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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说你是…优香的…儿子?”
眼前成熟又艳光四射的女子彷佛有点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干嘛啊!虽说突然来拜访是有点让人措手不及,但是有必要惊讶成这样吗?己经足足看了三分钟 啦!自己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老实说,可不是自夸,向来是左右逢缘的自己,可是大学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向来只有自己挑剔别人,哪有别人对自己品头论足 的份啊!
牧不耐地换了站姿,看眼前的女子眼里升起一种不知怎么形容的意味…对了,好像猫儿在对猎物伸出爪子前的得意…牧忽然觉得背后一股冷意…女子忽然又 换出一张大大的笑容,那瞬间的变化,几乎要让牧以为是自己眼花错看了!不过,这样的笑容可是打出生以来就一直看在眼里,老早就习惯啦!
“啊哈,不好意思哪!居然让你在门口站了那么久!快进来快进来,唉呀,实在是不知道优香的儿子居然会那么高大…”她几乎是用扯的将牧拉进了门,头 也不回地用脚碰地一声将门踢上,个头虽小,力气倒惊人得很。心想还好门框够高,自己超过常人的尺寸居然不会撞上,真是有些稀奇。
女子又粗鲁地用手肘撞开玄关的门,天哪!自己会不会是走错了地方?地址跟门牌上的名字都没错啊!可是…老妈口中的由美子阿姨不是“温柔美丽像小白 兔一样的女子”吗?对了!她也许只是这家中的某一份子,不是由美子阿姨…
“我是樱木由美子,你就直接叫我由美子吧!”不会吧…
“哈哈哈…真是跟优香好久不见了呢!”好大的嗓门,好惊人的笑声,牧觉得自己好似被她的声音撞击了好几次。
又是碰地一声,牧惊讶地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饮料…啤酒?
“天气这么热,你当然是喝啤酒的啰!”
女子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牧不动声色地将饮料打开,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
老妈的怪朋友在搞什么把戏啊!看也知道自己还是学生吧?
“那个…由美子阿姨…”
“叫我由美子啦!阿姨好老气,我不喜欢!快,告诉我优香现在好吗?在做什么?变得多不多?我们差不多廿年没见面了!牧老头儿是不是还一样严肃啊? 除了你,还有没有兄弟姐妹…”
“慢…慢着!”牧忍不住喊停,真是长这么大没见过嘴巴动得这么快的女人,脑袋根本赶不上她的话。
“由美子阿姨…”
“叫我由美子!”恶狠狠的视线扫过来,牧赶紧顺势更正,从善如流的人活得比较长也比较健康,这是和老妈生活了十九年的血淋淋教训。
“由美子为什么会跟我妈廿年没见面啊!而且…”
“嗯?”她笑里藏刀地看着牧,牧吞了口水,还是把话说出口了。
“而且还说…我…嗯…指腹为婚…”由美子噗哧一声哈哈大笑出来,还笑得东倒西歪。
牧可笑不出来,耐心地等在一旁看她笑,直到由美子笑够了,才绅士般地将茶几上的面纸盒递过去。
“哇~你真的跟牧老头儿一个样,”由美子满意地用面纸拭去笑出来的眼泪,“当年他就是这个一板一眼的样儿才追到优香的。”
“由美子…”
“别忙别忙!”由美子挥挥手打断牧急着想问的话。“今天看到你真是令人开心!留下来吃饭吧!”
是命令而不是邀请。算了,毕竟是老妈的故人。可是老妈的记忆会不会是出了问题啊?这个樱木由美子跟小白兔…除了个子娇小,有那一点像啊?
“你来见见我家的人吧!优香没这么吩咐吗?”
“啊…”见她家人?那不是就会见到…“那个…”
“没见到我家的人,你要怎么告诉优香你的想法?”
由美子一句话就让自己语塞。真是的,什么年代什么指腹为婚啊!这些女人在做决定的时候从没考虑过要去实行的后辈的困扰吗?
“我说优香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绅一,我叫牧绅一。”
“绅一吗…嗯~~”由美子若有所思地又仔仔细细地盯着他好半晌,“你家还有其它兄弟姐妹吗?”
“不,我是独子。”
“独子?”由美子眼珠子转啊转的,喃喃自语地,“这可不太妙啊~”
不太妙?牧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什么东西不太妙啊?
由美子又笑出来了,“还真是牧老头的儿子啊!喂,年轻人,不要那么严肃啊!会提早老化的!你今年才…十九吧?念大学了吧?”
牧点点头,“就这附近不远的大学而己。”
“咦?你念那里?是住宿舍还是租房子?”
“呃…我才正想搬出来找房子…”
“哈哈,优香要你先来找我,不,要你住我这儿,对不对?”
真不愧是老妈的死党!虽然自己并不想麻烦别人。
“这个…我…”
“放心啦!优香对我家清楚得很,空房间多得是!又大又宽敞,还包伙食哩!现在就己经另外住了好几个学生了,何况我又不啰嗦,就算到外头也不见得可 以找到更理想的地方喔!”
“这…请问您家人…”
“啊…”由美子又露出那种神秘的笑,“你很快就会见着啦!”
