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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短文集之 守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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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圣零樱风 2010-06-16, 周三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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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诺

“狐狸,本天才哪也不去,只在这里等你。”不悲不喜的平静语调,清澄的金眸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坚定的说道。
“白痴。”清冷的声音仍旧平淡,若仔细听便能听出其中的微恼。
“快走啦死狐狸!如果不回来本天才就永远也不理你了!”说不耐烦的话语,却也只是轻轻浅笑,不若以往的张狂,只是极轻轻浅的淡笑。
“……………………”深沉的凤目凝视着那抹艳红,好似要将他刻画进灵魂般紧盯不放,紧抿的唇却不见一丝打开的迹象,眼中闪过坚定,转身,及腰的长发在空中轻扬,随着衣摆拂动,人已离开。
清俊的背影透着绝决的意味,却也没有一丝犹豫,挺直的背在诉说着主人的坚定,那轻微的颤抖又是什么呢?没有人知道,唯有那最了解他的人才能看清。

明明知道此去九死一生,却仍固执的等着,明明知道此去定无生还机会,却仍不予阻止;明明知道是去送死,却仍固执的要有个了断,明明知道会让那人伤心,却仍不肯停下脚步;究竟谁才是那个白痴呢?


※ ※ ※


忘川,洗去凡尘一切牵绊的江河。
静听着流水的声音,缓步走向那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河流。川边的巨石下,跪座着一名以黑衣覆住全身看不清男女的人,静静的坐着,稳如磐石,寂静无声,若不是在下一瞬动了,真以为只是一尊覆住黑布的石像。
伸出素白的手,手中出现一只空碗,在身边的忘川内舀起一碗水,整整的一碗,不溢出一分,也不少一滴,“喝了吧,前尘琐事尽归无。”平稳的抬起,递于已站于身前的黑衣人,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平板声音传出,在这只有轻微水声的昏暗地方更显刺耳。
凝视着泛着幽蓝水光的碗,狭长的凤目只是眯起稍许,“不。”比前者更冷的声音响起,却是坚定不移的。
“为什么?”好似并不惊奇于这人的回答,只是平淡的轻问。
“我有不能忘的人。”低着的头抬起忘向曾走过的路,清清淡淡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温柔,冰冷的凤目内亦亮了几许。
“那又怎样,你已不能再回去,记着又有何用?”不以为然的平淡道。
“………………”这次,男子并未说话,只是遥望向远方。
“饮下忘川,转世新生,千年劫难圆满,下一世你将修成正果,仅为了一个人,值得吗?”见男子不再说话,那黑衣人道,平平淡淡的语调没有言语间的可惜。
“有句话,要亲口对他说。”沉默许久,男子再次开口,说罢不理会面前人迳自离去。想要不转世便重返人间,只有一个办法,在这地府之中忍受千年刑法。

  

“这情劫最是磨人……”远远看着消失于黑幕中的身影,黑衣人叹息一声轻喃。



※ ※ ※


“还要再等下去吗?明知道那他不可能回来。”一身白衣的男子静坐于院内樱树之上,看着立于树下的红衣人轻问。
“本天才说过会在这里等,哪里也不去。”红衣人遥望着院外远方的天空回道,一惯嚣张自称天才,却已不见了当年的张狂。
“那你准备等多少年?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坐于树上的男子有些恼怒的问。
转过身,抬头看向上方的白衣男子,红衣人绽开眩目的笑容,“永远,直到本天才消失!”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充满整个庭院,使的庭院充满了生气。
“或许他已经转世了。”男子再开口,提醒着树下人这个可能性。
“不会!那只狐狸绝不可能转世!”没有犹豫的,红衣人一口否绝。
“为什么这么肯定?”有些不解更多的却是不悦。
“转世一定要喝下忘川水,那只狐狸才不会忘了本天才!他还欠本天才一句话没说呢!”重望向远方的天空,红衣人灿笑道,金琥珀色的眸子也因此弯成月牙。
“你这么相信他?”微眯起眼,看着树下红发红衣的男子,白衣人问。
“当然!”大力的点头,表示自己有多么肯定,举动却率性而纯真。
“你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不去找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废时在这里作无意义的等待。
“本天才说过会在这里等,那当然是等狐狸来找本天才了。”有些奇怪的抬头,红发人理所当然的回道,任性的可以。
“……………………”树上人已经无语了。
“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本天才说过会在这里等他!”不等白衣人说完,红发人便打断了他。
“为什么?你知道不转世重回人间须要多大的条件吗?”白衣人难以理解的看着树下的人,有些火大的开口。
“那个什么引魂使说要在地府待上千年忍受火炼冰封吧……”若有所思的,红发人轻轻的道。
“这样你还要继续等下去?他在地府忍受火炼之苦,你在人间忍受冰封之苦!?”真的是难以理解这两个人在想些什么,白衣人眼看就要暴发了。
金眸抬起望向树上一脸不愤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好友,突然笑了起来,不似之前眩目耀眼,只是浅浅的勾起唇角,带着幸福与开心。“狐狸可以任性,天才也可以,而且,这里是我们的家。”笑的很开心的红发人如是说着。
“……………………”那白衣人没有再说话,只是轻叹一声隐于树中。
两个固执的人……




