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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真的爱你 1-5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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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iga 2010-06-05, 周六 12:47

【1】

真的爱你
仙道彰坐在车里,再一次无比痛恨自己一如以往的好视力。
马路的另一边的面馆的玻璃窗里面,面对面坐着当年曾有“神奈川双璧”之称的两个人。一别数年的黑发男人俊美如昔,而在他对面,自己的红发爱人肆意而随性的坐着,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他们似乎在争执,可仙道看得出,樱木虽然板着脸,可是眼里并无怒意。这样的情形,仙道曾在湘北的球场上看到过无数次。一会儿,两个人走出面馆,樱木伸手去揽流川的肩,流川甩开,一拳打过去,樱木又还回来,两个二十七八的大男人在街上闹得象两个孩子。
等他们走远了,仙道才意识到自己在座位上一直下滑,生怕樱木花道会看见自己。
我怕什么?
我干嘛怕他们看见啊?
仙道诧异。
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过去打招呼,“嗨,流川,你回来了?”,就象这样,然后顺手把花道手里的衣服接下来——他吃完饭,总是把外套搭在手里——然后再名正言顺地对花道:“花道,晚上请流川君回家吃饭吧。”
这不是很简单吗?既自然又大方、既暗含机锋又不失风度,这不是很简单吗?有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的仙道彰怎么连这一手反客为主都不会了呢?
怕什么呢?
晚上,推开家门,闻见厨房里的香气。仙道小小吃了一惊,樱木花道会做饭但却十分的不喜欢下厨。
花道,见到那个人,让你这么快活么?

“这就开饭了。”樱木从厨房里嚷着。
仙道心不在焉地面对着一桌饭菜,樱木的心情显然好得很:“吃啊,吃啊,仙道,想什么呢?”
“唔,没有,有点累。”仙道敷衍着。
“啊,那吃完饭洗个澡吧。”花道深信不疑,他从来就不是个敏感的情人。
“好。花道—-”
“啊?”
“今天忙不忙?”仙道踌躇地问。
“还是那样,见了几个客户。”樱木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没什么特别的事吧?”他小心地措着词。
樱木看了看他:“什么特别的事?”边说边低下头,“没有啊,怎么啦?”
“没有,没有,随便问问。”

我看见你和流川枫在饭店里;
流川枫回来了吗?
你和流川枫说些什么?
你和流川枫去哪里了?
你打算怎么办?
流川枫想干什么?
花道,你和流川枫,打算怎么做?……

每分钟每秒钟都有一个诸如此类的问题涌上仙道彰的舌尖,每分钟每秒钟仙道彰都得费尽力气再把它咽回去。如果可能,他宁可自己没有抄近路开进那条小道,没有看见樱木花道和别人在那家面馆里。那么就当做没有看见吧,那些话,他真的很怕问出口啊。

“花道,你和流川枫在一起……”
“是吗?你看见啦?”
“你们……?”
“那正好。我也要对你说的,我要和流川枫去美国了……”
“花道!”
仙道彰睁开眼,眼前是樱木花道熟睡着的脸的一个大特写,他的一条胳臂还霸道的搂在自己腰上。
这是他们同居的第七年。开始樱木花道只是分租他的房子,真正意义上的同居却是近几年的事。七年前,仙道彰在公司的招聘处看到樱木花道杀气腾腾地与负责人吵闹时,可没想到两个人会走到今天这步。
仙道彰二十三岁大学毕业进入住友企业工作,见到樱木花道时他已经是企划部的经理。他当然是认识樱木花道的,正是樱木和流川枫的双剑合璧扼杀了他在高中毕业前夺冠神奈川的最后希望。
樱木花道也看见他了:“刺猬头!你怎么在这儿?!”樱木的大嗓门充满了惊喜,几个大步跨至仙道面前,拍着仙道的肩头:“喂,你也在东京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颇感有趣地集中在年轻的经理身上。仙道彰一贯云淡风清、挥洒自如,和这个一分钟前还有冒火的青年是这样的不合拍。樱木花道一径嚷着,完全没有自己已成为焦点的自觉。
“樱木君,你在这里啊。”仙道彰微微笑问。
“是啊,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你现在做什么呢?你住哪里啊?……”
“樱木君,你又长高了吧。”
“你--嗯?有吗?”樱木闭上嘴巴,侧过身来用手比量着两个人的身高,“好象是啊……”
这样一个回合下来,樱木花道已经忘了自己开始时想问什么了。
“樱木君怎么来东京了?”
“找工作啊,洋平说东京工作机会多。”
洋平,仙道彰记得,那个凡是樱木花道出场的比赛都占据看台前几排位置的少年。
“水户君现在好吗?”
“不错啊,大学毕业了,考研呢。”
“是吗?”
细细想来,如果没有意外地遇到樱木花道,仙道彰会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认识过这么一个人了。可是,看见了他,不假思索地唤出那些熟悉的名字,过去的场景一点点鲜明起来,这让仙道有些诧异,要知道,上大学时,他可是曾经有过四年也记不住舍友的名字的记录。
在后来,失去了樱木花道的那些日子里,仙道每每想到这些都会觉得,也许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这个人的影子已经印在他心里了。

