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
“说嘛,本天才帮你买啊!”
“啰嗦…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臭狐狸!哼!”
……………………
在这个礼拜第四十一次尝试之后,花道终于发现这只爱睡觉的狐狸是真的没有想要的东西,可是如果再问不出来的话,春天就要结束了啊!
花道回家的时候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泄愤,回过头就看见某只类似于刺猬的生物蹲在自己背后,吓出花道一身冷汗。
“混…混蛋刺猬头!你在干嘛?”
但笑不语。
“喂!说话!别不说话!”
“樱木,我喜欢你。”
仙道慢慢的站起身,微笑着,就如同说着你是不是吃了饭这样的轻松话题,始终保持着一脸悠然的笑意。
说不吃惊是假的,这个冲击实在太大,直接导致的结果是我们的小猴子在楞了好几秒之后才迅速退后,然后再跳到老远的地方,大声吼道:
“胡说些什么呢?你这个该死的刺猬头!”
“我吗?我没有胡说啊~樱木你听到的,都是我的真心话啊~没有喝酒没有发烧没有说胡话,你听到的就是我想的。”
“你……”
小猴子的脸红了一红,愤愤的转过头不理会刺猬,可是刺猬看得清楚,小猴子的脸已经在转过身后红成一片。
刺猬跟在小猴子身后摇摇晃晃的走过站台,走过公园,走过十字路口,接着就到了拉面店。
小猴子在店门前来回的蹭脚尖,望着店里又不进门,刺猬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凑上去。
“樱木,要不要…我请你吃拉面?”
“!…~”
拉面店的老板看见花道,先是一楞,条件反射地想要收拾打烊。但在下一刻就看见尾随而来的仙道,于是有放松神经准备继续做拉面。
仙道笑呵呵的看着花道吃下一碗又一碗拉面,一直到第六碗的时候,仙道终于说话了。
“樱木,你的心愿是什么?”
“呃…”(某人呛到了…-_-||||)
“樱木?”
“我…我的心愿…我的心愿应该是称霸全国!对!是这个!我要打败所有人!哇哈哈哈哈…”
“是吗……”
“怎么?你有异议??”
花道一挑眉,放下手中的拉面碗,严肃的面对着仙道。
“没有…只是稍微有些好奇罢了。”
仙道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不露声色,看得花道后背一阵冰凉。
两人分开的时候,仙道闲闲地招了招手,一个劲的催促花道快些回家。然后一个人靠坐在人行道扶手上,看着花道一点一点地走远。(这种行为好孩子不要学哟~XD~)
走在回家的路上,仙道正对着即将消逝的夕阳。
残阳如血,红得触目惊心。
那片晚霞在仙道的眼里平静的划过,一直到失去颜色。
这夕阳,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像你的头发呢…花…道?
越来越让人心烦意乱的夏日就在那样紧张而愤怒的气氛中临近了,花道整天唠唠叨叨着狐狸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地求饶!
周末练习的时候,难得流川缺席了。
小猴子投球失了准头,被樱木军团的几个笨蛋一取笑就更是恼羞成怒。
“咚!咚!咚!咚!”
清脆的响声后,地上早已是尸横遍野…
花道爽了。
于是神清气爽的向大家告了所谓的“病假”,直奔流川家。
却不知留在体育馆的人们全是一头一脸的黑线。
一路小跑到流川家楼下小猴子才开始踌躇起来,抬起头看着二楼流川房间的窗户,小猴子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待会要怎么跟他说呢…
这样的思想斗争在五分钟后就结束了(某只:果然是猴子不适合做复杂的思想运动么?OTZ。花:你说谁是猴子呢?啊?某只:啊哈哈哈哈~花花你真会开玩笑~我刚才有说话么?啊哈哈哈哈~“干笑ing”),小猴子甩甩头,伸出颤抖的手按下门铃。
“…谁?”
对讲机里传来流川略显沙哑的声音,花道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干哑得说不出话来。
“谁?”
“我我我我…我,我是樱木!”
“…………”
对讲机的另一头一时没了声音,接着是挂断的声音。然后是难堪的等待。
大约十分钟后,门开了。
流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这一点连迟钝的花道都看出来了,于是愈发的紧张起来。
“狐…狐狐狐…狐狸…”
“嗯?”
单音节的回答方式。
于是空间再次沉默。
花道憋了半天终于又挤出一句:
“我能进去吗?”
