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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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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aty 2010-08-24, 周二 23:45

一道长长的马的嘶鸣。

几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驾驭着马匹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尽情骋驰。劲风鼓动他们的衣摆,在风中仿佛可以飞跃似地,失控的速度让少年们畅快得大喊出声,淌落颊边的汗水是阳光下晶莹的年轻象征。

其中最疯狂的是一名红发的少年,强风中翻飞的发是狂舞的烈焰,一如他性格般狂妄的桀骜不驯。少年骑在马背上随着骏马奔放的律动肆意向前奔去,超越风速的快感让他不禁对着顶上透蓝的晴空大声吆喝起来。
终于,少年一把拉动缰绳示意他的马儿减速,黑马嘶鸣一声停下牠的蹄子,在原处跶跶地绕着圈子缓慢速度。

“嘿──!你们这些老百姓也太逊了吧?”少年冲着被自己远远抛在后头的同伴们喊道。“本天才可是先让了你们一百公尺欸!!”

“唉唷……拜讬,一百公尺算什么?”留着小胡子的野间说道。“村子里哪个人不知道你是“天才”樱木花道?”特意加重天才两字,听不出来是褒是贬。
“如果真是天才那下次就该先让我们五百公尺……”金发的大楠歪着嘴笑。
“干脆我们下次在终点前一公分等你吧!”洋平更是夸张的哈哈大笑。
“呼…呼……累死人了,你们都跑那么快,也不等我一下……呼…呼……”高宫这才甩动着他肚上的肥油骑着跟他身材不相上下的马跚跚来迟。

“哼哼,开玩笑,”叫作樱木花道的少年一脸得意,根本听不出来他的同伴其实是在揶揄他。“要不是有我这个天才,光凭这笨蛋才没办法赢咧!”樱木拍拍黑马,开始哇哈哈很没气质的大笑起来。

一听见“笨蛋”两个字,黑马不悦的喷着气,抬高前腿弓起身子一下把樱木摔到草皮上。

“哇啊───你干什么!?”樱木痛得大喊。“给你好吃好住竟敢还这样对待你伟大的主人!!”

黑马撇开脸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自顾自地走了,那个表情仿佛就在说:哼!


完全把牠的天才主人当作白痴看待……


“喂喂喂!你去哪里?回来───你想叫你主人用走的回去啊?!”樱木头也不回的追上去,把四个同伴晾在一边。


“哈哈哈……”野间摸摸他的小胡子。“花道那家伙跟一只马也可以吵成这样,真有趣!”
“可不是吗?”洋平笑笑,目送着花道追马的背影。“感情可真好的呢……”


+ + + + + + + + + +


“你……你……”樱木走进略显阴暗的马房,一手把木板门用力推开,另一手按压胸口,半喘着气。

黑马嚼着一口嫩草,一副混世小太保的屌样回头冷冷地看着他的主人。

“你害本天才走了多长的路你知道吗?五公里!五公里欸!妈的你这死马烂马居然还敢在这边悠悠哉哉的吃草?!”樱木大声的咆哮着。

把嘴里磨碎的草叶纤维吞咽之后,黑马静静地注视樱木一会儿,把头调回去,慢条斯理的再卷起一口嫩草,颇觉美味的嚼着。

“啊啊───竟敢不理我?!你这不知感恩的畜牲!败类!马渣!#$%&*@……”
……

马儿烦厌地听着他的主人在身后对自己哇哇乱骂,这种叫嚣一天总会听上个三四次,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樱木骂的内容多半没什么营养(自己吃的草还比那些话营养的多!),耳不听为净,既然阻止不了,也只能由他去了。


当樱木的声音终于愈趋微弱的时候,黑马这才又回过头来。樱木摊坐在马房角落的干草堆上,闭着眼休息,从屋顶的缝隙筛落下的淡淡阳光照耀了他额边的汗水,他落在额前的红发,反映的光泽比金亮的阳光还要美。

黑马跶跶走近樱木身边,弯下牠的颈子轻轻舔舐樱木滑落颊边的汗水。

“你这家伙……”樱木稍稍推开黑马过于靠近的脸,眯起眼,有气无力的说:“……还敢跟我撒娇?快把我累死了……混帐……”