“你醒了?几点了?”樱木花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含混问道。
“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吧。”仙道急忙安抚他。
“唔。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没什么,准备一个早会,你睡吧。”
“唔。”本来就半睡半醒的樱木很快又睡了过去。
 仙道轻轻的起床,轻轻的带上卧室的门。
这间房子是他到东京后不久买的,当初遇到樱木时,樱木问他住在哪里,他就把他载到家里来,樱木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啊?房租一定很贵吧?”
不是租的。仙道还没来得及说。
“我帮你分摊点儿吧。”
接下来的情形他记忆犹新:樱木花道当时穿着一件T恤,一条仔裤,他翻遍了身上前后四个兜,一共一千零四十元,摊在手里:“哪,租金。”见仙道盯着他发呆,不耐烦地把钱塞给仙道。
“喂,仙道,我住哪间房啊?”
“嗯……那个……樱木……”
“什么?”樱木花道在客厅中央回过头来。
仙道吞了一口涎沫,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不知怎地就变成了:“樱木君,你的行李呢?”
“行李,什么行李?”
仙道过了几天才弄懂,樱木花道当时的全部家当就是那一千零四十元和他自己。
后来,仙道彰想起来不免后怕,如果当时没有遇见樱木,他会去哪儿?他揣着一千多块钱在东京,吃在哪里?住在哪里?
樱木却不以为然:“有什么关系?不遇到你,也许会遇到别人,总会有办法的。”
这种让仙道彰深为钦佩的盲目乐观是樱木花道性格的一部分。

【2】

准备了早餐,自己随便吃了几口,把樱木的那份放进微波炉。樱木吃早餐的习惯是仙道彰一点点惯出来的。樱木花道一个人生活惯了,一日三餐能省就省、能蹭就蹭。早饭宁可不吃也要多睡上半个小时。两个人合租房子时,仙道彰每次做早饭时都把他的份带出来。樱木花道总是坦然地享受着,然后许诺说晚饭他回来做,可是十次里有一次兑现,仙道彰就谢天谢地了。想起当时的情形,仙道的嘴角截然翘了起来,可只一会儿,那笑意就被随之而来的忧虑冲淡了、覆盖了……
仙道彰没什么早会,所以当他比平常提前了一个小时到办公室时,他的秘书北原绘梨非常惊讶。
“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就说我在开会。”
北原小姐是个好秘书,虽然心里奇怪但脸上除了服从外没有其他表情。仙道彰现在是住友实业的地区经理了。当年他把樱木推荐给住友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做销售。事实证明,樱木花道工作道路走得远比当初在篮球上艰难。做文员简直会要了他的命,换了无数个岗位后转去做销售,同样磕磕绊绊了一年多,才渐渐得心应手起来。仙道记得他做成第一笔生意时,还特地请自己去饭店吃饭,那种毫不掩饰的快乐曾让他羡慕不已。樱木花道是发光体,他总有本事把光照到他身边的每个人。
流川,你回来干什么呢?如果你珍惜他,一开始就不该放开他啊……

