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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那句:"对不起,我爱你,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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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临水照花 2010-06-20, 周日 10:34

那句:“对不起,我爱你,我很想你”
那句对不起,我爱你,我很想你,重复一千遍也不会腻;
就算失去你,离开你,见不到你,还有你能听懂的暗语。
——《流向巴黎》 钟汉良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子流着泪,重复着这句话。
对面的男孩松了眉头,终于还是舍不得见她流泪。想抬起手为她擦去泪水。已经没有资格。手紧了又紧,放了开来。
“没关系。真的没有关系。”男孩试着微笑,那是女孩最喜欢的笑容。
你只是不爱我而已。所以真的没关系。
再也不能面对这样强忍痛苦的男孩,女孩掩面跑开了。
看着蝴蝶一般远去的人,男孩眼里的留恋清晰可见。
“我爱你。很爱很爱。”

“我喜欢你,喜欢,很喜欢你。”
“对不起。已经太迟了。”
“没关系。”
我只是想告诉你,喜欢你。

“对不起,这么晚才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我也喜欢你。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句话。”
“可惜已经太晚了。”

爱情,是什么样子?
青梅竹马的男孩女孩,对于彼此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情。本来男孩想表白,又想再等等。以为彼此还年轻,爱情的果实慢慢成熟不是很好吗?就这样一直暧昧下去也不错。反正总会在一起。
直到看到女孩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男孩追问他们的关系,女孩说他们是恋人,那个人很爱她。天塌也不过如此,男孩终于说出了那句我爱你,埋在心里很久的话。得到的是女孩的对不起和泪水。
看着女孩哭泣着跑走的身影,男孩伤心不已。
如果早一点说,你会不会喜欢我?
这样的追悔跟随了男孩一生。
两个人过着自己的日子,各自成婚生子,平淡的老去。
直到看到那本日记。
少女的粉色日记记录着对一起长大的男孩的点点爱恋。感情就在这样平淡的生活中慢慢积累。发现喜欢上男孩的那天,女孩整夜没有睡。她很快乐也很忐忑。她隐约觉得她对他应该是不一样的。可是那句话很重要。没有那句话一切感觉就都不算数。就算两个人心心相印也还是很重要。很想听那句“我爱你”。
她等了很久,等到渐渐失望。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
他不爱她。
像别的女孩一样交了男朋友。男朋友对她很好,她开始放下那份难过,想开心地过日子。
没想到男孩对她说了喜欢。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可知道为了这句话我等了多久?
女孩有很多话想说,她恨不得打他,咬他,狠狠扑到他的怀里痛哭。
到嘴边的只有“对不起”。
很简单的三个字,已经迟到一生。
昔日蝴蝶一样的女孩,已经离开。
留下已经老去的男孩空自嗟叹。



我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她知道。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起码说出了真心。
才不要像他们这样一辈子痛苦。

空气中漂浮着这句话,少年的脸那样的坚定,带着天真。
流川枫现在也可以回想起樱木花道说这句话的样子。
那是在一次社团外出拉练,停电的晚上球队经理讲了一个故事。
女孩子的声音很轻柔,气氛很不错,于是大家都被感动了。一时安静。
然后樱木花道就冒出了这句话。引得所有人的笑声。
已经昏昏欲睡的流川枫马上激灵地接收到这个讯号。
大嗓门的白痴。流川暗自腹诽。
那个夏夜过的很快,高中二年级的暑假。

过去了那么久,流川枫已经不记得什么。那天偶尔翻弄父亲的藏书翻到了这个故事,遥远的记忆那个停电的夏夜关于这个故事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我的记忆这么好。流川枫感叹一小下。
然后耳边就响起了某位队友的高声言论。
“我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她知道。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起码说出了真心。才不要像他们这样一辈子痛苦。”

流川枫是个很专注的人,没有任何意识能左右他。篮球就是生活的全部。啊,还有音乐和睡觉。
可是最近他的睡眠质量每况愈下,已经夜不能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情况很严重。
得不到充足的休息的人脾气开始起伏。尽管不明显,可流川很不喜欢这种状态。这样一点都不像他。
求助心理医生,医生问他睡不着的时候在想什么事情。
流川沉默。
努力的回想。终是一片空白。完全记不起那时候在想什么。就像一个黑洞。
一个小时就在他的沉默中度过。
最后医生提议进行催眠治疗,被流川拒绝了。
他不喜欢那种形式,被人控制的感觉。
看来还是得自己解决。精疲力尽的流川起身告辞。