其实脑子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完全是两回事,不过话已经出口,就是再也收不回来了的。
“哦…”
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过后,流川微微侧了侧身子,示意门外愣着的小猴子进门。
“吱呀——”
大门关上了。
流川眯起眼睛,看着刚走进客厅的小猴子因为关门声明显震动了一下,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找我有事?”
花道嗫嚅了一下。
“嗯…”
“说。”
“那个…”
“嗯?”
“你今天怎么没来练习?”
眸中精光突现,随即平复。
“你说呢?”
小猴子张了张嘴,最后摇了摇头,看得流川顿时心痒难耐。
忍耐并不是自己的作风,于是走过去坐到小猴子身边,缓缓开口。
“你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感觉身边的人又是一个明显的震颤,流川心情大好,花道越是往后缩他就越得寸进尺的靠近。
等确定花道已经缩到沙发的角落不能动弹之后,流川拉起他的手摸上自己的额头,并靠近花道的耳朵轻声呢喃。
“怎么样?知道了么?”
手指滚烫的触感热红了花道的脸,直红到脖子,紧咬下唇。
“知…知道了!你别靠这么近好不好!!”
“哦,我是怕你不知道。”
“你!”
“我?”
“没什么!”
赌气似的拨开流川的手和整个人,花道涨红着脸冲进厕所。
流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那上面还有另一个人的体温一般。
突然觉得头有点晕眩,难道是刚才动作太大了?不过照这样看来,体力可是一天比一天差了啊…
流川不禁在心里嘀咕起来,顺便翻了个身面向沙发里侧。
等花道回到客厅的时候,流川已经睡着了。
看着那人细致得如同瓷器般的面容,花道忍不住看呆了,无意识的伸出手指想要确认一下那人是否还活着。
手指颤抖着,离流川的脸越来越近…
终于……
挨上去了!
但却不是瓷器般的冰凉,而是滚烫滚烫的,像是刚出炉的土坯的温度!
手立即缩了回来,小猴子急得围着沙发团团转,然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抓住流川的领子猛烈摇晃起来。
“狐狸!狐狸!你快给我醒过来!”
“……”
“喂!臭狐狸!你给我醒醒啊!”
“……”
到后来实在是急得快要失去理智的花道甚至开始结结实实地打了流川好几个耳光,流川这才悠悠醒转过来,而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脸颊刺痛不已。
“…?”
“狐狸……”
疑惑的看着面前急红了眼眶的人,流川皱起形状优美的眉毛。
“狐狸…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
“可是你烧得很厉害啊!”
‘都快吓死我了…’花道在心里小心翼翼的补上下半句。
“…死不了的。”
“狐狸!!”
眼泪再一次沁出眼角,当年被混混缠住打斗,以至于连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每次一想到这里花道就忍不住地心悸。
流川盯着花道看了又看,想要拒绝的话在看到对方沁润的眼角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心里暗暗比了个中指,点点头妥协了。
花道打开玄关的门,然后费力的背起流川往街口走去。
一路走来,流川沉默得有些异常,甚至连一句“大白痴”都没有说过,花道莫名的觉得心慌不已。
跌跌撞撞的走着,在花道没有发觉的情况下越走越快。
“我…我说…”
背上的温度灼热得几乎烧伤花道的背,努力的从脑子里搜集自己所能想到能够说的话。他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破绽。
可惜发抖的声音的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
万幸的是,背上的人微微动了动。
即使那个东西再怎么轻微,也让花道感觉他确实还活着。
鼻腔里开始酸涩不已,眼前微微有些模糊。
即使是这样…
即使是这样……
花道也连一步也没有停止的往前大步走,或者说跑着。
“喂…”
背上那个人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引得花道全身一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稳住情绪。
“嗯…嗯?”
“你刚才到底要说什么?”
声音稍微有力了些,某人顺便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趴得稍微舒服那么一点。
真难得这只狐狸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如果是平时,花道一定会如此在心里感慨了,可是就现在这个状况来说…
“我啊,一直以为你这只没体力的狐狸很瘦,没想到背起来这么重!”
“哼…”
“哼?混蛋臭狐狸!也不知道现在是谁趴在本天才的背上啊,居然还给我‘哼’?”
“大白痴。”
“都说了是天才!天才!!天才樱木花道!!”
“是,是,天才的白痴…”
“る!か!わ!小心我扔你下去哦!!”
