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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流花]砰,砰,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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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皮 2010-05-11, 周二 15:10

【1】

年轻的赤木晴子小姐像所有长相甜美又出身高贵的姑娘们一样,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大家的喜爱和倾慕。其中的一份本应该来自于她的表兄、刚刚被封为骑士的樱木花道,他们两个人从小在同一所城堡里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樱木骑士的性格活泼开朗,很讨人喜欢,内里却有着比他这个年龄的少年更为天真的羞涩特质,他既无法分辨出自己对表妹这单方面的感情究竟是属于哪一边的,也缺乏冒冒失失开口表白的那股劲头。这样迟钝而毫无进展的关系同时应该归咎到他们的第三个玩伴,住在邻近城堡里的流川枫身上。我们知道,凡事皆有变数,尽管才貌相当的男女结合是一件令人称道的喜事,但并不是所有的骑士都会去热爱公主。这位流川先生对于晴子始终保持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礼貌,他的全部兴趣似乎都集中在另一名骑士樱木花道的身上。如果不是流川的态度如此明显,那么晴子小姐也许就有胆量对着心上人说出少女心中的爱慕之意,毕竟每年流川都会到这座城堡里度过半年以上的时光——三个人的关系暂且介绍到这个地步,我们可以清楚的注意到,在情感这个属于年轻人的问题上他们是如何钳制着彼此又同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在这样晕晕乎乎的幸福感里消磨着到此为止的所有日子。尽管有时苦涩,有时喜悦,城堡里面却从来不缺少平静和笑声,直到某天,一个男人的出现为止。
仙道彰是作为王国里剑术最好的人之一,出现在这座城堡里的。他受到邀请在此渡过一个寒冷的冬天,顺便向三个可爱的年轻人传授剑术里不可言说的奇妙技巧。仙道来到城堡里的第一天就发现,晴子小姐暂且不提,那两个年轻人谁都不缺少剑术这件事情所必须的天赋;他特别注意到了其中那个红色头发的樱木花道,他留意到他生气勃勃的脸庞和不同寻常的浓密发色——萧瑟的十一月里,这样鲜艳的红色在城堡中的任何一个地方出现都能够吓人一跳,即使你已经看过了它数十遍。至于樱木明亮的眼睛和随时带着微笑的嘴唇,倘若说仙道这时候还不理解自己为何偏偏注意到了这两样在王国里绝对算不上稀有的东西,等到樱木灵巧的模仿了他的第一个假动作,仙道就恍然大悟了。或者不如说这位击剑者的心,在一刹那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打动了。姗姗来迟的命运大师,终于拉响了爱情这乐章的第一个滑音。

仙道彰一开始并没有把自己对樱木突如其来的感情放到眼里。他冷静的将这样东西视为自己情绪上的某种短暂的时常浮动。就像是人们在冬天里看到了一朵颜色奇异的小花,为此享受了片刻不合常理的时光而已。半个月过去之后,和男人曾经所设想的相反,他对樱木的注意力不但没有自然的随着时间凋零,反而十分虚妄的扩张了——要知道爱情这玩意本来就是从无中生有的东西,现在仙道不仅仅在看到樱木时会被年轻人表现出的一切繁琐动作所吸引,他呆在城堡中任何一个无人的角落,或是与流川和晴子谈笑风生,远远的离开城堡、来到数十里之外的荒野上——在这样寂静的空旷里,他想念他至深。男人无时无刻不感受到爱情这莫须有的玩意对于自己强大的召唤,痛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从心里涌出来,一次又一次,反复的冲淡了血液的颜色。

不要轻视年幼者,他们在情感问题上的敏感度绝不亚于年长的人,只是往往缺乏事件发生时及时的处理能力。流川及时的察觉到了仙道对于樱木的感情变化——作为和仙道有着相同苦恼根源的人,他本来就会比任何人都先察觉到这一点。仙道种种直接而不假思索的举动让流川觉得恼火,他渐渐失去了以往对自己心情泰然自若的控制,陷入了急燥和阴晴不定的状态中。尽管有所克制,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始终带着让大家都不愉快尖锐的刺。

十二月初,城堡里下了这十年以来的第一场雪。夜晚他们把所有的灯都点亮了,一同站在窗户旁边安静的向外面瞧。烛火跳跃的黄色光芒无法抵挡住屋外那场随着雪而来的广大的沉寂。第二天清晨这四个人醒来的时候,城堡安静的好象一幅掉落在地上的画。

穿着长马靴和薄衬衫的红头发年轻人,比其他人都快的跳到了这幅画里面。他随手抽出了骑士的剑,猛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光芒。剑气激起来细碎的雪末,纷纷的落回到了樱木的衣服和裸露的手腕上。年轻人跳了一下躲开雪花,孩子气的回头冲着三个人笑着喊道。

