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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潇潇的树叶都有声音回答那风雨,但你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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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枫与樱
「....回来了。」
放下行李的第一句话,是近似叹息的轻喃。透过过长的浏海看到的,机场大幅落地窗外的飞机,看起来也不那麽令人厌恶了。
没有离去时那样的厌恶。
「流川!?」
还没呼吸够,故乡嘈杂拥挤的空气,就被一声惊讶的呼唤打断兀自的乱想。
回头看见的,戴著超大墨镜的女人,很熟悉。
是学姊!?
「学姊...」
喀啦喀啦大声而急速的高跟鞋声,直直的朝流川扑来。
「哇哈哈,还真的是你?多久没回来啦,浑小子,也不会给大家稍个信还是打个电话,你自闭啊你?」
紧紧搂住流川的脖子,彩子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兴奋。流川也是,可是他还是只能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任著很久不见的前辈搂著自己。
「咳...咳!」
假装著咳嗽的声音,从兴奋的两人身後传来。先看到的流川只是浅浅开口
「..学姊?」
注意到流川眼神有些奇怪,往後一看,看见了自己牵著孩子的丈夫,笑的更开朗了,只是手已经不著痕迹的放开流川的颈。
「呵呵,没看过我老公吧?还有,这是我可爱的小槿阿!」
蹲下来朝自己女儿的粉嫩小脸捏了一把,再转头往流川看去的眼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得意幸福。
流川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熟悉的学姊,幸福的一家,脑中突然闪过很久以前某次,集训中矮小的学长趁著醉意向大家宣布,此生非彩子不娶。听说後来,他们也在一起了。
是自己离开太久了吗?
没有问出口,流川只是看著他们一家高兴的说著要去巴里岛的度假计画,直到学姊在进登机口之前,叨念的提醒自己要保持联络之时,流川还是没有问。
只是偶然想起的学长喝醉著告白的脸,一直没有隺去...。
先回家去看了看,看见了长得张狂的九重葛,爬满了自己以前最喜欢的窗子,还有门。才想起已经跟著自己到美国去住的父母,没有跟著自己回来,家,当然没人。
风吹过来,流川的浏海飞起,看的更清楚的视野,只有没点灯的荒凉一片。抬头看了看天色,流川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是搭早上的班机回来,所以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
因为知道,看到了夜晚的没点灯的这间房子,会有什麽感觉。
回到日本的第一天,流川找了间平价旅馆打发...。
到国家队报到了之後,婉拒了他们提供的宿舍,因为不喜欢,不习惯跟人共住。
於是开始找房屋。
在看到这位处二楼,有著大大的面对天空的窗户,流川没有对房东开的价做任何意见,只是丢下几张美钞要他自己去换。然後现在,房子里大小的箱子,是几天前刚从机场运来的。没来的及整理,只是任箱子四处摊放著,采光佳的屋里,洒著阳光。
还有三天才要开始练球,流川没有打算在这仅有的三天里,打球。
有些事,比想打球的欲望明显些,在还没熟悉故土的味道之前。流川没有想到,信心满满的到了美国,死命的拼了一番成绩出来,却在看到故乡国家队的聘书一寄到,就放弃了即将进???的机会。那是一种什麽心情,其实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满涨的都是一些什麽,催促著自己回去。
这就是想念吗?
然後飞到半开的窗前啼叫的麻雀,吵醒了坐在地上拿著水杯一动不动的流川。
「....嗯..饿了。」
没有继续一直以来觉得脆弱的思念,只是披上外套,丢下一屋的狼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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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坐在吧台,很无聊的样子。
端著刚煮好咖啡出来,为著围裙的水户,只是笑著说
「又在想啊?」
樱木只是回头白了他一眼,然後继续趴在桌上。
水户没有多说什麽,他知道老友在想什麽。那一天知道国家队聘流川回来效力的时候,他差点没把自己的店掀了。在他摔破第三杯咖啡时问他在气什麽?他说没有。然後在他掀翻第一张桌子时问他在兴奋什麽,他说他哪有。问不出所以然的水户只是让他继续发疯,直到他终於停下来休息,水户拿了最後一样东西给他砸?店里的电视。
所以现在樱木再没法看著电视发火了,只是变成这样有些怪。
送完了咖啡,水户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近樱木,拍拍他的肩
「你今天还是去打球吧,店里今天没那麽忙。」
其实是他再这样拉长了脸坐在店里,就不会有客人上门啦。
「......」
「樱木?」
阳光洒在他宽後的背上,理当是很温暖的,可是洋平觉得,看起来有些寂寞。樱木只是继续趴著,一动不动,也没回答洋平的问话。所以当水户绕到他面对著窗前的脸查看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竟然睡著了?哈哈,害我还以为他烦恼的很呢,看样子是还好。」
叮铃!
「欢迎光临!」
水户转头抛出了职业的浅笑,在看到来人是谁时笑的更开了。
「嘿,你今天特别早喔!?」
放下公事包,赤木只是弯起厚实的唇笑了一下,拨了拨其实不用怎麽梳理的平头,说著
「我是看到这白痴面对著外头睡觉的蠢样,才会想进来嘲笑他的啦!」
「呵呵,那还是老样子吗?」
「嗯,一样的就好。」
赤木刚宪,樱木在球队的学长,篮球狂热分子一号,然後现在却做了最最平凡的公务员。偶然一次发现了自己跟樱木合开的这间店,便天天来报到。
为什麽?
