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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鱼 1-4

作者:阳春白雪 2010-07-07, 周三 00:21

【1】



我,是一条鱼。更确切的说,是一条仅能用作观赏的热带鱼。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兄弟是谁,也没有自己的名字。从有记忆以来,我就和其他那一大群色彩斑斓的家伙终日游曳于水草、假山间。我们每天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如何活下去。

我们的世界是残酷的,体形,颜色,泳姿任何一方面的残缺都可能使我们被剥夺活着的权力,因为我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取悦人们的眼睛。每一天,我的周围都有同伴死去,每一天我们都在人们的面前拼命展示着自己惑人的色彩,优美的泳姿,期盼着能有人将自己买走,带自己离开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美丽”的家。

流川枫站在人行道上,依旧裹在深色大衣里的上班族们脚步匆忙的从他身边经过,没有人对他投以一丝关注。但他依然站在那儿,早春特有的冰冷的水气凝结在他的发上,那双漂亮的倒三角眼注视着前方。

此时的流川正站在一家宠物店前。宠物店临街的一面墙是以特制的玻璃砌成,以便于顾客在屋外就能欣赏到,店内靠墙摆放的水族箱内的观赏鱼。

十岁的流川抬起了手,曲起指关节轻轻扣着面前的玻璃墙。白暂的手在玻璃透明机质的映衬下显的有点病态。墙的另一面,一大群鱼儿开始乱窜,整面墙便一下子呈现出一片令人目绚的色彩的海洋,像是某位抽象派画家未经公开的作品。但流川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这丰富的色彩而迷离。他的目光像以往的很多天一样,专注于搜索着一种颜色。终于当他眼前闪过一抹鲜红时,他微微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我们称之为温柔的微笑。

终于……找到你了……微凉的风拂过流川白瓷般的脸庞,周围的空气也似乎一下子变得温柔。(乱用形容词没人介意吧?!呵呵,陪笑ING)

不远处的校车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停在了站前,候车的孩子们一拥而上,流川再一次看了一眼那条鲜红的鱼儿,转身跑向了校车,



曾经,我很厌恶自己的颜色,鲜艳的,纯粹的红,像血一样。有很多次,人们的目光从我身上滑过,飘到另一些伙伴身上。他们的嘴角微微一撇,从牙缝里摔出几句评价:“真是……让人不舒服的颜色啊。”可是近来我却开始感谢上帝让我拥有这种颜色,只是因为他能借凭这很快的找到我。

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每天来这附近搭乘公车的孩子之一。和他的第一次相逢是在去年冬季的某一天,人类似乎都将那一天称为圣诞节。那一天的晚上有彩灯,有欢笑,有礼物。而那一天的他一无所有。那一天的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墙外,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我,那么清亮,不带任何一丝杂质。他轻轻扣着玻璃墙,身边的伙伴开始惊慌的乱窜,但我却没有动。我能看到他眼底的寂寞,我能理解他的一无所有,不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烟花在他身后青色的夜空绽放,绚烂而美丽,拽着五彩气球的情侣嘻笑相拥着从他身后进过。四周很喧闹,可他却一直沉默。我们静静的注视着对方,绒绒的雪花从空中飘落,粘在他好看的黑发上。然后,轻轻的,轻轻的,他扬起了嘴角,端整的脸庞凑近我,告诉我:来年的春天,他会来带我回家。



校车响着铃停了下来,下了学的小学生如出了笼的小鸟一般争先恐后的拥出车门。春天的白昼比较长,虽然已是傍晚,但天空还是非常明亮。已经到了落花的时节,天气也一点一点的转暖起来。黄昏柔和而明亮的光浸润到传送的风中,显露出一种暖味不清的意味。粉白纤细的樱花瓣顺着风扑在脸上,留下淡淡的清香。

流川枫站在宠物店墙外,重复了他近来的习惯——轻轻扣着玻璃墙,看着那一刹那爆发出的混乱。然后,他就能找到它,那个,自己的,只属于自己的颜色。今天的阳光并不比往日更灿烂,今天的风也并不比往日更柔和,今天只是春末夏初的普通的一天。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今天的流川并没有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如往日一样离开。他轻轻的推开了宠物店的大门,门上的风铃丁冬,伴随着他稚嫩但却因为某种奇妙情感而微微发颤的嗓音:“那条,我要买那一条鱼。”