责怪的语气,但唇边却弯起了一道美好的弧度。

仿若一句深情温柔的怨语。


骏马美丽浑黑的双眸轻眨了几下,凝视着自己的主人。水光迷离的眼睛似乎有数不尽的情感,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让映在自己眼中的红发少年听见。


在樱木还只有十岁大的时候,第一次遇见这匹还不满足岁的小马驹。

当时才刚失去父母,被宫城夫妇收养的小樱木日复一日的郁郁寡欢,原本活泼调皮的小男孩一下子还无法从失去父母的阴霾中走出来。户长宫城良田眼看这 样下去不是办法,想起屋后有一间废弃多时的马房,便跟自己的发妻彩子商量好凑出了一点额外的钱,从市集里牵回了一匹瘦弱的小马驹,希望牠能给樱木作伴,让 他开心一点。

其实刚开始,这个“玩伴”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而且脾气还坏得很!

栅栏断过八次,门被踢破六次,其他类型的损坏不计其数。

而且除了第一次带樱木来见过小马驹以外,他也从来没有再踏进马房过一步,还是一样心情郁闷的过着日子。户长宫城良田开始后悔,怎么会想要买马来给自己找麻烦?不但一点用也没有反而还累得自己多修好几次马房,搞什么鬼东西?!

不过幸好,后来的事让他终于相信───自己买马的决定是正确的!


某日,樱木告诉彩子自己要出门去散散心,彩子心想这孩子关在家里也很久一段时间了,让他出去透透气也好,所以也没有多加阻挠。

没想到意料之外的事,小樱木独自外出的后果是:迷路了!

初来这片土地生活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年仅十岁的孩子意识到自己迷路了之后,着急得不断想找到回家的路,却是越心急越模糊了原本走来的方向。

冬季的枫树只有枯落的残叶,黄昏的微光染上枯叶浅浅的锯齿边缘,小樱木身陷在一片稀落的枫树林中,无助的坐在一棵枫树下,细细哭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了……哭累的小樱木倚在树干上,红红的双眼无神视线落空,父母抛弃了自己,走得好远……好远……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个 人,无亲无故,所以自己伤心不会有人在乎;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自己难过不会有人安慰;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自己哭泣不会有人心疼,所以自己 迷失了自己也无所谓,所以……

就这样……连自己也放弃了吧?

当樱木闭上眼,不打算再继续寻找回家的路时,一道湿热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脸上游走,带着刺痛麻养的触感。樱木不舒服的睁开眼,看见一抹高大的黑影伫立在自己面前。

樱木被吓到了,忍不住啊地大叫一声,想往后退才发现自己的背靠着树干,根本无路可退。樱木只能惊恐的睁大眼睛,等着面前的黑色怪物把自己给生吞活剥!

就这样“瞪”着眼前的黑色怪物好一会儿,瞳孔适应了略暗的视域之后,樱木这才看清楚眼前的黑色怪物,其实是宫城前些时候牵回来的,纯黑的小马驹。

“啊……吓死我了……”樱木放下心来,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边滚落。“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怪物要来吃掉我咧……”

小黑驹不置可否地跶跶踢了几下腿,又朝樱木的脸上舔了一下。

“哈哈───会痒啦!”樱木终于露出了父母去世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谢谢你带我回来。”回到家门前,樱木轻轻笑着,拍拍马儿的脸颊,看着牠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你有名字吗?给你取个像人一样的名字吧!”樱木偏过头想了一下。“枫?就叫你流川 枫吧?”
“喂,不要那种脸嘛!很好听啊!哈哈哈───”

着急守在屋内的宫城夫妇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爽朗的男孩笑声,纷纷前来一探究竟,才发现一人一马在大门前笑闹得好不开心。


于是,宫城因为这件事再度建立起对自己判断准确的信心,心情愉悦的听着马房内樱木和马儿笑闹的声音,一边兴致勃勃的修着第七次被马驹踢破的木门!(爆)


六年过去了,昔日的小马驹已经成长为一匹壮硕的成马,小男孩也成长为一名身材高大的帅气少年。


六年……有些时候,时间的力量是足以改变任何一件事的。


“干嘛那样看我……?”樱木望着黑马凝视着自己的眼神,里头仿佛承载着某种东西,满满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溢出来似的。

那是一种什么样东西呢……?

