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perfect blue
【上】
南烈躺在床上翻身第53次时,终于沉不住气了。
男人突然开始猛烈的咳嗽,一声又一声。在这件丝毫没有人类气息的屋子里,连时间也仿佛是静止的。
他缓慢的坐了起来,头靠着床头,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他怀疑正剧烈疼痛的东西是不是他的声带,还是说,只是一段腐烂败坏而表面带着尖刺的,被别人生生塞进嗓子里的肠子。
他差点干呕起来。
天花板上不知被什么诡异的饥饿生物啃出的小洞像一双眼,眼神冰冷的,嘲笑的注视着狼狈不堪的自己,要将自己的肉体看穿,将内脏也烧成灰黑的一团。
南烈很想自杀,但一直没有实行,他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无痛的结束生命。最理想化是上一秒还在思考,还在行动,下一秒已经失去意识,大脑停止供氧,在这过程中,连一丝挣扎的片刻也不要有,连一点苟延残喘的机会也不要有。
在这种情况下的软弱,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是一种赤裸裸的讽刺,但,让他拿白绸缠绕住自己的脖子,直到呼吸不能,他办不到,让他站在河岸边,凉风习习中扎进深沉如恋人的爱意般的河水中,直到面部浮肿,水流充满腹腔,他也办不到。他只能永远的,把自己陷进床铺之中,没有任何思维活动的望着天花板,比上一秒更绝望,比任何一个上一秒都要绝望。
或许今天,是做出改变的最后时机了。
他慢吞吞爬下床,穿上衣服,拍掉左袖子上的灰,晃出了家门。
光线在出了楼梯口的一瞬间尖刀般的刺过来,如荆棘扎进瞳孔。南烈快速的举起胳膊挡住眼,他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待久了,自己是不是也要成为夜行生物了?像那些电影小说中描绘的,接受长老血统最纯净的初拥,成为暗夜中穿行的血族,在抑郁和黑暗中优雅的生活,一直到永恒,到永恒之后的边界地带…… 这样的生活可以预见的话,绝不是心中信仰般的存在,倒不如虔诚无比的崇拜自己,积极热烈的活过一次,最后在铺满蔷薇残尸的记忆中获得永久安宁的沉睡。
虽然这样的期盼已经不能实现了,如此纯粹而简单的期盼只能是凌霄花般的存在,攀附在对现实仅存的一点奢望上,一旦真实被剥落下美丽虚妄的外壳,丑恶与直白便会如同虫蚁般贪婪的啃噬掉最后一片救赎。
男人的心脏千疮百孔,靠着肮脏的皮囊勉强存活下去的渴望早已不复存在了。
并不是如同那些浮躁的闲人般,想用这样的话语来哗众取宠,南烈从来未对别人说过想要自杀的念头,若是说了,就是对人群还有依恋,对倾诉还有欲望,对生活还有希冀。他从未有过度悲哀,只是觉察到深刻的无聊罢了,无聊到绝望,无聊到找不到任何继续存在的意义。
男人盲目的在热汗与炎日下行走,记起他出门的原因———做为完美整体中的一块部分。
他打好了主意用一种万无一失的方法去死,既然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品尝过完整的成功滋味,那么将死之际一定要以圆满的方式谢幕,没有鲜花,掌声,喝彩的最终幕,是一种极为奢侈的欲念。奢侈到一生只能体会一次。
脚步在一家没有经营资格的药店前停下,南烈以前在这里购买大剂量的镇定(。。。)剂,不需要任何医师证明,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限制流通的药物,是这家面积狭小的店能够幸存的原因。
按照计划般的,南烈决定先去买一瓶安眠药。
他在透明的柜台前驻足,玻璃表层被擦的晶亮,像是贵族小姐们价格不菲的舞鞋,和店内简陋的装修格格不入。
他的视线落在一个浅蓝标签的塑料瓶上,100粒……数量足够。
南烈想起他喜欢的吉他手Jimi,是用这样的方式,却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死去的。服用了过度的迷幻(。。。)药,结果在睡梦中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而死,真是可悲又荒唐的结局……不知他意识清醒时最后一个闪现的画面,是怎样黑色的梦魇。或许在睡眠中安静离去,消失肉体的最终温度,是再仁慈不过的决定。那么,死亡之后,是否灵魂还会沉浸在那轮回不息的潮湿梦境中,是否还会执着于那蒙蔽双眼的灰色之中。
这一切都是不得而知。
“请……拿这个给我。”他抬头对老板说道,“最近总是睡不着。”
老板看了看他,面颊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明显的征兆。然后,南烈听到一个兴致勃然的声音,“喂,你买这么多干吗?”
