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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缘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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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tep 2010-06-08, 周二 00:49

【1】


缘起、缘尽、缘灭...
缘起,在不知不觉中。
缘尽,在茫茫人海 。
缘灭,在虚无缥缈间。
人和人相投合的情份,得来是那般的容易。
而然,每人也拥有接受它的勇 吗?

这 是位于偏远山区的监狱。
我打开了沉重的铁皮大门,踏进一处未知的领域中。在淡淡的灯光映照下,弥漫
着一股诧 的死亡 息。一片的漆黑 ,不时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我轻轻
的用手盖着鼻子,想逃避那丝难受的 味。
「饭来了。」说着,我把手上的托盘放在铁栏前,任由那些笼中的人发出饥饿的
咆哮,伸出他们那软弱无力的双手,品尝着现在被认为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膳食。
然后,我就像往常一般,停在这比那儿都要宁静的牢房前,收拾那在地上没有人
理会的冰冷饭菜。
「为什么不吃呢?」我低声的说道。
仿佛听到我的说话般,修长的身影晃动了一下。
「不需要。」一把低沉的男声说。
「不需要?」我不相信的问,「怎么不需要?」
「填饱肚子,只不过是为了满足精神上的欲望。」男子缓缓吐出在口中的话,
「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不需要再做不需要做的事情。」
「精神?灵魂?躯壳?」还是不解,「这是什么奇怪的理论?」
大概我的样子真是很笨吧,男子被我逗得轻笑起来。
「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不需要去做对自己没有用处的事。而将会失去躯壳的人,
更谈不上需不需要了,即使做了也没有益处。」
「你所说的我并不认同。」我说,「我只知道,填饱肚子可以为我延续我认为可
贵的生命。」
「你这小伙子还真有意思。」说着,男子再次微笑了。
我是小伙子吗?从外表看来,只是比男子年轻一点罢了。我可以发誓,在男子那
脏、乱糟糟的胡子下,有一张迷人的脸孔。而那对眼睛,还在闪耀着的智慧光
芒。
「我可不是小伙子啊,先生。」
「我这里,」男子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比你成熟得多。」
「你真的很奇怪,和其他人不同。」
「和奇怪的我一起在说话的你,奇怪吗?」男子似笑非笑的说。
「奇怪,当然是奇怪的。」我像在说服自己的说,「要是不奇怪的话,为什么要
来到这僻静的地方?要是不奇怪的话,为什么要和不认识的你说话?」
「7210。」男子说。
「什么7210?」
「7210。」男子把数字重 的说,「这是我的编号。」
「编号是吗?」我恍然大悟的拍拍额头,「我忘记了。」

在这里的每一个犯人都会拥有自己的编号以作分辨之用。

「你应该是,第一天来的吧?」 起了眼睛,男子在仔细的打量着我,「以前没
有看过你。」
「是的。这是我第一天上班。」
「那么以后要多多指教了。」终于,男子满意地从我身上收回目光,微笑着说。
「别客 。我只是小小的狱卒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
「所有重要的干部都是有小小的职位做起,」男子说,「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
这监狱的狱长。可是,我永远也没有 会等待那一天了。」
「难道你是...」
「全对了。」男子毫不在意的说,「大概还可以,跟你聊多一个星期吧。」
「你不害怕?」问着,我想起了那些在求情的罪犯。
「为什么要害怕?」男子不明白的反问道,「我只是比别人更早回到自己来临的
地方罢了。」
「也许你说得对吧。」我点点头,颇认同他的想法。
「在这个充满哀愁的地方,对错早已不重要了。」脸上浮现了自嘲的笑意,男子
说,「比对错更重要的是,你会生存至最后的一刻吗?」
「7210...」
「怎么了?」
「你可以告诉我,你犯了什么事情吗?」
「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还真要想一想。」说着,男子苦恼的陷入回
忆的旋涡 。
我站在铁栏外,默默地看着他。
让沉默的空 拥抱着我们,让时候一分一秒的溜走。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概是,」他温柔的笑了笑,「杀人吧。」
心中猛烈一震,我吃惊的张开了嘴巴。
即使早已知道在我们这国家里,只有谋杀才会被判处死刑。但我还是不能相信,
眼前这个温和的男子是杀人犯。
「很惊讶吗?」他向我说,「不是亲眼看见的事情,千万别相信。或许在你面前
那个最真实的真相,才是最大的谎言。」
我无言地看着他。
「不相信?」
「这比较像,肥皂剧的剧情。」
「如果你真不相信的话,请你明天再来。」男子叹 道,「我会让你看见,事实
的真相。」

