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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得到了,失去了

作者:小鱼

那一年,我十六岁──


彩子邀我当篮球队的经理时,我没有多做考虑就答应了。
一方面,这使我更接近我所钟爱的领域;
一方面,这使我更接近他。

流川,这个我第一眼看到就迷恋上的男孩。
尽管知道他的眼中就只有篮球,我还是会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我不奢望有一天他会看着我,只求能继续注视着他。

第二学期开始后一个多月,大家终于盼到樱木归队了。
那耀眼的红发与笑容,是那么的熟悉。
他带回了朝气和希望──称霸全国。

我每天做纪录、整理杂物还兼准备点心,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大伙们进步──尤其是队上的那两个活宝,真的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一个在深厚的基础上追求完美;
一个从无到有,急速的成长着。

流川和樱木如果能摒弃成见,一定会是最好的搭档。

.....我知道令他们不和的起源。

──我。

是啊,我只是单纯,可不笨。
樱木对我的感情,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当然包括我。

我真的只能装傻,我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在乎樱木,但不是对情人的那种喜欢。

真的是这样想的──直到最近。

不知为何,樱木不再像从前一样对我大献殷勤。
他不会在休息时缠着我。
他不会在练习结束时嚷着要跟我一起回家。
他不会问我渴不渴、累不累。
他不会随时寻着我的身影。

而且,很明显的,他在躲我。

原本该觉得松了口气的我,竟感到有些失落和愤怒。

我讶异!
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又表示什么?

不.....
我不是喜欢樱木的,我的梦中情人是流川哪!

挣扎、矛盾。
但在不知不觉中,我把喜欢这种情感,分了一半到樱木身上。

他还是躲我。
不管我问什么,他都说没有。
我好急,急着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终于知道答案,是在一个下着细雨的星期天午后。
球队练习结束后,樱木把我叫住。
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话。

该是直爽又急性子的他,难得的扭扭捏捏。
欲言又止。

我静静的看着他,即将知道答案的紧张感包围着我。

他突然直直的看着我,吐出了惊人的句子。

‘我现在和流川在交往!’

我的笑容僵住了。

‘晴子,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欢流川的,可是...我不想瞒你,我...’

我的表情一直没有变。

‘晴子.....’

樱木的表情渐渐转为哀伤,天才的锐气全无。
我可以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吗?

我牵动嘴角,与之前不同的笑容漾了开来。

樱木像是得到救赎而欣喜不已的表情,一生难忘。

不震惊?
怎么可能。
只是,没有想像中难过。

我知道他在乎我,非常的,把我当成了好朋友。

现在,我把一半和一半加在一起。
喜欢上他们在一起时的感觉。
樱木强烈的感情,流川眼底偶尔透露出的温柔,并肩奔跑在球场上的两人。

有人说,人一生下来只有一只羽翼。
等到觅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才有一对羽翼。
一起飞。

樱木和流川,在飞。

其实,好想和他们一起追逐。
但是,就看着,也心满意足。

他们在实现他们的及我的梦想。

哥哥,湘北称霸全国了!
你看到了吗?
在你离开后的第二年,樱木和流川替你完成了!

大家的梦想实现了。

高中毕业后,樱木和流川双双进了同一所大学。
并且进了职业篮球队,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我们不能天天见面了,但还是常保持连络。
像以前一样,他们会找我聊天、谈心事、说烦恼。
特别是两人在闹别扭时。

我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样累呢?
职业队,等毕业以后再加入也可以啊!

樱木不好意思的笑了,流川偏过头去。

‘因为我们想环游世界,到世界各地的篮球场打球。所以要从现在开始存钱。’

我笑着调侃他们,蜜月旅行啊?

两人都说不出话。

好棒的梦想啊!
真的很适合他们。

这个梦想在四年后成真。
大学毕业后,两人向球队请了一个月长假,喜孜孜的开始打理一切事宜。
感染到他们的快乐,我也陪着忙了起来。

一切是那么的美好,直到出发前一晚。
樱木来到我家,谢谢我陪他们忙了这一阵子,顺便向我说再见。
他来没多久就说要回去了,流川在家里等他。

可是,那一晚,流川没等到。
永远也等不到。

樱木花道,二十二岁,死于交通意外。

在樱木的告别式上,大家都来了。
他一直代表着大伙的希望,现在竟殒落了。

哥哥握紧了拳头,
木暮频频拿下眼镜拭泪,
三井和宫城对着樱木的遗照骂个不停,却掩不住话里的泣音,
我和彩子相拥,痛哭失声,
而流川.....
他没有掉下一滴泪,眼中的悲伤,却是比任何人都深沈。

从此,我没有流川的消息,只知道他退出了球队。
失去了樱木,连篮球也不重要了?

一个多月后,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不是用寄的,而是直接放到我家的信箱里。

包裹里,只有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全部都是篮球场,各式各样的,各地的。

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谁。

次年,我在樱木的忌日的前一天,又见到流川。

我捧一束鲜花,来到樱木的坟前。
那高瘦的身影比我更早立在那里。
我自他身旁走过,静静的把鲜花插上。
他没有看我,我没有看他,两人都只看着那已有些褪色的照片。

终于,我还是开了口,
我问他,这一年来过得好不好?

等了好久,流川才给了我答案。

‘没有他,怎么可能过得好。’

我捂住了嘴,他的身影在我的眼中模糊、离去。

流川又消失了,听他的家人说,他去了北海道,在一家牧场里工作。

我想起了有一次,曾听樱木说过。
他想在退休后和流川搬到北海道,经营一座小牧场。
然后在牧场边盖一座篮球场,每天打球过日子。

流川一个人,在实现他与樱木的梦想。
好坚强。

三年后,一封信寄到了我的手上,是流川的家人寄来的。
信上说,流川已病逝于北海道,而在他的遗物里,有一封署名给我的信。

信封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知是多久以前写好的。
我颤抖着手将它打开,里面是一张短笺,上面只有两个字,

──谢谢。

我紧咬着下唇,泪水爬满面颊。
心像是被揪住了一般。

该说谢谢的是我,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他们。

现在,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长子是秋天出生的,叫枫。
次子是春天出生的,叫花道。

每次别人问我为什么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时,我都说是因为季节。

真正的原因只有自己知道,

──因为,我曾经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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