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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明日晴れるか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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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猪 2010-05-23, 周日 15:38

旧文一篇,谨祝花道生日快乐!!和流川永远幸福~


1993年夏

北轻井泽

等樱木花道注意到时,才发现整条路上只剩下晴子,流川枫和自己三个人而已。一直说个不停的樱木好像被这个发现吓了一跳,突然闭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三个人骑着自行车,各怀心事的在轻井泽的林荫小路上默默前进。
樱木高中三年级的夏天,湘北篮球队在IH大赛中打入决赛。
虽然樱木本人对于比赛结果并不满意,但是那些已经毕业的老家伙们却显得比亲自参赛的他还要兴奋。又是庆功又是吃饭,整整折腾了好几天。
“我说花道,有时候呢,人生终归是有点遗憾才好”已经忘了是第几次喝多的三井,搭着闷闷不乐的樱木的肩膀,有点谆谆教导的意味的说。
樱木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三井,瞥了瞥嘴,仿佛在说懒得跟一个醉鬼讲话,那个时候的樱木,还是不懂得什么是‘遗憾也是一种美’的年纪。
“好啦好啦,哥哥我招待你去轻井泽玩,吃住全包如何?就别再沉着个死人脸啦~”醉得不省人事的三井豪气的把自家的别墅贡献了出来。

“轻井泽?”樱木一脸问号,倒是身边的宫城反应了过来。
“三井,听者有份哦~”本来也是玩笑来着,三井倒是大手一挥说了一句统统招待,惹得众人一阵欢呼,一兴奋又续了个第二摊才算完。
本来是要全家一起度假的三井,由于父母临时改变主意飞去欧洲旅行,刚好轻井泽那边的别墅空了出来,虽说是酒后戏言但之后也颇为不失前辈风范的操办了起来。
于是8月的一天,一行人来到了三井家位于北轻井泽的别墅。稍微休息了一下,下午三井带众人骑自行车去风景区兜风。
宫城几乎就把这次旅行当成了自己和彩子的私人约会,围着彩子鞍前马后的转个不停,下午的出行自不必说,一定是在彩子身边的,赤木和木暮倒是本着难得放松一下的心情,游山玩水似的逍遥自在,本来一直跟在哥哥身边的晴子,骑了一段路之后,体力逐渐跟不上,到了队伍的最尾,一直和樱木两个闹个不停的三井冲樱木挤挤眼睛,意思是此时不上,更待何时,樱木是觉得晴子一个人独自走有些寂寞,于是也减了速度,陪着晴子,倒是没注意到流川什么时候也在队伍的最后,不过那个家伙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没自己一个人骑到森林里已算幸运。
三个人沉默的骑着车,八月的阳光透过头顶上那些百年老树的枝缝,金子一般零碎地散落了一地,偶尔一阵微风拂过,树叶婆娑作响,时间仿佛停止一般,这样一个美好的下午,连樱木也暂时忘记了三个人的尴尬,开始享受起这美妙时刻。
“阿,那个就是田代湖吧?”晴子的声音里带着喘息,看来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樱木顺着晴子的目光看过去,本来是原始森林般的小路前面突然开阔起来,静静地躺着一片湖水,倒映着天空的湛蓝,一片水天一色。
“我们休息一下?”樱木问着晴子,晴子的眼睛却在流川身上,有些小心翼翼:“流川君,我们去湖边休息一下吧?”
流川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车闸一捏,跳下自行车,一个人径自先往湖边走了,晴子见状,也跟在流川身后,只剩樱木一个人在原地愣愣的站着,直到晴子回头招呼他,才回过神一般。

湖水很清澈,镜子一样,远远的看不到对岸,湖边的草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全世界的细雨都落在全世界的草地上一般的寂静,樱木站在距离晴子有三四步距离的地方,阳光照在晴子的头发上,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光圈,两个人相距如此之近,又仿佛隔着一个地球那么远,有一种无力的陌生感,樱木就这么看着晴子那有些纤细的背影好一阵子。

