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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的骰子】never been kissed  (5月29日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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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 21:53: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时间:新年
地点:原始森林
事件:打错电话
攻君:三井

正文:



三井寿很讨厌樱木花道。
湘北军校是神奈川帝国顶级军事学院之一,招收的学生由三部分组成,贵族子弟,军界后代和经过选拔的平民少年。三者之间的界限泾渭分明。
“你永远别指望伯爵的儿子和木匠的儿子在餐桌上和平相处。”现任校长安西光义试图打破隔膜的种种举措以失败告终后,随着一声无奈的喟叹,终于放弃了努力。于是除了教室和图书馆这些共用资源外,不同阶层的学生宿舍食堂以及活动室都相距甚远,形成各自的独立王国和社会圈子。逾越这道界线的人,都被视为异类。
樱木花道就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异类。

有着一头红发的樱木可以说是湘北军校的明星。颀长的身材、英俊的面容和开朗的个性使他受欢迎的热度仅次于校草流川枫。而且他的朋友名单并不仅限于平民,不少军界子弟都赫然在列,他们大多都是通过社团活动结识的。当然,像篮球那样充斥着汗水尘土和肢体冲撞的运动与永远军容整洁的贵族少年们绝缘,所以樱木花道艳阳般炙热的魅力,止步于空调房和惠斯通牌之外。
然而,运动场和训练场上的称霸,并不能掩盖其糟糕的文化课成绩。每学年公告牌上显示的补考名单中,HanamichiSakuragi这个名字,和那头红发一样灿烂耀眼。以致于不少无聊的学生拿这个打起了赌。

“三井,看公告牌了吗?”
“唔,还没有。几门?”
“七门。”说出这个数字时,靠在洗漱间门口的黑发男子脸色并不好看,他刚刚输掉了这个月的零用钱。
“很好。大于五,我赢了。”三井不紧不慢地刮着胡茬,他开始盘算五百金币可以在市中心著名的娱乐场所消磨几晚。明晃晃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志得意满的英俊脸庞,于是黑发男人发自内心地真诚祝福道:”妈的,愿神保佑你得花柳病。”
“周末时,你可以在床上一边自慰一边祈祷。”看着镜子里的人摔门而去,三井轻佻的笑容随即收敛得一丝不剩。
七门功课不合格,樱木花道,你是白痴吗?

樱木当然不是白痴。
事实上,他是凭借优秀运动天赋特招的特长生。不过因为从小生活在孤儿院,没受过正规教育,所以文化基础比月球表面的大气层还要薄弱。目前而言,他最大的困难是听不懂拉丁语,自然也记不了笔记。即使水户洋平牺牲无数周末帮他恶补,这门上流社会通用语言依然不啻于火星文字。最后这个死党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花道,反正你是天才,上了考场,掷硬币就好。”
然而实践证明,天才是靠不住的,硬币更靠不住。

每个周一的清晨,是湘北学院宣誓的日子,也是三井最喜欢的时刻。原因并不是那些崇高神圣的誓言多么激动人心,而是自己可凭借学生会长的身份站在主席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所有人。那一刻,无论高贵卑贱,无论家世地位,无论聪明愚笨,都将一律臣服于他脚下。
至高无上的滋味,即便只有短暂的刹那,也会让人沉醉。

“在鹰旗之下,在朝阳与众神之前,我们庄严宣誓。
“自今日始,将生命献于国家;
“誓约忠诚,永不背叛;
“誓约勇敢,永不退缩;
“誓约诚实,永不背信;
“誓约忍耐,永不放纵;
“誓约守义,永不欺骗;
“誓约信仰,永不背弃;
“誓约协作,永为兄弟;
“誓约勤奋,永不懈怠……
在一片庄严虔诚的诵读中,三井的耳膜总会捕捉到一个纯净如金子般的嗓音,真诚热切,清澈到不含一丝杂质。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声音的主人,挺直腰背握紧拳头双眼圆睁的模样。线条分明而饱满的嘴唇不断开合,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喊出每一个字: “誓约坚贞,守卫家族,誓约无悔,奉献终生。我们以此誓约,奉于历代前辈灵前。维护誓约,众神为鉴,必以我之荣耀,换汝等之永生。”
三井闭上了眼睛。

作为一个生来便拥有特权的贵族,三井很早便了解到这些华丽文字背后的苍白虚伪。同时他也明白,不是诸神佑护,而是无数像樱木这样的大好青年流血牺牲,换来自己优渥的生活和平步青云的前程。和平民子弟奔赴前线不同,贵族和军部的后代,毕业后将会进入政界、军界的各个权利部门,掌管国家命脉。他们只要坐在办公室里敲敲键盘,便可以决定昔日同窗的荣辱生死。
尤其像樱木这种人,没有背景,没有封地,没有钱。他的命运早已被注定。除了服从和愚忠,没有别的选择——想到这里,三井心中便会泛起一丝薄冰般的悲悯。这种悲悯甚至冲淡了对没头脑的热血青年的本能厌恶。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樱木花道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向自己效忠。
联想至此,他的下身居然不可思议地起了反应。

每个人少年时都做过春梦。梦中人有时模糊,有时清晰,有时甚至是绝对不可能拥抱的人,比如家人,比如同性。而三井自从十六岁那年在叔父的安排下,和一个伯爵的侄女发生关系后,很少再做这类梦。
他自有欲望纾缓的方式。贵族家庭的宴会层出不穷,阳台上,后花园甚至叔父的书房都是偷情的好场所。大不了还有烟花柳巷,只不过要冒记过处分的风险。军校里也有不少断袖之癖的传言,但三井自己并不想尝试。
男女之间的风流是韵事,男男之间就成了丑闻。丑闻一旦将来影响仕途,则成了笑柄。
然而,大概封闭单调的生活过久了,又很长时间没休假,三井最近又开始被绮梦困扰。最初梦境很朦胧,只是一团绯色雾气。后来越来越明亮,对方的五官也逐渐清晰。有一次他梦到茂密的原始森林,丝丝缕缕的阳光,以及被锁链捆绑的红发男子。
他梦到那个青年赤身裸体,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束缚在粗粝黝黑的树干上,深蜜色的肌肤丝绸般细腻闪亮。他的双手捆在头顶,脚踝拷着沉甸甸锁链,光滑结实的大腿几乎成直线分开,嘴里还塞着口箍。纤长的睫毛被雾水打湿,显得更加浓黑,眼神纯真无辜到几乎邪恶。
然后他就在那难以形容的目光中侵犯了他。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三井像憎恨流感病毒一样憎恨着睡眠。

樱木和流川的流言蜚语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开始弥漫。
从课堂上的眉目传情到球场上的拉拉扯扯,最后升级到月下约会和录像厅里初次上垒……甚至连校长都惊动了。介于当事人一个是平民学生中的佼佼者,一个是贵族精英,为慎重起见,安西光义授权一位教官和几个学生干部处理此事。
作为学生会会长的三井寿自然责无旁贷地肩负起组织者的角色。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年轻人。三井藉着拉起百叶窗的空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坐在首席的是教官神宗一郎,本是平民出身的他因为受到牧公爵的赏识而蹿升为文职军官,同时成为军校里最年轻的教授;他下首坐着的贵族少年叫藤真健司,担任风纪组组长;对面是赤木刚宪和宫城良田,军界背景;而像犯人般垂手站在中央的红发青年,便是绯闻主角之一樱木花道。
连同三井在内,刚好两位贵族,两位军部子弟和两位平民——极其微妙的平衡。
三井不由得暗自感叹,校长果然是只老狐狸。

为了避免和樱木视线接触,三井选择笔录。负责发问的是以正直著称的赤木刚宪,但性格古板的优等生显然对这个角色还不太习惯。
“咳咳。嗯,樱木同学,学校传言你和流川同学之间有某种关系,是不是?”
“啊?”红发青年眼里的困惑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就是,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藤真忍不住轻笑一声,宫城则翻了个白眼。赤木红了脸,一横心终于把话完整地说出:“有人说你们是情人关系,到底是不是?”
樱木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然而良好的军人素质约束下,他不便发作。所以只简短答道:“当然不是。”
“可最近很多人看到你们总在一起。”
“因为狐狸在帮我补习拉丁文,唔、还有他篮球打得也不错。”
“狐狸是什么?”
“就是流川枫啊。你们不觉得他长得很像狐狸吗?”他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嗯,好像是有点……咳咳、不,我是说,你们在一起还干些什么?”
“我们两个还能干什么?”

