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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 那一年秋末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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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璃罗 2012-06-25, 周一 12:37

        像上海这种地方,热得挺晚,冷得也相对较晚。明明已经是十月中旬,仲秋已过,凉风飒飒,但是只要坐在日头底下就算吹着风仍不觉得冷。三井 寿第一次见樱木与仙道的时候,正懒洋洋的靠在自家茶馆外的藤椅上,身上披着军服上衣,一摇一摇的晒着太阳。那两个师弟站在跟前,其中一个声音清亮的喊着自 己的名字,并没有喊师兄,而是笑着问,你就是小三么?也许有些无礼,但三井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因为迎着光觉得有些刺眼,看着他们奇形怪状的头 发和随意抓在手里的军帽,在心中悄悄地皱了个眉头。随后习惯性的就笑起来,像是偶尔迎接那些非要三井亲自出马的高官一样,有些商人味道的笑容挂在脸上,三 井站起来,随意将身上的军服扔在一边,走过去拍着二人的肩膀笑着说,路上辛苦了。仙道微笑着点头,旁边的樱木却兴致勃勃。摇着头嘴里应承着不辛苦,看 着屋子里好奇的很,索性一头钻进茶馆,东摸摸西看看,见有人咬耳朵还忍不住想凑上去听听,这种自来熟的绝是少见,至少整个大上海三井是没见过一个,于是有 些错愕,而仙道仍是笑,彬彬有礼的开口讲,三井师兄,莫见怪。


        
三井寿在心下嗤笑了起来,要说见怪这位师弟貌 似是搞错了方向,别人的闲事他三井寿从是不理,但是在他们来之前整个大上海见到长官不带军帽的也只有他三井寿一个人。想着这么计较着有些无聊,这回三井是 真的噗的一声自嘲的笑了出来,与仙道随意客套了几句便又回去晒太阳去了,把军服随便拽过来甚至连脸也盖了起来。仙道心思敏捷,明白三井有些逐客令的意味, 盯着他盖在脸上随着摇椅一晃一晃的墨绿色军装,看着左肩上的那个窟窿,回过身喊了已经吃着瓜子喝上茶水的樱木说要离开。那个窟窿上本是一颗星,那是三井少 将的军衔。


      
别人都说自从安西先生离开了,他三井寿便越来越凉薄,三井听着,心里不烦不燥,他想着如果能在自家茶馆门口披着军服晒他一辈子太阳他三井寿也圆满了,但是 樱木与仙道来拜访后的第二天上海就变天了,温度降了不少,太阳也没了踪迹。于是三井一边在心中咒骂着一边翻找出一顶去年赤木送他和流川一人一顶的厚呢子帽 子扣在头上,依然披着他那件墨绿色的军服,哪怕单单是吹风也在摇椅坐着晃悠。明明是二十几岁的青年才俊却过起了老头子的生活,但是三井就是喜欢,隔开其他 的人或事,就这样死呆着,有的时候想想,其实凉薄这个词对自己而言也有些赞美了。所以他根本没想着,樱木会再来,而且是第二天。什么同门情他三井寿是出了 名的不去顾及的,当年先生门下最年长的赤木每次邀他都要派人来请三次他才懒洋洋的动动。这还是因为赤木现在已经是上将,平时在茶馆门口也总是一副死样子, 只是上校以上的来坐坐才会挂上一脸的笑给迎进去然后继续躺着。所以,昨天来讲他对樱木对仙道的态度已经是很不错了,虽然他明白,笑着迎进门再置之不理,他 的同门师弟们或许不会再来拜访了,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一个人乐得清静。但是第二天樱木又来了,自己一个人。