这是一家很大型的医院,心理精神科在五楼。电梯前等候的人很多,人来人往,出出进进。流川决定走楼梯。

想什么,想什么。我也想知道啊。可是那些黑洞背后的东西也许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回去路上买瓶红酒。喝点酒应该有助于睡眠吧。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二楼,正要转弯,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
“好痛。喂,你这个人怎么走路的?”
撞了流川的人反而率先讨伐。
真是白痴。流川捂住额头忍不住咒骂。很痛,这个人的头可真硬。
抬头一看,那个人也像他一样捂着头部,龇牙咧嘴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笑。
那是个红发白衣的男子,琥珀色的眼眸正愣愣地看着自己。
“流川枫?”


世界就这么大,有的人一辈子也遇见不了。相遇就是有缘。不过这个缘字很值得玩味。
那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呢?

与过去的队友相遇对流川枫来说当然不是第一次,不过现在绝对是最富戏剧性的一次。
医院,拐角,楼梯口,两个捂着额头的高大男人。
“流川枫?”
流川的记性很有弹性。重要的人和事情记得很清楚,点滴细节言语动作统统纪录得像电影一样。至于无所谓根本无关的东西就根本不放在心上。这也是“流川枫是个敏锐的人”与“他其实很没神经”这两种完全不同形容的出处。
他当然认出了瞪着大大的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家伙。
“白痴。”
很自然的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两个字。对眼前这个人最贴切的评论。
懵懂的眼睛没有回过神来,流川体贴地再次开口。
“樱木花道大白痴。”
愣神的红发人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被骂了。
“混蛋流川狐狸。”
很自然的脱口而出。对眼前这个人最贴切的形容。
明明是你撞到了本天才怎么还敢出口骂人?
不骂回去就不是天才的作风。何况是你?

骂过之后是一瞬的沉默。相对无言的注视,时间也像静止了。
眼前这一幕与两个人初遇的那天如此相似。
十年没见的前队友,重逢时应该怎么样?
客套吗?不适合他们。拥抱吗?这又不是美国。微笑吗?凭什么要对撞了我的白痴/狐狸微笑。

“你怎么在这里?”
“撞了本天才还不快道歉。”
果然先发制人是最好的办法。
就这样用不客气的语言和语调打着招呼,我们之间的相处一向如此。就是这样有点火药味的气氛,冲淡了时间的蒙尘。
遇到白痴/狐狸肯定没有好事。

流川枫又想骂“白痴”,可是看着樱木花道气鼓鼓的跋扈的样子,浮上心头却是这样的念头。
白痴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也没变。没心没肺的白痴肯定没有失眠的痛苦。

樱木花道的气焰明显回落,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冷面狐狸居然在笑。可恶,撞了本天才就这么值得高兴吗?
“你笑什么?”
“走了。”
再次同时响起的声音。
流川枫丢下有点头晕的樱木花道,率先走了出去。
不愿承认自己在嫉妒。对一个什么搞不清状况的家伙。
过一会儿才听到一声大喊。“混蛋!拽什么!”
真是到哪里都不会安静的家伙。

那天流川枫的失眠症没有来打扰。他睡了近一个月来难得的踏实觉。

三、
你总是那个死样子,很讨厌啊。
可是说过很多次讨厌,到底哪句是真的呢?

医院二楼拐弯处撞到一只狐狸。真是衰啊。
樱木花道感慨着愤慨着。还是那么拽。
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吧。
遥远的记忆坐着过山车驶到眼前。又被挥去了。
人生短暂,为什么要想不开心的事。快乐的度过每一天,带给身边的人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我才不会为一只狐狸生气。

大家都听过事与愿违这个词,虽然樱木花道不一定听说过,他也知道现在的场景正是在告诉他这个意思。
偶遇,偶遇,偶遇。
想不到的人总是会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流川枫的车子坏了。就近驶入一家看起来还像个样子的修车行。
修理人员询问有关事项,流川一一作答。被告知要留下修理,流川到信息中心留地址。
(注:我没有车,更没修过车,步骤有错误的请原谅)

