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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于灯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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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待天 2010-05-22, 周六 13:47

昏黄灯光下,一个人。

已废弃的花园一片荒芜,无人照料的灌木丛杂乱无章的疯长着,羊齿和常青藤纠结缠绕在一起,交叉错杂,黑压压的枝条摇曳低垂,俯瞰着塌掉的石栏,紫丁香和玫瑰都枯了,丛生着野草,到处都是野草……通往湖畔的小径已辨不出丝毫曾经存在的痕迹。湖上起了雾,寒冷的深泽上飘着绵绵不尽的水烟,迷茫,阴湿而苍凉。

锈迹斑斑的铁制长椅又冷又不舒服,再坐下去四肢都要僵了,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等待着……深深的吸进冷冽的空气,再缓缓的呼出,他在等,等待着那淡淡的、幽幽的铃兰香。

“猜猜看,我是谁?”冰凉的手捂上他的眼,冷的刺痛的寒意令他从恍惚中骤然清醒,淡淡的铃兰香一丝丝侵入夜的气息,“猜猜看我是谁?”

“啊,猜不到耶……”闭着眼,他轻松的笑着:“是谁啊?谁呢?…猜不到…猜不到怎么办?”

“嘻,猜不到吗?猜不到吗?”少女的声音明媚而甜美,活泼泼一如三月的春光:“啊…猜不到就要死哦!”

“晴子小姐……”低沉悦耳的声音中有一丝感伤,他轻轻拉下她冰冷的手,转身站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投下拖的长长的、孤伶伶的影。

晴子后退了小半步,微笑着,风姿优美的鞠身:“晚上好,樱木君。”

明媚甜美的如春光般的少女身着玉色外衣,浅紫色无襟服,有一双灵动的、含笑的大眼睛,颈侧两绺乌黑的发丝直垂至裙裾,末梢仔细的修剪过,微微低头聆听的情韵就如风中一枝柔软的铃兰。

樱木花道回礼,有点腼腆的挠挠头:“哦,嗯…晴子小姐晚上好!”

湖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沉沉的悬在湖心,无声无息的向着湖岸侵袭过来。裹在挥之不去的湿粘的寒意中,皮肤上仿佛也凝着冰冷细密的水珠,阴森森的直钻入毛孔中。

“还是…要等下去吗?”眼睫上也凝着水珠,樱木闭了闭眼,小心翼翼的不露出疲态:“为什么不让我带你走呢?”

“对不起啊…樱木君,”一瞬间娇小玲珑的女孩眼神坚硬如冰:“我…要等下去…我会等下去!昨天,今天,明天,明天的明天,一直,我会等…直到他回来……”她温柔的、低低的对记忆中的那个人说:“我哪儿也不会去。”话语渐渐模糊,愈是低喃,愈是缠绵……樱木只能深深的叹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浮躁的揉乱了自己的一头红发,他别开眼:“随便你。”故做冷漠的口吻中带着赌气意味。

“呀,樱木君生我的气了,”少女优雅的掩袖轻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点漆似的眼月牙儿般弯弯的:“他可不会。”

“是是是,”樱木翻了个白眼:“他最最最最温柔了——”什么东西嘛!!还是得去拜托洋平,啧,又要被那小子狠敲了——

萧瑟的寒风掠过泛滥生长的野草,猛的扑上湖畔的身影,浅紫的衣袖“呼”的一阵飘荡,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少女梦一般甜蜜的微笑:“…最温柔的…我的……”

随风而逝。

昏黄灯光下,一个人。





一直一直的思念着,一直一直的祈求着,一直一直的等待着,只想着一个人,只记着一个人,只念着一个人,追究幸福或痛苦都没有意义,经历了漫长的忘记了时间的岁月,一双眼,还是只能看到他,除了他还是他,沉溺至无法自拔……

这就是…爱吗?

