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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银河纪年:锲合 -待续-

作者:涂鸦 2010-05-18, 周二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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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银河纪年:锲合 -待续-
章 6 - 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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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锲子:背景篇(关于银河帝国的有关说明)

地球历年公元4610年,因七日热核战争,人类母系星球内部膨胀系数远远超过地球引心力的极限而导致地球自我毁灭。残存的人类在银河星系中,颠沛流离几百年后,逐渐占据了各大星系,并完成宇宙超光速纳米细胞分离跳跃,在将各大行星改造成为适合人类居住的空间后,人类进入银河纪年。但是新生的帝国政府需要大量的原始劳动力,并不同于机械的要求。但是在自由,平等,共和等观念深入人类骨髓的时空里,帝国只能另辟蹊径,因为帝国政府承受不起自然雇工的劳务开支。很快的,帝国开始着手建立基因人奴隶管理体制,并通过舆论传播基因人劣等论。以此获得免费劳力并避免了公众舆论的谴责。经过长达百年的努力,银河帝国终于建立了相对温和的军人全权专政体制。但是,从银河帝国建立至今,共发生了231起基因人暴动事件,虽然全部被帝国防暴军队镇压,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对帝国的根基有了威胁。其中规模最大的是发生在银河历443年的玛塔暴动事件。为此,帝国政府进行了大换血。也许是新鲜血液起到的作用,也许是残酷镇压的作用,也许是基因人革命组织的元气大伤,从此,再没有发生基因人暴动事件。

帝国人种的五个等级划分:

最高等级:AL。

“AL”取自旧时地球历年时,神的使者——天使的命名方法的后缀字母,意为“充满光辉的人”。是银河帝国的统治阶级。真正的精英阶层。其成员多接受过基因改造,面容俊美,行事冷酷,以手腕狠辣著称。但同时又是帝国女性的偶像。其最高统治者名为“MARS”。我们的故事发生时,“MARS”为滕真建司。

第二等级:世袭贵族。

从历史上来看,“世袭”这种制度,从来就容易培养寄生虫。银河帝国庞大的世袭贵族的根系中,更是充坼着此类生物。其中虽然不乏“AL”的后备储蓄,但是更多的只是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是其人生的主要内容。其中更包括游走甚至触犯帝国法律的疯狂游戏。也因为纵欲无度,世袭贵族子弟大多不成大器,是帝国中的一群尊贵的寄生阶级和残酷的剥削阶级。

第三等级:垄断阶级。

表面上为金融,网络,饮食,矿产,交通,股票……各个行业的霸王级人物,其实际上是可能对帝国政权构成威胁的存在。多以家族为单位,因为自古以来经济和政治的盘根错节的纠缠,和“AL”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称得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垄断阶级里并不乏虎视眈眈的野心家和枭雄级人物。对“AL”来说是一个必须努力控制两者间微妙的平衡的尴尬却又必要的存在。

第四等级:平民阶级。

多为雇工或私营业主,虽拥有公民身份识别证明,但大多数只能维持一家生活开支。是被上层阶级巧妙地变相运用各种“福利”“慈善”等手段逐渐麻痹的被剥削阶级。隔着厚厚的生活的门,酒吧,摇滚,性,夜生活……似乎是平民阶级年轻的一代生活的全部内容。他们的心中充满罪恶,欲望,挣扎和欺瞒。但是,他们知道真实的爱和悲伤。

第五等级:基因人。

是在特殊的历史原因下帝国的特殊产物。存在于社会的最底层。没有姓名权,只有编号,甚至被剥夺自由思想的权利。通常是作为不要钱的劳动力存在,换句话说,其下场只有成为奴隶。