相信他?不相信他?
我走出了监狱,呼吸那自由的空 。
无论如何,明天,我还是会来。

【2】


偶然里,生命中闪过了耀目的光芒。
像是夜空里的点点星光,也像城市中的万家灯火。
光芒在短暂的一生中,发挥了最灿烂的光辉,然后在瞬间里消逝。
可是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想知道。

第一天

「你相信世上有不可思议的生物存在吗?」
「什么是‘不可思议的生物’?」我问道。
「不可思议的生物,就是一些人们认为只会活在童话小说的生命 。」男子把玩
着自己那紧握的左手,「比方说,天使。」
「那么我先得告诉你,」我从衬衫里把一个十字架项链拉出来,说,「我是一个
天主教徒。」
「你想对我说,你一直都相信有天使的存在?」
我点点头。
「那可以省却很多的麻烦,」男子说,「但是,你决定要听这个关于我的故事
么?」
「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听过这个故事后,你对天使的神 印象,会被完全瓦解。」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
「先由你来告诉我你对天使的想法吧。」
「天使是神的使者,」我把从神父里学来的知识都搬了出来,「帮助人类去抗恶
魔的诱惑。」
「如果我说,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恶魔的存在。」男子说着,疲乏地闭上眼睛,
「这一切一切关于恶魔的故事,只是天使们所做出来的假象,你会相信吗,忠诚
的教徒?」
「天使是绝对不会说谎的,天使是神的使者。」我有点生 。
「天使为什么会说谎呢?」男子瞬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说,「因为,天使便是
恶魔。」
「你别说了!」
「奇怪,奇怪。」男子对我微笑,「要我说的是你,现在不要我说的也是你。」
「之前我想知道你的以往,所以我希望你说。」我说,「现在你不是在说自己的
故事,却是在说别人的坏话。」
「你觉得我在说谎吗?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会和你在监狱中呢?这些都是你说的
那神 的天使们所做的好事。」男子淡淡的说,眼里却满是掩盖不了的怒火。
应该相信他吗?男子的身上,好像有一股令人难以抵抗的力量,我感到自己长久
以来的信念开始动摇。
「首先是以恶魔的脸孔来到世上做尽最邪恶的事,然后便以天使的身份来对抗所
谓邪恶的‘恶魔’。」男子说,「这便是天使们一直以来所做的好事情。」
「为什么天使们要这样做?」
「他们是以人们的信念为生,没有你们这些忠诚的教徒便没有他们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从不相信,直到现在找证 去证明,我开始相信男子的话
了。
男子张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左手。只见一团柔和的光芒在男子的手中向四周扩散,
然后光团慢慢的向上升,在半空中飘浮着。在光团中,我隐约地看见一片发亮的
羽毛。
「羽毛?」
「这是一条,属于天使的羽毛。」
「天使的羽毛?」
「是的。」男子点点头。
「为什么你会得到天使的羽毛?」我问道。
「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礼物,」男子补充说,「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你的朋友是...」
「天使,完美的天使。」他说着,眼睛里闪耀着一丝丝奇妙的光辉,「像天使般
美丽的外表,像天使般纯真的心灵。」
「你刚才说,天使等于恶魔,那么你说的那个人是...」
「完美的天使,失败的恶魔。」男子说着,不自觉的笑了笑,「要是被知道我说
他失败的话,他一定 死我了。」
「那么,这个故事是‘他’告诉你的吗?」我轻轻的问男子。
「告诉?」男子想想,说,「不可以说是告诉,这是属于我和他的故事。」
「应从那儿说起呢?」我再次问道。
「就从他身上说起吧。」
「他?」
「我的朋友,樱木花道。」他回答说。
「樱木花道?很美的名字。」我称赞道。

一切的故事,就从这个美丽的名字开始。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有一处未被人类发现的地方。满天的白,满地的白。这便
是人类称之为‘天堂’的地方。没有鸟儿清脆的歌声,没有蝴蝶在花间中飞舞,
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片的白以外,还是一片片的白茫茫。这片白色的天地,便是
人类称之为‘天使’的住处。
「好。无。聊!」一把声音打破了白色的宁静。
只见一个年轻的少年在打着呵欠,任有头上那柔顺的红色发丝毫无生 的垂了下
来。一面稚 的脸上,却有着一对像要所有事情都看穿的清澈眼瞳。背上那对闪
闪生辉的羽翼,在轻轻的拍动着。
「樱木~ 你在那儿?」另一把温柔的女声在喊道。
「晴子小姐么?」少年愉快地飞往声音的方向,说,「什么样?」
「樱木啊,你逃到那儿去了?」那个可爱的女天使有点生 地说,「你的爸妈等
了你很久啊。」
「我不要去。」少年说。
「你不要去?我们每个人都要去。」
「我讨厌这样!」
「你跟我去!」
「不要!」
「去!」
「不要!」
「...」
「哇,晴子小姐 怎么把我绑住?我不要去!不要去!」