樱木花道喃喃自问。夜色中他英挺阳刚的轮廓异常深邃,红发乱的很有型,若有所思的微皱着眉,唇紧抿成一线,不带笑意的神情棱角分明的酷……眼却象迷失在那一场雾中。夜已深,窄巷中已没有行人,风从领口直灌进去,他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再拐个弯就……

无法动弹。

待那呼啸着席卷了他全部意识的汹涌眩晕的浪潮退去后,他突然的,无声的,抑制不住的轻笑了,象烟花悠然绽放,在寂寥的吹着寒风的深夜街头,笑的无忧无虑,心满意足。雀跃的闪烁的笑意在眼中扑朔着,在唇畔逗留着,纯粹而灿烂的弧度渐渐扩大……你会来和我道别吗?……单纯的幸福的暖洋洋的快乐满满的溢出来,在明净的灯光下拍着透明的翅…璀璨的泡泡样轻轻的飘……瑰丽如一个美梦。

沉默的斜倚着灯柱的人低垂着头,额前的发丝间或被风掀动一下……看不清面目,但那高大颀长的身影是他决不会错认的,他也从不曾错认过,就象是一种本能,一个烙印。一瞬间喊声、哨声、笑声、争执声、欢呼声、篮球与篮框震动的声音、球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都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静静退去……只剩下,那个默默的,将球投出完美弧线的身影。那是他最初的与最终的对手和搭档,唯一的,不用言语即能相互理解的,他的,另一个分身。

球场上。

樱木又笑了起来,三两步跨到他身边:“嗨嗨,小狐狸又睡死了?”

流川枫骤然抬头,发丝扬起,墨黑犀利的眼清醒无比!

印象中流川有一双淡漠的狐狸眼,清冷而美丽,玻璃珠般晶黑的瞳仁,微微有一点吊眼梢。流川枫一般不正眼看人,冷漠淡然的让你觉得离他很远很远……但当他看你时,你离他更远。

他就这么看着樱木,清醒的,漠然的,然后,垂下了眼,头往后一仰抵着灯柱的神情睥睨而倨傲:“原因?”

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平板冷漠,樱木哼了一声撇撇嘴,气的要抓狂了啊…死要面子的小狐狸…真骄傲……太骄傲了……

“原因?!”流川生硬的压抑着再次开口,声音中有近乎愤怒的颤抖调子,拳在裤兜里死死纂着,指甲直掐进掌心。他抽紧下颌,深黑的眼珠中…樱木被牢牢的钉在了地上!他知道那涵义……决不妥协与决不原谅。

樱木想说哈哈哈小狐狸没有本天才还是不行吧,想说啊流川枫你拼命努力还是有点点机会赶上我啦,想说嘿嘿天才就是天才干什么都行可不象某只笨狐狸……可最后,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没见过这样的流川,不认识的流川,陌生的流川,沉默的可怕的流川,什么也没做,只是一味的沉默,沉默的压抑住自己,以全部的、所有的、一切的力量压抑住自己,拼命的克制着,动都不能动的克制着,没完没了的克制着,简直是自虐一样的行为,拳捏的更紧,清冷的眼却还是那么倨傲的、睥睨的漠然,于瞬间,穿刺过他的灵魂。

樱木看着流川,白茫茫的灯光照着他的脸,他真好看……无可挑剔,一点也不真实。不真实的流川……樱木突然觉得悲伤,无来由的难过,觉得很孤独,深深的孤独……最后是愤怒,着了魔一样的愤怒着!很生气很生气!越来越生气!越来越生气!!怒不可遏!!

你凭什么!凭什么!你他妈凭什么质问我?!凭什么还问得拽的要死臭屁的要死天经地义的要死理所当然的要死?!你凭什么…凭什么阴魂不散……凭什么啊你……除了队友,除了对手,除了搭档,我还算什么?!你还算什么?!没了篮球没了比赛没了练习没了一对一…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流川枫你这个大混球!不是讨厌死我吗?!不是看不起我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你除了是只讨人厌的狐狸外什么也不是!!

“不告诉你!!”樱木恶狠狠大叫,整个一副“不爽吗?不爽就来打啊!”的架势。

流川危险的眯起眼但还是没有动,从他发神经跑到这儿来等开始,他就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白痴疯了,他欠揍!但是,这次,在问出原因前,不揍他。

揍他就好象承认大白痴真的不打篮球了。

为什么?……

我要知道原因!我要知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什么东西…白痴到这样怎么不去死!!…狗屁不通的理由…等我知道,等我知道!!我要狠狠的彻头彻尾的嘲笑你讽刺你羞辱你!让你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有多蠢!!…蠢到害我浪费时间来教训你!!