关于银河帝国中重要城市的有关设定

ENIHS:为有钱有闲阶级的所住地。虽然没有严格的等级划分,但是一般的平民阶级是没有在此区域居住的昂贵支出的。

守望者:是整个帝国的唯一存在的空中城市。是整个政权的,也就是AL阶级的所在地。除非获得邀请,除AL,任何人无权涉足。

KRAD:与其说是一个城市,不如说是一个监狱。是基因人的存在场所。

我们的故事就从一个特殊的基因人的经历开始…………


第一章:相遇


银河历472年7月31日,我死了。带着那仿佛聚集了世间一切不幸,一切诅咒的金黄色眼珠,我死了。

我活着的最后两个小时里,银河β电视台正在播放刚刚从地球古文明废墟里出土的一段录像。录像里那些穿着古怪的地球老古董们正在为第一位基因人的诞生而欣喜若狂。

“真他妈的一群白痴!”我高声咒骂着。不由得想起了我的初恋,那是一个美得像梦一样的姑娘,甜美,纯真,被那带着点点绮梦的宛然灵动的眸子一瞅,我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那个姑娘的房间,也是最后一次。圣洁,美丽,缥缈的如世间最后的乐土。“晴子”我轻声呼唤着,仿佛带着世间最深的感情,慢慢吻上了她那诱人的红唇。身体的紧密结合竟让我产生心理上的依赖,带着让心上人了解自己一切的愿望,我轻轻吻上了晴子的耳垂:“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身上有基因人的血!”

依然娇喘着的晴子睁大了眼睛,“别逗了,你的眼睛是棕蓝色,可不是基因人所设定的金黄色!”

我笑了,天真地揭下了棕蓝色的隐形眼镜。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怀中女孩身体的僵硬。“不——!!”她尖声厉叫着“你这个赤发的魔鬼!骗子!!”晴子不顾一切的从我身边逃开,我伸手摸了摸前一刻还被她夸做火焰的红发,嘴角裂开了5厘米,我想给自己一个微笑,但是不知什么东西滑入嘴中,咸咸的。那一刻,我所信仰的世界崩溃了。

接着的故事和所有基因人遭遇的一样:被捕,被殴打,送上军事法庭,植入身份识别码,然后被送入奴隶集中营或是宠物市场,无论哪种下场都毫无尊严可言。

但是幸运的是——我 逃 脱 了。就在押送我的基因人防暴干员被我的笑容迷惑的那一霎那,我夺下了他手中的电子光枪。老爹说过,我的笑容是世间最美丽的毒药,最绚烂的匕首。虽然我不大明白,事实上我怀疑老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但是我明白这个笑容是我的武器。哦!忘了介绍老爹了。他就是基因人研制开发所的安西光义博士,一个须发皆白的矮矮胖胖总是笑容可掬的老头儿,我的创造者。

但是很不幸的是,我遇见了他——我宿命上的梦魇。如果命运可以重来的话,我宁可成为那些脸色木然,毫无喜怒哀乐可言的基因人奴隶中的一员。

那是一个嗜血的黄昏,带着逃亡中的伤痕与尘土,我躲在高楼的阴影中,翻找着垃圾桶,期望能够找到今晚的食粮。当我终于找到半截长着霉斑的面包时,我笑了。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饱含希望与感激的笑容——为不眠不休无食无宿的四天后的半截发霉的面包。但是讽刺的是就在我感激上天的那一刻,我被命运之神抛弃了。因为他在那漫天殷红的晚霞的背景中出现了。

“编号!”毫无感情的声音配上那无机质般冷冽的眼神,让我不由打了个寒战。就在我转身想跑的时候,快我0.01秒,他重重抓住了我的右手腕。“编号!”命令的口吻加上手腕处传来的隐隐疼痛全都在显示他的不耐烦。不假思索的我的左手立刻挥向了他那仿佛玉琢似的精致脸蛋。太阳在落入地平线前挣扎着发出最后的一丝光芒,很快,天空那诡异的红色被黑夜所吞噬。就在这光暗交错的时刻,我感觉他那如同刚研出的墨汁般漆黑的发丝拂过我的左拳,接着,背部传来猛然撞击墙壁的疼痛,“编号!”