“嘿,这家伙可真凉。”

在这样的一会时光里,仙道的心情异常平静。他二个月以来的自我折磨似乎在片刻间稍微看到了尽头,他望着年轻人,觉得自己的爱情就同樱木本身一样,美好的仿佛是一朵花。只是爱情即使像花,它也会是这样一种花,它短暂爆发的美丽,是为了下一次猛烈的释放出更多的毒素而准备的。

那天晚上,大家因为寒冷和白天的兴奋早早的各自告别上了床。到了后半夜,单独睡在楼上的樱木突然被一阵响动所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自己的床边上高大沉默的身影。由于这一天有着明亮的月色和大地积雪厚重的反光,他们能够清楚的将彼此一直看到眼睛的最深处。

“您有什么事情吗?”

因着这奇异景象的指引,年轻人用上了平日从来不曾使用过的敬语。但是现在言语已经失去了它本该具有的微弱的抵抗力量。仙道的回答是将冰冷的手按在樱木温热的肩膀上,十分缓慢的逐渐加大了力气,把年轻人重新按回到了床上。接着他跪到床边低下了头,覆盖住樱木的嘴唇。时间静止了半分钟左右,仙道的舌头和嘴被突然惊醒过来的樱木咬破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挨了重重的一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方倒了下去,片刻后,疼痛鲜明的集中到了嘴唇的部位,那里同时还伴随着樱木的嘴唇——和他身体同样的味道。

攻击并没有持续。骑士脸上失去了颜色,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拿起了桌子上的剑,一边毫无目的的指着仙道,一边退出了房间。此时撤离的樱木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他不愿意去判断这件事情的真相和它所代表的意义。年轻人只想马上下到客房里去睡觉,尽快摆脱刚刚月光下梦一般的场景。但是十分不巧的,樱木在下楼梯的时候碰到了流川。

这样的一个夜晚,城堡里该睡觉的人偏偏都没有睡着。

流川将烛台举向樱木的那个时候,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发生经过,他们在同一时刻躲开了对方的视线,涨红了脸颊。说不清楚是谁感到更羞愧,谁又感到更愤怒一些。有一会的工夫流川和樱木都以为他会冲上楼去揍仙道那家伙一顿,但是下一秒,流川冷静的吹熄了手中一直在颤抖的烛台,扔下樱木一人,转身独自下了楼。五分钟过后,穿戴整齐的流川手上捏着佩剑,悄悄的走上了楼梯。他一间一间的数到了樱木的房间,伸出手缓慢的推开了门。

明亮的月光下,仙道的嘴唇一直在淌血。他本来望着窗外,现在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比月光更为白皙年轻的骑士。

“我只是想吻他。”,他的脸上露出了暗含着嘲讽的悲伤笑容。

“站起来,先生。”流川的声音低沉,剑尖笔直的指住仙道,“我不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任何借口能阻止我现在一剑刺穿您。”

仙道凝视了他半晌,再一次笑了。“不,流川,我不会和你决斗。你还不明白么,我爱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我不需要和你决斗。”

流川原本苍白的脸,在这句话之后变成了鬼一样的颜色。长久聚集的困惑和愤怒此时涌上了他的嘴唇,一阵强行的沉默之后流川重新开口,声音更加低沉。“没有人能够随便摘走别人的花。”

仙道的眼睛里闪过了轻蔑的神色,这神情让他看起来好象又重新活过来了。男人站起来,抹了抹自己带血的嘴唇,开口,“这种话你可以去跟晴子小姐说,或许她会出于对你的爱接受这个可笑的理由而把樱木还给你。但是对我来说,你和你的嫉妒都太年轻了。”

他低下头,又抬起头,坚定的说。“花道也是。”

流川的剑飞快的刺破了仙道的衣服,有所提防的男人向边上一滑躲开了接下来的一连串攻击,只让剑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条微红的痕迹。请不要忘记仙道是这个国家里最会使剑的男人——就算流川和樱木的天赋并不逊色于他目前却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这一剑失败之后,流川就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暂时失去了亲手杀死这个男人的机会。

但是他尚不知道,这将会是多么令他悔恨的一件事情。

【2】

事情从来就没有变好过,它不断的朝着坏的方向发展。在那狂躁的一夜过去之后,三个人依然能够压抑住各自的心思,同往常一样来到大厅里吃早餐。昨夜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了,但血和嘴唇的气味保留了下来,前者使人抑郁,后者更令人焦躁不安。当然这萦绕不去的味道抑或只是三人脑中的残象,至少对于一无所知的晴子小姐而言,可怜的孩子即使察觉到了,也只会天真的把这个不同一般的早晨归结为,数十年来城堡的第一场大雪,让人沉浸在兴奋当中的证据之一吧。