经过一排待修的车子,流川被迎面的一块抹布砸个正着。满是油污的抹布先是砸到脸上,后又掉落到价值不菲的西装上,最后自由落体到地上。在被害人身上留下轨迹十分清晰的印迹。
安静。安静。
周围的工作人员看到了这一幕,张大了嘴,忙想上前致歉,被一个大嗓门打断了。
“敬一,快换块抹布来。那么脏还用,省钱也不是这样的。”
很耳熟的声音。这样的大嗓门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樱木哥,你砸到客人了。”敬一怯怯的提醒。
“什么?”伴随着疑问,车底爬出一个家伙。穿着沾着油污的蓝色制服,裹着布头的头发。自然是樱木花道。
樱木望了一下四周,发现了雕塑一样冷着脸的流川枫。
“流川枫?你怎么在这里?啊,我的抹布。”
神经大条的终于发现到自己闯了祸。
“白痴。”流川的口头禅还是说了出来,气势却打了折扣。
任谁被“蹂躏”成这副模样都不会有什么气势。
樱木奇异地没有生气。
赚到了。把抹布狠狠甩到这个人脸上是很久的愿望,以为只能在梦里做到,没想到今天居然成了真的。真是太好了。老天爷果然是偏爱天才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来帮你擦擦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打过那么多次架,樱木的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流川。看他眼里异样的神采就知道准没好事。更别提这样殷切的关心。流川不动声色地提防着。
果然,他拿了一块抹布,比刚才那块干净点但毕竟是抹布的东西来帮自己擦。
“我以为你会有点长进。”流川拉住了那兴奋的家伙朝向自己脖子进发的拿着抹布的手。
十年前就热衷于恶作剧的人十年后还是这样。孩子气十足。被搞怪了三年的流川枫怎么会再上当。
真是的。一点变化也没有。连眼睛也不会说谎。
流川叹口气。没发觉自己近来越来越喜欢感慨。
“请问休息室在哪里?”

流川拉着樱木来到休息室。
忙不迭的甩开他的手。“干嘛拉我来这里。”樱木揉着有些红肿的手腕。这个家伙的力道倒是长进了不少。刚才反抗也不管用。真是。
流川脱下西装外套,扔到他身上。“把你的衣服给我。不是这件工作服。西装要负责干洗好,后天我来拿。”
一连串的命令,人也没闲着,找到标有“樱木花道”的柜子,如他所想一样没有上锁,拉开门找出外套穿上。动作如行云流水。
可惜唯一的观众并不欣赏。樱木冲了上去抢夺衣服。
“我才不要借给你。还给我啦。你穿走了我穿什么。”
“你毁了我的外套自然要把你的拿出来还债。”
“还什么债啊。果然是小气的狐狸。”
“搞不清状况的白痴。”
……
拉拉扯扯,针锋相对,几番拉锯下来,那件可怜的衣服寿终正寝。
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人这才停了下来,四只眼睛看着手里的碎片。
樱木反而安静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流川挑挑眉,以不变应万变。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樱木的声音响起,居然带着一丝感性。
听错了吧。流川克制自己掏耳朵的想法。
“其实借给你穿也无所谓。今天的事本来就是我的错。”
樱木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流川。
“好了,现在衣服也毁了,没得穿了。你的外套我会洗好。我要出去工作了。”
不等流川回答便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流川一人发呆。
他不是应该扑上来和我打一架吗?以前不都是这样相处的?樱木花道居然会跟自己承认错误。这是在做梦吧。


十年,我变了很多。一直没有变的人是你。

到修车场取车,看到车子不但修理完善而且又保养了一遍,流川很满意。这家车行的工作很不错。暗暗决定以后要经常来光顾。
下意识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家伙不会把外套忘了吧。
“流川先生。”身后有人唤着自己。
流川回头,是上次那个叫“敬一”的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这是樱木哥要我交给你的东西。”
流川接过。随口问到“白…,他人呢?”
“樱木哥已经辞职了。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
敬一嘟囔着,带着不解。当初樱木哥要辞职他可是难过了很久。为什么要辞职啊,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他惹祸了?”这是流川想到的理由。
“才没有。”敬一解释着。“樱木哥的手艺那么好,又细心。虽然脾气有点暴可是人很好。”
男孩大概是真的很喜欢樱木,发了好长的感慨,连樱木不顾危险救人的英勇事迹都说了出来。几乎成了樱木花道事迹报告会。直到被黑着脸的老板叫走。
流川静静听着男孩对樱木的评价。怀疑他说的和自己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回到车中打开盒子,果然是那件外套。叠得很仔细。看不出来还挺细心。
然后看到了车子里的东西。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些贴纸。凑近看,是一只有着油亮黑毛的小狐狸,憨态可掬的样子,很可爱。
流川马上就知道是樱木的杰作。
花费力气做这种孩子气的事情的,敢在自己车子里贴这些幼稚的东西的,只有樱木花道。
毕竟以前见过的。
不由得回想起高三那年的事情。

