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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御火而行 1-20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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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Echo 2010-05-03, 周一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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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御火而行 1-20 -待续- 
章 6-10
章 11-15
章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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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一些不得不交代的废话,一目十行跳过)
要问这世间谁最有钱,百分之六十的人会告诉你是北方的“云起山庄”,百分之三十三的人会说是南方的“牧王堡”,还有百分之七呢,会说的当然是当今皇家了。

这“云起山庄”和“牧王堡”究竟都是什么人呢?竟然会比皇帝还有钱!且听我慢慢道来:

先说这北方的“云起山庄”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极富传奇色彩。自创庄近百年来数位庄主都是极富商业头脑的天才,全国大江南北几乎没有“云起山庄”没有产业的地方。近百年来一直稳居全国第一豪富之名,可以说全国有百分之六十的人是要靠他们吃饭的,其恐怖的经济实力和近百年扎下的错综复杂的叫人捉摸不透的势力,和可怕的民间号召力。就连当今皇室也不得不惧他三分。所幸“云起山庄”历代的当家人都挺懒散,对当皇帝没什么兴趣。

就是这个恐怖有钱的“云起山庄”在十三年前却经历了几近于毁灭的危机。巡视在外的庄主夫妇连同数百名护卫保镖全部被人刺杀,无一人生还,其所为当然是被洗劫一空的钱财。而“云起山庄”数代都是单传,就是这一代也只有一子一女,当时女儿彩子十五岁,儿子流川枫才七岁。

就在“云起山庄”群龙无首,外有外患,内有内奸,几乎被人瓦解,百年基业几毁于一旦的时候。年仅十五的彩子,迈出深闺在忠心的管家和家奴们的帮助下,以弱女子之身硬生生的扛起了暴风雨中摇曳的“云起山庄”。

收拾残局,稳定人心,照顾幼弟,并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深谋远虑忍气吞下了父母的血海深仇。“云起山庄”在她的治理下,虽没有以往的锋芒毕露财大气粗,然刚睡醒的狮子更咬人,养精蓄锐的“云起山庄”等待的不过是一个时机。

“牧王堡”就是在这个时候冒出来的,十九岁的牧绅一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时候,谁也不认识这个有双锐利沉稳眼睛的小子是谁,可是断断十年,人们却都不得不仰头看他,甚至民间都在流传这个新起的“牧王堡”将会取代已经暗淡下去的“云起山庄”成为新的霸主。

三年前这两家的联姻更是一石击起千层浪。因种种原因耽误了青春的彩子接下了“牧王堡”的聘礼,以25岁“高龄”远嫁“牧王堡”成了牧绅一的堡主夫人。

这一出人意料的婚姻使当时让人议论最多的就是“云起山庄”的新主子流川枫,17岁的他能挑起“云起山庄”这个大担子吗?“牧王堡”是真的要和“云起山庄”交好吗?这成了当时最大的悬念。

不到两年,流川枫就以扩展了好几倍的业绩和跟姐夫合作愉快,金钱滚滚而来的事实解答了这个悬念。现在的“云起山庄”甚至超过了以前的鼎盛时期。于此同时,江湖上最可怕的杀手组织在一夜之间满门灭绝。也许九泉之下的流川夫妇可以瞑目了,毕竟这么可怕的儿子没什么好担心的。
【1】


所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州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南方最美最繁华的城镇之一,而此刻正阳春三月,正是南方最美,最怡人的季节。

“庄主。”

就在这个最美的城镇里的最美的一处院落里,一个恭敬的声音打破了这午后的宁静。

舒适的靠在躺椅上的白衣少年并没因为这个声音而睁开他的眼睛。这是一个看了会让人忘记呼吸的俊美少年,漆黑的泛雾光的长发被一块通体透明的美玉随意的冠在脑后,斜插入鬓的剑眉黑直得有些冷锐,合上的双唇薄而显得无情,胜雪的肤色反而衬得身上那袭白衣有些暗淡。这样一副天人长相让不不禁的好奇,那未睁开的眼睛要有怎么样的神采,璀璨才配得上他呢?

“庄主。”

隔着珠帘的人又叫了一声,还是那个音调,半点提高的意思都没有。里头轻微的响声让他知道庄主并没有睡,于是继续往下说:

“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请问庄主是否按原计划明天起程?”

没有看到时是怎么也想象不出,等看到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对呀!合该就是这样的呀!只有这样的一双眼睛才配得上他,也只有他才配得上这样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只是懒懒的睁开了一半就已经冷得让人无法对视,乍见是痴然,不过半秒就被那到清冷的光亮闪得垂下头去,只是轻轻一转,便如置身星空下的冰天雪地里。天上最亮星光和地上最冷的冰雪仿佛都聚集在这双眼睛里。

一双无法用形容词来形容的眼睛。(花花:臭ECHO胡说一些什么呢?那双狐狸眼又小又窄,还经常睁不开,难看死了,哪比得上本天才…………这里省略了几千个赞美词。流:……)

白衣少年懒懒的睁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第一次开了口,声音也象冰雪一般清冷:

“这到苏州要多久?”

此话一出,最外厅里的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停下了磕瓜子的手,迅速转头往一边看去,在他视线里的那个身型较矮的男子执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快马的话,2天就到了。”

这快马指得是他们的马。

“送信到‘牧王堡’,说我2天后去看望大姐。”

白衣少年说完又悠然的闭上了眼睛,这回是真睡着了。

中年男子恭声退了出来。那较矮的男子的手还在半空中,茶水已经从桌上溢流到了地上,半身都已经湿答答的了,可他却浑然未觉。另一个男子已经继续磕起了瓜子,摇头有些叹气,却也不去管他。

苏州

这一队人马一进城立刻就引起了万众的注目。说一队也不过才三人三马而已。

黑如墨,白胜雪,黄似金,扯高气昂,目光如炬。南方何曾见过这样神俊的马匹?马上的人也都气宇不凡,尤其是中间那匹如泼墨般没有半点杂色的黑马上的白衣人,虽然头上戴有白纱帽看不见容颜,但那寒冰般的感觉以足够让人打颤。这样的人马大概也只有“牧王堡”的人才能与之一较吧?!而这三人去往的方向正是“牧王堡”。

早在百米之外,“牧王堡”的大门就已经敞开了,亲自站在门口翘首张望魄力十足的大美人正是堡主夫人。

雍容华贵,美丽中透着些隐隐英气的彩子搀起了下马摘帽向她行礼的白衣人,细细的打量着这足有三年为见的爱弟,眼中隐隐有泪光。

“大姐。”

流川枫虽冷,但对这位可说是将自己一手带大的姐姐却还是极为敬爱的。

“大小姐。”

含笑向三井他们点了点头,眼睛在宫城身上一溜而过,又回到自己的宝贝弟弟的身上。牵着他的手往里走,不禁有些嗔怒:

“你呀!还这么任性!怎么就带两个人!”

