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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花]苍天之狼 -待续-  - 页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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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丸林时広 2010-06-05, 周六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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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花]苍天之狼 -待续- 
章 5 - 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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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狼群来了!昨晚有巡逻员被狼群吃了!

消息风一样快地散播至镇子的每个角落,安定了两年多的人们又恢复昔日的惊恐慌乱,据说遭到袭击的还有铁匠赤木家的羊圈,幸得相依为命的两兄妹没有伤亡。

清晨被洋平叫醒送出来的樱木,没多久成了街道两边人群评头论足的焦点,原本稀里糊涂的樱木在听到各种各样的闲言杂语后,突然明白过来似的加快了脚步,最后飞奔向平原的小木屋。

“安田!安田我回来了!你没事……”赶到屋前他整个人彻底呆掉,小屋被拆得七零八落,木梁跟门板上全是啃咬、抓磨的痕迹,屋子里彻底遭了殃,满目翻倒的盆罐和扯烂的布片,还有二人护身用的长枪也倒落在地,屋主似乎做了极力的抗争也没能逃脱厄运。

樱木死死地握紧了拳头。转身一下、一下地打在木梁上,原本就歪斜得可怜的木板很快就折断塌落。伤心自责是一方面,樱塔镇狼群的恐怖,今天也终于亲身体会到,如果昨天不是被那群佣兵带走,他自己的下场又会如何?

背后响起西西索索的脚步声,耳尖的樱木右臂一横长枪已经挥了出去,闪着铁光的枪尖愣是把来人吓得跌坐在地。“晴子小姐?”看清对方的樱木赶紧把武器收回,拉起草地上狼狈不堪的少女,“狼群也袭击你们家了?你没受伤吧?”

“我和哥哥都没受伤,但是我们家的羊群就……你也知道哥哥的脾气,这次他绝对会找你麻烦的。”拍掉裙子上尘土,晴子牢牢抓住樱木的胳膊,“樱木君,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很欣慰,但请你快点走吧!”

为什么你也叫我走?想起昨晚水户洋平的劝诫,樱木感到十分不满。

因为樱木君把那些佣兵团的势力范围都破坏了,他们昨晚集体罢工不守夜,才让那些狼钻进镇子里的——这么残忍的话,晴子根本无法说出口,还在想怎么样才能编出个理由,樱木突然“嘘”了一声,转身用背护住她,目光落到二十米外的草丛里。那块草丛动了动,发出沙沙声响,随后一只黑色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抖抖耳朵,眼睛滴溜溜地转向这边。

晴子一下扑住樱木的腰,两肩哆嗦得像风里的枯叶:“狼!狼啊!哇啊啊——!”

高分贝的尖嚷自然不会把对方吓走,但这只通体黑亮的野狼似乎没什么攻击的意向,反倒像是刚被吵醒还在惺忪状态的幼兽,瞧了眼脸色发青的樱木后,仰起头长长地打个呵欠,抖抖毛就优哉游哉地朝山林的方向走去。迁怒也罢忌恨也罢,樱木只觉得怒火像水滴落入满锅的油中哗啦啦地炸开,头发都快烧着了,提了长枪就追上去,晴子怎可能拉得住,又跳又叫地看着樱木追着那黑点越跑越远,当年父母死于狼爪下的情景又再度浮现,不禁心急泪流,手足无措,终于想起一个可以求助的人,急忙就往镇子中心奔去。

镇子中心的镇长办公所里,被叫过来的水户洋平歪着身子躺靠在长椅上,对面是明明出离愤怒了还得摆出笑脸的镇长。“水户,昨晚野狼的事,能给我个解释么?”

“也没什么,镇长大人新领回来的红毛小鬼把德男惹火了,昨天他没带手下去山边守夜。”洋平手指把玩着茶杯,说得云淡风轻,镇长忍不住加大声量:“水户,过分也要有个限度!全镇人民的性命都在你们手上,怎么能随便违背合约!幸好昨日镇民并无伤亡……”

“幸好?你说幸好?”洋平冷笑起来,杯子啪地扣在玻璃雕花桌面,“那红毛小鬼和他同伴还没成年!镇长这些年来怎么对待那些外地来的巡逻员,咱们心里都有数。镇长如果嫌这间办公室坐腻了想去上级政办的监牢凑热闹,我是不介意陪同一程的!”一席话直刺得镇长又恨又惊,指着洋平半天吐不出个字,这时大门砰地被推开,满脸泪痕的晴子顾不得向镇长道安,拉了洋平的胳膊就哭起来:“洋平哥哥!樱木、樱木他追着狼跑进山里去了!”