他转过脸去,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盯着他看,发色是不常见的红,“喂,蛋壳头,买这么多,你要自杀么?”
“不是。”
条件反射的说出了欺骗的言语,尽管没有过多的社交活动,但男人早在被迫的各种公众场合学会了心口不一,对一个苟活在夹缝中的成年人来说,这是一种必不可少的美德。没有人天生具备完美欺诈这项令人神往的能力,所以不断实践是达成目标的唯一途径。
“唉,是么?”红发男人疑惑的偏开头,“我怎么觉得是。”
“没有,”南烈挤出一个面具般程式化的笑容,有些尴尬,“真的没有这种事。”
“哦,”红发男人也对他笑,“那你买吧。”
颜容温和的老板一言不发的观看了这一过程,最后接过南烈递出的钱。关心客人的隐私……他并没有这样的兴趣。
南烈又看了手中的药瓶一眼,愉悦的出了门,心情仿佛六月的朝阳。他甚至忘了自己达成目的的结果是自杀。然后那个红头发的家伙跟了出来,“喂喂,蛋壳头,你要去哪里?”
年轻而有生机的声音……是自己怎样憧憬也得不到的。
“我回家,”他转头对红发男人坦然的笑,眯起的眼瞳中恍惚看见对方肩头一株蔷薇攀爬,“请问,有事么?”
“啊,没有事,”红发男人大咧咧的抓了抓头发,像个热血动漫中的白目主角,“没事。”
“嗯。”南烈留他在树下伫立,心绪被计划顺利的满足感填满。
最后他回了家。
南烈吞了两颗药片,躺在床上神经质的用灰色颜料把瓶体涂上一个个暗色方格,像记忆中回想不起的瞬间,无光映射的空白居所。他在药力发作的最后一刻听见有人在唱熟悉的旧时童谣,便想起小时候外婆在他睡前的低声吟唱,那时下午橘色日光经过红色风车停顿,像是灼烧的鬼灯。那些伴随着初夏凉风的虫鸣也是一种合适无比的陪衬了,幼时的自己坐在庭院中,脚下的河流就默无声息的流向过去,溯源而上直抵时光闸门尽头。
视觉在久违的梦境中捕捉到一个红头发的孩子,个子小小的,手中不稳的提着一盏青灯。孩子怯生生望着他,什么话也不敢说,大眼睛盯着他,死死抿着嘴唇。南烈刚想问些什么,那孩子把灯塞进他的怀中便转身跑开了,前方的迷雾很快将孩子的身体吞噬,只听见他腰间悬着的铜饰还叮当作响。想起身去追,却头疼欲裂,不知什么悲哀消极的气体钻进了脑中,摆脱不掉。南烈努力的想了想,才记起自己大约是在做梦吧,于是安分的在一颗岩石上坐定。
低头看看手中的青灯,里面安稳的睡着一朵荚莲,像个新生的婴孩。
【中】
南烈醒了。
他躺在床上翻身第64次,最终残杀自己的欲望打败了懒散,南烈把枕头丢到一旁,回想着自己计划的每个环节。
呃,那么这是第二天,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好,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南烈突然觉得是不该走这么远的距离的,多一秒浪费无用的生命,对世界都是沉重负担。他这么想着,脚步便匆忙起来,匆匆忙忙的下楼,匆匆忙忙的快行,匆匆忙忙的钻进了路旁一家杂货店的店面。
如果以前是纯生理上的畏惧疼痛,那么现在便是完成计划的渴望大于先天定性,南烈在想起泛着冷光的刀刃时莫名的兴奋起来,前一刻还在切着果肉的利器,在砧板上发出好听的响声,转眼已停留在皮肤表面,紧张的毛孔膨胀起来,再细微一点,再贴合一点……
审美情趣是唯一偏执与满足的东西,如果这样的画面基因链般串联起来,那么,是否通感的想象力能把这一切组合为个正方体的密室囚禁住不能解脱的肉体。戏剧的终场终是不会有提着青灯的人来解救的。
南烈忙于头脑中缠绕的一条又一条线索时,看见昨天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正从杂货店的内室走出来,耳朵里塞着耳塞。
“咦?”红发男人迟疑了片刻,“你要来买什么?”
