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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轻敲着门,流川问道:“仙道,你在吗?”
回应他的,是四周的寂静无声。
“仙道,你在吗?”流川又敲了敲门。
见到仍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流川推开了檀木花雕门,跨进了几年没进过的书房。
“没有人么……”流川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流云山庄庄主的书房。
以前,流川枫的父亲掌权时,一直就是在这里办公。当时的流川枫常常会被父亲逮到这里来检查自己的功课,最后一次来这里是在四年前吧……
自从被迫接下了流云山庄,流川就再也没有踏进书房半步了。这里,再不是庄主的书房,而是成了仙道彰的所属地,而流川原本就不愿意看见仙道,自是不会主动来这里的。
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各种卷宗,流川忽然有了种内疚的感觉。
四年前的一切,都是仙道安排的。照理说,流川应该恨仙道彰才对,之前的流川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但是当他看到了这繁重的公事以后,才知道,仙道彰为他挡下了些什么。这四年自己之所以能够悠闲的过着日子,是因为有些本该自己承担的东西,仙道帮自己承担了……
流川穿过书桌,坐在了书桌后面的板凳上,伸手拿起一卷米庄的帐目。翻开来看了两三页,一股倦意就随之袭来。流川只好又合上卷宗,揉一揉已经开始发酸的太阳穴,趴在了桌子上。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老管家这个时候提醒流川道:“庄主,这样在书房睡……不太好吧……毕竟这是办公的地方,而且现在还是早上,你又才刚起来不久……”
“我不是要在这里睡……”流川仍然没有抬起头,“我在想……仙道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扛下所有的责任和义务?”
从父亲娶了彩子以后所有的事情,就像幻灯片一样在流川脑子里一一掠过。从他和仙道见面开始,他们两人就一直在明争暗斗,大战小战不断。而在这个战场上,输的人一直都是他流川枫。四年前的那场战役他更是输的彻底,那一次,仙道稳固了他胜利者的地位,而自己似乎是被打上了输家的烙印。
但是,仙道既然赢了,又为什么不轻松的享受胜利者的那份愉悦,而是辛苦的帮助自己。
曾经以为,仙道会这样帮自己是因为愧疚,但仔细想一想,其实仙道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愧疚,因为流云山庄本来就是属于流川枫的责任,而不是属于仙道彰的,更何况仙道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庄主……”老管家欲言又止。
“说!”
“仙道表舅爷……他……是因为……庄主……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抬起头来扫了老管家一眼后,流川说道:“你知道我的性格的,要说就说,别卖关子!”
“呵呵呵~”老管家傻笑了两下,“庄主,您是如此的英明,不会不知道为什么的,您一定是在跟老身开玩笑……”
既然老管家说了这话,明摆着就是不想再多说了,流川也懒得再多问了,站起来走出了书房。
穿过中厅走到了后院,才发现六月的阳光已经开始变的刺眼。流川用手遮了一下太阳,疾步向兰居走去,却在路过别院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阵阵男女争执的声音。
平时流川遇到这种事都是当作没听见,他才不会自揽麻烦呢,但是这次,流川却停下了脚步。
那个男音,好象是樱木的……
躲在别院门口,稍施内力,就将两人的对话声尽数入耳。
“樱木君……就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我吗?”
“晴子小姐,这样实在是……”
“樱木君……拥抱我吧,就当是给我留下的最后回忆……”
声音没有了,而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最后回归于平静。
流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兰居的。但当他回去的时候,樱木已经在房里了。
“死狐狸!跑哪去了??还说什么要一直跟在我身边……喂!!!”樱木将手放在流川面前摇了摇,“你干嘛呀??回魂啦!!!搞什么呀!本天才在跟你说话呢……喂……”
在樱木的再三召唤下,流川双瞳的焦距终于对准了樱木。但这时候樱木却后悔的要死,因为流川的目光足以把六月天的自己冻成冰块。
“呵呵……哥……你怎么啦?来来来,喝茶喝茶~~”
后悔也来不及了,樱木胡乱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流川。
流川没有再看樱木,一把抓起他递过来的茶水,一口饮尽。
曾以为,他可以一直以哥哥的身份呆在花道身边守护着他,看着他娶妻,生子。但是在亲眼看到了以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爱很狭小,自己的心也很狭小,根本不能装下任何的附属品,只能容下一个花道。
虽然自己知道,花道已经有了他所爱的女人了,也知道有一天他会娶妻,但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容忍这一切的发生。不,应该这样说,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他根本没有办法容忍花道身边最亲密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流川枫,活到了第二十六个年头以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云淡风清,原来自己也有自己的执着。
花道,对不起了,流川枫的心地很狭隘,没有办法容忍你和任何人在一起,今生今世……你只能属于我——流川枫。
猛地站起来,流川一把抓住樱木手臂,抱住樱木的腰,粗鲁地将樱木摔到了床上。
“哇~~死狐狸!!你干什么呀??茶杯都摔碎了……喂喂!!!你干嘛锁门呀??狐狸……不要呀,你干嘛?”