在见到樱木花道之前,仙道彰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对樱木花道有了另一种感情,他开始喜欢更多地呆在家里;他开始推掉所有能推的应酬;他开始想把好的东西都给他,在没有什么可给的时候,他把全部感情都交付了出去。
樱木花道上班的第二年,两个人发生了肉体关系。那晚他们都醉了,第二天,都默契地绝口不提前一天发生的事。第四年,两人正式同居。
仙道彰想过,就这样两个人,就是一辈子了。但是,那也许是自己一厢情愿吧……

流川枫……流川枫……

仙道彰知道樱木花道和流川枫曾是一对情侣。这件事没有在大范围内引起轰动,并不是因为当事人的刻意隐瞒。事实上那两个人一个不知道如何遮掩,一个则根本没想过要遮掩。完全是因为他们恋爱的方式大大异于常人的缘故。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分手,仙道彰只从以前的学弟那里听说,樱木花道和流川枫本来是一起入选T大的,可是,不知怎地,流川枫突然去了美国,樱木花道休学一段时间后,办了退学手续,从此在大学篮球界销声匿迹。
这些,樱木花道从来不在仙道彰面前提起,可是仙道彰看到樱木在看NBA转播时,神情那么专注。凯尔特人的比赛他尤其关心。仙道知道,凯尔特人,那是流川枫的球队。
他们曾在电视里看到过流川枫。
“咦,那不是流川君吗?”
“你跟他很熟吗?”樱木斜他一眼,“那么激动干嘛?”
仙道陪笑:“流川进入首发阵容啦?了不起啊。”
樱木哼了一声:“那只死狐狸,要不是我……”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仙道支着耳朵,细细地听,没听到下文,想了想又问:“花道,你为什么不打篮球了?”
“啊?”樱木漫应着,眼睛可一直没从屏幕上挪开:流川枫接到队友传球,带到前场,在罚球线外做了个假动作,晃过对手,跳起投篮,稳稳命中,全场欢呼。他本来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手在膝盖上紧握着,这下整个人放松下来,低低地骂:“死狐狸,就知道出风头。”然后才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樱木没有在仙道彰面前刻意回避他关注流川枫这件事,仙道心中难免郁闷。后来,日子久了,一点点说服自己:就当他是他喜欢的一个球星,能怎么样呢?在樱木花道身边的是自己。
“你爱的是谁?流川枫还是我?”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有性关系的同居人吗?如此而已吗?”
这种话,仙道彰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的。

“经理,今天上午瑞丰银行的代表邀你见面确认一些合同细节。定在东京饭店。”
仙道皱了一下眉,这些人三番五次约见自己,打着研究合同的旗号,无非是想索要些实惠,既然躲不开,少不得要见一见。
“我知道了。”

仙道彰和北原绘梨走出电梯,走廊尽头是东京饭店的顶层餐厅。永远和仙道保持一步距离的北原小姐突然一声惊呼:“我的天!”
仙道回头,北原两只手捂住嘴,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北原绘梨可以说是一个优秀秘书的活教材,一颦一笑都职业性的恰到好处,这种生动的表情可是很少有机会见到。仙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走廊另一头的男人,挺拔的身材、冷淡的眉眼(雪肤依旧、花貌如昨,我多想用这两个词),看似目中无人实则心不在焉的表情,仙道不由站住了。对方也看见了他,微怔了一下,向他们走来。仙道听见北原小姐象是呜咽似地呻吟了一声:“天啊,他在看我吗?”
“仙道。”
“流川,好久不见。北原小姐,你去应付一下瑞丰的人,说我马上就到。”
北原绘梨快要晕过去了。能与流川枫面对面是酷爱NBA的她最疯狂的梦想之一,这种突如其来的幸运砸昏了她。
“北原小姐?”仙道又唤了一声。
“是,经理。”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还是工作为重吧,而且,仙道君看上去与他很熟……