「废话!当然是洋平你煮的饭好吃,大猩猩才会一直来阿。」
那时樱木回答自己疑问的时候,是兴奋的。
虽然都不打球了,可是撞见以前一起追逐梦想的夥伴们,会很高兴的吧!水户想。
赤木仍然是樱木唯一的克星,只要他在,樱木就会乖乖帮著自己忙进忙出,不会只是翘著脚在那儿乘凉。他兴奋时爱吼吼的习惯也还是一样,最近的一次大吼,是樱木拿他无名指上戒指取笑他「大猩猩也要取母猩猩啦?」的时候。
是阿,赤木他要结婚了。
他说起他未婚妻的样子,跟当年说著篮球的时候一样兴奋,当这样务实的人的妻子,应该也是很幸福的。
太阳愈烈,中午近了,水户再没时间闲想,只是摇醒了樱木帮忙外场,自己进厨房去料理去了。
樱木揉著惺忪的睡眼,照著指示送著饭菜饮料,高大的身影有些疲惫的驼著,直到他不知道第几次走过赤木的桌边,被看不过去的打直了腰,才想回头开骂,却被随著铃响进来的人吓的没了声。
洋平在看到自己送到吧上的饭菜没人接之後,皱著眉出来要找樱木,却看见了呆在门口的三个人,和纷纷转头看好戏的客人们。
「流川!?」
水户这一声唤醒了还在虚无中的三人,流川转头的时候,像是打碎了凝固的阳光,所有人又开始动作,吃饭的吃饭,喝茶的喝茶。
「好小子,什麽时候回来的!?」
赤木站了起来,吃到一半的叉子因为太大的动作掉到地上,他却没多注意。只是兴奋异常的拍著流川的肩,语气,近似感动的颤抖。
而樱木就像吃东西哽到,张著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洋平去拍拍他的肩,说
「去吧,今天放你假,去叙叙旧吧!」
赤木也在一旁附荷,不过他急著去上下午班,所以抓著流川要他晚上到自己家来作客,端正的脸上写满惊喜和期待的走了。
所以流川没拒绝。
他点点头说好的时候,樱木却飞也似的跑进厨房,没再出来。流川只是看著那挂著鹅黄帘幕的厨房门口,说出了无声的
「白痴!」
水户只是笑著耸耸肩,然後问流川
「好久不见了,你这次是回来替国家队打球的吧?」
「是」
「那家伙一听到这消息,就像发疯一样差点把我店砸掉呢!」
「.....?」
水户看见流川抬起头来看著自己的眼睛,还以为他是要问自己为什麽呢,结果他没有,一秒之後又把头低下。
「...呃,你要吃些什麽?」
「都行」
「喔,那好,樱.木.花.道,煮一份你的拿手菜出来给流川纜纜阿!」
有些恶作剧的拉长了音往里吼,水户笑的有些得意。只听里头铿锵了老半天,用丢出来似的一盘炒饭,盘子还危险的晃了两圈。水户将饭拖到流川面前,说,纜纜吧!然後往里面指了指,大声说
「呵呵,他只是害羞,其实很高兴看见你的!」
然後就听见樱木的彻天大叫
「水户洋平,你再给我废话试试看?」
流川看著他们一搭一唱的闹著,面前的炒饭味道很香,可是出门前的饥饿感已经不见了。还是礼貌性的扒了一口送进嘴里,水户好奇的凑近问著
「怎麽样?」
「....还可以。」
流川觉得自己没有说的很大声的,可是樱木就像他飞也似的跑进去一样,也飞也似的跑出来,大吼
「什麽叫还可以?臭狐狸还是一样讨厌,好吃就直说阿!」
樱木的脸可能因为冲来冲去有些潮红,流川则是发现从他进来,他就没用平常语调说过一句话,都是这样大吼著的。
水户看著又僵持著的两人,只是用力的把樱木推出吧台,然後跟流川说
「欢迎你回来,今天我请客阿!」
然後一句「谢谢光临」硬是把两人赶了出去。
站在店的前面,樱木跟流川都没有说话,樱木开始抓著自己的头发,在口袋里摸索著,然後掏出一包烟,叼了一根就用力的吸起来。吐出烟雾的时候那麽用力,像是在发什麽。
流川没有去注意他过度夸大的吞吐动作,只是瞪大了眼看著他熟练的吸烟方式,问
「你抽烟?」
「!?」
樱木愣了一下,转头看著流川的眼里有些血丝,顿了会,他说
「我不打球很久了。」
语气,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流川竟然觉得,樱木这样的一句话,是在跟他挑衅,所以他抓起樱木手上的烟,就丢到地上,踩熄。
「喂,你干嘛!?」
「为什麽?」
「......没为什麽,就不想打了。」
你骗人。流川没说出口,也没再逼问,只是撂下一句
「你废死算了!」
迈开步伐就走。樱木只是追上前扯住流川的肩膀,将他硬是扳回来看著自己,有些凶狠的问著
「你干嘛回来?」
「打球!」
我才不像你,随随便便就放弃,流川心里想。
然後樱木就像是吃了苦药一样的整个脸缩成一团,很痛苦的样子,紧抓著流川肩膀的手,也松掉了。流川是在他的手就要离开他的肩膀时抓住他的手的。然後直直的逼近他,到看清他因痛苦而皱起的眉眼里,闪烁的金光。
连呼吸,都听的见了。然後他们也没管这是在大马路上,就这样用暧昧到不行的近距离,对看著。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回复平静的樱木,他甩开流川抓著的手,退了几步,微微的喘息著。樱木不明白,干嘛他好好的在美国打球要回来。才看到他就要进???的那个什麽太阳队,居然就这样回来!?虽然不承认是补偿心理,可是从不打球以後,就一直看著他的发展,他一有杰出表现,自己心里就老大不爽,可是他一表现差,自己又恨不得冲到美国去踢他一脚要他振作点。然後一直在天边的人就这样回来,放弃了在那边的一切,回来。
到底为什麽?
