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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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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米 2010-07-22, 周四 23:24

 你拥有纯粹,即是原始。你拥有自然,那是天赋。你拥有透明,就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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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的夏天。
要不一样,即便是在那片天空下。


“我要去美国!”

少年亮澄澄的眼发着光站在楼梯口这样大声宣布着。

半饷没人回应,少年垂着眼走到沙发--
“老太婆,我说我要去美国!”

“啪”
卡片丢在玻璃桌上带了声沉闷。

“……睡.死.你!臭老太婆!”转身在女人耳边磨了下牙,带着怒气冲冲的上了楼。

沙发边伸出了只纤细的手,女人涂满颜色的手指摆了摆:“byebye。”转头一窝又是美
容觉。


听说外国的月亮特别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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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海水就特别咸么?”

抬头看着天空的时候,那好像在沙漠上才有的温度射得眼睛睁不开。压低了帽沿,只着了件背心的少年里着大大的登山包站着。

右手的地图早已被捏出了皱折,密密麻麻的街道都是他高中三年没有用心去研究过的字体。
这下可好,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饿…”
肚子的鸣声一发不可收拾,站在广场中央,他开始想念日本的拉面。

所谓鲁莽这东西,就是要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会知道这字的意义。
所以当这个大少年站在所谓另一个国家的街头那刻,即使冒险精神已开始,那种不安的感觉
还是在心里发酵。

“啊~!不管了,先去吃饭!”
当那帽子被脱离物主时,火一样的颜色就这么在空中轻轻的飘着。
他咧开了嘴,“管他的!”

七月35度正午,时间1点35分。
名叫樱木花道的高中毕业生,走在一个叫纽约的大城市。
下一站,不知道。


“哈哈…好饱好饱…呼~”
拍着肚皮的时候,那鼓鼓的声音说明了他刚吃了多少东西来塞满胃。

“噗哈,臭老太婆给的卡还挺好用的嘛!”
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卡在手中捏着,少年望着就突然想起家里那个女人。
哦,他通常叫她老太婆;即使她才芳龄38。

“哼…”
想起自己出门前母亲都不在家,所以现在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也不知道她回家是否有发现自己儿子突然消失了?

“…我可不是玩玩…”
那天自己大声的宣布就是要让老太婆知道自己想来篮球国度的心态是认.真.的!
这老太婆也真狠,之前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这一答应丢了张卡就也不闻不问。

“好在有洋平…”觉得自己是否该给朋友打个电话,东看看西看看发现自己身边名叫美金的零钱好像一个都没有…
“啧…”

“Hey, boy…”

“嗯?”
转头撇着身后的男人,金发的。
少年在阳光下灼灼的眼睛被照得发亮。

“1…200?”中年男人望着少年转过头来的眼神发了个愣,原本的数字也多加了一倍。

“What?”
少年上下打量着他,中年男人带着淫猥的眼神瞧着少年。

靠…
少年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突然回眼就是一拳。
“FU CK!”

“Ouch……”男人捂着脸,被迫一击后退的表情充满狼狈。

真是什么人都有,还以为美国人就比较绅士…“呸,绅士一样是色狼!”


红色的发就算到了个种族大熔炉也一样招人目光。少年没什么感觉的继续前进,总是这样;就算别人怎么看,自己的路也不能低着头。
这是不变的定律,他这么告诉自己。

帽子在脸上打下阴影,少年捏出地图又开始东找找西找找,至于打电话报平安这件事倒是抛到脑子后了。

这跟当初计划有点不太不一样,虽然有点忘了,不过就是不太一样。
所以当他发现身上只有几张朋友帮忙换的不知怎么用的旅行支票时,他突然觉得其实应该学好英文的。

即使现在的处境不能称为无助,倒也不失彷徨。总是有种叫勇气的东西在少年心里;这么多年来就是为了这个信念到现在。

所以少年大剌剌的笑容连阳光都失色,下一步一点也不害怕。

“嗯…饭店…”
YMCA…?
洋平说那里有很多人,各式各样的人种聚集在一起,应该很有趣吧?

打定主意,少年看着图示还有旅游书就开始朝目的地去。
路上不乏一些回头看大少年的人,就算自己有注意到也不会太在意,反正天生一头红发要改变也改变不了,真要钻牛角尖,只会没完没了。


“哦…是这里么?”Young Men's Christian Association(YMCA)
少年仰望着深色的大门,脸上写满着兴奋。正要伸手推开门,里头冲出的一男一女就这么直直的撞了过来--

“…呃!”

少年被这么一冲击站了个不稳,“唔…”
被扶住立好脚步才知身后站了个人。转头一看那人白色的T恤上被咖啡浸湿了一块;左手上的绿色Starbucks凹了个陷。

“搞什么呀!”
身后刚闯祸的人早已跑掉,少年懊恼的摘下帽子瞪着眼。

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少年低着头偷偷的撇着,“呃…”
鼓起勇气抬起头,“抱、So…Sorry!”

男人看了眼,拿出卫生纸擦了擦手没说什么就走了。

抓了抓脸,少年盯着他的背影,好似觉得有趣嘴角也开始扩大。
“真像只狐狸。”

樱木花道这少年,直线思考方式的头脑明白的写着没想这么多。所以当他看见对方应该也是东方人时,他的反应却没跟上脚步。

那天晚上,少年在气温跟白天不太相同的有名公园里坐着。这一坐就是到隔天早上。醒来的第一眼是一个喷涕,可能有点着凉;不过依少年的讲法来说是:“有人在想本天才。”
开心的摸了摸鼻子,拿出地图的少年开始迎接第二天。


经过昨夜的教训,少年开始真正的明了出国在外不是那么的轻松。所以这次他很聪明的跑到昨天某间客满的饭店大厅里等着。

昨晚柜枱金发的小姐用着怪怪的日语说,因为暑假是旺季;所以没有预约要有房间是很难的。
少年一听却也不着急,笑了一下希望小姐可以帮她保留明天的Check in。

Check in。洋平说,这字要记好。

少年希冀的眼神望着,金发的小姐笑了。不是职业性的笑容告诉了东方少年;明天10点前到大厅等,她会为他保留一间房。

少年笑开说了声Thank you摆摆手开心的走了。


所以少年对于“处处有温情”这句话想大力点头的瞬间,就发现了一件很糟的事情。
他的皮夹不见了。

柜枱小姐漾着笑脸等着,护照也已检查完。少年不死心的又解下背包查看,真的不见了。
少年转身发誓再也不去睡公园并彻底的把“处处有温情”四个字给踩了N遍。


开始有点懊恼。
樱木花道这少年坐在街边椅子上开始有点想家了。没钱怎么回家…

好,很好。我被困在这里了。
啧。


“Don’t move!”刀面系在颈间的感觉带着凉意,少年直觉的已经知道接下来的事。
大约有三到四人,少年的背包被拉住,不动声色的被拐着进了巷子。

几个人围着自己,少年迎着他们的目光眨也不眨,仔细一看不过是几个留着怪异金发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大男孩。似乎是起了内哄不知道怎么开口么?