晴子跟洋平常日亲如兄妹,眼下能求助的确实也只有这个男人。对方吃惊了一下后,神色复杂地看看旁边镇长,“晴子,那小子本来就是镇外的人,不归我们管。再说德男他们已经气到这个地步了,我如果再去救他……”

“洋平哥哥,求求你了!樱木君善良又尽职,他一个人肯定会被狼群分尸的啊!”晴子铁了心要把洋平往外带。

洋平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最近触了什么霉头,居然让一个红发小鬼缠住手脚……

“晴子,我叫你哥哥帮忙打制得那杆[冰枭]完成了吗?”

“咦?完、完成了!就在我家!”

“好!先去你家带来,我去喊德男他们!”洋平动了一下筋骨跑出了大门。

话说那只黑狼虽然动作悠闲,脚步却不慢,樱木猫着腰追到林子里就不见了它的踪影。停下来歇着气才发现这座山林阴冷寂静,天上地下都是树木格挡视线,手上来去只有一杆普通的长枪,樱木才感觉自己气昏头做了鲁莽的事,打算原路退回。这时一道黑影猛地从右侧扑上来,直奔樱木的颈项咽喉,樱木急忙提起长枪一挡,再用力一甩,咬上枪杆的黑狼被挥出几米外空后漂亮地翻个身,脚掌轻盈落地,半伏着身体盯着樱木。

樱木顿觉背上寒气直升,黑狼早没有刚才的慵懒之意,一双利眼可以把自己身体割出血来,从来还没有打狼经验的樱木正回想着以前猎捕黑熊的技巧,只听得又一阵动静,四面八方不知从哪又钻出几头野狼来,彻底地把樱木包围在中心。

糟糕了!忘记这种动物是群体攻击的!

蒙了头脑的樱木大叫不好,几只狼便已吼叫着扑了上来。


【六】


自古以来,长枪都被认为是综合了各种优点的武器。棍棒之上的中距格斗,剑一样的刺杀汹劲,大刀一般的磅礴气势。无论是海南的贵族骑士,陵南的平民佣兵,翔阳的赏金猎人,都将其与长弓利剑并视为几大头等武器。

后来的日子里,回想那段往事,樱木就会苦笑当年的自己如此无知,挥舞起长枪,在周围形成一层安全的保护网,即使是狼群也无法轻易靠近的,但十七岁的樱木花道并不懂这些。他有无数套打人招式,对付野兽的经验,却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眼看着几头狼张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樱木迈开一步握紧长枪,纵身横割一只灰狼的嘴端,然后将枪尾后挫顶撞另一只狼的下颌,又要立刻挥枪划割前方狼的腹部,几个动作根本间断不得,满额冷汗的樱木突然感觉右小腿一阵钻心疼痛,立即端枪朝咬住自己小腿的狼颈直刺而下,顾不上鲜血像一眼泉汩汩地往外涌,枪尖拖着被刺穿的狼,以腰身为环绕中心猛烈地旋了几圈,硬生生把其他扑到半空的狼嗷嗷地挡了回去,第一轮围攻在惊人的体力和速度下勉强终止。被甩开的狼群看着几头同伴的尸体,不但没有畏惧,反倒因血腥的气味更加振奋,吐着舌头,伏身准备第二轮扑击。

而那头将樱木引来的黑狼,此时却是一副兴致阑珊的样子,慢悠悠地跃到旁边一颗巨石上卧下,眯眼观望人狼大战。

狼这种生物,坚韧而机敏,擅长跟猎物持久战,每咬一口都是鲜血淋漓,樱木又怎可能招架得住,很快就被狼群翻倒在地,他的肩膀、腰侧和小腿都被咬住,像一只放血等死的羊,眼睁睁地望着面前的狼朝着自己的气管处张开嘴。一道冰寒的冷光从右侧切入,匐在樱木身上的狼竟像笤帚扫落叶般整个被打飞到对面的树干上,呜呜地叫了几声倒落地面,其余几只来不及松口的狼也被寒光直接贯穿,翻个身体滚落到两旁,再也动弹不得。

