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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幸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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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anna 2010-05-23, 周日 15:36

神奈川。

星期日的早晨。

花道手提一桶油漆和刷子站在自己家门前打算刷新,觉得自己精力十足。他今天一大早就掐醒那只难叫的狐狸一起吃了两碗泡面,然揣了够买一碗泡面的钱跑去杂货店"买"回来一桶油漆。颜色嘛——是像晴子小姐一样可爱的浅绿色.他乐呵呵地想。

某小本经营的杂货店老板今天一开门就看到樱木顶着头红发兴冲冲跑来,心中一惊,想再关门已经来不及啦。

"什么?这么贵!"花道一副见鬼的表情。

果然,店里很快热闹起来。

"什么啊!这种破油漆很贵吗?我只是要刷一刷大门而已,怎么就能要我这么多钱!"理直气壮的样子大声嚷着。

"胡子老大,这样子赚穷学生的钱你会良心不安的,想害我没钱吃饭吗?不过是一桶油漆嘛,想开一点送我也没什么吧真是这么死板怎么做生意啊!”挥起手在某老板的肩上拍拍拍……


…………


花道大大咧咧地抱住意中的那桶不再松手,左手摊开那点“象征性”的钱,一副“我已经给多了”的模样。自己生活那么多年,花道的省钱功力可不是白给的。

想起以往的经验,張口难言的老板早早放弃了“至少也要兩碗面钱”的想法,劝自己全当丟了一桶,甚至最后还自暴自弃送了花道一把漆刷。

“走啦胡子老爹,我会多来的!”临走时花道如是嚷。

某小店老板一脸黑线拼命挥手告别。



直到现在花道还在高兴今天似乎特别顺利,其实想来那个老板的小山羊胡还蛮可爱的。

把右半扇门打开,对着左半扇上下打量片刻后花道便弯腰开始刷。他很努力地想忘掉背后那两道视线所带来的不自在,便欣赏起自己手下不断出现的绿色漆面来。

很平整。哈,浅绿色果然可爱,本天才挑的颜色简直无懈可击!

花道一边想一边得意地晃了晃红色的脑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某个人的脸。切,整天一張臭脸的死狐狸,只有倒霉的黑色才会配他……

在他身后大约三米出靠墙斜站着的流川便是花道此想努力忘掉的存在了。清晨的阳光从树缝间洒下来,擦过他高高的身体将身影投在背后的墙上,有些就落在他漆黑的头发和白皙却略显冷淡的脸厐上,而发梢下那双几乎是美丽的眼睛此刻正看着眼前那个小孩般多动的身影。

先不说一个大男人居然把门刷成那种颜色还一脸兴奋,至少也该先把门上的尘土擦掉再刷漆吧。

流川觉得是正常人就不会忘记这一点准备工序,反正正无聊的他动了动嘴唇。

“白痴。”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花道听清。

然后就看到那顆正晃来晃去的红色脑袋顿了一下,立时朝自己扭过来,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沖他大吼:“臭狐狸你找茬是不是!你要闲得慌就来帮忙啊杵在那里碍眼,这可是我家,你整天在这白吃白住都不会觉得不安吗好歹也干点活啊你——”

流川面无表情地盯过去。

一秒,两秒……

就这样十秒过去了,花道被盯的心里发毛挥舞着刷子正想打过去,流川忽然轻呼一口气闭了下眼似乎颇无奈地说:“虽然想看白痴干活……”说着朝他走过来,眼睛还向下盯着漆桶和刷子,手也从裤子口袋出来了。花道惊讶地睁大了眼脑中磕磕绊绊地运转起来:居…居然真的来帮忙了啊……怎么办?!!(流川真的是一次活也没干过吗——b)这时候,我,我我是不是应该鼓励几句啊……?

“啊哈哈,狐……流川你……”

“让开。”

“唉?”

“我说你让开。”平静的语调。

“……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花道抓了抓头往旁边站了一步,一边保持着笑容把刷子朝流川的方向递了过去。

“还是睡觉吧。”百无聊赖的语气。

……唉?

流川连头都没扭,从开着的半扇门处走了进去,留下花道一个人举着刷子发呆。



“砰!”

刚躺床上,流川就如预料中一样听到巨大的摔门声,紧接着吼骂声已然到了房间门口。

他翻了个身。

"臭狐狸你给我滚出来!!本大爷今天非得让你干点活不成你别睡啊——"

花道闯进房间朝流川冲了过去,想抢在他睡着前把他从床上揪起来,中途却被一张椅子绊了一下,他忙向前抢几步但还是摔倒了,重重地斜压在流川身上,挣扎着要起来揪流川的衣服却被流川转身一把抱住。

"啊——放开狐狸爪子,快给我干活去!"