少年撇了撇嘴,突然一脚就把离自己最近带着墨镜的家伙给踢了出去。
“抢我也没用!本天才没钱!”

无预警被袭击的人狼狈的站了起来,霹雳啪啦的不知说了些什么,身边的同伴全攻向了少年。

“啧…”真是倒楣!
拳头漂亮的击中右边冲过来的矮子,一个扫腿左边的胖子就被迫往后到了下去。剩下的一个看见同伴都倒了下去,拉着刚才的头头就想两人一起上。

少年正想再击出几拳,眼角扫到两个倒下的人又站了起来,又陷入来时围攻阵势,少年恶劣的心情开始不耐。

真是…讨本大爷打!


一拐又一拐,少年嘴角一阵刺痛;无力的拖着背包。心情糟透的人用力的踢了脚下的石子。
“该死的!”
那几个人小子体力竟然这么好!打了几回合浪费了时间才踩着他们的身体走出来。

“哼,本天才还没输过!”
要不是家里的老太婆硬要自己读完四年才可以来闯美国,自己早就用篮球不晓得击退多少个死老百姓了!
撕着牙,少年微肿的嘴角还流着血。

…现在可好,怎么办?


“hey, guy…”

又来了!男孩无力的翻了翻白眼。突然感到绝望难不成真的要卖身体了?
靠!

“What!”语气不善的抬起头,随即被灯光照得睁不开眼。
咦?


来美国这么多年,对于有些事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当夜晚街头上演着任何一出奇怪内容的景像时,那张平常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是连看都不看。

“什么呀?”

不过当自己熟悉怀念的语言响在耳边时,男人不禁侧头撇了下。

在很多年以后,男人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有多撇那一眼。


“什么??本天才听不懂!”
少年的手腕被拉住,高大的黑人拿着手电筒照着男孩。双眼被刺激着张不开,少年刚打完架的身体脱不开手上的力道也听不懂对方说些什么。

“…What are you doing?”
声音介入的时候,黑人的肩上多了只白晰的手。很白的手却有股力量沉在那里。

高大的黑人拿了张证件出来,秀了一下还得意的看着男人。随即带着淫秽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He is my brother.”
被那样的打量着,男人盯着对方的脸连点温度也没有。

不过是个拿张警察证件的人口贩子。

少年的视线还没恢复,搞不清楚状况下就突然被牵着跑了起来。闭着眼适应了一下,东方来的少年看着前头带着自己跑的人。

黑色的头发随着奔跑上上下下的浮动着,看那身高…好像跟自己差不多呐…
看着那背影,怎么的就觉得眼熟…
“喂!”扯回自己的手,少年站在原地不舒服的揉着眼。

人口贩子拿着照少年眼球的手电筒光度极高,在近距离的照射下以非常让人无法睁开眼的伤害直射着。

男人其实可以就这样走掉。反正他已在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的状况下救了他。不过当他回头看见少年揉着眼的动作,不知怎的脚步就走到他的面前停了。

眨着眼,少年在遮住视网膜的光线消失时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
“…嗯?……狐狸?”


男孩说出的话无意识的传达了想法。

这人不是昨天被咖啡泼到的白狐狸么?

似乎没注意到对方的脸色,男孩睁着眼毫不避讳的目光直研究着人家的脸。
“你!你真的好像狐狸啊!”

“…白痴。”几个片假名聚集在一起的发音刺激的自己的耳朵,不自觉就脱口而出自己的母语。

男人的脸上没有表情,看着少年不同于东方人的发色,突然想起很久没回去祖国的父亲。
父亲合式的房间里有幅漫天纷飞的樱花,阳光射下的几片花瓣在另一头带着红。


“什么?!我是天才!”本能的反应出纠正对方的话。少年在愣了一下过后指着男人惊喜道:
“喂,你也是日本人啊?!”

“……”
少年粗神经的表现好像刚刚的事不曾发生,男人想起这是昨天撞了自己的少年。其实不记得长相,只是那红色的发在记忆里很深刻。

男人也迎向少年的视线。两人对看着谁也没再说话,少年眼里的认真似乎还在等着回答,不知为什么男人突然觉得很有趣。
看到他肩上的大登山包,不禁再一次觉得这个少年的直线思考真是让人无言。

一个人就这样往美国冲,很有勇气…也很蠢。

所以男人移开了视线又补了句,“白痴。”

“哇靠,你只会讲这句啊?!”


冲完澡时,那个黑发应该跟自己一样也是日本人的男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少年在男人面前拿着轰轰轰的吹风机吹完了头发后,很自动的就往没有隔间的大床上跳了上去。

从下飞机便没好好睡过一觉的少年睁着眼,看了下天花板,又转头看着窗外。没拉上窗帘外的星空什么都没有,一片黑压压跟那个已睡着的人头发颜色很像。
眼角看了下沙发上的头颅,伸出了手抓抓头发,男孩抬起了双腿就把裤子两三下给丢到了一角。

对了,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紧闭上的眼在皮肤一阵刺痛下醒来,“…好痛!”整个精神大振的刹那,少年抚着伤口吹着气,“你杀人啊?!”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中还有沾了碘酒的棉花。对于少年在一个陌生人家还可睡得这么熟的事实,他觉得这个昨晚说自己叫樱木花道的男孩是怎么活过18年的?

本想直接踹醒这个霸占自己床的家伙,在室内的光线下却清楚的看见男孩脸上的伤口。帮他擦完药也知道他一定会被刺激痛醒时,黑发的男人开始思考自己昨晚怎么把他带回家了?

