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烟火节
十月过后的第一个周末,樱木在家里喝茶吃新煮的栗子,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拿着栗子打开门看,正在外面站着的男人背着很大的旅行包,一言不发的往里走。男人是流川枫,已经有三年不曾见过面的高中队友,丝毫没有改变的脸庞,让咬着栗子的樱木一时发愣说不出话来。
“喂,等等,有事情吗?”
红头发的青年慌忙的伸出手臂挡住流川前行的路,粗鲁的问道。
“明天是烟火节。”黑头发、眉毛细长,这样的面貌好象几百年也改变不了,流川抬起头低声的回答,眼神沉着,“我想在这里住一晚上。”
比以前似乎好了一点。
至少不会开口就说,“我要住一晚上。”——以前的这个人一定会这么讲。
想事情的樱木手臂微微垂下来,流川没有趁这个机会从空隙处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处继续沉稳的望着红头发的青年。时间似乎随着两个人相互交接的眼光紧缩了一下,巧妙的,尽管只是在一刹那分了神而已,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段时光。
没人会讲得出高二跟高三的流川和樱木有什么不同,当事人心里隐约明白,却谁也不肯讲出来。简单的来说,吻过了,做过爱了——尽管那是找不到发生理由的事情,想要再当普通的队友或者敌手显然是不可能了。
两个人好歹总算有一点常识,虽然也就只有那么一点。
高中毕业的时候,以简短的方式交换了彼此对于未来的意见,什么结论也没有得出来,连分手两个字都无从提起。说了再见转身而去的两个人,没想到生活的确是变得不一样了,少了一块的人生,哗啦哗啦的随着时间水似的散乱流走了。
樱木觉得自己可能应该是喜欢流川的,是在之后突然想起这个家伙的时候。
但是没有电话。
也没有以后。
“吃栗子吗?”樱木小气的将吃剩一半的栗子推过来一点,不情愿的问。
黄色的栗子肉已经失去了温度,凉冰冰的从棕红色的壳里露出面孔来。流川拿起一颗咬破,只有秋天才有的厚实味道,重重的压到了整个嘴巴里,他停了一会,端起茶水来吞下去。
“有秋天的味道。”,红头发的青年没头没脑的开口,很一本正经的说,“栗子这种东西,还是要在秋天才能吃,其他的季节根本就不是这个味道哪。”
仿佛老头子似的安详表情,出现在了樱木的脸上,转瞬即逝的被焦躁的神色代替,“喂,狐狸,你用了我的洗发水吗?”
洗发水前面的名字叫做冬桂木香。冬桂木是什么东西樱木和流川都不晓得,不过那个香气闻一次就可以完全记住了。流川不明白自己用了樱木的洗发水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意识摸了摸脑袋,继续伸手去翻栗子,毫不相干的开口说。
“我有两张票。”
“哈?”
樱木从刚刚开始就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讲无聊的傻话,跟流川在一起无论何时都是这点最让人生气。此刻也算是被男人牵着鼻子走了,只好不明所以的哼了一声。
“我是说,我有两张烟火节的票。”,流川枫顿了顿,栗子的香味混合着冬桂木的味道——真的有那种东西么,统统的在两个人之间柔和的消弭了。
秋日的阳光,一半强烈,一半提早凉下来。
“我们可以一起去。”
啪嗒。
栗子壳掉到了桌面,滚一滚无声的跌倒在了地毯之上。
烟火节是神奈川今年才开始举办的节目,像是秋日祭奠的活动。这次的开幕式据说要从各个国家请来不同的烟花师傅来表演节目,在樱木的印象里,就是来一次类似于总汇比萨的东西。红头发的青年虽然对这个表演并不怎么感兴趣,也听同事说过因为受欢迎的缘故,票在九月中旬已经预定完毕。是一次——“看不到真是让人痛心哪”(BY绿子小姐)的宴会。
狐狸有两张票。
为什么呢?理由太多,似乎也不必多想。
流川并没有等待樱木的回答。两个人继续对坐着喝茶水。良久,樱木终于受不了这样伪造的平和气氛嘟囔一句,“我不想去。”
“两张票。”,黑发的男人以锐利的眼神望了他一眼。
“我明天有事情。”,樱木不客气的瞪回去,凶巴巴的讲。
“已经买了,两张票。”,流川固执的重复一遍。
“你。。。。”,樱木很想发火,临到头突然改变了主意,“你就是这样才找不到女朋友的,混蛋。”
当然不是。
流川很想这么给他讲。
很多次,忍受不了而想决断的跟他说,这个红头发的家伙总是没办法明白的话。
却总是差一步。
高中毕业之后,两个人没有再通过电话了,留下的只有印象中模糊的住址。渐渐的以为进入了遗忘模式可以不去管那个人的自己,七月份用电脑偶尔看到了“神奈川烟火节”这几个字。
三年来只有那么一刻,思念和对红头发男人的爱,强烈到了想要哭出来的程度。
他没有交过女朋友,也没有办法去交女朋友,能够忍耐着离开樱木,能够冷静的活下去,也可以不给他打电话,不听他的声音,但永远也不能干脆的忘掉这个人。
背部的伤,在高三那一年突然严重起来,全国大赛的冠军,是红头发的孩子昙花一现的短暂梦想。好看,而且那么柔和。
“毕业以后,我不会打篮球了。”
“恩。”
“狐狸你呢?”