流川枫也就乖乖的听她念叨。

“你姐夫正好不在,明天才能回来。”

而宫城早就立在旁边痴了,直到三井过来推他,才由三井环着肩膀木然的往前走。

……

流川枫在第二天晚饭时分才见到牧绅一,同是金钱当家的两人谈的最多的当然是商场上的事。同样是效率之上讨厌罗嗦的两人不到一顿饭工夫就谈妥了三件上千万的合作事项,让人目瞪口呆。

彩子不禁嗔怒:

“相公,小枫他昨天刚到,你就不能让他先歇歇吗?”

牧绅一从善如流的微笑:

“好吧,流川你先好好玩两天,我们有空再谈。”

流川枫也就无可无不可的微点点头。

吃完饭后牧绅一道了声谦就离去了,看来他真的很忙,彩子看他的背影都有些失神。

从彩子在这堡中的地位也看的出来她过得很好,但流川枫却还是在姐弟两散步的时候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大姐,他对你好吗?”

流川枫难得的先开口让彩子一怔,然后有些幽幽的笑了,光看这笑容你就知道这女人在爱了:

“好,很好。怎么说呢?以他的身份地位,他不好色,不纳妾,普通男人有的那些毛病他几乎全没有,甚至让我参与他的事业,对我没有什么限制,极为的尊重。一个女人有了这么一个丈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最后那个问题彩子不知道是在问流川枫还是在自问。

流川枫看着她没有说话,夫妻间牵扯到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上忙。

两人聊着,虽然女声居多,冷然的男声只是偶尔的应上一两个字,到也算得上温馨。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花园的深处尽头。可奇怪的时,围墙的中间居然还有一扇紧锁的门,难道里面还有天地吗?

彩子见居然走到这来了,也呆了呆。拉着流川枫往另外一条小径拐去,远离这扇红色的门。

“小枫,我都忘了告诉你了,这门里面是不能去的,是‘牧王堡’的禁地。”

“宝库吗?”

不愧是商人,张口就是钱。

“不是。”

彩子摇了摇头

“不是宝库,除了你姐夫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个地方我嫁过来之前就有了,我嫁过来你姐夫跟我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到那里去,这是禁地,谁也不能去。但你姐夫几乎天天都会去,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也是去这。”

流川枫微皱了皱眉头。彩子象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笑了:

“不是你想的那个,要真是那样你姐夫他犯不着这么做,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纳妾,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娶我。他姐夫不是那种会谈情说爱的人,何况是花这么大心思去藏一个人。”

牧绅一不会爱,他虽不爱彩子。但他也不爱其他的任何人,他天生就是一个王者。

彩子有些黯然但很快又笑了:

“据说里面守护得是牧家的最大的秘密,很危险,里面偶尔进出仆人全是高手,而且他们都是哑巴。误闯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就连我,你姐夫大概也不会留情。”

彩子的笑容有些苦涩。

不是人,不是钱,这个神秘发迹的牧绅一在里面藏的是什么呢?这个禁地莫名的挑起了流川枫自出生起就没有过的好奇心。
【2】


无可无不可的,在牧夫妇都不在的下午,流川枫“散步”散到了那堵墙前,基于生平没有拐弯回避的习惯,流川枫就很自然的直接翻了过去。

墙的那一边出奇的大,仿佛是另一个空间。就像在花园里隐隐可见的一样,眼前是一片树林。没有路,连脚印都没有一个。想起姐姐说过的话,本来还漫不经心的流川枫不禁多加了几分小心。飞身跃上树顶,看清楚方向,就径直往前去了。令人奇怪的是,一路上什么也没有碰到,什么陷阱。机关,高手通通都没有。

走出树林,流川枫有些愣了。

豁然开朗。

一片空旷的绿地以包围之势围着一个巨大的圆形湖泊,湖水湛蓝得有些透明,在阳光的照耀和微风的吹拂下,盈盈漾起一层又一层的银波。湖的中心隐约可见一建筑物,纯白色的,美伦美幻像童话般。围绕着湖泊的空地上,在东南西北的四个方向有四栋小楼,门都朝湖心开,成守护状态。

这情形实在是诡异!

不用猜也知道,这禁地的秘密肯定在那湖心白屋里。但假设这四栋小楼都有人在的话,那要走过这么一片空旷的草地到达湖边,那简直是妄想。只是单纯“散步”的流川枫并不想惊动其他人,于是他决定晚上再出来“散步”。

在肯定了牧绅一今天没空去这禁地后,月黑风高,流川枫又出来散步了。熟门熟路的来的到树林的尽头,四周漆黑一片,但对流川枫来说白天和黑夜却没有什么区别。小心翼翼的来到湖边,那湖心离岸边足有数十米之遥,中间连一点垫脚的东西都没有,流川枫轻松的飞跃了过去,落脚悄无声息。

这白色建筑物不是直接从水中建起的,在它之下还有六七级台阶,它就建立在这台阶的高台之上,不是江南常用的木材,而是对当时来说极为罕见的纯白大理石,还有一些蓝色透明物体,现在应该叫做玻璃的东西。

转了一圈才找到门,也许是因为石质冰冷,墙上挂了一些挂毯,但触脚却是冰冷的,没有铺地毯。这是一个很大的厅,布置得极为精心。琴棋书画无所不具,装饰摆设的东西却几乎没有(前提是那琴棋书画不是摆设的话)。东西虽不多,但全部都是罕见的精品,空旷的空间给人感觉就是舒服!

厅的另一头层层雪白的丝绸大片的垂下,显然里面还有天地。

流川枫微冷下了眼。牧绅一真的在这藏了一个女人?

流川枫很大方的直接抬手撩起垂帘。

里面比外面还大,下两三级台阶。一眼望去全是白色,那是雪白的软毛地毯。墙上触手也是柔软舒服的,应该是贴了一层什么东西。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软塌。软塌上斜斜垂下来的似布非布还闪着银光的物品,流川枫认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由苗疆“蛊门”的镇帮之宝——金蚕丝所编制而成的。传说这金蚕丝所编织的衣物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水火不惧,而且轻若鸿毛,柔若细羽,极其的舒服是天下至宝。因为它在黑夜会散发出柔柔的银光,跟穿上了月光一般,所以人们又叫它“月裳”。但是,金蚕很难养活,世间最多的时候也仅有百只,而他们一生所吐的丝更是少得可怜,百只金蚕一生所吐的丝加起来连编只手指套都不太够,十几年前,不知是什么原因金蚕全部灭绝。而“蛊门”却一点追究的意思都没有,也甚是奇怪。

流川枫会认得此物,那是因为很久以前大概是他的曾爷爷曾救过当时的“蛊门”门主一命,门主感恩送了那么半指来长的“月裳”。太小,没什么用,也只能做为奇物珍藏了。但就这也极其的珍贵了。而眼前这软塌上象是随手丢的“月裳”却足有3米来长宽。可能天下的金蚕丝全部都在这了。

说这是宝库到也不假,就这“月裳”就已是无价之宝了。

但让流川枫奇怪的却并不是这珍贵的“月裳”,而是这个如此费尽心计布置并且看护如此之严的禁地里面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难道这只是牧绅一独自来歇息的书房吗?

