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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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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Flora 2010-05-10, 周一 13:58

天高云淡。

西行飞机的轰 声已遥不可闻,只剩下贯穿苍穹的白色尾烟随风飘散。树荫下站著的两个少年缓缓地收回了憧憬的目光。细细的轻风穿过叶片吹动流川柔软的黑发,清明澄澈的双眸因梦想而变得温暖生动。没有转头,流川仍可以感觉到身边男孩放过来的目光。习惯了被他注视。过去是强烈得象雷劈电闪,日子久了却渐渐地变了,变得莫测,象海。

「他们什么时候才来啊?」樱木撩起衬衣的下摆擦了擦汗。虽然已是秋季,绘热仍然不肯放过这座城市。露在树荫外的电话亭的一角泛著白光。

流川耸耸肩,把脚踏车牵到树底下支好。无聊地踢一脚后轮,闪亮的怠线无声飞旋。

行人寥寥的街道静得可以听到远处的海浪声。

樱木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象是自己的灵魂脱壳而出,落在头顶的树枝上,看树叶织成的日光网密密的网住自己和流川。他看见流川座在脚踏车后架上,把身体依在树干上,自己则在偷偷地看表。他知道只要失去注意的目标物两分钟,流川就会进入睡眠状态。

看著流川长得让女孩子们嫉妒的睫毛准时地合拢,傻笑开始象肥皂泡一样在樱木的脸上冒了出来。

已经双眼半闭的流川忽然张大眼睛狠狠地瞪一眼直冒傻气的红毛猴,「笑什么?!」

「呃……要,要你管 !」完全没有料到流川会突然醒过来而笑得太高兴的樱木带著抽筋的表情凶了回去。

流川白了一眼樱木。刚刚准备午睡便被学姐一个电话叫到这里,牺牲了自己宝贵的午睡时光挣扎到集合地点却只看见这只猴子,还以为是自己到得太晚才遇见这个迟到大王,报著碰运气的心理打电话过去才知道出了些状况,其他人要等一阵才到。这本来是补眠的大好时机,也许是因为架打的太多而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这只猴子存在的场合,自己就无法睡得安宁,而且睡著了也会莫名其妙地醒过来。一想到自己被破坏的幸福,流川象守财奴眼睁睁地被抢走了最后的金子般浑身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你想干嘛?」差点落得面肌劳损正在用手掌大力地按摩双颊的樱木敏锐地感觉到流川那边传来的杀气,一转头,就对上一双凶恶的眼睛。瞪著红发睡眠杀手的白痴表情,旧恨新仇一起涌上流川心头。还不认识就莫名奇妙的动手,给他做示范居然把球丢过来,好长时间都不传球给自己,一天到晚「狐狸」,「狐狸」的,结果那帮无聊女生在比赛加油时都戴上一个狐狸做吉祥物!还有……

一脚把樱木踢了个趔趄,流川大声地质问:「昨天在咖啡馆你跟那几个女生说什么?!」

「昨,昨天吗?」樱木蓦地涨红了脸。果然,被他听到了。都怪老爹啦,说什么要胜过流川就要盯住流川的每一个动作,还要化三倍的时间练习。经过漫长的复健软禁,自己一出院就全力对流川进行调查。大概是因为天才做事总是比普通人更投入的缘故,自己不但对流川在球场技术有了一定的了解,其他方面的收集到的情报也足够写上一份详尽的报告。

可惜这种事情即不能在晴子面前炫耀也不能和洋平讨论,有了成果却找不到人分享实在是一件很寂寞的事。在陌生的咖啡馆里听见隔壁的几个外校的女生谈论流川,憋得太久的自己不但没有觉得嫉妒,反而热情万丈地加入到她们的谈话行列。完全没有注意到墙角那个伏案而睡的黑发男孩。

「本天才只是跟她们谈论篮球常识而已,不过是碰巧提到你罢了,你可不要太得意喔!」樱木心有不甘地垂死挣扎。

「我数学总是考不及格也是篮球常识吗?」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不感兴趣的东西看多一眼都不愿意的自己对数学试卷上分数的多少向来是不痛不痒,但毕竟身为学生基本的羞耻心还是存在的。一想到这个白痴拿自己的糗事满神奈川宣扬,流川的眉毛越拧越紧。

「这个……」樱木登时象被针尖刺破的氢气球,连这句话都听见了,看来这只狐狸当时一直都在装睡呐。可是,本天才为什么要怕一只狐狸?!

「是啊!我是在跟那几个女生说你的事! 怎样?」挺起不太有力的胸脯,樱木心虚地喝道。流川忽然有些茫然,回想著昨天意外听到的令人不习惯的不带恶意的评论,疑惑盈满了流川的双眸。

「……谈论我,你觉得很有趣吗?」

「有趣!」实话说溜了嘴的樱木在招供后幡然醒悟,面红耳赤地补救:「怎么可能有趣?本天才是为了早日打败你这只乏味的狐狸才进行调查的。『天才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能吸收周围人的优点』,本天才看清你之日就是你失败之时。」

「傻瓜。」流川有些无奈。真亏他,不知从那里看来的名言。

此时,离了几步远的电话亭里的电话突然诡异地响了起来,把两个少年吓了一跳。流川一挺腰,从脚踏车上滑了下来,站定。樱木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没看见其他的半个人影。他询问地看一眼流川,流川轻轻地摇头。

樱木紧张起来。间谍?绑票?电影里的类似情节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记得有主角因为接错电话而引来杀身之祸的。还是不接比较好。对,就这样。

刚下定决心不理电话的樱木发现自己已经拿起了话筒。话筒冰凉刺骨。他只记得看到狐狸想去接电话,然后话筒就到自己手里了。

向流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樱木硬著头皮把话筒放到耳边。「喂。」

「彩学姐!」听到樱木兴高采烈的叫声,流川松了口气。看著红头一 惊一乍,自己也跟著紧张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个红头好象很不愿意接电话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自己要接却被他抢过去,这个白痴到底在想什么?