到医院的路上,就这样絮絮不止的吵闹着,如平常一样。
如果不是背上灼热的温度,花道几乎都要忘记现在是怎么一种情况了。
“呐,狐狸。”
“嗯…”
“如果下次生病,要第一个告诉天才啊。”
“切…反正又不会死。”
“你给我闭嘴!!”
花道激动的大声道,停下脚步,浑身颤抖。
“白痴?”
流川迟疑着喊出这两个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换来花道较之先前快上许多的速度。
到医院之后,等花道张罗完毕,已经是夜里将近10点。
流川死活不愿意留在医院过夜,花道没办法,只好照先前那样把流川背了回去。
一路无语。
晴朗的夜空在城市灯光的闪烁下黯然失色,连最明亮的星星都暗淡得看不真切。
流川抬起眼,透过路边树与树的间隙,隐约看到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心中郁积着些什么,眼眸深沉。
背的主人仍是沉默,赤红的头发看上去十分坚硬。但流川清楚的知道,它们摸上去会是如何的柔软。
伸出手叉开五指,眼看着几乎就要碰到发梢,流川又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花道顿了一下,复又快速前进。
等走到流川家门口,花道放下流川,默默看着那病弱狐狸走到门前,然后静止三秒,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钥匙,忘带了。”
那一刻,花道明显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些扭曲,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半晌,踩恶声恶气的道:坐计程车,回我家!
总算开口了。
那只虚弱的狐狸坐在计程车后座时迷迷糊糊地想,接着眼皮开始打架。
以至于到底花道家在哪里,住几楼,有多大…这些,他是一概不知道的。
直到离开的时候才稍微记住了些,并且转天就又忘得一干二净了。
“狐狸…”
“那天下午我回家的时候,遇到刺…嗯,仙道了。”
“他请我吃了拉面……还跟我说…”
还跟你说?他还说了什么?
流川只记得在自己半梦半醒时,听到那个白痴零零散散说了不少。
没有重点,也没有中心。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和平常完全不同的平和。竟然让他觉得…很有点夏日清风的味道?
第二天醒来,日头已经偏西。
流川坐起身,额头上早已不算清凉的手巾随之掉落。
眼前的事物是全然的陌生,晃了晃脑袋,换来片刻清醒,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原来…是在那个白痴家里么……
突然清醒的认知让流川头疼不已,摸索着爬起,走到狭小的客厅找水喝。
和狭小客厅相称的小小褐色玻璃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排字。
臭狐狸,起床之后要记得吃药,而且要记得在吃过东西之后再吃药!!稀饭我放在厨房里了,要热过吃对身体才好啊!!
天才樱木花道 亲笔
不过两指宽的纸条,末了,还斜斜画了个不知是篮球还是什么的红色球体。
那个白痴…
流川草草套上衣服,打开门往学校走去。
走到楼下时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好几眼那个自己走出来的房间,门上贴着泛黄的纸张,纸上是黑色粗体的“樱木”两个字,和字条上的字一模一样。
花道回家的时候,再次“凑巧”地碰到了仙道。
那个周身都散发着闲适慵懒气息的男人,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和那天同样的位置。
花道从心底深处觉得有哪里奇怪,但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红彤彤的太阳逐渐失去了热度,火红色的天空,明明是那样温暖的颜色,却冰冷得有些异常,从空气里丝丝缕缕的渗透开来。那朵云,那片天,那一小块自己刚刚呼吸过的空气,刹那间都逸散出陌生的冰凉。
“哟~真巧啊,樱木。”
“哦~!刺猬头!真是巧!你今天也过来这边哪个学校打练习赛么?”
仙道挠了挠头发,微微撇起眉,点了点头。
“呐,樱木,今天要不要跟我比一场?”
走到上次同样位置的十字路口时,仙道说。
走在前面的人,因为路口突然闪过机车,轰鸣声响彻耳内,所以只听到仙道叫了自己的名字。后面的内容,就全部掩埋在那片轰鸣之中了。
“什么?”
“不…没什么。”
花道咧着大大的笑容转过头来问他,但他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犹豫间,已经走到了去花道家和去车站的分叉口。
“樱木……”
“は?”
“嗯…またね。”
“じゃ。”
“狐狸!”
