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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不复是少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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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cilent 2010-06-15, 周二 17:10

晴子看着报纸,速度非常慢。最近经常回忆过去的事情,有时近在眼前有时又觉得朦朦胧胧。不得不承认是老了,连自己都难以从镜子映出的样貌中看出年轻时圆圆闪烁的大眼睛的端倪。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经常会觉得眼前笑容灿烂,神采飞扬的少女是自己,回过神才明白她是自己的孙女,而自己是坐在太师椅里头发银白的老太太。依稀记得自己也这样对老眼昏花的奶奶撒娇,才一瞬间就过了一个轮回。

「奶奶,你一张报纸都能看一下午,还是我来帮你读吧。」女孩欢快的声音就像小鹿在跳跃。

「好啊……我看到左下版右下角。」


「好……唔……是国际新闻版……美国总统托马斯于昨日访华,这是自他升任以来对外访问的第一站,预计他将于四月三日离开中国,抵达韩国…………这次访华之行两国就核和平进程达成了一致…………还有…………嗯…………欧洲境内连降暴雨,造成严重的洪涝灾害…………」


「妈妈,日本来的电话。」


女孩停下来愉快地看着奶奶眼角的皱纹,和煦的阳光给雪白的头发镀上了温暖的色彩。

「嗯……喂,你好,卧室直木晴子。……流川君……嗯…………」

奶奶几乎不讲话,抿紧的嘴唇,对方是不麻烦的人吗?不出意外的,通话时间并不长,晴子默默地把电话放下。


「奶奶,还有呢……我继续读啊。」女孩雀跃的声音再度响起,「啊……樱木花道于昨日傍晚与世长辞,享年79岁。自此。樱木基金正式启动,以资助和奖励为篮球事业不懈奋斗的人。」声音慢慢转地清幽,「樱木花道是最早率领球队夺得NBA总冠军的日本教练,那一年的总决赛争夺战被誉为NBA经典赛事之一。之后,他回到日本创办篮球学校,致力于资助热爱篮球的贫困少年,为日本乃至世界输送了大量篮球精英。世界篮坛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亚洲日益成为争夺冠军的劲旅。……另外,他还全力投入慈善事业,呼吁全球共同关注弱势群体。…………全球各地都有人自发举行哀悼会,悼念这位伟大篮球员和慈善家……」


「樱木君!以后一定有人采访你这个天才球员,我会很骄傲地说‘这个天才球员是我赤木晴子发现的哦'」穿着高中制服的少女仿佛跳跃于眼前,晴子抬起头,「我真的很骄傲呢……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今天的阳光似乎特别明媚呢……」


日本,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流川走在樱花瓣铺成的粉色道路上,厚厚的很柔软。

「流川先生,这里还有樱木先生给你的一封信。」午后律师打来电话这么说。流川手里是简单的白色信封,上面只有『流川枫启』四个字,不晓得为什么,他并不急于知道里面的内容。好像完全它了似的,从容地欣赏着樱花饰成的粉红世界。樱花盛开时,日本人总是簇拥着在樱花树下野餐,更加热闹起来。而流川此时置身的世界里却非常安静,因为这是墓园。



樱花盛开的墓园。不远处就有一棵粗壮的樱花树,树干大概要几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吧。流川靠着坐下来,拿起信,用随身携带的老旧的瑞士军刀慢慢地沿一直线把信封割开,展平简单对折再对折的白色信纸,熟悉的端正字迹久别重逢地跳入他的眼帘。

枫: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写着这样一封不确定是否会被收到和不知道何时会被收到的信,心情真的很奇妙呢。还是很早很早的时候,樱木花道还是莽撞的红头小子,给50个女孩子递过粉红的信签。而流川枫还是没有表情的臭狐狸,每天都要清扫满出置物柜和抽屉的粘着爱心的情书。没想到过了很多年后,那个已经不是红头小子的樱木花道还会写这样的信,再过很多年以后也许掉光了头发和牙齿挂着两个巨大眼袋的流川枫会眯着眼为它感动得痛哭流涕。对啦,这封是情书,是情书哟!狐狸你应该感激天才的好心才让你在很老很老的时候还能收到情书!


