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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樱花花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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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tep 2010-06-08, 周二 00:40

……希望…………樱……花………………
他的那张脸,我几乎忘了,只记得那个阳光的微笑,只记得那张开朗得令人开怀欢笑的脸。在他去的时候,他只给了我这句话。
而我始终摸不着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日子过得很快。晚上闭上眼睛,再次张开便已是早上,早上,便能见到他了。
手里握着一颗光滑的小石块,冷冷的,我看着海。太阳在天边挂着,我出神了。
「你干吗?」
我回头笑了,看见花道穿着短裤、白色背心,坐在我旁边,一双深红的眼睛直瞪着我。我没有说话,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石块随手抛进海里。花道狐疑的望着我。
我一笑,「走吧。」
「今天……不钓鱼?」
看着海里的波浪,我耸耸肩,抓起他的手便走。现在他的脸一定是红透了,我想,悄悄往后一望,哈,全中了。我忍不住的笑了,却被眼尖的他看出来。
「你你笑什么?!」
「我没有啊。」
「没有笑??!!」
「……没有。」
「……」
……
……
…………

别人常说,幸福的日子是短暂的,我在想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说和花道在一起的短短时间里是幸福,那么我往后的日子不再幸福了。
高二的寒假,从妈那里回来后我马上打了通电话给花道。寒假前班上太多事务在烦,还有考试,依平日那般懒散总不成的,寒假叫花道陪我去妈那里住,他推却了,妈还挺想念这个红发的孩子呢,一边在念着我怎么花道没有来,我苦笑。我怎么知道?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电话那边传来很久的‘嘟-嘟-’声,我正要放下听筒,却听到那边一声:「喂?」
我呆了一下,然后愉快的叫着:「花道,是我。我从妈那边回来了。」
那边是一阵好安静的沉默,我差点以为自己会不会是拨错电话号码呢。他没有说话,静得让我听见他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沉稳地从听筒传来。
「花道?」
「………………仙道。」
那边认真的声音令我不禁严肃起来,「嗯?」
「不要再见面了……」迟疑了一秒,他缓缓问道:「好么?」
我一下子呆了,直至那边低声喃着我的名字,沉静而缓慢的,唤着我……
过了一千一百零一秒,我肯定地说,「好的。」
沉默了一下,他说,「再见。」
「再见,」我的脸在笑,我的手在抖着,「记紧保重身体。」
他干笑了几声,「……当然。」然后,他把电话先挂了。
而我,一直站在电话旁边,手里的听筒传来一阵阵断线的声音……

我现在的日子过的更充实了。我早上比谁都更早回到学校,比谁都更用心上课。
现在我在也不会在篮球练习中迟到了,我要比谁都更用功、我要比谁都更卖力、我要比谁都活得更好。
大家一直在看着我,所有人从开始一直都在看着我,我是知道的,因为我是天才,会在人群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可是,现在大家的目光好像有点不同,那一双双眼睛的,是……怜悯?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这些,我是天才,我只要大家崇拜我就好了,崇拜我,请崇拜我……
「仙道,」我懂得这把声音,是越野的声音,我那可靠的朋友,「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一笑,「我很好啊……」
「你这样叫很好?!!」越野握着我的衣领,我看见他那双眼睛,是深红色的,「仙道彰!仙道彰!!你是哪里疯了么?!」
是的,我是疯了,我怎么又看见你呢,花道……花道,不要离开我……我捧着花道的脸,深深地吻着……花道在我的怀里挣扎着,不要动,花道,不要动,你怎么要逃脱我的怀抱呢……我继续的吻着花道,我要用我的吻来告诉他我的爱!……不要,不要离开我,花道,除了你,谁都可以,只有你……
然后,我把花道推倒在地上,我把他的上衣撕开,花道那双不再是深红色的眼睛终于放弃挣扎、认命的闭上了。
 