“好久不见了,仙道。”剩下的两个男人互相打量着的着对方,不期然地想到同一件事:“这就是他所爱的人。”
“为什么回日本,流川?”仙道无意再保持自己的良好风度。
流川沉默了一下:“带樱木一起回美国。”
仙道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攥住了:“你……花道,花道和我……”
“他现在和你住在一起,我知道,他提起过。”流川截话道。
“是吗?”住在一起,花道,你是这么对流川说的?你是不是还对他说,你只是分租我的房子?“花道同意了?”
“嗯,手续大概还得几天才能办下来。”
这些话无异于抽到仙道彰身上来的一记鞭子,他的脸在瞬间褪去了血色。
“我先走了。”
“好。”
流川与他擦肩而过,仙道彰掏出手机:“北原吗?仙道彰。你对瑞丰的人说,约会取消。”
“喂?经理?经理!”仙道彰已切断电话。

“花道,今晚有会,你先睡吧。”
“花道,今晚同事聚会,不必等我了。”
“花道,最近公司很忙……”
“花道,我晚些才能回来……”
“花道……”
这些天,樱木花道接通电话,听到的都是这样的留言。他醒来时,仙道已经走了,仙道回来时,他已经睡了。即使用樱木这样迟钝的神经来想,也觉得这太不正常了。

仙道彰掏出钥匙开门,他一直在下面等到看见灯熄了后很久才上楼。樱木的鞋子放在门廊里,仙道的手刚刚搭上卧室的门,客厅的灯亮了:“你回来了?”
仙道彰吓了一跳:樱木花道坐在沙发上,脸藏在灯的阴影里面。“啊,花道,我以为你睡了。”
“我在等你。”
“你不用等我的,这些天太忙……”
“你吃饭了没?”樱木打断他的话。
“我……”
“我还没吃呢,你陪我吃点儿吧。”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餐厅,按到桌子旁坐下。樱木坐在他对面,把两个人面前的酒杯倒满。
“我去把菜热热……”
仙道的手刚刚碰到碟子,就被樱木按住:“不必。”
“花道,我有点睏了,我先去睡好不好?”
“坐下!”樱木把酒杯在桌面上一顿。仙道怔住,然后默默坐下。
樱木并没有提高声音,可是从表情到语气都没有一点温度。这样的樱木花道是仙道彰所不熟悉的。仙道知道自己很可笑,明明清楚花道要跟自己说些什么,却一昧地装驼鸟躲着他;明明知道爱他就应该让他自由地没有牵挂的离开,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样洒脱。自嘲地笑了一下,手握在酒杯上,想要借一点力那样紧紧握住。
“笑什么?”樱木问道。
“没有,我陪你喝吧。”仙道端起酒杯,是白酒。入口辛辣已极,两秒钟后,胸口如火般灼烧。仙道极少喝酒,一杯烈酒入喉,心中突觉快意。
樱木没有说话,他费很大力气压抑着不把火发作出来。如果不是今天心血来潮,要和仙道庆祝一下自己谈成一笔大定单,特地做了菜等他回来,还不知道他这些天骗自己说有早会、有晚会、有应酬,其实是象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在外面游荡。今晚在街心的花园里看见他裹着风衣坐在长椅上,当时就想揪住他问个明白。可是他看上去那么寂寞,樱木心里的怒气一点点变成了怜惜。本想今晚和他好好谈谈,可是一看见他那副强打精神、强颜欢笑的模样,樱木花道只觉得压下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3】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樱木花道渐渐了解仙道彰。了解他并不象大家认为的那样万事不萦怀。
几年前,他还是企划部经理的时候,负责一个项目的策划和投标。樱木记得他足足有三夜没睡,早上洗把脸又赶去上班。那段时间他的同事们都很紧张,别人只看到他举重若轻、谈笑用兵,一派大将风度,只有樱木花道知道他心里绝不比他们任何一个轻松。后来那个项目的竞标还是失败了,自己得到消息后,特地请假赶回家去安安慰他。他对自己笑笑说,没什么,没关系。当时是怎么跟他说的:
“仙道,他要是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笑吗!”
“嗯?”仙道没有听懂。
“你笑得那么难看。”
仙道愕然,“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啊,你又没有对不起我~~”樱木心里闷闷的。
他不喜欢看到仙道这个样子。高三时,湘北死战陵南。仙道彰在毕业前带着陵南进军全国的梦想终成泡影。福田和越野他们哭成一团,仙道的脸上却只有疲倦和淡然。第二天,跑步的时候看见他在海边悠悠然的钓鱼,看到自己,就转过头来冲自己笑一笑。那个笑容和眼前的他如出一辙。那时樱木还想:这个人一定不是真的喜欢篮球。原来也有象仙道彰这种人,他笑的时候不代表他不难过……
可是,“仙道,你不用这样。在我面前,你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又不会笑你。”
仙道楞住了。
“你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情绪失控很正常吗,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仙道彰哭笑不得,本来压抑在心里的郁气却真的渐渐散了。
同样的事情后来还出现过几回,以至于樱木威胁说:“下回你再这样,我就揍你。”
今夜,那种让人难受的笑又回到了仙道脸上。
“仙道,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仙道笑着:“应该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吧。”一边说着一边把酒倒满。
樱木劈手把酒瓶夺下:“想喝酒是吧?来。”
他把酒瓶放在榻榻米上,“坐下,玩个游戏。很简单,我们一替一的问问题,答的人得说实话,不想说的人就喝酒。我先来,为什么骗我说你很忙?”
“我只想喝酒,不想说话。”
“那好,”樱木压住他的手,“那就换一样,不想答的人就脱一件衣服。”
仙道瞪着樱木,明显的吓了一跳。
“还不回答吗?”
“……我不想见到你。”他低声说。
樱木呆住,表情好象是给人打了一巴掌。他何曾听到过仙道彰跟他说这种话,冲口问:“为什么?”
“该我问了吧,”仙道没有回答,“你和流川什么时候去美国?”
啊,原来如此,樱木心中恍然,只中这有什么值得你做出这副样子来的?
“我不想说。”樱木边说边抻开领带把它扔在一旁:“领带也得算件衣服吧。你见到流川了?“嗯。花道,你和流川在一起时想到过我吗?”
我天天看见你,想你干嘛?樱木心里这样想着,手指轻动,解开衬衫的扣子,把下摆从裤子里拽出来,脱下。然后脸凑近仙道:“仙道,你很喜欢我吧?”话里调笑的意味很浓了,可是仙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毫无察觉。他只是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樱木,然后他移开眼神:“是,我喜欢你。”
你可喜欢我?你可有一点喜欢我?
“……你呢?你喜欢流川吗?”
樱木腾的站起来,立时就要发作,忍了又忍,索性去解裤带的带扣。
“你不用这样。”仙道彰静静的说,“花道,你真的不用这样。你并不欠我什么。”
我当然不欠你什么啊,樱木看他,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觉得跟我做过之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跟他去美国了?”
樱木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心中怒火大炽,一把把他拽到眼前,喝道:“仙道彰,你他妈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右手提拳就要砸下去,拳头在仙道眼前生生顿住,樱木恨道:“好,就当我白认识了你,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抓起衬衫,摔门而去。
仙道看着挂在墙上的相框轻微摆动,奇怪自己居然还有心情想:他一定是用了全力。