“喂!你还要看多久啦?!”居然被一只马看得窘迫起来,樱木只好大声吼叫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混帐!本天才知道自己帅,你也不用那样一直看吧?”实在被看得脸红了,樱木不晓得怎么办。

是的,黑马清楚自己的主人并不晓得该怎么办,因为他始终无法明白,从自己的眼中,无法明白,自己的心里究竟为他蕴酿了多庞大的感情……?

终究,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人类吧……


“樱木!樱─木─花─道──”从马房外传来一阵响亮的声音,一个留着长卷发,穿着朴素的女人走了进来。

“啊,你可终于回来了!”女人发现待在马房角落的樱木。“真是的,每天都跟你的马跑去外面厮混,饭都不用吃啦?”
“啊,彩子。我当然要吃!我饿死了!!”樱木从干草堆上一跃而起,刚休息过后体力马上恢复了大半。
“还知道要吃饭?你干脆跟牠一起吃草算了!”彩子凶悍得不忘在樱木头上用力敲一记。
“唉唷!这么凶,难怪良田怕你……”被敲的樱木不满的低声碎唸。
“樱木弟弟,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彩子笑着,一边把自己的指节掰得咯咯作响。
“没、没有!你听错了!我们吃饭去!哈哈哈……|||||”


樱木随着彩子步出马房,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偷偷回过身来,用唇语对黑马说:“等下去厨房帮你偷根胡萝卜来!”

樱木笑着,离开了马房。

那个,只能在自己心里默念他的名,却无法出声喊他,那个如此疼爱自己的红发少年……


如果可以和你一样拥有人类的形体,如果可以和你一样拥有人类的声音,我的第一句话,可以是喊你的名吗?

即使只有一次也好……


不知有多少夜怀抱着这样的梦想入睡,这夜黑马又撬开马房的门跑了出去,独自走进那片枫树林里。

月光渗透叶间投射在林里,黑马在林里溜跶着,牠的名字叫流川 枫,因为当时年幼的自己在这个有着一条小溪流过的枫树林里遇见了樱木,所以他给自己取名为──枫。

今晚的月是蓝色的,浅浅淡淡的月光照进潺流的林间小溪。黑马靠近溪边,月光反射让牠看见自己的形貌,河水里映出一匹黑色的骏马。


终究,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人类吧……


黑马的双眼像是溢满了叹息,牠低下头浅饮着溪水,饮下河水里如梦似幻的蓝色月光,吞咽满腹爱情的感伤。

当牠抬起头,看见潺潺流动的溪水倒影与水底的蓝色月光,仿佛看见了自己一辈子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也许,是个还没醒梦吧?


+ + + + + + + + + +


神说,信念,让一切不可能,成为可能。


早晨打开马房的门,充满湿气的阴暗里除了草堆以外看不到任何黑马的踪影。

“你是谁?”
樱木讶异地发现草堆里躺着一个人,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黑色浴衣,赤裸的脚沾满泥土沙尘,还有些碎石磨破的伤痕血迹。

打开的门让光线直直射进马房里,刺眼的阳光照醒了草堆里的人,他缓缓移动身子坐了起来,黑色短发沾附的草屑落了下来。他眯起眼抗拒那光线给自己造成的不适感,并且伸手挡了挡,注意到门口一个背光的人影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怎么会睡在这边??还有枫怎么不见了?是你把牠怎么了吗?!”
樱木冲上前去一把将黑发人揪起使劲的摇晃,自己的身躯挡住门外射进来的阳光,方便了眼前的人把双眼完全的睁开。当他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时候,樱木一时之间哑口无言───那眼神,就跟枫一模一样!

“喂!说话啊!!你是谁?又怎么会睡在我家的马房?”

“……”黑发的人只能无言的看着樱木,他根本无法反应目前的情况,因为从头到尾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梦。


他记得昨夜的蓝色月光。
他记得昨夜饮了那映着月光的流水。
他记得他在月夜下想着自己的心愿。
他记得他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他记得……一个黑发白肤的男人,出现在水月映照之下。

像梦一样。

然而现在樱木在眼前,他想起了昨夜种种,也想起了,自己所希冀的愿望。


如果可以和你一样拥有人类的形体,如果可以和你一样拥有人类的声音,我的第一句话,可以是喊你的名吗?


