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Skip to Menu
  2. Skip to Content
  3. Skip to Footer>

[流+花]痛

(1 次投票)

作者:风舞樱 2010-05-03, 周一 16:59

真正的痛,是从不说出的痛。

流川枫高高跃起,伸长手臂,将篮球猛地塞进篮框,仿佛要把眼前那个红色的人影狠狠地打掉。
那个白痴,那个狂妄的只会吹牛的家伙,为什么总会出现在面前?
一想起他,流川就觉得好心烦。

八个月前,那个一无所知的家伙闯进了篮球队,也从此打乱了他的生活。
不敢相信,短短四个月,那个家伙就成为湘北篮球队的绝对主力。没有很高的得分能力,没有很好的防守技巧,可就是流川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弹跳力,对篮球的领悟力,甚至他在赛场上的迫人气势和不服输的劲头,成为影响湘北的重大因素。
流川死也不会在他面前这样称赞他的。
可以说,自己从一出生就开始接触篮球,达到现在这样的高度是理所当然。
可是,可恶。
那个白痴,凭什么这么快就超越别人,甚至让他担心赶上自己。
湘北的王牌,永远只能是流川枫!

体育馆内,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在空气中引起嗡嗡的回响。
流川晃过假想的对手,进入篮下,反手一勾,球入网中。

每天训练结束时,流川都会留下来再做一下个人练习。
半个小时前,那个红发的白痴也在另一个球篮下做中距投篮练习。而他那个总是笑咪咪的死党,不辞辛劳地为他捡球传球。

嘭,篮球重重地撞向地板,流川又完成一次漂亮的灌篮。

那个家伙,刚出院才两个多月,干嘛这么拼命?
安西教练说过,冬季选拔赛只作为锻炼大家的机会,我们要争取的是今年夏季的全国大赛参赛权,时间足够了。
身为主力,连保护好自己的自觉都没有,真是个大白痴。

门楣上的时钟轻微地当了一声。
已经七点了。
流川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还是不行,这样的体力,还不能支撑完一场高水平的比赛。
收拾好篮球,流川向更衣室走去。

那个白痴,应该没问题吧。

回到家时,天色已黑。
屋子里一样冷清。
流川瞥一眼桌上的饭菜,径直走向浴室。
即使用微波炉可以将饭菜热一热,可吃起来还是没有感觉。


今天的训练异常沉闷。
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地跑动,投篮。每个人都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流川在投篮后,不自觉地瞟向门口。
那个红色的人影,一直没出现。

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个白痴一向很准时的,甚至会跷课先跑过来。
可是今天,训练开始好久了,他还没来。

一向以来,那家伙总是在眼前,随便一抬眼就能看到。
大叫大嚷着,或着不情愿地嘟囔着,或者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他。
可是,今天,每次抬眼都看不到他。
心,很乱,说不出的烦躁。

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个家伙壮得像头熊,怎么可能出事?

流川望向队长宫城。
宫城也是一脸焦急,不时看向门口,终于忍不住了,叫住桑田:“桑田,去樱木班上看看出了什么事。”
“嗯。”桑田应了一声,擦擦汗,正要出门,就听到一阵风的声音。
一个人影冲进体育馆。

“樱木!”宫城大叫,“今天怎么这么晚?大家都训练好久了。”
“呵呵,本天才参加了数学补习课。”樱木搔搔头说。

所有的人都像被冻住,一时间,满地都是从手中滑下的篮球。
樱木?参加补习?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樱木也这么努力了?”还是彩子最先反应过来。
“补考太浪费时间了,本天才决定今年一次通过,不用再参加补考。”樱木宣誓一样地说。
“太好了!”彩子转向宫城,“宫城,你呢?”
“我当然也能过。”在彩子面前,什么都能做到。
樱木得意地大笑。

哼,这算什么!能顺顺当当地考进湘北,当然也能顺顺当当地及格。上学期是自己还不适应,这学期肯定没问题。
白痴,等着瞧,到底谁能做到。

流川拍了拍手中的球,疾步入篮下,跳起,手腕轻扬。橙色的球直入球框中心。
所有的人从呆滞状态中清醒。
“臭流川枫!又在抢我的风头!”樱木怪叫。
没事,还好。


因为樱木在全国大赛上受的伤还未痊愈,安西老师很少让他参加对抗练习,每次樱木在场边总急得跳脚。
这一天,瞅见安西老师没有来,樱木缠着宫城:“小宫,让我上场吧,我已经好久没参加分组练习了,好不好?”
宫城一时没法回答。
住院一个月,出院两个月,樱木是好久没上场了。不知道他现在水平还剩下多少。
可是,樱木的伤……
还没想出个结论,樱木已经揪起角田的前襟:“你很累了,是不是?是不是?”
角田看着樱木要吃人的样子,心底打着鼓:“樱木,那个……”
樱木转头向宫城喊:“角田说他已经很累了,我替他上场。”
看样子,不让樱木上场,他会闹个不停。宫城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樱木,不舒服马上下场。”
“好啦,知道。”
樱木兴奋地入场。
流川和宫城在一队,樱木和三井在一队。

赤木的退役,使篮下缺少有足够魄力的中锋来阻挡樱木。篮板,或篮下强攻,没有人能挡得住樱木。
流川知道自己一方没有强大的中锋,只能靠多得分来取胜。可是看到樱木在篮下如入无人之地,心头火起。
自己的身高和那个白痴差不了多少,弹跳力也不比他差,看来还得自己去防他。

就在樱木又要一个平民射篮时,流川摆脱桑田,从旁边跃起,将球拍出。
“臭流川枫!破坏了我美妙的入球,不可原谅!”樱木落地,不忘转头瞪身边人一眼。
“没办法入球得意些什么?”流川冷冷地说。
“流川枫!等着瞧,我一定打败你!”樱木咬牙切齿。

