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七年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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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七年 1-6 |
章 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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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家豪华的酒店大厅里,正是华灯高照,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场婚宴正在进行之中,身着盛装的新郎新娘正同客人一一寒暄敬酒,大厅的桌前和角落里,两两三三的客人也不时的闲聊谈笑:
“不愧是前国家队的篮球明星呢,这个婚礼场面真大。”
“新娘可真是漂亮啊,不过新郎就……哈哈……”
“唉,那个不是XXX吗?很有名的篮球明星呢,最近电视在播他的广告……”
“听说了吗?他结婚之后就要宣布退役了,将来可能会到某个队去当客座教练呢……”
……
忽然,从大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人们望去时,一个高大的红发男子正不顾服务生的阻拦,昂然直入。这男子怕有一米九几的身高,一头火焰似的红发,高昂挺直的鼻梁,坚毅的薄唇,虽然一副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却仍然掩饰不了他独一无二的个人魅力和霸气。
“樱木——”在许多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又惊又喜的新娘已冲了过来,“真的是你吗?”
红发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英挺的脸,爽朗的笑开了,“彩子学姐,多年不见,你更漂亮了哦。”随即把目光投向一旁高大的新郎,“大猩猩,哦,不,赤木学长,你今天也很帅嘛。”
“去你的——”曾经是前国家队主力队员,即将在退役后担任湘北高校教练的赤木刚宪丝毫不顾自己身为新郎的礼仪,毫不客气的一拳挥过去,“臭小子,还想挨揍吗?”
“哈哈……”大笑声中,彷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是多么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年代……
婚宴继续进行,不在意众人的注视与指点,却也不愿与人攀谈,樱木独自来到了阳台上吹风。
“嗨,在想什么呢?”
樱木愕然回头,惊喜的叫道,“三井,什么时候到的?”
“早就到了,只是开始人太多,都没顾得上和你搭话,怎么样,七年没回来,就别再离开了吧?”
苦笑一下,樱木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道,“是啊,怎么也要去拜访一下老朋友啊,对了,宫城呢?”
“那家伙听说彩子的婚讯,一时想不开回乡下老家去了。”三井笑道,“他还真是死心眼呢。”
“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个家伙真的追了彩子十几年,明知她喜欢的是大猩猩也不肯放手。”
“是啊,不过说到这点,你和良太也有得拚呢,当年你对晴子她……”三井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不知如何补救地僵在当场。
觉察到三井的尴尬,樱木自嘲的笑笑,“没关系的,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般,他低语道,“都过了七年了,什么也……”
两人一时静默下来,樱木把脸朝向了阳台外的夜空,让自己感觉着清凉的晚风。而三井也只能默默注视着那个熟悉轩昂的背影,在心中长叹。
“他还好吗?”
“啊?”三井一时没有意会过来。
“我是说,流川他还好吗?”
“哦,他呀,在国家队里是还不错啦,可是私生活却一塌糊涂。”三井脸上有着一丝愤懑和不解,“又是演员,又是模特的,连和他的经理人都有一手,前些日子还被报纸登出他和仙道同居呢,你能相信吗?跟仙道耶……”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絮叨,三井不好意思的放缓了语气,“我好象太罗嗦了是吧,其实那小子也没有那么坏啦,只是……”
“嗯,我知道。”打断了三井的话,樱木微微的笑了,“我知道。”
距离这家酒店大约几千米外有条通过市区的河,两个男子坐在河边,冲天发的男子手持钓竿在钓鱼,而另一个则面向河水发呆。
钓鱼的男子突然回过头,笑道,“不去看看吗?”
“……”
“会有很多老朋友在喔,”冲天发不死心的追加道,“学姐的婚礼都不参加,不太好吧?”
“……”
“对了,”冲天发神秘的微笑,“昨天我遇见了越野,他说在街上遇到了那个人哦,你知道吧,那个人他回来了哦。”
“仙道,”一直沉默的男子终于开口了。
“什么?一听见他的消息就开口了,你果然还是……”冲天发顿时乐不可支。
“这么黑的晚上,你真能钓到鱼吗?”
“啊?!”
【2】
同一时间酒店的阳台上,三井已经走进了大厅,只留下樱木一个人斜靠在栏杆前。
“真的已经七年了呢,”点燃了手中的烟卷,樱木陷入了沉思……七年里,发生了很多事,也忘记了很多事……赤木和彩子结婚了,三井开了家运动器材店,宫城失业兼失恋的情况下回了老家,木暮当了老师……他们都各自有了新的生活,过着自己的人生。为何只有自己,却仍然仿佛将人生停留在了七年前呢?……那铺着红木地板的篮球场,一场场汗水与泪水相随的比赛,从陌生到相知的队友……还有,那个总是在阳光下甜笑的女孩……
“樱木君,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我该不该向流川君表白呢?”
“要是流川君讨厌我怎么办?”