女天使把少年带到一对夫妇模样的天使面前,说,「大人,我们来了。」
「干得好啊,晴子!」然后,那英俊的天使指着少年哈哈大笑,「哈哈,你这个
小子逃不了的!」
坐在旁边的天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无可奈何的轻轻说,「小叁啊,请你不
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妈~」少年对着那个温柔的天使说,「我不想去。」
「花道,」天使从坐位上起来,走近少年,温柔地轻抚着少年的头,说,「这是,
我们的使命。」
「哇~ 不要碰那个小伙子啊,小暮~」那个英俊的天使在一旁怪叫道。
「小叁,」小暮天使说,「你别吵吧。」
「爸不要紧吧?」少年说着,看了看那个变成化石的老爸。
「他没有事的,花道不用担心。」笑了笑,对少年说,「为什么你不想去呢,花
道?」
「我不想去伤害人类。」少年苦恼的说。
「不,我们没有伤害人类。你看,我们每次都不是会帮助他们吗?」
「可是妈,我...」
「不用再说了,花道。」轻轻的在少年脸上亲了亲,微笑着说,「你去吧。」
「妈...」
「放心吧,花道。妈妈在这儿看着你的,永远的守护着你。」
「妈,我真的不想去。」少年说,「为什么我们总是要这样的伤害人类?」
「花道,这是命令。」
「是的,」少年跪了下来, 械化的说,「我知道怎么办的了,大人。」
少年那沉重的步伐,伤痛了母亲的心灵。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花道?」

【3】


本应拥有邪恶内心的天使,却拥有着最善良的本性。
纯 的天使,和人类的偶然相遇,
偶然地播下了爱的种子,
注定是堕落的开始。

~ ~ ~ ~ ~

「你、真的要听这个故事吗?」男子不下百次的问道。

我只有再次再次无力地点着我那疲乏的脑袋。

「那时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他顿了一会,说,「名为仙道彰的普通少
年...」

男子停了下来,闭起自己那耀眼的双目。我只好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发出半点
声音。陷入沉思的男子,不发一言,苦恼地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己那鲜艳的唇
瓣。也许是我的错觉吧,他好像陷进了,比沉思更深、更远的记忆漩涡中...

~ ~ ~ ~ ~

穿着人类的衣服,化身成为普通人的樱木,正学习如何使用自己那不灵活的双腿
走路。为何学走路?平日他只会用飞的嘛,那里会用自己的双腿!双翼?被决心
要成为普通人的樱木收起来了。

「本天才又怎会被走路难住?」他在心底呐喊道。

只见樱木小心翼翼地提高自己的腿,轻轻的踏出第一步,然后,大家会听到
‘ ’的一声──这是樱木第一百一十一次跌倒了!简直打破了婴儿学走路而跌
倒的记录!

「是意外!意外!」第一百一十一个藉口。

跌倒。

「鸟、鸟声太吵耳了!」第一百五十个藉口。

再次跌倒。

「这儿是否和本天才的八字不相配呢?」第一百七十五个藉口。

再叁跌倒。

跌倒了二百次的樱木,疲惫不堪地倒在柔软的草地上。看了看草地旁的清澈河水,
也看了看自己身上布满了泥泞的衣服,在樱木的心中浮起了一个念头。

「洗个澡吧!」

~ ~ ~ ~ ~

「彰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藤真扑向仙道,娇笑着说,「我今天漂亮么?」

「好看极了。」仙道回答说,脸上的是一道无奈的微笑,轻轻推开了藤真。

「是吗?人家好高兴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藤真,紧紧地贴在仙道身上。

‘救救我啊~越野~’仙道以口语向站在不远处的管家越野求救。

越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主人。

仙道家和藤真家,都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双方的友好关系,已经持续了不下一个
世纪。互相联婚、嫁娶,都是经常发生、早已见怪不怪的事情了。像仙道彰这样
一个出色的人才,拥有着可以迷倒众生的容貌,还有那足以引以为傲的头脑,藤
真家又怎会放过?他们马上与仙道家商议结婚的事情,仙道的父母都欣然答应了。
何解未曾与新娘子见面便作下决定?这都是因为新娘──藤真健司的美貌早已闻
名於天下。才子与佳人,堪称天下一绝啊!