“这是你的店?”
那个人皱着眉,像是没听懂,转而把耳塞拿下来,“你说什么?”
“呃,我说,请给我一把水果刀。”
“不对吧,口型好像不对呐。”
“没有吧。”
“哦。”红发男人在柜台下翻找半天,笑着递过去一把,“不要钱。”
“不要钱?”
“嗯。”红发男人在南烈开口询问前就回了内室。
南烈只想到突兀的闯进去有些不礼貌,只好回家。
他缩在浴缸里拿刀在左臂上不轻不重的划,半响刀尖舔舐过的部分肿起一条长线,却尚未出血。
搞不好是太钝了……难怪不要钱啊。
南烈百无聊赖的径直拿刀去割前额的头发,想起那家伙叫过两次的"蛋壳头"。的确是奇怪的家伙,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南烈想起上个女友摔门而出时叫喊出的话语,“我要去找个Simone Simons般的姑娘!”嗯…他还记得女友喜欢的那个女主唱,西欧女人固有的丰满体型,碧蓝色的眼瞳,也是一头红发……pogo时像一条飞扬的酒红色瀑布。他无意识的拿刀又划,刀刃下渗出一丝血液时才回想起来女友和他分手的原因是她是les。南烈在记起一切之后愈发觉得荒唐,为什么她会喜欢同她身体结构相同的物种?
不可思议。
他在柔软泡沫的包裹下渐渐失去了抵抗自我的能力,肥皂的气味搅动着五脏六腑,想要清洗干净他内心深处的灰尘,却于事无补。
这一次他又沉沉睡去,尚在浅眠状态便开始了色彩模糊的梦境,南烈看清面前摇晃的画面时,发现这是在一处森林中。他在浊白的冷雾中缓慢前行,渐行渐远,意识也愈发不明,脚步牵着他,终捕捉到一团赤色。南烈停下,许久才看清这色彩是来自于十几步开外树杈上坐着的一个少年。
那少年穿着印有和风图案的浴衣静静看他,树影也静静围绕着少年,把一席粉白的光浸染在他置身的空气中。墨绿的树冠温柔的舔过少年的皮肤,似乎这世上所有的红在这一瞬都绽开清晰的花,半朵的颜色穿透过薄薄的衣料,把少年藏进斑斓之中。他的手贴着树干上印刻的古老年华,修长的脖颈旁燃烧着春日的新鲜,指缝中流淌着冰冷至灼人的迷雾。少年无声的看着树下的南烈,眼中有什么模糊却清亮的不解,半响,他笨拙的微微翘起嘴角。
双腿垂在枝桠下慢慢摇晃,划出一个又一个劣弧,细小的声音随着耳畔气流的波动诞生在鲜艳的幻境之中,温吞的撩拨他蓬松的红发。血液般流过静脉的默然姿态,是南烈觉察到的属于自己的漫长呼吸,漫长到跟不上时光的足迹。南烈隐约觉得见过这少年的想法浮出的一瞬,像碎裂的镜子砸在清凉的风中,反射着冷光的镜面中是少年的微笑,不同的碎裂角度却一般锋利,完整的割破了南烈的皮肉,割破他的筋骨,他的心跳。
少年的微笑是一颗小密度的种子,男人望着树上的他,愣怔的双手接过,无声无息的塞进左心房的裂缝,等待他生长,发芽,从最柔软的红色土地表层破土而出,懒散的伸出新生叶片。
南烈听到有人在说话。