樱木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忌妒还是疑惑了,他只知道自己看见这狐狸出现,就变的乱七八糟,有点喘不过气来。
「到底是为了什麽啊你?」
樱木大叫。
「关你什麽事?」
流川只是奇怪的看著樱木,讲出嘴的话很冷,可是还没来的及阻止就出口了,习惯无情。所以流川在看见樱木突然变的惨白的脸时,後悔干嘛多说那一句。
「...白痴...」
「走开...」
樱木只是转头要回店里,没打算再搭理流川。
「我想念日本!」
流川吼,这次换他受不了了。
「...这样行了吧?」
听见流川大吼的樱木回头,看见有些顺不过气来的流川,他有些红的脸颊,觉得有些好笑。
「那你为什麽那麽晚才回来?」
再走进店门之前,樱木问了这一句。
「什麽晚?」
「啧!你十年都不回来,难道你不是想就做个美国人不回来了吗?」
「....十年。」
有那麽久了吗?流川看著樱木,觉得他的问题里,有一种怨恨的味道。难怪,彩子,队长那麽兴奋,原来久到,自己都忘了的地步。突然就很想,跟眼前这个人说一些事,问一些事,因为十年,真是好久的时间啊!
「干嘛又不说话?」
「白痴不要进去了。」
「!?」
「来我家吧!」
「啊!?」
「帮我整理房子!」
「......(怒)」
「走了!」
「你这家伙,凭什麽要我帮你整理房子阿?」
大吼著,樱木却还是追上了大步跨走的流川。即使他刚刚才划清了他们两的界线,又马上把断裂的关系拉回来,这就是流川。
然後自己,偏偏吃他那一套。
然後街上就有两个颀长的人影,恶斗般的打闹著,带点笑声。
十年後的初遇,在今天,吹起了风,在午後。
02.你与我
「狐狸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啊?」
跟着流川踏进他租的新居,樱木还没看清太烈的阳光下的周围景物,就先开口了。
流川只是微偏着头看着樱木,然后诚实的说了
「...因为想念日本的太阳。」
冷冷的声音少了少年时的清脆,有些沧桑,但是温暖多了。樱木听到流川的话的瞬间,想到的是洁白国旗上的红日,然后升起了「死狐狸果然是日本人!」的无厘头联想。可是安心多了,不知道为什么。
流川见樱木没有反应,也没多问,只是静静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像是在问「怎么了,住这儿不好吗?」
樱木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流川闭着嘴在问什么,他以前从不认为这是默契,现在更不可能。可是还是无可抑制的红了脸,偏开头说
「呃...不是要整理吗?」
无力而软弱的回击流川直接的眼神,很久没被人这样看着,像是要看到心里深处一样。即使不打球了自己仍然是个天才,天才岂能被人一眼看透?
