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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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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公子 2010-06-08, 周二 15:43

花道第一次见到仙道的时候,是在临安最著名的荷花池边。莲塘很大,远远望去,碧绿的叶子几乎把天都遮住了。
花道生在大漠,长在中原,因为爹的关系,长了一张棱角分明高鼻长眉的脸,这不是最显眼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血一样红的头发。初次到临安时,临安的少女们很少见到这么高大俊朗的少年,颇有些亲近之意,但却因为那红色的头发就有些让这些娇滴滴的水乡姑娘们退缩了,但大婶们却喜欢这个英俊的小伙子,大婶们对他说话时,常常一开口就是吴侬软语,让花道一头雾水。
注意到仙道,最初也是因为他的口音。
因为是第一次来到江南,花道被遮天的莲叶迷住了。花道在洛阳的时候也见过莲花,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水土的关系,中原的莲叶几乎都是贴水长的,偶尔长出水面也不过半尺来高,那里像这里的莲叶,当真是“莲花过人头”了。
莲丛里常常有几只轻舟穿梭其间,淡妆的少女们在船上嬉笑着拨弄莲子,笑笑闹闹,虽听不懂说的什么,但也觉得这江南土话,软软绵绵,说起来还真是好听。
仙道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插进来的。

“小兄弟,你有没有见到一条小黑鱼游过去?”
花道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什么黑鱼了,但这声音却让他迅速的扭过头去。
意外的却没跟问话的人打个照面。只见一个穿青衣的少年东张西望在莲叶间认真找什么东西。
花道当时就觉得这位少年举动还真是幼稚可爱,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花道突然想起一事:“你可是大漠人?”问的时候不由满面欢喜。
少年听到这话,便直起身子回过头来,看见花道笑容满面,于是也微微一笑,“是啊,小兄弟怎么知道?”
少年身量很高,站立在船头,面色微红,一身淡淡青衣,映在碧叶红莲间,真如清清爽爽的青莲一般。
花道听他果然说家乡话,欢喜的随口接道:“真像洋评。”
少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花道笑的愈发的灿烂,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花道常常自封为武学天才,但就是见到仙道的时候花道觉得自己这个称号该让出来了。仙道后来跳到碧绿的莲叶上,给花道折了一枝莲蓬。
花道手里捏着莲蓬,心脏却高兴的快要跳出来。
其实第一眼见到仙道时,花道便很佩服他的武功了。可是青莲青莲,碧叶里的少年却是多么好看呀,笑起来一尘不染。
青莲呀,花道心里叫,青莲。

小黑鱼自然是没有捉到,但花道和与仙道却成了朋友。
仙道很招人喜欢,临安城里大大小小的姑娘或大婶们似乎都认识他。仙道家是开布行的,在临安有分店,仙道便是过来照看,并学着处理些事情的。
临安城里的姑娘们便有了恰好的理由来偷偷或是大胆的打量仙道,和仙道调笑。
花道刚开始觉得这么多人喜欢仙道,心里很是高兴。但来的姑娘太多,次数太频繁,花道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耐烦了。中间有一个叫阿彩的俏姑娘,仙道似乎对她颇有好感。每次她来,仙道总要停下和花道手里的棋,亲自为她选布。
第五次阿彩来时,花道便扔下手里的棋,不耐烦道:“输了输了,我要回去了。”
仙道有些意外,正想问什么,抬头却见阿彩进来,便出去招呼了。
花道一看,更是烦躁,二三下把棋盘弄乱,连大门也不走,直接翻墙出去了。

其实花道并不擅棋艺,每次来找仙道下棋却只是个借口,还常常悔棋。仙道起初还让他几子,后见他实在胡闹,两个人便开始拳脚相加——其实不是真打,但两人反而都兴致勃勃。花道心里暗暗的想,这可比下那破棋倒好玩的紧。