“APTX4869”我不甘心的撇着嘴。

“名字”依然是冷冰冰的声音,只是这次带了一丝似乎可称之为探寻的东西。

“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基因人拥有可以拥有名字的权利了?”我冷笑着挑衅地望进他那深邃的不起一丝波澜的黑眸。

“哦?”他左手将我的双手按在我头顶之上,右手却带着几分情色的玩弄着我那被诅咒的金黄色眼眸。“我可不相信安西博士在私自把你藏匿后会不给你姓名?”

“混账!”我奋力挣扎着,使劲用头撞向他的额头“你这只狐狸公要是敢对老爹做出什么的话,我……我……”

“安西光义,帝国基因研究组计划首席科学家,银河历445年4月1 日私自启动银河基因信息库,制造一红发金眸基因人类,却不登记上基因信息档案,反而将其作为自然人类抚养,甚至销毁了关于此次行动的一切痕迹。根据帝国有关律法,其行为已构成……”

“够了!”我怒吼着打断他那毫无感情的陈述。

“樱木花道!”不甘心地吼出自己的名字,那一刻我有一种连最后一处隐私也被窥尽的感觉。

“樱木花道?”他满意的松开我的双手,却在转身离去的前一刻给了我一记手刃。在我昏迷之前,我看见了他那被风吹起的黑色披风下的金色徽章。

“原来是个AL啊!怪不得这么神气!”



【2】



主人

当我恢复意识时,我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地被固定在一台呈钛白色的半透明机器上,机器伸出无数的触手,紧紧的连接在我的皮肤上,另有数不清的光导纤管以半插入式的形态刺入我的肌肉表层,红的,黄的,白的,绿的……各式无机质的管子仿佛蜘蛛那张丑陋的丝网般爬遍我的身体。在我的前方只有一个笑得和他的头发一样嚣张的人。

“你醒啦?”他双手抱胸,半倚在墙壁上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你说,我是叫你樱木花道呢,还是APTX4869?”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欠揍!”我在心里暗暗骂道。

“很好,情绪波动正常。”那个长了一头刺猬刺的男子半眯着眼,依然张扬着他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受了那座冰山一记手刃还没变白痴的人可不多哦!而你的记录是:3小时27分34秒后自动清醒!”

“妈的!”我在心里暗骂着“要不是因为我四天没吃东西,会被那只瘦弱的狐狸偷袭成功?”

“我都有点佩服你了!”刺猬头仿佛知道我的想法般地说着。

“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在这儿你的存在是很微妙的。至今20年里,你都以‘樱木花道’的身份存在着,虽然你是基因人,但APTX4869却是直到一星期前才编入你的身份识别码。但是却在存档的前一刻,被MARS调走。也就是说,你的存在除了安西博士,对于帝国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很不解的存在。对了,我叫仙道彰。但是我特许,你可以叫我彰。”

“刺猬头!”我不知所谓地叫着。

“哦,你……”仙道彰立刻双手抚胸,做出一付仿佛受到很大伤害的样子。但是奇怪的是,他依然不知死活地笑着。可是我看得出虽然他在笑,但他的笑容下毫无内容。似乎他的笑容只是一种习惯,似乎很久之前他给自己打造了一张面具,一张充满俊朗笑容的面具,然后,很高兴地戴在脸上,只是慢慢的面具长在了肉上,而他再也记不起取下面具的方法了。

笑容,一旦成为一个人的注册商标后会不会变成一种负担呢?我很悲哀地想到。

“啊啊啊啊啊…………小枫,你什么时候到的,又不是猫科动物,走路怎么不出一点声音呢?”我难得的沉思很快就被刺猬头那夸张叫声打断了。抬起头,不意外地我看见了那个冷冽的身影。

他侧着身子和仙道彰说了什么,下一刻,我身上的那些恶心的“蜘蛛网”完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卡在我手腕,脚腕,腰部的五个钢圈。