      
站在他面前依然喊的是小三,声音依然清亮欣喜,头上也依然没有带军帽,三井向下瞅了瞅,发现他今天甚至拿都没拿。感觉这秋风确实是有些冷硬,吹的太阳穴有 些发紧。想着平时自己在礼数中掺着强烈的距离,总是笑着却贴着生人勿近,愿意来招惹自己的人从来没有,更觉得面前这一脸笑容的师弟不是太傻就是来找茬。 但,就在三井脑中百转千回的时候,樱木已经越过他又进了茶馆。感情这师弟其实只是喜欢上了这既可以聊天又可以吃食的地方而已,并不是热络的来联络感情,三 井心中一阵说不上来的暗暗尴尬,却又松了一口气。招手让掌柜的过来,交代他那个红头发的上校茶钱一分钱不能少,便又在藤椅上晃悠起来。那一天是仙道来接的 人,正如三井所想的,樱木果然没有装钱。在掌柜算账的时候三井奇迹般的离开了藤椅跑出去理了个发,于是樱木急得抓耳挠腮,实在没了办法,最后只能让小二去 请了仙道过来结了帐把樱木领了回去。走的时候樱木还抓了一把炒花生,一边跟仙道承诺回去后还你钱一边跟掌柜的讲,等明天我再来跟你说我在天津卫的英雄事 迹,比在枣庄的还要厉害多了。三井正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看到樱木脸上还留着些红晕,想必是赊账不被允许时尴尬所留,但是樱木转个头却好像什么都又忘了, 跟在仙道后面跟掌柜的交待明天多弄些瓜子,说上海的五香瓜子还挺香,然后朝着自己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他甚至没有想为什么自家师兄的茶馆会不让他赊账。他只 是以为这里的规矩不像是京都,喝茶的账款可以每个月结一次,平时该吃吃该玩玩,只是如此。


      
倒是仙道走得时候多看了三井两眼,并未露出什么表情,三井在心中有些不屑,想着传闻中安西先生在北方收了两个徒弟都是战乱的孤儿,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看 得出樱木像是对待哥哥一样对待仙道,想必仙道若是不允许樱木或许不会再过来了吧,随后又笑了,给他尴尬不就是为了让他离得远远地么。上海深秋时节便已经开 始阴冷,不出太阳的时候感觉凉气总是向骨头缝里钻,仙道因樱木而大老远跑出来结账并没有什么不悦,只是正如三井所料,他开始考虑要不要阻止樱木再去三井家 的茶馆,但他从来与樱木说话的时候不会拿出兄辈的姿态,所以他思索了下,开口的语气很淡,花道不如换个地方玩吧。


”“
恩?樱木还在讲茶馆的那些小老百姓怎么喜欢听他说故事,凭空让仙道插了一句有些反应不过来。


浦东的茶馆很多,不如换一家玩吧。又是淡淡地一句。


樱木转头看仙道,仙道双眼带笑看着他,仙道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无论说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一幅神情,无论对谁。


为什么?


因为……”


带笑的眼神不变,想了想该如何说,但还没说完,樱木又接了下去,因为是小三家的么?那不正好么,我正因为那是小三家的才会选那处去玩的。


仙道不解,樱木笑着说,可以每天顺便看看小三嘛。


道没再反驳,他心知,樱木为人处世总是有些大条,善意恶意也难分清楚,但是脑子却是很聪明的。于是,樱木就成了三井那边的常客,刚开始,客人们都顾及着他 是官衔上校又是三井的同门,对他都十分客气,那个时候樱木最喜欢讲的是他在天津卫如何骁勇善战的,如何打到黄毛洋鬼子的,又是如何剥了想要白嫖的老色鬼的 裤子挂在城门楼上的,大家纷纷捧场他也越说越带劲,但是说着说着也就那些,再多了也说不出来,于是三井知道,樱木原来是不会撒谎的。后来渐渐,大家发现得 罪了樱木完全没有什么,三井不会为了他出头,樱木更不会拿军衔来压人,于是奚落之词就慢慢出现了。在樱木说了很多遍的英雄事迹再一遍重复的时候就总有一些 人在一旁冷冷地来两句。这种情形要是别人不理也就罢了,偏偏是樱木,非要和人家争辩,从来连一句客套话都不会讲得樱木自然是争不过,很多次气的满脸通红, 有时急了就看着三井,想要他帮忙说句话,但是三井总是闭着眼睛。