他跟这个红发的少年打架了。

右眼不适的感觉并没有很深刻,当他一早就看见少年身上的伤口时,终于知道这个跟自己一般高的男孩怎么拳头一点魄力也没有。

“死狐狸,你干什么啦?!”
叫嚣的声音还在耳边,男人看着还坐在地上的他,觉得他可以来到这城市真是一项奇迹。

“白痴,睡姿真丑。”


那天早晨少年借了男人的电话播了到美国后的第一通电话。终于想起来要打电话,在这种情况下。
预期般的那头不会有自己母亲慰问的声音响起,所以少年皱了下眉头在给自己朋友打的国际电话上比平常还多了点气。
“洋平…”

男人坐在一旁看著书,听到声音时转过头看了眼少年。
蹲着的少年半长不短的红发温顺的铺在颈间。睫毛在鼻翼上打了个尖。嘴唇一会撇着,一会咬着,到最后少年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

他就这么没反应的继续蹲着,男人也就这么看着。
书从手中滑落的时候,男人起身拿走了电话才知道里头只剩嘟嘟声。
“喂…”

“啊~我脚痲了啦…!”在男人还反应不过来间,少年干脆一屁股就往地上坐,皱着眉还摆着腿。

男人回神丢了声,“白痴。”拿起书又继续读着。
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认真的瞳眸偶尔会撇下还坐在地上的人。

少年发着呆的脸动也不动,看着前方想些什么,男人没有发现自己在探究。


那天中午少年在男人的手艺下吃到了想念的日本拉面,觉得感动之余,少年对着男人咧开了嘴,“狐狸,你的拉面还不错嘛!”
少年嘻嘻笑后低着头继续“苏苏”的吸着面,男人愣着的目光忘了要移开。

那双浅咖啡色的眼就这么直率的看着别人,并给了个好看的笑容。樱木花道这少年,不会转弯的心在异国也不会改变。


下午男人带着少年去了趟银行。
红毛的少年手插着裤兜坐在一旁,男人拿着帐号跟银行员沟通着。
少年好奇的脸东看看西看看,一点也没感觉身边这个男人手中拿着的是自己国家朋友汇过来的钱。
认识不到两天的男人。

走出银行时,男人的脸有点黑。
把刚换好的旅行支票丢给了少年转身就走。

红发的人追了过来,拉着男人道了声谢。男人甩开拉着自己的手,对看着那双眼,诚恳的看着自己还有今天二度展露的笑容。
虽然觉得这位少年对人不够谨慎,不过想想自己不过也是在帮忙一个从自己祖国来的少年。

“白痴,下次帐号别乱给。”


解决了麻烦,少年觉得感谢也庆幸自己有遇到男人。
虽然他没正面回答自己是不是日本人,不过能在异乡听到自己的母语总是备有亲切感。即使这男人话不多,脸部又没什么表情变化,出口也只会一句跟自己唱反调的话。

不过在依好心情的少年来解释的话,“本天才不跟小老百姓计较!”


那天晚上,少年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男人耳边聊着天。因为太无聊了。说是聊天,其实对方也只是偶尔应了个“嗯”来表示自己有在听。
不过一切都不是大问题,所以男孩讲着讲着就连自己的梦想也给讲了出来。

男人听到自己也熟悉的字眼抬头撇了下少年大大的笑容。墙边的红色大球在角落里带点灰惨的颜色,被磨掉的表皮只剩光滑的触感,这样的球在手里难以掌控。

那样的东西,在生命里已不能被自己拿来控制。就算他曾经拿在手里玩的得心应手也一样。有些东西甚至只能放在心里当作手边随时可玩的嗜好而已。
所以对于这样一个18岁的少年,背起了背包就轻易的跑到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都市来,男人的心里虽有着佩服却也不免为他的行为感到鲁莽。

有些事不是说走就走就能成功。


夜晚的时候,男人躺在床上眼睛怎么也闭不起来。
离自己不远称之为客厅的沙发上枕着少年红色的头发。在没有打灯的室内竟散着一股亮度。

想起白天毫不修饰看着自己的目光,那样直接给予的角度。还有不吝啬随时都会出现的笑容。
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24年岁月里第一看到。

那样干净的笑容。

男人闭起眼,努力让自己陷入梦中。
即使这段闭眼的举动,到了快早上才完成。


隔天男人在摇晃中醒来,睁开眼看着床边的人,男人低血压的情绪直想骂人。精神很好的少年看到黑眸睁开时,开心的比着自己手中的东西要男人吞下去。

目光顺着少年的手看着,两颗黑黑的东西在白色的盘子里糊在一起,还有黑色的两片看起来应该是吐司的东西。
男人脸又黑了。

这名少年脱线的神经跟行为,真不是普通人跟得上。


一夜半失眠的状况下,男人的脸很冰。不过少年没头没脑突然的要求像是一点察觉也没有。

“喂狐狸,带我去玩!”

听到这话,男人眼里布满黑线。散着冰气的脸看也不看少年转身“磅”的一声就出去了。

“哦…”
少年嘴里还是满满的奶油吐司,看着刚刚被大力关上的门低头喝了口牛奶又继续嚼起了食物。
“唉呀…那只狐狸的脾气好像不太好呐…”
搔了搔头,少年的思考在脑中停不到一秒打开电视又被拉了过去。

那天早上,少年窝着身体在偌大的客厅里看着电视。
一步也没出去。


黑发的人在电梯里看着手里的票。想起一早少年无厘头的话,有点无力的想着那小子运气真好。同事不要的票就这么落入自己口袋。
Lakers V.S Suns

打开家门里头一片黑暗,呼吸停了一秒才看到电视画面还动着。
沙发上的少年熟睡的脸庞没有防备。

呼了口气,男人有点不知所以然的情绪却感到一阵放心。

少年起来时,揉着还不够清醒的表情看着男人。男人呼吸一阵不顺,直到少年开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哦…你回来了…”

“嗯,去吃饭吧。”


兴奋的拿着爆米花,少年咧着嘴角连眼睛都好亮。排着队等待进场时,男人看着不觉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即使这样的比赛在来了美国早已不知看了多少遍。

两队在场上追逐时,红发的少年手中的爆米花还是满的,右上的可乐一口也没喝。男人边注视着比赛也看着少年蜜色的侧脸。
在那样的年纪拥有那样兴奋的表现,男人还不曾有过。

直到比赛结束走出体育馆,少年的脸还是兴奋的发红。一双亮亮的眼睛像是还在回忆刚才的情景般笑着。

两人在街上走着,少年开始说起比赛的感想。男人听着没回答,少年特有清朗的声音在街上荡着,毫不修饰的嗓门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吵闹。
男人仔细的听着,偶尔回个几句白痴做回答。少年心情大好的没计较倒也开始不太好意思的搔着头。

“狐狸,票很贵吧?等我回去把钱寄过来给你啊…”
“谢谢你…”

男人黑色的眼睛看着少年困窘低着头的脸,那一声谢谢不知为什么听在耳里感觉很不舒服。

“白痴,不用还我钱。”票不用钱…很想把实情讲出来,不过看着少年红透的脸,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也没说。

“It’s him!”
突然后头一阵吵闹,正想回头,少年拉着自己就开始跑了起来。“快跑!”