就在流川枫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里面靠左边趴在地毯上,他一直没有注意的血红色中亮起了两道金色光芒,流川枫呆了呆才意识到那是一双眼睛!!不禁往后推了半步。

一双金色的,晶莹剔透琉璃般眩目的眼睛。一双人间不可能有的眼睛,一双野兽的眼睛!

而这双眼睛现在对流川静静的张开着,只是张开着,象一潭静谧的金色湖水,深不见底也看不出情绪。只和流川枫对视了一两秒,那双眼睛就又懒懒得闭上了,困倦的伸展了一下身体,象没看见流川枫似的,继续睡他的觉。

流川枫这才发现,这火红的一团不是一条毯子,不是一个毡子。而是一匹狼!

一匹火红色毛皮的真真正正的狼!

难道这个费尽心机的禁地就是为了养一匹狼?

生长在北方的流川枫见过狼,传说中也有银色的狼,但是血红色的狼到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变种的吗?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流川枫开始每天都在牧绅一不在的时候去看这匹变种的狼(花花别打,是那只狐狸说的)。

多数是深夜,狼也不搭理他,想睡就睡,不想睡就自顾自的发呆(汗……狼会吗?),不叫更不咬他,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偶尔金色的眼睛会很人性化的白他一眼,那通常是流川枫注目“研究”它大半个时辰目不转睛的时候。每次这个时候冷漠的流川枫就非常的想笑。

这是一匹很懒,有点呆,很奇怪,但是出奇可爱的狼。

流川枫也不说话,不接近他。只看他,目不转睛的看。有时候会看到自己睡着。醒来的时候,要么狼也睡了,要么那双金色的眼睛满是鄙视的看着自己,看自己醒来就会很不屑的别过头去,继续发呆。流川枫莫名的心情就会很好。

但流川枫每次都记得在天亮之前赶回去。

一头很有趣的狼!

如果向姐夫买他会不会卖呢?纯粹做梦!

那偷呢?没什么道德观念的流川枫已经在想怎么样可以在不被人发现也不连累姐姐的情况下把这匹“变种的狼”偷回“云起山庄”去。

那匹狼会不会乖乖让自己偷呢?大概不会。

因为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懒的狼了(其实他也没见过几匹狼),他连着去看他六七天了,就从来没见过他挪动一下。只是偶尔抖抖头,睁睁眼。最大的动作也不过是伸伸腿。

他有残疾吗?

下次逗逗他试试。

这一天,睡不着的流川枫在白天避人耳目的“溜”进了禁地。狼大概看他都看腻了,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还是趴在那里,带着点研究意味的看着他(可惜,流川枫看不懂)。流川枫也就冷冷的照常和他对视着,这回狼没有犯懒,金眼对上黑眸,一人一狼谁也不说话(狼会说话吗?!ECHO:你也不看看这匹狼是谁?!)也不动。就这么对视着。就象比赛似的,你不先移开眼睛,我也不!但是狼可没想和谁较劲,他只是在“研究”罢了。

只是简单的看着,黑瞳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金眸中也没有。

最后是金眸“研究”完了,他先移开了眼睛,很人性化的打了一个呵欠,甚至还用爪子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睛,然后流川枫就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了。

太大意了!

双眼四周一扫,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幸好外厅的人也没有进来的意思,放下什么东西就走了,然后流川枫就闻到了香味,很香的那种,狼也闻到了。

肚子饿了。

再然后流川枫的眼睛就发出了有生以来最亮的光芒,他的嘴巴虽然没有张开发出什么声音,但眼睛却半个时辰都没眨一下。

就在他面前,那狼,他……他……他慢慢的变成人了!!!

一个男人,一个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男人。

俊美到极点,却一点都不带女性化,完全是阳光的俊美。看不出年龄。没有表情,却象婴儿般的安详和慵懒。全身上下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此刻半掩着。

象流泻的鲜血一样好象有生命会动的火焰长发披散到了腰下。

全身赤裸,一丝未挂。

似白非白,似粉非粉象月光一样的肌肤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如果说流川枫已经长得有够不象凡人的了,那他根本就彻彻底底的不是人!

不管做为人还是狼,都不太正常!(花花,不关我的事,是狐狸说的!)

完全当流川枫不存在,他很自然的站了起来,血红色的头发在他身后流泻而下,还发着隐隐的虹光,又顺又滑又直,象一道激流的红色瀑布。他拣起地上的“月裳”随意的披裹上,走过流川枫的身旁,眼都不斜,拾阶而上出去了。

他抬手的时候,流川枫才发现他的右手腕上扣着一个镶着钻石的金环,金环上还有一条同样镶钻的细金链,在他走动后,金链一直拖动在他的身后,尽头淹没在雪白地毯的下面。

那是?

那是锁链,虽然它华丽得更象一个装饰品,但他的的确确就是锁链。以前他总是趴着不动,所以一直也没有发现。

金链很长,足够他走到屋子的门口,但也只到门口。

流川枫出去才知道那人进来放下的是食物,很精美的食物。连同一个紫檀木的矮几一同被端进来的,而他就坐在矮几旁,不紧不慢,甚至有些懒散的吃饭。
【3】


以后,流川枫就改在白天去看这个神奇的生物,牧绅一也还是天天去,不过流川枫就是没有被逮到过,不知道是牧绅一大意还是流川枫太狡猾。流川枫也慢慢的发现,其实禁地那些小楼里住的并不是看守的人,也许偶尔也随便做做这工作。但他们主要的都是些煮饭,清扫,伺候的仆人。身手高强?也许只是轻功吧,因为他们都要飞跃这数十米远的湖面。他们的确全是哑巴,至少流川枫没听他们发出过任何声音。他们也从来不进到雪白绸幕的后面去,所以流川枫躲都不需要躲。他们并没有怎么戒备,流川枫大白天的在湖面飞来飞去,他们竟一点察觉都没有。也许是想不到真的有人敢进来吧,而且还天天的,普通正常人早就叫着“妖怪”晕过了!

他们都没有接近对方,双方都没有交谈的意思。

那家伙会变人,应该也会说话吧。毕竟说话总比变身简单点。流川枫是这么想的。

不管是人也好,是狼也好,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发呆(扣掉睡觉不算),趴着,躺着,靠着,很懒散很专心的发呆。看着窗外发呆,也许就和所有被禁锢的东西一样,自由是永远的梦想吧。

那条华丽的金锁链,流川枫用剑砍过,他用的剑是天下数一数二削铁如泥的宝剑,配上流川枫可怕的内力,可在这锁链上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这很不怕死的巨大声响有耳朵的人当然不可能听不见,可奇怪的是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象是没听见。

金链的另一头没在了地下,也许一直伸到湖心去了。

他砍金链的时候,不管是狼还是人都不理他,视若未睹。就好象他在砍的不是锁着自己的锁链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流川枫同样也不理那狼或人,就好象他砍的不是他的锁链一样。该怎么砍就怎么砍,专心研究。