“ 我的左心房长着一颗树,有着海浪般起伏绵延的树冠,有着浅褐表皮的树干,有着最自然的新陈代谢周期,有着一圈一圈优美的年轮,有着微涩的汁液往复身体。我听见树叶沙沙的吵闹,我听见树枝温和的邀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听见你声音,我的瞳仁是一块翠玉,那里漂浮着一个影像,一个树上的少年的影像。”
红发少年就那样坐在树上,一语不发的笑着,像一片找寻不到归处的叶片,紧紧覆盖眼瞳上方的低矮天空。
南烈一步步走过去,凉风不断侵袭着他的听觉,霸占着他的触觉,“你叫什么?”
“桜木。”少年只说了这一句就闭了口,他的声音是一片摇曳的树,是一片静谧的海,是一片温柔青涩的花田。
南烈回忆起了一首歌,脑海中穿着艳丽的振袖和服的人垂着眼唱,“从这里向下俯视/鬼之街一片漆黑/连仅存的模糊的记忆/也殆尽在这鲜红的焰火之中……”
他觉得喉头干涩,发不出声响,空虚膨胀勉强填充三分之二体积的胃袋。少年的发色让他怀念起很多年前夏祭的绚丽烟火,还有早已融化蒸发的一段愉快时光。南烈越发意识到过去的日子只是马路上疾驰而过的一个个暗灰色影子,面孔熟悉,踪迹难寻。他自己在之字型的道路上艰难爬行,独自一人,忙忙碌碌,却一无所获。不甘愿流下的汗液浸湿鬓角,最终淹没他全部的世界。
【下】
第三日。
南烈已经准备好实施自己的计划。
目的地是一片美丽而虚幻的深蓝,流淌在触不到云朵的高空垂直高度之下的天堂之门,打开就迎来的温柔而安宁的世界。
他坐在车中,触摸着风衣口袋中的刀柄,硬塑的质感与锋利的金属最为般配。
推翻自己过往的结论或许不是什么好事,但被迫进行的一切正清楚明了的朝着男人期望的方向发展。
蔚蓝的海水,轻抚肉体的波浪,水流的声响侵入耳膜,再也不用睁开双眼接受纷杂的人群,不复见的景致随着破碎的秋叶一同埋入湿热的泥土中,静寂无声,
南烈在发动了车子之后抿唇微笑,愿望快要达成了,在平坦的道路上前行的不再受阻,所有美好都将来临。
“走吧。”他轻抚方向盘上的颗粒轻声的说。
“喂!”
一个人影捶打着车门,发现没锁上,立刻拉开把手钻进车来,南烈惊异的看着副驾驶上的人。
是见过两次的红发男人。
“你……”他不知如何开口。
“我顺路,”红发男人挑高眉毛对着他,“蛋壳头,送我一程也不行?”
“不是。”南烈疲惫的垂下头,左手的疼痛,周围世界的忽明忽暗,像灯红酒绿的夜市中闪烁的霓虹招牌,诱惑却危险。
“那好,快开。”他不耐烦的用手肘捅了捅南烈,“快点,我说。”
“去哪里?”南烈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对方露出粲然的笑颜,“废话那么多,快点。”
“嗯。”
身体发冷,南烈开动了车子。
“怎样,你要去那里么?”