花道走了,可是生活还得继续。
仙道彰依然很忙。早出晚归,他没什么时间呆在家里,厨房已经很久没开伙了。
他很少想起樱木花道,可是他却经常梦见。都是一些很平淡的梦:
花道打电话约他吃午饭;
他回家做了饭,看着电视等花道回来;
花道握着他的手在一条巷子里穿过……
在梦里他一遍遍地问自己:这不是梦吧?这真的不是梦吧?这真的真的不是梦吧?然后一遍遍确认,然后醒来。醒来后看着自己的手,明明还能感觉得到被他握着时的温度,那么真实,怎么可能只是个梦呢?
有一次,梦见花道离开,他追出去,花道进了电梯,他说:“仙道,我~~”电梯门关上,他拼命地敲着电梯的门:“花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听不见!!”喊得声嘶力竭……

樱木走后,六个多月过去了。
一个深夜,电话执着的响着。
“喂?我是仙道彰。”
一阵静默,“仙道,我是流川。樱木在吗?”
仙道顿时没了睡意:“花道?他不是在你……”
“他在不在你那里?”流川又问。
“他回日本了吗?”仙道也在问。
“好,我知道了。”那边挂断了电话。
仙道拿着话筒呆了半晌,然后冲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这回彻底清醒了:
流川打电话来找花道……
那么花道是离开美国了,那么花道并没有告诉流川他会在哪里,而且流川会打电话到这里来,也许……花道没有跟他说过他和我……
仙道彰再也坐不住了。