【2】



流川的家里是世代看守神社的,因此,他的家也就住在半山腰上的神社边上。
流川枫脚步轻快的爬着上山的石阶,三百九十九级,一百零八间。他的右手上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小心翼翼的,左手半拢着放在袋子边,防备似的想要稳住它。袋内装着半袋水和一尾红色的热带鱼。

因为是在山上,湿气很重,所以还没入夜,空气中就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石阶的两旁栽满了八重樱,已经是开到了极致,连最微弱的风都可以带落几片绯红的花瓣。缭乱盛开的樱花在黄昏温润的雾气里浮载浮沉,空气中也弥蔓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花瓣,几乎遮住了原来的青石板。一有风吹过,就会翩然起舞,是一幅美到了极致,但却让人有种温暖感觉的画面。
在这一片美景中唯一鲜活,生动的就是拾级而上的流川枫和他护在掌心的鱼了。

流川的家就在神社的右手边,很快就到了。他轻轻的推开了家门,木门与门框间干涩的摩擦声打破了屋内似乎被冻结住的寂静。屋内没有开灯,虽然外面还是很明亮,但是屋内已经暗了下来。一进屋就好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样,这里只有绝对的寂静,似乎是连时间都停止了走动。
凭着窗外透进的几丝微弱的光线,可以朦朦胧胧的看见饭厅的桌上摆放着只要热一下就可以吃的饭菜————是一人份的。

流川急急的蹬掉了鞋子,跑上楼。他小心翼翼的按照店长所说的方法,将他的鱼倒进了预先准备好的玻璃缸里。
鱼儿像是很惊奇的顺着缸底游了一圈,然后,摆动着双鳍浮在水中,金色的眼睛隔着玻璃,直直的看着他,一直望到了他的心底。
流川就像还是站在宠物店外那样,屈起了食指,轻轻扣着玻璃缸。鱼儿摆动着尾鳍,长长的,好象是一条绯红的纱巾,在水波中展现出迷人的姿态。
“呐,这就是你的家哟”流川枫微微低下了头,也直直的看向那双金色的眼眸,就像他们初次相逢的那个夜晚一样“是……你和我的……家哟……”
他的有些苍白的指尖,隔着冰冷的玻璃,描绘着鱼儿尾鳍柔和的线条,像是在逗弄,也像是在抚摩。
“你,”流川枫将额头抵在玻璃上,缸里的灯光勾勒出他脸庞的线条,和平日里的感觉不同,没有了那锐利的气息,很是平静柔和,“要叫什么名字呢?……”
“花道,”沉默了几秒,有点像自问自答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叫樱木花道,好不好!呢!”


他来了,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他们把我放进了一个透明的地方,他带着我离开了家,真的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只有争斗和死亡的地方。
我很高兴,可以说简直是想要跳舞:他一定也和我一样,我能从他的脚步感觉出来,轻快的像是在跳舞。
去新家的路很美,真的很漂亮。
我安稳的呆在透明的临时屋里。周围的水随着他的脚步晃动,透过透明的墙我可以看见一片绯红,夺人心魄的红。有一些红的花瓣在飞舞,就好象水草在水波中摇摆一样。我终生生活在水中,感觉不到风,可是我却可以看到它,————美丽的它。
他把我放进了一个新家,我好奇的巡视了一遍我的“领地”。这一次,是一个只属于我的家,不再有无止尽的争斗,也不再有接连不断的死亡。一个全新的,我和他的,家。
“呐”他轻轻扣着墙,我回望着他“你,要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我的?
“花道,”他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叫樱木花道好不好呢!”
樱木花道?我的眼前好象出现了那条通向新家石阶,栽满了樱花,美丽的,通向我们的家。也好吧,我吐出一连串水泡沉到了缸底,樱木花道?新的名字。
那么我是不是也该给他取个新名字?不然很不公平哦。虽然我不能像你叫我一样唤你,可是这个名字只要放在我心底就好,只有我知道就好。
要叫你什么呢?我透过水面看着他,瘦削白暂的脸,清亮的倒三角的眼睛,……和我还在宠屋店时,被关在我对面的那种动物好象啊。
那么说来,那个是什么呢?那个被关在笼里一天到晚只知道睡觉的东西叫什么?
啊,对了,狐狸,想起来了,狐狸,就是狐狸。
好,决定了,以后你就叫狐狸好了。
 