由美子顺手将牧拉起来,“大男人不要一脸不安的样子,我这儿不是什么怪地方啦!”她又小小声地嘻嘻笑着,“带你瞧瞧,看过这儿以后还没听说有人不 想住的咧。”
【2】
牧不得不承认由美子的骄傲,除了原先让自己心烦的问题以外,这里实在是绝佳的住所。
以自己高人一等的个头儿,原本就有心理准备找房子的困难,可是这儿似乎每样东西的尺寸都较一般标准大了不少,空房间果然也如由美子所说有好几个, 娇小的由美子在这些超大空间中像个动作迅速的小精灵般溜过来溜过去的,肺活量惊人的跟自己介绍这介绍那儿。
“碰碰碰!”由美子像擂鼓般地敲门,牧吓了一跳,难道在刚才由美子和自己大声说这说那的时候,这屋子里其实一直有其它的人存在?但是并没有应门 声。
“碰碰碰!”由美子仍旧不死心地更用力敲门,这回加上大吼了。“枫!流川枫!限你十秒内给我滚出这扇门!”咦?流川枫?
有拖拖拉拉的声音传来。门开了,一张闭着眼睛的脸孔伸出来了,显然仍在睡梦中,一头乱发各自往各自的方向伸展,不过即使如此邋遢这还是一张极其俊 秀的脸。同样玩篮球的牧当然认得出这张脸,全国高中年度新人流川枫,怎不认得。牧还在惊奇中,由美子狠狠地将他拉离门口,流川的'阻我睡眠必杀拳'挥了个 空。
“喂!枫!给我清醒一分钟!”由美子在流川的耳朵旁大叫,好不容易唤出一丝反应。
“吃饭了吗?”由美子没理他。
“你应该认识他吧?他住这间。喂!小枫!这是将要住在这儿的牧绅一。”
牧想说还没答应要住在这儿,可是由美子的气势让自己想到优香,顿时自动闭了嘴。
由美子也不管流川的反应,直接把流川推回房里关上门,还像拍掉灰尘似的拍了两下手。
牧惊讶地看她的动作,这是什么啊…由美子倒像没事似的。
“别担心,待会儿吃饭的时候看得到他。”
她又动作迅速地向楼下移动,一路指着房门。
“这些家伙们你一会儿就见到了,最外头那间窗户挺大的,又最靠外边的院子,你应该会选它对不对?”
由美子正确地说中自己属意的那个房间,不过一连串的惊奇后,牧己经不在意为何由美子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内就能了解自己的喜好的原由。
这栋屋子实在大的出奇,房间多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个透天的中庭,于是每个房间都朝向中庭开口,由中庭的楼梯顺势连上走廊,牧发现这样就像是个小小 的聚落,光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就可以跟左邻右舍聊天打招呼。浴室各在走廊的四个角落,即使晚上使用也不用担心会吵到别人,由美子还指出放在走廊边一棵棵的盆 栽,住宿生中其中一个人种的,开的花朵十分茂盛,都是艳丽的火红,延着走廊隔几步就放了一盆。
牧侧耳听到似乎有人开了大门的声音,门上挂着的小小铃声虽细还是能在这大大的空间中荡出小而清晰的回音。
“啊呀,是健司回来了。”由美子光听到铃声就这么说了,她笑着朝下一望,牧也跟着向下看着,“他也是你们大学的学生,念经济。”由美子边说边挥 手,“嗳,健司快上来,跟你介绍新人喔。”由美子拉回身子,牧看到一个有着浅色头发的清秀男孩在对他招手,跟着就是轻快地跑上楼的脚步声。
看他迎面快步走来时,牧才发现这个有着娃娃脸的男孩身材一点都不秀珍,完全就是运动员的修长个儿,大约比自己少十几公分而己。
“唉呀,不就是牧吗?真巧,你也来住这儿。”他边走边嚷,像个活泼的小狗。
牧有些迷惑,“你认得我?”
“在校园里名气那么大的人,不认得才怪哩!我是经济系的藤真健司。”
这男孩笑得很愉快,圆圆大大的眼睛流露的满是对牧的兴趣。
“健司,透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
男孩耸肩,“我没等他。”
“小子,太任性会被讨厌的。”由美子用手指敲敲他额头,“不可以把别人的疼爱当成理所当然,要时刻深怀感谢心才对。”
“我有啊~”他嘟嚷着,“只是有时候觉得透实在跟得太紧,好累人哪~”
“即使这样,你先回来有跟他说吗?”
“……”
“看这样子肯定没说,讨打!”藤真吐吐舌头,由美子又是一记拳头敲下去,“罚你到门口等他!看他进来才准回来!”
“由美子~~”
“说好话也没用,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没放心上是吗?那天后悔了可别哭着来找我!今天记得跟透好好道歉。”
“是~~~”
“还有,你多久没回家了?又不是多远,放假了好歹回家让父母放心啊!”
“是~~~”
“别是得那么长了,你的魅力对我无效!”
原来在这儿,由美子的话就是圣旨啊!