五天,流川枫换了五把剑,换了五十个砍的部位。可狼或人却连眼睛都没斜一下,甚至有时候流川枫在他手腕或爪腕上金环动剑的时候他也没有注目一下。流川枫也没有。

眨眼半月有余,按原计划流川枫该起程回北方了,可流川枫好象一点动身的意思都没有。所幸平时训练有方,没人会问起。三井乐得这难得的逍遥。宫城就一直处在痴呆状态。彩子巴不得留他个十年八载。就连牧绅一也感叹后生可畏,眨眨眼睛工夫,合作愉快。如果他要是知道流川枫在谈生意之余做的什么事,也许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又是一天的下午。他看他,他裹着“月裳”靠在软塌上看书(汗……)。虽然这样的时候少得可怜,但总算也证明的这书不是一个装饰品了,琴棋画就不知道了。

突然他放下了书,回头看流川枫,金色的眼睛仔仔细细的将他从头到脚巡视了一番,流川枫也由他打量,毕竟他研究他半个多月了,没有理由不让他看回来一次的。金色的眼睛静静的闪了闪,好象有思考的样子,不过流川枫告诉自己是眼花了。然后他站了起来,将流川枫推了出去,推到外厅书柜的后面。流川枫想反抗,却发现在他柔光莹莹的手下,他根本动不了。

其他人根本不敢进来,除非……

流川枫竖起耳朵也没听到动静,可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了。

牧绅一!他姐夫!流川枫屏住了呼吸。

也许是牧绅一根本没有往那去想,心情太放松的原因,他没有发现流川枫的存在。

“樱木。”(终于有称呼了,不用那狼那人的绕口了)

神情是说不出的温柔。

牧绅一直接坐在地上,揽起这血色的红狼,闪着柔光的“月裳”就垂在身边。

“樱木——”

几乎听不出的轻叹:“你就这么喜欢当狼吗?”

牧绅一的右手按上血狼的额头,知道没有用,狼连生气挣扎都懒了。

一阵银光闪过,眨眼工夫,披散着血色红发的樱木就趴在了他怀里。

牧绅一低头吻住了他,是给关麻木了吧,樱木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

“樱木,你很长时间都不开口说话了,没有用的,就算你从此再也不跟我说话,我也不会放你走的,别把自己闷坏了。”

金色的眼睛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樱木抬起了头,眼中一片清明。流川枫头一次听见了他的声音,很矛盾的,淡淡的如孩子般的稚气,温暖却空洞得没有感情,有些飘渺,跟他的长相非常的配,一点女性化没有,让人忍不住的要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来听,也许有了些感情会更好听。(流川枫很怀疑的斜了一眼旁边被夸得傻笑的樱木,那意思很明显:你确定你说的是这个一天到完咋咋呼呼
的白痴?)

“阿牧,你说过的话还算吗?”

“樱木——”

又是几近于叹气的声音,牧绅一轻抚他会动般的红发,深情得有些伤感:

“当然,但你不可能做得到的,樱木,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樱木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牧绅一抱着他,温柔而眷恋。

牧绅一有爱,不过他爱的不是一个人,至少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也许还是一个不该爱的人。

樱木睡着了,俊美的脸庞安详得有些梦幻,睡容是平静而又漠然的。

牧绅一抱起他,轻放在软塌上,银光闪闪的“月裳”却不如他搭下的血发更亮眼。

眷恋的抚着他的头,静静的看着他,他深情的凝视让樱木平静的睡容显的有些残忍。

爱?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

“小枫,这几天你在干什么?”

彩子打量着她越来越漫不经心的弟弟,看吧,他又出神了。

“小枫?”

“小枫!”

“小枫——”

流川枫微皱着眉头,将耳朵从彩子的手下拔出来,眼睛这才对准眼前的人,有了焦距:

“大姐。”

彩子杏眼一瞪,大得有些吓人。美人瞪眼也是万种风情呀!就象当年……(众:跑题了!!ECHO揉揉耳朵:轻松轻松嘛,里面都没有谁爱说话,ECHO边打字都快边睡着了)

“小枫,你怎么了?发呆?”

流川枫面不改色:

“睡着了。”

“睡着了?!”彩子柳眉拧了起来,“你现在白天睁着眼睛也能睡觉了?”(不是人!连动物都不是!)

流川枫眼睛定定一沉,没有说话。

“好了,好了。”

彩子也拿他没办法。

“大姐,牧绅一他对你好吗?”

彩子一呆,知道流川枫叫不出姐夫两个字,也不去纠正他:

“小枫,你怎么又这么问。”

流川枫摇了摇头:

“没事,大姐,算了。”

“小枫。”

彩子淡淡有些窝心的笑了:

“我知道你关心大姐,你放心,你姐夫他别的不说,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已经很满足了。你姐夫是很好的人,姐姐这辈子能嫁他为妻也算是今生无憾了。能与他白头偕老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彩子憧憬满足的表情让流川枫不再说话。

感情上的无知是幸福还是悲哀?冷暖各在己心吧,无悔就好。

————————————————————————————————————————

尽管看过很多回,但流川枫每次还是看的目不转睛。只是……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呀?

半个多月一天不漏的相对下来,虽然没有说过话,流川枫也渐渐的了解到:这个人或狼,叫樱木是吧?(废话!)这个樱木,他爱当狼胜过于当人,除了吃饭(无可救药的贵族习惯),其他时候他是不会变身的,也偶尔吃完饭就懒得再变回去,才会当上半天的人。

他,非常非常的懒!!(冤枉呀!!)

而今天离吃饭还早,他怎么会这么勤快呢?

眨眼工夫,只够流川枫的脑子转那么一下,血红的头发又披泻而下。樱木披上“月裳”懒懒得蜷缩在软塌上,金色的眼睛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眼睛里有很多东西又象是什么也没有,很遥远……

“城外,树林河边,明天半夜,河边画这个图形,叫两声‘水户洋平’。”

原来他意外的勤快是为了跟他说话?!

流川枫冷寒的眼睛,没有表情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我为什么要帮你?”

樱木凝视窗外的眼睛同样没有表情:

“我没有叫你帮我,你可以不去。”平静的声音连起伏都没有。

流川枫没有说话,却将樱木修长的手指划下的图形尽收于眼底。

“让他给你‘焰痕’然后拿那块透明的圆形晶石回来。”

樱木也不管流川枫有没有在听会不会去,头都没有回:

“他要是不相信你的话会把你吃了。”

就是这一句樱木也说得淡淡的,就好象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流川枫听得也淡淡,就好象听见他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

银发垂腰,淡青的长袍,淡青的眼瞳,俊秀的轮廓,凭空而现,怎么看都不是个正常人。

流川枫眼睛都没眨一下,都看过狼变成人了,还会对什么感到惊讶!早有心理准备,变种的狼找的东西肯定也不会是正常的。

“是你在叫我?”

听到两声水户洋平后出现的人(暂且就叫他人吧),有些诧异的看着流川枫。

流川枫俊美的脸是冰冷的,声音也是冰冷的。甚至有些口气不好(失眠)。

“樱木,‘焰痕’。”

还好洋平不是普通人,稍微思考一下就懂了: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洋平声音的温度不会比流川枫的高多少。

“没叫你信。”

很不耐烦的声音,一点也不客气。(失眠)

水户洋平静静的看他一会儿,流川枫都快要睡着了,洋平摇头笑了:

“樱木呀——”

拖长的声音,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和无奈。

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焰痕?!”