他张开嘴,想要喊樱木的名,却不知道该怎么像人类那样运用舌头说话。


“一大早你在马房大呼小叫什么啊……”彩子踏进马房,准备喊樱木去吃早饭,却看见樱木拽着的黑发男人,他脚上的伤痕,汨汨地流着血。

“啊啦,你受伤了!”彩子惊呼,也不管那个人是谁,连忙上前把樱木拨开察看他脚上的伤。“花道,先扶他进屋去,我去叫良田拿点药来敷。”
“彩子,你认识他啊?”
“不认识,不过先帮他疗伤要紧啦!”

彩子说得理所当然,樱木一脸莫名其妙,只得先依了彩子的话将他扶进屋里去。


黑发人坐在樱木的床上,宫城取来了创伤药跟干净的白布替他包扎。

“你是赤着脚走过来的吗?到底是从哪里走来的怎么这么多伤啊……”宫城问话,但黑发人一句话也无法回答。

“你…不会说话吗?”彩子问道。

他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是哑巴啊……”樱木双手交抱胸前,站在一边看宫城包扎伤口,抬起头忽然对上他那双眼,不知为何下意识就想避开那目光。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宫城轻轻放下包扎好的左脚。“休息几天应该就可以好了吧……?”
“你就暂时跟花道住一间吧?等伤好了再走。”彩子叮咛着。

“啊?为什么是跟我?!”樱木抗议。突然来个陌生人还被强迫跟自己“同居”,哪有这种事?

“总不能叫他睡我们跟良田中间吧?”彩子说。“几天而已,没关系啦!”


宫城跟彩子离开后,诡异的沉默蔓延在只剩两个人的房间里。


“你……真的不会说话?”樱木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对方。“那至少…让我知道一下名字吧?你叫什么名字?”

黑发人始终没有回答,只能以目光不断凝视来表达他所想说的话。

“这样是怎样……”被看得有点窘,樱木设法让自己尽量不感到尴尬。“不然叫你狐狸算了?反正你长得像狐狸,哈哈~~~”

此话一出,让黑发人皱了一下眉,张嘴发出几个不连串的奇异单音。

“什么?你说什么?”樱木看着他嗫嚅的嘴唇。

他努力回想记忆中樱木喊自己的唇型,学着他口唇的动作发出呆板沙哑的声音,却怎么也喊不出正确的读法,怪异的单音不断从他嘴里发出,樱木仔细听了好几次,慢慢才从中间领会出一个模糊的字。

“A……E……DE…AEDE…A……KA……KAE…DE……枫……?”樱木看着黑发人的眼睛,投射出一种锐利的光芒。“你叫枫…?”

黑发人点点头。

“你怎么也叫枫……”樱木笑了笑,才想起自己忘了出去找马。“啊!我居然忘记去找枫了!!”

樱木猛然站起身想要离开房间,却被他一把抓住骼臂动弹不得。

“喂……放开!我要去──”樱木看回他的脸庞,那双眼,怎么总是看得自己不知所措……“别闹!我要去把我的马找回来啦!那家伙老是没事乱跑!!”

甩了半天还是没办法把抓着自己骼臂的那只手甩开,樱木无奈只得坐到他的旁边,任他紧抓着自己的手臂。
“算了……我想牠应该自己知道要回来。”


“刚刚那两个,是彩子跟良田。”不知该怎么应对黑发人的沉默,樱木只好自己说话给他听。“我十岁开始就跟他们住在一起。”

“我嘛……嘿,本天才是村里最擅长骑马的人,我的马就叫枫,跟你的名字一样,我呢,我叫樱木花道……记住了?以后要是你会说话了要叫我天才喔,哈哈哈~~~”

“HANE……HAN…”黑发人努力的想喊樱木的名。
“不对,是HANA!HANAMICHI,花道。”樱木纠正他的发音。
“HANA……”抚上樱木的脸颊,他试着想感受樱木口腔肌肉的动作方式,努力要学着他名字的发音。“HAN…A……HANA……”

当他把手覆上自己脸颊的时候,樱木只觉得有一股热来自胸口流窜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他认真的双眼,饱含深情的看着自己,眼神熟悉…… 樱木发现自己一旦回应了这样的眼神之后就无法再把自己目光移开。他们相视,黑发人的指尖在他的脸颊上按压着,跟着自己一遍一遍的学着喊…自己的名……

HANA…MICHI……HANAMICHI……花道……

“花…道……”


拥有人类的形体,以人类的声音喊了你的名。
那么是否,我也拥有了爱你的资格?