樱木两手撑在床沿,坐在床上看着黑着脸的流川越走越进,心里有些发毛。
这样的流川,他只见过一次。那是在六年前,看到自己手臂上流着血的流川。当时的他,必须要按着剧本来演戏,所以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太多其他的事。但是在事后,自己着实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因为那个流川,根本不是平日自己所认识的流川,而是化身为魔鬼一般的存在。
但看着现在的流川,樱木觉得六年前的那个魔鬼又回来了。
流川走到床前停了下来,从上而下俯视樱木,另人窒息的空气在两人之间蔓延。在这种气氛下,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一滴汗珠沿着起伏的喉结滑落而下,樱木抓着被褥的手也开始微微地冒出了冷汗。
流川伸出一只手轻抚樱木的脸胛,而后欺身向前,单膝跪在樱木面前,停在了距离樱木一尺远的地方。
“流川……”樱木的身子稍向后倾,声音里微带了些颤抖。
流川伏在樱木耳边,轻声呢喃着樱木的名字。顿时间一片红潮涌上了樱木的双胛。
和轻柔的声音不同,下一刻,暴风骤雨般的吻向樱木袭来,逼的樱木差点喘不过气来。流川霸道的唇舌在樱木的唇上任意地肆虐着,舔、咬、吸、摩。樱木张开嘴刚想出声,流川的舌头却趁虚而入,与樱木纠缠。两人的身体重叠着倒在了缎带床褥上。
在占据樱木双唇的同时,流川空出了一只手,解开了樱木的腰带并一把扯开了樱木的衣服。
已经有些断裂的排扣懒散地垂樱木身旁,烘托着年轻男子精壮的身躯。
“喂!!死狐狸!!!你……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本天才……”樱木好容易空闲了的嘴巴终于发挥了它的功能。
阳光透过窗纱印红了樱木如太阳神般美丽的侗体,仿佛樱木整个人都在闪耀着耀眼的金光。
“花道……我的花道……”
极具情欲的声音从流川的口中传出,樱木就算再迟钝,也明白流川到底想做什么了。
“喂!狐狸~~你清醒些呀……狐狸!啊……”
流川俯身衔住了樱木胸前的乳头,轻吮带咬,舌头也在乳尖上打着圈,让樱木忍不住呻吟出声,双手则是顺着樱木的曲线从上往下滑,然后停在了樱木的腰部。流川任两具身体毫无缝隙地紧贴着,让樱木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欲望。
“死狐狸,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对本天才……啊……”樱木不住的挣扎着,同时努力的保持清醒,逃出流川所带来的情欲。
“花道。”流川停了下来,“我爱你!”
仅仅是这一句话,让樱木停止了所有的挣扎,呆呆的看着流川,就这样过了好久,樱木闭上了眼睛,手也环上了流川的背脊。
“流川……我也爱你。”
流川愣住了,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事。本来自己是想,不管花道爱的是谁,都要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但……原来……他爱的是自己……
没有多余的言语,流川用他的行动来表达着自己的爱意。他在樱木的脖子,锁骨,胸前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爱的印记,又将樱木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着魔的双手从肩膀沿着背脊一直滑到腰部,又顺着股|沟一直滑向樱木最隐秘的部位……
还来不及细细体味这美妙的一切,一阵阵的困意就向流川袭来。流川努力地甩了甩头,想把困意驱除,但还不待他恢复过来,新一波的困意又如潮水般涌来。
樱木也发觉了流川的异样,碰住他的脸问道:“狐狸,你怎么了?”