可是当流川像是顺从的低下了眼,开始搬动着散布的箱子时,樱木却觉得宁可他继续看着自己,再窘迫也没关系了。两个人开始动作着,洒满一室温暖的房屋里,只有整理物品发出的窸窣声。才没多久,樱木正以为流川不会在说半句话的时候,他却开口了,用的甚至是有些急迫的声音
「白痴!结婚了吗?」
就像被雷打一样,樱木发现自己听到问话僵掉的脸上最先回复的表情竟是笑容,自动忽略掉他多余熟悉的白痴两字,只是有力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流川不是挺了解,自己干嘛问了这样一个好象,不,是根本就很蠢的问题。而且还非常的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这是以前不曾发生的,不管是在日本或美国,都没有过。几乎没有欲望去了解或知道什么,除非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信息。是个性使然,所以习惯冷淡,不关心,其实说穿了就一个字_懒。
可是白痴不一样,那一次从机场离开的瞬间没看到他,就知道,他不会再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就倔强这点,他跟自己有的比,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坚持着什么东西。
观念里,28岁的男人理应结婚了,要不,就有要好的女朋友。这是流川在美国这两年来被爸妈碎碎念所得的结论。尤其像白痴这样建构着跟白痴女人共组家庭的梦的男人。「他可能结婚了!」的想法一窜入脑,流川就再也不知道自己手上现在做到哪样工作,只是急迫万分的想知道。
想到都觉得口渴了。
所以当樱木结束掉他嚣张的让人想揍的笑时,却仍没回答,流川就开始觉得有些气闷。
揪住他的领口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那时抽气的人却有两个。多么熟悉又陌生的举动,所以樱木扯起一抹浅浅的笑,举起拳头就往流川脸上招呼去。被打退了两步的流川没有多想,只是抬起脚就还击,然后在小小的5坪大的房子里,两个快30岁的男人打的不可开交,扬起了一片尘,遮蔽了视线。
「....呼...呼...」
仰倒在地上,流川才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嘴破了,汨汨的鲜血流出,有点痛。可是他知道躺在不远处的白痴他的左颊,也被自己打的肿了一块,就忍不住自虐的扯动破裂的嘴角,笑了。以致于樱木突然出现在自己上头时,来不及收回那抹笑。
「没有!」
「?」
樱木突然冒出了一句没有,让流川有些转不过来。
「我说我还没有结婚!」
然后伸手拉起流川,虽然刚才直对上来的眼睛已经移开。樱木说着没结婚的脸上,没有特别明显的失望,反而有些得意。他在看见流川唇上的血迹时顿了会,然后轻轻的用袖口擦去。
「...你流血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说话,流川都处于十足的被动状态下,他惊讶极了。然后发现樱木因为擦去自己唇边血迹而发红的耳根,流川也注意到自己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些颤抖。该是有些兴奋的,电亟似的小小感动。
只几秒,樱木转回头看着流川的脸已经恢复平静。他说
「真怀念啊!」
「.....嗯。」
然后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继续的做着未完的整理工作。太阳要下山的时候,终于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搬出整理好。只是还有些灰尘。流川还没说话,樱木就说了
「为了不要让你被灰尘淹没,当灰狐狸,我明天再来!」
流川只是点点头。然后他发现,自己回来日本的这短短几天,点头的次数竟如此之多。就好象忘记拒绝是什么一样。
「走了!」
樱木朝着夕阳的方向就要走去时,流川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腕。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还有事吗?」
「....没」
「那明天见!」
流川放开手,朝他颔首,然后伫立在那,直到看他弯进巷道里,看不见他鲜艳的红色为止,才想起,自己跟队长还有约...。
隔天,流川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时候,樱木就来了。
用力的敲着门,像是想破门而入一样的大力。所以他才敲了三分钟,流川就醒了,不是很高兴的去开门,乱翘着的头发就像勃发的起床气,只是在开门的瞬间傻住。
对了,他要来。
像气球被戳破一样没了气,马上的精神抖擞起来,细长的黑眼睛闪出了清醒的光芒,只是眼角还带着哈欠的泪。
樱木看着这样的流川,觉得很好笑。刚起床的他,表情也是千变万化啊!那个时候是怎么觉得他面部神经失调的?然后朝流川晃了晃手里的早餐,说
「感谢我叫醒你这只死狐狸吧!」
流川只是耙了耙过分蓬松的发,说着
「白痴!」
然后侧过身,将门更打开些,让他进来。
樱木买给自己的是双份起司汉堡跟果汁,买给流川的却是蔬菜汉堡跟牛奶。
流川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吃菜,也不喜欢喝牛奶。过去的不知道几个早晨,都是喝着黑咖啡过的。可是拿在手上的东西,却像是不能不吃。樱木看着始终没动一口的流川,塞了满嘴食物的嘴笑了,不是很清楚的说着
「就朱到泥补埃吃,口素一定咬给偶吃掉(就知道你不爱吃,可是一定要给我吃掉)!」
「.....不想吃」
「你是个球员,球员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健康的!」
樱木说这话的时候,轻的像叹息。流川突然想起他没有继续打球的事实,所以默默的咬起自己的汉堡。他没有问樱木怎么知道自己吃东西都很随便,有就行,樱木也没讲为什么知道他总是吃的不营养。两个人只是默默的吃着...。
樱木摸着饱足的肚子,面向大大的窗台,今天又是好天,太阳依旧灿烂。樱木向着窗子说
「我不是因为任何病痛,才不打球的」
「!?」
流川有些惊讶突然被挑起的话题,正是昨天他千方百计回避的。
「是真的,我的背可以做很激烈的运动也不会再痛!只是....」
「只是什么?」