【4】

仙道彰再也坐不住了,如果花道真的在日本,那他至少会和一个人联络的。
水户洋平大学毕业后一直留在神奈川,而他也一直是樱木花道最好的朋友。当年樱木花道和仙道彰在一起时,洋平是极力反对的。对此,仙道彰虽不至于耿耿于怀,却也做不到心中毫无芥蒂。因此,他平时和水户洋平的交往很少。好在还找得到洋平家的电话。
现在打过去是有些太晚了,仙道彰拿起话筒又放下,可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电话响了,几分钟后才有人来接。
“喂?!”满是熟睡中的人被人吵醒的怒气。
“水户君吗?我是仙道,花道在不在你那里?”
“不在!”啪的一声,那边扣了电话。
仙道楞了一下:这么大火气。按下重拨键。
这回接得很快,仙道抢着发问:“水户,花道在你那里吧?”
洋平冷笑一声:“仙道,花道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到我这里来找他,太可笑了吧?”说完,又切断了电话。
等仙道再挂过去时没有人接了,想是已拨掉了电话线。
仙道彰心中万分焦燥,恨不得立时就飞去神奈川揪洋平起来……可是,如果花道真的在他那里,他是怎么想的?他和流川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个才更重要吧。
终于挨到天亮,再挂电话时,电话通了。
“你好,我是水户。”听上去比晚上情绪好多了。
“水户君,我是仙道。”仙道彰急切地报上姓名。
水户静默了一下,然后说:“你好,仙道,好久不见了。”
仙道长舒了一口气:“好久不见。洋平,花道在你那里吧,让他接电话好不好?”
洋平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仙道,你和花道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仙道急道:“洋平,让花道来接电话在,我有话要跟他说。”
“仙道,花道和你在一起,我一直是反对的。这你知道。但花道他执意如此,以一个朋友的立场,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对他一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觉得你真的要考虑下你们的关系……”
“信任?”仙道彰突然就觉得委屈。“洋平,你和你妻子是在大学认识的吧?”
“咦?”怎么说到我呢?
仙道继续说:“我听花道说起过。你在大学里见到她、喜欢了她、然后追求她、向她告白,是吧?你一定对她说过‘我们交往吧?’,然后她答应你,她给了你承诺,是吧?我呢?花道和我住在一起,是因为他身上只剩下了1000块;花道和我第一次做,是因为他喝醉了,他捧着我的脸骂‘狐狸’,我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连守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信任,我也很想信任他,我……”仙道说不下去了。
搁下话筒,洋平对深陷在沙发里的人说:“虽然,我也觉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爱来爱去的话太难说出口,但,花道,你若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这是你的责任。”
“哼。”
“我得上班了,你赶紧解决你的问题。我可不想一辈子收留你。”
“没义气!”樱木花道两手交叠枕在头后:“放心,等我气消了,自然会回去的。”
“你还不够?!一句话不说跑到美国去半年多,而且还是跟着流川枫去的,你让他怎么想?”
“这能怪我吗?你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樱木说来仍然愤愤。
“我不管这些,反正惠子后天就回来了,小心到时我踢你出门!”

其实樱木心里未必不想快点结束这种状态,洋平这里就算再好,但怎么及得上在自己家里舒服?但就这么回去岂不没面子,打个电话先探探口风~~
“我是仙道。”
“……是我。”
“花道!你在哪里?”
“日本啊,还能在哪儿?”
……
“花道,流川打过电话来……,花道,你们分手了么?”