当然,仙道家的人完全不知道──‘新娘’是个实实在在的男生啊!为何藤真家
竟然把自己的儿子许配给人家的儿子?无他的,一来既可以保持两家的亲蜜关系,
一来既可以把有断袖之癖的儿子送走,何乐而不为呢?而仙道家方面,为了顾存
脸子,只好把‘新娘’留下来。就这样,藤真便以‘仙道彰妻子’的名义进驻仙
道家了。

「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藤真抬起头,以其泪水汪汪、楚楚可 的目光直瞪着
仙道,「你讨厌人家么?」

看着怀中的人儿,仙道实在狠不下心来。想着想着,心生一计。

「看!」仙道惊讶的指着天际,大声喊道,「一群在天空飞翔的大象呢!」

「是么?」喜欢奇怪东西的藤真,放开了仙道, 紧瞧向天边,「在哪在哪?」

蓝蓝的天空上,只有一两片白云在悠闲地飘浮着,哪有什么会飞的大象?

藤真转身一看,只有一片空地而已,仙道早已失去踪影。

「彰~」藤真惨叫道。

看见仙道第九十次逃跑和藤真第九十次被骗的经过,管家越野轻轻地笑了。

「以後也要这样有趣啊~」

~ ~ ~ ~ ~

「和、和男子结婚?」我惊喊道。

「藤真比很多女子都美得多。」男子笑了笑。

不是这个问题啦。黑线从我的额头上落下...

~ ~ ~ ~ ~

另一方面,仙道早已逃之夭夭了。

他跑着跑着,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儿是...」仙道苦恼的皱起眉。

「啦啦啦~我是世界第一的天才~」某处传来了一阵阵歌声。

「这难听的歌声是...」仙道决定找出歌者的位置。

朝着歌声的来源,仙道来到了一条河流的旁边。看到了和难听歌声绝不配合的俊
美少年,他的目光不由自住的被吸引着了。河水使红色的发丝变得湿润起来,顺
从地紧贴着少年帅 的脸颊,水珠顺着绝美的脸滑落,停留在少年细嫩的肌肤上。
站在河中的少年用手上下拍动着河水,使河水番起阵阵的涟漪,他咧开唇瓣,满
意的笑了。多么甜美的容颜,多么 雅的微笑,是仙道视线不禁追随着少年的动
作。

「他会是从天而降的天使么?」仙道心里想着。

本来边在放歌,边在愉快地洗澡的少年,像是听到仙道的赞美似的,吃惊地站起
来。

「谁?是谁?」少年大喊道。

河水,缓缓从少年的身上流下。少年那毫无保留地呈现的完美身躯,使一股强烈
的刺激感直达仙道身 的各个部分,然后...

「...」流鼻血。

「你怎么了?」少年好奇的问道。察觉到仙道的 常表现,也从身上感到一丝丝
凉快的感觉,少年低下头,红晕快速地覆盖着少年的脸。终於发觉了自己是裸着
身子的少年,再次把身 藏在河水里。

「我、我是...」想作出解释的仙道被打断了。

小石块、泥土、青草、...所有能找到的东西都朝这仙道的方向扔去。

「色狼!大色狼!」少年这样喊道。

「不!不是啊!」边解释的仙道,边逃避着少年的攻击。

「盖上眼睛!盖上眼睛!」少年再次喊道。

仙道乖乖地用手盖着眼睛,手指却微微张开了。

「这、这只是指缝罢了。」自我解释道。

少年以极快的速度爬上岸,以极快的速度擦乾自己的身 ,当正要拿衣服的时候,
却被湿润的泥土滑倒了。

「小心!」仙道接住正要跌倒在地上的少年。

「谢谢。」少年红着脸的道谢。

两人不过五公分的距 ,形成了极暧昧的姿态。仙道正抱着裸露的少年,看着他
那可爱的脸部大特写,然后...

「...」鼻血,再次喷出。

「色狼!」一记耳光。

【4】



「你...」轻轻踏出一步,正想走近对方的时候...