就是这种感觉,会吵的,喜欢逞强的白痴。
三个月了。
一切总算恢复正常了。

比分交替上升,大家越来越投入。
桑田慢慢运球到场中,看到三井三转两转摆脱了对手。正要将球传过去,却没发现宫城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
“小心!”樱木大喊。
桑田紧张起来,手一不稳,球向场外跳去。
眼看宫城就要追上,一阵风掠过身边。
“不要,樱木,不要追!”宫城冲过去想要阻止樱木。
就在球快要跳出边界那一瞬间,樱木伸展手臂,捞回球:“小三,交给你了!”
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三井切入篮下,投篮命中。

一声闷哼,樱木趴在地上。
“樱木!”所有人都跑了过去。

大白痴!
流川站在原地,眼睛蓦地睁大。
在发现樱木去追球时,他的心突然狂跳。
在樱木摔下时,他只觉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一种搅心搅肺的痛,在胸中翻腾着。
彩子跑过去,宫城跑过去,三井跑过去,白痴的那几个死党跑过去。
然后,尖叫着的救护车来了。
有人朝他招招手:“流川,你也来吧。”
记不清自己是否有说些什么,脑子中只剩樱木摔倒后的空白。
那个白痴,怎么了!

不允许!决不允许!
就这样离开篮球场!

流川紧紧地握拳,丝毫不觉掌中渗出血丝。
那种搅心搅肺的痛越发明显了,堵得他无法呼吸。

流川清醒过来时,体育馆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给彩子打了个电话,才知道樱木只是摔时触动旧伤口,没什么大碍。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骑着车,就这样来到野村综合医院。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流川看到樱木静静地躺在床上,略微苍白的脸上有着从未见过的疲惫。那个笑咪咪的死党脸上不见了笑容,留着的是淡淡的恐惧。
是的,恐惧。
流川忽然很透彻地了解到这个词的含义。
他发现,刚才他的所有表现,都可以用这个词表示。
樱木再也不能一起打篮球,甚至可能会死,对这样的结果,他恐惧着,以至于拒绝去想恐惧的内容。
在不知不觉间,他对樱木,倾注了太多关注。

怎么可能!
对那个吵闹的,总会挑起事端,狂妄的白痴!
流川惊恐地退后几步。
他关心的只有篮球,只有篮球!

流川飞奔出医院。
在街上奔跑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心脏跳动得很激烈,他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那个白痴,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搅心搅肺的痛,在胸中翻腾得更厉害。


两天后,樱木又回到体育馆。
这下,他乖乖地在场边自己练习。
因为医生警告过,再这么不小心,背伤复发,就不能再打篮球了。

这几天,流川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势迫人,练习时更加拼命。除了彩子,所有人都对他退避三舍。
更让大家掉眼镜的是,对樱木的挑衅,流川竟视而不见,不再回击。
这决不是正常的流川,大家心里都这么想。

流川只觉得这一阵子脑子一片混乱,只有篮球才能让他不用多想。只要一想起樱木,甚至只要一见到红色,心里就乱成一团。
可是,见到他,心也一样乱,以至于无法再面对樱木。
看到休息时宫城、三井乱揉樱木的头发闹着,看到樱木追着一个说漏嘴的队友,看到樱木在他们中间哈哈大笑的样子,流川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
好像,自己从来没融入过他们,从来没与樱木这么亲近过。
又想到哪里去了,真是烦。


夕阳为体育馆镀上薄薄的一层金色。
新的学期开始了,队上又多了一些新人。
球队练习结束后,流川照例留了下来。
在另一边的篮框下,是樱木花道。

假期到乡下去休养了一阵,总算平静了些。可是一回到学校,一回球队,流川就觉得那些休养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烦躁,烦躁。

“198,199,200!好了,投中两百个球!”白痴那个笑咪咪的死党说。
“总算结束了。洋平,你们到外面等我,我就来。”白痴在收拾东西了。

樱木捡好球,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抬头一看,却是流川枫。
流川正看着樱木的动作,突然接触到樱木讶然的目光,不由转过视线。
刚才,一直看着他吗?
看到樱木朝着更衣室走去,流川不知为什么,叫了一声:“喂!”
樱木转身,瞪着流川,一脸戒备:“什么事?”

心猛地抽了一下。
这么讨厌他吗?
跟宫城、三井、桑原他们嘻嘻哈哈,勾肩搭背,亲热得很,对他却这么冷淡、厌恶!
大白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搅乱了我的生活!

樱木等了一下,没听到流川接下去的话,有些急了:“流川枫,到底有什么事!不说我就要回去了。”

“我喜欢你。”不加思索,这句话出口了。
没错,自己是在喜欢他。

没听到樱木的声音,流川吸一口气,直视着樱木。
果然,樱木一脸布满震惊。
接下去他会怎么样?大概大叫“你这个混蛋”,再给自己一拳吧。

流川静静地凝视着樱木。
樱木脸上的震惊聚拢起来,慢慢地形成一种让人心伤的神色。

这决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樱木!
悲哀的神色,沉静的表情,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就像一刹那突然长大一样。

樱木直视流川,嘴唇嚅动着。

不要,不要说!
流川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那三个字,还是无情地穿破身边保护他的空气,刺入心脏。
“对不起。”

流川停步,身子轻颤一下,淡淡地说:“开玩笑的。”

“哈,哈,臭狐狸,果然是开玩笑的。”一会儿,身后传来樱木有些夸张的笑声。

明天会怎样呢?
大概跟以前一样吧。
也好。


世上有一种痛,是无法说出的痛。
 

  F - 风舞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