+ + + + + + + + + +


流川的脚伤在一周后痊愈了,但人却还滞留在樱木家里。

他的学习能力惊人,从一开始完全无法说话表达的状况神速进步到已经可以说些简单的日常对话,每夜樱木总在房里教他说话,让他摸索自己的脸颊下颚感受口腔肌肉与舌尖的运作方式学习字句的发音,也因此让他养成了抚摸樱木脸颊的习惯。

但已身为人类的流川,无法让樱木知道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感情是从来没有改变的,即使身为人类,拥有人类该有的一切,他却开始害怕,害怕樱木不能相信这样的感情。


流川站在门口,默默看着樱木在门外砍柴的背影,细汗染湿了他的背,阳光照射下却显出一点一点的晶莹,非常美丽。

“花道真的很能干呢。”彩子笑着从走进屋里来,手上提着一篮刚摘下来的新鲜果实。“他可以长得这么好,真的是太好了……”
“彩……彩子?”
“哈哈,对,你这次没唸错我的名字。”彩子高兴的拍拍流川的肩膀。“看来你说话学得还不错嘛!”
“嗯。”
“我们刚收养花道的时候他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呢,难搞得很!不过也不能怪他,那时他刚失去了父母,要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接受没有父母的事实是很困难的事,不过后来……”
“……因为我的关系?”
“啊?”
“不……我是说那匹马……”
“是啊,全都是因为那匹马的关系,他才可以像现在过得这么开心。”
“……”
“对了,你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要准备回去?”
“回去…不……”
“咦?”
“我是……为他而来的……”流川凝视着樱木的身影这么说道。


“呿,狐狸不懂说话还可以聊天啊?”樱木扛着斧头走了过来,一边对彩子说:“今天的份已经做完了,没其他事了吧?”
“嗯,没了,如果要出去的话,天黑以前要回来喔!”彩子提着水果篮走向厨房。“记得早点回来吃饭,再超过时间就没得吃!”
“知道啦,每次都要啰嗦!”樱木朝彩子的背影做个鬼脸。
“……白痴!”
“什么!你会说的话就那些,居然连这种烂话都学起来?告诉过你几次要叫我天才啦!”
“大白痴!”
“…你!”
“跟我去森林里走走。”流川二话不说就拉着樱木往树林的方向去。


入冬的枫树只剩下枯败的残红,轻风一吹,树叶便纷纷飘落。两人站在林间的小溪旁沉默不语。

“我很喜欢这里……”樱木说,像是回想起什么。“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在这里迷过路,那个时候天很黑,什么都看不见,我还以为自己大概会死在这里…后来没想到……我遇见了枫───就是那匹马,是牠救了我,带我回家……”

樱木弯腰拾起一片枯落的枫叶,放在掌心轻轻抚着。

“这就是为什么牠叫这个名字的原因,牠是一匹纯黑的马,很漂亮的那种黑色,就像…就像……”樱木回头看向流川。“就像你的头发那样子的黑。”
“……!”
“枫已经好久没回来了……”樱木呐呐的说。“可是好奇怪,我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好像牠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来没离开过的感觉……”
“……”
“你的眼睛好像牠……”樱木轻轻的笑着。“连名字也一样……好怪……你不会就是牠吧??”

流川的身体不着痕迹的震颤了一下。

“有时候你看我……那个眼神,跟枫以前看我的眼神好像……”
……
“花道……”
“干嘛?”
“你……喜欢牠吗?”
“谁?枫吗?……当然,牠是我的爱马欸!”
“白痴……”
“喂,你够啰!我不是白痴───”
“那我呢?”

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

两人默默对视,好一会儿,樱木僵硬的表情才又舒展出一抹笑容。

“你是狐狸嘛……别开玩笑。”
“白痴,我不是开玩笑!”