      
后来又有人想着,是不是这三井少将本身就惦记着整 整这个樱木花道,然后再一次樱木眉飞色舞的跟这些小老百姓讲着自己这个天才是如何修理那些白嫖的色鬼时,有个胆子大的就在一旁煽风点火,你咋知道人家白 嫖啊。”“我妹妹告诉我的。”“你妹妹是去卖的啊。”“什么去卖的,真难听,本天才的妹妹们都是最漂亮的。”“妹妹们?你认了多少妓女当妹妹哦,真风流 啊。调笑的词语越来越粗俗不堪,樱木从来没被这样气过,感觉连眼眶都有些红了,他气得冲过去抓住那个风言风语的男人,抬起手就想打,惹得那个男人一声尖 叫,三井少将!三井揉了揉鼻骨,一声不吭,倒是樱木却停手了。我爸爸可是安西先生的旧识!那男人尖锐的声音让三井感觉头疼不已,确实,在他这里喝 茶的也都不是些简单的人物,若是平时三井一定会笑着出来把事圆了,但是今天似乎心情有些差,他背对着他们坐在藤椅上,身上披着墨绿色的军服一身的痞气低声 说,樱木花道可是安西先生生平最后一个弟子。于是樱木放下了手,转身对着掌柜说,明天我要吃炒栗子。


      
这一次樱木离开的时候,三井的眼睛没有从他身上离开,他看着那个个头虽大却一身单纯的少年,看着他大红色的头发在北风中被吹的左右摇摆,看着他因为有些冷 而微缩却又努力挺直的腰板,如何看如何都觉得似曾相识。三井从未去过北方,不知道那里的冬天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冷,但是看着樱木又觉得肯定不是,因为最 常听到樱木喊的就是上海的冬天冷死了~明明温度不低也没有下雪但却就是那么冷,钻到骨头缝里的凉气仿佛哈也哈不热。那是一股子的湿气与北方的干冷不 太一样。


      
与越来越冷的天气相比,反倒是这两天的上海却是越发热闹起来了。听说貌似是为了什么国共合作从南京过来一批 大学生。茶馆里讨论的热热闹闹,樱木搬来了一箱子的苹果,稀罕物,大家边吃边聊。三井知道那苹果,那是上个礼拜军部发的,赤木找人告诉自己几次去取,三井 都忘了,然后樱木招呼三井过来吃,三井摆摆手说我也发了,樱木挠挠头说,这就是你发的那份,我的已经吃完了。三井瞪着眼睛看着一箱子的富士苹果还剩下几个 破小的零零散散留在箱底,有些无语,倒是掌柜的没忍住转过身去笑了起来。


      
没再去管屋子里那些人,三井转过头看着本该 冷清却人来人往的街道,南京来的学生很容易看得出来,尤其是女学生,就算是同样扎着麻花辫穿着学生裙,也还是一眼能分辨的出来。更何况上海的大学生从来都 是懒得在白天逛街的。晚上的上海才是真正的大上海,披着卷发,涂着红唇,穿着旗袍的那些女人才是真正混着大上海的女人,都道上海算是安定,谁又能看得到繁 华的夜色下暗涌的波涛。三井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招过来掌柜嘱咐说,从明天开始暂时不开业了,在家里呆着休息休息吧,掌柜有些错愕,三井笑却也不说什么, 想了一会儿又说,派个人去跟樱木说说,大老远别让他来了。掌柜点头称是,就退下了。