路灯下,两个人,极度憎恶的望着彼此,恨不得干掉对方的眼神,不约而同的想着:要是这家伙一开始就不存在就好了!!

一开始就不存在,现在,就不会这么…这么……

陌生的情绪激烈到自己都觉得些许恐惧,但是无法控制,不知道原因不知道后果不知道该怎么办,每一步都象有跌入深渊粉身碎骨的危险,但是无法停止,没有退路。

先动手的是樱木,但当流川枫楞了一下然后猛的冲上来就是一拳的时候他没避开,直接的撞到了墙上,顺着墙根就倒了下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察觉到自己的膝盖发着抖…这几天消耗太多精力了啊…嘴里好象咬破了,他舔了舔,疼的吸了口凉气……灯下樱木的红发就像是在燃烧……抹了抹嘴角,他大咧咧的笑起来,“啊哈——”刻意拖长的调子又狂妄又轻蔑:“哼!你就这水平?!”

等流川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摁着樱木的脖子把他掼到了墙上!呼吸不过来一样的喘息着,眼睛一下子看不清,是什么在轰轰的响?……到处都在响,到处都在响!!…吵死了!!这种逼得人发狂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我是怎么了?我在干什么?!我是不是疯了?!…啊樱木,樱木!!不要…不要让我发疯!不要让我发疯!!…别笑了!…别笑了……求你…别笑了……

“哈哈…什么啊?…拜托…哈,狐狸…哈哈哈…什么样子啊你这是?哈——”樱木花道剧烈的喘着气,却放弃挣扎一样只是仰着头大笑,狂乱的大笑着,笑的全身不停的发抖…抖的站不住!“你谁啊你?…你谁啊你……”…头顶奇怪而低的灯逼压下奇怪而白的光…“这样…这样……该死!!”眼神凶悍而激烈,他不顾一切的大吼:“你应该你应该!!再骂我‘白痴’啊?!再‘哼’一声就滚啊?!!”

“为什么!!”失去理智般陡然加力!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大理石般惨白的额上涔涔的全是冰黏的冷汗……流川枫狂热的、急切的搜寻着他的眼。

……

在你眼里,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他妈的就是不能接受?!……

再看着我啊…樱木,像以前一样看我!!…我不明白……

这种逼得人发狂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焦躁,不安,不明所以的恐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愤怒!……但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手木然垂下。血液都要翻腾起来般的愤怒着!但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无力的想要痛哭!

……

这种…逼得人发狂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路灯静静照着,两个人好久都没有说话,好久,好久……

“流,流川?”一直的,一直的,一直的看着你……

“流川。”只看着你……冷漠的你,骄傲的你,睥睨一切的你……

“流川——”无法自拔…无法自拔…决堤般激越汹涌的情感!

“流川流川流川!!!”一下子拂上来的急促的紊乱的炙热的气息!擦过脸侧的鲜明红发!!几乎令人…如烈火焚烧般的…痛楚!手臂穿过他的腋下,樱木花道突然的、用尽所有气力般抱住流川,专注的,热烈的,渴求的。

“流川……”

“只是…”像是在哭泣般闷闷的从肩窝处发出的声音:“只是因为篮球吗?只是因为…篮球吗?…只是…因为…篮球吗?……”

接连的,重复的,用低低的颤抖着的调子问着,问着……执拗的,固执的,不停的不停的问着,让流川枫怎么、怎么也动不了……

樱木……

只是因为篮球吗?

只是…因为…篮球吗?

樱木…樱木……

“我…要回京都了,”他闭上眼让自己感觉着:这是流川……话音一下子直接而沉稳:“和你这种只要打篮球就好的家伙不一样,”他打趣般笑着:“本天才可是有责任感的好男人!…”

樱木…樱木…樱木!……

流川枫极其缓慢的,极其缓慢的抬起手,如同醒自一场被时光遗忘的深眠。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的温暖呢?这么的温暖…拥着生命般的温暖…太温暖了啊……令我想要…在这温暖中窒息!!十指狠狠的掐进他的背心,欲刻骨般紧紧抓住!!在揉乱的衣褶中死死纠结,分不清痛的是他还是自己……