流川枫很肯定的点头。

洋平呆在了那儿:

“焰痕!!”喃喃的。只会念这两个字。

流川枫有些奇怪的冷斜了他一眼,是没带还是丢了,那他半夜三更牺牲睡眠跑出来岂不是白费了。

犹豫的半响,最终随着洋平的手动,流川枫的面前漂浮了一堆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东西。

冷眼一扫,一点都不浪费时间的伸手拿了那个透明的圆形小晶石。

随着它掉入他手中,其他的东西都消失了。流川枫转身就走。

“哎!!”

洋平叫住了他。欲言又止:

“樱木……帮我问候他……”还能说什么呢?

流川枫纵身离去。

淡青色的眼睛矛盾,茫然还有点点的伤感。洋平立在原地半天也没有动……

微风拂面,樱木窗外的湖水荡起层层碧波,樱木金色的眼睛倒影进这湛蓝的湖水,迷幻般的眩目……

水遇风必起波,没有声音的时间是多么的漫长,生命又是何其的脆弱……
【4】


拿到了“焰痕”的流川枫不顾已是夜深人静,因为自己睡不着就直接去了禁地。

庆幸,牧绅一不在,樱木也没有睡。还裹着“月裳”靠在软塌上看着窗外,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等待已久的兴奋样,甚至还有一些淡淡的悲伤,当然这一点睡眠不足又对于一切了解为零的流川枫一点都感觉不到。

流川枫直接走到他面前,将“焰痕”递给他,他痴看着“焰痕”好象有些愣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接过,这是流川枫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正常人性化的样子,有种奇怪的感觉,不过他很快的就忽略掉了。

那块很不起眼的小晶石一接触到他就变了,色变形也变了。赤红色的还泛着幽幽的蓝光,这是一团真正的有很不寻常的火焰,在他手中燃烧着,光彩夺目。跳跃的火焰甚至还有些兴奋感。樱木的眼中也第一次浮现了喜悦,只是这喜悦后面便又是怅然的伤感,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流川枫却真实的感觉到了。

樱木痴痴的看着自己掌心燃烧的“焰痕”,仿佛忘了流川枫的存在。金色的眼瞳瞬息万变,什么情绪都有,只是什么也看不懂。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樱木淡淡的笑了,很遥远的笑容。然后樱木抬起了头,如一潭金色湖水般深邃得没有任何的波动的眼眸几乎把流川枫淹死,突然间,流川枫想到了牧绅一……

“焰痕”在他手中变换成一种火焰色火焰状的剪刀,樱木扯下身上的“月裳”裹住剪刀柄,将他替给了流川枫,转身背对着流川枫坐在软塌上,透过阴凉的“月裳”传过来的热度远比不上那披泻而下的血发给眼睛的冲击。

“剪吧。”

樱木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空茫没有温度。

流川枫握着剪刀,自遇见他后不知道第几次的微微愣了,他说的是他听到的那个意思吗?

那仿佛有生命,有脉搏,会流动,红的象血,闪着虹光,傲煞天地的美丽头发仿佛也瑟缩了。

金色的眼睛没有半点东西所在,全身散发的幽幽光芒柔和却坚定:

“快点,他来了。”

听到牧绅一来了,流川枫不再犹豫,手一动却发现剪刀根本纹丝也没动,不禁用上了十分的内力,手起剪下……

“不——”

随着樱木痛死过去般的倒下,随着牧绅一震惊的狂呼,流川枫也被“焰痕”的反弹力弹飞了出去,撞到在了墙上滑了下来。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金环掉在软塌上,静静得没有声响,那齐耳被剪断的头发已经不再是流光四溢的美丽血色,而是如雪一样的惨白,枯槁无力。

樱木不见了,原来樱木倒下的位置只有一只小小的幼狼,仿若刚出生,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血色的毛皮还有些湿湿的感觉。有些颤抖,额头上有一个火焰形的赤红印记。

“月裳”掉在地上,“焰痕”不见了。

牧绅一愣愣的看着,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有些颤抖的向前伸出手。

跌坐在地上的流川枫虽然也看呆了,但他手脚的动作比脑袋转得快,想都没想的闪电般超过牧绅一抱起那只幼狼护在怀里,往后推了一步,戒备的看着牧绅一。

牧绅一站住了,颤抖的蹲下,象是怕碰碎什么似的小心抚着塌上的了无生息的惨白发丝,双眼还在颤抖的回不过神来

“不爱我吗?宁肯这样也不爱我吗?”

幼狼天真无邪的睡着,什么也听不见什么看不见……

湖面的微风拂过带进阵阵清凉,幼狼全身轻颤,流川枫没有多想,撩开衣服将他盖住,手轻柔的抱紧了点。

牧绅一傻傻的看着幼狼安详的睡像,流川枫还紧盯着他不放。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牧绅一终于背过身去:

“走吧。”

流川枫一秒钟都不耽搁的护着幼狼穿窗而去,跟着牧绅一急速转身追至窗前:

“樱木-—”

酸涩的东西滑落唇边:傻子呀!你就这样相信我会遵守诺言吗?……

流川枫已如雪雁,消失在了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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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狼非常好命不知人间疾苦的睡着。脑袋中一堆的问号,烦得流川枫都快打结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把这个人狼不分的不明生物就这么带回来了,还得罪了那看起来就很麻烦很不好对付的自己唯一姐姐的丈夫。

“水户洋平,水户洋平。”

青衣青瞳银发飘飘的水户洋平再次凭空出现,流川枫不说话,只是象征性的将怀里的小红狼露出了一个小红顶,洋平有些激动的上前一大迈,纯属条件反射,流川枫一侧身,幼狼又被藏回了怀里。

洋平定了下来,深吸了好几好气,才平稳了下来,脸上的激动和悲伤都一闪而过,淡青的瞳孔是不名情绪的复杂。

“‘焰痕’是我族中的神物,是他的东西,我族中人头发与命相连,是修炼千年的灵气,被‘焰痕’所断,一切具毁,轻则打回生命之初,从新开始。重则魂飞魄散,消失无痕。”

也不需要流川枫开口,洋平自己说了起来。流川枫微皱起了眉头,瞅着自己怀里一脸安详的幼狼。

“他现在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你不要再让我看见他了,现在所有的狼见到了他都会想尽办法吃了他,我也不例外。”

流川枫倒退一大步。

“你可以养他,也可以随便把他丢了。”

流川枫冷眸凝视着怀中的幼狼,不知道在想什么。

洋平似乎笑了,人影在消失中:

“在任何地方,你都可以这样找到我。单独的!”

流川枫冷着俊脸,抬头开口说了来后的第一句话:

“他吃什么?”

