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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不过是童话

作者:妄言妄听

在黑暗的森林深处有一只狼,一只通体乌黑的狼。

狼不了解自己的来处,不了解自己所追求的东西,甚至不了解自己。他只知道捕杀,用自己的强大建立在森林中的强者的地位。他茫然地做着这一切,从没想过原因。

在森林外的农庄里有一只羊,一只绝无仅有的红羊。

他是那么特殊的一只羊,所以他从一出生就知道了一句话:“真是祭神的最好的祭品。”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以此为傲,总是说自己是“天才”。

偶然的机会,狼和羊在森林与农庄的交界处相遇了。

森林的统治者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特别的小东西,他骄傲、他纯洁、他柔软。当他在那双灿金色没有一丝阴霾的大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时,他意识到,自己是爱上了。

无知的祭品从没有见过所谓“狼”,他倾慕于他那黑夜一般的毛色、高傲的风度和那双只映着自己的黑眸,他也爱上了。

他们是如此的不同,可又似乎深深地相系。彼此都没有意识到对方是自己的天敌,只有在爱情中沉溺、沉溺…

可是突然的,晚祷的钟声响了,羊痛苦地清醒了过来:祭典就要到来,神不能没有了祭品。他开始向农庄的方向退去。

狼也明白了:自己倾心的早已注定了归宿。他又怎能接受这样的注定,竟起了带着羊逃进森林的念头。

“不可能的,成为祭品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责任。”

“可以的,没有了你他们不过是用别的生物代替。”

“可是,我是因为这个而被养大的。没有这个理由我早就被杀了。”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被套上绳索、被宰杀、抛弃我吗?”

“这是我的路。”

“我呢?我呢!你好残忍!”

“你爱上的本来就是身为祭品的我。”

他为他的固执而疯狂:突然发现那些自己曾经费心经营的毫无意义。把手伸出,有一样东西偏偏不落入手中。他就象个孩子般任性,却又固执,却又痴迷――唯一契合自己那颗心的,失落的另一半,抓不回手中。

他也为他的固执而彻悟:他要把自己作为祭品给那个神,虽然他也爱他。他就算是森林之王也解不开他身上的绳索,因为那是他自己套上的,名为“牺牲”的绳索。办法只能有一个。

他缓缓低头,咬上那令人心醉的喉头。血开始涌出来了。

牧羊人开始唤羊了。

“我…要回去…”他的声音虚弱却坚持。但,身体不动。

“来不及了。”他喝着血,一点一点的。“你不再是神的祭品,你是我的…猎物!”

他不知道自己该爱还是该恨。长久以来的目标落空了,自己却又似并不可惜,只知道随着血的流失,他仿佛漂浮在了海中,找不到方向,却又如此舒适。

“血…似乎快流干了…”他想。“啊!神啊!”他无意识地念道,是诀别?是遗憾?还是嘲弄?他也说不清。

“你不属于神,你属于我。”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枪响了。

他倒下来。牧羊人跑过来了。



农庄里的人都在感叹:森林里凶恶的狼吃掉了那只最适合作祭品的红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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