      
三井起身将藤椅挪到屋内,又想了想索性连招牌都拿了下来,然后关了门,让小二去买了些干果回来吃,自己翻了几本书出来,看样子是真打算在家里好好呆他几 天。但是翻了一页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抬头看着空中灰色厚重的云,三井记起来以前与赤木、流川一起跟着先生读书的时候,能把整本咬文嚼字的东西从头到尾 背下来的也只有他,那个时候赤木已经是少校,有很多政务要做。而流川总是闷着头在睡觉,所以他倒是成了最用功的一个,其实也用不着那么辛苦,他三井寿也根 本不是一个喜欢背书的人,但是他喜欢先生的称赞,他喜欢被大家说成安西先生门下最聪明的弟子。三井锁门的第三天,南京的学生开始游街了。本来拨拉出来想要 消遣的书堆在一边,最后还是在窗上看着那些学生们在寒冷的天气中摇摆着旗帜大声呐喊着。国共合作?三井不懂,合作能怎样不合作又能怎样?那些鼓动着这些学 生们来上海的人真正的目的真的是国共合作么?那些被人拿来当枪杆子使的人又真的明白国共合作是多么困难么?三井凉凉的看着警卫们与学生们的吵闹然后厮打, 总有几个会被抓回去然后杀掉,三井很明白。


      
他隔着玻璃看着,淡漠的吃着干果,然后在下一次抬头时一颗花生从手中掉 落,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被泼了冷水,他看见樱木花道站在后来队伍的前排,仗着身高努力挥舞着旗帜,大声的呐喊着。身体僵硬的不像话,连眼前都有些阵阵发 黑樱木花道真的是白痴么!三井真真的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深深地喘了口气,感觉自己浑身冰凉。真的会死,他明白,因为,他经历过。看着队伍中的樱木花道三 井有些不知所措,那是先生的弟子,他告诉自己,因为那是先生的弟子,所以他才要担心才要救。并不是因为这个倔强、任性、单纯总是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孩子才担 心到指尖颤抖,他试图打开门,把手冰凉透心。然后透过门上的玻璃他看到仙道出现在游街队伍中与樱木僵持着。快拉他走啊!三井几乎喊出了声音。他痛苦的 抵着冰凉的把手,回忆着是谁在自己的茶馆中挑唆了樱木,国共合作或许真的是利国利民,一旦樱木这样想一定会奋不顾身,虽然相处短短几天,但是三井知道。樱 木和仙道还在僵持着,仙道似乎相当的恼怒,至少三井很少见他这种神情,但是樱木这次却没有听仙道的话,心知再拖下去就要麻烦,三井拨拉着他那锁芯生了红锈 的铁门,满手都是冷汗,终于呼啦一声推开大门,藤野将军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架在了樱木花道的头上。


      
那天到最后下了一点小雨,冬天的雨很冷,三井的衣服裤腿都湿了,却没什么感觉。其实他知道樱木也是一个枪子,或者是一枚棋子,然后他想起前几天坐在藤椅上 冷眼旁观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三井想着,为什么牺牲的总是那些干净而美好的。他就这样邋遢着走到了军部,在那门口遇到了仙道,仙道看到他似乎有些惊 喜,但是他招呼都没打,走到军部外面的墙根底下,不顾湿冷的泥土,一屁股坐下了。他明白仙道希望他去军部走一趟,但这只是徒劳。或者说只会越来越糟糕,军 部的谁会听一个曾经犯过同样错误的人来说话,三井有些痛苦的将头埋进膝盖,想着五年前也是在这里,同样是藤野将军的枪口,不过是抵着自己的脑袋。当时自己 闹的凶狠,曾经是一起经常喝茶聊天的良日将军日日都会跟自己讲国共合作的事情,那个时候明白又理解国共合作这种事的人少之又少,后来良日将军被派去和谈再 后来就被关进了军部监狱,三井当时说是为了祖国大业不如说为了兄弟情义,但是那是他唯一一次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而后悔的。那时候安西先生就是在这里拦住了藤 野先生还有被押着的他,先生身后只跟着一个人,不是赤木而是他唯一一个亲生子木暮,说是赤木早已经在良日将军去和谈的时候就因为一些连三井都不知道的 问题被罢了职,和先生彻底闹翻了。三井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看重师兄的先生会跟师兄闹翻,也不明白为什么安西会带着木暮哥出现在军部门外,他只是第一次看 到先生露出那样的表情说出那样的话,甚至在先生掏出抢来对着他的小腿面无表情的射了一枪时,他也只是痛的站不住就像是现在一样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先生仍然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年他才十七岁,感觉自己很成熟,其实嫩的像个没长开的苹果,蜷缩在安西先生这片叶下,什么都不懂。但是看着先生一脸从未有过的沉 痛,也忍不住哭了一脸的眼泪。他一直万幸着自己那天失血昏了过去,所以他用不着亲眼目睹在那之后先生到底经历了什么。


