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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一月一日童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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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kia 2012-04-03, 周二 20:54

一月一日。
传说这是创世纪后的第一天,日晷偷换月亮的光,霖雨冰封平原,珍禽异兽学会生存的本领,将八荒分裂。人类在某个黄昏种下风的种子,他们收割了爱。




“几点了?”
他状似无意地偏过头,将问题抛给旁边的十号同伴,在那短促的一秒之间,两人的距离似乎消弭了看台上喧闹的声音。

“死狐狸,你不知道自己看啊。”
男孩指了指悬挂在篮球馆壁墙上的圆形摆钟,不满地趿拉着尾音,“别拿这种鸡皮蒜苗的小事来烦我。”语毕便站起身,双手抓住松松垮垮的队服,百无聊赖地收拢在腰身两侧。

流川按了按护肘,像养精蓄锐一个冬季的猎人,预备把全身的力量投注到这场比赛上。
阔别一年的冬季选拔赛。
已经拉开序幕。

对手是去年进入到神奈川四强的劲旅,因此胜利的时候樱木的脑袋还保持着高度运转,像在评鉴刚才的走位正不正确。
当休息区那里传来热闹的欢呼声时依旧回不过神。
他只是看见晴子捧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走到流川身边,眉开眼笑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顶圆锥形礼帽。他揉了揉眼,迅速地发觉彩子良田他们也戴上了那顶滑稽的帽子。唯独他没有戴。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切的始末。

“生日快乐。”
是谁先说出了口,然后是接连一串的祝福。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他们的胜利好像在这精心策划过的时光里显得熠熠生辉。
生日快乐,流川。




第二日樱木醒来发现闹钟的时针才停留在六的整点时刻。
他疲倦地翻了个身,在床下摸索到半夜滚落的枕头又呼哧呼哧地睡了起来。
就旷掉早上的自习吧。他如是想着。

结果。

在校门口被手捏纸扇气势汹汹地彩子狠狠地揪起了耳朵。
“大姐头!干嘛啦!”
“你这死小子怎么来这么晚?是不是忘了今天的比赛?”
他未来得及说出自己的疑问,就被强硬地塞上了校车。车上篮球部的队员都在,一副火力即将全开的完备状态。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比赛结束了吗?樱木呆滞的表情只换来流川的一句不算解释的“白痴”。




“几点了?”
“死狐狸,你不知道自己看啊。别拿这种鸡皮蒜苗的小事来烦我。”语毕樱木感到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哈,随即就重蹈前一天的覆辙。
晴子捧着蛋糕来到流川身边,头上的礼帽与之前别无二致,连帽身倾斜的弧度都一样。
昨日的自己是伪装成满不在乎的模样,驻留在他们之外旁观这场庆生。
樱木没有被告知这次的活动。为什么?或许是良田他们顾虑到他和流川的关系,害怕他会将惊喜搅和地一团糟。又或许是他的粗心致使他从来没有试图去记忆周围人的生日,所以他被孤单地排除了。
不管得出怎样的结论,都让樱木无比的丧气。

狐狸的生日关自己什么事啊。
为什么现在自己还要再次经历一遍。




第二日樱木自床上利索地爬起,他叼着刚刚解冻的炒面面包卖力地向学校跑去。于是破天荒地成为了第一个进入教室的人。
在这可以被载入史册的一天里也阻止不了必然事故的发生。
洋平在入座之后习惯性地朝樱木的座位看去,当他真真切切地望见红发的元气少年时,嘴巴因惊讶而勾勒出夸张的曲线:“花道,你怎么没去比赛啊?!”

之后照旧。

樱木在那个“突如其来”的惊喜到来后,坦然地或许可以说是无奈地走上前。
“狐狸。”他拍了拍流川的肩膀,“生日快乐。”

他想诅咒终于被打破了。除此之外,他还收获了一块填充着水果和可可粉的饱满蛋糕。




第二日樱木发现昨天被撕掉的日历奇妙地复原了。
他顿时像发条入锈的木偶,想前进一步都要把十七个年头的心思都掏空。

后来他想干脆连比赛也旷掉好了。

是在下午的时候,大猩猩来了。从猫眼里看去,壮硕的男生似乎有着滔天地怒火没处安放。樱木在小心翼翼开门的瞬间,赤木的拳头就砸了下来。
他说你跑哪去了?已经过了一年为什么还是没有身为篮球手的自觉呢?你知道比赛的重要性吗?你真的喜欢篮球吗?
他说你们输了,你们平白无故地浪费了一年。
连进决赛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全国制霸。

樱木在尝到舌根处泛来的苦涩时,把所有的难言之隐都咽了下去。




第二日。赛前。
“狐狸,待会跟我走。”在四下无人的换衣间里樱木凑近了流川的耳朵,异样的话语却编织出暧昧的网,将两人兜头罩住。
这是一月一日将近晌午的时候。

距离这一天结束还差十一个小时零五秒。




他们一直在沉默。
上电车也是。
樱木靠坐在左侧的座椅上,狭长的腿划开边疆。流川坐在对面,隔着樱木中央十厘米的地方。他们默契地转开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位置上。樱木打量起贴在车窗前的宣传海报,金发蓝瞳的芭比娃娃正朝他露出腻人的微笑。熟悉的迪士尼标签昭彰着即将上映的3D电影动画《Sleeping Beauty》。

他没有闲暇去回顾这个老套的童话故事,因为他现在耗掉了脑细胞里的全部能量在思考接下来的事。
把流川约出来,给他庆祝生日。
或许咒语就会解除。
也只是或许而已。

无法前进的日期,不能快进的光阴。
归根结底,问题出在他和流川的身上。只有自己被时间浪掷在身后,一遍又一遍目睹仇敌的生日。这究竟是为什么?

