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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罗生门前胧月夜

作者:烧饼微温

一天晚上,很冷,飘着雪。流川来到恶名昭彰的罗生门前,就着那残留的余火取暖。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流川黑色的发上也是,只是他没去拨,畏寒的双手躲在深蓝色的袍袖中,没有意愿伸出来拨去发上的残雪。

一路上的屋舍都闭紧了门窗,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初春的降雪。

被雇主赶了出来的原因是:不服管教。

说不定其实有些懊悔将自己陷于这样饥寒交迫的境地,但是那与生俱来的一身傲骨,就是不愿也不肯对着那无理强暴的拳头鞭鞑屈服。唇边还有未愈的淤青,自嘲着想着,或许这样惨淡的颜色,有符合了现在藏青的天空,而冷到发白的肤色,是否就像降雪?

只不过是为了一只猫,有必要嘛?

一只被豢养的有些骄纵的猫,肉色的利爪抓破了主人心爱的衣裳,难逃一死,自己只不过帮了他挡了一棍,然后视主人的怒气于无形,只是这样,果然人也是动物,明明觉得那猫自寻死路,自己却不知觉做了跟他同样的事了,以致于现在,只是趋近这微弱的火光取暖,还是在这没人敢靠近的罗生门下。

听说,那封闭起来的小小城门上,死过不少人。究竟何因,其实根本没人去探究,只是传唱着“那是个鬼门”“受到诅咒”,就觉得满足了心里某部分的情感吧!人们,总是爱极了自己吓自己,也习惯于排斥恐惧未知,如果不是就要冷死了,自己身为人的那一部分,也会叫自己不要过来的,只是,不这样的话,就会死。

本能的,加上些微的好奇,撞开了封住阶梯的木板,木板还很新,但是连日兵雪让它变的有些脆弱,没费太多力,就撞开了一条通路,事实上,要再出更多力,也是不可能了。

步伐,也许是因为饥饿有些蹒跚,也不知究竟是怎么的,好像走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踏完阶梯,但这城门,也不过才半丈高...。

咿呀一声,推开了门,扑鼻而来的,是腐尸的气味。传说是真的,真的死过人,睁大了眼,不用下雪也冰冷僵直的身体,已经开始流水腐烂,毛发,也掉了一地。流川才想掩鼻,手却诡异的停在半空中,这次是确定的惊愕。

有人!活人。

有一头发是红的,不是火把那样微弱的颜色,而是看了就温暖的颜色,虽然那种温暖没法融去心里的恐惧,穿着白色单衣的身子微驼,审视着地上一个,感觉还未腐烂,手中握着一束头发的苍老女尸,未着吋缕的身子,僵冷的发紫。

“她不这样做的话,会饿死吧...”

微小的近似呢喃,那人发了声,沉稳好听的声音,确切的活人的声音。定了定神,流川听见那声音里,有些悲悯。可是开不了口,动不了身,感觉,就像被冰封在这小小的城门之中,动弹不能。

那人转过头来盯着流川,开口

“来这里干嘛呢?没听过,这里是鬼魂聚散的地方嘛?”

那一张脸上,有清透的湿痕,延伸到那一双瞳里,灿亮的金色,里头有些无奈愤怒悲哀等等情绪,混杂在一起,只使的那眼更亮,全不黯淡。

“......”

“不说话嘛?看你的样子,难不成是狐狸变成的妖怪,找食物来着?”

“......白痴”

用那样一张几乎是哀痛的脸,说出这样无谓的玩笑话,流川忍不住骂了,对方只是笑笑,转回头去,侧脸对着流川。

“是啊...说不定我真的是呢...”

说着这话的时候,流川看见那泪滑过,沉重的击在了自己心上,“咚”的一声。

破了一角的屋顶上,乌云在此刻散去,月色朦胧,加上飘雪,若不是满地尸体,其实是美的惊人的。

流川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饥饿跟寒冷让他更不想开口,但是此刻,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以及在这里的原因。

“....你”

“嘘...别说话”

“.....你是谁?”

“说了别说话啊!你一向不听人家说的话嘛?”

“.....不然我就不会在这里。”

不知为何的自嘲起来,也不管他听的懂听不懂,没有笑,不过其实心里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滑稽的。

那人还是没说出他是谁,只是在乌云又遮住了月亮时弯下腰,拾起了老妇手中的黑发揣进怀中,然后径自的就要下楼,流川没有阻止。

只是萍水相逢,就算这满地的人都是他杀的,也不甘己事。只是,很想让他的温暖在自己眼里多留一下。还没伸手挽留,那人便将唇凑近,在流川耳旁清吟

“樱木花道...这样行了吧?”

不知有意无意的,夹带吹出的鼻息,让流川战栗了下,不是因为冷。

等到反应过来,追出了门外,只剩下满地的白雪,没有一丝丝脚印...。


******************


“樱木太太也死在罗生门里了吗?难怪最近都没看见他出来买菜。”

“也难为他了,谁叫她生了那么一个儿子,妖怪一样...”

“就是说...那一头红发,谁看了不怕...。”

所以说,会饿死的人,是那个花道,而不是那个女人嘛?某天,替新雇主上市场买菜的时候,为了这样无关紧要的对话,流川停住了脚步,想起了那他的呢喃。转头,似乎又看到他穿着白色单衣的身影。

在哪里呢?会活的好好的吧!这样想着的流川,下意识拉紧了衣领,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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