流川枫一个人坐着草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和周围风景融为一体的流川,让樱木有些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泛起一股奇异的违和感,自己和流川,从来没有如此安静的相处过,回想起高中三年和他相处的种种,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能认识这个家伙,还真是不错。
流川转头看向樱木。

樱木坦然地接受了流川的目光,即没有闪躲,也没有被发现的暴跳如雷,流川也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就这么稍微抬着头的看着樱木。

后来好几次,樱木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一切都如相片般清晰,唯独流川的笑十分模糊,以至于到最后樱木自己也不能确定流川究竟是真的笑了,还是自己记错了。

1995年

木暮公延大学毕业,决定就职。于是进入东京某个商社做起了职员,当新人的辛苦自不必说,多亏同社的小林帮助,才算是顺利的适应了职场的生活。小林虽然是前辈,年纪却比木暮还要小2岁,女子短大毕业后就进入这个商社,一直做到现在。

这个笑起来会有一对小虎牙的可爱女孩,总是带着一个白色发卡的女孩,喜欢做不同的饼干带到公司分给同事的女孩,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木暮的心里。
也到了该好好谈恋爱的年纪了吧。睡觉前木暮想起小林,第一次有了想要好好珍惜一个人的想法。

“对不起”彩子看着对面宫城良田那没有一丝惊讶的脸,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宫城苦笑。
“良田我—”说到一半,却失去了说出来的力气,眼前的良田身上,分明印着自己的影子。

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努力去争取,是彩子从小就开始接受的教育。班里的第一名,女孩子间的友情,老师的称赞,社团的经理,都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当高中时遭遇了人生第一次的懵懂的爱情的时候,彩子也是在确定自己心意之后就立刻告白了。

对方是大自己一年同一个社团的前辈,当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彩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高中的三年里我只想好好打篮球,不想考虑其他的事情,对不起。”

以为对方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打发自己而已,后来才发现,对方确实是个言行一致的人,而且即使拒绝了自己,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和以前一样没有半点异样,颇有前辈的风范,彩子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一层。

于是不停的不停的追着对方的背影。


彩子忽然感到一阵心酸,人为什么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呢?
“阿彩。。?”对面男人眼里一片关切之情。
“这个学期期末有个报告要交。”
“哎?”
“周末的时候要去做调查。。。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吧?”
“—好!”
也许,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彩子看着良田的表情由疑惑变成了惊喜,一阵茫然。

“我说花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还我相机阿”高宫愁眉苦脸。

“哎呀,那么小气干吗,在借我玩两天———阿啊啊啊啊啊‘~~~我果然是天才!!!”樱木在快餐店里突然大叫了出来,引来一阵侧目。
“花道你发什么神经?”
“看这个!”樱木把手里的杂志往桌子上一拍,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其他四个人凑过去几乎把照片看透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是灵异照片?”大楠的一句话换来一个头槌。
“笨蛋,看看名字!!”
弄了半天才算明白,原来是樱木用上次和洋平他们去冲绳玩的时候拍得照片,参加了某个不知名杂志社办的摄影比赛,居然“意外的”入围了。
这次意外极大的激发了樱木的摄影兴趣,以至于高宫刚买没多久的单反彻底的“借”给了樱木。

1997年

“我决定留在美国。”
大学毕业典礼后,一家人正在洛杉矶某个知名餐厅庆祝长子流川枫毕业,饭吃到一半,长子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妈妈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又一致看向他们的长子。
“工作的话也已经确定,在迈阿密。”
“是吗。。”妈妈有些手足无措,本以为长子毕业后会回到日本,一家人能够团聚,虽然明白孩子长大了要有自己的生活,但是突然之间,还是有些难以完全接受,倒是父亲,大致能够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情,说了一句你也长大了,算是赞同了儿子的选择。
送走了父母,流川退掉了洛杉矶的公寓,办好了一切,飞去了迈阿密。
流川的工作是绘制建筑图纸,虽然说不上什么有意思的工作,但至少流川自己很中意,而且假期够长,有足够的时间让流川往全世界的海滩跑,自从大学时代迷上冲浪之后,流川的业余时间是完全奉献给了大海,甚至后来在学校组了一个冲浪club,每年的暑假一群人就像长在了海边一样,流川的大部分朋友也都是通过冲浪认识的。