可爱的女孩,红着脸,无助的绞着手望着他的样子,心想就算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的心意都好,只是费尽心思的想要安慰她,呵护她,让她幸福﹑快乐……可是……自以为比谁都了解单恋的痛楚,也比谁都憧憬着被爱的幸福,却就在那一晚,所有的爱意﹑信念﹑执著……都在一瞬间击得粉碎,无法忘怀那个以为一直讨厌和被讨厌的人吼出来的话:“可是我喜欢的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无法原谅间接害死晴子的他,却更无法原谅的是迟钝愚鲁的自己,是那个被晴子全心全意信任着的,却又对害死她的人越陷越深的自己……
“樱木,”从大厅走出来的,是已为人夫的赤木刚宪,“什么时候抽起烟来了?”
“啊?不是。”慌忙掀灭手中的烟,樱木不禁苦笑,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却总是对这位前队长有几分忌惮,即使在晴子死后也是如此……但口中却仍忍不住地反驳,“大猩猩,这么唠叨,当心真的变成欧吉桑了哦。”
话还没说完,头上已经挨了一个大爆栗。赤木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樱木,那么多年了,那张嘴还是没变,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
“樱木,有没有想过留下来呢?”
“有啊,不过你愿意养我吗?彩子会生气的……”
“我是说真的……”望着打着哈哈转移话题的樱木,赤木刚宪心头也不由一阵酸楚,他缓和了语气:
“留下来吧,都那么多年还看不开吗?我都已经释怀了,这不是谁的错,是晴子那傻孩子运气不好,而且,一切都过去了。”
彩子轻轻地走过来,了然的挽着赤木的手臂,“留下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家啊。”
“哇,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夫妻大拷问啊?好啦,我会考虑的,要不然我就不会回来了。”樱木心中有些感动,但嘴上依然不服软地嘟哝着,“还真是受不了,将近十年了,队长和经理还要一唱一和的。”
看着依然有些孩子气的樱木,彩子温柔一笑,“真是好孩子,还有,去看看流川吧,他现在很不得志,在国家队里受排挤,小报记者又拚命地挖他的隐私……”
“好啦──不愧是夫妻档,连说起话来都一样的唠叨,欧巴桑彩子。”
“什么?!──”虽然没有当初的大折扇,但是在强悍有力的夫君协助下,樱木自然又无可避免地被彩子痛扁了一顿。
【3】
清晨的墓园一片寂静,几乎还没有人经过,流川枫轻轻踏上犹沾着露珠的青草,禁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象这样呼吸到清新的空气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望向手中的花束,流川枫禁不住有些自嘲,已经是第七年了吧?那个名字和脸都记不起来的女孩,那个白痴爱慕的对象,向自己做了告白的不懂得珍惜另一个人心情的女孩……还真是讽刺呢……当时说了什么呢?也不记得了,总之是一直在气恼吧,气她居然对那个白痴的情意一无所知,也气自己明知不可能却要命的在意,谁知道那个傻女孩在回家的路上就发生了车祸,也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没有那个白痴气势汹汹的跑来兴师问罪,自己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把这份感情表达出来吧。可是,为什么呢?那天,面对盛怒的他,想着就算真的被他杀了也无所谓,才会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可是在震惊和不信后,那个单纯的白痴却一反常态的什么也没说……
后来的日子,有时他会脾气坏的冲人胡乱发火,有时却又温柔的让自己不知所措,正当自己有所期待的时候,他却抛开一切一走了之,把自己留在了地狱里……
知道是他让出了去美国的机会,可是却不能够接受这样没有对手的胜利。可是最后,抵不过等待的绝望﹑师长的劝说﹑还有自己内心仍抱有的一点点希望,去了美国──那就是自己幻灭的开始。
被称为篮球天堂的美国……被篮球界目之为圣地的NBA球场……药品充斥,假球泛滥,黄种人根本没有上场的机会,何况在接连的挫败之后终于发现:有些东西根本不是后天的努力可以达到的……曾经为之奋斗的篮球,现在已经失去了它的光芒,而回国之后这种情况也没有好转……
“果然,还是你比较幸福吧。”……墓碑上的女孩甜甜的笑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死去,还有人为了你伤心欲绝……忽然,流川枫被墓碑下的一角吸引了视线,那是一束还沾着露水的百合──
赤木他们不会来得这么早,难道?!
流川枫不由得站了起来,向四周望去,视线所及的大大小小的墓碑前空无一人。难道真如仙道所说,他已经回来了吗?为什么要回来呢?是已经释怀,决定留下来还是只是暂时的停留后又要离开呢?这些年他在哪?过得好不好?……
……觉察到自己的期待和紧张,流川枫不由得嘟哝了一句:“该死。”可是,怎样也好,至少再让我见他一面──
急急的在墓园的小径间奔走着,突然,流川枫怔怔的停下了脚步:在小径的另一头,高大的人影静静的伫立,火红的发映着朝阳的光芒,使他的脸都模糊了起来,似熟悉又陌生……那人格格一笑,一时仿佛连时间也静止了,流川枫只觉得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样大声的鼓动着的心脏,仿佛随时都会从自己的身体里奔出去,奔向眼前的这个人──而他,却仍是这样静静的笑着,在向着自己又仿佛是在向着另一个人这样说,“你是要找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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