「你别过来!」樱木 紧拾起地上的小石块,朝着仙道的所在地投去,「你这只
大色狼,别想过来!」

「我、我是大色狼?!」像我这个又英俊又潇洒又大方又帅 又高贵又能干,绝
对完美无瘕的人是色狼?!(这是仙道的个人意见!!)

而站在仙道前方的樱木,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唇,一直默默地瞪着仙道,双目满是
无奈 慌。「人类,都是令人厌恶的东西。」也许,同伴一直以来这样说是对
的,而错的,应该是自己吧?

「什么?」仙道听到了樱木的话,轻皱着眉,不知何解。「如果是我令你感到讨
厌的话,那便尽管只骂我吧。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骂光?」...包括,你自己在
内?

樱木没有说话,但被咬着的唇,放松了。

「也许令人讨厌的只有我吧,」不在乎的朝樱木笑了笑,「但是在我身边的,都
是很棒的人。我不希望,你会骂他们。」

看着这没有任何意义的笑颜,前所未有的迷惑感,紧紧地拥抱着樱木。一直以来
所做的事情,是对...或是错?

待樱木不为意的时候,仙道悄悄的走近樱木,问道:「对了,你的名字是..
.」

「...」闻声,樱木抬起头,没有焦点的视线在对方的脸上搜索了一会,「不
关你的事。」然后他低下头,整理着刚穿好的衣服。

好冷淡的人啊...可是,我也不是省油的灯。仙道还是满脸的笑容,依然不愿
放弃,继续问道:「你的家在哪?」

再次不耐烦地看了看仙道,樱木犹豫了一会,说:「...我没有家。」

「是吗?那么你打算到哪儿去?」

好烦的人啊!瞄了瞄那个在微笑的仙道,樱木无意识地抬高头,看着依旧蓝靛的
天空,「到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来我家吧,好吗?」

为什么会把不认识的人留住?仙道问自己。
可是,如果现在不把他留住的话,...
总有一 感觉──感觉他会永远 开这儿。
而现在,仙道不想他 开。
因为不想他 开,所以才把他留住。

「...」看着着张温柔的笑脸,樱木 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想马上答应。那么,
只要不看着他便可以了。樱木别过头,低声骂道:「你烦不烦啊?」

樱木迅速转过身,正想 去的时候,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还未学懂如
何走路的啊!看着自己快要跌倒在地上的时候,樱木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跌进
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你没什么事吧?」关怀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为什么要让我感到迷惑?为什么要我感到人类有可取之处?「放、放开我!」樱
木在仙道的怀中挣扎着,仙道那炽热的 温快要把他熔化了。请你、请你不要让
我感到温暖...

「别动了。」感受到怀中人儿在不停地抖震着,仙道选择把樱木拥得更紧,「不
用害怕,我在这。」

「我没有害怕...快放开我!」拳头擦过对方的脸颊,指甲在俊俏的脸上留下
了一条鲜红的印记。樱木先是一呆,然后内疚地轻抚着仙道的脸:「你...不
要紧吧?」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会放开你的。」坚决的声线,依旧温柔的微笑。

「为什么...不放开我?」泪,从眼角落下。

~ ~ ~ ~ ~

「为什么要拥着那少年?」我不明白的问。

「就让我打个比如吧,」男子把玩着指头,说,「如果你在下雨的时候,在街上
遇见一头受伤的小狗,你会把它丢下不管吗?」

我摇摇头。

「这正如,我不愿放开他一样。」

虽然说是打比如,但是...他竟然...把少年比作受伤的小狗...

天啊,我在和什么人一起说话啊?!