“扑哧”,宫城喝下的茶水差点喷到藤真脸上,于是美貌的风纪组长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对赤木说:“学长,介意下面由我来问吗?”赤木刚宪如蒙大赦般点点头,坐到一旁擦汗。
藤真微笑着看着樱木,眼中却闪着冰冷的犀利锋芒。
“樱木同学,你清楚流川君的身份吗?比如他的家世,爵位之类?”
“这个,学校里的人不都知道吗。”
“哦,这么说你是蓄意的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叫蓄意?我们是同学啊,自然而然就……”
“你知道他篮球打得好,当然做过功课了。那么第一次亲吻发生在什么时候?”
“你、你怎么知道……”
“有过进一步接触吗?比如相互手淫、抚摸什么的?”
“……”
“接受过流川同学的特殊照顾吗?金钱上的资助,或者某些特权?”
三井的笔尖停滞在纸面上。他抬起头,看了对面的美少年一眼。宫城和赤木交换着眼色,对那咄咄逼人的发问和背后叵测的居心颇不以为然。连神宗一郎都皱了下眉头。唯一没察觉到的只有樱木,他还在认真回答着藤真的提问。
“呃,生日时买过手表……特殊待遇嘛,进过白金剑道场算不算?”
“平民学生只能进青铜道场练习不是吗?三井学长,请您记下这几点——另外,你们真的没做过吗?”
“做、做过什么?”
“上床。做爱。”

会议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樱木身上,含义复杂。只有三井心虚地低着头,梦中的情景在脑海中翻滚着——被捆在树上的青年不断扭腰挣扎,却逃不过自己一遍又一遍的侵犯……
砰、砰、砰,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然后,那个纯净如金子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不、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三井发誓,那一刻,他听到了天使的声音。

然而,藤氏家族的继承人岂能就这样认输。很快,风纪组长便重整旗鼓。
“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听说入学之初,你曾因为谎报年龄险遭劝退。流川君知道你比他大两岁吗?诚实的品格对于军人来说有多重要,你不会不了解吧?”
“关于这个问题,”纯金子般的声音掺入一丝疲惫,樱木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在场人中唯一有军衔的男人身上,“神教官应该清楚,是因为学费问题耽误的……早在两年之前老爹、不,校长就答应特招我——而且,成为一位帝国军人是本天才的梦想,所以……”
“所以,你就撒谎。现在又为了某种目的接近贵族同学,甚至不惜出卖色相……”
“够了。”神宗一郎轻声喝道。藤真瞟了他一眼,冷冷地闭上了嘴。
“的确够了。”宫城良田站起身来,吊儿郎当地双手插兜,“闹剧已经看得太多,社团队友还等着我训练呢。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告辞了,神教官。”说罢踢了一脚赤木的椅子,“老大,你还要在这儿继续偷懒?”
“我也要走了。”赤木望着樱木,行了个军礼,“樱木君,对不起。”
然后,三井也站起来,当着藤真的面,将那份审讯记录撕得粉碎。



做不习惯的事果然会惹麻烦。
三井已记不起上一次正义感爆发是在几岁。没想到多年后自己会重温这种白痴行为,还将矛头对准自己人——简直蠢得无可救药,受到周围人的疏远真是咎由自取。
当然,这种疏远是微妙的,教养良好的贵族子弟,不管内心怎么排斥,表面的礼貌还要保持周全。然而好比一幅色彩和构图都相当标准的宫廷油画,虽然挑不出任何毛病,骨子里的空洞却遮不住。一个小小的眼神或一次刻意的沉默,无不凸显出你局外人的身份。
不过可惜,他们的对手是三井,做为一个从十五岁起就享有“混世魔王”美誉的老江湖,出奇不意是其制胜的不二法门。

藤真健司忙碌一天后,刚想舒舒服服蒸个桑拿,浴室门被一脚踹开了。
“嗨,好久不见。”军容整肃的学生会长斜倚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风纪组长。
作为一名优秀的后备军官,藤真的第一反应不是拿浴巾遮挡身体,而是去找随身的配枪。他很快就找到了——在三井手上。
“这就是会长大人打招呼的方式?”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风纪组长现在的目光可以媲美最先进的激光武器。
“这样比较容易——坦诚相见。”三井意有所指地瞟他一眼,随即敛容进入正题,“听说组长大人对一年后才能接任会长职位颇有微词?”
“哼,这种无聊谣言都信,你的判断力长在猪身上了吗。”
“哦,别说我没提醒你,候选人不只有贵族子弟,军部同样有出色的人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道理,相信我不用再掰开揉碎给你讲了吧。”
“你还知道我们是同一国的啊,那天的审讯又算什么?”
“不想触犯众怒而已。像你这么锋芒毕露,迟早要被安西那老狐狸收拾掉。况且,区区一个平民能够成什么威胁?我们的对手另有其人。”
“哼,说得好听。”
三井干咳一声,换上副推心置腹的神情:“我一直都觉得所有学弟里只有你最冰雪聪明,亦不希望会长的位置落到别人手里。现在学校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三股势力剑拔弩张,不定哪天就擦枪走火。那天我承认自己做得有点过份,在此向你深表歉意。另外,我会向校长会建议,增加副会长一职……”
藤真细长的凤眼对上三井的眼眸,那对漂亮的漆黑瞳仁,似乎将四围的黑暗都吸收了进去,简直深不见底,片刻后他移开视线。
“现在你还是会长,我自然以你马首是瞻。不过,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
“当然。顺便说一句,你的身材不错——嗯、至少不像女人。”
三井撤退的时机恰到好处,就在藤真纵身扑来的前一秒。反正他算准了后者死也不会不穿衣服跑出浴室追杀自己。如果非要指出这个完美计划中的纰漏,那就是他忽略了人类愤怒时可以将任何随手拿到的物品化作利器的强大意志。

勉强算兵不血刃地解决掉第一个麻烦,三井开始面对人生中另一个重大考验。
一时冲动的耍帅,不仅让他树立了不少敌人,更多了一个绝对不想有所交集的朋友。会议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樱木花道那头明艳艳的红发和灿烂的笑脸总会出现在面前。无论多么严肃庄重的场合,那人总是挥舞着胳膊,用纯金般的嗓门大声招呼:“嗨,小三,这里。”
于是,习惯站在阴影里的三井,瞬间成为众目睽睽的焦点——天知道那一刻三井多么希望自己会什么隐身术,当场消失不见。
可惜,不语怪力乱神是湘北军校最引以为傲的传统之一。

三井比樱木大两级,课程安排不同,然而教学楼和训练场就那么几个,想不见面也不太容易,何况还有种种学校集会。而让他感到困惑的是:一个人的神经有多粗才能对别人的侧目讪笑以及自己故意流露出的矜持冷漠视而不见?

“小三,你们高年级生驾驶的兀鹫战机很酷哦,不仅性能高出我们很多,颜色也好拽。不像我们,灰头土脸的顶部还是白的,叫什么白头翁,简直逊毙了。”
“是信天翁吧……”
“哈,随便啦。不过你们的剑道场虽然宽敞明亮,还有声控门和指纹锁,但全天开着空调很不爽呐,其哪儿像我们平民的道场,可以开着天窗,凉风一吹很舒服的。”
“这个,嗯……”
“对了对了,神教官讲课真的好棒!特别是军事理论,会举历史上很多著名战役作为例子,生动极了,本天才上他的课从来不瞌睡。”
“但他被学生投诉过,因为授课时很少用拉丁语。”
“这有什么关系啊,这些学生好奇怪,难道他们宁愿上课睡觉?”
改用拉丁语教学会睡觉的只有你吧——三井侧过脸,瞟着身旁那人从鼻梁到下巴的英挺线条和阳光下几乎透明的耳垂,讽刺的话便消弭在几不可闻的叹息里。
“喜欢神教官,是因为他也出身平民,还是用你听得懂的语言讲课?”
“他还很帅啊。”
“……,你上课时还有精力注意这个?”
“当然啦。他虽然很严肃,但目光碰到本天才时就会微笑,的确很帅嘛。”
“唔。”三井停住脚步,考虑着要不要去校长那儿给神宗一郎的投诉里增加一项罪名——课上公然勾引男学生。

不仅要忍受类似没营养的对话,还要倾听对方滔滔不绝地谈论理想人生。英雄、荣耀、鲜血和祖国,这些幼稚可笑的字眼每天都在折磨着三井的神经。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忍耐不住,带有几分恶意地对樱木说:“我很尊重你的理想,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万一你被敌人围困或者俘虏的话……”
“不会的,我是天才!”
“笨蛋,一个人的力量面对百万大军能有多大威力?你难道忘记静冈会战中,常城被围困长达三个月,最后主将御子柴杀掉爱妾给士兵吃的故事吗?樱木,有没有想过换成你,能吞下那无辜女人的血肉吗?”
“怎么会有这种事……”一尘不染的茶色眼眸,纯净得仿佛圣杯中的琼浆,然而这样的纯良更能勾起三井内心深处黑暗的熔浆。
“会吃吗?女人的大腿。或者被俘虏后受到敌人的羞辱,又怎么办?”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樱木难得安静了片刻。随后避开三井的目光,望着远处的训练场上陈列的战机,那些黑色的机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下一刻,他忽然孩子般笑了:“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的。那时刻来临之前,本天才一定早已战死沙场了。”
“笨蛋……干嘛说这种话。”不知怎的,三井的喉咙忽然间有些发紧,吐字都很困难。
樱木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你才是笨蛋。小三你记着,有本天才的队伍,一定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三井被这没由来的自信弄得哭笑不得,嗓子里的紧张感却消失了。当然,此时他并不明白,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伤感代表什么。无论多么圆滑世故城府深沉,他始终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正值风华正茂情窦初开的年纪,有着可以无限挥霍的青春和无比美好的前程。在他眼中,樱木花道不过是自己人生之路上经过的一丛野花,美则美矣,却不足以让自己就此停下脚步。
没经历过失去,人永远不会知道,心痛的滋味。
    