石头上卧着的黑狼霍地直起了身子。樱木只觉身体一轻落进个坚实温和的怀里,还没看清就被四下的伤口痛得差点晕过去,耳边迷糊糊响起德男等人的声音:“老大带他回去疗伤,这里交给我们。我可不想见到那个红发小鬼。”

“劳烦你们了。”环抱着自己的男人歉意地笑了笑,手臂穿过樱木腋下和腿膝弯折处,睁不开眼的樱木只觉身体失衡,整个人就腾空而起,加上肩和腿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手在揽着,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顿时血液上冲,头更晕眩了,索性把眼睛闭得死紧。

抱着樱木的洋平没走远,只听两旁林子蹭蹭脚步,那头硕大的黑狼不知从什么地方迸了出来,越到他们面前,仰首挺胸地挡着去路。

“真难缠啊……”

洋平借着余光看并没有其他狼追来,就放下樱木在脚边,亮了背后的长枪出来。那杆白中带蓝的长枪通体晶莹,润如玉透如冰,枪头下方还有一对皇家气派的鹰翅雕饰,很是华丽。但洋平今天才第一次从赤木刚宪手中得到它,左右拿不顺手,只得在心中默念:我虽不是你的主人,但今次姑且让我用你一回吧,来日定将你交给适合使用的人!

下一秒,右臂握杆,左臂由下而上抚触杆面,顿时冰寒的冻气从长枪中直往外窜。那头黑狼倒很机警,不敢轻举妄动,双方一边转着步子一边对峙,然后黑狼首先跃起,洋平手臂猛一抖,枪尖还没伤到黑狼,冻气已经化成一条无形的蛟龙直直地撞向对方,黑狼低皋一声,整个被掀落在草丛中,再想站起来却发现腿上竟然覆了层薄薄的冰。洋平自知没控制好力道,右臂也被冻气麻痹了一半,正作一下步打算时,黑狼却停止了动作,眼睛盯着另一个方向。

洋平跟着偏头,只见本应昏迷的樱木半跪在狼的右侧几米外,枪尖笔直地指向黑狼。

现在换你被包围了,混蛋。樱木糊了血的嘴唇吐出几个字。

黑狼望着樱木失血过多而颤抖的手臂,再望着他那双金眸,眼神里居然流露一丝莫名的情愫。

然后他拖着没有冻僵的三条腿,慢慢地,慢慢地后退。接着一个转身就跑开了。

“你给我站住!!我……”起身要追的樱木脚底像踩了棉花,一头栽进跑过来的洋平臂弯里,嚷了几句放开我我要给安田报仇云云,头一歪,彻底什么都不知道了。

洋平抱住终于安静下来的红发孩子,再次仰怨苍天果然要克自己。

镇子里并没有很好的医院,简单包扎过的樱木在洋平房间的床上足足地躺了两天,这两天里洋平也没去酒吧,一边锻炼新枪的使用,一边照顾樱木。

昏睡的樱木不闹不嚷,在宁静中恢复着,很久没有在屋子里过这种纯洁而有规律的生活,起床锻炼,做饭,然后给病人换一下绷带,洋平惊讶地发现其实家中生活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无聊。

总是叫樱木小鬼小鬼,其实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的热血年华,五年前在陵南被选作佣兵团的首领时,席下包括德男等人大为不满,先后暗算的事件数不胜数,让这位青年的人心过早地镀上了护甲。有时他会看着樱木想,如果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或许自己也会是一样单纯的个性吧?