完全不知道反醒的家伙!樱木顿时气结。到现在竟然还认为我是和流川……
看来生活中真的需要这样那样的试金石,若不是流川的出现,樱木竟不知道本以为风平浪静的日子,底下原来这么暗涛汹涌。

“流川他说……”
“流川、流川!流川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啊?!”
“……你相信流川枫会说谎吗?”
……不相信。流川的确性子又差、脾气又坏,可又的确很难想象他说谎骗人,无他,太过麻烦。
仙道继续说:“你们不是一起去了美国吗?”
“你至少应该问我证明一下吧?”
“我怎么问你?流川和你原来就是那种关系,他突然回来,我当然以为你们重归于好了。”
“什么重归于好啊?我~~”
“你从来不肯跟我说你和流川为什么分手,从来不跟我提他的事~~”
“你又没问过!”
“我怎么问?我凭什么问啊?!流川说你答应了他,我敢问吗?”
仙道越来越是声大,樱木越来越是头大。他哪里懂得怎么跟人吵架了?三句话不合,拳头已经招呼过去了,更别说仙道对他一向顺从,所以他竟不知道朝夕相对的人原来对他也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
“我是答应了,可是~~”
“那还有什么可是!”
“我只是答应他去美国治我的背,只是半年而已,和我们的未来一点关系都没有!”
.......
仙道屏住了呼吸:“花道,你说‘我们的未来’,是指你和我的未来吗?”
樱木一下子泄气了,“仙道,你这大笨蛋。”他骂他,用很温柔的声音。
.......
“花道,我过来接你好不好?”
“不用了,做好饭等我吧,我回来了。”

如果我每天早上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如果我不自觉地会把你爱吃的煎蛋留给你;
如果我会当你晚归时在客厅点一盏灯等待你;
如果我出差时会宁可赶夜车回来为了早点看见你;
如果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吵得很凶,因为你;
如果我一边抱怨一边保养那不怎么样的鱼竿,因为你;
如果我半睡半醒时会习惯性地找你的手握住;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时,寿司不再好吃、桌球不再好玩、落樱不再好看;
如果......
如果我做到这些,那么,即使我什么都不说
你应该懂得,我是真的爱你。


【5】

洋平有一次跟我说过:他终于找到本天才从小到大五十一次告白失败的理由了。我就傻呵呵的问他:到底什么原因。他一本正经的说:因为我找错了对象,如果我是跟男生告白,一定早就成功了。
我@#¥%^&&$$@!@.......
对于这种回答,本天才当然毫不客气的一个头锤敲过去。谁会找个男人告白啊?
不过这话说起来有点儿底气不足。
谁要是在我高一时跟我说有一天我会跟流川枫在一起,我保证二话不说把他打成猪头,让他妈也认不出来他;
谁要是在我高三时跟我说有一天我会跟仙道在一起,呵呵,我倒是无所谓啦,不过我管保流川会二话不说把他打成猪头,让他妈也认不出来他。
人啊,有时候做的事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呢。没错,流川枫和仙道彰都曾经是我的~~那个,就是那个啊…...(别装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同人狼?!)
要问这两个人我喜欢哪个啊?我觉得我比较喜欢流川枫。嗯,我是说,我和流川在一起时喜欢他的程度比和仙道在一起时多,很拗嘴哈?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因为流川漂亮啊:脸白白的,眼睛细长细长的,脾气又坏。可脾气虽然坏,只要我稍微哄一哄就立刻会撑不住对我笑。呵呵,那个笑啊…..很少有人看得到哦…..呵呵~~每次我看到他那样笑就忍不住想咬他~~~
这话不要跟仙道讲。因为他是我现在的~~~那个~~~。他听到了又要生气了。他生起气来很麻烦。狐狸平时看上去面无表情,其实情绪很明显,他一生气我立刻觉得冷。仙道就糟得多:他心里不管怎样脸上依然有本事跟你笑得春暖花开。本天才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一点!!
所以吗,喜欢流川时我很确定我喜欢他;仙道么,我只是有点离不开他,有点放不下他,有点心疼他…..怎么?这样也可以叫做喜欢吗?
那天流川去公司找到我,七、八年没见,我以为他总该把以前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可是一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就知道:还差得远呢。这家伙居然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性子还是那么坏。
当年,我出车祸触动旧创,医生说我再也不能打篮球了。那时,我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可是,那只狐狸怎么办呢?我们刚刚一起进入D大,约定好了要称霸大学篮坛,然后一起去美国,他怎么办呢?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先把他骗走再说。好在本天才人缘很好,找得到人肯帮我。那家伙也真好骗。
你怎么就这么好骗呢?骗了你我心里一点也不比你好受啊。
怎么?你觉得我很伟大吗?为了狐狸的前途牺牲了个人的幸福?其实也不全是这样。我和流川枫因为篮球联结在一起。在球场上,我眼里只有他,他眼里只有我。我们两个人就是一个世界。我爱上他,他爱上我,就象是一只鸟的左边翅膀爱上右边翅膀。可是现在,我不能飞了,要我留在他身边,永远仰着头看他一个人在天上飞,这我绝对做不到。因为每次看到他上升到一个新高度,我难免想:我本来也该在那里的。我会嫉妒。当然了,这些道理,我也是很久以后才想通的。和他刚分手的那一阵子,我可是难受的要命。
虽然是这样的,毕竟是我骗他在先,所以,看见他时,我就觉得有些心虚。心虚是心虚啦,我可没想过要用我自己来补偿他。正因为我自己完全没有过这种念头,所以,我就没想到在我全力安抚流川的怒火时,我的后方已经危机四伏。
流川和以前一样,目的明确,态度直接。
我问他:最近怎么样?他瞪我;
我问他:美国好不好?他瞪我;
我问他:过得习不习惯?他瞪我;
我问他:回来干什么?他瞪我,然后说:带你一起走。我汗。