~ ~ ~ ~ ~

时间,在不停流逝。然而,仙道还是紧抱着怀中的樱木,不愿放手。

「...樱木花道。」怀中传来丝丝微细的声音。

「什么?」

「我说我的名字是樱木花道!」更加大声的喊道。

「是吗?」双手,依然紧抱着对方。

「喂...」

「什么?」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把我放开?!」不耐烦。

仙道微微一笑,「要待某人不再哭的时候,才可以放手啊!」

「谁哭了?」樱木红着脸的推开仙道,说,「大坏蛋!」

「呵呵,没有人哭吗?」满是笑意的双目直看着樱木,说,「如果你打算以後叫
我作大坏蛋的话,倒不如叫仙道彰吧。」

「仙道彰吗...」轻声说。

「什么?」

「名字倒是不错的,可是人却,」樱木上下打量着仙道,说,「烂得很。」

「呵,有趣有趣。」仙道轻轻一笑。

「什么有趣?」樱木追问道。

「...」仙道但笑不语。

「哼,不说便不说吧,本天才可没空去听呢!」

「对了,」仙道弯下身,说,「快上来吧。」

「上来?什么上来?」一面不明白。

「上来吧,」仙道回头一笑,「我背你啊!」

「你背我?!」

「是啊,」仙道说,「难道你想走叁步便跌倒两次吗?」

想了一会,樱木回答说:「好吧,但本天才不会感激你的!呵呵,能够背本天才,
是你上一辈子修来的福 啊!」

「是了是了,快上来吧,天才大人。」仙道没好 的说。

一道淡淡的笑意,同时浮现在两人的脸上。

~ ~ ~ ~ ~

「你常常背人的吗?」伏在仙道背上的樱木问道。

「才不是,」仙道好奇的问,「为什么这样说?」

「不,」樱木轻轻地用衣袖拭去对方的汗水,说,「只是觉得你的技巧不错罢了。
找不到工的时候,可以去背人的啊!」

「呵呵,是吗?」有、有背人这 职业的吗?

看着仙道那微微发红的脸、看着那从发丝上滑下的汗水,樱木沉默不言。双手,
不知何时环绕着仙道的脖子,头,也默默地倚着他的肩。一 奇妙的温暖感觉,
传遍了身和心。

那时的樱木并不知道,这 感觉在人间被称之为...

‘爱’。

【5】


温暖的感觉...
这令人安心的感觉...是谁?

樱木模糊地闭上眼睛,紧紧地靠在仙道的背上。

脑海中浮现起母亲的容貌,温柔的目光,淡淡的笑意...
不。是比母亲更温暖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

「樱木...」轻轻的声音,仿佛害怕吵着背上的樱木似的。
「嗯...」樱木回答道,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你相信...」把未说完的话收回,仙道自嘲的笑了。
这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罢了,为什么,心里竟然要着这般可笑的想法?
「什么?」提出最后的一分精神,樱木问道。
「樱木啊,我...」仙道犹豫了,要把心中的话说出么?
「嗯?」
「我...」
「嗯...」在眼皮完全紧闭以前,樱木喃喃的说。
「我好像...」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声,把仙道的话盖过了。
「樱木啊,你呢?」
没有人回答。
「你睡了么,樱木?」
背上的人,正安稳地睡着。
「可真不是普通的巧啊,樱木。」仙道苦笑了一下,道,「你听见了我所说的
吗?」
回答仙道的,只有那还在呼呼作响的风声。

~ ~ ~ ~ ~

华丽的大堂。
一道白色的身影,默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笑了。
反光的镜片后,是一对不容任何思绪露出的明目。
「一切都很顺利呢,花道。」
这声音是...
从梦乡中醒来,樱木失措的喊道:「妈?!」
眼睛里看见的,是木暮那张正在微笑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儿的,妈?」
温柔的手抚摸着樱木的头,木暮爱 的说:「想看看你。」
「不...」樱木看着木暮的脸,说道,「不只有这样的。」
木暮不作声的把手收回,依然是微笑着。
微笑的眼瞳,闪过一丝冰冷。
「‘什么时侯才能把事情办好呢?’」樱木把目光从木暮的脸上收回,说,「你
是否在这样的想呢,妈?」
木暮微微一笑,道,「也可以这样说。」
「即使你把我杀死,也不干。」
坚定的目光,毫不犹豫的声线。
木暮再度笑了。
「我不会把你杀死的,花道。」木暮伸出自己的手,无奈一笑,「这双手,已经
被罪恶而沾污了。」
「所以,便以我的手来替你延续你的罪恶么?」
「你依然是一点也不明白呢,花道。」
「我全部都明白,我...」眼前突然一黑,使樱木昏倒了。
「你要回去了,花道。」
脸上的,是一道令人悲痛的微笑。

~ ~ ~ ~ ~

‘花道、花道啊...’在黑暗中,某人这样的喊道。
四周一片漆黑,而这把声音,就像明灯般替他指引了路途。

「谁啊?」他说道。

樱木把眼睛张开了,不能 应房间内的强烈光线,使他皱眉。
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中,而眼中所见的,只有前面的仙道。
「你没什么事吧,樱木?」关怀的目光。
逃避着他那令人燃烧的目光,樱木茫然的道,「刚才只有你在么?」
「是的,这儿是我的家啊。」

到底是谁?
那么温柔、悲哀和熟悉的嗓子...是谁?