经过这么一段不长不短的交往,三井已清楚地看出幻想和现实的差距:自己梦中那个充满诱甚至邪魅的红发男人,现实生活中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笨蛋,和同龄的藤真相比,无论心智和能力都不在同一档次。而所谓的受欢迎,在三井看来不过是周围人的纵容,就像对待一个喜欢热闹又热衷表现的孩子。
所以说,距离产生美。
距离一旦消失,美也会随之蒸发掉。
但令人沮丧的是,他的春梦不但没有蒸发掉,反倒愈演愈烈,场景也越来越荒唐下流。有时一整夜,他梦到自己用尽各种姿势猥亵他、凌辱他,让那纯金般的嗓音不断呻吟甚至哭出声来;有时还梦到过别的男人也加入进来,美的丑的奇形怪状的都有,这时樱木便会用那双驯鹿般无辜的泪眼瞅着自己,目光纯真到几乎邪恶……
一次次从冰凉中疲惫不堪地醒来,三井有些绝望地想,干脆找个机会强暴他吧。否则,自己一定会疯掉。
    
对于生活紧张枯燥的军校学生来说,新年晚会是一年当中最难得的娱乐。当然大部分人对那些死板而缺乏新意的节目并不感兴趣,他们真正渴望的是之后的狂欢派对——湘北唯一不禁酒的夜晚。甚至有个别胆大之徒会偷偷溜出去,干些偷香窃玉的勾当。风纪组长这时往往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年的新年晚会却发生了一些变化,因为学生会会长三井寿向学校提交了一份联名倡议书,要求打破以往贵族、军部和平民子弟各自庆祝的沉疴,改为在中央大礼堂集体会餐,以增加不同阶层之间的感情交流。没想到这一建议在学校内赢得了广泛支持,校长安西乐得顺水推舟,当即拍板批准。更为罕见的是,这次居然连以藤真为首的贵族子弟们都没提出任何异议,三井自己都觉得有些纳闷。

“每年都是那一套,难道不无聊吗?”私下来探风纪组长口风时,藤真一边修指甲一边随口答道:“说不定,军部或平民中会有些有趣的人物呢。再说,能看到赤木同学喝醉酒的样子也不错啊。”
三井打量着他,半响追问一句:“这是你的真心话?”
藤真翻了个白眼,简直懒得搭理他,扭头找宣传组长越野宏明说话去了。会长大人被晾在一旁,怀着一肚皮疑虑。
不管三井怎样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猜测,新年聚餐的筹备工作还是在学生会的组织下有声有色地开展起来,并且日渐声势浩大。到了后来,甚至连已经毕业的传奇人物牧绅一和仙道彰都被邀请,参加这难得一遇的盛筵。
想到届时还得出面应付这两位人精,三井顿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妈的,为什么老子一冲动,倒霉事就不断接踵而来?

新年将至,湘北校园里弥漫着一种与往年绝不相同的奇特气氛。
走在路上的三井,不断遇到有人微笑着冲他打招呼或点头致意,其中有紫色军服金色肩章的贵族少年,也不乏蓝色军装银色绶带的军部子弟,甚至还有个别白色制服红色徽章的平民学弟红着脸上前问安。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这个人渣的人缘变得这么好。”跟在身边的损友阿龙,几乎带着醋意嘀咕道。
“大概在一个更人渣的家伙陪衬下,我还是显得比较顺眼。”三井嘴回得很快,心里却一样不解。答案很快便揭晓了。因为他们碰到了正要去上课的樱木。十二月的寒风中,一身白色军服的樱木却被衬托的笔挺修长,艳丽绝俗。没等三井打招呼,阿龙已抢先一步:“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樱木同学吗?流川呢,他怎么不在……哎呦!”
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肘,三井神情自若地微笑着:“是樱木啊,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啊,和同学一起排练节目呗。”
“排练节目……”每次和樱木交谈,三井眉心都会忍不住抽搐,这似乎已成为习惯。“灰姑娘还是白雪公主?”
“呸!小三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本天才……啊,不能告诉你,节目要保密。”
阿龙挤眉弄眼地插进话来:“樱木你说的不对,会长大人从来不看言情小说,他只看A片。话说回来,你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人气忽然飙升,难道你们私下里又进行了一次校草评选?”
樱木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呵呵笑起来:“小三,你这个朋友真有意思。”接着他便告诉他们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原来自从提交那份倡议书之后,学生会长三井寿已经被同学们看成是打破等级观念的英雄,具有远见和磊落胸襟的领袖。甚至在低年级的学生中,三井拥扈团已经悄然形成……
    
“什么?三井拥扈团……”
“具有远见和胸襟磊落……”
三井和阿龙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既惊奇又厌恶的表情。然而樱木却没有看到,依然兴致勃勃地继续个不停,直到三井不得不出声提醒:“花道,上课要迟到了吧。”
樱木一愣,接着惨叫连连:“啊呀呀糟糕,本天才差点忘了时间,这堂可是神教官的帝国战争史。那么回见了。”话音未落,红发青年已迈开长腿,羚羊般敏捷地跳过一丛灌木,抄近路跑向教学楼。阿龙盯着他矫捷轻盈的背影,赞叹道:“这小子……味道一定不错。”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变态了。”三井盯着他,眼神陌生而凌厉。
“切——”阿龙满不在乎地瞟了他一眼,“你就装吧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那小子的欲望都写在脸上了,笨蛋才看不出来。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吃掉这个红帽,霸王硬上弓还是酒后乱性?
三井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原来迷恋中的人智商的确会降低到地平线以下。
不过,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了。三井暗自下了决心。

十七八岁的青年,一旦混蛋起来特别滚蛋。特别当是他知道自己有逃避处罚的权利,而对方除了忍气吞声别无选择时。于是,没有背景,没有亲人,连学费都是贵族们施舍出来的樱木,注定是这场游戏中的猎物。
虽然校长安西曾对他另眼相看,但若与内阁总理大臣的儿子放在一起权衡,三井笃定这只老狐狸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更何况以樱木的个性,吃了这种亏,绝对是打落牙齿和血咽,而不是跑出去张扬。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事后找自己拼命,然后同归于尽。

那就让他暂时从这个学校消失吧。
三井有些冷漠地想着。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要侵犯他了。

中下


新年将至,一场意外扰乱了校园里洋溢的脉脉温情。两个一年级生的私斗捅破了那层贵族和军部学生长久以来极力维持的窗户纸,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作为学生会长,于公于私三井都不希望自己在任的最后一年曝出军校学生械斗的丑闻,于是一边将当事人缴械并拘禁起来,一边火速向校方提交报告。不到半天安西校长便有了回复——我充分相信三井君的能力,照他的意思办就好。
看着报告书上那龙飞凤舞极难辨认的字迹,三井差点当面问候校长大人的先祖。
这已不是什么高度自治的问题,而是赤裸裸的推卸责任……

揉着眉头回到会议室,却恼火地发现被抓差的风纪组长和体育组长正临界火拼的边缘。藤真因为清晨常犯低血压所以有严重的起床气,而宫城良田则因为火箭队输球近日一直肝火旺盛,加上两人早就相看两厌,在三井去校长办公室的这段时间,唇枪舌战就没消停过。言语上的摩擦眼看就要上升为肢体冲撞的关键时刻,学生会长踹门而入。
“你们两个也想被关禁闭吗?还是嫌老子还不够心烦。干脆把你们这些混蛋都发配到陵南岛上给犯人们暖床,也省得他妈的浪费国家资源。”
粗鄙的字眼子弹般击中了另外两位学生会干部。藤真拧起了长眉,宫城也放下椅子安静地坐下来。同事两年,他们很清楚三井虽然是个不择不扣的混蛋,但至少也是个家教严格彬彬有礼的混蛋,这样当众爆粗口只能说明他心情极其槽糕,现在不是招惹他的时候。
宣传组长越野宏明一边心有余悸地擦着汗,一边问道:“怎么,又有什么麻烦了?”
三井将那份报告书摔倒他们面前。