几个脸上包着绷带着些狼狈的少年在后头大喊着。
是少年前些天遇上的麻烦,男孩们当然不甘愿,那天什么也没拿到,还被少年张狂的给打趴在地上。一伙人在街上晃了几天身边还多带了几个帮手,红色的发不会太难发现,只是城市这么大…想放弃报仇时少年火红的发色就入了眼。拿好家伙发现还有一个,当然二话不说的也想一起痛扁了!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跟上少年速度的男人也没开口。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温度,少年飞扬起的发像在空中燃舞的火。
炙热的烧着他的眼。


“呼呼…”躲进了暗巷里,少年急喘着。

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几个也是要撑过;只是身边突然多了个好心帮忙自己的瘦弱狐狸,说什么也不能让人跟着自己一起落难呐!

少年心中的想法没有说出,不过男人一看就明白少年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了。男人皱着的眉头没说什么…

少年突然放开了手,转头直视着男人没头没尾的说了句,“狐狸,我是真的喜欢篮球!”

少年特有的爽朗声音就这么大声的被自己听入耳里,顷刻间男人想出口的话也没了声,看着少年发着亮的眼在暗巷里闪着,整张年轻充满活力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好看笑容。

眼前模糊片刻,男人就这么吻上了少年红红的笑容。

唇上的温度冰冰的,少年愣了愣;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面部带着一种白又不实的感觉。少年闭上了眼圈住了男人的颈。
狐狸的睫毛真长……

没有被拒绝像种鼓动般的侵蚀着男人的头脑。更加深的吻连身体都要紧紧的抱住。少年结实不失温暖的躯体就这么压在男人身上。两具越来越火热的身体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少年的眼闭着,心里头浮了双墨黑的眼。像有星星在里头,看着自己的时候,心会禁不住的砰砰跳。
狐狸有双好黑好黑的眼睛。不看着人的时候没东西,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却写满着专心。
他在倾听。
用他跟星星一样亮的双眼。

所以少年在他的怀抱里却一点也不害怕。
就算接下来的事会超乎自己所想像,就算未来的事会被今天写满不确定…就算,就算他们只是在茫茫人海里突然偶遇对方的陌生人。
他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

就算未来,很有可能就此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他在这一刻,被这男人拥在怀里。


----------------------------

“花道,入学证带了没?”

“啊…对哦,等我一下!”
这是樱木花道即将成为大一新鲜人的第一天。


“花道,等下要直接去东京?”
洋平问着身边穿着一袭样式简单的黑色西装。

梳得整齐头发,看来大样一个大男孩在某些事方面也不敢太过马虎。

“对啊老太婆在那边等着呢。”少年理所当然的说着,撇着各社团的招揽摊子,目标是那颗可以运着红色大球的团体。

老太婆…
洋平苦笑了下没说什么,会这样叫自己母亲的也只有你了,花道。


半个月前去机场接他的时候,少年出关的表情一点笑容也没有。有点深的黑眼圈看来在那边的旅行不会太顺利。当然事实也是这样,那天接到他的电话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虽然第一天很担心这个红发的朋友没有打电话回来报平安,不过吉人自有天相,花道这小子从小运气就好到不行。
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是太过困难的熬过。

所以在第三天接起电话知道是国际电话的刹那,洋平嘴角有着了然的微笑。

好几天不见的朋友从个大国度回来,总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说不出来,也不会形容。只是眉宇间好像多了些什么,眼里的若有所思好像连心爱的拉面都没那么有味道。

不过聪明的他也不会问,陪着他这么年,他单纯不会转弯的心事要藏也藏不住。想必在那边是遇到了什么事,不过他想应该不是什么很糟糕的问题。只是有什么困扰着他吧。

本以为会是因为父亲的事,不过那天电话里他没了声也没感觉有多难过。也是,从小那个男人就不在花道的身边陪过他。有个名叫父亲的存在像没有一样。

不过这趟回去,心里头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吧。
毕竟,那也是父亲呐…


“好,本天才要加入你们!”交出了入社申请,少年开心的笑了。“有本天才一定可以称霸全国的!”
在一旁的友人也笑了,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


在车站时,花道的行李竟然一个也没有。
“花道,你只打算待一天?”

“啊?…不然要睡在那里么?”像是觉得朋友的问题很奇怪,少年抓了抓头也开始思考了起来。
不过就是去看一下老头的灵堂不是吗?反正,老太婆也一定会赶自己回来的呀,不是吗?

“……”洋平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少年的思考果然不一样,那可是自己的父亲啊;纵使他没对你尽过多少义务,不过…你总是他唯一的儿子呀,花道。

“唉呀,…老太婆、老太婆不太想我回去那里啦!”少年说完就摆了摆手,“拜拜,洋平!”
少年冲进电车时也没转头,背对着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花道,到了记得给我电话!”门快要关起,洋平急急的喊了声。这个红发的天才,总是让人放心不下呀!


树上的枝叶慢慢在变色,等过了一阵子哪怕也是在倒数一年又要过去。

少年红色的发被吹飞着,脚下的叶子被踩出一片轻脆。抬头的一片枫叶林早已没有儿时的记忆。就算现在近在眼前,当年离开时的容貌也跟现在不一样了。

逐渐换上新装的叶片有些已不堪的飘落。衬着少年红色的发在秋意将近的林间写满一片和 谐。

刚刚去过灵堂,少年琥珀色的眼很平静。母亲神色从容的坐在亲友席里,见了儿子拥抱了一下也没了话。
看的出眼睛红红的,少年没说什么,欠了身就往外头走了出去。

其实大概还有印象,只是真要去探究也没什么意思。
父亲躺着的棺木自己没有看,不想看。就像他这些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一样。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应该,不过少年虽然年轻的心灵还是有着一层看不见的脆弱在。


听见身后刚才踩过的树叶声,少年第一反应往后看;只是这一看,从此就再也无法干脆的转身就走了。

“…狐…狸…”

心脏跳的太大力很痛,耳边的声音像唇上的颤抖一样,不够协调的一起存在着。

同样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也傻住了。黑色的瞳孔满是对面红色的影子。

半个月前早上醒来不见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突然记起那天床边遗失的温度…手心在颤抖,男人想走近再拥有那温度…

“小枫!”