说着,又有铃声轻微地响起,由美子也听到了,“看来你可以不用站到门口了。”她又探向栏杆外,“喂,透,快上来!”回过头又盯着藤真。
藤真这回老实地一鞠躬。“我知道啦,我会乖乖跟透道歉的。”
花形光看外表就知道是个沈稳安静的学者型男孩,无框眼镜下的眼神在瞄到一旁的藤真时漾着微微的笑意。
“刚让由美子教训了是吧!”
藤真脸色微红,“…对不起,我先回来又没跟你说。”
“喔,我在教室看到你往校门跑了,所以也没等,没关系的。”
“透今天负责洗碗吧?健司你帮他洗。”由美子下命令,藤真乖乖点头。
“虽然你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着,不过透你太宽容,小心后遗症让自己伤心。”由美子若有所指,可是花形仍稳稳地笑着。
“嗯,其实我也了解,不过我不喜欢强求,不要太担心,由美子,担心容易老喔!”
由美子瞪他一眼,“就算会老我也还是大美女!”
“啊~放心,没人敢否认的!”花形笑着看向一旁的牧,“你也来啦?”
牧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真要住这儿吗?虽说自己也有顺势而流的生活态度,但由美子颇有含意的笑容又实在让自己放心不下。
“你们认识啊?”
“牧在学校可是大人物,不认识他的人还比较少呢!”
由美子歪着头研究着,“为什么有名啊?你是什么人?运动健将?成绩优秀?还是学生会长?”
“不,我不是学生会长。”
“他可比学生会长还可怕哩,社团负责人都怕他!人称"背后的学生会长"。”
牧不禁苦笑,“我只是学生会里的一员兼会长的朋友罢了!”
“对啊,学生会里主掌社团预算生杀大权的小小一员。”
“花形你别故意搅局吧!预算怎么可能由一人掌控?”
“倒是可以由一人主导,尤其这人又是会长的好朋友!”藤真顽皮地插嘴。
由美子仍是一脸研究的表情,但她眼里又升起令牧极其熟悉令自己胃部不适的含意。
“嗯~这样啊,呵呵!喂,绅一啊!”她凑近牧的身边小小声地说,“告诉你,我.很.满.意!”
牧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
有吵吵嚷嚷地声音跟着开门声一块冲进来,两个大男孩一前一后喊着话。
“我们回来了!”
“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
最后进来的人轻轻地将门关上,也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孩,一脸被这两人吵烦了的无奈,抬起头来看到楼上的几个人,露出温和的笑容。“由美子,我们回 来了。”
由美子也温柔地点头,“回来啦!”不过两眼扫向两个仍在吵嚷着的男孩立刻变得凶神恶煞般,“你们两个丢人的家伙给我安静!想教别人说我由美子家的 小鬼没教养是吗?”
“由美子我们早就不是小鬼了!”
“对呀对呀,谁敢那么不识相乱讲话我帮妳教训去!”
“住我这儿的全是小鬼,都给我上来!”
三个男生顺着楼梯又碰碰地走上来,木制的楼梯是应该比较安静的,不过在几个大男生的步伐下显然没什么差别。看来住在这儿的人真不少。
“咦?这不是学生会的精英份子牧绅一吗?”
这个略带嘲弄的熟悉声音让牧仔细地看向说话的人,半长的头发束在脑后,整张脸上写着'不管你是谁都懒得鸟你'的表情。
“哇哇哇,怎么回事精英大人会出现在这儿?”这个人在一堆巨人当中跟由美子同属娇小型,不过一双狡黠的眼神让人不敢忽视。
由美子可不管你个头大或小,动作迅速地照顺序一人一记拳头敲下去。
“好好打招呼会死啊你们!”
“好痛啊由美子!”
“就是嘛!他又不是不认得我们!”
“你也来啦,阿牧。”眼镜男孩笑着搥了一下牧的肩膀。“要住在这儿是吧?”
“原来你住在这儿,木暮。”牧笑着也向另两个人点点头,“三井,宫城。”
“唉唷,看来你果真是个名人哪!全都认得你嘛!”
牧犹豫着该怎么回由美子,但是宫城又喊了。
“由美子有没有东西吃啊?肚子饿死了啦!”
“饿死算啦!反正吃得再多又不长个儿!”
“三井给我闭上鸟嘴,你那个地方欠修理直说好了我不介意代劳!”
一堆人看着这两人的唇枪舌剑,大概太习惯了也没谁想阻止。
忽然碰地一声,流川枫冲出门朝向众人而来,除了牧和尚在争吵的两个人,每个人都就地找地方掩护,由美子顺手将牧拉离战场…
流川枫冷冷地盯着地下两具横尸:“吵我睡觉,找死!”
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后,“由美子有没有东西吃啊?肚子饿了。”
天哪,这么大一堆人全都住在这儿吗?牧开始怀疑是不是待会门又会打开走出一票人来?
神听到了他的疑问。
大门又被推开了,铃声不太一样地分成两段,进来的人把门推开了两次。
宫城开心地跳起来,“花道回来了!”
三井又丢了句:“是食物回来了吧?”
由美子往楼下冲去,“花花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