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采桑子 花样年华第一部《后庭花》之十二(《朔风》同人)
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粱,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瓣香。
雪,不徐不疾地缓缓下着,仿佛被风吹落的梅花瓣,三花两蕊,却很快铺了满地。
“狐狸伯伯……”
“哼……”
“好嘛好嘛,流川伯伯,爹爹他真的会来吗?”
“不知道。”
手中擦拭长刀的动作未停,那人冷淡地回答道,并没在意趴在膝前的红发男孩那满脸失望的神色。胖胖的小手撑着下巴,孩子含着泪再次问道:“伯伯,爹爹他是不是不要小鸿了?”
“不会。”
依然是简短的回答。冰冷修长的手指抬起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男人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又淡淡加了一句:“你是他的宝贝。”
孩子仰着头,呆呆地望着男人英俊苍白的面容,以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以前三井爹爹也说小鸿是他的宝贝,可是……”
忍了很久,但是不争气的泪珠依然争先恐后的滚落下来,打湿了小小的下巴,落在男人的黑色狩衣上,一滴又是一滴。那人抬头望着纸门外霏霏雨雪,半响才低沉地说了句:“不准哭……”
滴在身上的水渍愈加多了,漾开,仿佛绽放朵朵的梅花。
男人却不为所动似的任他抽泣着,目光依然停留在那满天飞雪中。天色将晚,这茫茫白雪的尽头是白雪茫茫,连只孤鸿落影也无,更别说人迹。
白痴,你答应了我,会活着回来见我。
因为坐的久了,腿脚有些酸麻,正欲起身,却觉得下摆被什么压住,原来那孩子哭了累了,不知不觉就趴在他膝上睡了过去。男人一动不动地注视了很久,才伸手抱起孩子朝室内走去。
把那细软的身躯放在床铺上的时刻,孩子似乎被惊动了,眼皮却沉重地撩不开,便含含糊糊地问道:“爹爹回来了吗?”
“还没。”
“呜……”
“睡吧,等你醒了,他就回来了。”
“骗人趔……”
嘴里虽然这样呢喃,但终于熬不住浓厚的睡意,孩子就这样睡去。流川替他拉上被子,轻轻擦了擦小脸上残留的泪渍,然后起身匆匆离开。
纸门被拉上的那刻,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门框簌簌作响,仿佛经历突然其来的一场地震。男人用手捂住嘴,耸动着肩膀,忍耐着,尽量不却吵醒房里的孩子。好一阵儿才放开手,不出意外地,一缕殷红赫然绽放在掌心。
用丝绢擦去嘴角的痕迹,男人的神色又恢复原先的冷漠苍白。戎马倥傯中落下的旧疾,到了冬天就难过,近两年犯得尤其频繁。曾经有人说他掌中有道劫杀文,注定三十岁那年会有劫难,若是侥幸逃过,便可平平安安富贵永享;若是逃不过……
一抹冷笑随即在嘴边隐没。
逃得过逃不过又怎样。流川枫此生,何曾有片刻在乎过什么浮华富贵?他所执著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也许真是劫难。
从遇上他的那一刻起,已是万劫不复。
可惜,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白痴,你答应过我,会活着回来见我。
只是这次,恐怕却是我要失约了。
采桑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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