已经完全适应美国生活的流川,没有一点要回日本的念头。

2000年

樱木对于宫城让自己担任他们的婚礼摄影师而不是伴郎恼怒了一个星期,最后在彩子的一句“拍婚礼照这么重要的照片,我们只信任樱木你呀”而烟消云散,美颠颠的拿着相机乖乖的拍照去了。

三井还是觉得宫城结婚太早了,才20多岁就把自己套牢,简直要早天谴的,不过还是心甘情愿的当了伴郎,也差点在宫城彩子的浪漫婚礼影响下动了结婚的念头。


流川接到了新娘的花球。

大家纷纷起哄说下次就看你的了流川,流川笑笑没说话。

“樱木,你说我是不是没救了?”晴子的笑容仿佛还是高中时代的那个纯真少女,不带一丝杂质。

晴子依旧喜欢着流川,樱木看得出来,有时候连樱木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透过镜头看世界反而看得比较清楚,虽然晴子掩饰得很好,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流川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是淡淡的,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樱木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次见面,樱木和流川也没说上几句话,想和对方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题,两个人从高中时代起,就不是能够彼此谈话的人,何况相隔7年后的现在。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彩子在父亲的陪伴下缓缓步入礼堂的时候,站在正半蹲着给彩子拍照的樱木旁边的流川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篮球还打吗,樱木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打了,流川说了一句我也是之后没了声音。

樱木闻言看了一眼流川,对方也在看着他。流川的目光像是一只大手,把樱木的心捏的生疼。

“。。笨蛋,新娘子过去了”

2003年

喷完最后一下香水,小林对着穿衣镜里的自己默默地说:这是最后一次!然后转身出了家门。

高度戒备的心,在看到对方微笑的一瞬间,所有的武装全都化成了碎片,小林握住对方伸过来的大手,心神一阵荡漾。

这段不伦已经持续了3年。

对方是同一个饼干制作学习班的同学,一开始只是当作普通朋友交往而已,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小林也有些茫然。在公司认识现在的丈夫,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便结了婚,婚后和很多女人一样,辞去工作专心当起了家庭主妇,婚姻生活也十分幸福甜蜜。

自己的丈夫,应该是全天下最好的丈夫了吧?温柔,体贴,结婚多年甚至没有大声地对小林说过一句重话,眼镜后面的目光,永远是温柔的,自己想干什么事情,他都是支持的,包括要开一家饼干店,当初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也不赞成,他却悄悄地取出存款,放到了自己的包里,即使当上了课长,除了必要的应酬,每天都是按时回家陪伴自己和孩子,朋友们都羡慕小林,有一个这么好的丈夫。

可是还是有了外遇。

当然,自己是爱着丈夫和女儿的,离婚之类的念头更是一次都没有过,对方也是有家庭的人,小林也明白这只不过是一时的激情而已。可是,自己和丈夫之间,恰恰就是缺了这点激情。

“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分手前,小林再次下了决心。

悉尼机场

樱木无聊的机场里转来转去,距离起飞时间还有3个小时,随便吃了点东西,在书店买了本国家地理之后,准备老老实实的走回自己的候机口。

眼前男人的身形有点眼熟,樱木心下一动,快走了几步,超过前面男人的时候,微微的回了一下头。

“流川?”声音里还是有几分惊奇。
“。。。樱木?”
“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在美国的吗?
“去墨尔本”流川指了一下背在身后的冲浪板“冲浪,你呢”

“来出差,在凯恩斯有个工作。。。”眼前的流川还是那个样子,头发倒是长了不少,好像比上次见面又黑了点。

刚要说点什么“流川快点!检票登机了!!”身后一个流川朋友模样的人夸张的挥着手臂,流川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樱木掏出随身的纸笔,写了自己的电话塞到流川的手里。
“我在这边的电话,有时间出来聚聚”
流川点点头,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樱木一直目送到流川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才回到自己的候机处,拿出杂志翻了翻,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东京