我不知道仙道看到了哪次我和流川在一起时的情形。等我发现不对时至少有一个礼拜过去了。我就说嘛,这个人就是擅于用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来掩盖内里的惊涛骇浪。再说一遍:我最讨厌他这点啦!!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嘛?他难道不会问:花道,我看见你和流川在一起啦,流川找你干什么?这话很难问出口吗?自己在心里瞎揣摩、活受罪,活该!
流川的性子我清楚,要说服他不用跟他兜圈子,他不吃这套的,照直说就是了。我对他说:我要的很多,我要有个人在我身边,我需要时他会对我伸出手,我要有人给我做饭,我要我回家时不必掏出钥匙开门,我要有一个家。在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只想到仙道,我想到他为我做过的一切,我的心里一派温柔。后来,流川说要我跟他美国治疗我的背。我的后背还是时常会痛。阴雨天尤其严重。做为折衷方案,我同意了。大概要半年,我本是想结束手头的工作后跟仙道商量一下,让他陪我一起去,可是一连几天,他的人影都摸不着。然后,那天晚上,终于等到他回来。他以为他笑着就可以瞒过人了吗?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不是假的,那是几千个日子的累积,那是一起经过的那么多个岁月,难道我看不出他的笑是装出来的吗?
原来他见到流川了。原来他竟以为我会丢下他和流川一起离开。我舒了口气:误会吗,很容易解释。可是我也有些生气: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他就这么看轻我们的感情?我问他喜不喜欢我,只是想逗逗他,谁知道,他居然说出那种混帐话来。我怒。这TMD的是人说的话吗?!我们这种关系,除了没进过教堂,不就和结婚了差不多吗?有老公跟老婆说“没关系,你跟情人走吧,我没关系”这种话的吗?我不是说我是他...那个啦,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笑得那么奸诈干嘛?你再笑!!)。
所以我一气之下就一个人跑去美国了。这家伙居然也不打电话来,也不追过来找我。不过我才不会因为这样就翻过身再接受流川,那么没品。治病嘛,只是治病而已哦。疗程一结束我就回来了。又不好自己跑回家去,只好找洋平求助。他打电话给洋平时,我就在一旁。他说的那些话,他的抱怨,他的不安,我一一听见心里。咦?这些话他为什么要跟洋平说?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啊?洋平,你招,你挖我墙角是不是?!
算了,算了,看见他这么可怜巴巴的等我的份上,本天才大人大量,不再与他计较,我去俯就他好了。他在电话里跟我大吵,好象比我还有道理:又说流川枫不会骗人,又说我从来不跟他说我流川之间的事....听听、听听,那么久的事了,我怎么知道他有兴趣?
不过还是算了吧,两个人一起生活,如果没意外的话,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如果计较这么多,是不能长久的。

两个人的世界若相长治久安,需要什么?洋平说,需要信任。可是在一颗没有安全感的心上,是不可能产生真正的信任的。
所以,是我错了,我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我忘记了,我没有许他一个未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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