“咚!”远处仿佛有东西跌倒的声音。

是出于私心吧,他还是没有说,他是养不得的,尤其是不能用心去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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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担心你姐姐。”

再见面,牧绅一就说了这么一句,眼睛依然胶粘在流川枫怀中只露一点小红点的樱木身上。

流川枫当天向彩子辞行,当天起程,彩子虽觉突然但终究强留不得,能相聚半月已是不易,只得含泪相送。

“叫他们送马车过来。”

这个他们指得是苏州的“云起山庄”。

三井虽不解,但流川枫一向任性妄为惯了,不敢多问照吩咐叫来了马车。宫城眼中仍有伤痛,但也有心死,或许亲眼见到她嫁得很好,也宽慰了吧。

流川枫抱着幼狼坐进了马车中。幼狼毛皮细嫩,几乎不怎么用力仿佛就可以掐得出血来,这个样子想必是受不了马上颠簸的吧。

一直睡,从他变小开始就没见他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要不是触手是温热的,血红色的身体也随着呼吸在起伏,他还以为他睡死了。

流川枫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打量也没研究出什么来,自己就也昏昏欲睡了。

“庄主!”

流川枫是被马车的突然停下和三井的叫唤声给惊醒的,赶紧侧头一看,他还蜷缩在自己脖子边睡着,没有被弹出去。

“什么事!”

刚被吵醒的流川枫脾气一向不好。

“是牧堡主,他追来了。”

流川枫微皱眉头,樱木还很安心的睡着,要不要跑呢?生平不会逃跑的流川枫把樱木塞进怀里(汗……),下了马车,静候。

就这么一眨眼工夫,牧绅一已到身前,匹马单人,也不下马,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流川枫:

“拿着这个,对他有用。”

是“月裳”。

流川枫没有伸手,冰雪般的眼睛里是一片清寒。

牧绅一眼中闪过怪异的色彩,然后是一丝苦涩:

“这个……原本就是他之物。”

流川枫这才伸手接过了“月裳”转身就上了马车。

“赶路。”

冷冷的声音没有温度。三井和宫城不敢耽搁,虽不解也只得打马而去。

牧绅一凝望的身影被甩在背后,看不见了。牧绅一周围的空气中除了浓浓的眷恋还有淡淡的怪异。

他是不能养的,尤其是不能用心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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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流川枫那天的疑问是非常正确的。

四天后,在流川枫分秒不离,无数次的用手试探他的鼻息后,樱木终于醒了过来。

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但摇头晃脑骚动的样子和发出的“咕咕”细微声都证明他醒了,而且新生儿骚动不安的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肚子饿了,虽然他和普通人不大一样,但这个应该不会例外。

婴儿吃什么呢?

奶。

狼婴呢?

哺乳动物,也是奶。

什么奶?

……狼奶……什么都可以吧……

怎么吃?

……

没有人会用自己的奶去喂一只狼吧!难道去抓一只刚生下了孩子的母狼?那个水户洋平不是说所有的狼见了他都会吃了他吗?!麻烦,没狼缘的家伙!(冤枉呀!!!)

这个问题按理来说难不倒流川枫,他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人奶,狼奶,狗奶,羊奶,牛奶甚至虎奶他都为他弄来了(汗……佩服……)。可是,他不吃!怎么喂都不吃。

吃肉吗?可他牙齿有还没长。

能吃的东西流川枫通通都试过了,可樱木连口水都不喝。这家伙这么红,不会是喝血的吧?流川枫把自己的食指划开送到他嘴里,可他还是把头扭开。

耗了两天,流川枫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甚至怀疑幼狼讨厌自己的血,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命令更不情愿的三井和宫城也放血喂狼,可他还是半点要吃的意思都没有,流川枫小小的高兴之余更是一筹莫展。樱木早已饿得奄奄一息,眼见都不行了。

最后流川枫决定强喂,随便抓起一碗看起来最有营养的肉汁先倒进自己嘴里然后强行哺喂进樱木嘴里。(狼?汗……)

第一口,樱木虽无力却还是挣扎着全吐了出来。

第二口,……

第三口,……

第四口,……

一直喂到第七碗肉汁,数不清多少口,樱木才勉强的接纳了半口,然后流川枫就顺利的喂完了另外七碗肉汁,耗时三时辰。樱木吃饱了,又睡得昏天黑地。流川枫可累得够惨,足已冻死人的视线阴森的盯了他半天,发现是白费力气,拧着他举在马车口想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安置在自己的脖子间,一歪头也睡着了……

以后的喂食就顺利多了,樱木好象认可了流川枫,他的喂食他都吃。而且和一般的婴儿不一样,他四五天才醒一次,吃完就睡,一次比一次精神有力些。

果然是怪物!(流川语)

到第二次喂食,樱木的眼睛就睁开了。一模一样,是流川枫记忆中纯净的金色,干净的几近于透明。婴儿的眼睛,却没有好奇的神采,还是很酷,偶尔睁开斜斜流川枫,对其他人是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的漠视。

樱木长得很快,到第三次醒来时,体形虽然没有长大,但是身体骨头却不再那么脆弱。他已经不再吃完就睡了,他已经不耐烦待在马车里了。

流川枫把他裹在“月裳”里,揣在胸前带他骑马。

“夜星”是马中之王,流川枫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驯服了它。除了流川枫它谁也不让骑,本来流川枫还在想樱木这么小“夜星”会不会破例的察觉不到他。结果“夜星”乖得很,有时候樱木不耐烦从流川枫怀里趴出来趴到“夜星”头上去,“夜星”就连头不晃一下,稳得很。想到驯服“夜星”时的千辛万苦,流川枫很不是滋味的白了樱木好几眼,樱木很不屑的不理他。趴在“夜星”头脖间,闭上眼睛,迎着风,很是陶醉。气结!流川枫把樱木捞回怀中,顺便再冷斜上“夜星”一眼。这一人一狼一马波涛汹涌的情形每次都看得三井和宫城目瞪口呆。

樱木努力的从流川枫怀中和“月裳”见探出小红头来,迎着风,樱木还很脆弱的眼睛被吹得眯起来。流川枫将他塞了回去,他也就不再挣扎,懒散的合上眼睛开始他的睡眠。

一路快马疾奔,一月有余,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碧绿空旷的草原了。

睡眼惺惺的樱木爬了出来,金色的大眼睛无聊的半睁着,流川枫恶作剧的猛的夹马狂奔,迎面突然而来的强烈的风刺激得樱木的眼睛一闭,转头往流川枫怀里躲。流川枫心情很好得甚至轻笑了出声。

三井和宫城都已经有见惯不怪的免疫力了,但还是呆了半响。只有樱木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半翻了一个很懒散的白眼。

来到草原的边缘,远远的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前面的一座大山了,仔细看眼神好点的可以看出,这庞大高高在上俯视的一大片竟然不是山,而更像一个城。

这就是天下知名的“云起山庄”!更贴切的它应该叫“云起城”。

“云起山庄”在全国各地各行各业都有产业,每一个“云起人”在“云起山庄”都有自己的宅院,更何况是那些各行各业和各地的负责人,他们大多都是从小在“云起山庄”培养的人才,最少每年年终的时候都会赶回来汇报过年。其他的人平时也会陆续的回来。再加上庄内最神秘的武士,还有八大管家,四大家族。这个“云起山庄”其实要比一个较大的城镇还大上一倍不止。历经几代忠心耿耿的追随者,绝对权威的流川家,对自己人毫不吝啬的流川历代的主人,所以会赚钱的“云起人”也个个都有钱,“云起山庄”的富有可怕不光在流川枫,而是这世上最贤明的君主也难以做到的向心力。

近百年的基础,这样可怕的财力和凝聚力。难怪当今皇室要惧他三分。

到家了!!