这时他并不知道樱木这个连父母都不清楚的孩子,没有所谓的完整而普通的家庭。而这个孩子到这条村子里面,也并不是单纯地、甘愿做一名巡逻员而已。


【七】

湘北以南,陵南王国。

一名穿着紫色护凯的年轻男子脚下生风,正疾步朝陵南王城军的休憩所赶去。

“哟,这不是彦一吗?”在树荫下练长斧的越野宏明看到年轻男子,立刻亲切地招手。男子三步并作两步奔跑过来,又兴奋又尊敬地办跪下行军礼:“越野队长!好久不见!”

“听说你给派去湘北侦查情况?成果怎么样?”知道相田彦一和他姐姐是王城军里最优秀的情报员,越野猜他这次肯定又抱回来一大摞记录的本子。听他这么一问,彦一才突然神情严肃起来:“说到这个,抱歉现在不能跟越野队长闲谈,仙道王将在城里吗?”

“仙道?他就在寝室,不过……”话还没说完,彦一就溜着烟朝里屋奔去。手还抬在半空的越野在十几秒后不出所料地听到仙道房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然后是愤怒的训骂:“你个死小孩!说了多少次要敲门!要敲门!……”怦怦乓乓,好不热闹。彦一抱着疙瘩脑袋窜到正在穿衣服的英俊男子背后,委屈地哀叫:“我怎么会知道老姐在这里嘛!我以为你出任务去了!~~”

见仙道彰把彦一护在身后,衣襟半敞的胸口上还有自己昨晚的杰作,相田弥生脸上的抓狂立刻化为暖暖春泉,笑不见眼地穿戴衣服和铠甲,“既然仙道先生和我弟弟有话要说,我就先不站这里阻碍了。”言下之意回家再给彦一好看,后者顿时毛骨悚然,揪着仙道衣服直到房门关上才松开。仙道彰看惯了这两姐弟的家庭戏,也不发表意见,笑着揉揉彦一脑袋就往后房浴室走去。

“那个,仙道王将,”彦一只敢跟到门外,听着里头的水声,“我找到『地牙狼』的下落了,在湘北。”

里头的人沉默了几秒,“然后呢?”

“具体情况不清楚,虽然就着蛛丝马迹追到了一个镇子,但那里的人对外来者很排斥,问了半天都没问出东西来,只听说镇子里一个著名铁匠,最近都在忙着打一杆外形奇异的银白长枪。”彦一翻着记录本说着,仙道披了浴袍走出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和放心,“是在打『冰枭』,八成是水户的要求。”

“这么说水户先生果真是偷了那块王族圣矿,所以才会被追杀?”彦一惊讶不已,他和佣兵团的水户洋平并不熟络,那人尽管有些痞子个性,但每次出兵那对星眸墨眉都透着正气,起码不是会对自己效忠的国家做偷抢拐骗的人,怎么会动手夺走陵南几大王族矿石之一的『冰枭石』?

仙道没有把政府军队的复杂因果解释给身后年轻单纯的士兵听,现在重点是水户洋平还活着,彦一得到消息的话弥生迟些也会拿到,要快点去找水户。他戴好铠甲,转身对彦一说:“搜到的消息不要告诉别人,包括你姐姐,我想力求保住我朋友。”

“我还得到个消息,”彦一眨巴眼睛,“刚刚见过宫廷术师福田吉兆,他说预测四日之后,湘北东边,和翔阳国的交界段会发生塌陷灾害,山崩地裂,恰好是水户先生所在的镇子之处。”

“不是吧……”仙道那张风清云淡的脸暗了暗,水户啊水户,莫非连天都要灭你。四日从陵南赶过去再救回来肯定不够,他立刻转身去桌旁,抽了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挥写几行,撕下小块,又摘了无名指那枚金戒和纸片一同塞进彦一手里:“借你的青鹰用用,把这些传给藤真健司,尽快!”