「你真的没事吧,樱木?」仙道着紧的问。
樱木无言地摇摇头。
「那么,你想吃些什么呢?」仙道温柔一笑,道,「我替你拿来吧,好么?」
「我想吃的...」樱木朝着仙道笑说,「你都会拿来么?」
看着这道无邪的微笑,仙道不由自住地点头了。
「嗯...」樱木苦恼地歪着头,想着,「全部吧!」
「全部?!」
樱木点点头。
「全、全部??!!」
樱木再度点点头。
「...」仙道愕然地瞪着樱木。
「抱歉啊...」樱木红着脸,轻轻的说,「如果令你感到麻烦的话,那么,便
不用了...我不吃也可以的...」

的 ,天使是不用吃任何东西的。
他们需要的,只有...人类的信念。

「抱歉啊,我真的很抱歉...」眼泪,滚下了脸颊。

看着仙道的脸,泪水,便更毫不留情地 下了。
抱歉啊,我、我会令你受伤的...

「别哭了。」
仙道缓缓的走近,轻抚着樱木的脸蛋,笑了。
「别再哭了。」仙道笑着,说,「不然的话,我会感到很难过的。」
「是吗?」樱木止住了泪水,静静地瞪着仙道。
仙道无言地点点头,再次一笑。
「所以,以後也别再哭了。」
樱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替你去拿东西吃,别走开啊。」
樱木点点头。

~ ~ ~ ~ ~

关上了房门的仙道,轻轻笑了。
「花道啊...」

近乎绝望、悲痛,但却温柔的声音...
是樱木刚才寻觅着的嗓子。

声音的主人,缓缓地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而脸上挂着的,是甜蜜的微笑。

【6】



第二天

他用着曾经雪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其及肩、漆黑的头发。而我,则静静地看
着他,等待着他的故事。

或许,短发的他会更好看,我这样悄悄的想。

「嗯...」沉默了一会,他说,「你喜欢太阳吗?」

「?」什么?我皱起眉头。

「太阳的光芒,很温暖。」他说着,靠后倚着冷冰的石墙,「我喜欢。」

「我也喜欢。」怎么突然扯到太阳身上?我暗暗抹了一把汗,续说,「夏天的时
候,它令我们炽热,如同生命力般。而冬天,那温暖的阳光,是必要的,令人们
不再感到寒冷。」

暗呼了一口 。别问我为什么把小学所学的知识搬了上来,我不知道。

「不再感到寒冷...」他闭上眼,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独占太阳。」

「...」什么意思?不懂。

「我想独自拥有着它的亮,它的温暖,它的一切...如若可以的话。可是,太
阳不是这样想。它不断满足所有人的欲望,所有无理的要求...然而,它脸上,
总是泛着一道又一道,幸福、但却令人心痛的笑。」顿了顿,他接着说,「但愿
有天,它只属于我。」

「很傻,是吗?」想着、问着,他也笑了。

看着那道苦涩的笑,那时那刻,词藻都用光了,不知什么可言。

~ ~ ~ ~ ~

长天,是明媚的。偶然有一朵懒洋洋的白云飘过,为蓝天添上了丝丝点缀。白色
的墙壁,在太阳下更见鲜明。日光散落在栋梁上,反映了一片光亮。庭园里,满
是开了花的芍药、白莲,也有香菊、萱草,那儿一片黄,这里一片红,林林总总,
不能尽录。

窗外,偶而飘来阵阵清新的花香,醉人不已。而窗内的人,正忙着。

樱木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拿着包子,左撕一块,右咬一口。可爱的脸红在微微发
红,红亮的头发在其主人的猛烈动作下,更见飘逸、悦目。他坐在樱木旁边,双
手抬着俊俏的脸颊, 起眼睛,满意地看着眼前人狼吞虎咽的模样,笑了。

「慢慢吃吧。」他说着,扬扬眉,脸上又是一道叫人发热的灿烂笑容。

「嗯...谢谢你啊...」樱木用他那满载着食物的嘴巴,喃喃不清地说,
「你人真好。」

「那,」仙道微微一笑,眼光飘至窗外,道,「也要看看他是谁...」

「啊?」

「没什么。」笑了笑,轻拍着樱木的背,「你先把它们吃完吧。厨房里还有呢,
够吗?」

「够了,这里撑不下说。」樱木说着,放下了手上的骨头,舔着红嫩的唇瓣,拍
了拍肚子,也笑了,「本天才该走了,算我欠你人情吧。」

「啊?」仙道轻皱着眉,却依然微笑道,「就留下来住嘛,反正房间多得是。」

「不,不。」樱木满脸认真地摇晃着那颗红头,严肃地摆摆手,「当然不可以。
怎么能够在陌生人的家里留宿?而且,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