甫一打开门,花道就忍不住叫出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冰箱之类电器运转的声音。
花道走进屋子,看见桌上的字条已经不见了,卧室门也开着,然后也就大概知道是怎么样的情况了。再几步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稀饭还好端端的放在第二层里。
看到这个,花道不禁心道:
切,臭狐狸,活该没体力……
(笑,果然是单纯的孩子…=-=)
流川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也会有睡不着的时侯。
那天从花道家回去,在门前一直呆站到被出差回家的大姐一手拨开,开门。
“真是的,篮球部可真悠闲啊~哪像我们上班族…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
响子一个劲的发着劳骚,坐在玄关—脚一个地踢掉鞋子。
见流川没有反应,响子转了转脖子,径自走进了浴室。
“响子姐…”
“嗯?”
流川抬起头,眼睫低垂。
“如果是对喜欢的人,你会怎么样?”
“我的话…”
“算了,我睡觉去了。”
突如其来的焦躁袭卷而来,流川穿过响子迅速回到房间,扑倒在床上。
“真是不可爱的小鬼…”
响子眯缝着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如此评价。
那一晚,流川都没没真正意义上的睡着过,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花道那句话。
狐狸,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狐狸,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狐狸,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流川翻了个身,闭上眼。
想要的…东西么?
从那天之后,花道明显的觉得,流川在避开自己。
视线,触碰,言语…
即使再怎么挑衅,也只是淡淡的一句“哼”。
有对手时,再怎样无聊也会兴味十足,相对的一旦失去对手,就会趣味全无。所以花道渐渐也不那么吵闹了,一板一眼地打篮球,吃饭,睡觉。
可是,如果说不在意,那肯定是说谎的吧。
仙道仍然勤奋的过来找花道,但再也没提过One On One。
偶尔也会一起去吃拉面,当然,钱都是某人付,小猴子只要负责吃就好了。
“樱木,你想过有一天去美国打篮球么?”
“美国?!”
“嗯…”
说着如同做过千百次一般自然的抚去花道唇角的食物残渣,引得花道有些不适应的别了别头。
“我…没想过那么多啊。”
“是么。”
“嗯。”
也许在很多年以后想起那个时候的话,花道自己都会为当时的不经思考而失笑出声,但,不会后悔。
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对话之后,很快的,迎来了花道的生日。
流川和花道仍然是那样不咸不淡的相处在别人“到底出什么事了?”的议论当中,相反,仙道和花道越走越近了。
“花道,这样好么?”
洋平靠在一旁的墙上,对着冲凉的花道发了问。
“唔…什么?”
“你和流川这样,我说真的可以吗?”
那边迅速关上水龙头,拿过毛巾搭在头上,含混不清地道。
“管他呢,是臭狐狸自己不理人,又不是本天才的错。”
说这句话的时候,流川刚好从花道背后走过,斜斜看了一眼,很快消失在体育馆大门。
“啊…る…”
洋平一惊。
“る?什么?”
花道拉下搭在头上的毛巾,刚才的困扰表情一扫而光。
“没…没什么…花道,弄好了么?”
“嗯!”
“那…为了庆祝我昨天拿到打工的薪水,一起去吃东西吧~!”
“啊~洋平~~>_<”(小狗扑~)
“哈哈哈哈,好啦好啦。^_^”(摸小狗…咳…小猴…= =|| )
两名少年嬉闹着走出校门,迎面走过来一名高大的男子。
“仙道!”
红发少年开口叫住他,他这才回过神似的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樱…木?”
梦呓般念出少年的名字,再调整视线就看见旁边的黑发少年。
“你又过来打比赛么?”
“不…今天过来,是有点事要找流川。”
闻言,花道立刻一脸好奇地凑过脸去,上下左右地打量起仙道来。
“我说…你刚才说的是找那只臭狐狸?”
“嗯,我是找流川。”
“切…”花道嘟起嘴转身面向洋平,“洋平我们走。”
洋平苦笑着向仙道耸了耸肩,一脸歉意地跟着花道向街对面走去。
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分别投射在车辆穿行的公路上,另一边的谈话则淹没在了滚滚车流之中。花道在转角的地方偶然一回头,只看见仙道异常怪异的发型,以及流川低垂的头。
“花道…我说你的球鞋没换啊…”
“啊!”= =“不过偶尔这样也没关系吧…”
“呃…そが…”
和洋平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等花道回到家的时候,时针早已指向了九点。
走进客厅,电话铃刚好响了最后一声,自动转入电话答录机。
“yo~这里是天才樱木!有什么事就留言吧!!哇哈哈哈哈~”
“樱木…”
那是仙道的声音,不知道是信号的关系还是花道的错觉,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有些发涩。
“下周六我就要去美国了,其实一开始,完全没有这个打算的,不过…ma~如果,我是说如果,”他顿了一下,“你那天有空的话,可以来送送我吗?”