流川在自己的储物柜里发现了一些信件。当然经常收到信件的人本不至于如此惊讶。可是这些信很不一样。
不同于散发着清香的柔软纸质的情书,这封信更像是漫画。
一只睡觉的狐狸。打着哈欠的狐狸。
流川不知道是谁投的,也没有像处理情书的方式丢掉,而是保存了起来。一封两封三封……串联在一起就是一部以小狐狸为主角的漫画书。
漫画的情节很简单。记录的是小狐狸的生活点滴。
流川总觉得这只狐狸很像一个人。
究竟是谁呢?
随着信件的增多,流川不多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他想知道是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做这些事情。
唯一的办法就是蹲点。
可是投信的时间应该是早晨。这个难倒了他。除非有重要赛事早起对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在牺牲睡眠时间与得知投信者身份之间权衡了很久,流川得出了结论。
还是睡眠比较重要。
进入梦乡的少年梦见了一只孤单的小狐狸。

第二天到学校照常打开柜子,没有见到新一期的漫画。耸耸肩,没关系,明天就能看到。
第三天,第四天。
依然满载的柜子里除了情书没有其他。
小狐狸不见了。
流川觉得自己被骗了。小狐狸看上去也不那么可爱了。那么长的时间都在送给自己惊喜,突然间就停止了。这算什么。一定是在开玩笑。
所以当他看到因为生病缺席了几天的红发队友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往自己柜子里投信时会那么生气。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戏弄人很好玩吧。
可恶的家伙。不可原谅。

转天,红发少年在柜子里发现了自己偷偷送给黑发男孩的信。
可爱的小狐狸被撕成了碎片。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亲手毁了心爱漫画的黑发男孩看到了红发少年愣神的模样,脸上的失落与难过。
没有再看那张满是伤心的脸,男孩转身悄悄离开了。
不原谅。决不原谅你。
就算再喜欢,因为是你给的,我也绝对不要。
我不要。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么难过。



我相信 爱的本质一如
生命的单纯与温柔
我相信 所有的
光与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 满树的花朵
只源于冰雪中的一粒种子
我相信 三百篇诗
反复述说着的 也就只是
年少时没能说出的
那一个字

我相信 上苍一切的安排
我也相信 如果你愿与我
一起去追溯
在那遥远而谦卑的源头之上
我们终于会互相明白
——《我的信仰》 席慕容

“很不错的诗。不是吗?”
对面的女子淡雅怡人,不卑不亢的态度落落大方,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是个相当不错的结婚伙伴。
流川枫在心里计量着。
母亲的朋友的女儿。这次的相亲对象。看上去对自己也挺满意的样子。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就是没有共鸣。
喜欢诗歌的女人,只懂得篮球的男子。
流川心不在焉的想着。
风花雪月的东西,他不明白。还不如漫画简单,一目了然又趣味十足。比如那只曾经喜欢过的小狐狸。
不过倒是听懂了这首诗。
女子发现了他的专注。“很简单的语句,温馨轻缓,初恋的滋味。”
解释着,希望他能明了。
这首诗,就像我的心情。
可惜流川的脑子里现在只有渴睡的念头,还有那只一直在梦里出现的小狐狸。

“对不起。”
“为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
“这样啊…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
“失礼了。这么让你为难。”
“没有。”
“请你一定要幸福。樱木君微笑的样子最帅了。”
“好啊。”
“那么,我告辞了。”

