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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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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竹叶青 2010-08-18, 周三 00:09

我想对你说出我要说的最深的话语,我不敢,我怕你哂笑。
因此我嘲笑自己,把我的秘密在玩笑中打碎。
我把我的痛苦说得轻松,因为怕你会这样做。


“我现在只喜欢篮球而已。”


体育馆外的小路上,一个可爱的女高中生,手捏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满脸羞涩地向一个高大俊美的黑发男孩表白着自己的爱慕。四周是支持者、反对者亦或是看热闹的围观者。在众人火热的视线下,回应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我现在只喜欢篮球而已。”

……只有篮球而已吗?……
……呵,呵呵,只是这样而已……

意料中的女孩的啜泣声跑步声众人的同情讥笑赞成不满责骂,一片嘈杂的声音中,熟悉的大嗓门响起了:“流川枫——你这只死狐狸!为什么把刚才可爱的小姐弄哭了!你脑袋里就只有篮球吗?不会喜欢人吗?不懂喜欢人是什么滋味吗?不知道被喜欢的人拒绝是什么感受吗?——”

……喜欢吗?会的啊……

……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吗?懂的啊……

……被喜欢的人拒绝吗?……

……就是怕啊……

……才会,这样,用只喜欢篮球来掩盖……

……不说出来,就不会被嘲笑被拒绝吧……

……不去奢望,那也就应该不会失望吧……

走进体育馆,大家正议论纷纷。
“流川啊,有时真奇怪你真的是个高中生吗?怎么一点青春的情思萌动都没有?一般的男生不都各有自己的目标吗?”彩子学姐戏噱地说着。
“对啊对啊!流川,真的没有发现喜欢的类型吗?还真是奇怪。”说话的是宫城学长。他暗恋彩子学姐的事起码在篮球部是公开的秘密了。
“篮球比较重要。”面无表情地听任他们打趣,“女生很麻烦。”
“哟,难不成你还要喜欢男生?你那些亲卫队不哭死吗?”
“那你支援樱木一下好了。你是没喜欢的人,他是一个没人喜欢,凑合凑合刚好。哈哈——”
“喂,你,你,你说什么……本天才才才不是什么没人喜欢,只是,只是……”
“会被染成白痴……打架会累死……”
“死狐狸,你说什么?本天才才是会被狐狸传染到……”

……狐狸,只是狐狸吗?在你心中……

……不懂感情的狐狸而已……

……只会抢你风头的狐狸而已……

……你的讨厌的对头而已……

……所以,不能设想,你会如何看待我最深的话语……

……如果,你知道你一心要打败的我的心,早已遗失在……你会怎么办?……

……茫然不知答案,所以选择自己把秘密的问题打碎……

……自己先把痛苦说得轻松,就不会觉得是你把它看得云淡风轻……


* * * * * * * * *

我想对你说出我要说的最真的话语,我不敢,我怕你不信。
因此我弄真成假,说出和我的真心相反的话。
我把我的痛苦说得可笑,因为我怕你会这样做。


“我现在十分肯定,再一次地肯定,虽然我早已肯定,我果然最讨厌流川枫那只狐狸!”


正是樱花纷飞的时节。粉红的花瓣飘散在风中。淡淡的阳光从树叶间洒下,在路上留下班驳的光圈。春日的黄昏的校园里,很静。可以听见有风拂过的声音。可以听见有花飘落的声音。
远远地,路上迎面走来四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
一个金发的高个子,细尖的声音百无聊奈懒散地抱怨:“哎呀,上了高中花道已经完全迷上篮球了,也不再追女孩子,也不再失恋,日子变得好无聊啊。”
“对啊对啊,”身边胖胖的小个子忙应和着,满脸严肃的失望之色,“本来以为他会追晴子小姐,然后开始他人生的第51次光荣失恋,我连彩纸都准备好了;谁知道他竟然真的一门心思地打起篮球来了。”
“哈哈,真令人失望呀!”另一个颇高的小胡子笑着答腔,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中等个头的黑发男子,“洋平,我们是不是也要找点什么事做?”
“花道有事做就好了。”叫洋平的男孩,微微一笑;那应是包容的体贴的随和的笑容可看上去怎么都觉得有些深意,男孩继续随意地提起,“其实,你们不觉得他这是专情的表现吗?”
“专情?那个国中三年动心50次的家伙?”其余三人杀猪般叫起来,“湘北还有什么温柔的妹妹吗?他对谁专情?篮球不用算吧?”
“未必是妹妹才能是专情的对象。而且,只是说‘专情’而已,”有点开始高深莫测装诡异了,“想想,谁的名字一天到晚被他挂在嘴边?那个人的哪怕是极小声的一句话也不会漏听掉,任何的动作也不会忽略掉,什么时候都可能念叨到……”
“……流川枫!”迅速的一致的反映足以说明答案的真实可靠,“没错没错,流川枫!虽然每次提起都是什么讨厌啊打败啊之类,不过,也总算是一天到晚都提起,‘专情’,专一地讨厌的感情,哈哈哈——”
“讨厌吗……”名叫洋平的男孩的低语逸出唇瓣,散在风中,没有人捕捉到。