【3】



和狐狸在一起的时间似乎过的特别的快,来的时候明明还是暖暖的飘着樱花瓣的季节,在不知不觉中也已经到了盛夏。
虽然身边一个同伴也没有,可是都不会觉得寂寞,连想都不曾去想过会不会孤单。
“家”的墙是透明的玻璃,透过它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狐狸的房间,感觉上就好像是和狐狸一起生活在水中一样。每天都和狐狸一起怎么会觉得孤单?一点都不会。
从他房间的窗口望出去是一块小小的水泥球场,做工很是粗糙,连球架都只是两个钉上了框子的木柱。好像因为正是假期的关系,不时会有住在附近的小孩过来玩。
说起来,会知道篮球这种东西完全是因为狐狸。基本上每次有人来球场打球时他都会静静的站在窗边看,只是站着而已。
偶尔他也会和我说话,跟我讲一些关于篮球的事。也许在别人眼里很奇怪吧,和一条鱼说话,那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其实这个屋子里也没有别的什么人,这里是他叔叔家,狐狸的父母好像都在很远的地方工作。而他的叔叔除非有事也很少会来这个房间。
记得有一天的傍晚,夕阳将整个天空染的通红,就好像是延绵到了天边的火焰。一直默默站在窗边的狐狸很突然的对我说道:“……我也打过篮球的,曾经我是学校里打的最好的啊……”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他就是在对我说,因为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改变一下姿势,仍旧朝着窗外,很出神的看着在被染上红光的水泥地上汗流浃背的那些小孩。
于是那天火红的云霞,那个姿势就深深的映在了我的脑海里。好像很寂寞很无助的背影。
曾经……
他用的是过去式呢,为什么?

虽然是很绝情,但流川枫看到许久未见的母亲时还是没有多大的喜悦,只是有一种‘啊,来了啊’的感觉。也许是长期的分离两地,也或许单单只是自己个性使然罢了。
表明了想单独和自己谈谈的母亲进了自己房间之后却很反常的注视着窗口一言不发。不好开口催问又不能无视她的存在的自己也只好很无聊的陪站着。
夏日午后的阳光斜斜的从窗口射进来,投射到房中的水缸中,在自己那条红色的鱼儿尾上打着旋,激起一片亮光。
就在自己盯着鱼尾上泛起的亮纹,差点进入梦乡时,母亲那机械般毫无起伏的的声音就很突兀响了起来:“小枫,对不起啊,还是不行那。”
一下子,觉得全身都冰的吓人,好像血液逆流了一般。明明是在那么炎热的季节里自己的手指却像是在严冬时般的僵硬起来。
完全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啊,可是,自己,却是很清清楚楚的知道了它的意思。
“还是不行吗?”没有意义的重复着。
“小枫,要不要接受医生的建议,开刀试试呢?”母亲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背光的脸在那一瞬间看起来很陌生,就像是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一样。
“那,小枫自己考虑看看,明天告诉我好了。”母亲走了过来,抬起了手,像是想摸摸自己一样,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做的出去了。
还是不行啊,耳边回响着这句话。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了,触觉,视觉,听觉,都不重要了,只有这句话而已。
果然还是不行那,自己这么的努力,他们说的自己都有好好的去做啊。他们说山间的空气比较利于休养,自己就乖乖的转校,来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他们说运动对心脏的负担太大, 自己也就二话不说的放弃了篮球,尽管自己想打的发疯。
还是不行啊,不管自己有多努力,自己都是已经被宣判了死刑。不行那,不能再拥有活下去的权力了吗。不能再拥有在阳光下奔跑的权力了吗。

房中的空气自流川枫的母亲离开后就好像停止了流动,凝塞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穿过窗户投射在木板地上的光影慢慢的移动着位置。
过了好久,在地上的光影从墙角爬到了房间中央再爬上了流川枫白色的T-shirt和兰色的裤子。
还是算了吧,不用再进行手术了。对于明知要去死的人就不用进行徒劳的救治了吧。流川的嘴角有些自嘲的歪着,浮现出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像他这样的十岁孩子脸上的表情。
他轻轻的打开门走了出去,打算去告诉母亲自己的决定。不用等到明天了吧,他想,自己一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还是速战速决比较适合自己啊。
母亲就在客厅里和叔叔喝茶,两人好像还在交谈着什么。无意打扰的自己轻轻的把手放在门把上却因为突然溜进耳朵的一句话而停止了下一步的行动。
“……说起来,我们对那个孩子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那,毕竟小枫和聪不一样,他可不是我们的孩子啊……”
聪?是自己的弟弟啊,可是为什么母亲要提到他,什么叫不是他们的孩子……
“那倒也是啊,嫂嫂,当年真是没想到啊,以为不会怀孕而收养小枫的第二年就有了聪,自己的孩子和收养的倒底是不一样的。”
握在门把上的手好像忽然没有了力气,一直在抖着,连将门轻轻推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的,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没有那个勇气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推门进去。在门外站了好久,后来母亲和叔叔说了什么自己一句也没有听到,直到听到里面好像要开门出来的响声才逃似的回来。
转头望去,窗外已是一片漆黑,那个小小的球场也看不见了。流川枫走到窗边的鱼缸前,蹲下身,让视线于它平齐。
为什么呢,自己不是应该哭的吗,在一天之内,不仅以后的自己被否定了,还被告知连以前的自己也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不存在流川枫这个名字,自己只是一个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可怜虫而已。
想哭的感觉好好的在那儿,可是为什么眼泪流不下来呢。自己什么也没有了啊,篮球,明天,甚至连存在过的意义也要被人抹杀掉了。可是又是哪儿在痛呢——我哭不出来了。