彦一虽不知信中为何物,但职业道德良好不便过问,转身就朝自己卧室奔去。仙道叹了口气,望着镜中自己脖颈上的痕迹,一夜欢爱能够拖住那个精明的女人多久?水户的下落迟早被王城军发现,只是这次没轮到他去支援,这天灾先给倒霉的水户洋平来一击——福田吉兆的预测从来不曾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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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过去问樱木花道,长枪耍得最好的人是谁,樱木一定会自豪地回答三井寿。

还是幼童的时候,躲在树上看年长自己六岁三井教导和光村里的孩子耍枪。孩子们不喜欢樱木,樱木也不屑跟他们玩,常常一人闷起来。待三井腾然起步用枪尖把他从树上够下来,大眼瞪小眼时,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互打照面。

三井的枪法,村里稍读过书的孩子形容为雷霆锋芒,没读过书的就说“和闪电一样”,崩、点、穿、劈、圈、挑、拨,霹雳迅猛,看得樱木眼都花了,拿头槌威胁要学。很多孩子虽有兴致却吃不起苦,玩玩几天就散队,只有红发的小孩始终扛着杆漆黑笔直的长枪,在三井身后跟了八九个年头,风雨不改。

鼻子里飘进股淡淡的香气,樱木撑开眼皮看到陌生的屋顶。晴子趴在床头睡得正沉。樱木脸红了一下,忍着疼起身打量四周,窗外有个人影练武似的在晃动,他小心地起身把窗支起,就看到半裸上身的水户洋平提着银白长枪在院子里舞动,寒星点点不知是汗水还是枪尖,随着那结实漂亮的肌肉,和飞扬的黑发涣散开来,樱木只觉得回到当年树上偷窥的年华,目瞪口呆,转神不能。

手上的冰枭越舞越顺,洋平露出微笑,停下动作甩了甩汗。却看到屋里窗后一对眼眸瞪得极亮,不由得凑过去,露出笑容:“醒过来了?”

这句问得轻柔和蔼,樱木从小野性顽皮,认识一行人不是怒目相瞠打大的就是三井那样痞笑坏笑对大的,连洋平初见时的笑容都不曾如此温情关怀,哪里受得了这一下触电,当即舌头打弯说不出话,只能哼地别过红脸去。

这也只让洋平更觉他是个没长大的小鬼头。

【八】

两个男人的屋子乱糟糟,幸好晴子跟水户洋平关系不错,整理打扫屋子,临走前还做了些易消化的汤羹给樱木花道。接过碗的樱木红着脸小声嘟囔晴子小姐真贤惠将来娶你的男人一定很有福气……然后就只听见咕嘟咕嘟喝汤的声音了。晴子咯咯地笑,一个劲赞红发青年可爱,直到青年头都不敢抬才道别离开。

洋平拿块干毛巾,坐到床边擦头发上的汗。湘北王国的秋冬没有冰雪,却又冷又湿,稍不注意便会病倒。樱木也是知道这点,不等青年动手就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盯着洋平。

“那个,头目……”

“水户洋平。”

“啊?”

“昨天才跟德男他们吵一架,头目的位置怕是难保。”洋平不在意地扯一下嘴角,将刘海往上梳,樱木用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刚才说的是对方名字,搔着后脑。“叫什么都好啦,总之……谢了,救本天才一命,这个人情会记住的。”

“记住干什么,小鬼头养好伤赶紧离开村子。”洋平手指朝樱木脑门弹了一记,在他哇哇乱叫前夺过喝空的碗,走到桌边放下,“那天你听我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当然我也有责任,以为德男他只是嘴巴赌气,没想到那晚真的没去守夜……你那个巡逻员朋友,只能怪他运气不好。”预料之中看到樱木的眼神黯沉下来,洋平打住不谈安田的事,拿了冰枭坐回床边擦拭起来。

“头……洋平。”

“又干嘛?”

“你的枪法是从哪学的?比小三还厉害。”樱木眼睁睁地盯着他手里那杆冰蓝长枪,跟三井寿共同生活的日子历历在目,“我以为我师傅已经是世界上最强的了。”

洋平莞尔:“你师傅又是哪派人物?再说比我厉害的人陵南大有所在,我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佣兵头子罢了。”完了低头继续擦枪,樱木半信半疑挪着位置,离他更近一些:说谎的吧,小三都敢自称湘北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强的,你比他厉害,居然在陵南默默无闻?