      
井想着,在那之后,曾经自诩聪明的他终于明白过来其实自己有多笨,在醒来的那几天他曾恐慌的想着该如何去面对看起来那么生气的先生,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被 定罪就这样躺在自家床上是如此的理所当然,然后别人告诉他先生畏罪自杀了,他笑的捂着肚子,感觉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疯了。再就是整个军部都在议论,他被利用 了。直到赤木接了先生的位置并且保全了他和流川时,他才终于明白过来,因为他的愚蠢他不仅害死了先生还让先生死的一身污秽。他知道安西先生这一支力量是不 可能被铲除但是总有人想着去铲除的,他明白过来为什么先生要和赤木师兄闹别扭,因为有些事既然阻止不了只能在另一处未雨绸缪,他三井是傻乎乎的当了一次棋 子,只不过不是先生的而是藤野将军的,也是良日将军的。在赤木穿着佩戴着三颗星的肩章来看他的时候,三井终于忍不住哭的一脸狼狈,因为他已经无法再骗自己 先生还活着了。那一年安西光义从军册上被除名,罪名是祸乱滋事,通敌叛党。说到底只不过是把三井本该承受的揽到了自己身上,所以说,国共合作说好了是合 作,说不好就是通敌,是祸乱。
      
三井的头低得很低,湿冷的雨水让他打着哆嗦,仙道看着难受,但也不敢妄动。良久,三井抬起头,蓝紫色的头发濡湿显得更加深沉,他声音压的很低,想要告诉仙 道没事的时候,却是仙道拍着自己的肩膀低声的安慰着,绝对不会有事。三井觉得可笑,警告仙道不准轻举妄动,便回了家。脱下了湿透的衣物,翻找了半天,装上 了配枪,穿好了军装,带好了军帽。曾经安西先生告诉过他,军人一定要把军帽带的整整齐齐,那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军魂。他觉得眼睛又开始发酸,从未发现自己如 此的脆弱,只是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然后反复摸着枪把想着先生能做的他也能做,后来又在厅里走了几圈想着先生能做的只有他能做。这么想着,突然安 心了,将藤椅拖进来,一屁股坐上去,感觉身上终于渐渐回暖。其实当时好好照看着樱木的话就好了,樱木是个极好相处的人,或者樱木他们从京都过来本身就不是 想要赤木照顾而是要他三井寿来照顾也说不准,不过最重要的是,樱木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算计了。胡乱的想着一些后悔的事,三井在藤椅上晃悠了一天一夜,吃了 一天一夜的炒花生,在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拿了枪等在军部围墙下。


      
三井等了很久,一直到快要晌午樱木才被押出来,浑身是血,如果不是那红发三井几乎认不出那是樱木花道,三井的指尖又有些颤抖,樱木被用了刑,说明他被逼了 供,既然是逼供就是想牵连进更多的人。想到这里,三井有些急切的迎着樱木他们走了过去,他害怕,他害怕赤木会出现。走近了看才发现樱木伤的比想象中的要 重,显然遭受了毒打连额头都在冒血,但是看着他依然声音清亮的打了招呼,小三。