没有表情的白皙俊美的面容,浓重的额发垂着,遮住了眼。

“我不会放过你的。”面无表情的加重力道,声线平板而冷漠:“我不会放过你。”

像是一个诅咒。





新的一天。

运球过半场。急停。屈膝跳起。摆腕。射篮。

“唰!”应声入网。橘红色的篮球在褐色的木制地板上弹跳着…然后静止。夕照铺陈开一片晕黄的光,颤巍巍的轻漾,欲暖还凉。

新的……流川枫有一点恍惚:到底,是哪里有所不同了呢?眼前的一切…这个熟悉的校园,熟悉的体育馆,熟悉的篮球…平时看惯了的…到底,是哪里有所不同了呢?

看起来很不一样啊……

是新的。

抬起手在护腕上擦了擦汗,那个大白痴还没有来……有一点焦急,像被蛰了一下…一阵轻微的,甜丝丝的疼痛…甜蜜的疼痛……但愿蛰的深些,再深些……

完全不担心,因为他一定会来。我知道我想要的,而且一定会得到。

于是又开始一个人练习。

办完退学手续的樱木正要去找流川。迈着长腿大步的走,额角的一络发丝突然垂下来,于是他就翘起下唇去吹,可吹来吹去它还是在眼前,“去!笨狐狸!…”忍不住笑,一下子就开心起来——跑吧!一切…一切都是新的!!

跑着跑着,他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象是真的全变了。

脚下的大地消失,头顶的天空消失,两旁的林木消失,一切的存在都不存在,吞噬过去现在未来,他悬浮于时空的虚无,无色无相无始无终无边无际的虚无。“真是…”意兴阑珊的抱怨,樱木停了下来,懒懒挑眉,有够无聊……眼神瞬间凛冽!!…侧身,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快到不可思议的刹那!!!

“砰!!”完美利落的过肩摔。

路上腾起一阵灰尘……

“喂,喂!”樱木蹲了下来,戳戳他:“野猴子?野猴子?…死了吗?…”

“唔…总有一天……”清田信长吃痛的拧着眉,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我会赢你!!”

“哦哦——”樱木点点头,站起来朝他伸出手:“下辈子吗?”

下辈子…多遥远空洞的名词啊……遥远而空洞……

你可知道…来生…来生是怎么回事吗?…

“呜哇!!——可恶!!”野猴子一蹦三尺高:“…咦?你发什么呆?!”跳来跳去:“不许忽视我!!!”

“啊,对了!”突然想起来,停住:“你不是应该在京都吗?继承仪式就快到了耶?!——有没有要当家主的自觉啊你?!”

“要,要你管!!”因为心虚所以吼的更大声:“修行还没结束啦!!”

“受不了你——”清田一摊手,摇头,叹气:“因为执念不能升天成佛,为了不魂飞魄散而堕入杀生的魔道,这种程度的灵,解决掉很容易啊!居然拖这么久——阴阳师之耻……”

我要等下去。明媚甜美的声音。坚硬如冰的眼神。幽幽的铃兰香。

“可是…”樱木看着地上淡淡的影:“可是……”神色几乎有点忧伤。

瞥了他一眼,“爱做白工是你家的事!!”不太甘心的气鼓鼓的岔开话题:“洋平交代了,这次你一定要付钱!哼!你不赚钱我们还要赚呢!!”

“财迷!小气!!先把本天才的式神还来!!!”

“那是抵押品——你先给钱!!”

“呃…嗯…这次的东西呢?那个人的转世是——”

“哈哈哈!!!——没钱是吧,走了。”

“喂喂!!”