一片赤色火焰中,一抹黑影昂立于其中。披泄而下的及腰黑发在火焰中飞扬,黑衣的衣摆拂动,好似有风吹过般,无风自动,白皙的五官因周身的火色而染上绯红,紧皱着眉,轻咬着下唇,即使受着灼热的烈焰焚烧,那黑衣男子却连声音都没发出一点,固执的让人摇头叹息。这不似人间的明火可以烧毁一切东西,地狱的火焰只会焚烧灵魂的内部,不会至死,却生不如死。
“若现在饮下忘川重新转世还来得及,要喝吗?”在这片火海前,身是跪坐着的守川人抬起那盛满幽蓝川水的碗,对着火海中的固执男子问道。
“………………”火海中的男子并未开口,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他心意已决,不屑多言。
“这种毫无用处的坚持有意义吗?若你们有缘,下一世自会再遇。在这里耗上千年忍受着这种噬骨折磨根本没有意义。”几不可察的叹息,那黑衣人道。
“他在等我。”清冽的声音传出,在这一片炙热中仍能感受到其中的冰冷,沉静的黑眸内却是坚定不移的执念。
所以他不能喝这忘川之水。
幽蓝的水自倾斜的碗口流出,渐在地上,荡开一朵朵水花,转瞬即逝,直到最后一滴水倒下,黑衣人轻轻摇头,隐身离去。
两个固执的人……



黑暗的院子唯有空中的明月带起一点光亮,隐约可以看见立于庭院内的一道身影,那是即在黑暗中也能一眼看见的火红,只是那抹火红的四周还有四面透明折射着红色的冰墙。红发红衣的男子紧抿着唇,眉稍及发丝上都凝结了一层冰霜,却仍直挺的傲立于被封住的冰墙之中,透着桀骜。
“怎样?要跟我们回去吗?”兀突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内响起。
“若要去,本天才这百年来的罪岂不是白受了?”轻挑挑眉,看着出现在冰墙之外的黑衣人道,有些不耐烦样子。好似周身的摄人寒气不存在似的。
“即使转世你们也未必不能再见,为何要固执于这一世?”自担起‘引魂使’这一职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宁愿忍受这千年寒冰冰封之苦,却不愿转世新生。
“本天才说过,若那只狐狸不回来,本天才就永远也不再理他!即使下一世会遇见又如何?不能守诺的人,本天才不稀罕再遇见他!”很是狂妄的话语,却也是固执的让人不禁想摇头轻叹的。
“两个笨蛋……”无奈轻叹,那人离去。
“笨蛋又如何?若要本天才忘了他转世,本天才宁愿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在这里永受冰封。”看着那人离去,红发人不以为然的道,金琥珀色的眸子内满是坚定。

※ ※ ※



“回去吧,你想去的地方。”抵过又一次的焚烧,男子的脸色更加苍白,这时黑衣人再度出现在他面前,平板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激动。
“………………”有些惊讶的看向黑衣人,眼中满是疑惑。
才五百年而已,怎么可以离开?
“你不好奇为什么这五百年都只受着烈焰的焚烧?”看出男子的疑问,黑衣人反问。
“!?”惊讶一闪而过,随后了然,眼中是明显的愤怒,“白痴。”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虽然气愤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用自己的命换取与你分担千年刑罚的条件,一样的固执一样的愚蠢。”黑衣人缓缓站起时道,嘲讽的话语,却不知嘲的是谁,讽的又是谁。
“……………………”紧抿着唇,男子没有再开口。
“走吧。”黑衣人起身时,眼前便出现一条长得没有尽头的路,那是男子来时所走的路。


※ ※ ※



穿过熟悉小径,远远就看到那颗高大的樱树,一直心静如镜的心止不住的泛起一丝丝涟漪,手亦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脚却有所觉的加快了步伐。
他知道,只要走过这条小径,就会看到那个在樱树下等他的人,他今生的挚爱,一个即自大又嚣张,偶尔任性又很固执,脸皮很薄总会动不动脸红,自第一次见面便看他不顺眼总是与他过不去,却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他所有视线的白痴,即使是死也不愿放下忘记的白痴,他最爱的人。


“你有后悔过吗,五百年的待候?”仍坐于樱树之上,白衣的男子看着树下没有改变丝毫陪伴了他整整五百年的红发人问。
“天才做的事怎么可能会后悔?你们这些小老百姓是不会明白天才的想法的!”抬头看向上方的白衣男子,树下的红发人嚣张的道。
“谁!?”本想和红发人说笑,却警觉到有人接近,不禁叠眉喝道。
“!!!”仍围持着抬头姿势的红发人却僵住了身体,脸上的笑容亦被定住般凝在唇边,只是那金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一层水雾。
  

站在远处看着树下那道醒目的红,眼中已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只是近乎贪婪的眼着那被他铭刻在灵魂深处的艳红,一瞬不瞬的看着,好像下一瞬就会消失在眼前似的。
“白痴……”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呢喃,小心翼翼的唤着曾叫过不下万次的字眼。
抬起的头垂下,侧放在身边的手紧握成拳,紧到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缓缓的小心翼翼的转过身。
入眼的是那双同样激动却强压下狂喜的深沉黑眸,是那张即使过了千万年亦能清楚描绘出每一处的俊美脸庞,是那道一直缠绕在心底的黑色身影。
艳红如血的长发,透着粉色的肌肤,俊朗的五官,清澄的金眸,没有变,即过了五百年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和心底那个想过不下万变的人相重叠。
抿成一线的薄唇缓缓扬起,如冰莲绽放般美的眩目,“我回来了,花道。”清冽的声音溶入温柔的暖意,停下的脚步再次迈出,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等了他五百年的人。
看着对面的人一步一步走近,红发人的唇也跟着扬起,但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动,等着那个等待了五百年的人走到他面前。“欢迎回来,枫。”张开双臂任对方拥入怀中,扬起的笑容灿烂而夺目,让人不禁想闭眼来适应那眩人的光彩。
  


“两个固执的人……”坐于树上的白衣男子摇头轻喃,随后隐于樱树之中。
一阵风起,粉色的樱辨随着微风起舞,为那树下相逢的二人开心祝福。


忘川能洗万事忧,我只愿与他相伴永生,纵是烦恼忧愁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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