      
三井便心想这个笨蛋。押着樱木的两个士兵因为押着人不需要向三井行礼也干脆没有露出半点尊敬的意思,和后面站着的四个持枪的一起在一边看着好戏。


       “
小三你来看我的么?樱木问,随后又笑了我就说小三对我最好。


        
三井这是第一次这么细的打量着樱木,平时看每个人都是背着光,看着谁都是一脸的黑影,三井发现樱木长了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那眼睛单纯的几乎透明。他伸出手摸向腰间,感觉到押着樱木的两人一瞬间紧绷,然后摸出烟来,默默点上。


       “
小三,等我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赔你的苹果,因为昨天大猩猩来看我的时候说你其实最喜欢吃的就是苹果。三井点头。


      
樱木又笑,三井又一次将手伸向腰间,樱木说昨天大猩猩说今天会来送我,但是我告诉他小三会来没让他来。


      
三井的手一抖,没有摸到。不过小三,我已经答应赔你苹果了你就回去吧。


      
樱木笑的时候眼睛也是上挑着的,看起来好似不把全天下人放在眼里。本天才来浦东的第一天大猩猩就跟我讲,让我找小三你做朋友了,所以本天才不会有事,你当然也不会有事的。


      
依旧是笑嘻嘻清澈的声音,三井听着越发感觉当初觉得他傻很好笑。安西先生的弟子可是吃一堑长一智的,所以师兄,樱木终于不再笑了,他看着三井平静的说,千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三井愣住,一瞬间分不清樱木到底是无意还是暗示,那眼睛带着笑那么单纯,语气却一板一眼,说的严肃。然后樱木继续说,小三的那个茶馆还有掌柜的,小二子和大伙们本天才都喜欢,


        
嘴一抿,所以小三要好好的将茶馆开下去,好不好?


        
时做不出其他反应,三井点点头,然后呆呆的任凭那些人带走了樱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飞快的狂奔向将军府,他要去见赤木,而此次赤木却没见他,只给他留 了一句话,到时候就放下吧。像是失了神一般回到家,樱木是生是死也没有消息,想着无论五年前还是现在也许从头到尾都不明白的也就是他一个人。又想到赤木那 语重心长的话,突然间就觉得沉重。樱木花道,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却又把自己整的的那么惨。在家里继续猫了几天,樱木的生死就像是猫爪一样挠得这几年波澜 不惊的心烦躁的很,外面的热闹似乎渐渐淡了,第二次国共合作事件终于慢慢平息,三井心烦意乱的在厅内的藤椅上晃悠着,几天都没挪过地方。偶尔听着外面的报 童在嚷嚷着,重点从国共合作慢慢的转移到了藤野下台,在某个夜晚三井起来解手,然后他看到自家餐桌上放着一颗漂亮的富士苹果,旁边还有一枚肩章,三颗星 星,下面写的藤野。束缚了五年的壳终于有些钝钝的被溶解,三井想着这一切自己成了戏中人,只不过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自己会莫名的在意起一个纯自来熟的 小鬼,倔强、任性、单纯却总是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孩子气,如何看如何都觉得似曾相识,那是曾经的自己。想起樱木第一次便凑在自己面前笑嘻嘻的喊着小三,想起 他被自己暗暗算计转过头来就全部忘记,想起他就算是无数人起着哄都不会吹牛撒谎,想起他满脸是血仍笑着说,小三我们都不会有事。三井知道,樱木的意思是我 们这些人全部都不会有事。拎着自己的招牌重新出了门,找了个椅子自己踩着挂了上去,一个茶馆的名字却叫光义堂。随后拖出藤椅,在身上披着棉大衣,抬头看着 又是一个阴天,随手拿过旁边别人看过的报纸,随便看着。心里默默的想着,樱木花道那个家伙其实在哪里都不可能会低头认输,也不会安静的主吧,随后轻声的笑 了起来。一阵凉风吹过,三井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报纸吹飞了出去,新闻的头条是我军新秀红发新兵,以一当十屡创奇功。所以说,还是战场上更适合你吧,樱 木,下次回来再挡着我晒太阳一定要你双倍的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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