大概是受了草原自由空气的影响,樱木兴奋起来,还不会走路的小爪子挣扎着要往地下蹦。流川枫眼疾手快的在半空中捞回了他,手指毫不客气的弹在他还是很脆弱的脑门上:

“白痴!!”

樱木才不理他,一向冷淡的双眸难得的有了喜悦的光彩,金色的眼睛是少有的勤快活泼。也许是受了樱木这样罕见的行露于表的快乐的影响,流川枫也开心起来,水晶般的黑瞳闪着异彩也灵动起来。

樱木卧在流川枫怀里,闪着金色的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云起山庄”。

从此“云起山庄”多了一位“狼少爷”。

【5】


转眼樱木在“云起山庄”已经三月有余。按理来说婴儿这种生命是长的很快的,尤其是象狼这样动物的婴儿。四个月时间,就算是人类的婴也该大上一圈了。但樱木却没有,他长的快只体现在他已经长全了的牙齿和逐渐有力的身上,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有他越来越人性化的懒散上。当然这一点只有曾经看过成人版的流川枫看的出来。从他神情上,流川枫已经可以完全重叠被关在牧绅一禁地的那只狼了。

流川枫再次肯定,他绝对不是被关懒的!而是天性就是这么懒得无药可救。懒得甚至吃饭就讲究统一,以前在“牧王堡”别的时候流川枫不知道,但至少一天是可以看见他吃一顿饭的。可现在呢?他是好几天才吃一餐饭,也没有什么定数,什么时候醒了想吃就什么时候吃,至于吃多少就要看他几天没吃了。吃完就睡,不睡也是趴着闭目养神,半点小孩的活气都没有。

流川枫要是可以再多了解一点狼,他应该知道,这也许也不叫懒。换个并没有好听点但更贴切的名字,这叫高傲!流川枫要是可以再多了解一下这匹血红色的狼,他更应该知道这甚至就是不屑的傲慢!

流川枫也许没有察觉。但“云起山庄”见过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庄主养了一匹和自己很象的狼。

所以没有人奇怪,庄主为什么会去养这一只“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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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山庄”庄主的卧室外。云思,云想,云衣,云和,流川枫的八大近身侍女之四(大牌的流川枫,害我想名字想到头疼)托了一堆东西进来。谁也不敢稍微发出一点声音惊醒里面的人,虽然早就已经是接近正午的时辰了。

重重珠帘里面的人是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今天这早午饭又要该成早午晚饭了,就在云思要出去通知膳食晚点送来的时候,珠帘几乎没有动荡。一抹绝艳的红色映在雪白的地毯上分外醒目,眼皮还合着,闭着眼睛犹如梦游般的走路。云想眼疾手快的从袖中飞出黄绸拉开了他就要撞上的凳子。小狼浑然未觉,继续凭着感觉走路,云想等却睁大八只眼睛,气都不敢大出,一时间彩绸与大小各种物件在空中飞舞。

总算这小祖宗是走他的目的地了,四人都暗暗的长松了一口气。谁也不知道这比她们主子还懒的小红狼这破天荒的勤快(居然自己走路!!)是想干什么。

注意到他停下的物品前才恍然大悟。这是一个摇椅状的卧具,昨天才从室内抬出来换下上面的厚毛毯还没来得及送进去。这小家伙是几天后睡醒了找不到自己第二喜欢的卧具才出来的呀!

现在已经是初夏,躺椅上厚毛毯已经卸下,却还盖着精致的丝毯。小红狼停在它面前,也不睁开眼睛,小红头只是向上抬了抬。

云衣上前将上面的薄毯卷至一边,下面只铺了一层清凉滑顺云绣锦缎。云和两手伸直以捧钻石的小心将他从地上捧了起来,安放在躺椅上。

所有的这一切进行得鸦雀无声。

身下温玉透过丝绸传来的不热不凉的绝佳舒适感让樱木满意的瘫平了四肢,一直就没睁开的眼睛更是舒服的眯了起来。云思等人都静静的瞅着他,大概一柱香的工夫过去了,他才好象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清醒。懒懒的掀开了一点眼皮露出一缕金芒,是云梦,云崎,云优,云落将早午饭送进来了。

小脑袋只是微抬,云思便心神领会的伸手将他又捧了下来。八人相视一笑,忙开了。樱木有在众目睽睽的“监视”下闭着眼睛又晃了回去。

珠帘后面,若大的一个空间。触脚是柔软的,铺在地上的较硬制的丝绸夹杂着为防止滑脚的薄毛料。因为已经是初夏,厚毛的地毯都已经卸下。只有在房间的左侧,因纱幔没有放下,可以看见在数根长短不一以纱绸从上罩下的细柱中间,还铺有一块大大的圆形雪白长毛软毯。

房间的另一头,上几级台阶。以最舒服的姿势,流川枫在床上酣睡着。

漆黑的长发安分的披散在身后,白玉般俊美的脸庞睡得安详无比。这么一幕美景只要是人看见都会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吧。可惜,樱木不是人,最起码不是普通人。

也不看清楚落点在哪里,他半闭着眼睛跃上床塌,以床塌的高度和他轻松优美懒散无比的动作看来,刚刚那躺椅对他是完全够不成障碍的。

正好掉在流川枫的胸口,樱木也没干什么,只是将金色的眼睛睁开了三分之二。静静的,有些诡异的瞅着流川枫,仔细看,那狼眼中还有一丝不耐烦的嘲笑。

半响,流川枫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预兆,张嘴利齿狼牙白森森的,绝对是百分之百咬仇人的劲向流川枫的鼻子咬去。毫不留情,千钧一发之际,流川枫及时伸出一只手将小红狼拎到了半空中。

“呆狼。”

好险!差点就破相了,好在他在他毛骨悚然的凝视中提高了警惕。

琥珀的眼眸又懒懒的闭上了,透着一股无聊的意味。早醒嘛!!装什么装,害我浪费这么多体力!

黑水晶般的眼瞳就以比金眸勤快那么一点点的速度睁开,还有些困意的慵懒。

“懒狼,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居然比他早醒?