放在听筒上的手过了良久也没有拿起来,一段难堪地沉默之后,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翻找东西的声音。
“时间是下午四点,XX机场。”他吸了一口气,“那么,再见了,樱木。”
直到刚才为止,花到都没注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自己脚上那双三十元买来的球鞋,已经裂开了一个相当大的口子。
照样是磕磕绊绊地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睡完了一整天的课,放学后流川睁着有些迷蒙的双眼搜索到一头红发的高大身影,正想向往常一样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却突然发现…
“白痴,你鞋怎么了?”
这句话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冲口而出了,连拦也拦不住。
花道一楞,没有反应,拿着自己破掉的鞋子继续发呆。
大白痴,居然还跟我闹别扭…
“啪——!”
流川那一巴掌重重打在花道背上,终于换来某人的激烈反应。
“谁?是哪个白痴敢打本天才的!!”
“……”
花道一转头就看见流川苍白得有些病态的脸,凑得极近,莫名暧昧的距离。对方的睫毛就在眼前,舌头只要微微向前就能够碰到嘴唇。惊得花道手脚并用,到退到墙边。
体育馆里适时传来大猩猩的集合口号,花道迅速冲了进去。
“噗~”
“哈哈哈哈,不错嘛,花道。”
“那双鞋…那双鞋…啊哈哈哈,我不行了…不行了…”
by笨蛋三人组
怒气值上升ING…
“哦哦,这鞋很新潮嘛,花道。噗哈哈哈哈…”
“樱木,我怎么不知道AIR JORDAN又出‘新款’了,哈哈哈哈哈……”
by良田&小三
怒气值持续上升ING……
“哼。”
怒气值满点,爆发ING!
“混蛋流川!!有本事就来单挑啊,这样算什么英雄?啊!混账!!”
“白痴。”
“啊啊啊…不要拦我!我要杀了他啊啊啊!!”
“大白痴。”
…………
ma~久违的狐猴大战,乱做一锅粥。
于是时间跑啊跑,跑着跑着就到了周末。
从周五的早上开始,花道就坐立难安,不是盯着某处发呆就是东张西望,几次想要开口询问洋平,但又都忍住了。
时钟上的三根针继续赛跑,一直到时针分针秒针都走到了12点,花道就再也忍不住了。
一路跑到公交车站,上车,到站,转车…
或许有的时候,单纯,也是一种优点吧。
就在仙道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几乎已经放弃等待的时候。
花道出现了。
他喘着气,穿着白色T恤,鼻头渗出点点汗水。
“樱…木……”
仙道突然觉得心情复杂起来,那天晚上打电话,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没想到花道真的来了。
“刺猬头,我来了。”
花道站直身子,露出招牌笑容。
“谢谢。”
“说什么傻话呢!你这家伙。”
“樱木,你会去美国的吧?”
“为什么又突然说到这个?你今天真奇怪啊!”
眉毛微微拧起。
“奇怪吗?”
“嗯!”
“可是…流川过几天不也要去美国吗?所以我以为……”
那一瞬间,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感觉再次袭来。
视线仅仅凝聚在一点,机械地跟仙道道别,所有的思想,都被那句话所占领。
不知道哪里传来3点半的电子报时,稍显尖利的女声让花道刹那清醒。
“樱木…”
“啊?”
“我…真的就不行吗?”
“什…什么不行?”
“一定,就得要流川吗?”
“……”
“是吗…哎呀,不好,我也该上飞机了呀!樱木…再见吧。”
看着仙道仍然是一脸温和笑意的对自己挥手示意,然后越走越远。
花道想了很久很久,久到看见仙道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花道也没能想出来该怎么回答。
又或许,是这辈子注定要欠他…然后下辈子去还吧。
这样想着,花道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越擦越有停不住的势头。
到最后连花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仙道离开而哭,还是为流川即将离开而哭了。
“什么?花道你竟然不知道么?”
当得知花道不知道流川即将去美国这件事的时候,良田觉得最后简直就好像是世界末日的传说人尽皆知而突然有人告诉他说不知道一样。
“啊,是啊,我不知道!”
没好气的嘟哝着,花道愤愤拧了拧自己手上的毛巾。
自从两天前送走了仙道,花道在学校里就再没有见过流川,不是没想过去他家,但是总觉得…有些别扭。至于别扭再哪里,花道又说不出来。
“说起来,流川那家伙,明天就要出发了吧。”
“……”
到底,该不该去狐狸家呢?