我看见如斯境况,我看见越野的脸……
我不能相信自己作了什么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竟然强暴了自己的好友?!
越野对我笑了笑,可是我听见他在哭,他捡起了地上的长裤,覆盖着自己裸露的身体,「仙道,把它忘了,把它忘了……」他勉强地笑着,穿上自己的长裤。
忘了?我怎能忘了?被我压倒的是我的好友,是我每天对着的伙伴!我看着那张低垂的脸,「越野,我……」
「你不要再说了!」越野抬起头,我被震住了,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你以为我是樱木花道,所以才强暴我对不对?!这点我当然知道,你一直在上面操我的时候,你的口里唤着的都是樱木花道!我当然知道!!」
我不懂说了。他说了我想说的话。
「可是,」越野抿着嘴,嘲笑似的,「可是我还是犯贱的躺着让你来操我!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那么笨的爱上一个这样的人……」
我瞪大眼睛。一个你当作兄弟的好友向你表白,你自然会感到惊讶。看着低头在哭的越野,我一直被他怎样细心的爱护着,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心被揪住了。
「喂,不要哭了,」我走向越野,抬起他的脸,温柔地说着,「长这么大个人还在哭?」
对着一个默默爱着自己的人,能释怀吗?
「!」他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有预计到在下一秒我将会吻去他脸上的泪。
抚着这深深被我伤害着的身影,我轻轻地说,「让我照顾你,好吗?」
他不置信的脸上映出我坚定的目光,他无声地哭倒在我的怀里。静静抚着他的背,怎么他这么爱哭?要是我这么对花道说,他一定会……呀……
搂着我在哭的越野一定不知道我眼里、心里的都是另外一个他吧。

 
不知道是歉意还是我真的爱他,我对越野从来也没有说不,什么都顺着他意,像是一只温驯的绵羊。
这年的秋天,我每逢假日还是不用上学的日子,闲来无事都窝在越野的家里。越野的爸妈在外经商,对他这个独子甚为信任,任他独住,倒不知道自己的家和他最宝贝的儿子已经被一个同性恋给拐了。
现在我正窝在那奶白色真皮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看着电视,等着吃越野的爱心午餐。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那么久电视,眼真有点酸……
「你看那么久电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使我一笑,「眼睛不会酸吗?!」
我不答话,眨眨眼睛,伸高头在他脸上亲了亲。看见他红着脸大吵大叫的样子,我心里乐透了。
后来还是我先‘投降’了,把他抱进怀里,让他一口一口地给我喂那爱心午餐。
「怎么你都没吵着去海边钓鱼?」越野问我,精灵的眼睛直看着我的脸。
「傻瓜,」我笑着靠向他的耳边,我的心却在抖着,「那么冷了,还去海边干吗?倒不如让我和你在屋内……」
越野的脸又涨红了,像春天的樱花,令我心神不定。
「我搞不清楚你脑中都是在想什么的……」
「我脑中自然是……」我看着他的脸,看见他眉间皱了起来,话从嘴边掉失了。
他把头靠向我的肩,我把他紧抱着,像两个在寻找温暖的人靠对方的体温互相慰藉。
我瞄了瞄被放在窗边的家庭照,照上是小学时候的越野和他爸妈,我轻轻问道:「如果你爸妈反对我们,那你会怎样?」
在我怀内的他全身一震,显然没有想过这问题。他没有答话。
「你会继续和我一起,还是随你爸妈去?」
「我爸妈……自然是不会反对我俩的……」越野握住自己的手。
他是不肯定的。我心中却反而觉得轻松起来。
以前有人愿意随着我放弃一切的,从以往至今,也只有他一人……
勾回回忆,我看见樱花的花瓣从窗外飘进,狐疑,「现在是秋天吧,怎么会有樱……」
「那不是樱花,」越野说,也望着窗外,「那是我爸种的秋樱。只会在秋天开花呢,我爸说它是一种坚强的花……」
越野说过什么,我也没再听下去了。只是把他拥着,心里想,秋樱和樱花也是没有不同的。

 
从越野家回来,在自己家门站着一个不速之客,眉毛一皱,我还是得笑了,「水户?怎么是你?」
水户把手上的香烟搣熄,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我身上打转,「有空谈谈么?」
我苦笑了。不自禁把他和那个身影扯在一起。
「先进来,我家很乱,随便坐就好。」我嘻嘻笑着,却被水户瞪了一眼,似乎他是唯一一个人不吃我这一套。我耸耸肩,也是毫不在意。
我坐在沙发上,他坐在我对面,「想说什么?」
他望着我,望了很久,才别开头,「你还爱着花道么?」
虽然知道他会这么问,可是心里还是一跳,说,「现在谈这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点呆住了,他似乎没想过我会这样说。
「现在我已经有一个我必须爱的人了。」我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心中的忐忑。
他望着我,眼中满是嘲讽,他吃吃一笑,站了起来,脸上突然变的认真,「我想我这趟白走了,再见。」
我抓住水户的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抓住他,「是他先背弃我的,是他把我掉下,自己走了!离开我的,是他!!」
水户只是任由我把他抓着,冷冷一笑,「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离开?!这,嘿,当然是背弃,是你背弃他!!」
直觉中有点不安,我茫然了。
「是他不想让你看见他的样子,所以,他自己撑下去了!」水户低下头,我看不清他的脸,「现在,他撑不住了,他撑不住了!!你知道吗?!什么你有要爱的人?!放屁!」
他撑不住?花道会撑不住?他是天才吧,有什么能够难倒他?不会有事能难倒他的……不会的……不会……
「放你他妈的屁!!」水户抓住我的衣领在骂,我已经听不见他在骂什么了,他骂得像在哭,「你这个混蛋!!花道他、他撑下去是为什么的?!就是为了那个叫仙道彰的混蛋!!!」
我俩好像都疯了。他一直在骂,而我则任由他一直在骂,竟然这样过了一晚。