朦胧之际听到了这段对话。告白与拒绝的场景。流川枫很熟悉。不过这样心平气和的讨论倒是第一次听到。
然后就听到了那个名字。
樱木君微笑的样子最帅了。
已经半梦半醒的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想象这幅画面。
就好像那年的春天。
温柔的春风里,羞涩的女孩对着心仪的高大男生表达着心意。红头发的篮球手显然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红透了脸颊。
路过的黑发少年看到了这一幕,暗自嘲笑女孩的没眼光,想拐弯从别处走过,被红发男孩的羞怯的模样定住了身形。
打架无数,有过密切身体接触的家伙,竟也有这样可爱的表情。
微笑着,红发被风轻拂着,眼睛亮晶晶的,散发着暖意,如此阳光帅气。
从来不知道,红毛猴子也能这样吸引人。
流川枫还记得,那是最后一次收到小狐狸的日子。

过去现在重叠了。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在女子惊讶的目光中,黑发男子站起身。
“抱歉不能送你回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流川君,出了什么事吗?”
女子失望了。果然是传说中的冷酷。可是,明明刚才眼睛里有着火花,难道看错了吗?
“有件事情我要去弄清楚。”
看着留给自己的背影,女子自嘲的笑了笑。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道歉。可惜,那个人不是你。


我果然是笨蛋。而你却是混蛋。混蛋流川狐狸

伤害了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不值得原谅。樱木花道一路咒骂着自己,往医院走去。
自己是奈央的救命恩人。当时什么也没想以为不过是萍水相逢。没想到这个女孩喜欢上自己。甘心愿意做任何事。
结果他能对她说的只有“对不起”。

我的心里住着一个人。我以为已经忘记了,也以为心里已经空空。没想到再次遇到了他。
冷酷的气质,俊美的锋利的容颜。
记忆中的黑发少年,一点都没有变。
第一次相遇,我的表现很糟糕,没有发挥天才头槌的威力,还被连续骂白痴。真是可恶。
修车行的抹布果然是个好东西,没有辜负天才的厚爱。准确的打中了狐狸脸。虽然纯粹是意外。
叫嚣着惹你生气把你的衣服弄脏,和你吵架骂你狐狸。就像从前那样相处。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把你的生活搅乱,让你骂我“白痴”,让你脸上多了表情,不再冷冰冰。
我是真的这样想的。

他很强势,从来不肯退让,连件衣服也不肯。冷冰冰硬邦邦的家伙。

直到衣服被扯破。让我想起了那些信。
被挥走的过山车又驶到眼前。

画着心里喜欢的人,把心事记录在纸上,投递给你。
少年的心情就是这样简单。
你就要走了啊。什么也抵挡不了你前进的步伐。
已经无法飞翔的我,只会这样笨拙地表达着最单纯的想法。
看到这些以你为主角的画,你就会明白吧。
明白有个人在默默的喜欢你。
把心事画成漫画寄给你,让你知道我的喜欢。
我不要像故事里的人一样。我在跟你说喜欢,你有没有听到?
偷偷看你收到信的表情。
微微的一愣,然后就想丢掉,不过最后还是迟疑地收了起来。
我很高兴啊,这样别扭的小狐狸最可爱。
一封两封三封……
每天观察你的一言一行,回到家把它跃然纸上,记录着你的生活,也寄托着我的心意。
没有关窗,雨水打湿了昨天的成果。暗叹口气,从头来做。
没想到就这样病倒。
一连几天没有收到信,一定等急了吧。嘿嘿,我就是知道,你有多喜欢那个小狐狸。
我的小狐狸。

今天这是最后一封了。完结篇,当然要有不一样的东西。
“我喜欢你。”
信纸的背面写了这句话。
那么久了,我终于写出了这句埋在心里很久的话。很高兴,佩服自己的勇敢,开始想象你收到信,看到信的表情。
错愕的,惊讶的,生气的,愤怒的……
究竟是什么样呢?

碎片像雪花掉了出来。我一眼看出那是今天早晨投到你柜子里的信。还有以前所有寄给你的信。也不能叫“信”了,都成了碎片。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全部的喜欢与心血,换来的是这个结果啊。
混蛋流川狐狸。
我果然是个笨蛋。