“我们离婚吧”

彩子把炸好的猪排放在餐桌上,电视新闻正在播报说神户地区发生了3.4级地震,回家后便一直沉默的丈夫忽然说了一句什么,正在看新闻的彩子没听清楚,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宫城拿着遥控器关掉电视,整个房间突然静了下来,彩子不满的看着宫城。

“我们离婚吧”宫城又说了一遍。

彩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笨蛋,在开什么玩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说着拿过桌子上的遥控器,重新打开了电视。

宫城没有说话,从身边的公事包里小心的拿出了什么放在桌子上,然后一个人进了书房。

彩子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是离婚申请书,申请人那栏里宫城甚至盖好了自己的人名章。

为此,宫城挨了樱木凶狠的一拳,甚至右边的槽牙都有些松动。

“我说你到底是为什么呀”居酒屋里,三井有些同情的看着宫城红肿的右脸,咂了咂嘴,这一下挨得可不轻啊。

“我遇到了真正爱的人”宫城瓷牙咧嘴说着这番话的表情有些滑稽。

“真正爱的人??”三井感到有些啼笑皆非“那彩子呢?你当初可是拼了命的追人家,别现在告诉我说那都不是爱”当初费劲巴拉的追,到手了又说这不是爱,三井觉得有点晕,那这到底是什么,闲得无聊?

宫城看着面前的酒杯发呆,半天说了一句三井你不懂。

三井心说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这他妈的太复杂了老子光想想就觉得头痛。
“有一天,等你遇到真正爱的人,你就明白了”临分手前,宫城拍了拍三井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2004年

上司结婚,邀请流川担任伴郎。

这几年已经记不清当过多少次伴郎了,上司的老婆夸张的说kaede你不能再当伴郎了,女人当太多次伴娘会嫁不出去,而男人会娶不到老婆的。

流川笑着说没所谓反正我是不婚主义者,而且如果有一天你老公炒了我,我还能靠当伴郎混饭吃。上司在旁边听了哈哈大笑说kaede你还记得上次我的气话呢,流川来了个美国式的耸肩摊手当作回答。

婚礼结束后,这个实心眼的美国上司拉着流川到一边,真诚的说,kaede我永远不会炒了你的,所以遇到心爱的人就结婚吧。

流川看着上司认真地表情有点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了,说了一声谢谢。

樱木在阿拉斯加渡过了04年漫长的冬季,一直住到春天才离开,一个人参加了全程最长最艰苦的狗拉雪橇比赛,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狂奔,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移动,总有一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错觉,最难忍受的还是无尽的孤独,用了将近20天樱木才算跑完1800公里的赛程。

重新回到日本的樱木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一家一直合作得出版社在看了樱木在阿拉斯加的照片后,询问他是否有出版的意愿,如果可以的话,出版社愿意协助樱木出版一本纯影集。樱木考虑了几天之后欣然同意。

赤木刚宪的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举办了个满月酒会庆祝。三井满脸坏笑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行的嘛,赤木老脸一红,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彩子神采奕奕的送来贺礼,倒是没见宫城。

宫城离婚后搬回了神奈川老家,又结婚了。听说婚礼小的可怜,甚至没有通知这些老朋友去参加,三井倒是能理解宫城的苦衷,他们这些人夹在宫城和彩子的中间,去和不去都为难,索性不通知,省得朋友为难。后来三井特地回神奈川去送了贺礼,本以为背上个负心汉罪名的宫城日子过得很艰难,却看见他一脸的平静满足,和新婚妻子间洋溢的那幸福连三井都感觉到了。

在他家吃过晚饭,两个人准备出去喝一杯,宫城的妻子送他们到门口,和三井客气的道别之后,帮自己的丈夫整理好衣服,然后极其自然的摸了摸宫城的下巴,笑着说了一句,今天忘记刮胡子了呢。宫城闻言笑着摸了摸下巴说了句是呢就和三井出门了。