流川一把拉过樱木将他抱进怀里。

“喂!你……”
“别说话,”他将樱木抱得更紧了些。“让我抱抱你,一下子就好……”

樱木不懂流川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抱住自己,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樱木不禁也伸手回应他的拥抱。
流川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味,樱木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只能更贪婪的嗅闻着这气味所带给自己安心的感觉,好像……他们其实早就认识了一样……


“……喜欢我吗?”

流川的指尖在他脸颊上摸索着,就像他在学他说话一样,一字一句的,他不断轻声唸着:喜欢你……喜欢你……SUKI……SUKI……

“狐狸……枫……”樱木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哽住般无法顺利呼吸,他艰难地叫出他的名。“你到底……是谁?”

“大白痴……”抚摸的动作没有停止。“我是枫……”
……

我是你的……
……
枫……


“喜欢你……”温柔的声音在樱木耳边响起。
“枫……”
“我再也……不回去了……”


只要…你也爱我……


+ + + + + + + + + +


这样的恋爱对流川来说并不是简单的事,但是他们却真的在一起了。

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有着蓝色月光的那夜是怎么由一匹兽化身成一个人流川并不清楚,即使现在他身为人类的事实非常明显,但他还是在担心着,也许有哪一天自己突然又变回原来的样子,那又该怎么……面对樱木?

然而陷入热恋的他却常常让自己无暇去担心这样的事。


夜里他们共躺一张床,身躯挤挨在一起。流川从身后搂着樱木,两人都没有睡着,樱木睁着眼看窗外满天美丽的星斗,流川闭着眼埋首在樱木的颈后,贪恋他身上的气息。

“你看过……蓝色的月亮吗?”樱木问。
“嗯…?”
“小的时候我晚上总是睡不好,彩子都会来床边替我讲故事,我记得有一次她说了一个关于蓝色月亮的传说,据说只要看到蓝色月亮,心中难以实现的愿望,都会在那一瞬间成真……”

听到这里,流川睁开了眼睛。

“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过……不知道蓝色月亮长的是什么样子?”
“…我看过一次……”流川抱着樱木的手紧了紧。“很美……”
“真的?”樱木稍微回头看了流川。“你有许了什么愿吗?”
“……”流川抬起身子看着樱木,意味深长。
“……?”
“我许的愿……”流川伸手抚摸樱木的脸颊,一种戒不掉的习惯。“希望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喊我喜欢的人的名字……”
“喜欢的人?”樱木虎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瞪着流川,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语病。“那是谁?!”
“白痴,”流川翻了白眼。“你说还有谁?”
“我怎么知道还有谁!快点说!!”樱木生气的扯住流川的衣襟。
“不知道就算了。”流川拉开樱木的手顺势将他按倒在床上。
“怎么可以算了?说!!!”樱木踢着腿想把流川蹬开,反而被流川压得更紧。

“大笨蛋……”流川抓住樱木乱挥的双手按在枕头两侧,低下头凑近他耳边低喃道:“喜欢你……”
“呃…?”樱木瞬间愣了下来。
“现在…知道了吗?”鼻尖互相抵触着。
“狡猾的狐狸……”樱木脸红了一大片。
“大白痴……”

相吻的唇再也分不开,在星光夜空下他们遇见了对方的身体,衣物摩擦的声音,肢体的交缠已经无法分辨彼此,一声一声压抑的沉闷喘息、呻吟,攀勾在床头的指节与摇晃的床垫。

他在高潮中喊了他的名,这是他最初的愿望。

如果实现了,那么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不是可以不再需要了?


早晨流川赤裸着身独自在床上醒来,樱木早先一步离开出门去了。
身上撩绕着樱木的气味,流川想起昨夜的事,不禁露出浅浅的微笑。

冬天的泉水刺骨的冰凉,流川在屋外舀了一把水洗脸,泼洗过后拭去脸上零星的水珠。缸里的凉水波动摇晃,映出了流川的脸,只是匆匆一瞥,却让流川刹时摒住了呼吸。
渐渐平息的水波映出流川的倒影,那倒影不甚清晰,但流川清楚看见了,倒影里的自己,一个黑发的男人,正在慢慢蜕变为一匹黑色的骏马……!