「再等十分钟,好,OK,没问题!」和被人追杀相比,再等十分钟简直是小意思。樱木笑眯眯地搁下电话。「喂,狐狸,听到了吧,再等十分钟喔。」

「啧!」流川不耐烦地皱皱眉,搞什么啊,都等了快半小时了,还要等!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天气还是热得象夏天一样,那个大白痴已经满头大汗了,居然还笑得象中奖一样。

「我去买冰淇淋。」注意到流川 尖细密的汗珠,樱木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对著空气交代一句,樱木转过身向街口走去,记得来的时候在岔路口看到一家张著绿色太阳棚的冰屋。

「我要那种有花纹的紫色冰淇淋。」流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向樱木的背影丢了一句话。

可恶!本天才为什么要帮这只狐狸买冰淇淋?樱木回身正要发火,却见流川掩著嘴神色古怪地看著自己发呆。

樱木忽然有些惭愧,买就买吧,反正是顺便。自己也不是没有吃过狐狸请的东西,天才怎么能比狐狸小气?

「下次,下次你要请回我,好好记住!」放下一句满是威胁的话,樱木掉头穿过马路。

看著樱木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视野,流川才缓缓放下捂著嘴的手。如果说出 的话是象纸片或者墨水那种看得见摸得到的东西的话,掉到地上自己都会捡起来咽回去。

刚才,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象小孩子一样!不,应该说是象在撒娇的小孩子一样!

红潮慢慢地爬上了流川的脸颊。

拎了只印了冰屋招牌图案的纸袋,樱木急冲冲地往回跑,远远地看见树荫下只有一只打瞌睡的狐狸,松口气,擦擦汗,调整了一下呼吸,再装出一付好整以暇的姿态慢慢地走近。

纸袋里有两只最便宜的冰淇淋,口袋里则装了特地跑了一条街拐来的洋平半个月的薪水。

还以为那只狐狸点的会是什么超级贵的东西……

闭著眼听那串脚步由远而近,轻快,急促,象嬉戏的鼓点,然后是明亮而快乐的歌唱,「喂,吃--冰--喽!」

流川张开眼,看见一只纸袋在自己面前晃啊晃。还有一只笑迷了眼的红猴子。

撕开淡紫色的包装纸,身披乳白花纹的紫玉香味馥郁。含一块在舌间,久违的清甜在唇齿间流曳缭绕。「咦?我想起来了!这种冰我小学时候经常吃!」樱木细细研究已经撕开的包装纸,「原来是改了名字啊,难怪后来我找不到。」

品著童年的冰淇淋,往事扑面而来。「以前我住的地方没有海,总是到建筑工地的砂堆里找贝壳,然后跟别人比大小,我经常赢到这样的冰淇淋。」还有一次独自去探险,在陌生的建筑工地里挖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大贝壳,却忘了回家的路……

在樱木怀念的声音里,流川的思绪飞快地向来路飞去。追不到的蝴蝶,抱不住的大猫,爬不上的大树,摸不到的篮框,还有第一次灌篮时高高地举著自己的父亲的大手……

「喂,流川,十年前你是什么样子?」樱木突然问了个突兀的问题。

十年前?流川习惯地摸了摸下巴,露出认真思考的神情。可惜对于经常连星期几都会弄错的他,这实在是个高难度的问题。在考虑了几分钟后,流川很干脆地抹杀掉过去的自己。「记不得了。」

「笨狐狸!」看见流川被自己问倒,樱木显得相当的高兴。

「那你说说看。」坚信红头决不会比自己聪明的流川将问题原样奉还。

「呃……这个……那个」樱木吭哧了半天,终于在流川目光里越来越浓的嘲笑的激发下灵光突现,「十年前我比现在矮。」

「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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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

童年你与谁渡过 圣诗班中唱的歌 再哼一哼可以么

当时谁与你排著坐 白色恤衫灰裤子 再穿一穿可以么

遗憾我当时年纪不可亲手拥抱你欣赏

童年便相识 馀下日子多闪几倍光 谁让我倒流时光一起亲身跟你去分享

谁留下印像 阅览你家中每道墙 拿著你歌书 与你合唱

从前你与谁路过 逛的公园有几多 再走一走可以么

当时谁对你凝望过 是否真的比我多 再演一演可以么

遗憾我当时年纪不可亲手拥抱你欣赏

童年便相识 馀下日子多闪几倍光 谁让我倒流时光一起亲身跟你去分享

遗憾印像 没有你家中那道墙

拿著你相簿 从前拍过的相 多么妒忌你昨日同过的窗

早些看著你美丽模样

对你天真的赞赏 从头细看 你六岁当天 已是我偶像

-- 陈奕迅《时光倒流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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