小枫?少年转头看着来者,男人也看着。
女人拿着手帕的姿态优雅又高贵。那是少年的母亲,他平常称她为老太婆的人。

“花道…你们见过面了?”


的确是见过了。
少年低着头,震惊的脸孔写满着不敢置信。

刚刚母亲说什么?他是自己的哥哥--?
男孩在桌下揪着衣角的手,早已紧的发白。可是就算再怎么用力,那无法停止的颤抖还是一刻也不停。

对面的男人没说话。闭起的双眼动也没动,谁知在底下紧握的双拳写满了多少东西?对于跟少年同样感到震惊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形容的太过突然。

那天,那天…他拥着的是自己的弟弟呀…


“小枫,你今天就跟我们回去神奈川吧,我那边的事务所也可以供你写论文。”

少年猛的站了起来,低着头的脸什么也看不见。
一旁的母亲忙斥着,“花道,你在干什么,坐下!”

“我才不会叫他哥哥!!”我不会叫他哥哥的!不会!不会!永远也不会!!
少年说完就跑了出去,母亲一惊正想起身,男人就追了出去。

女人无力的垂下肩膀,平常装点着精致的脸早已被几天的疲劳给取代。想着是否自己平时对他太纵容,怎么今天这么放肆也不知道分寸?

“…我怎么跟走了的人交代呀…”

女人坐在合室里,趴在桌上的脸无声的泣着。
多年的往事也像泪水一样的涌现,那些纠葛虽可被封住,但心里明知道的痛是怎么也舍不了。

你叫我一个人如何去面对?


少年不知跑了久。猛的一躺才知自己又回到了枫树林。
那天回来打定主意要压住的回忆就像影片一样开始放映…

自己害他浸污的白色T恤,拉离人口贩子的背影,接了自己拳头身体…还有吻住自己的冰凉,还有,还有…他看着自己像星星一样的眼睛…

一切怎么这么作弄人?
离开前一晚还拥着自己的男人在半个月后的现在突然出现,居然是自己的哥哥?老头前妻生的孩子。

一直以为老头只有自己一个儿子的。
一直一直这样以为的…


脚步声走近的时候,花道抬起手遮住了脸。
感觉一片阴影停在自己上头时,刚刚盖起的泪就怎么也停不住了…

我该怎么面对你…

男人看着少年皱着眉心想说些什么却也什么都没说。一切来得太突然。没想到有些事就是在自己身边发生了…这样半个月前的那几天,不就像个笑话了…
笑话,如果可以轻易的就笑…

两人一个躺一个坐,是否该说些什么却连开口都不行。

沉默持续着,少年像是哭累了。
一个起身手臂撑着,低着的首边红色的发垂着;男人的视线跟着少年,像股力道射过他的脸,好像一刻就…就会这么烧了起来。
起身呼了口气,好淡好淡…好像在千百万个不愿下,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哭哑的嗓就这么突然的射进了男人的心里:

“那就做兄弟吧!”

花道抬着头挺着胸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年从小贯彻的信念就这么被自己给踩在了脚下。
一直以来干净的心思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违背自己。不过即使任何事都可以*****限,但哥哥这名词…就真的可以不顾道德伦理了吗?

樱木花道这少年,在18岁的人生里头,为了那比痛还深刻的感觉流下了泪。
留下在枫叶里坐着的男人,谁又看见少年背对着所有的脸上写满的不舍与痛苦。

花道…如果这是你给的选择,我义无反顾的答应你。
即使那要用我一辈子的心来换…

男人闭着眼,像被雨刷过后大地安静的存在,漫天纷飞的枫叶在黑色的发间穿过…


----------------------------

“樱木,等下会去团练吧?”
球队跟少年同年的经理漾着可爱的笑容。
“虽然你是天才,可是也是要练习哦!”

红发的少年笑了下,摆摆手,“抱歉,我今天有事。”抹了抹脸,叫樱木花道的少年脸上一片疲惫。
似乎有些东西在某个日子过去就开始变得不太一样。
少年一样好看的微笑里,却只写满了客气。


这些日子,少年瘦了一圈的样子连洋平都看不下去。拉着他去吃拉面也只吃不到一碗,跟以前真是不能比。
虽然他会露个笑容要自己不要担心,不过少年清澈的眼里却连点惜日的光芒都不存在。

他没有说,只怕再过不了多久,自己的神经都会冲到极限。
花道…是什么改变了你?

“花道…”

回过头看着友人,少年看见了担忧。
笑了一下,少年开朗的邀着,“喂洋平,今天来我家吧!我哥带女朋友回来!老太婆会煮一堆东西唷!”

“那老太婆难得煮饭呢…”

女朋友?
少年故作开朗的脸还在唸着,身旁的洋平却被另一件事给牵过去。
其实对于花道突然多了个哥哥这件事,洋平也是觉得很惊讶。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他有个哥哥…

“哦,好啊…那就麻烦伯母了…”打定了主意要去了解发生什么事,洋平关心的眼睛望着少年没神的表情。
…花道,跟那个哥哥有关么?


那天晚上,洋平跟着花道回到了家里。
可以容纳10个人的餐桌上只坐了个没看过的陌生人,一头高高尖起的头发下有张温文的脸。
少年没说什么走到厨房绕了圈,出来看着他,“你谁?老、我妈呢?”

洋平听着却愣了下,花道这样一个直率的少年;怎么会突然在别人面前改口叫妈妈?

尖发的男子笑了笑,盯着少年的眼很是专注,“前辈说去接你哥哥跟女朋友。”

“哦……”坐下的神情有些黯然,男子有看到当然洋平也不会忽略掉。

撇了眼花道,洋平伸出了手友善的笑道,“你好,我是说水户洋平;花道的好朋友。”

“我是仙道 彰。”尖发的人也礼貌的回手,从容自得的神态褂着轻松的微笑。

“洋平,老太婆还没回来,先去我房间等吧。”说完也不等人反应就起身,留下仙道和洋平尴尬的对视着。

“抱歉,他心情不好…”点了下头,洋平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没关系,我看的出来。”男子云淡风轻的声音这样说着,洋平转头看了一眼就跟着上了楼。


“花道,你到底怎么了!”终于快绷到极限,洋平皱着眉头声明却一样的平静。

“…没啊。”说完就倒向了床铺,看着窗外也不说一句。
能说什么呢…要说什么呢…
少年写着心事的脸在街边的灯下打着影。

看着少年,黑发的朋友张了张嘴也没再说什么。
罢了…他要说自然会说。逼也逼不得呀…

倒是楼下那个人。
洋平注意到男子盯着朋友看的脸虽是微笑,但这之中专注的表情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转头看着少年,那张干净的脸有什么好注意的?