从那天开始的每一天,倒影蜕变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自己的身体同时也慢慢有些蜕变的迹象。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流川只能比以前更加爱着樱木,他看不见 自己的明天,他的害怕不是因为自己将要失去人类的身份,而是害怕在失去樱木还有他对自己的感情的同时,连原来的自己也找不回来了……


曲终总是要人散。


流川决定要离去的前一夜他整夜未曾阖眼,他爱抚着情人熟睡的脸庞,想在心上永远刻下樱木现在的样子。这段日子他爱得太多太深,这是人类的爱情,这 是他对樱木的感情,纯粹的苦涩酿成一种甜,快乐却必有伤痛,没有痛苦又怎么会是真的情?即使不舍也必须承认该有的满足,这是最后唯一能做的选择。

“大白痴……”流川轻声喊着,不想把樱木给吵醒了。
“我已经没有办法…待下去了。”
“如果让你知道我原来的样子,你一定不能接受吧?”
“所以,我必需走了。”
“谢谢你……花道。”


最后一次以人类的声音唤了你的名,我来只是,想要喊一次你的名。

以后,不会再见到了吧……?


月夜下,黑马的嘶鸣遁入森林的深处,而后,再也不曾听见了。


身边的床位空出了一半,这天早晨樱木醒来发现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禁诧异。

匆忙地赶到马房打开门,里面只有一堆堆的干草,没有人。
问过了宫城和彩子,他们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影。


樱木颓丧的回房倒在床上,流川突然就这么走了,连个影子也不留。

往后的日子照样过,但每到夜晚,樱木总会想起流川,一匹马或是一个人,他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形体樱木不知道,他只想再见他一次,不管是牠还是他,再见一次也好……


于是秋去冬来,寒冷的天荒芜大地。

空旷的马房弃置已久,樱木偶尔独自一人待在那里,嗅闻到流川遗留下来的气味,同时也想起曾经有过的那几个夜晚,睡在身旁的他,身上也有着独特的气味,让人想念……


如果不是遇见你,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走进那片枫树林里,枯落的几片枫叶悬在枝桠,踩踏一地落叶的声音沙沙作响。樱木其实一直都记得,当时迷了路的自己被流川找到的那一天是什么日子。

然而今年,同样的日子,流川却不在他的身边。


樱木惆怅着在树林里散步,最后靠着一株枫树坐了下来,就像他当年那样。


你是不是还会像以前那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呢……?


樱木想着,在枫树下睡着了。
冬风吹得他身子寒冻,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梦里是他十岁那年的身影,他在树林里不断穿梭着,追逐一个始终抓不住的黑影。
黑影一闪即逝,他听见马蹄奔跑的声音,听见流水潺潺的声音,听见他无能为力的声音,他说:我来找你,只是想喊一次你的名……


“枫!”
樱木喊着从梦里醒来,额间结了细细的汗,他伸手抹去。马蹄奔跑的声音,仿佛在耳边……


‘我许的愿……’流川这么说过。‘希望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喊我喜欢的人的名字……’

‘HANA…MICHI……HANAMICHI……花道……’


“笨蛋流川枫……”樱木回想着,笑了,却在笑里落下了泪。


真的……那就是你吗……?

但是如果再也无法遇见,那说什么也没用了……


冬季入夜微冷的天,一阵风吹落树叶。

第一次真正看着你,也是这样的日子,对吗?


樱木独自走出树林,林外是一片辽阔的草原。眯起眼,仿佛可以看见以前,自己骑着黑马的身影,在野原上奔驰着……


……已经,不会再见到了吧?


樱木低下头,火红的发丝垂落一缕在额边。


他一直都记得,遇见流川枫的那一天,是他新生命开始的第一天,也是那一年开始的第一天。

Его правая рука прошла сквозь потрескавшееся стекло, сначала потеряв на гильотине оконного дворника кисть, а потом "ГИА-13. Английский язык. 9 класс. Экзамен в новой форме" предплечье, ударившись о лицо пассажирки, захватило с собой ее правую щеку.

И он внезапно купился на мой блеф.

Правильно, они касались только внутренней части района, а корабль лежал за нею, но я не хотел объясняться, где я буду находиться.

Но даже утратив большую часть своего могущества, Джелерак остается самым могущественным чародеем в этом мире.

У него всегда был поэтический склад ума.

Она вынула из бюстгальтера правую грудь, прижимая мои пальцы к горячему соск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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