三井好像有点明白宫城了。

流川没有回来参加聚会,听说他最近工作很忙,经常加班。

当了阿姨的晴子直感叹自己老了。

晚上晴子问樱木能不能借宿他家,樱木有点为难。晴子在大阪工作,在东京并没有寓所,樱木嗫嚅着想要拒绝,晴子说算了,我去住酒店。

最后,晴子还是去了樱木家,当有些喝多了的晴子哭着说,为什么大家都得了幸福呢,对不起,今天我不想一个人独处,求求你,只有今天请你陪陪我。。。。樱木还能怎么拒绝呢。

安排晴子睡在自己的房间,樱木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翻看着自己在阿拉斯加的照片,究竟是一个人孤独呢还是两个人在一起更加的孤独,樱木有点糊涂了。半夜,在沙发上睡的并不安稳的樱木被一阵动静吵醒,睁开眼睛一看,晴子正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晴子?”樱木有些迷糊。

晴子没有说话,默默地在樱木面前脱掉自己的衣服,成熟的身体好像一条银白色的鱼,全部展现在樱木面前。樱木被眼睛的情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抱我”
“晴,晴子?”

晴子向前一步,抱住樱木。

樱木吓了一跳,真实地触感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樱木闭上眼睛,皱了眉头,推开了晴子。

“樱木?”

“晴子,我不能。。”樱木盯着晴子的双脚说。

“为什么。。樱木。。?”

“。。。。”

“。。。难道连樱木你也不喜欢我了吗?”一滴滴水滴在晴子的脚边,樱木抬头,豆大的泪珠从晴子的眼睛里滚落出来,晴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不停流出的泪水提醒着樱木,前面的晴子是真实的,是活生生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在晴子面前,樱木的心里只重复着这句话。

2005年

樱木的影集出版了。

销售情况不好不坏,如果以一本纯风景摄影集来说,销量倒也是不错的。

晴子发来短信祝贺。自从去年一别后,两个人一直没再见面,相比于晴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樱木觉得自己之后还在苦恼如何面对晴子简直是太过孩子气了。

流川回国渡假。

几个男人在酒吧聚了聚。

三个已婚,三个独身。

樱木发现所谓生活幸福的人有个毛病,就是不管不顾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定要让身边的人也过上和自己一样的生活才满足,不然别人就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自己作为朋友一定要想方设法拯救他们于水火。席间,三个已婚男人大秀自己的幸福生活,简直跟约翰传福音一样。

多亏刚刚晋升为父亲的宫城把话题转到了孩子身上,其他三个才算松了口气。
三井倒是满脸委屈的大倒苦水说不是自己不想结婚啊,是没碰到合适的人。樱木撇了撇嘴说得了吧,我可是听说你名声在外,人家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敢介绍给你呢。三井一口啤酒没呛住,说花道咱们都是兄弟你怎么能拆哥哥台呢
流川一旁边听边笑。

于是三井借坡下驴,把话题转到了流川身上。
樱木有些不知道跟流川说什么,心里多少还是对那年流川没给自己打电话有些介意,在凯恩斯的那几天,手机是24小时开机的,却一直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樱木一个人纠结着,直到三井叫他才回过神。
“对了流川,花道的影集出版了,没想到这家伙也有点艺术细胞阿~~”
“。。恭喜”流川笑着对樱木举杯。

“谢了”酒杯相碰,发出一声好听的声音,樱木一饮而尽。

对上流川的眼神,樱木心中有一种无法抒发的压抑,看流川一副不关己事活得潇洒的样子就一股无名火,可甚至还没来得及品味生气地滋味,就被巨大的悲伤席卷了,内心一阵翻腾,绝望的很想流眼泪。

就算喜欢又他妈的能怎么样!!