这样想的洋平目光也不禁的看着花道。比起男人而言过大的眼睛上有着跟常人不一样的颜色。
洋平不止一次的觉得花道的眼睛很漂亮,不过如果这张脸要称上漂亮还是缺了些什么。不过那好看的笑容总是目前还没人比得上。

“他们回来了。”少年幽幽的声音响起,洋平愣了一下就被推着走了下去。


下楼就看到除了刚刚的仙道外,就是花道的母亲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洋平直觉的知道他应该就是花道口中的哥哥。
如果真要说漂亮,那个白得有点太过的男人倒可以称为漂亮。

少年不发一语的坐下,对着前方男人身边的女性点了下头就看着桌上的菜。
女人开心的招呼着洋平,捏着他的脸直呼的怎么好久没来玩…黑发的少年揉的脸笑了下只说,“伯母,又更漂亮了。”

女人开心的笑着,拿出了红酒开始招呼着大家。
“呐花道,这位是仙道彰,是妈妈那边新来的律师。”
说着手臂也点了点,少年慢半拍了抬头看了眼,“哦,你好。”

“唉呀,你这孩子…”拉了拉少年,母亲带点斥责的声音被男子的笑声盖过。

“…刚刚已经打过招呼了。”男子喝了口红酒,不介意的笑容还是一样盯着少年。

少年不置可否的低头吃着饭,洋平看了眼仙道又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没表情的轮廓连话都很少,下楼至现在都还没听他开口说一句。身旁的女伴看来就是花道口中的女朋友。不过男人与她之间没什么亲密的表现,实在让人看不出来。

“仙道你跟小枫已经认识,裕子你也晓得…”
“洋平,这是花道的哥哥,你们第一次见面吧?坐在旁边的是小枫的女朋友,裕子小姐。”
少年的母亲心情似乎很好,喝着红酒开心的为在座的介绍。

“你好,我是洋平。”看着男人笑了下,旁边的裕子小姐客气的点着头,脸上的甜美笑容漾着,看来是个很温柔的女性。
男人轻轻的点了下头,随即又埋头吃着饭。

“呵呵…两兄弟今天都很饿啊…”
母亲说完就独自开心的笑了起来,或许在女人眼里,这样的事就是张幸福的图了吧。


那天晚上,有着红发的少年在啃完了碗里的饭后说了声“吃饱了”推开椅子就上了楼。洋平看着朋友离去的背影,坐在位上也没跟着。回过头发现对面的两个男人都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

有着尖发的男人随兴的附和着女人和洋平,男人照样不发一语。身边的女性跟着话题呵呵笑着,气氛一片和 谐。

上头的少年坐在没开灯的室内看着窗外。月光微微的洒下,偶尔衬着一点路边的街灯可以清楚的照出少年干净的轮廓。
楼下的嘻笑声隐约还可听见。
少年捂着耳,紧闭的双眼咬着牙。身上的某个地方好痛,可是当他手抚过去时,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存在。
太过虚幻了吧…


花道少年想起坐在楼下男人身边的女性。那张温柔婉约的脸他记得。因为她是他从相片里指出来的优胜者。

那天少年放学奇迹似的发现家里另外两个都在。
母亲拿了些什么兴奋的比着,对面称之为哥哥的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冷淡的眼验扫到门边的少年时有了温度。

少年撇掉视线转过头来咧开了笑就加进了母亲的行列。
“哦…哥,这个不错!”
随手挑的相片里头有张笑的含蓄却不失温柔的脸。长长的发在脸颊边直直的落下。
少年比着相片,看着男人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好。”男人看着他,不到两秒就出口的话落入母亲盼望的眼神也射进少年继续淌着血的心。

哈哈的笑了两声,少年吻了母亲的脸就头也不抬的上了楼。
母亲有点害羞的摸着脸看着儿子离开的方向笑着,“这孩子怎么了…最近这么贴心…”
女人觉得欣慰,开始收拾照片也开始跟男人说着约会事宜。

男人看着窗外,没表情的轮廓像被雕刻的艺术品。很漂亮却没有人气。


少年窝在角落,外头打下的光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只留了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

洋平一进房门就看见这样的花道,蹲在他身边也好像没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洋平以为自己今天是否要睡在这时,少年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洋平,你有想过人是怎么学会遗忘的吗?”

你有学过遗忘吗?

“花道…”拍了拍花道的肩,少年一个经不住忍了多久的泪就这么哭了起来。

“洋平…洋平,怎么办,怎么办…”少年一阵难以压抑的声音就这么低低的传进耳里,把少年抱进怀里时,黑发少年的心也紧紧的跳了一下。
曾几何时,他开朗乐观的好友…也会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流泪了。


那天少年在房里的宣泄并没有掩饰,里头的声音哭的声嘶力竭…外头贴着门板的男人也痛的纠住了胸。
命运这么在运行的时候,两人早已无法轻易挑离的牵绊不是轻轻一个摇头就可以扯掉。
那是,用了心去打结的呀…

“哦,刺猬头你等我一下。”少年穿着运动的汗衫喝着水。看见门口等着自己的人点了下头就跑进了更衣室。

男子微笑的看着他的背影。
红色的发前些天剪掉了,小小的平头在少年蜜色的皮肤陪衬下有另有一种味道。

“走吧…”


少年和男子同样出色的外表并着肩走着。一路上少年没说话,尖发的男子也静静的。

百般无聊的看着橱窗内,少年突然身影一晃就晃进了旁边的店家。本以为自己这样突然的晃开,前方那个男子一定不会发现,不过他随后跟上来的脚步证明少年想错了。

所以当男子突然笑了下伸出手牵住他的时候,少年睁大的眼里带了些困窘。


前些天少年在街上乱逛突然遇见男子,看了老半天对方笑眯眯的脸才想起他是老妈那边的同事。
男子突然的说要喝咖啡反正少年无事也就跟着去了。

男子建谈的说着话,少年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偶尔眼睛乱看的时候,少年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也就不说话了。
男子看着他的脸笑了一下,“喂,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少年回神看着男子皱了下眉头,“什嘛?刺猬头你说什么?”
在一起,是指什么?

“就是在一起…”男子起身在少年的耳边附上了几句。
叫花道的少年在不到三秒间就迅速窜红的一张脸还给了男子一个头锤:

“刺、刺猬头你找死啊!”
男子大笑闪开时,花道的心里顿时一阵轻松。突然觉得很愉快的瞬间,脱口的话让自己事后脸红到男子想咬一口他的脸。
--“好啊,谁怕谁!”