即使如此樱木仍是低估了男人的谦虚度,『地牙狼』这个名字在陵南,连三岁小孩子都听说过。

“喂喂,洋平,不如你来做我师傅吧,教我几招!”向来想到什么就贯彻的樱木为这个想法感到兴奋,拉住洋平的胳膊,洋平也不躲地任他拽着,微微一笑,手指忽地又凑上了樱木额头,嘣地一声清脆后某人又捂着额头叫起来,金色的眼眸满是怒意:“靠!两次了!你有完没完啊?!”说完巴掌一边一只捧了洋平的脑袋就往自己这边拉,完全没防备的洋平吃惊地瞪大眼,然后满天星斗,两只脑门矼地砸到了一起。

又是这招,疼死了……!这臭小鬼!!

深刻体会德男当天遭受头槌的凄凉,有些失去平衡的洋平睁开黑眸,下意识撂下冰枭,双手箍住樱木的脖子。以头槌为傲的樱木惊诧对方竟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昏死过去,还钳制了自己,顿时张大嘴巴连手都忘记拿下来,就保持着捧脸的傻傻姿势愣住。

见樱木愣住的洋平不知怎地就放松了掐脖子的手劲。两个青年额头贴着额头,胳膊交错着胳膊,一个捧着对方的脸颊,一个环着对方的颈项,却都想不起下步该做什么。直到洋平深邃的星眸转了一下,慢慢放开樱木的脖子,樱木才猛地缩回动作,嗳嗳呃呃了不下十句终于吐清字词:“这、这这下尝到老子的厉害了吧!……”

“……够强的额头哪,既然这样还怕别人弹?”洋平揉揉自己,呜呜,好像有点肿了。

“要、要你管!总之不准把我当小鬼!老子有名有姓叫樱木花道!”

“好吧,樱木花道君,你现在这么有精神和力气,拜托你赶紧离开村子回家去。”洋平不跟他闹,捡起地板上的冰枭放回武器柜里,樱木一听急了,赶紧又叫起来:“不是说了我要拜你做师傅吗?想跟你学枪法,我是认真的!”接着带伤下床,挥舞着拳头表示其“认真”程度,虽在旁人眼里看来更似威胁。洋平脱力地翻个白眼: 臭小鬼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再说头槌是对师傅该有的态度么——早知道让他给狼叼去,省得麻烦。

“不行,总之你给我离开这里!镇长估计也会调你走。”

“离开老子上哪去?没地方可去。”

“家里人呢?”

“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村子十几年前战乱。”

“……”洋平隐忍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些,“那你师傅呢?”

“小三……两个月前参加湘北王国军队,”樱木有些气憋地回答,“我本来也想跟着他报,结果年龄不够被检查的赶出来,然后看到樱塔镇招巡逻员就混进去,没想到混成功。”

“……”

不知是谁叹了口气,很轻很轻,像落花入土,然后是房间关门的声音。看着洋平消失在门后的樱木倔强地哼了一声,重新躺回被窝,在心里念叨着未来几天如何软硬厮磨。

然而迷糊困倦之际,那双手又在为自己掖着被角时,他感觉说服那个男人,或许没有死缠烂打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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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的洞穴里,狼群围成几个小堆进行着休息。从村镇拖来的绵羊令它们能熬过下山前的最后时期。

高大的黑狼显然已经非常困倦,但耳边絮叨不断的责骂让他无法安然入睡。他不过是把那个红毛的白痴人类引到林子里来而已,剩下的什么都没做,棕狼首领就能长篇大论上这么久,老人家真有体力……

“谁是老人家!”棕狼恼怒地用爪子拍倒黑狼,“流川,我就比你年长一点而已!别说我老!”

“遵命,牧首领。”所以拜托你快点结束吧。

“以后不能这么我行我素,原本的夜袭让你搞成光明正大挑衅人类,我们的处境岂非更糟糕!”一向稳重的牧也被流川少根神经激得团团转,不禁又昂头看向山顶,“这个镇子离毁灭不远了,我感觉得到,什么地方马上要坍塌沦陷,狼群怕是要提早下山才行……喂,流川醒来,什么时候你才能有点危机感!还有,今天是你望风放哨,给我醒来!¥#%@%¥!·¥!%……。。。。。”

好烦!听说是要逃到一个叫陵南的国家去,不知道那里能不能睡饱些……被咬着耳朵的流川难得对目的地作出了美好的遐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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