就在樱木觉得在流川的眼神下再也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电话响了,一个工作上的伙伴打来电话祝贺,樱木客套了两句,收了线,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阿!来了来了~”三井指着酒吧的演出台上,一个拿着萨克斯的男人“这家伙吹得萨克斯阿,简直没治了,全日本找不出第二个!”三井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家伙的演奏,来这个酒吧也是三井的主意。

“对了,一会可以点歌的,不要浪费啊,每桌只有一次机会”

酒吧的灯光暗了下来,人们也都停止了说话,灯光聚焦在演出台上,昏暗中,樱木仿佛感到流川一直在看着自己。

妻子又怀孕了,一直期望着有好几个小孩的木暮真心的高兴,妻子的身体并不是很强壮,甚至有些单薄。想到她为了自己这么辛苦的孕育着孩子,木暮对妻子加倍的体贴起来。
但是木暮还是打算近期和妻子一起去医院一次,找医生好好商谈一下。因为妻子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有些郁郁寡欢,经常莫名其妙的哭泣。木暮明白怀孕时候的女性脾气善变,所以总是耐心的宽慰着,不过好像成效不大,妻子甚至对于去医院检查也不太积极。
“老公,人家不想要这个孩子。。”
“说什么傻话哪”
每当这个时候,木暮总是把妻子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妻子只是小声地哭泣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在木暮的眼里,妻子永远是那个笑起来有对小虎牙的小女孩,是他的littlegirl
怀孕三个月的一天,妻子一个人去商店买婴儿用品的时候,不小心从过街天桥的楼梯上摔了下来,木暮赶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年过30的大男人禁不住在医院的走廊里痛哭流涕,抱着妻子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出门的。。。
小林心疼自己的丈夫,紧紧地回抱住他,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2006年

在酒店大厅明亮的灯光下,晴子忽然发现前面男人的头发是深棕色而不是酒吧里看到的黑色,想来是刚才灯光昏暗的原因弄错了,虽然没什么关系,不过还是忽然没了兴致。轻轻拉了一下男人的衣袖,说了一句今天还是算了吧,对不起。一个人转身走了。

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追了过去,结结巴巴的说,如果是钱的原因的话,那个,我付钱也没问题的。边说边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钱包,看得出来,男人对晴子很满意,晴子用手按住男人的手,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那么笑着走出了酒店。出了酒店的旋转大门,回头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男人仿佛还没有缓过神来般的站在原地,晴子忽然觉得很好笑,于是忍不住大声地笑了出来,笑得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第一次和陌生男人搭讪,是在几年前。

那天下班后去常去的酒吧喝一杯,一进门,被坐在吧台的背影吓了一跳,那句从高中时代就经常盘旋在胸口却很少说出来的“流川君”几乎下意识的呢喃了出来。强自镇静着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到了那个人的身边,才发现,不是他。仅仅是背影很相似罢了。
松了一口的同时又开始无尽的遗憾,让晴子很想喝个痛快。

隔壁的男人长得也不错,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很是性感,晴子眯着眼睛看着他的手指出了神。那天夜里,当男人修长的手指滑过她后背的时候,晴子情不自禁的叫了流川的名字。

与其说是享受身体上的愉悦,不如说喜欢上了这种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恋人的过程,酒吧或者其他地方,晴子心情愉快的寻找着象流川的人。或者发型象,或者身材象,或者感觉像,或者长得象,具体怎么挑选完全凭晴子当天的心情,曾经碰到过一个声音和流川很象的男人,如果他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的话完全听不出分别。
晴子难得的和他保持了一段时间的联系,每次见面都请对方称呼自己的名字,也是唯一一次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名。晴子很享受做爱的时候他叫自己的名字,可惜很快就厌倦了,毕竟他也只是声音像而已。

又有谁能够真正的像他呢?那个叫做流川枫的男人全世界只有一个呀。
“真可惜呢”晴子蹲在地上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喃喃的说了一句。
包里手机音乐响起,是樱木发来的短信,无非是最近好不好之类的寒暄话,晴子随便看一眼把手机扔回包里,想起那年夜里的事情,那个看来最不可能拒绝自己的人对自己说了对不起,是说樱木太认真呢还是该说他是个好人呢?
你是个好人,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就像其实你是个无足重轻的人一样。
不过都是互相慰藉而已,又何必认真呢樱木。。晴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向排在酒店门口最近的一辆出租车。。