「樱木...」仙道轻抚着樱木那柔软的头发,笑意使他不自觉地 着眼,「你
是啊。」

「我是?」不解说,「我是什么?」

「你是啊。」仙道收起微笑,认真地说,「你是我的人嘛。」

~ ~ ~ ~ ~

藤真揉着裙子的一角,浑然不觉裙子早已满怖着皱痕,不语。微微睁大了眼睛,
语 带着 讶、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

「我说...」仙道满不在乎地笑着,双手放在樱木的肩上,故意忽视樱木脸上
那惹人 爱的红晕,也无视於藤真那苍白的脸色,说,「我要留樱木在这里,有
议吗?」

「可是,这个英...」

「不是英。」不满使仙道皱起了眉,道,「没有好好记住么?是樱木花道,樱桃
的樱,木兰的木,花萼的花,道理的道,樱木花道,明白了没有?」

「对,这樱木先生,」多年的教养迫使藤真的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轻说,
「...要留在这里?」

「是的。」仙道点点头。

「那,未知道樱木先生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美丽的微笑下,满是不屑的
态度,藤真说,「樱木先生先不用说...我们这里当然欢迎你了,可是,如若
可以选择的话,更欢迎一些家世清白的人。」

「好了好了,」仙道轻握了一下樱木那抖擞着的手,走到藤真的身边,笑着牵起
了他的手,甚是爱惜地抚着藤真那清秀的脸蛋,「你不喜欢留住他,就由他走好
了,别生 啊。」

「彰~~~真的?」藤真朝樱木神 地眨着眼,轻倚着仙道那温暖的掌,「人家
就知道彰最疼人家了~~~」

「可是...」仙道放下自己的手,交放在胸前,甚苦恼地说,「我只好和他一
起走了。」

听着仙道的话,樱木 讶地张开嘴巴。你不必为我作这些...可是,抬起头的
时候,迎上了那温柔的目光,那温暖的感觉,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挂着轻轻
的笑。

怎么总觉得,你在注视着我?

「那你是...在强迫我?」藤真收起微笑,只余下一面的不置信。

樱木轻轻皱眉,缓缓地望着藤真。那沉吟的声调、面无表情的脸、无神的明目,
一切一切,只能诉说着他那无望的爱,和撕裂的痛楚。樱木不自觉地叹息了,轻
轻地。无论多出色的、多棒的人,也是同样身陷这无尽的苦海里吗?也许...
母亲是对的。也许、也许人类本身...便不该存在,不该受苦。

「我可没有强迫你呢。」仙道笑着转身,顿了顿,「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你知道
的,你很清楚。以前是,现在也同样。」说罢,他微微垂地头,走向樱木,一起
开了。

樱木不忍地,悄悄回过头。只见藤真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喃喃说着,
让人听不清。黑影覆盖着他的脸,却隐约看到,他那对充斥着泪光的眼睛。

再度叹了口 。

~ ~ ~ ~ ~

「...真的没问题?」樱木站在一间宽大的房间里,迟疑的问。

「当然没问题。」仙道边笑着,边替樱木打开了所有紧闭着的窗子,阳光一涌而
进,「你喜欢这里吗?」

「不,不是这样。」抚着冰冷的桌子,樱木问道,「他...」

「不用担心,」打开了最后一个窗子后,他站在那儿,就让凝固了般,「...
我了解他。」

「...这样啊,真害怕会令你们闹翻呢。」樱木喃喃说道,瞧了瞧仙道,「你
没什么吧?」

「...」

樱木轻轻走近仙道身旁,大口大口地吸着那清新的空 ,笑了笑,说,「小时候,
遇上不快的事情,我妈总喜欢把我拥在 里,边说着什么‘乖乖啊’、‘不哭’,
边抚着我的头,便会觉得好多了...要试试吗?」

他不顾没反应的仙道,强迫他面对着自己,把他拥进自己的 里。仙道微微晃了
几下,便没有再反抗了。樱木满意的笑着,抚着他的头。

「乖乖,不哭啊...」

暖和的阳光 在他们身上,樱木依旧抚着他的头,空 仿佛凝结了,时间也停滞
不前。

直至... 里传来微微、低沉的声音,炽热的湿润在他的胸膛弥漫着,樱木又
是一笑,动作更见温柔了。

很温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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