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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洋花]鹭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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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爱一条柴 2010-06-05, 周六 23:12

《两男子街头相遇》--前篇


1.


做复健那年的秋天,樱木花道在海边捡到一只鹭鸟。

其实湘北的海岸线很长,但是那只鸟偏偏在太阳落下海面之前盘旋着出现在少年的视线里。樱木饶有兴致地看了它一会,转身回到室内。

那天晚上他睡的不太踏实,总是听到断断续续的叫声,像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外面饮泣。

隔天早晨,果然看见罪魁祸首垂着脖子立在水中,几根竖起的羽毛在风中萧瑟地抖动。配着薄薄的云和浅灰色的海滩,一准是会让摄影师大呼‘有意境’的画面。

但是樱木看着那细瘦的身影,怎么也没办法产生愉快的联想。在他为自己的联想做出定义之前,一个令人更为不爽身影由远及近的出现了。

这是每天早晨的例行公事。两个性格别扭的少年终于找到了打架之外的沟通方式,虽然在外人眼里看来稍嫌诡异——对视三秒,然后冷哼一声别开脸。

其实湘北的海岸线真的很长,而秋天海边的晨风也的确萧瑟。

中午吃饭的时候,樱木把那只鸟的事情告诉了洋平。

“啊,这种季节不是应该成群结队的去找暖和的地方过冬吗?大概是受伤掉队了罢。”水户努力思索了一阵得出这样的结论。“野生的动物很难和人亲近,就让它呆在那里吧,伤好了就会飞走的。”

“这样啊...”

虽然樱木没再说什么,毕竟还是了解对方的水户第二天带了几条小鱼来。

“担心的话,也只能做这么多了。”他和樱木一起把装鱼的小桶搁在尽可能靠近鹭鸟的地方,不经意瞥见鸟戒备凶狠地眼神以及,想要扑打却耷拉着的翅膀。

不动声色地拉住红发少年的手:“有人在这里,它是不会吃食的。走吧。”

“呐,洋平,它会好起来吧。”

“一定会好的。就像你一样。”看着对方柔软的神情,微笑的水户开始盘算着是给消防队还是动物园打个电话来弄走这只鸟。

......

然而晚上樱木依然听到了那种低泣一般的叫声。

早晨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窗子,看到那只鸟依稀还站在原地,昨天用来装鱼的小桶早被潮水冲的无影无踪。

下定决心的少年先望了望那只鸟,然后义无反顾的脱了鞋袜卷起裤腿,笨拙地朝那个方向走去,完全没有发现对方警告般地立起了全身的羽毛。在他伸手的一霎那,鸟发出了巨大噪杂的鸣叫声,一边费力地跳跃着一边试图用尖尖的嘴去攻击来人。本来并不难躲避的,但是对上那只黑亮的眼睛,樱木举起的手无可避免地顿了一顿,紧接着手背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当一向没有动物缘的樱木终于捉到鸟的时候,不仅手上,半个身子都是湿漉漉的。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几乎一用力就会折断的细颈,樱木仔细打量起鹭鸟的头部:只有极细的绒毛上还沾着凝固的血块,左边的眼眶已经完全破碎了,原本应当是眼球的部分被一片肮脏的黑褐色胡乱占据。

相比之下右眼黑的过分了,阳光在里面折射一圈之后也只能显出阴翳的影子。

“阿嚏!”秋风终于打断了少年的凝视,樱木想揉揉鼻子双手却被一团温热颤抖的东西占据,只能用力摇摇头再转身——

“吓!”完全没有意料到身后竟然站了一个人的樱木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连带受到惊吓的鹭鸟开始新一轮的挣扎,“狐狸…?”

尚未完全升起的太阳最大限度地把金红色的光芒打在流川枫身上,逼着他眯起眼睛才能看清这个其实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点的少年,即使逆着光也闪闪发亮的琥珀色眼珠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微微震颤,表情疑惑地呼唤自己——

“狐狸…?”原本脾气暴躁的少年也许是因为手中的动物而表现的分外柔和,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动作,只是默默地盯着流川,直到对方收回那条接近于拥抱姿势的手臂。

剧烈起来的鸟的动作终止了暧昧而又尴尬的气氛,樱木开始向岸边走去,流川秉持了一贯的沉默跟在后面。

也许流川自己没有意识到,然而从那一刻他开始常常凝视樱木的背影。

2.

尽管今天是周末,水户洋平也并没有做好在走廊遇见流川枫的准备。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留下一股淡淡的海水味道,瞬间挟带着黑影刺进水户眼睛里,他不由眨了眨眼睛。

直到走进樱木的房间,看见那只瑟缩在墙角的鸟,一直萦绕在心中的某种预感化作了现实。

“洋平,它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好的。就像你一样。”

“太好了,洋平也这么认为。虽然替它包扎的护士大姐说活下来很难,但是有天才在一定会发生奇迹的,对吧!”

“当然,你是天才嘛。”面对根本不是问句的语气和少年明亮的面孔,水户洋平明白自己完全无法发表不同的意见。

当然,少年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也许真的会带来奇迹也说不定。至少在这一刻,水户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期盼着。

......

跟着的一个星期过的很热闹。那只鸟被医生默许放在了院子里。水户洋平每次带着小鱼来喂食的时候,都能看见沉默的黑发少年跟在樱木的身后出现。

“免得白痴把鸟养死。”这么解释的流川在看见实际饲养人水户之后,也依然没有间断过出现。

在秋日温和的阳光下,三个少年细心地照料着一只受伤的野鸟。这一幕让疗养院的某位护士在若干年后回忆起来,还是会露出温柔的笑容。

直到某个清晨。流川照例经过樱木的面前,跑了几十米又退回来。

“怎么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影子打在樱木身上。

“不见了...”头埋在膝盖的少年发出的声音很模糊,“昨天回家去再过来,就不见了。”

看着在阴影中显得异常柔软的红发,流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若无其事地说:“白痴,冬天快到了,它当然要飞走了。”

“真的吗?”少年抬起头,盯住对方黑而深的眼睛,终于在流川忍不住要别开头之前露出了笑容,“说的也是。洋平也这么说呐。”

“大白痴!”流川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捏了一下,落荒而逃。

大白痴大白痴大白痴。他就这么默念了一路。


秋天很快就过去,接着是一个漫长的冬天。

春天的时候天才樱木归队。

这一年似乎总在发生奇迹。湘北在全国大赛上得到了最光荣的一刻,流川和樱木恶劣的关系也仅止于表面——我们姑且称之为默契的情感在两人间迅速滋长。

连水户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奇迹在樱木失踪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没有一点预兆,大家都以为樱木只是翘掉了练习。第二天流川不经意路过樱木的教室,发现水户的座位也是空的。

放学以后的练习樱木依然没有出现。流川心烦意乱地骑着脚踏车,兜了无数个圈子以后,做出决定:朝记忆中大白痴家的方向前进。

最后在挂有‘樱木宅’牌子的公寓门前,他看见了蹲在阴影中的水户洋平。

水户掐灭了手中的烟,慢慢站起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在差不多同样季节的傍晚,被水户掐死,被流川丢掉尸体的那只鹭鸟。


秋天很快就要过去,接下来还有一个漫长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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