流川往樱木坐着的地方移动了两步,想看清他说话的表情。然后这一次,他没有回避自己的眼睛。直视着自己,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的坚毅的眼睛。
可是再也没有声音...樱木的勇气到此为止,在对上流川质问的眼神之后消逝殆尽。昨晚躺在床上演练的话,今天却是怎样都说不出口了。止不过是「因为没有人能再让我追逐了!」「我没有挑战的对象了!」诸如此类的所谓「实话」,却是这样难开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十年前才翘掉去机场替他送行的饯别会,因为怕看到他,就会不能控制的要他不要走。
「留下来一起打球,不好吗?」
一直以来的问句,被承认有些软弱的问句,在他终于回来的今天,却因为自己的太早放弃而再问不出口。谁叫他要让人以为,他再也不回来了...。走的那样仓卒决绝,任谁都会那样以为的。
也是在他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已经超乎想象。
为了断绝自己不可能在实现的想望,只好不打了。很牵强很滥的理由,可是就真的只是如此。
「......」
「快说!」
「...我....唉,算了。反正都已经不打了。」
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
流川沉默。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又出现,像昨天刚知道他不打球的那种愤慨心情是什么。只是很生气,很生气的,想马上把他抓回球场好好教训一下。
「你完全不碰球了?」
「不,偶尔会在店外头附近的小球场跟人家斗牛。」
「......」
「喂?」
「....这样你就满足了?」
「....嗯。」
这个代表肯定的单音,樱木发的万分困难,因为其实并不是这样就满足,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掩饰。
轻叹,流川没再说话,只是拿了扫把跟畚箕丢给樱木。
「!?」
「你不是来扫地的?」
语气有不能控制的怒意,温度骤降几分。
樱木却也不生气,只是兀自拿起扫把就扫。
昨天才挂好的时钟音未太过安静而能清晰的听见时针分针交错走动的声音,流川突然觉得房子小了起来,呼吸沉重的很,才想在躺回床上补眠,却在樱木惊呼
「小心!」
之后被杵在那的立灯绊倒,反射的抓了最近的樱木防止跌的太难看,樱木却因为流川突然的举动也被自己拿着的扫把绊倒,然后「碰!」一声,两个人双双跌在地上。
理应是流川先着地的,他却没太大的痛感。然后发现樱木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两个人的位置,让自己做他的肉垫。而流川看到这样的场景的第一个想法,却是
「反射神经还是一样好!」
似乎流川已经决定,樱木不说,他就要自己找出他为啥不打球的原因来。而樱木因为头先着地,眼前有些昏黑,待他恢复视线之后,却发现流川正看着自己发呆。流川虽然比樱木单薄,但好歹也是个190公分高的大汉,压在樱木身上,重的让他有些呼吸不顺,所以他叫
「死狐狸,没事还不快起来!?」
然后流川稍稍退开,樱木就趁隙快速的起撑起身子,却不料流川只退开那么一点距离,起身的速度太快,来不及煞住车,樱木的脸就碰上了流川的脸,而且,是唇与唇的相接。
触电一样的退开,樱木的脸几乎是快要烧起来的颜色,跟他的头发一样,流川也是呆楞在当场,怎么只是思考一下他不打球的原因,就演变成这种情况。
「...扫..扫好了,那我走了!」
逃跑一样的披上大衣,流川还没从接吻的惊愕里恢复,樱木已经跑的不见人,门还徒留被撞开的余韵晃动着,风就这样灌进来,吹醒了发呆中的流川。
流川抚着自己的唇,思考着。自己虽然没结婚没女友对女人不感兴趣,但是不表示未经人事,也曾有几次,为了解决需求找了女人。相吻的感觉,除了翻搅的舌头和乱窜的唾液之外,流川没费神注意过唇瓣接触的感觉。刚才的,连吻都算不上,顶多是撞,还有些痛麻,自己却清楚的感觉的白痴的唇的触感,不如自己的干裂,而是湿润的,有着他刚刚吃的起司的香味。
于是在只剩下自己的小小空间里,流川独自一人慢慢的脸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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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怎么了?」
水户实在是有些无奈,不知道是该怪流川好还是该感谢他好。自从听见他要回来时,花道的一些往日的活力便有渐渐恢复的趋势,不再像是过去几年,虽然总是嬉笑着,却常常无意间流露出失落的感觉。
不是没劝过他不要放弃打球,他却像是铁了心一样的不打了。
是想着如果他决定了就依着他,谁知道流川真的回来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这个死样子。
刚才不过问了他昨天到他家去聊了什么,他就给自己脸红恍神到现在,只差没冒烟。这男人,不,说是男孩更恰当,不管他是不是应该到了更臻成熟的年龄,他总是会有这种让人意外的脱线演出。就是这样才跟他合开了店,怕没看好他,他会伤了自己。
想到这儿,水户笑着摇摇头,自己果然是鸡婆过了头,才会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也是这是该成家的征兆,不能总是让他霸着自己,阻碍好人家女孩看上自己的福利啊!
所以水户把这不尽责的店长赶到里面去,直到中午时赤木跟着流川一起进来。
「嗨,水户君,叫樱木出来!」
「呵呵,我觉得他今天会比较想待在里面唷!」
笑着说这话的时候流川朝自己看了一眼,感觉不是很客气的一眼。水户连忙摇摇头,甩掉自己的乱想。
「啊,他昨天没跟流川一起来我家吃饭,今天出来喝个酒叙叙旧总不为过吧?」
赤木的脸上满满的是喜悦,看样子昨天跟流川也是「相谈甚欢」啊。
「好,我叫他...樱木,你们"队长"叫你出来喔!」
「死洋平,什么队长不队长的...我!?」
以为只有赤木一人,嚷嚷着出来的樱木在看到流川时,才螁去不久的红潮又涌上。
「咦?我还以为好了,怎么又来了?」
水户盯着花道的脸直瞧,很靠近的距离。流川倏地起身,大力使得椅子乒砰作响,然后大步上前就吼
「你这白痴!」
「!?」
「有够白痴」
「你!?」
「白痴之王!」
泄愤似的吼着,流川吼完之后看起来很满足的,看着樱木。而一旁的赤木水户,早就被这种无可预料的情形吓到呆掉。
怎么可能,流川先挑衅?