“嗯。”
“啊,不用担心,本天才早就知道了,特地来接你的。”
“是么。”
眼睛直直注视着前方,这条路,或许该是通往梦想中的阿卡迪亚,但此刻的旅途却徒增一人。目的地已然不远了,南烈却越来越觉得昏沉,药效应该要发作了吧?
现在却突然开始后悔了。
如此可笑。
“蛋壳头,你知道天才接你去哪里么?”
“……天堂。”
“哈?”对方的语气中满是疑惑,“那是什么地方?我没听说过。”他翘起嘴角,“笨蛋,我要带你去炼狱。”
“炼狱……是什么地方。”
“最美丽的地方。没有喧闹的人群,没有困难的交通,我住的地方有一条河流流经,河畔边种满蔷薇。”
“有云吗?”
“啊,有的,黑色的云,沉静的漂浮在半空,黑色的泥土潮湿的浸着露水,夜莺会在你的肩头歌唱着镇魂曲,它们的眼睛像一颗颗红宝石。”
“呵……”南烈轻轻笑,“真是美丽的地方。”他在心里低语,像你一样美丽。
是要同你一起前往这样的地方吗?我再看不见仇视与争执,灰色的镂空面纱将遮住我凝视的那片天空,暗红的河水浇灌着阴影中的生物,长势良好。一步步踏下幽深的阶梯,雾气缭绕,步伐无音。再也等不及这样的恩宠了,未来早已被柔软的笔尖记录在古旧的硬壳书籍中,第六间房第六个书架第六行列,陈放着你不能预见的命运。我的止血带已紧紧捆缚住我,不留一点缝隙。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南烈的声音渐渐虚弱,“请问……”
“桜木。”他干净利落的答道,一如猜想中的那样清澈。他的声音是下弦月柔和的微光,是星尘无意的闪烁,是开放在坟尾的鲜红花朵上一滴水珠。
“果然呢。”南烈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蔚蓝海洋无声的笑,耳边也响起了遥想许久的一声声潮起潮落,期盼中的这个世界……
他侧过脸看着红发男人眼瞳中的微亮,像是看见了这个世界黑夜中低空飞行的一片蓝蝴蝶,拖载着沉重的回忆涅槃。
“桜木……”南烈最后喊了一声便控制不住的垂下眼帘,嘴唇上贴近的是不曾有过的柔软。掩盖在宽袖中的左手无力的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拥他入怀,凝固的粘稠红色液体同他红发纠缠,难舍难分。
汽车越过堤岸,沉入湛蓝海水中。
波澜荡漾。
尾声
他醒了。
药物发作时的激越感让他浑身冷汗,愉悦快感后的空虚巨兽般袭来将他拖拽进空白深渊。扭曲臆想如致密白线一层层自我束缚成茧。南烈只觉得全身虚脱无力,肉体冰冷,像刚从死灵的躯体上踏过。
他摸到枕头旁空空如也的药瓶时幡然醒悟,刚才经历的漫长而美妙的情景不过是斑斓影壁后的幻境,一切皆非真实。
他在艰难回忆之后突然忍不住笑了,双手颤抖,嘴唇惨白。
什么自杀的男人,什么提着青灯的孩子,什么坐在树上的少年。
不过是麻醉自我的优良药剂,不过是镜面中的世界。
南烈想那个红头发每天都来买药的男人明日会不会来?
或许自己在意的只是烟尘状的存在,看不见抓不住只能偶尔感受,永远得不到回应。
明日那个红头发的男人还会来吗。
已经不想知道了,不想再看见你了,这样痛苦的感觉也不要再继续了。既然只有这样的途径才能有胆量接近你,那么便不要再给自己无谓的希望了。
南烈挣扎着气喘吁吁的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储物室。紧锁的柜子中有浅蓝标签的药瓶,有标明100粒的剂量,有吞下就不会再幻想的方法。
那么再见了,红头发的男人。
你只能是我坟茔上空的一首赞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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