昏昏沉沉的地半醒着。泽北进入房中,站在床前,不说也不动,樱木继续装睡。泽北看见樱木眼皮底下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知道他醒了,咳嗽一声开口道:“我要出去几天,京都有兵变,对我们不利。你在这儿好好想想吧,别想逃跑,要是让我抓到了,就打断你的腿。”

樱木应声跳起,“你以为你会得逞吗?混蛋!滚,快滚!”
泽北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样子,不咸不淡地继续劝说,“流川找不到这儿的,你死心吧。还有,仙道这个人谁都留不住,他才不会把心放在一个人身上。所以,你也别想和他在一起。只有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我不喜欢你,你才死心吧!管你真假。”樱木眼眸清澈瞪着他。

听到这句话,泽北淡淡一笑,顿了一下脸色不变继续说道:“你不喜欢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顺手摸了一把他的红头发,转身向门外走去,“等到大事成功,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就带你走。你这一生都将是我的收藏品。”少年平淡的声线吐着残酷的话语,原本单纯的眼神残忍地对上樱木。被雷击一样,樱木立在当场,浑身像被毒蛇的目光扫过,蜘蛛丝缠就的危险,有种无处可逃的可怕感觉。从没见过他如此阴狠决绝的表情,天真的面孔上是恶魔的微笑,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泽北是住在一个单独的小院里,现在只剩樱木一人便上了锁,在下午傍晚时分才打开让他出来透透气。象犯人放风一样不自由,去哪儿都有人看着。惹得樱木砸碎了屋中所有能砸的东西,不久又有人送来一套新的。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的无力,樱木只得继续想对策。

今天又到了放风时间,樱木出来后就东走西逛,叉叉弯弯的也不放过,青衣小童在后面提着衣角奋力追赶,累得直喘粗气,“樱木小公子,慢一点,等等彦一啊!”抬头仰望樱木施展轻功健步如飞横冲直撞的背影,心中感慨,啊啊,不愧是太子殿下看上的男人,果然不一样啊!

樱木走马观花般将各处看守情况暗暗记下来,几个主要下山通道全被牢牢看守着,进出还需要牌子。樱木皱皱眉头,叹口气,先去高处瞧瞧还有没有其他道路可走。牌子嘛,嘿嘿嘿,樱木扭头看向后面赶来的彦一,砸晕他就行了。

樱木艳红长发披上七彩光华,烟霞满天间逆光而站,恍如神子降临。清扬悦耳的嗓音,欢快地大声说:“哈哈,彦一真没用,要我扶着你吗?”

啊!樱木小公子长得真好看啊!彦一红心泛滥,眼中泪光闪闪,双手握拳在心中怒吼:“看来大家说的没错,能让仙道大人喜欢的绝非凡品啊!”

樱木走过来,极其豪爽的大力拍着彦一的肩膀,完全没看到都快将人拍到地上去了,“彦一,这儿都看过了,我们去高处看看怎么样?”
“啊?”彦一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可是今天的时间到了啊,那明天,明天我们再去好不好?”其实田岗的命令是让他看着樱木只能在院子附近走动,可是看着樱木希冀的目光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不答应这句话。

樱木想了想,天色微黑,就算上了山道路也看不太清了,明日再探也不迟。于是点点头,脸上扬起一个阳光般明朗的笑,“好吧,看你也累得不轻,明天再去吧。”

彦一跟在他身后,感激地看着他,谁说樱木公子脾气暴躁了,真是胡说八道乱造谣!

“樱木公子,我们的仙道殿下经常跟我说起你哦!”彦一两眼崇拜地望着樱木的背影。
樱木闻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点气恼地问道:“他说我什么?”
“他说樱木公子很可爱,是他见过最有意思的人呢!”彦一兴高采烈地跑到樱木面前真诚地说着,又怕他不相信地努力解释道:“真的哦!殿下从来没有这样提过别人,所以樱木公子一定是很厉害的!”
“啊!哈哈,哈哈!是吗,我果然是天才吧!”樱木一听彦一夸他了,立刻一脸童稚样地红着脸插腰笑。

彦一笑着直点头,“嗯,仙道殿下看上的当然也是天才!”

笑过后,彦一的脸色有点暗淡下来,神色哀求地抓着樱木的手说道:“殿下虽然经常笑,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可是殿下经常一个人哀伤地看着天空出神,被我看见了却马上像没发生一样又继续笑。我才知道,原来殿下只是在人前强自开心而已。那天在大厅上,殿下看着你笑得那么开心,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子的。所以,樱木小公子,拜托你,请和仙道殿下在一起吧!”

