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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瞬间之夜

作者:涂鸦

Part Ⅰ彩子
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伤口,伤口不大,5mm的样子,就在上唇的黄金分割点上。不仔细看是分辨不出的。只是在浸染到食物或是说一些口型变化比较大的话语时,伤口会隐隐作痛或是渗出一些血珠来。

自从小枫离开之后,似乎一切都变得十分糟糕,就连唇上的这道伤口这些天也开始肆无忌惮地扩大。屋里的一切家什也开始杂乱无章起来。不时地,似乎总有什么东西跳出来告诉我:“嘿,伙计,你可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满不在乎。”

我知道这一切不能怪那两个人,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似考验我的耐力般地突兀着。

所以,我想:“就让我来结束掉一切吧!在事情还没有变得不可收拾的时候。”

唇上的伤口由于血液的滋润变得那么突兀了,所以,我选择了与自己的血液一样鲜红的唇膏,厚厚地遮盖住伤口,鲜艳的色泽有着那种30年代好莱坞式的艳俗,不过我喜欢。

对着镜子,望着嘴上的鲜红,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小枫描述的那头耀目的红发。我一直都很怀疑,小枫是不是糊涂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自然的发色呢?

上齿轻轻地咬上了下唇,我不由暗暗嘲笑自己的好奇。既然事情都已经变成现在这种样子,我再好奇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现在想想,自从小枫突兀地闯入我的生活,一切就变得不可思议了。我不明白那是情感的触动,抑或只是习惯的使然。或许,是真的要给一切来个了断。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暮霭中的人们总是行色匆匆,不能怪他们不懂的欣赏夕阳下的美丽,只是因为他们的身边有着更为重要的存在。

离天黑只剩下两个小时了,我知道再不做决定,这一切在今晚是无法结束的。这样的话,在将来一切也都是毫无意义的。

“那么就第41间PUB吧!如果在那里有人能注意到我唇上的伤口的话,我就把一切都告诉那个人。然后,一切都交给那个人决定。因为4·1对于小枫来说似乎是很重要的数字,而PUB则是我觉得自在的地方。在第41间PUB内注意到我唇上的伤口的人,对于我是有特殊的意义的。”我暗暗地想着。同时又有点庆幸那个人不是出生于12月31日。


东京冬天的夜晚带着属于这个城市的寒冷的暧昧,哈出的热气很快就变为逐渐消失的白雾。

我终于停住了脚步,望着闪烁的招牌上,SPEED五个字母发射出的眩目的鲜红色光芒。像极了我唇上的色泽。

我花了十秒钟跟自己打了个赌:这家PUB的老板喜欢的是基努·李维斯(《生死时速》(speed))而非前些年常常看到的那四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

但是,

我输了,踏进店门的那一刻传进我耳朵的是那曲“Body & Soul”。呵,我的赌运一向就很差,就连这次似乎也不能幸免。


Part Ⅱ 彩子&洋平

一踏进那家PUB,彩子就注意到了吧台边的那个男人。男人大约二十六、七岁,有点倦懒地晃动着杯子,迷离的目光只是盯着杯中的液体,来回晃动着,却不饮。如果用什么东西来比喻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像珍珠——光蕴内敛,不抢眼,却够吸引人。

彩子很自然地坐到了那个男人的左手边,招手点了一杯“White Violet”。

下一刻,那人却微笑着接过递向彩子的高脚酒杯,像是强调着什么般地说着:“这并不适合你!”

彩子有些恼火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顺手拿过左手边的水杯向他头上泼去。

男人躲过泼来的矿泉水,有点调笑地开口:“听说一个女人不爽一个男人的时候很有可能爱上他哦!介绍一下,我叫水户洋平。”

彩子顿时感兴趣地眯上了眼,有点张牙舞爪地说着:“只是可惜,我不是那个善良美丽的白雪公主;我是那个每天问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的后母巫婆。”

洋平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般地趴在了吧台,有点夸张地轻拍着自己的小腹。

“不信?”彩子挑起了眉。

“不是。”洋平笑着开了口,递上一张面纸,并指了指自己的上唇。

彩子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深邃,“那,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个故事呢?”


Part Ⅲ 故事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于是我喜欢上了夜晚。因为那个男人的身上只有一种色彩。那是暗夜的黑,纯粹的黑,东方黎明前的黑。甚至无法染上其他的色彩。那,我问你,你们男人都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

“Sexy dynamite吧!”洋平打着哈哈。

“真是下半身的动物!”彩子有点好笑地说出鄙夷的话。

“但是你错了,我也错了。因为这份爱带给我的只有痛苦。”

“那为什么还要爱呢?”

彩子苦笑着:“你听过世界上存活着没有心的人吗?”

“呵,明白了,因为你把你的心都给了他!而他亲手把你的心打碎了?”

“不是。”彩子心里暗想着要是那样子就好了,“他为我杀了人。”

“杀人?”洋平的脸色有点变白。

“是的!谋杀!”

“因为一个红头发的对我纠缠不休。所以,他杀了他。”

“哦?”