这时,那个黑色的身影抬起了头,被垂下的碎发遮掩的前额明显的凸出一块血肿。“啊哈哈哈!!!”我开心地大笑起来。当然,本天才的头锤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白痴!”狠狠地吐出两个音节后,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前,狭长的黑眼死死地盯着我,我不服气的瞪回去。只是他忽然伸出那只苍白的仿佛没有照过阳光的手,从我的头发,额头,眼睛,鼻梁,嘴唇,下巴…… 一路滑下。最后停在了我的左胸。

“死狐……”在我“狸”字还没叫出之前,我突然感到左乳传来一阵无法忍受的疼痛。低下头,却发现他正用一直径大约1mm的铂金丝慢慢的穿过我的左乳,血先是一滴一滴的渗出,慢慢的汇成小流,染红了他苍白的手,却意外的有一种雪地上的红梅般惊艳的感觉。血绕过他的小指,无声的流着,渐渐漫过我的小腹……

我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他却只是将铂金丝弯成环,“啪”我听到金属相扣的声音。他终于满意的收回手,指着自己说:“流川枫,你今后的主人!”

“啪!”我的血终于滑落地上,溅起一朵娇艳的樱花。

【3】



梦境

那是什么?纯净而清澈的琴声,仿佛想要述说着什么,静美的一如身边那些洁白,淡红的樱花。雪一般悠悠扬扬地落了满街;一如那优雅哀艳的琴声,静静地流淌着,细密丰郁的樱花轻灵灵地散落在雨后微湿的大街上。

我不经意地抬起头,却看见了那漫天飞舞的绯红中的一位红发的男孩。孩子微皱着眉,肉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抱着身边一只半人高的大狗。狗披着一身纯白柔顺的长毛,密密地盖住了它的身子,蜷曲的尾巴不停地晃动着,不时可爱地吐着红润的舌头,偶尔地从那密密匝匝的毛下露出的很好看的乌溜溜的黑眼睛也只是很温柔的注视着红发的男孩。可是,那红发的男孩却好像非常的不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和大家一起玩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戴着这种蓝色的东西呢?”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老爹呢?”

“为什么,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有妈妈呢?”

“为什么,为什么每天都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我呢?”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可以听我说话呢?”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吃晚饭呢?”

……………………

红发的男孩喃喃自语着,在这静谧的,凄美的几乎空无一人的画面里,红发的男孩仿佛坏了的机器一般不停地说着,说着……每一朵樱花都像是叮叮咚咚地落在了他的心底,悄悄地启开了那扇保护得很精致的心窗。

我忽然很想走过去,只是单纯地走过去,只是想走过去轻轻的合上红发男孩的嘴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很悲伤!很悲伤!很悲伤!

可是我无法迈动脚步,在那繁华绚丽的不真切的樱花雨中,我只能默默的注视着,注视着……是不是属于过去的就无法改变?

红发男孩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当然他无法意识到“未来”的近在咫尺。

低头抬头间便暗紫了的天空,红发男孩好像终于说累了,轻轻地合上了眼,趴在那只温柔的大狗身上,睡了。

而我,仿佛守候在岁月深处的背影,只是等待红发男孩回首时送上一个温暖的微笑。我甚至无法告诉他,很快地,就连你身边的这仅存的温暖的躯体,也会慢慢冷却。

雾渐渐地氤氲,浓浓的遮住了天地,等世界再次明净时,那个红发的少年在耐心地微笑着,在那只曾经温暖的大狗的墓穴旁。红发的少年耐心地微笑着:

“老爹,我没事的!我可是天才哦!天才怎么会有事呢?”眸光流动里起伏的点点水泽很快就被一片幽蓝遮盖。

很悲伤,可是,为什么哭不出来?

我依然迈不开脚步,沐着漫天花雨,独自一人咀嚼时光的究竟是谁呢?

虽然寂寞,但那时还是幸福的吧!

午后四点的阳光,笑呵呵的老爹,温柔的大狗,美丽的花园,可爱的女孩子,叽叽喳喳歌唱着的小鸟,金黄的沙坑…… 那时还是幸福着的吧!所以才会做梦,但是梦境为什么是如此的悲伤呢?