「流.川.枫,你找死!」
然后樱木就开始乱打一通,拳打脚踢,流川也不闪,只是正面回击,两人你来我往,看起来像是打的「不亦乐乎」,洋平跟赤木面面相觑,觉得这两个人的心智年龄,好象在碰面之后不断下滑中...。
只是他们不知道,每一拳每一脚,都消弭了一些尴尬。流川不要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尴尬,也觉得那样莫名的「吻」来的突然不能作数,至于今后会不会有想再吻他的意愿流川还不知道,只知道这样的拳脚相接让人觉得安心。
樱木也是,早上一离了流川家之后便万分后悔,没解释清楚,自己以后一定不敢再去找他。也不能说是可惜,只是很久不见了臭狐狸还是一样欠教训,怎么能才打过一次架就放过他?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不去想刚刚那人生中的第一次两唇相触...。而现在,原本看到他就想起那吻的尴尬在听见他大骂自己白痴之后完全不见,挥出第一拳时竟是轻松的想笑。所以应该不会在多想吧,那只是意外,是意外...。
所以他们用事实证明,肢体语言有时比说话好用多了...。
今天水户的店,又只能关门休息了。
03.那树
流川没想到三天不练球的日子,这样快就过去。原以为,不打球的时候,都很漫长的。
“死狐狸,你不是回来打球的吗,怎么老往这跑?”
打完架的隔一天,樱木又在店里看到流川的时候,皱着眉这样问。
“明天...。”
“啥!?”
“明天开始团练”
“......啊”
流川带着满脸的ok绷,看着同样满脸伤的樱木丢出了一句。然后发现他脸上又是那样,有一些些无奈的,带着挣扎余韵的呆愣表情。说穿了水户的店里提供的餐点是不错,很合自己的胃,所以才会总想来这里吃,流川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虽然他才吃了三天。
之后,流川就开始一个礼拜的合宿团练,听说是为了要早些适应国家队里的水准所以才排定的集训。
“啊啊~~受不了啦!”
“!?”
水户被花道突然的大叫吓的盘子差一点掉到地上,他有些无奈的看向花道,连“你怎么啦?”都懒的发问了。反正这家伙就是奇怪,流川回来了以后,更是奇怪的不得了。所以现在只希望他尽量不要在店里发神经,他不想,自己还想当个能赚钱的老板哩!
“洋平,我要去找仙道!”
“啊,你不是很久没去了吗,怎么突然!?”
“啊,你别管那么多,店里就拜讬你啦!”
水户只是笑笑,本来也都是我在顾阿!
樱木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以后,水户突然想起,流川好像一个礼拜都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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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彰的店,开在樱木水户合开的“Lemon dress”隔壁社区,是间钓鱼用具专卖店。
如果说樱木不打球了是让人眼睛都要掉出来的惊讶,那么仙道彰的引退就是会让人昏倒。
谁也没想到,他就这样轻易的离开了篮坛,听说那个时候追着他哭着问为什么的人,挤爆了陵南的三年级教室走廊。听说他只是轻松的笑着说
“没有啊,我只是有更想做的事!”
是什么?
“买一艘自己船开到太平洋去钓鲨鱼啊!”
那时说着这话的仙道彰,腼腆的抓着头笑着,却不是开玩笑。一毕业,他拒绝了所有著名体大的邀请,再自己家附近开了一间店,当起18岁的年轻老板。
算算,也十年了。
“加勒比海蓝”
是仙道彰想破脑袋才想出来的名字,谁叫他根本懒的去记那些长的过分的地名。
“很不错吧?”
他总是在有人称赞他的店名时这样说着,然后就会顺便告诉你,店门口那棵樱花树,不是偶然。
是特别费心找到的,自己的店的风景之一。
没有络绎不绝,也不至于门庭若市,仙道的店就跟他的人一样,一点也不忙碌的样子。所以花道冲进来大喊“刺猬头!”的时候,仙道正开着电视打盹。托着下巴的手因为被打雷一样的音波震动而晃离了原位,惺忪的眼睛也张开。
“嗯?...樱木!?”
不客气的红色进入眼帘的时候,仙道就精神的张开了眼。这家伙,很久没来了说。于是叫唤着他的名字的声音有些兴奋。
“不要睡了!...我有事情找你。”
“喔?那,我们去钓鱼如何?”
仙道彰指指放在柜枱后面的自己的宝贝钓竿袋,脸上笑的迷人。
“呿!又要钓鱼?每次来都去钓,你不烦我都烦了!”
“哎呀,可是你不是有事情问我?”
“!?”