“日本体大,已经预定了。”
“笨蛋狐狸,日本没有职业篮球队的。”
两个人穿着同样的制服,在天台上一半认真的讲着话,心跳得很厉害很大声,却没有办法将那声音传到脑袋里或者舌头上。
“我。。知道。”
说了这句话就再也没讲了。
樱花被风卷到一起变成糯米团子的形状,古老的歌谣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四月,是包起苦涩竹叶的麻薯味道。
晚上睡觉的问题很好解决,樱木给流川拖出了毯子让他躺,自己睡在不远处的床上。半夜醒过来流川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仰面倒着的红头发青年突然发出了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咕哝声,他吓了一跳,确定这是樱木的梦话之后,悄悄走了过去,跪在地面上看樱木的脸。
好象是累了,红头发的青年又咕哝一声,孩子气的不知道为什么皱起了眉头。
他想把那眉头弄平,手探过去就舍不得用力气,只是轻轻摸了摸,稳稳的将手放到了樱木脖子的后侧。
被洁白月光照亮了,确实的暖意。
搂着樱木的脖子,黑发的男人不管姿势仍然扭曲着,放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流川发现自己正抱着一只充气玩具熊,几乎成直角僵硬的脖子发出吱吱的疼痛声,身后,传来了好多好多煮栗子的香味。
公寓外面的街道很吵,可是身体疼痛的男人身边,樱木挤在狭小的厨房里煮着橘黄色的栗子饭。
一开始樱木找到的都是临时的打工,后来在仙道的介绍之下开始做起了现在公司里的工作。红头发的青年穿上了笔挺的西服也很像模像样的是一回事,曾经没节制的大笑,慢慢转变成有亲和力爽朗的笑容,这样喜欢喝酒喜欢吃东西不去管女孩子,所以生活是很好的事情了。
大概不会永久的这么下去,樱木想旅行,也认真的考虑过去北海道什么地方猎熊好不好呢?只是想起来的时候,总是觉得哪里有一些不对劲,迟疑着还并没有下结论。
在这三年之间,有一个尖头发的男人温柔的对他讲,花道,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男人的嘴唇也很温柔,手落在樱木的身上,又小心又宝贝。
红头发的青年想起来的,是那个必须要用力,使劲,还要生气才能对付得了便扭的男人。
就沉默不语,眼睛湿湿的低下了头。
烟火从七点钟开始。
两个人毫无协调性,好一阵磨蹭,六点整终于出了门。因为放烟火的公园离樱木家这里并不是很远,所以他们决定走路过去。天色已经开始消退了,人群中女孩子的衣角发出淡金色磨旧了的光芒,嗡嗡的低声朝着公园那边涌动过去,好象真的是了不起的仪式。由于身高而特别显眼的两个人,一边留神着对方的位置,一边随着人流茫然的行走。
很快的来到了河堤,走在前面的流川敏锐的停了下来,转过身,找到了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突然驻足不再往前走的樱木。
“不走了。”红头发的青年离开人流向旁边的草地上走过去,低着头开口说,“我不想去了。”
露水的气味,滚落到拖着木屐的脚面上。流川尾随着樱木往草地深处走了一段路,热闹的人声逐渐离两个人远去,烟火这个字眼,忽然间变成了谣不可及的问题。
连那三年的时间也一并不存在了。
两个人一辈子都是是这样,一前一后,似懂非懂的走着。
流川本来已经决定了,在毕业典礼的时候要跟樱木说一句话。不管那是一句什么话,哪怕很丢脸,一句话就好。
樱木并没有在毕业典礼上出现。
三年之后再见到这个人,和尚头终于长全了,松软的一段截到了耳际。昨天晚上伸出手去摸,静静的挠着手心。
他往前走两步,天色在那一刻摇晃着完全的落了下来。
流川抓住了樱木的手,柔声询问。
“怎么了,不舒服吗?”
红头发的青年摇了摇脑袋。
“脚疼么?”
樱木又摇了摇头,形状好看的脖子从分散的头发之间露出来。
男人默然不语,扶着樱木的腰,从身后抱住了这个、这个他深深爱着的人。
七点钟,从河堤上偶尔可以看见一些特别高而显眼的烟火,有一朵绿色的大得夸张,轰的响一声,飞出了很多发光的小虫子一样,让人心痒痒的光的碎屑。
流川这样仰着头看过了,低下脑袋去亲专心注视着天空的红发青年睁大的眼睛。
樱木有些不满,哼了一声去嗅他的头发。
冬桂木和栗子的香味。
两个人的后面,逐渐熄灭的火光,落在了河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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