“我还以为你有些长进。”你的语气还是带着不自觉地嘲讽。
对啦对啦,我就是这样的笨蛋怎样?我就愿意这样过自己的日子怎样?没有打扰谁呀。
生活很艰苦,我一直坚持着。再累再苦也没关系,用双手养活自己,活得踏踏实实。不打篮球的手上起了很多茧,可我觉得很光荣啊。
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为什么不滚得远远的。为什么要再次遇到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让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的眼睛可以杀死我。
不想再看见你。我想平静的生活,真的。
被过往的记忆包围的感觉很不好受。
总会做梦,梦见你冷冰冰的模样,撕扯着信件的表情。很痛苦啊。
明明该讨厌的该恨的人,偏偏恨不起来。
那样的感觉真的很苦涩。而我从来就不喜欢苦。
过去就过去吧。喜欢一个人没错啊,我也告诉过喜欢的人我的喜欢,所以虽然真的被拒绝了,也不后悔。
我不后悔。真的,一点也不。
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可是当她问为什么的时候,怎么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的还是你呢?

那么久的时间,十年,过去的我们已经太遥远。
再来一个十年,我应该就会忘记你吧。
不过,到底我还有没有另一个十年?

我好像怎么样也摆脱不了你的眼神。
就像现在。


如果可以,宁愿从未遇见过你。

流川枫跟在樱木花道身后走过一条路,再一条街。
慢悠悠的压马路,很是惬意的样子。
冬日里难得的阳光照在前面人的身上,红色的发丝反射着光圈,看上去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没有检讨自己丢下相亲对象半途离开的有些荒谬的行为,流川枫直觉地追在那个人身后。
当时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就看着他走,什么也不做,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就这样一前一后,走过一程又一程。
很平静,很踏实,几乎要散发香气。
这个样子才像梦。

在我最隐蔽的梦境里,我们曾经这样走过马路,走过湘北校园,走过无际的海岸线。
并着肩往前走,你的红发吹拂到我的脸上,有点痒,我为你抚开,你对我微笑。
那样美好的场景。

梦里的你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我就像你画的小狐狸一样努力伸长了耳朵,可是什么也听不到。
到底,你在说什么呢? 
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梦里的我伸出手贴着你的脸颊,你对着我羞涩的红了脸,那么可爱,那么美好,简直像天使。
只属于我的红发天使。

我以为梦是从不经意的翻到那个故事,回想起你的那句话开始的。
不曾想,原来一直没有醒过。
我的梦啊,十年没有醒过。

过去,现在,反复缠绕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接受别人的喜欢的同时,又对别人表明喜欢。
真是个笨蛋啊。
被伤害的明明是我啊。
凭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仿佛,好像,心碎了一地。
让我的心这样痛苦。难过了整整十年。

在我年少的梦中,有着一只小狐狸。很孤单的狐狸,除了篮球和睡觉什么都不懂。不过狐狸也不觉得难过,它只过着平淡的日子。
一只猴子,红毛的小猴子发现了它。和它打架,陪它打球,狐狸和猴子一起做了很多事情。
狐狸是迟钝的动物,猴子也是个笨蛋。
两个笨蛋喜欢了彼此。
就像故事里的男孩和女孩,点点滴滴的生活积累着感情。
外面的天空很蓝,很高远,狐狸想去更广阔的天地闯一闯,它不甘心窝在小小的天地里。
想和猴子一起去。
可是猴子受了伤,再不能陪狐狸一起飞了。
狐狸觉得没关系啊,不能飞了也没关系,只要还在一起就什么事都没关系。
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对吧?
看到那些画着自己的信,狐狸心里很甜。
它想告诉猴子一句话,一句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话。
然后猴子和狐狸一起幸福的生活着。

这个结局当然不是真的。这只是我的梦而已。
内心深处最美好的愿望,只能透过梦来表现。
却真实的让我想流泪。

睡不着的时候我想着什么呢?
是那两个一直做了十年的最甜美的梦境,还是那只失去了猴子一直很孤单的小狐狸?

红发少年蹲在地上看着碎片脸上伤心的模样,一直在我的记忆里。
从来不曾忘记。




冥冥中,似乎有着一股力量,牵引着我和你,让我们再次相逢,让我再次拥有,有你的梦境。

樱木拿了药,又跟熟识的医护人员打了招呼,打算去住院部看看那里的小朋友。很久没见一定很想他。他可是那里最受欢迎的访客。
想着孩子们苍白病容上因为自己而浮现出笑容,樱木就觉得无比的快乐。
起码,天才可以为别人带来快乐。还有那些喜欢自己的孩子们,所以,一只狐狸又算得了什么。