“我没事。”流川反握住花道的手,在手心印下一吻,抱着花道倒在了床上,撑起自己的身体说道。
当流川再次俯身亲吻花道时,却手肘一闪,差点撞上花道。
“流川……你是不是……很想睡觉?”
“我不知道……突然变的好困……”流川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说道,“不至于吧,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
花道憋红了一张脸,犹豫了好半天以后,才闷闷道:“狐狸……你会觉得困是正常的……因为……我在你刚刚喝的茶水中……加了消弭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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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流川睁大眼睛道。
花道抱住流川,在他脸上印下了一吻。
“流川……仙道说你一旦认定了就绝不会再放手……你的独占欲很强……我……
也很爱你……但是,不是现在……”
强烈的倦意排山倒海的涌来。再往后,流川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意识已经一点一
点从身体里抽离开来。虽然他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但仍无法敌过睡眠的诱惑。
……
…………
………………
当流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虽然可以预料到,但看到空空
如也的内屋,仍然止不住一阵惆怅。在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前,虽然花道每次的
离去也都会让自己难过,但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好象将自己的心挖走了似
的。
起身下床,却睥见枕边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打开来看,却是一缕如缎带般的
红丝。
花道,花道……花道……
这就是你表达的方式吗?留发是代表了你今生愿与我结发吗?但是,你为什么要
离开?为什么?不留下一字一句,就这样消失了?你是要我等你吗?但是你为什
么不亲口告诉我?却要以这种方式,在这种时候悄然无息的离开……
打开房门,却看见老管家已必恭必敬地站在了门口。
第一次的,流川在从小就在流云山庄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面前有了尴尬的感觉
。
“……”
“庄主已经起来了。”
“你等多久了?”
“刚来一会……仙道表舅爷说即使是消弭散也只能让你睡上两天两夜。所以老身
今天一早就来庄主门前等候了。”
“仙道……又是你赢了吗……”
“庄主,仙道表舅爷和二庄主在走的时候将很多事情都打理好了。青圣庄表少爷
也将在今天来到流云将晴子小姐接走。”
稍点了点头,流川没有再多说话。
“还有,庄主,这是仙道表舅爷留给你的信。”
老管家递上了一个浅兰色的信封。
仙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
…………
空气中弥漫着馨人的花香,一双鸟儿在天空盘旋着。苦涩的笑声随风飘散,穿过
随风起舞的柳枝。
和风轻拂,流川手上如纱的薄笺被吹落到了一旁的池塘,引起了水里的阵阵涟漪
。
难得看见,那黑发明目的男人脸上出现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居然说是我赢了……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输赢的……我要的只是……”
流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像是自己的呢喃,完全的被吹散在了风中,连最
擅长打听的老管家也没明白流川到底说了些什么。
“罢了,事已至此,我就等他两年……”流川挥了挥手,向前走了两步,又忽然
停了下来。
“老管家,你也不是普通人吧?”
老管家一惊,回道:“老身不懂庄主的意思!”
“当初在进入花道房里的时候,三只飞镖从不同角度飞向你,你徉装摔倒躲过了
其中的两只,最后一只擦着你的脸飞了过去,但实际上,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
那只飞镖实际上在你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划痕,但那却不是人的脸应该留下的痕迹
……”
稍微停了一下,流川斜眼瞟着老管家。
“那是一张人皮面具……”
“庄主,什么是人皮面具?”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想勉强你。你好自为知吧,听说名月教牧绅一
正在寻找江湖第一谍盗——水户洋平。”斜眼看了看依然表现平静的老管家,又
道:“将流云各地商号的资料都给我吧,我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将流云所有的
运行情况弄清楚。”
“是的!仙道表舅爷在走之前已经将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庄内的事物情况及
帐目老身也已经准备好了,请庄主跟老身来书房。”
一前一后,两条身影慢慢的离开了兰居。
只有那在池塘水面上漂浮的信笺,在太阳的照耀下懒洋洋的闪烁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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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一:仙道给流川的信