画完最后一笔,流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瞄了一眼手表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
整个人被图纸搞得一片木然,闭上眼睛眼前晃动的甚至都是横七竖八的线条,流川甩甩头,打开电视,茫然的看了一会,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包裹,今天刚刚收到的,忙得差点忘了,是几本最新一期的摄影杂志。

流川仔细的在杂志目录上寻找着名字,手指在那个人的名字上面停留了一会才翻到相应的页数,照片的下方有摄影师的简介和照片,流川几乎是贪婪的看着那张还没有5分钱硬币大的照片里的人,心中一片怅然。
一直不敢见他
自从17岁那天,那句喜欢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之后
对着那张脸,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就算是十几岁少年,也是明白的,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说了喜欢,不是被打一顿就能解决的,最害怕的,是从此以后他不再理自己,想到对方把自己当作陌生路人一样对待,想到对方甚至以后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流川害怕了。。。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每次见到他,都想把他狠狠地抱在怀里,狠狠的!
甚至指甲把手心刺出了血,还是不能抑制住那份冲动
只好不见他。
只好压抑着,一直到两个人都过了30岁的今天
那次彩子学姐的婚礼上,流川差点握住就站在身边的他的手,就那么走到神前,发誓说愿意爱他一辈子。
流川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经30岁的自己,是不是到了要亲手抓住点什么的年纪?

周末回老家去看父母,路过街边花园的时候,看到了他,夫妻两个正陪着小孩在沙坑里玩沙子,阳光下一家三口的笑容太过耀眼,彩子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

恨他吗
不恨吗

不应该恨吗
确定了宫城不是在开玩笑的彩子,认真地和他谈了一次,请宫城诚实的告诉她要求离婚的原因
“遇到了真正爱的人”
彩子看着男人的眼睛,多年的认识,她知道他没说谎。
“。。。是吗,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办好离婚手续的”彩子起身离开了书房,关上自己房门的一瞬间,彩子摊倒在地上哭了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甚至让她连嚎啕大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张大着嘴像一条离开水的鱼,无声的哭泣,几乎背过气。
离婚手续由于没有财产上的纠缠,办得异常顺利。当看着这个从高中时就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提着行李走出家门的背影的时候,本以为不会再哭得自己终究还是流下了眼泪
原来自己这么脆弱,原来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原来自己这么爱他
回到家,扑到母亲怀里痛哭,妈妈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母亲好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哄她睡觉似的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红着眼睛轻轻地说,孩子。。。这是爱呀。。。

曾经疯狂的恨着他,恨着她。
“彩子,你恨宫城学长吗”离婚后,有一次和晴子吃饭,晴子小心翼翼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恨呀~”阳光下咖啡店里彩子的笑容甚至有些甜蜜“恨不得杀了他呢”

“彩子你真会开玩笑”晴子咯咯笑了起来
只有彩子自己知道,如果那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杀了他
那之后,整整三年没有见过他
直到今天
曾经刻骨一样的仇恨居然就这么消失了,看见他,没有恨,没有爱,没有留恋,也没有后悔
回到东京后,彩子去了他们以前的家
离婚的时候,宫城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她包括这间公寓,彩子只是拿走了一些衣服,这间公寓便一直空着,彩子也没再回来过
屋内甚至还是那天离开时的样子,打开窗通风,然后开始收拾
以前的相册里,两个人笑得像个傻瓜,还记得在他手心里写下NO1后卫时的情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还记得毕业的时候哭得眼睛通红的他,还记得第一次约会他紧张的手心里的汗水,还记得婚礼那天他幸福的笑容。。。

彩子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记得他,记得他的好,记得他的温柔,记得他把她放在手心的疼爱,对他的恨,对他的怨,还有昨日的泪水就像在这满室的阳光下蒸发了一样,不留一点痕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彩子走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双手撑在围栏上,微笑着看着蔚蓝的天空
明天,是个晴天吧