 
「是肠癌。」坐在花道的病房外,我接过水户递给我的一根烟。经过昨晚,我俩都平静了许多,他点了香烟,缓缓说,「花道他妈也是患肠癌而过世的。那年花道和我都只有七岁。」
我也点了香烟,看着缓缓上升的烟雾,心情好像平复了。
水户吸了口烟,我看着白烟从他的口中呼出,「花道是在寒假发现自己的病。他心里慌得很,只懂得告诉我,要我保守秘密,免得告诉你,会让你着急。他心里是想着病好过来,再回到你身边的……」水户在这里停了一下,望了望我。「医生他危险期会是这一两天,只要挨过了就没事。」
我默默地坐着,紧握着自己的手。
「他不让我告诉你他在住院的事,怕你担心。所以你先别见他……万一到那时候,再见吧,我想他也不会怪你的……」
我心里突了一下,头脑好像突然变得空白,不懂响应。
「喂?你还好吧?」水户拍了拍我的肩,「要是你也倒下,我独自可不能撑下去……」
「还可以,」我勉强地笑了笑,「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我们今早也没吃过什么……」
看见水户点了点头,我几乎是跑着逃离那里。
 
我在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看见店内的投币电话,我犹疑了一会,才走向它,投下零钱。
那边的电话才响了一下,便马上有人跑来接了,「是仙道吗?!」
「嗯,是我。」
「我昨晚一直找你也找不到,你那边没事吧?」
「越野,」我闭上眼睛,「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
「……什么?」那边的声线减轻了。
「不要再见面了。」
「我……我不能没有你!」他有点声嘶力竭的喊着。
「别再见面了。」我加重了语气。
「仙道,我……」
「我希望你会是我永远的朋友,」我说着,看了看挂钟,心里有点着急,「永远也不会再见面的那种。」
「………………」他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他说,「仙道,你有没有发觉你一直只会唤我作越野?」
我呆住,说了再见,挂上电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越跑近医院,我的心里越不安。我跑着跑着、拼命的跑着,我跑到花道的病房,看见水户站在门外,头垂得低低的、贴在墙上。
我越走越近,水户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望着我……我宁愿从没看过他的脸。
我发疯的把挡在门前的他推开,他拼命的挡着我,可还是敌不过我的蛮劲。我把水户推开,把病房门撞开,里面什么人都没有,空空的,不像有人曾经入住过。
水户走来拍着我的肩,我不理会他,跑到外面,打开了所有关上的门,找啊找,怎么找我都不见你呢,花道,你在哪里,你这趟又不要让我看见你吗?花道……花道…………

十年了,我离开日本十年了。现在再回来,是因为始终最怀念这里独特的樱花。所以,在这个赏樱的季节,我独自来了。
身处人们之中的我,怀着不一样的心情赏樱。把手探到怀里,是一长细细的纸,是最后一次见到水户的时候,他给我的,说是花道最后的话,我来不及听,他替我抄下来了。
上面只有几个零丁的单字,我怎么看都组不成什么意思。我放弃了,把这张小小的纸收藏好。
旁边有几个小孩在跑着玩着,我抬高头,看着那些耀眼又灿烂的樱花,看见阳光努力地从那些密集的花瓣中透出半点光来。那些耀眼的阳光正好射进我的心里,我愕住了,我怎么能够忘记这件事?
不久前,就在十一年前的日本,同样地在这个赏花的季节,两个男孩一起随着大队结伴赏樱去。二人同样被樱花的美震撼了,其中一个长着如樱花般耀眼的头发的男孩就曾经对他的恋人说过:「像本天才这样的人物,即使死,也要死在樱花花开的时候!」



注:偶尔在 上看见池田先生的摄影,被感动了。
「希望死在樱花花开时」正是从中取出作为主题,算是‘抄袭’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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