花道翻过墙后一口气跑到两人初次见面的莲池边,赌气的往河里扔石头,湖里便扑扑嗵嗵生出好多响声,吵的午睡的青蛙也跳了出来,呱呱的向水里蹦着。
突然眼睛就被蒙住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噘噘嘴巴正想说些什么来挤兑他,却被唇上意外的柔软一下子堵了回去。
花道脑子里刹那觉得一片空白,只觉得刚刚自己砸上的水花一定是沾了上来,汹涌却缓慢的从脚底下直涌到头顶。
松开手后两人都没敢看彼此,花道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自家门口了——真丢脸,竟然临阵脱逃了。
夜里刚要洗漱睡觉时却听见外面偷偷敲窗子的声音。花道打开窗,一道青影便跃了进来。花道的脸又红了起来,怔怔的盯着丫鬟刚打好的洗脸水发愣。
仙道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喘:“日里你可是生气了?”
花道继续的盯着盆子发呆,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看,你身上的草叶子都掉到水里啦。”
“有么?我看看。”
仙道凑近铜盆,因为跑的急,仙道的脸就像初见那日般微微泛红,慢慢的捱了过来。花道想也不想的便亲了上去,花道心脏快跳了出来,却感到仙道微微发抖的手按住他的头,不让他离开,缓缓的也亲了过来。
两个人都怕丫鬟随时会推门而入,亲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花道仍然很紧张,于是就没有注意仙道那时的样子。
但当晚仙道就留了下来。
也就是那天夜里,花道第一次听到“弥生”这个名字。
弥生是青莲的青梅竹马,两人是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的,仙道似乎还是喜欢她的。
花道听后心里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弥生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名字,而眼前的仙道却是实实在在的。
仙道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弥生以后会和仙道在一起吧。花道虽然脑子里已有了这个念头,但竟奇怪的一点不高兴的感觉也没有——那些对于他来说好象是在遥远的永远也不会发生的将来一样。
花道喜欢仙道的亲吻,仙道的嘴唇很软。花道虽然长到十六岁,但这样真正的吻却是第一次。
仙道滑腻的舌头伸了进来……花道想,这便是吻了。
仙道又讲到弥生的事,花道嬉笑着堵上他的嘴。
花道还是不生气,弥生,弥生,说来说去,对于花道来说,真的只是个名字而已。
可仙道不这么想,仙道看着花道似乎有些难过。仙道说起弥生,说起她十三岁时父母双亡,后来寄养到舅舅家里,很是可怜,后来仙道又说弥生戴着两只大大的银耳环,说弥生……
夜里虽然两人在一起,可除了亲吻,也没发生别的什么。
花道这样就觉得很满足了。
花道很喜欢仙道,能和仙道亲亲花道就觉得很高兴了。花道想,比起阿彩来,仙道果然还是更喜欢自己的。
但仙道似乎却没花道那样无忧无虑,仙道常常看着花道,看的时间很长。
花道常常看到仙道写信,也常见到他收信,里面当然就有弥生的信。就算是和仙道的关系很亲密了,花道依然觉得仙道和弥生的通信也没什么。
但是花道没想到仙道也把自己写了进去,花道总觉得那是他和仙道两个人的事情,弥生干什么要知道呢?
花道有些不满,虽然仔细想想觉得也是因该的——弥生是要嫁给仙道的,可是……
弥生的信越来越频繁,终于有一天花道偶然听到仙道的口风——弥生可能要来了。
弥生来的那一天花道正好和朋友在街上玩,远远的看见一个高个子的少女在打听仙道家布行的位置,少女的身高在娇小的江南女子里很是显眼。弥生看见她耳垂上闪亮的银环,花道想,不会就是弥生吧。
花道那天便没有去布行,以后几天都没有去。只是上街的时候会听见布行的小伙计们议论着刚刚到来的少爷的未婚妻,过几日便是黄道吉日,布行的少爷便要迎亲了。

婚礼的那天花道还是去了,花道想看看仙道穿喜服的样子,却意外的看见仙道家里到处都是白纱,花道就想,仙道家什么时候进了这么多白布呢。后来才发现本是要做庆堂的地方端端正正的放了口黑木棺材。
花道就有些呆楞,仙道为什么会死呢?仙道的武功那么好,除了本天才,谁还能打过他呢?
哭成泪人似的弥生一看到花道的红发,疯了似的要扑上来,被家人拦住后昏了过去……

花道抬头望望莲池,已是秋天了,莲花零星的散落在湖面,莲叶也垂落在水面上。身边的人于是就说,秋天了,该回洛阳了。
花道发了会呆,青莲呢?
都是秋天了,哪里还有青莲呀。老人家絮絮叨叨,捶着腿站起来,要下雨喽,一临下雨,这关节就疼的厉害,这天呀,一层秋雨一层凉喽。

几年后,花道去了大漠。风沙很大,满目黄色。但戈壁和沙漠磅礴的气势让花道心里的血都沸腾了起来。花道虽然只在这里长到六岁便随父母去了中原,但血液里流淌的一半的关外血脉仍然让花道见到荒凉的大漠后激动无比——况且这里的人说的都是西北腔呢?

花道的马跑了一天,又渴又累,正见到前面有条小河蜿蜒流过,花道便把马牵了过去。
马儿喝水的时候,花道就坐在岸边发呆,看见清澈的河水淙淙的流过,一时兴起,捡了块大石扔了进去。水花四溅,但很快就平息了,河水又急急忙忙流着。
花道看着看着就有些痴了,来的路上听了几回戏。戏台子上的人咿咿呀呀的唱着,翻来覆去就听懂了那么一句:“一江之水兮,击石而分流,吾之所期如此川,易可再逢君。”


THE END

嘻嘻,喜欢皮大的大人们可能注意到最后一句了吧,小公子很喜欢皮大的文呀,她的《紫姜》结尾就是这一句呀。当时看了就很是感动,皮大,你是从那里看来的?还是自己写的呢?

在乐园潜水看文半年多,也出来做点贡献了,以后还会努力的,感谢看到这里的大人们,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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