2007年

樱木几乎成了空中飞人,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情场失意的话,工作方面这两年倒是开始风生水起,去年一整年在日本的时间甚至超不过一个月。四处奔波的最直观结果就是银行的存款数字一直在增加。
据说情场浪子三井终于交了个固定女友,樱木知道后特地打电话过去恭喜,却被三井抱怨说花道你总也没有时间陪我喝酒没办法之下只好找个女朋友了,樱木笑着大骂说,小三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光听你说话声就知道你现在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三井听了哈哈大笑到也没有反驳

挂上电话后樱木发了会呆,然后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个人,恐怕他也有女朋友了吧,仅仅是想象那个画面也会觉得难受,我这到底算是什么呢?樱木自己也糊涂了,不是没试着交过女朋友,事务所前辈介绍的女性,人甜美可爱,性格也算温柔,和樱木从外表来看也十分般配,对她也算满意的樱木本想如果顺利的话就这样吧,可对着所谓的女朋友却连最基本的生理反应都没有,无论怎么弄就是不行,心烦意乱之际想起流川的脸,小弟弟却站起来了,樱木自己吓了一跳得同时跟女朋友分了手。
樱木算彻底明白了,原来自己对流川这个人不光是感情上的需要,明白这一点之后的樱木每次想到流川那清亮的眼神总是觉得自己十分下流,如果被那家伙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的话,不知道会被鄙视成什么样,想起这个就心烦意乱的樱木决定以后尽量离流川远一点。

流川枫辞了工作
毕业后就到这间公司一直干了10年,就在同事准备提前为流川庆祝提升经理的时候,party主角却递上了辞职信,老板也吓了一跳,以为有猎头公司挖人,把工资翻了一倍并且承诺会给流川更多的带薪年假,流川笑着说不是跳槽,是我要回日本。老板失望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一收拾起东西才发现,原来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不少,流川把能送人的全都送给了朋友,没用的东西扔掉,终于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发现其实最多的就是杂志了,整整十几个纸箱子的摄影杂志,都是流川这些年来的收集,扔掉是绝对不可能的,看来只好带回日本了,看着面前的箱子,流川不禁笑了起来,简直像是十几岁初恋少年才会干得蠢事,自己居然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
所有的行李都拜托货运公司运回日本,流川自己在美国等消息。本打算联络樱木让他去机场接机,没想到对方却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一直是留言状态,无奈之下只好给三井前辈打了电话,才知道樱木现在不在日本,不知道在地球的那个角落里拍照呢,辗转联系到杂志社,对方告知说樱木是自由摄影家不属于任何公司,都是有工作才会联系,所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流川只好一个杂志社一个杂志社的打电话询问,总算得知樱木目前人在意大利周边的一个小岛,具体的地址还要等合作的杂志社的联络人员确认之后再告诉流川,流川给对方留了自己的电话之后索性直接飞去了克罗埃西亚等消息。
为什么去克罗埃西亚其实连流川自己也说不太清楚,樱木那个家伙喜欢拍大海出了名的,杂志里有不少以大海为主题的系列照片,知道樱木在意大利附近的小岛这个消息之后,流川直觉的感到那家伙是在亚得里亚海。
直觉,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么浪漫的东西了,流川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一个人坐在酒店一层的酒吧里,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火红落日,余晖把海面照得像是要燃烧一般,这个坐落在小岛上的酒店迎来了一天最热闹的时刻,小小的舞台上,钢琴已经开始轻轻的演奏上了,一袭红色深V字领礼服的酒店女主人笑着和酒吧里的熟客打了招呼,站到了舞台上。

流川也拿着酒杯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乐队已经开始了前奏,低沉的女声也缓缓地唱了起来,流川隐约觉得这个调子好像在哪里听过,仔细地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waiter经过的时候,流川小声问了一句歌名,听到回答后猛然想起这是那年在酒吧樱木点的曲子,因为名字很有意思所以记住了,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是一首歌。

流川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一曲终了,流川的嘴边泛起了微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容加深,露出了白色的牙齿,最后甚至一个人吃吃的笑了起来
真是个不坦率的家伙,不过说起来我自己也是半斤八两吧,流川笑着,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这次我可没把你的电话弄丢,播下一串数字,在默默地数到10的时候,流川听到了熟悉的一声“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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