然后就被拉住了手腕。
“流川枫。”
那样大的力气,可以把手腕捏红的力道当然只有流川枫才会有。
“白痴,你有病吗?”
直接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严厉。
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真是不禁念叨。樱木嘀咕着。
“回答我。”男人开始不耐烦了。
手腕的皮肤一定快破了。
“混蛋,快放开我。”天才皱眉。这只狐狸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敢欺负本天才力气变小了。
“你有病吗?”固执的男人不肯松手,不变的语调透着焦急。
“是啊我有病。”樱木对着流川微笑。“一不小心会死掉的那种。”

不知名的病,只有换肾才能痊愈。药物只能暂时遏制,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副作用比较大,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樱木花道解释的很详细。
从他手上夺过来的药品说明也证实了他的话。

怪不得现在你会这么没力气。握你的手腕还会红肿。
得了这种病竟然还跑去做修理工,还有心情和女人交往,还能这样没心没肺的微笑。
怒火燃烧在流川枫的眼里。冷冷的火,烧得人害怕。
不过樱木花道才不怕他。早早做到备战状态。
果不其然,一个拳头砸了过来。
“白痴,白痴,白痴……”
流川枫没命地打着樱木花道。笨蛋混蛋白痴。竟然得病还要死。谁给你的资格?你凭什么得病,凭什么还笑得没事一样。
刚刚理清想法,现实又开始一塌糊涂。
总是这样,刚刚想做些什么,决定什么,就有突发的状况发生。
你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整整十年,凭什么还要继续影响下去。
我不要。不要。不要。
……
我不会离开了,就算你恨我也没关系,绝对不会离开。我要守着你,我们一起努力,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换我画猴子,然后让你撕好不好。多碎都没关系。
你想打架我来陪你,多大力气都可以。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很多,很多。
我的梦,那只小狐狸,所有所有都还没有告诉你啊。
我不会走开了,不会再把你的信撕碎,不会再让你难过,不会再让你伤心,不会再骂你白痴……
所以,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医院人来人往的楼道里,一个黑发男子抱着另一个红发男子,失声痛哭。
“求求你不要死。”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对不起啊,过了这么多年才说出这句话。
原来一个人的日子里,潜意识里,梦境里,都是你的影子。
喜欢你,到底有多久了呢?
记不清了。实在是太久了。
原来我是这样想念你。
原来我是这样爱你。
现在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不会迟吧?
不会迟,绝对不会迟。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那里,原来就住在我的心底,陪伴着我的呼吸
有多远的距离,以为闻不到你的气息,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回头就看到你
过去让它过去,来不及,从头喜欢你,白云缠绕着蓝天
如果,不能够永远都在一起,也至少给我们怀念的勇气,拥抱的权利,好让你明白,我心动的痕迹
总是想再见你,还试着打探你的消息
原来,你就住在我的身体,守护我的回忆
——《心动》林晓培


那句对不起,我爱你,我很想你,重复一千遍也不会腻;
就算失去你,离开你,见不到你,还有你能听懂的暗语。
——《流向巴黎》 钟汉良

流川枫和樱木花道生命中最狼狈的一天,很多人可以见证。
护士小姐眼睛里带着梦幻色彩:“真是很帅的男人啊。哭起来的样子让人也跟着难过。哎,为什么那个红发帅哥就是不解风情。”
病人小朋友甲:“天才哥哥为什么要笑啊。明明那个叔叔很难过的样子。连鼻涕都流出来了。”

后来呢?
肾脏的相配指数是几万分之一,那个唯一,究竟是谁?

还是那位护士。
“黑发帅哥果然就是果断,抽了自己的样本做配型。没想到就真的配上了。好浪漫哦。”

那么,他们有没有走在一起?

三年后,相原奈央的婚礼上,两个出色的男子结伴而来。
一黑一红,寸步不离,仿佛双生。
被人侧目也不分开的,是你和我十指紧扣的双手。
并肩的你我,梦中的场景,终于变成现实。
我们已经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不可以让自己幸福一点。
无论怎样,和我在一起吧。

请你记得,走到哪里也不要忘记动手术的那天,我在你耳边说的那句话:
那句对不起,我爱你,我很想你,重复一千遍也不会腻;
就算失去你,离开你,见不到你,还有你能听懂的暗语。
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年要一起走。

 

  L - 临水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