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用白色信纸,因为这是一生中惟一给你的情书。

看着窗外很久,还是想不出爱你的理由。曾经喜欢女孩子,因为『温柔』、『可爱』和『美丽』。可是为了什么而爱你呢?自己也回答不上来/果然是狡猾的狐狸,在天才什么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成了这样子,连想反悔都不行了。年轻的时候非常羡慕牵着手并肩而行的情侣,温馨而甜蜜的爱情,一直认为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一起就是幸福了。回顾过去我们相处的岁月,我们曾经误解对方,也曾离开对方,在各自最艰难的时刻也未必陪伴左右,就算这样,只要最后睁开眼睛还能看到你这张狐狸脸,还能在「白痴」「狐狸」抬杠中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就觉得自己的人生不缺少任何东西了。我幸福吗?这个问题对于我没有提出来的必要了。

我说不出『无论怎样,我都爱你,一天比一天爱你,这一秒比前一秒爱你』这样的话,因为对你的爱并不是不变的,有时多一点有时少一点,有时会看到你的目光就对自己说『不行了,这样的感情好像洪水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死了』,有时又会想『什么嘛,这样平常的老百姓,怎么会爱他』。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总会莫名其妙冒出很多很多的『流川枫』,那么多的人,像是『流川』又像是完全陌生的人。无数的「流川」在脑子里不停得转,出不去,同时又有新的冒出来,根本没办法阻止,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到后来几乎绝望地想大概只有敲破脑袋才能喘口气吧。其实我能隐约感到困惑住自己的是什么,但不能去揭晓答案,或者说是不敢。只有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才能够承认(因为跟自己约定无论如何要说实话)住在心灵深处的自己是懦弱的,害怕着以为永远的最后还是失去了。特别是四月一日那个阴影,怎么也没办法释怀,当初想方设法逃避你,也是因为害怕你也会跟洋平一样在某个日子突然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是有一点不太一样,比起『流川因我而遭到不幸』这件事,更害怕『失去流川的自己根本没办法背负起害死他的罪孽而继续自己的人生』,『不能让自己变得一定要依靠着他才行』每天都要这样进行这样的自我催眠,可是越是害怕『日益依赖流川』,越是控制不住地希望哪也不要去。正像陷进沼泽的人,挣扎得愈厉害沉得愈快。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是很荒谬的,可是很多时候却为这个想法而痛苦。和你开心地在一起时,总会有个声音说着『也许等下这个人就不存在了』,一边撕裂般地痛苦着一边希望这种痛苦能无休止地延长。绝对不会对你说出来,一直痛苦着就会产生不存在『痛苦』,一切都是臆想的想法。实际存在的也好臆想也罢,都无所谓,只要能把它们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就可以了。



胡言乱语了一大堆,说得自己每天都生不如死。不是这样的,这些痛苦成为白纸黑字才会显得特别难以忍受,其实在生活中,就好像是休眠火山下隐隐的火种,虽然有点危险但并不影响我体会快乐和美好的一切。



我一直在害怕着的,此刻非常清楚,而且现在也害怕着,以后说不定也还是害怕着,大概只有到离开世界的那一刻才能确定未知的一切吧。对你的感情里,参杂着太多的不纯粹,怀疑、猜测、自卑、罪恶感、嫉妒等等不能说出口的感情一直不停地搅和着。不过还是很高兴,能够和你相遇,就算回到过去,回到初次见面时头破血流的争锋相对,还是要说很愉快,能遇到你。


如果这封信最终到达你这里,就表示我退缩过,逃避过但最终无法放弃的道路尽头是天堂,所有的害怕在离开你的那一刻都消散了。现在的我,非常向往那一刻,但是想到永远不能回到你身边,又希望永远不要到来。


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和女人那样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不管怎样,最想要说:


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够遇到你。还有——


我爱你。


花道


流川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墓碑。

『白痴,虽然再也看不到你了。但是,能有这样的结束我真的很高兴。还有——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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