禁闭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被没收武器的清田信长和流川枫面对面坐着,视线始终不曾交汇。
刚才藤真和越野轮番上阵,狂轰乱炸旁敲侧击都用上了,两人对决斗的原因却只字不提。被问急了,清田顶多敷衍一句:“看他不顺眼而已。”而流川那边,则连个“哼”声都没有。
在守口如瓶这点上,他们倒是出奇的默契。
甚至听到学生会长宣布处罚决定后,两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漠然。
“停课反省三十天,交出学校徽章和出入证,记大过处分一次。一个月后,视反省情况决定是否复课。以上从宣读之日起即刻生效。”呆板地念完文件后,三井扫了他们一眼,例行公事地问道:“你二人还有什么异议?”
清田“切”了一声,当即将校徽摘下来扔到桌上,大大咧咧地说:“没异议。没把我们发配到陵南岛上已算幸运。”
三井眉毛都没动一根。他对会议室的隔音效果向来自信。
流川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黑亮的眼眸盯着三井,冷冷说道:“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们是在浪费国家资源。”
坚如磐石的信心出现了道道裂痕。
这时,幸灾乐祸的风纪组长压上最后一根稻草:“所以说会长大人,我早就提醒过您,随手关门是最重要的礼仪之一。”
    
倒霉的一天并没有随着处分的宣布画上句号。
似乎老天也认为三井会长十八年来的人生过于顺风顺水,诚心要在他毕业前增添几笔小波澜,公告栏上的通知发布不到半小时,便惨遭挨砖。后来三井勘察现场,看到巨大的液晶屏幕被生生砸出个黑窟窿,好像陨石光顾后的公路——这充分说明,新世纪的高科技产品,抵不过野蛮时代的一块小小砖头。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白痴,难道就不能换种不那么粗暴的抗议方式?

偷空抽了根烟,回到学生会时凶犯已经投案自首。
鉴于案发时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地点又是众目睽睽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目击者可以论吨量级计算,所以审讯过程也格外简单明了。
“樱木同学,可以解释一下你破坏学校公物的动机是什么吗?”风纪组长斜倚办公桌,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电子笔。
对方英挺而笔直地站立着,白色军装妥帖而一丝不苟,利落红发却有些湿漉,散发出清新干净的皂角味。大概是嫌窗外的光线刺眼,藤真随手放下半扇百叶窗,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中,唯有线条优美的下颌暴露在夕阳里。
“为什么不吹干头发再来,这样很容易感冒。”
“嗯?”话题切换得太快,让原本抱定主意不开口的红发男人有些迷惑,于是抬起头来看着他,嘴里自然说出:“反正它自然而然会干——这个应该不违反校规吧。”
“当然违反。如果生病的话,传染给其他同学怎么办?”
“怎么可能生病,我可是天才。”
“生病和天才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没关系,所以才不可能生病。”
“……”面对这理直气壮的胡搅蛮缠,以伶牙俐齿著称的风纪组长,头一次感到无话可说,于是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真是个笨蛋,哎。”那语气里居然流露出一丝无可名状的情绪……
这时靠在门口听了半天的三井,咳嗽一声,打断了屋内的诡异气氛。

“樱木同学,你将会被关入禁闭室三天。有异议吗?”
“没有。”
“为什么要砸公告栏?”
“……”
“有人说你在这次决斗事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对此你有何解释?”
“没有。”
三井点点头,闭上了嘴。年少时的禁恋是一枚青色的橄榄,沉重而酸涩。现在心中那沉甸甸的涩重让他觉得非常疲惫。而就在红发男生俯下身字在处分报告上签字的瞬间,他分明捕捉到了对面藤真眼中同样的苦涩。
一道疑惑就此解开。生性凉薄又高傲冷淡的少爷,为何偏对一个平民步步紧逼,恶语相向。原来不过是悄悄潜生的嫉妒和发现心意之初时的慌乱。从小在尔虞我诈声色犬马的贵族圈里长大,真心喜欢一个人,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三井盯着顶灯上停留的褐色飞蛾,一股同病相怜的温情在心中泛滥着,差点夺眶而出。

岁末的校园,各种蜚短流长和晚会的筹备工作一起紧锣密鼓地疯长,并且随着新年的到来达到高潮。平心而论,这次万人晚宴的安排相当有挑战,所以学生会能够有条不紊地完成任务同样出乎校方意料之外。安西校长在教学主任和各个院系负责教官的陪同下,参观检查了整个流程后,对布置的美轮美奂的大厅和丰盛可口的美食赞不绝口。
宴会厅按照贵族自助酒会的模式布置,鲜花美酒现场乐队和服务生一样不少,但去掉了那些繁琐奢华的装饰以及在会场上空悬挂上蓝色鹰旗,体现出军人的简洁明快和庄严肃穆。因为考虑到不少低年级生还排练了节目,所以大厅中央搭起一个临时舞台,灯光音响设备一应俱全。
为了增加趣味,藤真还专门设计了抽奖环节,但具体细节连三井都守口如瓶。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奏响这场夜宴的第一个音符。

激动人心的夜晚总是姗姗来迟。
终于,夕阳在无数学生抓肝挠心般的煎熬中从容优雅地收敛起最后一缕余晖,踩着高跟鞋飘然离去,迫不及待的军号声随即回荡在苍茫的天幕里,催促着万人礼堂的彩灯一盏盏亮起。金色大门敞开,由一年级生担任的服务生穿着黑色燕尾服,面带微笑迎接学长们的光临。
为了打破隔阂,所有学生一律不准穿着体现出阶级差别的军服出席,久违的便装终于粉墨登场,给刻板单调的军校涂抹上别样的情调。
年轻真好。
穿着灰蓝色正装坐在首席的安西光义,看着那一张张英姿勃发的容颜配上剪裁得体的各色礼服,徒增一种光阴逝去昨日黄花的感叹。就在老人家伤春悲秋的时刻,英俊颀长的少年带着熟悉的笑容走来。
“校长大人,您对这个宴会满意吗?”
“哦,很好,非常完美的夜晚。”
“这些都是在您的英明领导之下才能顺利完成。”
“你还是那么会说话嘛,三井同学,厚厚厚厚厚~~~~~~~~”
很好,一番虚伪的互相吹捧之后,安西校长先前的伤感一扫而光,重新戴上那副笑容可掬善解人意的面具。三井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老实说,刚才那种落寞感性的表情一点儿也不适合这只老狐狸。

湘北军校的传奇毕业生仙道彰的到来,掀起了晚会的第一波高潮。
群情激动的人潮中,三井看到已经是少校的学长,带着从容自得的微笑缓步走下台阶时,平生第一次发现正规部队的靛青色军服是那么优雅霸气。再看一眼下巴松懈腰腹臃肿的校长大人,心中再次浮现出文职官员哪怕是上将也没法和拿枪杆子的校级军官比的念头,也平生第一次对进入内阁的人生目标产生动摇。
而当仙道脱下披风随手递给身旁的随从,露出胸前勋章的刹那,三井握紧的拳头居然有些颤抖——没想到,自己体内的军人之血也会有沸腾的时刻——耳睹目染的力量果然可怕。
他忽然理解了贵族出生的仙道,当年弃笔从戎的惊骇之举。
理想、光荣、建功立业……这些字眼早已伴随每个清晨的宣誓,渗入他们的骨髓里、融进他们血肉,成长为一股不可抑止的渴望,准备随时冲破世俗的羁绊,轰轰烈烈地燃烧一场。
无论仙道彰还是牧绅一,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点燃这份梦想的人。
但他们依然是英雄。

仙道万年不变的微笑中,多了几分真诚的意味。他已经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的后继者,便招了招手。三井整理了下思绪,决定还是老老实实迎上前去。
面对这个在战场上真正历练过的前辈,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智城府,显得那么小资小调不值一提。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连藤真那样冰雪聪明的人,从小都只有被他气得干哭却无力反击的份儿。

“嗨,仙道学长,好久不见。”
“呦,三井,你这家伙干得不错嘛。最近有没有仗势欺人,或者打哪个学弟的主意?”
“呃、曾经想过,但没付诸行动。”
仙道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作为前任学生会长,对于你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个性,我是该感到欣慰还是遗憾?”
三井咧咧嘴,旁边的藤真轻笑出声:“我说仙道君,佩戴这么多勋章出现,你是在炫耀自己拉风还是衣锦还乡?”
“不,其实是绅一那家伙因为有任务不能回来,特意拜托我来眼馋你们的。”仙道伸手拿过一杯加冰的杜松子酒,顺便对那个服务生回报了个一见倾心的笑容。
藤真轻挑细眉,不屑地说:“哼、牧绅一应该没拜托你勾引我们的学弟吧?”
仙道的目光始终没有放开那个宽肩细腰的身影。“大概我离开军校太久了,所以都不知道,现在流行红发美人。”
三井向后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哦,那小子是体育特招生,听说最擅长近身搏击。再说,军队不是对这种事规定很严吗?”
仙道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井小弟,前辈再教给你一个真理,那就是,任何地方都有特例的存在。否则,你以为全是男人的军营中怎么解决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剩?”
附耳说完这番话后,生性风流的学长将空杯子交给三井,转身融入人群。现任学生会长和风纪组长在他背后交换了一个眼神,里面布满愁云。
这时,大厅的灯光忽然暗淡下来,助兴表演开始了。