这头狼可是他见过的唯一比自己还能睡的生物,今天这么“勤快”实在反常。(拜托!!居然跟婴儿比睡觉!连我这作者都觉得流川枫你很丢人)

樱木被他拎在半空中,姿势狼狈但态度可以高傲无比。也不挣扎,也不着急,大有你高兴就拎上一辈子的态势。

流川枫第231次认定这只狼真的是懒的无药可救了。
完美的薄唇微微的勾起,真正够了解流川枫的人都应该知道这就叫坏笑。可惜这样的表情除了一只狼,没有别的生物看见过(空中的蚊子,苍蝇不算),而那只唯一看见过的狼此刻居然还悠闲的闭上了眼睛。

呼……刚走好多路,运动量过大,歇一会儿……

空出来的左手雪白纤长的二指伸出,目标——小小的狼耳后,几乎是同时,懒散无比的小狼发出一声类似人类尖叫的凄惨狼嚎。挣扎,小小的身体尝试着以各种几乎不可能的姿态无所不用其极的扭曲挣扎着。惨烈的悲鸣声声刺耳。

呵呵……

很没有同情心的,恶魔般愉悦的表情,现在居然都已经轻笑出声了。

看你还懒不懒!这头小懒狼再不活动活动筋骨都该退化了。

在小狼完全被迫,很不情愿接受的“帮助”下。等流川枫认为他“运动”够量了,两人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流川枫披散着长发抱着小红狼出来,那璀璨的金色已经完全的掩上了。所谓狼小被人欺,樱木自知反抗无效,很聪明的不浪费体力去做无谓的报复更加娱乐他。只好不跟这平凡的小人物一般计较,采取了不理不睬的消极抵抗。又自觉运动量过大,死活不肯自己蠕动半步。好在流川枫也已经习惯性的将他当暖手炉用,就心情很好的由他耍懒。

这样的情景平均是三,四天演上这么一回。自从流川枫发现樱木耳后特别敏感怕痒后,就经常用这种方法将小红狼从“漫长”的不知是死是活的“冬眠”中唤醒,来娱乐自己无趣的生活。

一系列的洗脸净手漱口的动作做完。流川枫盘腿坐在了饭桌前,樱木就窝在他盘起的腿窝里,云想跪在他身后为他束发。

自从樱木来了后,流川枫饭桌就改成了这种日式的矮几,原因无他,只因为樱木有一次趴在高饭桌上边睡觉边吃饭莫名其妙的居然摔了下去,流川枫抢救未及。心漏跳了半拍,看这小狼平时都那么“虚弱”,差点以为他要摔断气了。

最后,流川枫决定这只小狼还是时时刻刻的窝在自己身上才能确保安全。

流川枫安静的吃着他的早午饭,自觉“累”得不行已经闭目养神的樱木居然意外的睁开了一半眼睛,顺便嘴也“优雅”的张开了一半。

原来他今天意外的勤快是因为饿了呀!算算,他都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恩……也有四,五天了。

黑瞳中还写着愉悦,将原本要快要送进自己嘴里的菜转手喂给了他。

这狼吃东西很挑剔的,有刺有骨的不吃,不清不爽的不吃,好吃没营养的不吃,不好吃有营养的也不吃,最后一点,不是流川枫亲手喂的不吃!对于这个流川枫是很高兴的,这点你可以从每次喂食时柔和的双眼,和时不时看他半梦半醒的吃像看到忘了喂自己上看出来。

关于这头狼对于好吃的标准,从这几月来厨房的大师傅一脸悲愤的废寝忘食上可见其挑剔程度。

享誉大江南北,征服无数人的胃,现在居然被一只狼挑剔!也难怪他这么“悲壮”了。

真是一头很麻烦很难养的狼!!

按流川枫的想法,是这只狼生来就是这么挑剔这么麻烦的,跟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他绝对没有“宠坏”他!!

夹片肉喂进樱木嘴里,再夹一片喂给自己。一狼一人吃东西的样子都是漫不经心,懒洋洋的。尤其是樱木,半点也看不出来他有四,五天没吃东西了。

“咦?”

流川枫有些诧异的停下箸。樱木已经合上了眼睛和嘴巴,可桌上的东西却才去三分之一。

这笨狼不会是生病了吧?就吃这么“一点”?

流川枫担心的扒起樱木的眼皮,强迫他睁眼。早就懒到没有反抗意识的樱木连瞪都懒得用力,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流川枫这才放下心来。看这神气,这笨狼是一点事也没有。只是为什么食量变得这么小呢?

大概还是运动量太少了。

流川枫暗自点头。

——————————————————————————————————————————

炎炎的夏日并没有给流川枫的书房带来一点热浪。一身白衣胜雪的流川枫冷着俊美的脸靠在椅子上听对面宫城的汇报。几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长成的一个部分,走到哪带到哪小红狼就趴在他搁在桌子上的左手臂上。探出半个身子,金色的眼睛虽然还是半大不小懒洋洋的睁着,却异常的有神。

他在看……书!!!

没错,你没眼花,这只狼的确是在看书!!!宫城虽然已经从一个多星期前的目瞪口呆中平复过来了,但还是会偶尔时不时看怪物般的斜上一两眼。

这只狼在看书耶!!!

如果摊在他面前的那个东西能叫做书的话。

这是一个多星期前,牧绅一让人送来的。

一页页薄如蝉翼,冰凝如水晶的书状物。薄玉一般的质感,清凉入骨,隐隐还透着七彩的虹光。翻开里面要么是一个字没有,要么就是一些奇怪的线条符号,不知所云。可这小红狼却“看”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对它投入了他仅有精力的百分之百。让流川枫连连对这奇怪的东西皱眉。

大概也就是从“书”送来的那天开始,他也基本上变的跟正常人一样了,夜睡日醒,吃东西虽然还是不多,但也算是一天能吃一餐了,偶尔流川枫喂到嘴边的零食也会张嘴吃下。

聚精会神盯着“书”的樱木趴在流川枫左臂的前爪往后微微曲起在流川枫的前臂上挠痒般的蹭了几下。小红头偏了偏,稍微移动了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势。

流川枫眼都没有向下扫一下,很自然的伸出右手帮他翻过一页“书”。顺便还拎起在稍稍被压麻的手臂上挪动了一下。右手很顺手的就停在了小红狼柔软毛皮覆盖的小红头上,小红头很不乐意的左右一撇,晃开他的手,拒绝他把自己的头当暖手炉用。黑色的眼睛静静的一沉,白皙的右手抬起又带着迫气轻柔而强硬的压回到了樱头上。“看书”入神的懒狼也就懒得再理他,由他去了。

胜利了!!

黑眸虽冷,却不冻人。宫城所说的话是一个字都没有漏掉:

“就这样,京城,你去一趟。”

宫城从苏州回来后积极多了,想必他不介意多干点活吧……流川枫对于这样推掉这个原本自己要去的行程是一点愧疚都没有。

流川枫站了起来,手臂曲起勾起了樱木往外走。樱木也不挣扎,垂头搭爪,金色的大眼睛静静的透着一股倔强。流川枫顿住了走了半步的脚,衣袖往后一扫,桌上的那本“书”就不见了。樱木这才窝好自己在他胸前蹭蹭脑袋,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幽深的黑瞳依然如冰雪般清寒,雪白的身影依然带着孤高的寒气,抱着已经理所当然的一抹血色,这份冷漠仿佛更显得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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