“你不信?”彩子卷起毛衣的袖子,露出里面伤痕累累的手臂,“这些就是他趁我昏迷的时候拖起我的脚,手臂在粗糙的沙砾地上摩擦留下的。”

洋平按住了突突地跳动着的太阳穴,有点无奈地说:“那,彩子大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


Part Ⅴ 谎言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彩子的脸也变得苍白。

洋平叹了口气:“我是说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流川枫和樱木花道之间的事情?”

“第一:你不可能爱上流川枫。因为他是你的亲弟弟。”

“哦?难道你没有听过近亲相奸?”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已经有了一个论及婚嫁的男朋友。而据我的调查,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小子。”

“我承认。但是这并不能说明问题!”

“第二:你手臂上的伤,呈无规则全表面损伤,如果是在地上拖的时候,那么伤痕只会留在一面,也就是说只有手背处会留下伤痕。而不是呈现在这种放射状散开。”

“你……”彩子终是没有说出口。咬紧的嘴唇又开始渗出鲜红的血珠。

“第三:流川枫不可能为了你去杀那个红头发的男人,就算是,也不会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死法。”

“警察吗?”

“恰巧负责这个案子。”

“一开始你就盯住我了吗?”

“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了呢?”


Part Ⅵ 真相

“那,你凭什么确定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我知道,我为什么又要告诉你?”

洋平不语,却把一张相片轻轻地放上吧台,然后施力使相片滑到彩子的面前。

相片上是一个红头发的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子。

真的和小枫描述的一样耀目的发色。彩子默默地想着,樱·木·花·道,简单地说——这个男人长得精彩。说他英俊,那太伧俗了。这个男人,有一种摄人魂魄的魅力。

“怎么样?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也是受害人!我赌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樱木花道的父母认为自己的儿子是被人谋杀的!那么当时他身边的流川枫是最有嫌疑的。而且两份验尸报告的结论都对你弟弟不利。虽然你弟弟也死了,但是要负责任的是你的父母!”

“为什么?”

“验尸报告上表示在车子冲断护栏跌入大海之前樱木花道就已经死亡,而流川枫确实是溺水死亡。樱木的母亲认为自己的儿子是被流川枫谋杀,而流川枫却在抛尸的时候意外死亡。”

“哦?这么说可以立案?就算当事人已经死亡?”

“就算流川枫已经死亡!”

“那么你又为什么认为事情后面另有隐情?”

“因为事实并不是真相!”

彩子放弃地拿出了一个本子,递给洋平:“小枫的日记,你自己看吧!”

洋平却苦笑着拿出另一个本子:“这是樱木花道的。两个半圆合成一个整圆。那这两本日记能够拼成一个真相吗?”


Part Ⅶ 日记

3月11日 晴

流川枫:

不,他们不会知道是我干的!我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处理过了。是的,我相信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可是,樱木花道呢?走出来后他看见了我,如果警察盘问到他,一定不会忽视这个巧合的。

樱木花道虽然没有和他接触过,可是那个人一眼看上去就很白痴。他应该不会想到是我的吧?不,还是再想想吧!

当时,当时他捧了一大束花。下身是一条割得破破烂烂的牛仔裤,上身是豹纹的半透明贴身T恤,外面还有一件黑色的皮质外套!还有一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戒指项链耳环,额前还绑了一条头巾,戴上一副黑超。(是偶滴恶趣味)

黑超?那么,他应该没有看清楚我吧!哦,可以放心了吗?慢着!有什么不对的?当时,他很灿烂地冲我一笑,和他的人一样很白痴的笑。这么白痴的人应该不会把我和那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吧?

笑?哼!谁知道他的笑容下面隐藏着什么!干掉他吧!为了自身的安全。

对不起了!樱木花道,谁叫你看见我了呢?


樱木花道:

我杀人了!天哪!我真的杀人了!自首吗?哼!我才不会为那种人坐牢呢!天才,冷静下来!不要自己吓自己。在那种荒僻的地方,不会有人看见的。对!完全没有人看见是我干的啊!

不对,回宿舍的时候,流川枫看见了我。当时!天哪!他看上去很慌张!不会是他看见了我胸口的血迹吧?

不,不会的!我当时应该完全用鲜花遮住了。但是,一个男人抱着一大束鲜花是不是很奇怪?而且流川枫平时就狡猾得像一只狐狸!

对了,当时,我很镇定。我甚至是对他笑了。可,可是那只狐狸的慌张,他看出什么来了吗?不会,应该不会的呀!可……哼,我才不会为那种人坐牢的!为了自身的安全,干了流川枫吧!

对,既然都杀了一个人了!再杀一个应该也没什么吧!应该吧……

对不起了,流川枫,谁叫你看见我了呢?