就一个盛夏的夜晚来说今天似乎是宁静过了头,连一般夏虫的鸣声都听不到。不,也许是自己下意识的不想去听吧,不想去听那种充满生命活力的叫声。
耳边传来轻微的水花的声音,转过头去,红色的小鱼仿佛要引起自己注意似的用尾鳍拍击着水面。
“怎么,花道怎么了”流川枫靠过去了点,不明白自己的鱼怎么突然烦躁不安。
鱼儿此时也好像知道他的注意力转过来了一般停止了拍击,静静的浮在水中看着他。金色的大眼睛很是专注的,像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怎么,花道是在担心我吗?”这样想着的流川一下子觉得好像有种被从深海底拉了上来的感觉,毕竟还是有在乎自己的人的(鱼?////汗)
看着在灯光下反着异样红光的的鱼,流川枫受到诱惑似的慢慢的把头靠了上去,轻轻的,将嘴唇贴在了鱼缸冰冷的玻璃外———仅仅是贴上去。很是小心,像是在和情人接吻一样。(狂汗ING,毕竟这篇不是科幻不能让花花变成人的,流川你忍忍了拉)



【4】



太阳升起来了。
红红的,很美的样子。我翘起尾巴,巧妙的调整了角度,让光线在上面打了个旋,激起一片更红,更耀眼的反光。

狐狸皱了皱眉,嘟哝了几句,像是觉得光线扰着了他睡觉。

昨天的狐狸很不开心,我知道。
周围浓浓的,浓浓的都是寂寞的味道。他的眼神很空洞,无神,不再清亮。像是放弃了一切似的。
不行,不要这样。你还有我呀!就算是全世界都不要你了,也还有我呀。是你带我回家的,你就要负起责任好好养我。我拼命用尾巴拍击着水面,想要叫醒沉入自我世界的他。

——花道,怎么了?
——花道是在担心我吗?
喃喃着的狐狸凑了上来,端整好看的脸庞忽然间在我眼前放大,他的唇轻轻的贴在了“墙”外,很小心的样子,像是和情人接吻一样。

光是回想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周围的水像是要沸腾起来一般(鱼头汤?好象很好吃的样子。
花花:人家在腼腆,拜托你有点气质好不好!这种时候要像我一样脸红,虽然剧情需要偶的脸红不起来。
流川:……白痴……{千年不变的万用公式}。
花花:……死狐狸……
流川:……
花花:……
久违的狐猴大战再度登场……
小雪:……戏呢,今天答应鱼一定要赶出来的啊……一阵风吹过,卷起被撕成碎片的剧本,小雪欲哭无泪)

昨天的狐狸就坐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他的头靠着我的“家”,嘴角上挂着淡淡的安心的笑,可是眼角眉梢却依然是挥之不去的忧郁。
阳光慢慢的爬上了他的紧闭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晨曦中被染上了一种带着透明感的金红。
狐狸的睫毛抖动着,随着频率的加快,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刚醒的狐狸揉着还未完全张开的眼睛,歪着头,像是很奇怪自己怎么睡在这儿。接着,便像是想起来了似的点了点头。
他眯着眼睛转过身去看窗外的小球场,停了一会,又转过头来对我说:花道想看我打球吗,我上篮给你看好不好?