军校生的文艺生活还算丰富,当然更不缺乏人才。只是每年都是诗朗诵、歌曲演唱的老一套,间或穿插着几个小品三句半什么的,博得几次干巴巴的哄堂大笑。而今年的新生却初生牛犊不怕虎,存心给这个夜晚再增加更多的惊喜,或者说存心让年近甲子的安西校长血压飙升,所以一上来居然是热辣的劲舞表演。
当以樱木花道为首的五个人甩下黑色礼服,露出里面的迷彩体恤和紧身短裤上场时,大厅中就已经回荡起口哨声,待到动感火热的音乐响起后,更是掌声如潮。
五具修长健美的年轻身躯,踩着强烈的节奏做着扭臀送胯、摇摆旋身、展臂抖肩,甚至抚摸自己的动作,犹如最强烈的火焰,刹那间照亮了所有人内心的欲望。作为领舞的樱木,时而像一匹高傲的野马,挥洒不羁;时而像一条优美的人鱼,风情万种。乐曲陡然挑上高潮,红发长腿的男人劈叉下腰,再加一个干净利落的后空翻,在舞台上划出道绚丽夺目的弧线,一瞬间,四周响起的口哨声几乎将房顶掀翻。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耀眼……
一波又一波近乎疯狂的欢呼声中,三井闭上了眼。
到底、到底怎样才能让他从众人的觊觎中消失,成为只属于自己一人的存在?




当樱木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狭窄黑暗的类似仓库的地方。屋里没有灯光,只有从靠近顶棚处很小一个窗户里,滤出的细纱般苍白的月色,漂浮在天花板上空。
这个夜晚原本很美妙,直到受到莫名其妙的偷袭为止。可恶,他本来打算上厕所回来后,再好好地和小宫他们拼一回酒。在这个百年不遇的宴会上,他玩得很开心,很尽兴,也相当受欢迎。人人朝自己微笑、鼓掌,端来一杯又一杯的美酒;他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人群当中,接受着赞美和艳羡,还有不少人趁机抚摸甚至亲吻自己——狐狸告诉过他,那是他们表达喜爱或欣赏的一种方式——简直棒极了,这种得到认可的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好像灌满了氢气的气球,轻轻一碰便要飞出大气层。
他承认,他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而进入湘北以来,他每一天都过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几乎冲淡了过往所有的阴影。有时他在想,也许老天终于觉得内疚,开始补偿本天才了。
没错,是补偿。补偿他阳光下自由挥洒青春的日子,补偿他无忧无虑简单质朴的军校生活,补偿他一大堆性格各异却非常友好的朋友,以及一个充满光明无限荣耀的前程……哦,虽然有时,他也会为自己不够漂亮的文化课成绩烦恼,为个别好友对自己的古怪态度和彼此之间无休止的争斗茫然,不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比起现在一帆风顺称心如意的生活?

地板上的冷硬凉意渐渐沁入衬衣,被折叠捆绑的双手双脚,也因为长时间的血液不通而开始麻木,但只要稍微挣扎,钝痛便潮水般袭卷全身,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妈的,不知是哪个混蛋,下手够狠。
真希望快点有人发现他——可惜,狐狸和野猴子在家闭门思过。否则有这两个家伙形影不离地跟在本天才身边,也不会出这种意外。
然而一想到那两人,他的心情开始无端烦躁起来。很多人都在明里暗里地表示,他们的决斗似乎和他有关……问题是,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两个家伙睾丸激素分泌旺盛,和本天才有毛关系?
摇摇头,想甩掉莫名其妙的烦闷和内疚感,一张端正英俊的面孔忽然不期然地跳入脑海。犹如一道阳光刺破了云层,让他的烦闷渐渐平息。

有段时间樱木是个精力充沛到无处发泄的问题学生。东门临海的一带矮墙,是他的逃课圣地。结果那天,当他以一个漂亮的鹞子大翻身从十五英尺高的墙头潇洒跳下时,却离预计着落地点偏差了那么几公尺,于是便结结实实地和个半米深的水塘来了个亲密接触。当他一脸污泥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时,分明听到了男人的笑声。
——妈的,谁躲在那里?
接下来,他永远忘不了那个黄昏,那个人从树荫后不紧不慢走出来的情形。
白色的亚麻衬衫外套着优雅的绛紫色军服,下摆上有金线鹰形刺绣,坠着流苏的绶带束出修长劲瘦的腰身,下身是笔挺到一丝不苟的军裤。他的五官就像是从油画上走下来的贵族样品,连鼻翼的宽窄和高度都符合毕达哥拉斯定律。仿佛应景似的,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假如忽略掉扉页上显眼的《曼娜回忆录》这几个黑体字以及指缝间燃起的香烟,简直就是个无可挑剔的模范生。
樱木看着他,半响才说,咳咳,那个,我没看到你抽烟和看那种书,你也没看到本天才翻墙……你的,明白?
那人瞟了他一眼,吸了口烟,悠然地吐着烟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剩下的半支烟连同书一起丢进樱木身旁的池塘里。抱歉,你刚才说什么?他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混、混蛋。樱木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于是那人又笑了,这次是发自真心的笑容,连那双黑夜般的眼眸都流动着愉悦的光泽。一边笑着,他一边走上前伸出手来,嗨、小家伙,需要帮忙吗?
虽然不满对方的轻佻,但樱木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浑身湿漉漉的感觉并不好,更何况在陷入泥淖中时他可能还崴了脚。然而下一刻,他却后悔了,因为那人不仅仅是简单地将他拉水潭,而且还顺势将自己抱了起来——没错,就是那种像抱女人一样的抱法,一手搂住腋下,一手穿过膝关节的腿弯,紧紧抱在怀中。
你、你要干嘛?樱木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狼狈沾染到高级的呢料上,连雪白的衬衣都印上黄色污渍。那人却不以为意地说,当然是送你去医务室,不然,难道还入洞房?
——混蛋,你又在胡说什么。
——咦,居然脸红了,真是可爱……
两人就这样一路斗着嘴,一路踏着旁人惊诧万分的目光和纷纷掉落的下巴走进校医室。然后那人连姓名都没留下便拍拍屁股走人。临走前,那人还笑着说,如果你举报我怎么办?好了开玩笑啦,不过被校长大人知道的话,接下来三个月老子的耳根就不用清静了……所以,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小家伙。

那人说得没错,果然不到二十四小时,他们又再次相遇。那是在每周一例行的宣誓场合,樱木头一次注意到主席台上的学生会长就是他。但此时他庄严肃穆,干练精悍,还隐隐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冷傲,和昨日玩世不恭略带痞气的模样判若两人。偶而,那子夜般的黑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却没在他身上做一丝停留,就那样轻巧地滑了过去。
于是樱木撇撇嘴。什么嘛,不过又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小白脸。
他讨厌贵族,不仅因为他们干净笔挺到令人心颤的制服和从容不迫用词精确的讲话方式,还有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虽然他个性单纯,但也本能地嗅出到那目光中的不友好——他们瞟着他,就像看一只闯进人类花园的幼兽,带着一些猎奇,一些玩味,更多的却是不屑。
归根结底,他樱木花道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出风头,在他们眼里还是一毛不值。
所以,当流川提出要帮自己补习功课时,他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感激,还有小小的得意——终于又有人发现本天才的优点,肯和我交朋友了。正是存了这份骄傲,日后和流川的交往中他也格外慷慨宽容——之所以说到宽容,是因为狐狸、怎么说呢,除了不合群之外,个性还有点怪。每逢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合,便会抚摸亲吻自己。
这是因为亲密,男人间的友情都是这样的……流川说这话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也许吧,虽然洋平、小宫他们从来不这样做。他们表示亲热的方式最多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或者踹他一脚。但小狐狸在单亲家庭中长大,又没有兄弟姐妹,想法也许不太一样。樱木决定要对这只可怜的古怪狐狸更好一些。
因此他没想到,当清田撞见流川将手探入自己裤裆时会那么震怒。