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我其实一直都搞不明白。

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如同黑夜般深邃的眸子。

屋里灯光很暗,偌大的屋子里只能分辨出墙上那带点银光的全息风景画:应该是一只狼吧。在茫茫旷野中迎着寒风行走,有点凶猛,有点疯狂,有点孤僻,有点自我,朝着确定的方向寻觅自己的群落,留下耐人寻味的脚印和动人的嗥叫。说不上为什么,直觉上流川枫和他屋子里这只孤狼的形象重叠了。

流川枫很自然地坐在椅子上,在黑夜的包围下,显得是如此的不可琢磨,可这时我却感到这平静里的确透露着一种类似狼的孤傲,自信与内敛的张扬。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很诡异的气氛,静静的,我就这样和他对视着,左胸火燎般的疼痛着,仿佛有一千只的小虫子在你的心口挖着,虽然虫子不大,但是却是致命的那一种,一口,一口,慢慢吞噬着你的血肉,一点一点,渐渐露出你那牵连着皮肉,血管,渗出点点鲜红的苍白的胸骨……汗沿着额头滑下,在肌肤上蜿蜒着,痒痒的,迷了眼。但是,我不能动。仿佛一动就是认输了般,我死死地盯着流川枫的眼睛。

死寂般的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发散出淡淡迷迭香的气息,流川那双眼似乎想询问些什么。幽暗的仿佛要把人吸入其中的空气中,流川枫就这样和我互瞪着。他终究没有开口。闷热的让人窒息的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流动着,看不见,但是,能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我们依然没动,但是我知道这就快到我的极限了,汗无声的流着,左胸火燎般的痛着,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全身肌肉紧绷着,眼依然死死地盯着他。

流川枫也没动,但是他的坐姿已不是那么轻松,苍白的仿佛没有晒过阳光的手也不再优雅的放在膝上,相对的,那双本该是修长而优雅的手上暴起了青筋,唇角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应该是真的很想询问什么吧?但是他极力忍受着。眼,那双狭长的深邃的眼依然盯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那暧昧的空气终于流动了,仿佛一个黑色的漩涡,在流川枫起身的那一刻,席卷了整个屋子。望着屋角那张空椅子,我仿佛打了一场硬仗般的瘫倒在了床上,嘴角无意识的上扬,我终于赢了一局,不是吗?

【4】


恶魔

现在想想,在我27年的人生中(注:花花死时是27岁,他遇到流川时是20岁,整个故事是关于花花最后七年的回想,所以各个章节的一些心理描写,如果各位大大分不清楚,请自动过滤为花花临死前的心情总结),不知为何,关于输赢我有着相当的执著。其实关乎我这个等于是并不存在的人,或者说是“下贱,低等”的基因人种来说,输赢对于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甚至,空泛地说,在某种程度上输赢本身就并没有界定的尺度。不同的人对于同一件事是有着不同的看法的。尺度,只是一个可以自由收缩的玩具罢了。

关于那天流川枫的突然离去,当时的我固执地将其定义为一场对峙——关乎输赢的一场对峙。而对峙的结果是以狐狸的离去也就是我的胜利作结。

因为这样很简单。

简单得甚至我都不愿意花费一丁点的时间去揣摩流川离去的原因。别人或许会说我“单纯”“白痴”。其实我心里明白我是在害怕。也许这样说并不是很贴切。但是我觉得隐隐约约中内心的那种情绪应该是叫做“害怕”。但是,我是决不会承认的。我说过,对于输赢我有着一种异于常人的执著。

但是自那天以后,有十天的日子里,流川仿佛人间蒸发了般的无影无踪。存在于守望者的日子对于一般人来说象是一个梦。但是对于我这个天才来说是无法想象的空虚加无聊。因为我只是被那只可恶的狐狸软禁在了他的这间狐狸屋子里。唯一与外界的接触只是通过软晶状玻璃望望天边的云彩。