流川径自把头放在樱木的颈窝处,侧脸靠在樱木的耳旁,轻轻蹭着,那些漂亮的红色发丝。

"喂你干什么啦,我这样很不舒服耶!"皱着眉只顾要对方放手,却急忙腾出两只胳膊微微撑住身体,分担自己的重量,"忘记"了是可以推开别人的……

"你不是要我‘干活`吗?"流川不是很指望花道能留意自己话中的重音。

"既然知道就快起来啊!"花道果然没有反应过来。

流川没有再吭声。他还不想放手,便继续抱着,忽然看到眼前一根特别长的红发,很突兀的在花道耳边的短发中翘出来。阳光从床边的玻璃窗射进来,恍得那根红发几乎成了金的。

他静静的看着,忽而微微偏过头,像是怕咬断般,轻轻地用嘴含住半截。



星期日啊。

流川枫忽然想起了感觉很遥远的学校,和那个天台。

两个人初见时,自己应该是背对着他的,正因为被人扰了睡眠而恼怒,再转身,眼睛中便撞入了那抹嚣张的红色,以及两个人都有的,灼伤般的惊讶。

樱木花道。

自己会被碰得满头是血的初见,是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的吧。于是第一次随着人流去体育馆观看比赛,一场,听说有他参加的比赛。

然后不无惊异地看到他的莽撞,或是,某种单纯。

像个"白痴"。

再然后便是篮球队第一次集训,一回头,又是那个双手撑入口袋耍宝似的红色身影。

听到了自己那一刻,心中的微笑。

一直以来,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就只有篮球,而从那天起,又有了一个抱着篮球冲他叫嚣的"白痴"。



怀中的人还在不放弃的要自己放手。

而如果此刻樱木回头的话,他会看到流川愣愣的像是想着什麽出了神,忽然薄削的嘴唇微微扬起,无声地笑了。难得眯起的黑色眼睛流光溢彩般让人高兴。

是了。

就是这样。

就像此刻般从清早就能满满地抱住自己的情人,口中含着他的发丝,还可以像这样在耳边说些调情般的话(尽管被调的人还不自觉--b) 。

流川忽然被一种满足感包围,17岁的他像是一个老头子般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了。甚至安逸到忘记了像往常一样用吻去堵住身边人不安分的嘴。

"……白痴。"轻轻的。

"什麽?"樱木猛地扭过头瞪着流川,"臭狐狸……"冷不防被流川一翻身压在了下面。

漆黑的眼睛看住眼前的人,嘴角还留有笑意。

两人脸庞的距离连一指都不到。

"你……"

樱木一愣,已经被流川的唇覆了上来。流川并没有伸入舌头,而只是轻轻地蹭贴着樱木的嘴唇,偶尔用舌头舔一下。

他似乎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呼吸樱木的鼻息和口内所带出的热气上,像是认真又像不经意般嗅着,鼻尖与鼻翼相厮磨。

一只手向上移,抚上了樱木的头发,轻轻地摩梭,耳轮,鬓角,眉锋,眼睛,微凉的手指缓慢而认真地抚摩,滤过。

没什麽。我只是想确认自己可以确定的东西,他是自己的。

樱木没有动,也不再说话,他像是被流川感染了,静静地放任他这样异常温柔的温存,眼睛看着放大在眼前的,闭着眼的流川。

这样几乎不含情欲味道的温存让他一开始有些不适应,而后却渐渐泛起了异常温暖的感觉,心里没来由的想起了快要夕阳时的太阳,蛋黄般的颜色,不刺目,又很温暖。

他把目光向上移,看着屋顶上的木质条纹。

老爹死后,自己在这所空落落的房子中住了三年。

虽然不是那种容易感到寂寞的人,平时也总是咋咋呼呼的样子叫洋平他们来陪他通宵地玩闹,但是当这家伙硬要搬进来时,自己嘴上再怎麽别扭地骂着拒绝的话,心里还是不可否认的有着欣喜的。似乎,又有了“家人”的感觉。

不是一个人啊。

我们一起回家。

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重叠在一起。寂静中的花道觉得,流川像是在说着什么。

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能与自己如此贴近。白天,或是深夜。我们的世界,是同一个吧。

听到吗。

在说着的。

流川停留在那种满足感中不愿动身。他不自觉地在心中祈愿,想要能和这个白痴像这样一直依靠下去。

如此亲近的距离。伸出手就能彼此拥抱和纠缠。到永远。这份难得的几乎紧扣的默契,两个人都有些迷恋。

不知过了多久,流川睁开眼。他低头与花道对视,额前漆黑柔软的头发垂下来,发梢搭进花道的红发里。

他想了想,

"门。"

"……恩?"

"大门,刷成红色的。"叙述的语气,好像不曾想过有被拒绝的可能。

“什麽?"花道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他根本忘了刷门这回事。

"……!!咦?为什麽?啊你明知道我要刷绿色的就成心作对是不是!自己有手有脚就自己去刷臭狐狸!!”花道想起自己跑过来的原因,不由得要挣脱起身。

“我喜欢红色。”因为你而唯一美丽的顔色。红的发,红的樱花,让人安心。

流川把自己压回在花道身上,自顾自地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

这是花道第一次听到狐狸说喜欢什么东西(除了花道自己),惊讶地停下来等他继续说,直到发觉哪里不太对劲。

“喂,喂,狐狸?”他拍打着流川的背,对方毫无回应。

他果然已经睡着了。



等到流川一觉睡醒后,已经是中午了,身上居然还盖了层薄被。他翻身起床,晃了晃脑袋走出房间。

想看自己的那个白痴在哪里。

然后就看到花道顶着一头红发背对他站着。

两个人的面前,是那两扇炫耀般崭新的红色大门。

正午的太阳光直射下来,不用眼前的人转身流川也想得出花道的笑容有多么得意。美丽。



如这阳光一样,夺目的耀眼。
 

  H - Han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