仓库的门被拉开之前,樱木刚刚打了个盹,捕捉到这不同寻常的声响后,他立刻睁开眼,茶色的瞳仁眯成一线,好像黑夜中的猫科动物。两条人影在门口伫立很久,终于,其中一人吹了声口哨。“真是双漂亮的眼睛。”另一人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近,轻抚他被绳索勒得通红的手腕。借着月光,樱木看到一张俊美精致的脸庞,忧郁地望着自己。
“小三,藤真?”
樱木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发现自己了。他还以为天才要在这肮脏阴冷的仓库里渡过这个夜晚呢。于是他让他们赶紧放开他,顺便好好调查一下那个可恶的混蛋。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个人似乎对他的要求充耳不闻,反而复杂地盯着自己看。然而,最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三井那低沉而充满挑衅意味的腔调。
“花道,你今晚的演出很精彩,相当拉风。”他单膝跪地,抬起红发男人的下巴,有些愤恨地说:“你成功挑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甚至包括仙道那个混蛋。这就是你他妈想要的吗,美人?”
他的酒气喷到他的脸上,嘴唇也贴上了他的脖颈,一寸一寸地亲吻,舔舐着。樱木皱着眉头避开,一边嚷嚷道:“拜托,小三,你到底喝了多少?”
但是下一刻,对方却凶狠地咬上他的喉结。

“啊、小三,混蛋,住手!”
他粗鲁的动作弄疼了他,在他撕破他的长裤,握住他的脆弱时。更糟糕的是,他被捆的姿势很缺德:手背紧贴在一起,绳子交叉打结后勒住脖颈;双腿向后折叠捆住踝关节,只要稍一挣扎便会全身剧痛。典型的格斗捆绑方式,让人根本无法反抗,再好的身手也只能任人宰割。这些都远远超过了他的忍耐极限。
“小三,你究竟想干什么?”他开始愤怒,眉头孩子气地紧皱着,纯金般的嗓音变得尖锐而粗糙。
三井有些不可思议地瞧着他,“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哈哈,藤真你听到了吗,他究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还是在他妈的装纯?”
藤真扭过脸,一声不吭。
实际上,在整个过程中,他自始至终罕见的寡言少语。

事到如今,就算是樱木也开始明白他们的意图。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恶作剧,而是真真切切的侵犯。于是他的挣扎几乎凶悍起来,呲着白森森的牙齿,大有鱼死网破的阵势。但三井丝毫不为所动,只冷静地在他胃部一击——力道不重,但也绝对不轻,然后趁对方全身痉挛暂时丧失抵抗能力时翻过身来,两根手指一鼓作气地插进后穴,从容地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的动作精确、机械、像上好发条的钟表,几乎不带一丝情欲。
头部被牢牢按在地板上,樱木沉闷慌乱的声音传来:“等、等一等……”
三井继续不动声色地塞进第四根手指。
“花道,其实我早该给你上这一课,这个世界到底由什么来统治。”他旋转着手指,不时做些插抽的动作,搅动着渐渐漫上的肠液。“不是光荣,不是梦想,而是赤裸裸的强权和秩序。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当炮灰,或者是某位大臣的私人宴会上最华丽的装饰……总之,你当不了英雄,知道为什么吗?”
他拉下拉链,露出了自己贲张的欲望。“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
没错,你不是仙道彰,更不是牧绅一。你只是一个,抱着不切实际幻想、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傻小子。

真正插入那具完美诱人的身体时,红发男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尽管事前做过开拓,但他依然只能勉强塞进去龟头。那紧致得让人窒息的感觉和想象中的一样美妙,不、是更美妙。他看着身下深凹的诱人腰线,和饱满结实的浑圆臀瓣,气血翻涌,差点就这样射出来。
从那劲舞表演开始的第一秒,他就想像现在这样骑在他身上,让他一边摇晃着该死的惹火的屁股,一边拼命干他。而且他敢打赌,怀有同样邪恶心思的人绝不在少数。
这个笨蛋,他这次真的招摇过份了。

“花道、亲爱的,”一边缓缓推进,一边轻轻前后摇晃腰身,三井的声音听起来像掺入砒霜的蜜糖:“不要叫得那么惨烈,好像你是第一次……你不是早就和流川或清田做过了吗?不然更早以前。听说你是在孤儿院长大?院长伯伯是不是很慈爱,特别喜欢你这样漂亮的小男孩……”
身下的男人发出受伤的独角兽般的咆哮。这时,对面的藤真抬起头来,看着三井,眼神中充满了怜悯。没错,是怜悯。不是针对那个用最屈辱的姿势捆绑住、被人按在地上强暴的红发男人,而是针对他,这个正红着眼不断大力抽插的施暴者。
“花道,你不该来这里。这里到处充满邪恶,你根本保护不了自己。你知道流川是什么人?还有清田,他的父亲可是以嗜血和残暴著名的统帅。招惹上他们,你会有什么下场?到时候任何人都无法保护你,连我也不能……”眼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涌动,三井却咬牙切齿生生咽下。
“这个帝国早从根里烂掉了。君王昏庸无能,贵族淫逸骄奢,军部争权夺利,商人见利忘义,民众蒙昧无知……只有像我这样的无耻之徒才能生存下去。而你花道,你是一个堕入地狱的天使,被印上罪恶的烙印,却幻想着重归天堂……哈哈,简直太可笑了。”
侵犯的动作更加剧烈,罪恶的狂想曲一路高歌,升到了崩溃的边缘。红发天使仰起优美的脖颈,痛苦的呻吟被暴行碾得支离破碎。这时,藤真跪下来,哀伤而热切地亲吻着他,试图抚平那眉宇间的痛楚。
汗水混着眼泪,顺着樱木英挺的鼻尖滴落到地面,每一滴沾满了毒。

疯狂的一夜终于过去,黎明的曙光抹去大地上最后一丝阴霾。但自那晚之后,曾经风云一时的樱木花道忽然销声匿迹,如同气泡般蒸发掉了,没留下一丝波痕。要不是宿舍里使用过的被褥,书柜上打满红叉的试卷,相册里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湘北军校的学生几乎怀疑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过;那晚的惊艳演出,到底是一个荒唐的绮梦还是场意犹未尽的谢幕?
然后,人们才发现他们对这个孩子几乎一无所知。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戚,甚至连监护人都没有;他寒暑假从不回家,只在图书馆或者剑道场里消磨时日;他从来没收到过书信或者包裹,连礼物都很少;还有Sakuragi这个姓氏,即使最详细的户籍档案,也找不到任何只言片语。
他是谁?来自何方?以前经历过什么,现在又去了哪里……一切谜团都随着主角的消失永远定格成问号。

另一个谜团更令人疑惑,湘北学院不久后也分崩离析。贵族、军部和平民之间的敌视和对立简直连最起码的表面功夫都懒得敷衍,甚至贵族子弟之间都开始同室操戈。谁也无法说清学生会长和风纪组长为何一夜之间形同陌路,不久之后便相继退会;军部这边则有个一年级生清田信长,像发怒的公牛般到处惹是生非。总而言之,湘北军校仿佛陷入极夜的冰川,到处回旋着冷酷凛冽的寒意。
而那红发少年的消失,似乎把这片大陆上最后一缕阳光也带走了。

三年后,风起云涌的民_主运动席卷了这个古老的帝国。神奈川大地在流血和杀戮中颤动呻吟。曾经发誓捍卫祖国的刺刀,现在对准了手无寸铁的知识分子和平民。而另一方面,贵族们则在彻夜狂欢,仿佛预感到末世的来临,抓紧一切机会享受索多玛城最后的淫靡。他们不停地举办宴会,通宵饮酒,而窗外便是汹涌的游行队伍,条幅上的几个大字在晨曦中血一般的醒目——“最坏的民主也好过最好的专制”、“打倒独裁,实现共和”……
游行不久之后就被镇压下去。

收容所里,到处都是受伤的肢体。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遮住了炙热的阳光,却遮不住血腥的臭气。一个年轻的修士正在其中忙碌着,包扎好残缺的断臂或者挑出烂肉中的蛆虫。接近浅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晕,纤长的手指苍白到连血管都清晰可见。这时有个修女呼唤他,年轻人转过头来,薄唇的颜色接近无色,精致的五官上笼罩着禁欲的清冷。
“神父,有位大人想要见你。”
年轻人点点头,目光穿过杂乱躺着的病人落到了大门口那辆豪华汽车上,黑色的鹰隼徽纹阴影般盘踞在闪闪发亮的车头。车窗摇下,里面坐着的青年人略微欠身,周围的修女们连忙行礼,但年轻的神父却腰板挺直得像个军官。
“嗨,藤真,好久不见。”
“什么事?”神父走到不远处停下来,头也不抬地问道。他们彼此之间已经很长时间无话可说。过去相伴成长、互相调侃吐糟的亲密岁月早已连同这个帝国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而这次他是来告诉他,内阁刚刚通过一项决议,恢复对平民征收百分之三十的人头税,以及贵族们的自由采邑权。话没说完,便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藤真,你看这是不是值得庆祝的一天?“
毫无感情的冰冷目光注视着这位大笑得不可抑止的新晋大臣,而那人则毫不客气地回瞪着他。“就要到来了,世纪末的狂欢,看着吧藤真,愚蠢的老爷们下地狱的日子就要来了……包括我和你。”
神父抬起头,露出一丝羽毛般脆弱的微笑。“我们不是早就在那儿了吗?”他凝望着自己手上的肮脏血渍,轻声重复道:“从那一夜起,你我就在地狱中了。”
“有时我真觉得你虚伪。那晚你也干了吧,一边流泪一边做……哼,谁能想到高岭之花藤真健司也有充满欲望的时刻。正视自己内心的魔鬼有什么错,至于放弃贵族头衔,把自己发配到这么个鬼地方受罪?你每晚都会失眠吧?被内疚和悔恨啃噬着良心,然后睁着眼等待着天罚的降临……哈哈哈哈——”内阁大臣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不知是在嘲弄藤真还是嘲讽自己。
“我的确没有你那么……坚强。”藤真冷冷地看着他,“在内阁专横跋扈,残酷地镇压游行,到处游说议员通过愚蠢的法案……三井,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说呢?”三井反问道,轻佻的笑容里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
“《圣经》上说‘我的使者必在你面前引路,只是到我追讨的日子,我必追讨他们的罪。’但我劝你不要逞能。这个责任太重,你承担不起。”
“也许。好了我现在很忙,我们以后再聊。下次见到你,希望换一个像样点的地方。”
藤真薄冰般墨绿色的眼眸凝视了他一会儿,冷淡地说:“听说近期有很多革命党潜伏在城中,像你这样臭名昭著的人物,最好小心一点儿。”
年轻的内阁大臣坐直身子,漫不经心地整了整领结。“承蒙关心。不过不瞒你说,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而神父已经走远,什么都没有听到。