好啊,谁怕谁。
所以少年今天跟着身边的这个男子在街头上逛着。

他想,这样我应该可以学会遗忘了吧…


“花道,这些天我去出差,你饭要记得吃…最近怎么搞的就瘦了?”
捏了捏儿子富有弹性的脸,母亲担心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小枫,这几天花道就交给你了。”

“嗯。”男人应了声,眼睛却望向了少年。
女人点了点头,随即拉开车门急急的往机场去。

留下的两人对看着,少年撇了撇嘴随即转身就要走,哥哥却拉住了手臂。
“你最近都没在吃是不是?”

男人的话在耳后响起,被拉住的瞬间心脏都要停了。
突然想起母亲的话,少年一下子紧张甩开了男人的手就冲进了屋子。
“关你什么事!”
“对裕子小姐好一点!”

少年隔着门板喘着气,看着未来十天只有两个人的家…摇了摇头,少年冲上楼去还拐了一下。
妈的,真痛。


那天晚上少年整理了一个大包包就往仙道家冲。
来开门的仙道还被撞了下肩负才稳住了身子,看着急急忙忙的恋人,关心的话还没出口少年就吻了过来。
反应极快的回应着少年,第一次吻着他的感觉竟是这样的美好。

少年突然推开了仙道就往地上躺。男子愣了一下旋即笑着问,“你想在地上来吗?”

“死刺猬头你说什么!”踢了下笑得贼的男子,花道渐渐感到放松的身子就这么窝在地上闭起了眼。

男子看着不禁漾出个宠溺的笑。
随即也跟着躺在地上抱紧了少年。

“仙道你干嘛?”少年抬起头奇怪的问。
他只是懒得爬起来,怎么这刺猬头也跟着自己的举动了?

“陪你睡啊!”
男子亲了下少年闪着疑问的脸,说得理所当然的语调一瞬间竟让少年的鼻头酸的想掉泪。

多么好…身边有个温度。


“叮咚”“叮咚”
好吵…

“叮咚”“叮咚”
啧,刺猬你去开门啦!

点了点身边,才发现那尖头的早就不在,应该是去上班了。
该不会是没带钥匙吧?

乱着一头短短的草,花道打着呵欠开了门,“没带钥匙啊?”
看清来人时,闭起的嘴巴连动都不敢动。

“这几天你睡这?”
男人有些阴沉的脸看着少年突然清醒的脸。
以为他是去那个洋平家,也没想那么多,或许他只是直觉性的觉得他在躲着他…

没想到拿个文件过来开门的竟是这个多天没回家的少年。
他看着他,眼里的一点痛却连藏都藏不住。

男孩涨红了脸,低着头连抬头都不敢,拼命告诉自己害怕什么,他是哥哥不是谁!
“你、你管我!”粗声粗气的回了声随即就把门给关上。

少年大力的喘着气,突然脚下的门缝塞了张资料夹进来,少年看着看着眼光不知怎的就热了起来

想到自己几天没回家,他一个人在家无聊么?或是…

呜…狐狸,我好想你…

蹲着捂着嘴,少年不自觉隐出的哭声传到了门板另一头人的耳里。男人深深的皱着眉头,胸口的地方痛到快不能呼吸。
摇摇晃晃离开的时候,脑中都是少年开朗对着自己笑的脸。

花道…花道…


那天下午男孩包包随便一塞就跑了回家。
开门的时候一切静悄悄没有人。少年垂着首有点失落的渡进了房间。
张成大字型趴下的瞬间,眼泪又不知不觉的流下。想着脑子里黑黑的眼睛白白的脸。

去哪了?
狐狸你去哪了,快回来…我是特地回家来陪你的…
狐狸…

想着流着不知过了多久又累的睡着。
醒来的时候,脸颊的泪痕干干的黏在脸上,起身想去洗把脸却被走廊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谁?狐狸?”

轻轻的走下楼梯,少年在走出长廊时就被眼前纠缠的两人给钉住了视线。

女人孅细的臂膀环着男人,微垫起脚尖找寻着男人的唇…
男人没表情的脸看着身前的女人,想着脑中的影子眼角就撇到了一角的少年。
“花道…”

少年开始奔跑的时候什么都没听到,跑出屋外时泪就再也没法忍。男人追出来的脚步两三下就把少年给抱住。
花道激烈的挣扎却被男人突然的吻给遮闭了视线。

“唔……”唇上传来的温度是自己怀念还未忘了触感。闭起眼的瞬间却出现了女人吻着男人的景象…“唔…唔…放、放开!”

“痛!”男人一个吃痛放开怀中的少年。

推开了男人,花道激烈的擦着嘴。眼中不停流下的泪和着嘴角的血比什么都还烫。

男人受伤的看着少年的动作,胸口痛的时候连握拳都没力气。
“花道…”

“不要用你碰过别人的嘴来碰我!!”少年用尽所有力气吼着,突然一片晕眩脑中最后只残留男人叫着自己的声音。

“花道!”

狐狸,我们要怎么做才可以在一起?
因为我学不会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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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道,要不要喝水?”
男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床上的人看着窗外一点反应也没有。

仙道笑笑的放下杯子。走到床上把花道拥在怀里。
“花道,你多休息几天…过几天我请假带你去散散心…”

男子温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年听着没有反应泪却流了下来。
洋平来看花道的时候,仙道就这么抱着哭泣的花道。

“仙道,辛苦你了。我跟花道谈谈吧…”

男子看了眼花道,又瘦了。

昏倒那天,洋平赶到医院流川站在一旁黑着眼圈。没睡好的脸比平常没表情的样子还可怕。
洋平说了一堆男人才走出了医院。

当天晚上仙道就把花道接走了。
医生说少年太过劳累导致精神不济。洋平听着没说话,身旁的仙道仔细听着还抄下了照顾他时需要的饮养。

仙道每天为花道准备着精心调制的食物,送到嘴边摇摇头一句吃不下大家也没辄。

花道,怎么偏偏你就遇上了一个必须忘却忘不掉的人呢…

“洋平,狐狸呢…”这是花道在仙道家第三天开口的第三句话。

“他…”

男人在花道出院后都有来,有时在门口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问着仙道,他笑笑就回了句“他不想见你!”就把男人希冀的眼给打入了黑暗。
带着受伤的眼,流川黑色的眼睛连光都打不进去。

“嗯?狐狸怎么了?”少年转头看着友人,瘦了一圈的脸上一点光采也没有。

洋平看着鼻头酸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花道…
那个像孩子一样纯粹干净的表情自己有多久没看见?开怀大笑的声音有多久没在耳边响起?