继上一次犹豫应不应该去送仙道的问题之后,这个问题又成了花道面临的最首要的问题。
那天下午洋平陪着花道走了一路,难得沉默了一路。
“我…”
花道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要去么?”
“嗯…”
“那就去吧。”
洋平伸手拍了拍花道的背,向前推了他一把。
花道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跑向了流川家的方向。
春末的凉夜,红发少年用尽全力奔跑着,沿着无数人家窗户或者打开的房门所透出的光亮,一路来到了流川家。
他站在流川家的大门口,满腔的热情瞬间被抹杀得干干净净。
花道一路全力奔跑过来的结果,竟然是房门紧闭,屋子里连灯都没有开。
那一刻,心“咚”地跌入底谷。
原来自己也是像小丑一样的存在啊…
花道看着黑沉沉的房子轮廓,扯了扯嘴角,想笑,那表情却分外扭曲。
花道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空落落的。
想想自己认识那只狐狸也有些日子了,到现在却发现…竟然连他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清楚。比如…电话号码…
难道连上天,都在愚弄自己么?
凌晨四点的时候,花道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摸索着给洋平打电话。
电话铃响了良久,那头才传来洋平睡意朦胧的声音。
“喂…”
“咳…洋平…”
“花道?你怎么了?”
“我觉得现在很不舒服…”
花道翻了个身,嗓子痒痒的。
“没事吧?”
“嗯…还好…不过明天可能,咳…去不了学校了。”
洋平长吁了一口气,安抚道。
“那就好,家里有药么?”
“嗯…”
“那记得吃药,盖好被子,对了,要吃过东西再吃药,要吃清淡…”
“洋平~!”
“啊?”
“你好像老妈子…”
|||||||||||||
“呃…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会帮你请假的。”
“嗯…”
“那我挂……”
“洋平,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快睡了!”
“嗯……”
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转眼就把洋平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花道隐约觉得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想起良田说的流川走的时间,猛然惊醒过来。
时针,正指向4点。
刚好是流川那班飞机的时间。
花道一手抵住额头,一手紧抓着被子。就感觉眼眶里有什么在转啊转的,拼命忍耐着不让它出来。
“白痴。”
清澈的声音,让人产生强烈恍如昨日的违和感。
花道摇摇头,感叹着竟然连幻听都出现了,原来自己,这么喜欢那只狐狸啊。
“大白痴,我知道你在。”
这一次,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那确实是流川的声音。
花道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循着声音的来源,打开厨房的窗户。
厨房的窗户刚好面对着即将落山的太阳,那一团柔和的金色圆球发出温柔的热量,一丝一毫的镀在花道的满头红发上。映在流川墨色的瞳孔里,越发亮丽。
“狐…流川…你……”
“我,等你一起去美国。”
说着,流川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啊掏。
嗯…一只鞋…两只鞋……
等两只鞋都掏出来拿在流川手里,花道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AIR JORDAN,也是花道原先鞋子的样式。
“下来吧。”
流川对着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的花道喊,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和鼻头,流川觉得,原来自己的姐姐偶尔好像也会做些好事啊。
“你不是说要去美国的吗?”
花道边跑下楼跑向流川边恶狠狠的说。
“啊…那个啊,我不想去了。”
“る!か!わ!”
“?”
“我…”
花道看着流川那永远的一百零一号表情,语塞。流川拉起花道的手,把那一双AIR JORDAN放到他手里。
然后花道就那么鬼使神差地收下了流川的那一双鞋,刚想问问那只狐狸具体的事情经过,那“罪魁祸首”竟然直直倒进花道怀里,流着口水呼呼大睡。
于是问题只好暂时搁置。
一天、两天、三天…
一周、两周、三周…
渐渐地,花道也就把这件事情淡忘了…
所以流川乐得清闲,一有空就跑去花道家里睡觉。
从那时候开始,花道家的邻居们就经常听到类似这样的对话:
“臭狐狸,从我身上下去!”
“不。”
“下去!!”
“不要…”
“啊!你在摸哪里?混蛋!!”
“看不就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果然应该杀了你的!!!”
“哼…”
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枕头=花道的大腿。
后来偶然在流川家得见响子大姐,那一脸诡异的笑容引得花道恶寒不止,不过单纯如他者…大概是永远也想不到这其间的奥秘的吧?
而那只黑色头发的面瘫狐狸,终于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