“狐狸。”即刻迎上清冷的目光,“你想要什么?”究竟要做什么,才肯放任我从这一天逃走。
黑发少年困惑地歪了歪头,最终只是泄露了一个短促的音节:“白痴。”
于是在一月一日下午四点,穿梭在青翠田野上的一列急速行驶的电车里,两个高大的运动男孩执着地对视着。他们不温柔,可是难得地掩下怒火。他们试图去表达自己的情感,为了祝福,为了时间顷刻停摆的积厚。




“真是没意思,跟你这只狐狸来逛街。”

是谁说跟我走的?

“诶,那边居然有卖可乐饼的,本天才可是好久没吃了。大概自小学起就没看见过了。”樱木说完就转身看着流川。

白痴,想吃就直说,干嘛摆出那幅我不想吃可是你很想吃吧既然你要吃就顺便帮我买一个的神情。

奶油少一点,多给点辣酱,圆饼形最高,其实球形也不错。樱木捏着可乐饼乐呵呵地跟在流川身后,他们随着人潮经过拥挤的街道,在暮色四合的冬天里一前一后地行走。
口中呼出的白气,从身旁掠过的单车电铃,附近高校放学的潮热氛围,包裹了神奈川绯红的上空。他们步履轻快,走在终点未知的道路上。

“啊,柏青哥。”樱木好像发现宝藏那样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可是刚想迈进店门的瞬间就被流川拽住了手臂。

“白痴,你到底叫我来干嘛。”先前满足的状态失去了支点,流川将红发少年抓在了身边。坐同一列车,为可乐饼付账,然后因为一个人的心血来潮儿被随意丢弃在路旁。
拜托,流川枫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家伙。

“本天才想起来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么自说自话地拿下背包,“所以要送你礼物。”从中掏出了黑色的油性笔,“收到礼物后你就别烦我了,赶紧把原来的世界还来吧,我可是要带领湘北进军全国大赛的关键人物,才没时间陪你这个小老百姓慢慢耗呢。”然后牵起流川的手将袖口撩开,“要好好感谢本天才呐。”
3。6。9。12。时间的刻度。
手腕骨节突起的地方被粗糙的笔触衍生了一只简单的机械表,像是小孩子幼稚的绘图。

“以后你就不用再问我时间了。”




白痴。大白痴。大大大白痴。
你不知道问时间只是搭讪吗?能从容不迫地看向你,能跟你说话,能说除了吵架之外的话。

“这个礼物好烂,我不要。”流川如同嫌弃般地甩了甩手,“你未免太没有诚心了。”

“那你想要什么?”樱木攥紧拳头,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往眼前这个打乱他生活的始作俑者脸上招呼过去。
生日快乐也说了,礼物也送了,还要怎么样,还想怎么样?

他们站在街上,离这天结束还差六个半小时的档口,樱木忽然顿悟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海南一役后流川的安慰,比如说复健时流川不胜枚举的探望,比如说比赛途中那些臭屁可是正确的教导。

“臭狐狸,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了口,一点也不怕惊醒酣睡的光。

流川迷茫地眨了眨眼,尔后点头。




你喜欢我吗?

嗯,我喜欢你。




第一秒樱木轻轻侧过脸庞避开黑发少年挺拔的鼻子亲了上去。
第二秒挎在樱木臂间的背包落地。
第三秒他们同时品尝到对方嘴里可乐饼的味道。
第四秒,樱木似乎明白了睡美人这个童话故事的真谛。

嘭的一声,嚣嚣流光挟风而过。

你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我们用一个亲吻来交换彼此流淌的血液。
我们时而在天堂,时而在有着尖顶哥特风的古堡,时而在海上,时而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只要我们不醒来,这个世界就不存在。




当时针摆上整点时,良田拍了拍手召集队员全部集合。他刻意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很有气派的姿态来:“昨天辛苦大家了。这场比赛虽然已经结束,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的战争就此告终。接下来的比赛要等两个星期,对手是陵南,只有打败他们我们才能得到全国大赛的门票。我们一定要赢!”
“要赢!”叫喊声络绎不绝。

樱木微微向后仰过身体,从人群的罅隙间瞥见站在另一侧的黑发少年。
在看到男生白皙皮肤上显眼的涂鸦后,露出了得意的狡黠的活泼的俏皮的甚至可以称之为美丽的笑颜。

  A - ak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