流川:
这么多年以来你应该成熟了不少了,有些事不必我说你也应该清楚。是的,当你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花道已经和我一起离开流云山庄了。
你会觉得不甘心吗?从我们两第一次见面开始,我们就一直在钩心斗角,在这个
战场上,你一直是输多赢少的,这一次也一样,仿佛又是你输了。但是你知道吗
?我有多羡慕你的“输”?你应该恨我,但最没权利恨我的也是你。你输给我的
,仅仅是你的自由,你的随性,你的骄傲。但你赢得的,却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
碰触的。六年前的苦肉计,使你四年的铺垫功亏一篑,让你无可奈何的坐上了这
个你本不想坐的位置。整整六年,或许你都在为自己当时的冲动而自责。那是我
下的赌注,赌你会不会为了花道放弃自由。我赢了,但我也输了。我赢了赌局,
但我却输掉了花道。
花道喜欢你。从他开始黏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但是,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知
道他喜欢你——就连花道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我能自私一点,我该在那个时候就
带他远走高飞。对感情懵懂的你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不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在我犹豫矛盾的时候,你却为了逃避本属于你的责任而计谋着。花道选择了你
。在他选择了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是赢家。我好恨,恨你在毫无建树中就获
得了一切,恨你明明拥有着却偏要逃避。但我更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是花道的
叔叔?为什么我偏偏是扮演的这个角色,这个可以无私的奉献出自己所有的爱,
却又不能奢望有任何回报的角色。
只要是能让花道幸福,我什么都肯做。所以,我代替你管理流云山庄所有的商号
。所以,我将花道带离流云山庄。该做的,不该做的,流川,我为你都做了太多
了。接下来的两年,我决定自私一点,我不会再管理任何和流云山庄有关的事务
。流川,请你担负起你所应尽的责任。等两年后花道回来了,你就可以抛下所有
的重担了。
或许你不清楚,其实花道,也是个经商的奇材。在这六年中,我带着花道走访流
云在各地的分号,各种事务花道都有参与。他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且效果奇
佳。但是,他需要的是经验,所以,我带他走了。他会成为一个足以负担流云山
庄天下第一庄之名的男人。等到他满二十回庄之日,也就是你脱下重担之时。
所以,为了花道,为了不要留给花道一个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流云山庄,流川,
这两年请你保尽你应尽的责任,保护好流云山庄。
仙道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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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二
清晨的阳光洒进灵云山,山间的薄雾微微的散射着庸懒的金光。山间官道,两匹
骏马一前一后从朦胧的薄雾间绝尘而来,马蹄点在山路上泥浆飞溅。骑在马上的
两名伟岸男子身影隐约可见。前面一个男子梳着极其嚣张的朝天发,身上仅着一
件再普通不过的青衫,但若仔细观察其缠腰锻带及身上少见的银饰证明了他的身
世不凡。后面跟着一位红发少年,他身形少躬,左手紧握缰绳,眉头少蹙,神情
专注的盯着前方道路,看样子已是用尽全力才跟上了青衫男子的速度。
“喂,仙道,我们有必要走那么快吗?”
“才这点就受不了了吗?当初是谁告诉我要尽可能严格的教导你,让你在两年内
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流云庄主的?”
“是呀!可是……我总有些担心呢……”
“你说,就凭你的那一封信,流川真的就会接手流云山庄了吗?”
“放心好了。出于对你的疼爱以及对我的愧疚,他一定会不辞辛劳的接下这个烫
手山芋的。”
“仙道,你就这么了解流川?”
“哈哈哈,我和他可是斗了整整十年了。如果十年还不足以让我了解我的对手的
话,那仙道彰这个名字也白叫了。”
“也对哈。不过仙道,我发现你有可够阴险的!”
“哦?我有吗?”
“是呀,居然那我来做饵!”
“冤枉呀!我哪有?”
“本来就是!我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居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写那种话。
好象流川欠了你多大的人情一样!哈哈,连我都差点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本天才,
哇哈哈哈~”
“是么?呵呵,看样子我真有演戏的本领,下次找个戏班子练练!以后专职演戏
去!”
“哈哈哈!仙道呀,你去演戏可真的是大材小用了哈哈!”
“……”
“其实……我也不完全是为了骗流川才那么说的……”
“仙道!你刚刚说什么?这里风声太大了我没听清楚!!”
“……”
“没什么!我们快点赶路吧,中午之前要到下个驿站才行,不然就没午饭可吃了
。花道,你还能跟的上吗?”
“笑话!岂能用平常人的常识来判断本天才的体力?好的!以前都是小试牛刀,
现在要真正开始了!!”
“好,我们比赛看谁先到驿站!”
“难道本天才怕了你了?比就比!”
“哈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