“啊,洋平——等我——”嚣张的大嗓门顿时让校园闹热了几分;一头随着跑动而起舞的红发,给黄昏也平添了几许色彩;大大咧咧的举止和夸张而单纯的笑容,让一切都灵动起来。被谈论的主角,出现了。
“花道?刚才正说到你,你就来了。怎么今天不直接去体育馆?”洋平转头答着话,四人一致停下脚步等待来人。
“反正现在也就去了。你们在说我什么?”咦,背着本天才说什么?
“说你对流川枫‘专情’!”胖胖的高宫快嘴地快乐地嚷嚷着,感觉是嘟嘟嘟的声音。知道原委的另外两人,也已经毫不给面子地放声大笑起来。

樱木花道“专情”于流川枫?!哈哈哈——

话音刚落,樱木就跳着脚争辩着:“你们,你们,胡说什么?本,本天才怎,怎么会……对流……狐狸专情?本天才怎么会喜欢上一只狐狸?还是一只臭屁狐狸!……一只倔狐狸……骄傲的死狐狸……我,我才没有喜欢上他!你们,这个玩笑一点一点都不好笑。”
结结巴巴磕磕碰碰地说了几句话,脸上就像点燃了似的火辣辣地红成一片,双手更是不停地摇摆着,仿佛这样就能挥散“喜欢流川”这样的话语这样的念头。

“我,只是讨厌他,最讨厌他……没有喜欢……没有喜欢……”
“我说过,我最讨厌那只死狐狸——你们听明白没有?”

…… …… ……

“很清楚了。”凉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一种玻璃碎掉的感觉。

“狐,流川……你,你怎么在这?”他听见了。心好象喝到了冷开水。

“讨厌吗……”几不可闻的碎语哽在喉间,撞击在心上。

“我……”心底的话已经爬上舌尖,再一张口,就可以吐出来了,可是为什么粘得这么紧,吐不出去?

“大白痴。”是这样的吗?果然仍然是这样。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呢?迈开脚步,向体育馆前进。还有篮球的。


……不是讨厌,想对你说的不是讨厌……

……可是,你会相信吗?成天和你斗嘴打架被你骂作“白痴”的我的内心的话语……

……你会如何对待呢?一个男人心底最真的话语……

……“讨厌”,是和真心相反的话语……

……和真心相反的话语,是割得自己鲜血淋漓的匕首……

……害怕被伤害,所以,我选择先自己伤害自己……

……先把自己的痛苦说得可笑,便可以安慰自己你最多只是重复我的话语……


* * * * * * * * *

我想用最宝贵的名词来形容你,我不敢,我怕得不到相当的酬报。
因此我给你安上苛刻的名字,而夸示我的硬骨。
我伤害你,因为怕你永远不知道我的痛苦。


“无可救药的大白痴!”


“狐狸,你还不走,不想让一年级的打扫卫生吗?”不用回头,他一定是双手叉腰,瞪圆了眼,一副狠狠的模样。
“大白痴!”要说点什么,“你自己也没走。”
“什么?本天才,是因为要监督那些新人做事!你们知不知道要打扫好体育馆不是想得那么容易!”理直气壮再加上一点点得意洋洋的表情吗?
“大白痴!”不应该这么说的。
“死狐狸,你说什么?!”不要走近……
“眼不见为净!”是不敢直视你的眼啊……
站在三分线外,以标准的姿势投出拿在手中多时的篮球。空中,一道美丽的橙色的弧线。

眼前,是你高高跃起的身影,矫健有力;

眼前,是你轻轻飞扬的红发,绚丽夺目;