“(笑咪咪)”
“好啦走啦走啦,死刺猬头...。”
如果说时间可以冲淡些什么,那么他也一定能浓缩些什么。
对樱木花道来说,高中时候的,没说过几句话的敌对头头,会变成今天如同水户一般能商量心理事的朋友,是不可预料的。但是他欣然接受,因为仙道他,在自己对洋平有些问不出口的问题时,提供了良好的发泄管道。当然也不是白白利用他的,樱木坚持。因为每次来找他的时候,都得陪他去钓一趟鱼或是替他顾一整天的店,让他消遥去。
“仙道?莫名其妙就变的很好的朋友。”
樱木是这样对两人的的关系下定论的。
到了熟悉的小堤防,已经是正午,三角形的防波石被打的潮湿,也被晒的发烫,踩起来有些溽热。挑定了干爽的位置就坐下,间歇吹来的海风有舒服的咸味,樱木问题还没问,握着钓竿的手跟头就有频率的晃动起来,睡着的前兆。
“咳...咳!”
于是仙道咳了两声,不自然却适时。
“嗯!?”
樱木看向仙道彰,眉头舒了又皱,皱了又舒,心里暗骂
“干嘛不问我要问啥啊?”
因为很难以启口,所以希望对方主动探问。
仙道看着花道瞬息万变的表情,笑了。
“想要我问你就直说啊!”
仙道彰觉得,捉弄这个易怒的像个小孩一般的男人,是非常有乐趣的。尤其喜欢看他窘迫着急跳脚的样子,可能因为这些自己都不会的缘故吧...。
“死刺猬头...(怒)”
“哎,好好好,你说吧,要问我什么?”
“......”
“?”
仙道开始好奇了,这家伙每次都把自已当成百科全书用,也没看他哪次这么客气过,小心翼翼的,好像真的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更想知道啦!
“到底是什么?”
仙道没注意,他嘴边已经泛起了兴味的笑。
“....我...我...”
“我?...然后呢?”
“.....就是那个...”
“哪个?”
“你有没有接过吻?”
樱木问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紧闭的,还颇有从容赴死的味道在。
“接吻!?”
仙道彰惊讶的大叫,他是真的惊讶。不是不知道这家伙纯到快要绝种,可绝没想到,28岁的男人竟连这也没试过?这会不会太糟蹋了他这健壮的身材啊?多少女人会等着要他?
想到这,仙道就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喂!”
“哈哈哈...抱歉,先让我笑完..哈哈”
“你找死啊!?”
“呵呵...好好,我停了。你怎么不去问水户?”
“...我”
哪能问洋平啊!樱木想着。跟他当朋友这么多年不是假的,自己去过哪里跟谁会有什么反应,洋平就是猜的那样准准准,想逃都没法。如果问了他,那...那他不就知道自己跟狐狸...。不行!绝对不可以!
仙道看着樱木一下思考一下苦恼的表情,握紧又放松的拳头,还有不安的摆动着的身体。这就是为什么自己认识他那么久,从来不跟他一起坐在店里看电视的缘故。因为,真人演出更精采啊!
“可恶!能问他还来问你啊?”
“嗯嗯,我想也是!”
“你知道还问,欠揍阿?”
“呵呵,我哪敢啊?可是,为什么你要问这个?”
“......”
好吧,仙道彰承认海风带着的粗盐颗粒,会摩擦脸颊的皮肤,然后发红,可是樱木脸上窜起的红色,会不会太快速了点,太鲜艳了点?
“...你很烦啊,到底有没有?”
樱木开始转移话题,既然没有办法控制脸上的血液,那只好逃开仙道的问话。怎么忘了,比精明,他也不输洋平。
“好了,不闹你。有啊!”
“真的啊?”
“当然,我还需要骗人我接过吻啊?”
仙道看着花道笑的潇洒,带点自信。樱木看着他的脸,不是很服气,却也是承认应该,应该没有人会觉得仙道彰是个不帅的男人,不然怎么他的店,常常有看起来完全不会钓鱼的女学生跑进来。
“...那,那是什么感觉?”
樱木很想知道,自己跟流川那天不小心发生的,是不是就是吻。至于是了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樱木还没空想那么多。
“想知道?”
“废话!”
樱木白了仙道一眼,如果不想知道,干麻特别跑来这儿陪他吹海风啊?
“怎么不自己找个人试试?”
“这怎么可能!?”
谁会随便去找个人就..就接吻的啊?
“怎么不行?”
“......”
是没有不行啦,可是感觉很怪。没感情,亲起来会有感觉吗?
樱木陷入了“亲吻可以很随性吗?”的思考中,想起自己有几次被女孩子搭讪,都下意识的躲开了她们的唇,所以一直没尝过吻的滋味,只是隐约知道,那是一件美好的事。昨天跟狐狸那样的...呃,接触,麻麻的,他的嘴唇不像看起来那样软那样冰,有些干,但是很温暖,感觉很...怪。樱木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下一秒脸又热起来了。
仙道看着他又红起来的脸,笑的更开了。不过看他烦恼的样子,决定还是帮他一把,毕竟都28岁了,这种事,可不是老师说了算啊,自己去做才知道!
“虽然说跟谁都可以,可是也不是每个吻我都有感觉。”
“啊!?”
“最有感觉的一次...我想想...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
“那..没感觉干嘛还...还?”
“我是男人啊!总会有生理需求嘛!”