“啊啊!你、你说什么哪!他最可恶了,你不要被仙道骗了!”樱木抓着彦一的肩膀使劲摇晃。
“不是的!”彦一郑重地看着他,严肃地大声说:“仙道大人是我最佩服的人,就算是樱木公子你,也不能诋毁他!”

最后两人关于仙道混蛋与否的论点开始了激烈论证。

要说仙道这人,也是一个风云人物。幼时家国败落,皇帝临死前将他拜托给元老田岗等人,眼睁睁地看着家人枉死,国都陷落,却没有半点堕落,依旧自立自强。小小年纪就被称为天才,权谋经略,兵法战术,全都了熟于心。可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待人亲和,举止优雅,这份人格魅力吸引了大批誓死效忠的部下,近年势力愈发壮大,已然到了与朝廷分庭对抗的程度。

年少轻狂,于志学之年,一时兴致换名偷偷参加了当朝科考,一举夺得文武双项之首。着红袍,跨骏马,在万人欢呼中宠辱不惊,当街侧帽,那份风流别致赢尽天下。朝堂之上,对着天下最尊贵的人也是不卑不亢,言辞精炼,口吐莲花,惊动当朝文人墨客,最后抛弃高官厚禄,两袖清风,潇洒离去,将那功名利禄全换作花前月下的浅吟低唱。

最后,朝廷醒觉再想拿人时,此风流人物早已一叶扁舟隐于江湖。当日的光辉事迹却被当作传奇传遍大街小巷。仙道彰,这个名字,是无数春闺女子的梦里人,是江湖侠客想要结交的挚友。

其本人却没自觉,只愿做一钓鱼客。

对着平静的水面,仙道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起身收拾渔具,嘴里咕哝着:“不知道花道喜不喜欢吃鱼呢,让彦一送两条去吧。”站在高处俯视山下,还能看见那个火红的身影,在蹦蹦跳跳张牙舞爪地和彦一争论什么,仙道微微笑了起来,可惜没人看见那笑容下包含着的明显温柔,“还是这么有活力,呵呵。”
【21】

晚间,樱木瞧着饭桌上多出来的一盘水煮鱼,兴致大好,刚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明显的叹气声。樱木狠狠地将筷子直插在鱼肚子上,泄恨似的戳了好几下才停。院子里的叹气声一声连一声,隐含笑意。最终樱木忍无可忍地向门外怒吼道:“仙道,要吃的话就快点死进来!别在外面影响别人食欲。”

每次都是这样,自从泽北离开后,仙道每天晚上都要站在院子里长吁短叹地,不然就是装腔作势地乱咳嗽。搞得好像被樱木虐待似的。

仙道身影立现站在门边微笑道:“花······樱木,晚上好。”嘿,亏得反应灵敏及时纠正称呼,不然又要被赶出去了。

樱木埋头刨着碗里的米饭用力瞪他一眼。
仙道不以为忤自来熟地坐在樱木左边的位子上,顺手拿起另一副筷子为他挑鱼刺。
“樱木,你喜欢这儿吗?”将一块剔好的鱼肉放进樱木碗里,笑眯眯。
“不喜欢!”干干脆脆。
“我放你走,可好?”

“啊?”樱木停下狼吞虎咽,正视仙道,又大又圆的琥珀眼珠子戒备地在他脸上前后左右转了个遍,有点迟疑地问道:“你,你说······?”
“我说,”仙道将筷子搁在旁边,笑容优雅,“你若不喜欢,我放你走。”
“那你喜欢吗?”樱木嘴里含着米饭语调含糊不清地反问着他。
仙道听清楚了,脸上那一丝苦笑一闪而逝,短的像眨了个眼。放松地将身体往椅子靠去,双手放于脑后,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樱木道:“我和你不一样,就算不喜欢也要继续呆下去。你跟着我们也不安全,以后会更危险的。那个人的消息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就不问了。不过,你也别告诉别人啊,不然我可保不住你啰。”

樱木将碗筷放置一边,侧过身来,已然将仙道列为好人行列地好心建议道:“反正你也不喜欢,不如和我一起走。”
仙道笑了,湛蓝的眸子愈发深邃,“我不能走,那不是喜欢不喜欢,那是责任,我是陵南的太子。要是和你一走了之,田岗老师会哭的呦!现在还是趁他不在才偷偷放你走的。”顽皮地挤挤眼。
瞧见樱木微微有点失望的神色,心情似乎有所好转,仙道转化话题,“走了之后,樱木想做什么呢?”
“我啊,”樱木立时兴奋起来,四肢也不自禁地开始比划起来,“我的愿望是和喜欢的人闯荡江湖,锄强扶弱!”

