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上学
因为彼此相爱,所以连天空都是明亮的橙色的了。
————我的话
出门的时候,他如愿地发现他站在路对面等他。
虽然他侧着身,澄澈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头顶上方的树枝,可他通红的耳根让他所做的所有的假装都无济于事。
他好笑地看着他紧握的手,和僵直的身躯。知道他在害羞,还有一点点的紧张。
他也不急,悠闲地靠在家里的院墙上。止不住上扬的唇角打破了他一贯冷冷的气息。
他看着他,一动不动。
偶尔,有上班的人,响着清脆的铃声,从他们中间的路上走过。夹杂着一些细言碎语,让小巷中平和安静的空气,陡然有了些波动。
可是路对面的红发少年始终保持着不舒服的姿态,始终不肯看自己等的人一眼。
只是那愈来愈红脸颊让清凉的初秋显得有些燥热。
而,我们的主角之一——流川枫同学也不迎上去,颀长的身躯就那么往青色的墙上一靠。胸口的领带松松地系着,黑色的头颅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这个城市里的深巷,远离了繁闹的街区,多了份幽幽的清静。
高高的梧桐树不甘寂寞地遮挡了狭小的天空。很有种“梧桐叶落,庭院深深”的味道。
在又一片落叶晃晃悠悠落下来的时候,红发少年樱木花道忍不住了。
睁久了的眼干涩的发疼。他咬着下唇,恶狠狠地蹬向那个快要睡着的人。
年轻而稚气的脸,因怒气而取代了原先羞涩的红晕。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因不甘而益发显得明亮逼人。
他在身侧握紧拳头,见某人仍没有醒的迹象,“切”了一声,便从路对面冲了过去。
他快速地冲到对面,头顶破碎的阳光在他身上闪过明与暗的图案,身后旋起一阵高高低低的落叶飞舞。
初秋的天气陡然露出了夏末残留的烦躁与闷热。
就在樱木离目标很近,刚要开口大声喊他的时候,流川却蓦然抬头。
——清亮亮带着透彻寒意的眼神就这么不设防地闯入少年柔软的心底。
他一愣,感到心被什么猛地一扯,扯出浅浅的疼痛来。却偏偏有种淡淡的喜悦隐藏在血液里,在流遍全身的时候,也让他不由自主地战栗。并深刻地记住。
他握紧的手就这么放开了;
他年轻而稚气的脸就这么透着暧昧的红晕;
他琥珀色透明的眼眸就这么氤氲着一层说不明道不清的朦胧;
他还残留着少年纯真的嘴唇就这么莫名又突然地被另一个人轻含住。
极浅极浅的亲吻。
红发少年的眉梢眼底却忍不住害羞起来。
流川凑上前用唇碰触眼前人明显含着怒气的唇角。
就在上一刻,他还靠在自家的墙上,鼻尖里嗅到的是常春藤的味道,脑海里萦绕着挥不去的困意。
可是当那个心爱的人气呼呼地站到面前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小巷,梧桐,墙,常春藤,初秋,学校……心跳,呼吸……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颗瞬间飞扬的心,一下子就失去了重量。
短暂的碰触,像蝶翼的扑闪。
樱木倔强地把目光调到旁边。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的东西。异常快的心跳让他的呼吸有些不稳。可是他绝对不承认!
风起,头顶高大的梧桐树簌簌地响。
然后,他的腰被人搂住;然后,他的肩被人靠住。
熟悉的冷清的气息瞬间充斥着他整个的呼吸。
他的心一抖,那整片的已经满溢了而自己还不自知的感情,就这么破碎地四处飞散。
细细的小小的碎碎的绵绵的感情就渐渐布满了他整个的神经。连最远处的指尖都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无故地,他容忍了那人偶尔的任性。
他抱着他,感到他的体温透过衣服向他袭来。
暖暖的温度,像他给自己的爱情。流川靠在樱木肩上这么地想着。让自己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哭。
像这样地拥着他,就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落到了实处,就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感情的汹涌。
怎么也阻止不了啊。
这个人,这个早晨在路对面等自己的人,这个此刻被自己搂在怀里的人,这个自己无限爱恋的人。
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的了。
时间静静地走着,有清洁工来清扫街道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原本安静的空间被时不时的声响搅得泛起阵阵涟漪。
他慌忙推开他,嗔怒的脸蓦地绯红。
死,死狐狸。
他骂了一声,瞪了他一眼。
亮亮带着水意的眼神渲染了原本藏着的各种复杂的感情。那一刻的眼神竟是他无法直视的光彩照人。
流川看着,突然很想很想吻上去,让他的眼眸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溢出眩目的光彩。
他冷着眼,想了会儿。狭长的美目不时闪过冷冷的光亮。
然后一把拉过明显还在发呆的少年,旋身推开自家的门。
门,“砰”地关上,隔成了两个世界。
少年的惊呼被堵在了口中,渐渐转化成无法抑制的呻吟。
远处学校的钟声照常地响起。
悠扬的声音穿越了整个城市,整个外面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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