神职人员果然都是乌鸦嘴。
在回家的路上第三次遇到伏击时,三井不得不感叹这句真理。眼前这批刺客显然比先前两茬强悍专业得多,不仅悄无声息地射穿侍卫的太阳穴,甚至连防弹车厢都打成蜂窝。这下他自然无处可逃。然而让人诧异的是,坐在已成废铁的专车里,三井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唇边甚至还挂着缕笑意。
名叫铁男的头目略微迟疑了0.01秒,依然举起手中的枪,不管面前这位青年贵族的悠闲是早有准备还是故弄玄虚,弹匣里的四十发子弹可是货真价实。只要一梭子打上去,什么三什税、什么刽子手,都将成为一堆无机物。
“闭上眼祈祷吧,大人,我会尽量让您走得不痛苦。”
内阁大臣却轻松一笑,“没有必要,我的朋友,因为我并不信奉上帝。”他喃喃自语着:“我心目中的神……是个天使……”那人名字几不可闻,像含在舌尖的软糖,真个上颚都浸染上了苦涩的甜意。
然后,他听到了拉动枪栓的声音……

夜晚,万籁俱寂。
整个神奈川都在沉酣,偶然有海浪浅浅地拍向沙滩,不过是大海轻柔的呼吸。在一片静谧中,三井睁开眼。被云层过滤过的月色有些黯淡,朦胧地覆盖在周身,不远处,修长的身影伫立在礁石旁,一头红发,如火焰般燃烧。
梦耶?非耶?还是说……三井摇头苦笑,不、不可能,我的天使不可会出现在这里。
“除非……本天才是堕天使。”
三井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一时间几乎晕眩。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那人慢慢走近,步伐灵巧优雅得像匹猎豹。当那张熟悉的面庞映入虹膜,他受不了似的闭上眼。
“樱木……好久不见。”将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痛楚使他冷静了一些。于是他睁开眼,故作镇定地打着招呼。
“嗨,好久不见,三井学长。”一字一句,从最深沉的喉咙里挤出,带血的刻骨仇恨。
“樱木,你还好吗……”回答他的是重重一拳,打得他的脸都歪向一边,鼻腔中热辣的液体瞬间喷出,染脏了那人胸前的衬衫。
真不愧是天才,一拳就打断了自己的鼻梁。三井心中居然涌出一股不适宜的骄傲。而没等这母鸟般的温情保持太久,他的脸便被板正,一把冰凉的匕首横在脖颈的大动脉处。樱木花道凝视着他,眼里溢满杀气。
他变了很多。
首先是脸型,失去了原先圆润的少年轮廓,变得尖锐而棱角分明;嘴唇也薄了很多,流露出强硬的个性;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线条更加狭长,眼角微微翘起,茶色的瞳仁颜色深得接近冰潭中沉浸的琥珀,既妩媚又凌厉。他还是那样美。但不同于以前没心没肺地天真灿烂,现在他就是一把历经磨砺的军刀,美得犀利直接且充满侵略性。
“你在想什么?哼,想什么都没用。本天才把你带到这里,就是想在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好好算算咱们那笔帐。”锋利的刀尖顺着脸庞亲昵滑动着,仿佛情人的亲吻。如果忽略皮肤被划开时针刺般的疼痛,三井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
“你打算怎样报复?一刀一刀割下我的肉,还是丢进海里喂鲨鱼?”
红发男人轻笑起来,膝盖恶意地向下一顶……三井的额头顿时渗出冷汗。红发男人恶作剧般大笑起来:“哈哈哈,如果把你身上的某个部位割掉,可能会比以上方式更有趣。想想看,堂堂内阁大臣变成太监,会给人们茶余饭后增添多少乐趣?”
“一点儿也不好笑。”三井忍着疼勉强答道,“很多女人会哭泣的——好了,别笑了花道,你一笑手就会抖……你身上肯定带着止血药,对吧?”
然而樱木却趴在他胸前笑了很久。

夜晚的风有些凉,带着淡淡的海味。自然卷曲的红色发丝碰触在下巴上,让人觉得痒痒的,却又舍不得拂开。如果不是要害处顶着一把匕首,三井几乎觉得这是他和樱木之间最完美的一次邂逅,如果没有那些伤害和仇恨,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美好得让人想流泪。
然而,最后的宣判还是敲响了:“再见了,小三。”
樱木凝视着他,似乎想把这最后一刻铭记心间。然后,寒光闪过,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大量的空气挤进受伤的肺部,三井因为剧痛而咳嗽起来。然而他的眼睛却格外明亮,活像麻风病人。他甚至还在微笑:“花道,亲爱的,你居然刺偏了……半公分,咳咳……”他张开双臂,无力地做了个拥抱的姿态,“来、宝贝,再试一次。这样、就能结束、我们的痛苦……”
沾满了血污的手开始颤抖。但身下那人却不容他犹豫,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能量,一下子将他紧紧抱住,就地滚开几步。
枪声响了。刺鼻的硫磺味道漫延开来,刚刚三井躺过的地方留下一排清晰的弹痕。这是这个夜晚针对内阁大臣发动的第四批暗杀。不、如果算上樱木的话,是第五批。但红发刺客却忽然忘记自己的职责,反而迅速拔枪还击。一阵乱枪过后,沙滩上多了几具无名尸体。樱木并没有理会,而是立刻跑到礁石后看着已陷入昏迷的某人,神色复杂。

京都的医生们医术精湛得像巫师,更别说是肋骨折断,心肺穿孔这样的小毛病。所以当三井昏迷了一周之后在病床上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fuck。
期待已久的解脱并没有降临,他还得继续苦熬。
拔掉那些输液管没多久,三井要来了积压很久的文件,不顾主治医生的暴怒和护士小姐的哀求,夜以继日地批阅着。当然,其他人都不知道,像这种自虐般的工作状态,他已经持续了几年。
他不是疯子,他只是毫不怜惜自己。
贵族的腐烂早已有目共睹,然而和枯木中孕育出紫花地丁同理,新生力量开始军部和平民精英中潜滋暗长。许多人看到了这种新兴势力,纷纷加入其中,比如仙道彰。但三井要做的却复杂得多,他选择留在旧势力的泥淖中,让坏的更坏,腐败的更腐败,然后拖着它们一起掉进末日审判的烈焰。为了这个疯狂而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他和昔日所有的同窗都已反目为仇。
消除世袭,消除特权。因为像花道那样美好的人,应该生活在一个更美好的时代——这个念头,从见到他第一眼起便已萌生。
可惜他出生得太早,而自己又成长得太晚。
那么,对于花道来说,生活在虚伪的谎言中,和告诉他真相,究竟哪个更残忍?
最后他告诉自己,没有毁灭,就没有新生。
与其毁在别人手里,不如就让他恨自己一生。
没错,三井寿从来都不是个伟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比任何人都要自私、任性。