“洋平…仙道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是学不会遗忘…”
说着说着眼眶又模糊了起来,黑发的朋友把他抱入怀里声音也哑了。
“花道…我知道,我知道…”

只是相爱的两人有错吗?为了这点少年跟男人要背负多少的枷锁。

只有勇气是不行的,男人曾在听了男孩为什么来美国后这样告诉他。
那还不足够。


“花道,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仙道拿着食谱,漾着笑的脸连眼睛都眯了不见。

“牛肉炖…”

“仙道…我要回家。”狐狸一个人在家,我要回去陪他。

“不行,花道,你身体还没好。”
走近少年,男子蹲下平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

“我要回家。”少年移开了视线,苍白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不行。”一样的回答,一样的温柔。

“这不是我家。”那个家有狐狸…

“这可以是你家。”

“仙道…”

“花道…”尖发的人伸出手轻轻的捂着少年的唇。
“嘘…别哭。”

吻了下少年的眼,仙道不给少年回话的机会转身走向了厨房。
少年垂下肩膀无力的靠在床边看着窗外。

狐狸在干什么呢?记得妈妈说他叫流川枫。自己好像没有把它记住。现在突然又想起了,才知道这名字一直在心底。

身体又痛了起来,抬起受到处找寻着却什么都没有。只是越来越激烈的痛觉会开始侵蚀着脑袋。他不想这样,如果都被痛觉给霸占了…他要拿什么空间去想他?

想起那天自己没有去看清楚的父亲的棺木。睁着眼仿佛也看见了自己不够贯彻的信念。
是谁说中了自己只是在逃避不敢去看的?啊,真准。
如果看了就会原谅的吧?那层脆弱就会被这么给掀开。那他给自己这些年来承受的目光,要留给谁去收?如果不去看他离开人世前的最后一眼,自己应该就可以带着那股怨气继续带着勇气走下去吧?

…少年捂着嘴。
难受的时候,才知道其实早已原谅了过去。

所以,父亲。
你怎么可以留下狐狸来宣告我的勇气其实一点也不可靠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是亲兄弟呢?


电话突然响起的时候,少年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冲了下去。
“喂…?”
“…狐狸?狐狸?!”

“花道,是我,我现在过去接你!”
洋平的声音响起时,花道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是否爸爸有听见了他的话了?

“洋平?”

“花道,我现在过……”

“喂?洋平?洋…”
手中的电话被拿起时,少年的腰也环上了一只手,虽很青但却充满着逃脱不了的力量。

“花道…病人要在床上好好的休息…”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吹着抚一股热气。

少年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随即一股力量推开了男子。
“我要去找狐狸!”

突然被人压倒的力道在腰与背上痛着。
“刺头你干什…唔…”

男子使力的欺压着少年微干的嘴唇,牵制他的手高举着。
“唔…不、…”

少年躲避着覆盖上的吻,想起那天自己咬了男人一下,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不要你的唇上有别人的温度啊…

少年突然就不动了,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也没了反应。
无声流下的泪顺着脸颊滴进了地毯,划到仙道脸上时。男子就再也没动作了。

男子放开了少年,站起的身子显得有些狼狈…背对着花道也没说话。

少年惊讶的看着他…
“仙道……”

“走吧…”男人无力的声音像被吸干了一样。

“我…”
少年的眼里一片温热,张着眼看着男子背对着自己的背影。
“滚…!”

“…对不起。”
少年突然直率的道歉声音让男子微微的侧过了头。

少年笑开了脸也抹掉了泪,“刺猬头,谢谢你!”

那声音与笑声让人怀念到想落泪…
花道,你的心里就这么渴望着那男人吗…


少年一身睡衣的装扮跑下了楼,洋平早就在楼下等着。

“花道,快!”
“流川要回美国了!”

要回美国?为什么?狐狸…
就算我现在开始有勇气也不行了吗…

是不是我伤害到你了……


到家时,门口的计程车外摆了几箱行李。
少年冲冲的下了车就往屋子里冲。

“狐狸…狐狸…”
喊着头都发了晕,少年蹲下身子甩了甩头。

少年咬着牙,不死心的叫着。
“枫、枫……流川枫!!”
不在了吗…
怎么可能…行李都在还啊…
“狐…”

“…你叫什么?”
男人站在廊边喘着气,看来是跑着过来的动作还撑着腿。明明眼里一片紧张,望着少年惊喜的表情却硬是垂下了嘴角。

少年起身扑了过去,男人不支受冲力倒在地上时微愣间看着身上的少年,“白痴,你重死了!”

“嘿嘿,幸好你没有拿咖啡…”

“少废话!”男人拉下少年的头,那红色的发就在白色的掌中被覆盖着。

闭起双眼时,少年鼻头还是忍不住的酸了…

捧着少年这阵子消瘦的脸颊,男人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发着颤,细细的擦过少年的泪水。
男人也有点哽咽的声音连想出口的话也化为力量紧紧的抱住了男孩。
“白痴,我该拿你怎么办……”

少年突的就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男人愣住的表情低下头又开始哭了起来。

傻了吗?
男人一吓抬起少年的头直直的望进他的眼里,闪着光芒的琥珀被眼泪浸得很湿。笑开的嘴角上还是一样好看的笑容。
那没变的笑容一如男孩当时冲到美国咧开的样子。

男人压住了少年,在耳边不停的说着…说着…
“有我啊…有我啊,花道…”


其实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紧紧的握住你的手再牢牢的抱住你。
就算接下来的事情会不受控制的一路冲往地狱的底端。
我在这里,除了勇气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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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婆婆,你好了啊。”
洋平坐在机车上,走过去扶着慢慢渡步过来的老人家。

“是啊…我的行李好了吗?”老婆婆清迈的声音魏颤颤。点了下头看着黑发的少年,“小枫呢?他爸爸还在机场等着我呢…”

“唉呀…我想他…应该快好了吧!”
少年顽皮的吐了吐舌头,耸了下肩看着天空。

呀,明天一定是好天气。


你如泉水般干净的面容在我的手里,琥珀色的眼睛载满着纯粹的光芒,单纯直率的心思像是最原始的宝贝。
我环着你,在我怀中像安静的孩子睡着。

我愿像此刻执子之手,不弃不离。
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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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之乐园历年征文 - 2004年花道月&流花月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