清田信长一个腾跃已不见人影,白桦光秃秃的枝干兀自晃着,正是黄昏时分,余霞散成绮。

“下次——”半空中忽忽悠悠的飘着一张相片,“要还钱哦……”

感动!!清田兄真好人哪!!…幸好来得不是洋——

相片打着旋儿飘着。

很明显是一次偷拍,他没看镜头。清冷美丽的黑眼睛,微微的吊眼梢,冷漠淡然的让你觉得离他很远很远……但如果他看你,你离他更远。

落日熔金。余霞散成绮,散成凄,散成泣。

暮鸦扑朔朔的飞过。

黄昏时分是逢魔时刻。





昏黄灯光下,两个人。

湖面上的薄雾悠悠的翻飞,飘卷,消散…再缓缓的,缓缓的凝聚……悠悠的翻飞…飘卷…如同夜中无声而优雅的舞…舞到消散……

锈迹斑斑的铁制长椅又冷又不舒服。

“喂…那个…你没睡着吧?”流川枫闭着眼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睫是残酷的黑,唇线锐利,白皙的肤色在灯光下淡到近乎透明。“…流川,你是不是在生气?”

呼吸止住两秒!!

“我为什么要生气?”口气冷淡,面无表情,目露凶光!

……

神情一下子有点委屈:“这、这是工作呀!……狐狸,你要好好帮忙!!”想了想加上一句:“请你一定…拜托了!”

清澈纯粹又认真专注的目光……

流川枫决定要打人!!——

“是你吗?——是你吗?!…”甜美如夜莺最后的歌。自薄雾中渐渐浮现,那如春日般明媚的少女,此刻却抖颤如狂风中的铃兰,仿佛下一瞬,就会因这巨大的冲击而被折断!

“是你!!…是你……”

起风了…芳草萋萋啊月迷离……她甜蜜的微笑,泪却落了下来。

流川枫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完全看不出有惊异的样子,他站了一下,径直朝湖边走去,而樱木随即上前,只半步…然后,停下……拳不知不觉的握起来。

微笑着流泪,流着泪微笑,她深深的,以最完美的仪态,以最虔诚的心意,深深的行礼 …淡紫色的衣裾垂曳开来…淡紫的水中花…“好久不见啊…主君……”

“连自己所爱的人都分不清吗?”

无感情的,冷漠到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

“我不认识你。”

“你是什么?…”

“爱的人不在了,为什么不消失?”

“…主君?…主君大人?!……不……”

淡漠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清冷而美丽,玻璃珠般晶黑的瞳仁,微微有一点吊眼梢,被注视着,感觉却是这般的,这般的遥远…比‘等待’更可怕的遥远。

“我不是。还有,别再烦花道。”

“不!!——不!!!——你不是!!你不是!!!”湖浪凶猛的翻腾!黑压压的枝干剧烈的摇晃,‘砰!’‘砰!’的相互撞击!…狂风大作!!!“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不在了!!…”

“咔嚓!!”树干断裂!!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在了而你活着!!!”

“枫!!!——”

宛如慢镜头一般的动作。全然本能的跃起,极速的俯冲,在她击中流川前的远远小于一刹那的时间内,结印,封魔!!“破!!——”

浅紫的衣袖“呼”的飘荡……破碎的铃兰香。

“…为什么啊?…为什么?!”匍匐于地的少女哭泣着。

激烈的痛哭。

樱木半跪着揽起她。“…不要过来。”流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的决不妥协与决不原谅?!…

真实到残忍。

可是……

不能没有你。

“…为什么啊?…”她啜泣着抓紧樱木的衣襟:“我一直的…一直的等……”

“…即使是转世,也是完全不同的人啊……嘘——好女孩,不要哭了……不要,亵渎了自己的爱情……晴子小姐所爱的人是最最温柔的…最最英俊的……没有人可以替代……他是唯一的,所以,你失去了…就是永远……”

不会回来的,无可替代的爱人啊……

“…那么…我很高兴呢…马上…”话语渐渐模糊,愈是低喃,愈是缠绵……“马上…我就跟他一样是‘不存在’了…”

“他真的很温柔呢……”梦一般甜蜜的微笑:“…和你一样……”

昏黄灯光下,两个人。

……

“喂!臭狐狸!!没有话要说吗??!!”

“…失去了,就是永远吗?”

“当然!!”燃烧般鼓惑人心的眼神,手帅帅的插进裤兜,樱木够酷的一扬头:“你就一次机会!!”快道歉!——

然后他被吻住了。

我说过…我是不会放过你!!!

樱木花道几乎立即的、热切的回应着…回应以相同的激情!

昏黄的灯光投下拖的长长的、无法分离的影。





算了!……

狐狸,春天的时候…来京都看樱花吧!
 

  D - 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