仙道只是很自然的说着,没想到这样的说话在樱木听来,像是说他“不是个男人!”。所以樱木火大了,不由分说就卯了仙道一拳。气得握紧的拳头上青筋都浮现了。
“哇...痛!樱木你干嘛?”
“我是个男人!”
樱木吼。然后仙道就会意过来的大笑出声,也不管被揍的唇角流血,就是大笑着。
“哈哈哈...樱木我不是说你不是男人啦,我只是跟你不一样,想要的时候,我习惯两个人。你都是一个人,没错吧?”
仙道笑着解释着,最后的问句是肯定的。
然后樱木的脸就回答了一切,红的像等会儿就要落下的太阳。
“那...那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感觉,接吻的感觉...。”
“这...”
仙道看着樱木的脸,突然有了莫名的想法。
“我忘了。”
“啊!?”
这也能忘?
“你要不要帮我复习一下?”
“!?”
仙道只是快速的拉近樱木的头,作势就要吻下去。樱木张大了眼呆在当场,在差那么一点就触碰到的时候,樱木大手一推,仙道就扑通一声掉进海里。
“你在那里好好冷静一下吧!死刺猬头,要复习找别人去!”
樱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头就要走,却听见在海里游泳的仙道朗声大叫
“樱.木!我想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
樱木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仙道也没管,只是继续讲着
“像是被水母的触手电到一样的感觉啊!”
“去你的!”
樱木回叫。摆摆手算是道别,夕阳还没落下海平面,却染的陆上海里两个人,身上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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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人不只樱木,团练中的流川一个礼拜来不知道被教练问了几次“你怎么了,状况好像不太好?”。问问问,问的人烦死了。如果是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解决不了吗?
那天没有多说什么就来团练好像很不智,因为一离开白痴那间布置的像春天一样暖的店,没有他心不甘情不愿炒给自己吃了的饭,就有那么一点不对劲。搞不清楚太复杂的事情,也懒的去理。只是自己是怎么搞的连打球竟然都分心?
这就有点严重了。
所以流川枫团练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先把身上的行李放回家,而是直接就往樱木的店里冲去。比起让自己的肩膀放松,确保自己以后能专心打球更重要!而流川不知道为何相信着,说是迷信更恰当,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看到白痴之后就会解决,不管是需要打一架或是要打很多架。所以当水户看见流川进来时,因为跑的太急的他还微微的喘着。
“啊,流川你回来啦!练习的如何啊?”
“白痴呢?”
没多搭理水户客套的招呼,只是寻找着害自己这几天练习不专心的元凶。
“樱木他今天不在喔!”
“去哪里?”
“呵呵,他去找他的老相好!”
“......”
听见“好相好”而皱起眉头的流川,转身就想走,却被水户叫住。
“你今天不吃东西啊?”
“很累...不饿。...走了。”
“等等!”
“嗯?”
“这个人你也认识的,来,这是他店的地址,就在隔壁社区!”
流川本来说他不想要,可是想到白痴可能在那里,就顺手接下了。
“谢谢”
推开门,晚上的风有点凉,流川拉紧了领口。这次,还是没往家的方向走去,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就往下一个决定好的目的地走去。
流川站在深蓝色作浮雕处理的“加勒比海蓝”招牌下,看着拉上的铁门,和橱窗上特别装饰的浅蓝色灯光,发现店前的樱花,开的正盛,被蓝色灯照着,看起来像是紫色,深浅的渐层着的紫色。只有一株,感觉有些突兀,就像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里的自己一样,突兀的过分。
然后看着看着被风吹着缓缓飘动的樱花,突然窜进了一段模糊的记忆,有关于樱花的。
好像也是某年的春天,好像就是要到美国的那年,那年春天特别冷。学校里面的樱花都开迟了,不少人很失望在毕业照的时候没法有着粉红色的飞花风动当背景,不够浪漫。虽然自己一点感觉也没。
不过好像谁,抓着自己到了学校后边的缓丘上,说了什么不太记得,只记得那里也一棵樱花,突兀的很,跟现在这棵一样。只不过那年的那棵樱花树,开的是白色的花。
很美的白色。
风一吹,就飘下几丝香味。到美国很久之后都没再看见樱花。对樱花仅存的印象竟然不是大家一起在粉色下饮酒作乐,而是那株独立山上的一抹白色。
只是那个带自己去看樱花树的人是谁,已经忘了。
十年像是太硬的笔刷,在记忆的画面上画过就模糊调原来的笔触,只剩下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突然吹来了风,扬起了流川的黑浏海,打断了他因为等待而生的回忆,而将感觉带回现实。
吹来的风很凉,身体却没被吹冷,很躁热的一股气流,一直在身体里冲撞。从团练的当天开始,就一直这样,总觉得,看到他应该就能知道这热流是啥。结果竟然他没待在他会在的地方,死白痴就是爱乱跑,从以前到现在都一样...。
“流川!?”
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打断思绪,猛的转头看见从有些昏暗的还没亮起路灯街道走来的,只有一个人。声音不是白痴那样有着明显夸张抑扬顿挫的浑厚,而是有些磁性的低沉,陌生又熟悉的调调,直到他惊讶的笑脸在自己面前放大,才发现自己已经脱口而叫出的名字是
“仙道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