那么容易就满足,那么容易就可以微笑,这人倒有多简单的心灵啊!

“真是让人羡慕啊!”仙道咕哝着,突然想起一事,正经问起,“樱木,你是不是喜欢流川?”

“哎?啊啊!什么啊!”话题转的太快又极具震撼力,樱木瞠圆眸子倒退数步,恍若产生幻听,再次确认后急冲过来,凶恶地大声解释道:“才,才不喜欢那只狐狸,小三都比他好!”
樱木这副面红耳赤的样子实在可爱,脸像红苹果一样快熟透了。仙道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句,又突然来袭,“上次我们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自杀啊,难道不是为了流川?”

“谁要自杀了?”樱木反问。
“不是你往福田的刀上撞去要自裁的吗?”仙道提醒。
“切,我是要引开你们的注意。”
“可那样到底是太危险了,不怕就那么死了啊!”
“不是给你挡了嘛。”
“要是没挡住哪?”
“那就、、、”樱木笑了开了,不在乎地说:“那就等奇迹出现吧!”
仙道呵呵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带着研究意味地好奇打量着他,“你真让人捉摸不透!”
“你干嘛要摸我?”樱木竖起眉毛防备地盯着他。
仙道哭笑不得地解释着:“我不是,我想、、、”
“想也不行!”樱木开始往门外赶人,“以为你转性了哪,还是色狼,出去,出去!”

“不是,樱木,我······”仙道扶了扶头发,嘴角微扬,对着紧闭的大门无奈地笑着说:“我在心里想想,又没有付诸行动。”
“你说什么?”门被忽然打开,露出一颗红脑袋,“你再说一遍?”
“我说,”仙道英俊的脸上挂上痞子笑容,“我们就要分开了,我能不能要一个离别之吻作为回忆啊?”
“啪!”一道明显的脚印印在仙道的脸上,震裂那份英俊。

“滚蛋!刺猬头,快滚!”

 


【22】

第二天傍晚时分,天空微微下起了小雨,细细碎碎的,不防备间就淋湿大地。

放风被迫取消,樱木泄气地趴在窗前,两眼无神地向外伸出手接水滴玩,清清凉凉的雨水打在手心好似可以缓解烦躁的情绪,樱木难得地安静下来。

院门忽然被打开了,细雨里站着两个高高大大的人,披着雨具遮掩了面容,和看守的在说着什么。过了一会,看守连连点头,侧身让那二人进来。

樱木甩甩手里的水珠,不屑地从鼻孔中哼出一声,“这群蠢货,又想做什么了?”
那二人带着一身水汽进入房中,樱木大大咧咧地将一条腿搭在窗台上,无视地继续做赏雨状。

其中戴眼罩一人干咳一声,率先开口道:“田岗大人命我二人将你带去训话。你要好生配合,万不可生出离背之心。”语调圆滑,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樱木在心里骂了一句“死老头子!”,将腿收回,清扬跳脱的语调带着不以为然的嗤笑,“别说废话了,快点带路吧!”

到了院门那儿,一直不说话的那人将樱木拉近,打算两人共撑一把伞。另一人马上又将樱木拽到自己伞下。

两人抬头横眉怒视片刻,就这么当着看守的面展开了一场激烈拉锯战,你拉我扯地争夺起樱木来。樱木在中间被扯得衣衫凌乱浑身生疼正要发火,右边眼罩男一声咳嗽,对着左边小胡子开始挤眉弄眼,奈何小胡子面无表情,依旧拉紧樱木不撒手。于是眼罩男怒了,单眼放出炽热地杀人目光,小胡子干脆闭上眼不看。眼罩男的拳头握了开,开了握,表情狰狞。最终无奈地闭上眼吸气呼气,认命地撒了手一人气恼地走在前头。樱木吸吸鼻子,好像闻到什么熟悉的味道了。

穿过一间间庭院,三人来到一偏僻处。当先那人一个潇洒地转步,对着樱木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小子,今天就从了大爷我吧!”故意耸肩发出几声奸笑,剩下的单眼闪着狡黠的光,脸庞稍微上扬装出一副流氓无赖相。
后面那人吐出一口气,撕下小胡子,寒潭般的凤目凝视樱木,线条好看的薄唇微启,清淡地蹦出两个字来,“白痴!”