眼前,是你不服输的拼搏;

眼前,是你夸张的自大;

眼前,是你在女生面前红透了的脸;

眼前,是你在我面前挥舞着的拳;

眼前,是你的喜乐哀愁嬉笑怒骂;

眼前,是每一种神情的你。

篮球在蓝框上晃了又晃,终于落进棉网。摩擦出的声音,那么熟悉,就像你每天喊的“狐狸”,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痕迹。

……其实,不是想说“白痴”……

……心中的你,是我遍寻词典也找不到足够宝贵的词来形容的……

……也许,是有这样的词,只是我刻意或疏忽地错过……

……结果,我用了这样拙劣的词汇……

……人都有他小心翼翼怯懦的时刻吗?怎样的不可一世面对着自己所渴求的唯一时,都是这般忐忑难安吗?太过在乎以致难以承受付出得不到回报吗?……

……因为,我担心你会不屑一顾于我精心地描绘……

……我担心你会把那精致的名词和形容词轻轻地脱手,甚至不特意扔进垃圾箱……

……于是,我只能将如此低劣的名词附于你身……

……我忙乱地痛苦着,在矛盾中挣扎着……

……我怎能这样地将你伤害……


* * * * * * * * *

我渴望静默地坐在你的身旁,我不敢,怕我的心会跳到我的唇上。
因此我轻松地说东道西,把我的心藏在语言的后面。
我粗暴地对待我的痛苦,因为我怕你会这样做。


“喂,狐狸,……”


一如既往地,社团练习完毕。按习惯要给一年级新人做一些额外的训练。
“流川!”队长叫着,“你来指导一下这个一年级小子的跳射。”
看着他缓步走进,想到曾经也在这为自己示范过平民射球。
“小宫!为什么要狐狸去,让本天才来啦!”自觉亦或不自觉地嚷起来了,看见他的目光扫过这里。心紧了一下。呼吸顿了一秒。
“好了,你的那点姿势和技术,还不够格作标准。自己想练什么练什么吧。”宫城摇摇手轻易地否决了。无所谓,本来也不是真的要那样做。

……只是,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目光就会离不开他……

……就会渴望在他身边站立……

……那样,我怕自己的心会不受控制地跳出胸腔……

“死狐狸,睡着了吗?”
“喂,狐狸,你会不会教人啊?”
“狐狸,光会看,不说话,那小子怎么知道什么不对?”
“哎呀,就说狐狸不会啦,假装很懂,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吵死了,大白痴!话还真多。”

……是吗?“话还真多”,就是啊,话还真多……

……可是,必须得说点什么,什么都好,不然……

……不然,在你面前,我将不知如何掩饰我的无措……

……我轻松地说着闹着,关于篮球、关于天才或者关于女孩,一切平常或不平常的话题……

……我用语言为膜,阻隔着我的真心暴露在白日底下……

……我完全不提起心中的想望,不在乎心的哀戚……

……因为,我怕你也会这样地对它……

……我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我这般刻意地转移着众人的注意……


* * * * * * * * *

我渴望从你身边飞开,我不敢,怕你看出我的怯懦。
因此我随随便便地昂首走到你的面前。
从你眼里频频掷来的刺激,使我的痛苦永远新鲜。


“大白痴,别偷懒,练习了!”


热火朝天的体育馆,热火朝天的训练。
红发的男孩不时朝向场外嚷嚷。对那个可爱的球队经理,对那群吵闹的死党。
“碰”地一声,震醒了众人,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华丽的灌篮。
落地后,扭头,昂首朝向红发的他,掷下一句话:“大白痴,别偷懒,练习了!”
迎面,是怒火的刺激:“死狐狸,你又光顾出风头!看本天才来教训你!”
火焰般的灼热席卷而来,是我所渴望的热力,渴求又怕会被灼伤。

……飞蛾扑火时,真的毫不在乎吗?为何我却想躲开这团烈火?……

……是怕被纵情燃烧到灰飞湮灭吗?……

……我想飞开,却又不愿让你看出这份怯懦……

……于是,我走到你面前,以骄傲的模样……

……从你眼里掷出的刺激,一遍又一遍地刷新我内心的苦涩……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却不敢说出我爱你……

……我还要这般永无止境地折腾自己吗?……

…… …… ……


如果,

如果明天,

明天是个晴天;

那么,就让我,

让我,对你说出,

说出,我要说的最深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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