4月2日 阴

流川枫:

昨天所有的事情都应该解决了。如果按照原计划。我本来会在昨天杀了樱木花道。这些日子的接触,虽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我和那件事联系到一起,但是他的行动言语里满是试探。

于是我选择愚人节。因为我想把这一切头当作上天和我开的一个玩笑——一个属于愚人节的玩笑。一个可以随便开玩笑却不必负责任的日子。

所以我驱车带他来到山顶看夜景。我最喜欢的——熊本县的夜景。然后我想制造一起事故。

但是,望着璀璨的繁星,他却有点悲哀地告诉我,愚人节是他的生日,没想到今年的生日竟然是和一只狐狸一起过。

我有点生气,但是四月的山顶是比较冷的吧?于是我打开引擎,拉着他坐到车盖上。等我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渐渐变暖,却又感觉到了他脸上的冰凉。

我抱了他。在午夜和拂晓之间,在看夜景的最佳时刻,我们在车厢里疯狂地做爱。

我不后悔。却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他始终紧紧地咬着嘴唇。应该是很痛的吧!当我进入他的身体的时候,他的手指狠狠地掐入了我背上的肌肉。但是他没有拒绝。

当他陷入昏睡的时候,我双手环着了他的脖子。


樱木花道:

今年的生日,流川枫带我到熊本县的山顶看夜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明白这些日子里他的躲避与试探。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他知道了多少。

越和他接触,我的决心就越动摇。他应该只是一个有点沉默的大学生吧?我有什么资格夺取他的生命呢?

在山顶上,面对他意外的温柔的时候,我想我沉沦了。是的。他抱了我。在午夜和拂晓之间,他就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大力地进入我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很痛,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透过车窗玻璃,我看见了最美丽的夜景。

每个城市都有他们自己不同的夜景,但是,哪一处又是属于我的呢?


4月16日 晴

流川枫:

我想我爱上了他。如果是他,我愿意接受惩罚。

樱木花道:

我想我爱上了他。如果是他,我愿意接受监狱。


11月5日 雪

流川枫:

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那样!那个白痴,他竟然杀了人!虽然是为了他的朋友,但是难道他不知道吗?被侮辱的被损坏的,一切的一切,我们真的有审判的权利吗?

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吧!我知道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但是,警察的鼻子开始灵敏了。花道,你会怎么样呢?

我不允许,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怀里。

呵呵,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我果然是一只色狐狸。我开始想念你的身体,你的呻吟了。花道,等着我。

樱木花道:

东京的冬天那么的冷,我开始怀念他宽阔的胸膛和暖热的体温。但那样的缱绻都死伤破碎光了。从我告诉他那件事情,曾拥有的温暖都全部破碎了。我再也不想拼凑那些碎片。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他问我:花道,你杀的究竟是谁?那个男人?或者是你自己?

不知道啊!枫,别逼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11月6日 雪

樱木花道:

今天流川枫跑入了我的宿舍,他告诉我,他想明白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的激动。我不明白。但是他来了,我感到很开心。

我和他上了床。在高潮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说:“我们一起死吧!”

“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既然逃不过!那么和我一起死吧!”

我笑了。

终于解脱了,我杀的究竟是谁呢?这种问题根本一点都不重要!如果是这样的结局,我接受。


Part Ⅷ 结局

洋平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炯炯地对着彩子:“你还是欠我一个结局!”

“为什么这么说?”

“就凭那份验尸报告!”

“是呀,欠一个结局!但是,请注意:并不是我欠你!”

“那么……”

“请我喝一杯吧!”

“不!”

“为什么?”

“你唇上的伤痕!”

“你注意到了?”

“是!”

“什么时候?”

“夺下你酒杯的时候!”

“那么,我真的没有理由不告诉你了!”

“那天我记得非常清楚,是11月10日。(:p)母亲叫我询问一下小枫今年年末的安排。可是在夜幕下,我却看见小枫把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人搬上了他的车。因为不放心,我偷偷地躲上了车后座。但是开车时小枫却一边哭,一边吻着他旁座的人。然后小枫对我说:别躲了。”

“?”

“我只有选择出来。但是小枫却一直一直地在和我说着他爱上的人。于是我问他旁座的人。他告诉我,他已经死了!因为小枫在他爱人的牛奶里下了氰化钾。因为他不想他忍受一次痛苦。等我发现事情变得不对劲的时候,我们已经上了熊本县的山顶。”

“我明白了!你手上的伤……”

“是的,最后一刻小枫把我推出了车门。这些伤就是在那个时候……”

“这就是结局吗?”

“你能接受吗?”


Part Ⅸ 洋平

走出那间PUB,夜已经深了。简陋的街巷已经没有了灯火。忽然之间我也想找一处地方好好地看一看这个城市的夜景。

熊本吗?我苦笑,那里是不行的。

太多的回忆存在于那儿,虽然并不是属于我的。

花道,你现在幸福吗?

是的。我说了谎。我并不是什么警察。只是我看到了花道的日记。顺便拜托了私家侦探。

终于还是来看夜景了吗?

背着风口,我看着手中那簇幽蓝的火苗,然后把它嫁接到香烟。

花道吗?如果我告诉你:He is all my life。你会相信吗?

但是无关乎爱情。

不过,现在这些一点都不重要了。

午夜和拂晓之间,我和自己打了个赌——在看见日出之前我不会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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