“啊!”樱木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瞧着这两人,啊啊连声,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嘿嘿!”三井扯下脸上的独眼罩,冲他挤挤眼,语调轻浮地说道:”要是不救你,你怎么会跟着我一起幸福生活哪!”张开双臂就等着樱木扑上来抱个满怀。
樱木果然上当,冲上去兴奋地拉扯着三井的脸皮,“哈哈,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小三,你还会扮独眼,哈哈哈!”

流川上前将樱木从三井身上扯下来,扔给他一套衣物,平板干脆地说道:“换上。”
三井拍了一下脑门,“过会再说!”,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扔给流川一瓶。

三人在角落鼓捣一番,整理衣物完毕,大方地从暗处走了出来。(为毛我写完一看,觉得有点3P的JQ味道在里面啊,死!我太不CJ了)

樱木原本鲜红似血的发色已变成乌黑墨发,金眸也改成了常人的色彩,脸上点了几个顽皮地小雀斑。英气生动的面孔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两人瞧着樱木这般容貌极难得地一起摇头。樱木瞪二人一眼,暗骂这两个混蛋不知把自己扮成什么丑恶模样了。

有着令牌护身,三人才得以安全穿过一道道看守拦截。最后一道管卡时,樱木手心都是汗,低垂着头,紧张地用力攥着流川地手。流川察觉,不动声色地用大手将樱木的包裹起来,指尖在他的手心点了点。樱木呼出一口气,慢慢安下心来。

看守的极尽责任地拿着牌子翻翻转转,眼睛看向樱木,询问道:“怎么好像见过你,你是哪一支的,在谁手下听吩咐?”
樱木张张嘴,脑子里乱转着,不知作何回答,这时身后想起一道浑厚有磁性的好听声音,“呦,小兄弟。又要赶着去帮泽北兄弟处理事宜了吗?帮我和他问声好!”

樱木背脊一僵,回首看来。来人打着一把油纸伞,动作优雅地拍了拍他的肩,脸上是和熙如春风般的温柔微笑,深蓝眼睛闪了闪,对着流川三井二人点点头。眼神转回樱木脸上,对视几秒,意有所指地笑道:“见到他替我问声好。还有啊,那件事不许说喔!”

看守的将牌子还给樱木,连忙对着仙道作揖,嘴里尊敬地急迫说着:“太······太子殿下!”
仙道将他拉起来,微微笑,歉意地说道:“这下雨天,辛苦你们了。”手背在身后偷偷对着樱木三人摆了摆,示意他们乘机离开。

三人拿回牌子,慢慢下山走远。

山脚下,两匹高头骏马在树边不住溜达,见到流川立马哒哒抬蹄欢喜地长嘶一声。
流川握着缰绳一个腾空高跃安稳坐在马背上,向下面的樱木伸出手来,樱木在他手掌打了一下,复又将手放在上面,正要上马,远处隐隐有笛声传来。

樱木缩回手,仰头向山中高处看去,果不其然,在那登高望远之处见到了那人身影。仙道一袭蓝衫,独自立在雨中,不遮不避。嘴边横一长笛,笛音听来慷慨激越,却又有一种难言的感觉缠绕在里面,像是塞外沙场的将士思念起远方的恋人,又不得不放下一切举刀杀敌的壮怀激烈。百炼钢对着绕指柔,奇妙融合在一起,听来让人从心底里一点一滴地难过起来。

虽是看不清仙道的表情,却不难猜出。他定是像平时一样嘴角上扬,连弧度都是一样优雅。
这人像是一直都是站在高处,弹指挥手间,大事已成。漫不经心,却能轻易操控一切。

这次,他站在高处,和他告别。

樱木冲他挥挥手,站在雨中笑起来,灿若骄阳。

流川见他二人郎有情郎有意的在雨中远远对视煽情的不行,眼中寒意大增。揪着樱木衣领一把将其拖上马来,在马背狠狠一拍,马儿吃疼嘶鸣一声撒蹄奔腾而去。


双方就此一别,再见已是两年后。

 

 



  F - 凤阳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