电话铃在午夜响起是最让人痛恨的事,而三井不在乎。反正他平均一天只要睡三四个小时,偶然失眠也不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虽然医生警告过他,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灯枯油尽。可对于一个毫不怜惜自己的人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摘下话筒后,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听不到任何话音。他等了足有五分钟才疑惑地挂上。
可能是打错电话了。
不到五秒钟,铃声再次响起。三井耐着性子拿起听筒。这回音乐声小了很多,可以听到一片浅浅的呼吸,但还是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冷,便看着敞开的窗户,心里犹豫着该不该将它关上,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沙哑的声音:“喂,刺猬头……”
仿佛被雷击般,他凝固在原地,再也动不了分毫。
“刺猬头,本天才、本天才失败了……我没能杀死他……”
金子般的嗓音,干净、纯粹、纤尘不染,好像神奈川最明净的天空。刹那间,三井仿佛看到自己逝去的青葱岁月,正迎面而来——那段他曾经极力遗忘的日子。
“可恶,可恶!为什么一面对他,我就下不去手……你知道吗、彰,他总是在本天才最狼狈的情况下出现,翻墙掉进泥潭啦、被人诬陷逼供,反正,他根本就是个扫把星……”
三井嘴角抽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可是、本天才却……可恶!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本天才本来想向他表白的……可是他却和别人……这个混蛋,王八蛋,本天才要砍死他全家!”
无法呼吸了,因为左胸处某个部位猛然收紧,疼得喘不上起来。不知不觉间,三井跪倒在地,死死抓着手里的电话筒,像是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主要笑他,因见他受罚的日子将要来到。”此刻,他分明听到那高高在上者狰狞的笑声。
“明天本天才要上战场了。大概、大概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说……所以刺猬头,看在你照顾本天才多年的份上,再碰到这个混蛋,一定要狠狠修理他一顿,然后再告诉他……曾经有个世界上最苯的笨蛋,喜欢过他……”

后来,电话那边只剩下忙音,它的主人也许已经睡着了。
所以,三井便放任自己做了一件平时他绝对不会做的事——放声痛哭了起来。
因为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是如此粗暴,甚至连一个温柔的亲吻,都没来得及给予……而这个遗憾,他恐怕再也无法弥补。
于是,在那个凉风习习的清晨,当神奈川的一切还在沉睡的时刻,历史上最年轻的内阁大臣三井寿,流尽了自己一生的眼泪。

Fin

抱歉,本来想写一个很萌的故事,但没想到却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摊手
大概,这便是没天分吧555555555555
所以,请大家凑合地看,尽情地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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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4积分 +210 收起 理由
狐狸花 + 20 看到结尾老子泪 ..
赫梅斯 + 20 完美的悲剧!
samurai + 150 好人TAT!
月靄 + 20 好看的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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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 22: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背景大好!萌到内牛满面!
上部的意思就是最多有个中部,然后就下部了吧?
不会有中上,中中,中下,下一,下二,下三了吧?笑~~~
沙发 2009-5-3 22:12:53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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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 22:46:25 | 显示全部楼层

`

粉好看的说~
是我萌的三花诶~楼大请继续加油~
那群人气死我了,居然这么审花道,就算真的有啥也不是 花道一个人的错,贵族就可以享受不被审的待遇??
流川是人花道不是嘛,居然说什么出卖色相,混蛋~
小三帮帮小花嘛,他们都那样欺负他
板凳 2009-5-3 22:46:25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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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 23:25:59 | 显示全部楼层
很萌这篇文啊。。。比较少见的配对  以及那个香艳无比的YY场景 丛林中的樱木。。这种野外激战的确很让春夏之交这个季节热度膨胀。。。

虽然搞不懂藤真同学这里是出了什么问题  妒忌心驱使么。。。那是妒忌流川还是樱木这是个问题。。其实如果流川和樱木配在一起我也很HAPPY

最后  樱木真的很纯良。。纯良的诱惑。。。

最后的最后  大人要积极洒土啊  彻底沦陷这文了
地板 2009-5-3 23:25:59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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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 23:40:52 | 显示全部楼层
萌点爆满的文呀……
球儿,加油干!还有一个月,你每天来个一章估计就能写完了=3=
话说我没看到小仙哥咩~~乃不能亏待他!起码要出来跑过龙套才是,翻滚><
5# 2009-5-3 23:40:52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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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 23:4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欧~毛毛君果然最近RP爆发呀~
太棒了~

花花描写的好纯洁好诱人啊~(拍~本来就是!)
那个啥风纪的!
撒么东西~!居然这样拷问花花~恶劣!!可恶!!

哼~小三~鞭打~鞭打他~!

快出【中】篇~~~
6# 2009-5-3 23:42:34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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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 23:53: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井的那一段梦境,捂鼻,太红果果了,太诱惑了。俺的眼前就出现了那么一副画面,简直杀伤力大到发指。
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下中,下下。番外一,番外二,番外三……我的期望 [s:70]
7# 2009-5-3 23:53:07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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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4 01:29:2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萌的背景!!!讓我想起了掩離大人的軍裝系列(羞///////)~

小三和花道還沒勾搭上啊~失望(……PIA!)

另外,狐貍,我支持你把花花給XXOO了,雖然你最后會成為HL的炮灰……(三角大萌XD)
8# 2009-5-4 01:29:26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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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4 01:29:57 | 显示全部楼层
真的很好看,这里的樱木好萌呀,就是藤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惹人厌
9# 2009-5-4 01:29:57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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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4 11:41:34 | 显示全部楼层
背景大好!
花道就是这样富有感染力的少年,有那么多朋友!
难道花道曾经得罪过藤真?
看样子流川对花道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可惜估计是没能在一起。
10# 2009-5-4 11:41:34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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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4 12: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樱木花道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向自己效忠。
联想至此,他的下身居然不可思议地起了反应。”
——啊啊啊啊啊……小三太邪恶了!想像穿着笔挺军装帅到爆的小三,露出一副坏坏的痞子样儿!好萌好萌……
花花太单纯了,被那些贵族老爷们当作棋子和垫脚石还自以为是为国效忠。
多么实在的孩子啊,小学生一样回答问题的样子,除了藤真之外另几个贵族子弟都不忍心再欺负他了。
虽说这篇是三花,现在看起来已经有点儿all花的苗头了……
11# 2009-5-4 12:19:49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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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4 13:28: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好有爱
12# 2009-5-4 13:28:31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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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4 15:18:10 | 显示全部楼层
超萌超好看!!

不论是单纯认真的花道,还是阴险的藤真,都让人萌得打滚!!

这里的小三好闷骚啊哈哈哈哈,牛哥虽然没有正面出场,但是看起来也是个比较单纯的人吧。

希望能够有无数的后续,和s的监狱文一样……

马甲大人真是太牛了!
13# 2009-5-4 15:18:10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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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4 18: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啊 真是大爱呢
单纯可爱的花花 腹黑闷骚的小三 有点狡诈的藤真
真是看得心花朵朵开呀  
话说 有点军事化的帝国版的文章真是很有爱呢
军服军服我要华丽丽的军服

   “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樱木花道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向自己效忠。
    联想至此,他的下身居然不可思议地起了反应。”

尤其是这句 真是让人捂着脸偷笑呢
小三你还真是往自己身上贴金子你呢 好吧 您有这个实力
毛球君 请加油啊
期待华丽丽的下文
14# 2009-5-4 18:00:17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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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5 09:36:08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我觉得藤殿做反派挺好的,确实不能老欺负南烈。。。。。不管怎么说,一脸严肃的抓风纪,估计心里暗藏了什么。。。。。总比让他当路人要好。
15# 2009-5-5 09:36:08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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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5 11:14:27 | 显示全部楼层
萌翻了TAT
被锁在树上的花道TTvTT
毛球君来个野合的美好字母吧>////<
——“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樱木花道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向自己效忠。联想至此,他的下身居然不可思议地起了反应。”
小三乃真是个爱YY的家伙>////<
说起来仙道木出场么= =?
16# 2009-5-5 11:14:27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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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lihana0609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9-5-5 22: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17# 2009-5-5 22:23:19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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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5 22:56:1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居然能上下完结???
乃欺骗群众!!
这个背景好萌
我最喜欢的军校题材555555555
可惜藤少不懂怜香惜玉
欺负俺们家花小娃呀
强烈要求变成长篇!!
18# 2009-5-5 22:56:14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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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6 00:57:46 | 显示全部楼层
搓着毛球前后滚动~~~~~~~~~~~~~我水了~~~~~~~
遇上军装题材我就当机了,而且是由我暗恋的毛球君来操刀~~~~~~~~~~~啊啊啊快来个谁撕了咱家小花滴军装(快来个谁拖走这个疯子//////////////////////

强烈要求变成(非坑)长篇+1
19# 2009-5-6 00:57:46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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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6 01:32:34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6楼井上舔花于2009-05-03 23:53发表的  :
三井的那一段梦境,捂鼻,太红果果了,太诱惑了。俺的眼前就出现了那么一副画面,简直杀伤力大到发指。
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下中,下下。番外一,番外二,番外三……我的期望


姑娘乃的标题。。。好强大
不过俺怕搬文的斑竹掀桌子。。。


放心,搬文的小二们不会掀桌的,大家现在正很兴奋地等待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下中,下下。番外一,番外二,番外三。
20# 2009-5-6 01:32:34 回复 收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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