有时我想,我的存在应该是和空气同样缥缈的吧!所以,在这种状态下见到银河帝国的最高统治者“MARS”滕真健司,真的不知道应该说是幸运还是讽刺。

总是笑呵呵的老爹在提到滕真时,都会不自觉地握紧双手,而且从不多说。关于这个MARS,我应该是有几分好奇的吧!尤其是被那只可恶的狐狸闭得快要发疯的时候。(笑,枫枫当心这次要被人抢先了)

恶魔。

见到MARS的第一眼,我就清楚的知道——我面对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真正的恶魔。

其实那是一个很美丽的男子。柔美而且精致。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存在。让人感觉到温暖甚至是圣洁。

但是我明白他是一个恶魔。一个叫做滕真健司的恶魔。

老爹说过:恶魔并不是以魔术来征服人的意志,而是以虚构的价值来诱惑人的意志自觉地服从它。(声明:这句话是洛斯基说的)恶魔声称他们是出于大爱才对你们行恶,他们要解救你们,给你们提供心灵的帮助,给你们带来伟大的学说,让你们灵魂开启……更可怕的是,恶魔这样声称时,他们并没有说谎,他们相信自己是天使般的,并早已经打算为自己崇高的事业献身。(声明:这段话是柯夫斯基说的)

我一直都不太明白老爹为何这么形容,但是现在,就在见到滕真健司的一刹那,我明白了老爹的意思。

MARS却只是抿着嘴似乎是很困惑地看着我,他甚至走进我的投影,站在我影子的头部位置,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象是对我说又象是喃喃自语:“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什么,但是,希望不要让我失望,Doctor。”

“喂,你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我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气氛。

他却突然抓起我的一缕头发,“很美,希望你能够喜欢我送你的礼物!”说着,他微笑着擦过我的身子。

“礼物?”我疑惑地想追过去。但是下一刻,一个穿戴整洁得似乎有洁癖的高大男子抓住了我的手臂。

“可恶!”我的另一只自由的手狠狠的锤向突然出现的男子的背。

“唔……”男子吃痛地放开我,下一刻却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耳语般的声音飘了过来:“跟我来!”

只要能离开狐狸这间该死的房子,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空旷的金属机制的仿佛浑然天成的走廊里,回荡着我俩的脚步声。

穿过全封闭的,下一刻在一望无际的仿野外赛道的室内赛场上,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量炫红色的飞车。

“MARS给你的礼物。”仿佛任务已经达成,男子再也不停留一刻,将密码卡抛到我的手上,离去。

“恶魔!”我小声地说着。当时我心中的不解胜过了收到心爱的礼物的喜悦。

包括老爹在内,并没有人知道我喜欢飞车。事实上我也根本不想表现出来我喜欢飞车。在高速驾驶的时候,我总是能够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语的快感,那是种就象是临近死亡般的快感。

当然单纯的开快车并没有任何意义。我想要的其实是那种被死亡紧贴到身体的感觉。也许因为驾驶飞车需要极度集中精神的缘故,有时我的身体在享受高速,我的精神却在受罪。我能感觉到死亡对我的吸引力,但是这种感觉还不够成熟。

为什么他会选择送我飞车呢?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另有意义?

又想起了MARS的那句话,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呢?也许,他知道的不只于此。

【5】



打斗
在MARS送我那辆飞车的第二天,流川枫突然出现了。当时他的表情是疲惫的,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后因为事情终于成定局而在那一瞬间浑身的虚脱,狭长的双眼周围有着淡淡的暗黑色纹底(就是黑眼圈啦,因为不想让大家有一种枫枫被打成熊猫眼的错觉,就用这种措辞了:p),冷峻的面容下是少见的轻松。

那一瞬间,我迷惑了。对于面前这样一个流川枫,我迷惑了。

我们的交情,根本不应该能够让他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才对。应该怎么说呢?现在他脸上的肌肉,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安心的所在般的柔和了下来。虽然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可是,就在半个月前,他对我所做的事,犹如一个耻辱的印记般狠狠地压迫在我的胸口。连接着新长出的肉,一剜一剜地刺痛着,就像是提醒我眼前的这个人有多可恶般,左乳上那冰凉的触觉奇迹般地点燃了我的怒火。