狐狸运球的声音很好听,砰,砰,砰,很有节奏。
他运着球向前冲,忽然一个急停,来了个180度的转身,向另一个球框冲去。到了篮下,猛的一跃,修长的四肢在空中舒展开来,手指轻轻一拨——
刷——球进网了。
啪——狐狸稳稳的站住了。他转过身,顾不上平息自己的呼吸,就得意的冲我露出了笑容,像是在对我说:怎么样,我还不赖吧!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沐浴在晨光中的狐狸显得很高兴,朝气蓬勃的样子,笑容也很有生气(虽然有那么一点欠扁)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看见狐狸的笑容了。


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很无聊。
目光顺着插在手臂上的透明输液管往上走,在心里默默的数了一会儿小管中掉下来的液滴。还是很无聊,把头转向一边去看窗外。
窗外种满了有着五爪形叶片的枫树,忍耐过了冬天,春天,夏天,由青绿色一点点变成了红色。现在已是满目的鲜红,像是熊熊燃烧的一片大火,眩目的美丽,就像下一刻就会化为灰烬——让人联想起自己的生命。

还记得那个夏天的早晨,久违了的飞起来的感觉,篮球表面特有的粗糙,汗的味道,……还有突如其来的左胸放射性的疼痛,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自己房中的那一点鲜红。

花道,他还好吗?

结果,自己并没有死。早上去球场玩的孩子发现了倒在那儿的自己。闻讯赶到的叔叔将自己送到了医院。
有几天了?从那天开始自己就一直住在医院,因为已经决定要接受手术了。成功率很低,只有23%,可是就算只有1%也不想放弃,还想活下去,还想再一次飞起来,还想再一次看见它,那个,自己的鱼。


当冬天第一片雪花飘落下来时,手术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聪发烧了,我实在是赶不过来那。流川的母亲如是在电话里向自己的小叔子拜托着:实在是很抱歉,今天只能麻烦你陪那孩子去了
——唉,好吧好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流川枫的叔叔挠了挠头,有些不情愿的出门向医院赶去。——完全忘了昨天自己侄子叮嘱了好几遍将鱼缸中电热器插上的事。

赶到医院时手术时间已经快到了,流川枫换好了手术服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的男人也只是沉默的靠在病房的墙上。

在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流川枫忽然紧紧的抓住了他叔叔的手。
“怎么,不要紧的,小枫,上了麻药,一下子就……”
“帮我照顾那家伙!”
“呃?”
“如果我出不来,帮我照顾我的鱼!”
“呃,啊好。”

头越来越沉,麻醉起作用了。眼前越来越模糊,终于什么也看不见了。

“开始手术,手术刀……”

窗外雪越下越大,同一时间流川枫的房间里冰冷的水族箱内一尾红色的热带鱼静静的漂浮在水中,只有偶尔抽筋似的摆动一下尾巴才证明它还活着。

“医生,血压大幅度降低,伴有大量出血,病人生命有危险”
“注射强心针,另外准备1000cc血浆……”

狐狸,好冷啊。
狐狸,你听见没有。
狐狸,你为什么不回来了。
狐狸,我在叫你啊。
狐狸,我快动不了了啊。
狐狸,你在哪里。
狐狸,狐狸,狐狸,狐狸,狐狸…………

“医生,病人停止呼吸,血压为零……”
“准备胸外按摩,进行电击,……”

流川枫的眼前是一片白色的雾,浓密的,什么也看不见。直到有个红色的东西渐渐的靠近了——是个从没见过的少年。和自己一般大小,斜飞的眉,金色的眼眸,还有……那一头鲜红的头发。
突然间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伸出手去想要摸摸他。
红发的少年在哭,脸都皱成了奇怪的一团,泪水横流,可自己却觉得可爱的一塌糊涂。
“混帐王八蛋的死狐狸,没人教过你养宠物要养到最后的吗?为什么要一声不响跑去死掉,本天才……呜……本天才……干吗要为你这只死没良心的狐狸哭啊……”
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一切。
伸出手去,紧紧的搂住他:“对不起,对不起,下一次……”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显示屏上依旧是一条无起伏的直线。
“瞳孔已经放大,可以宣布死亡。”
立即就有护士上来拆除尸体上的手术器械。只是又死了个人罢了,没有人有一点动摇。

“花道,时间到了,走吧”牵起他的手,握住,牢牢的,不愿意再一次错放了。
“恩,要再一次找到我哦……”
“好……”






“你给我记住,我的名字是樱木花道。”
飞扬的红发,金色的眼眸,骚动的空气。

“一年七班,樱木花道。”
“一年十班,流川 枫。”
心跳再一次为你加剧,终于又找到你了……

握住你的手,这一次,决不会再放开了。

执子之手,与子同老。

这一次,愿他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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