毫不留情地挥出了夹杂着愤怒,不甘,耻辱,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迷惑的拳头。我并不能够理清我的情绪,况且,这一向就不是我所擅长的。我所能做的只是加深眼前这个冷峻得如同赫尔辛基的建筑般的男子脸上的色彩。满意地看到他嘴角出现的淤血,终于在那黑白色的面容上添染上另一种色彩。这一刻,我的心底没有一丝迷惑。

可以预计的反击从我无法预料的角度挥出,腹部的钝痛感让我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泛上来的胃酸,使我干呕了一下。想也不想,继续挥出拳头,兴奋,莫名其妙的兴奋,此刻的我,只是想和眼前的这个人好好的打上一架吧!

呵,现在想想那种激烈的方式似乎一直就是我们相处的模式。人快要死了,回忆中的惨痛也变得模糊了,或者说,那种程度上的惨痛比起事情的真相实在是无足轻重。现在,看了看浑身粘上的鲜血,不可否认,对于那种方式自己是有几分怀恋的啊!

那次,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势均力敌的战争吧!

我并不明白当时的心情。比起先前那种恨不得杀死这只狐狸的决心,打斗中留下的青紫,淤血,疼痛,我莫名的心情竟然有了几分舒解。

望着同样凄惨的流川,我竟然有了大笑的冲动。

“白痴。”万年不变的称呼,却无损我的好心清。

歪歪倒倒的,那只狐狸勉强地站起了身子,摸索地拿出了药箱,仿佛条件反射地向我咂来。

避开那致命的一击,身边的玻璃座椅却成了这次事件下的牺牲品。“哈!”刚要出口的笑声,被飞溅起的玻璃碎渣哽咽在了喉咙,锋利的玻璃片滑过我的脸颊,浓稠殷红的液体沿着我的脸颊上那一道切口慢慢的渗出。像行动迟缓的老人一点一点地爬满了我的脸,很快地蔓延开来,随着痛觉。

一道身影闪过,那一刻,我甚至有风起的感觉。飞扬而又落下的黑发,象是放着慢动作地在我眼前慢慢逼近。望着眼前那张放大的面容。脸上的触感让我明白他在干什么,轻柔而又坚定。措愕下我并没有拒绝。但是我心中真正想问的却是“为什么?”

依然是抿紧的薄唇,平时波澜不惊的眼底那丝波动我可以理解为慌乱吗?

慌乱——出现于此时此刻的一个多么不协调的词语。如果否认,那应该叫什么呢?

第一次, 我非常地痛恨眼前这种无法掌握的情况。

想要掌握主动,想要打破这种变相的不平衡。我觉得,是我应该了解情况的时候了。

一直压抑的疑问在我开口的那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泛滥了。

“你抓我的原因?”

“……”

“你明白的。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原因,否则,这一切太不正常了。我的存在也许特殊。但是,身份败露的那一刻,作为基因人的我无论如何都并不应该出现在守望者。或许,这只是一个庞大的计划的第一步?”

“白痴。”

“你……”拼命忍住忽然上升的怒火,不理他存心的挑衅,我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明白,事情的真相。

“没有关系。我是天才的。先不和你计较。但是,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只是一个筹码,对吗?或者,关于老爹,就是安西博士啦,帝国并不能完全了解他?不对,是无法完全掌控他?”

“白痴。”

“你……不要以为我怕你,等我弄清楚以后……”

“白痴。”

“你……臭狐狸。”实在忍不住了,我的拳头再一次挥向了眼前那张欠揍的脸。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总是用这种方法转移我的注意,转移我的疑问,逃避他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更久以后我才明白,他的这种情绪,这种拙笨的方法,只是针对我的。

其实,当时的疑问并不是我想问的。虽然关心,但是并不是真正想知道的。真正想知道的是说不出口的。想问的是他半个月前的举动,左乳上那个时时压迫我神经的铂金环到底代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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