可惜这样的纯洁,无法抵抗向他们日渐逼近的命运。

清晨过后的剑术课上,樱木头一次提出了用真剑进行练习的愿望,老师答应了学生的请求。虽然以前学习剑术时大家都遵照传统的礼仪使用钝头的花剑,但城堡里绝对不缺乏真正的好剑,樱木手中所拿的正是他想要的一把。坚实稳重的剑身,做好了随时砍下敌人首级的准备;剑的两侧简洁华美的细节,同样是为了在任何一个角度至对手于死地而设计的,这是一把将勇气和灵活奉为座佑铭的骑士的剑。与此相比,仙道的剑所倚仗的更多的是它的主人而不是它自身的魅力。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不可能从昔日战败者的亡灵口中得到详尽的说明,当仙道彰拿起了他腰上的剑,我们看到,站在一旁的两个年轻人四只黑亮的眼睛,陡然发出了光芒。

“您不必有所顾忌。”樱木的语气沉稳,显示出了和往常不同的气度。他微微挑起下嘴唇,为了反击仙道昨日的侮辱,比平日更为坦率的看向男人的眼睛,“因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比起学生对老师的了解,花道。”仙道的话语同平日一般温和,“我想,老师应该会更了解他的学生。”

他马上就有机会验证这句话是否正确了。樱木的第一剑,单凭着年轻人的力量和敏锐直直的刺了过来,仙道在抵挡这一剑的时候露出了颇为狼狈的姿态。但是靠着一个向后的滑步,他巧妙的把樱木的剑身轻轻弹了回去,自己也稳当的站住了。从这一刻开始,红头发的骑士即使勉强支撑着不露出败态,他再也没有占过上风。

由一个旁观者看来,两个人夹杂着决斗野心的比剑姿势无疑是优美的。对于在一旁默默注视的流川枫来说,这样锲合的优美里却沾染了些微叫做嫉妒的尘土。他倚靠着墙壁,紧抿着嘴唇观赏着眼前的比赛,两把剑每一次互相撞击的清脆声响,连同一丝长久以来早已习惯的忧伤,沉重的落入了骑士的心里。

这忧伤是顽固的,不可计数的。在这个人向着撄木柔和的感情中,仿佛一根笔直坚硬的木头,永远浮现在清澈的水面之上。倘若要追寻这种感情的尽头,我们必须从他们的少年时代开始回忆,但爱情在拥有它的人身上看起来竟像是一种天赋的才能,谁又能够追究的到它那不着痕迹的过去呢。

最后一次进攻,男人的剑抵在了樱木的胸口上,代价是他的胳膊被锐利的割开了一条口子,慢慢渗出的血将白色柔软的衬衣染出了一抹鲜红的颜色。看得出来这个结果让樱木很不满意,他一声不响的收回了剑,无视于仙道还没有来得及撤退的剑尖,用力的欠了欠身体。

“我输了。”

仙道这才不紧不慢的收回了长剑,眼睛始终望着樱木,嘴边露出了奇异的微笑,“不必沮丧,我向你保证,你还有下一次机会可以来刺穿我。而我呢,我也不会放弃和你相处的任何一次机会。”

樱木的脸颊有一刹那由于后面的那句话而气恼的变红了,跟着他装作没听懂这句话里的其他含义,努力使脸上露出和平常一样的神色,眼睛更为明亮,“哈,那太好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那么。”在一旁站着的流川突然挺直了身体,向前一步开口,“我想我也有同样的荣幸吧。”他冷淡的扫了一眼仙道的胳膊,无动于衷的继续说,“在您的伤口痊愈之后。”

“当然。”仙道保持着微笑,冲着两人微微鞠了一躬,“那么,现在请先生们原谅,我想我要去包扎伤口了。”






仙道的离去给房间里留下了一阵空白。有一会的时间尴尬填补了这个空缺,在沉默中流川重新走到了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在冰冷的空气里静静的朝远处看去。樱木低着头把玩了一会手上的剑,终于下了决心,大步朝流川那边走过去,在他的身旁猛然站住脚,开口。

“我。。。”

他自觉无话可说,又停下来,皱起眉头看着流川。流川侧过身体正面朝着他,脸上依旧是一贯冷冰冰的表情,惟独唇角略微翘起,对着樱木流露出了从来只给他一人看的温柔之意。樱木一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这样的表情,他似乎稍微体会到了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心中所想的事情,至少他明白了一样道理:对着流川,无须再解释或者提及仙道这个名字。

“我。。”

“下雪了。”流川开口打断了他。

“啊?昨天已经下了。”樱木楞了楞,忍不住开口反驳。

“不,”流川耐心的看了他一眼,开口,“又下了。”

窗外,似乎是因为流川说出了语气这样坚定的话,空中果然浮起了很多细小的雪花。两人宽阔的视野里,曾经放晴的天空重新又变回了初次降雪之前阴沉沉的灰白色。樱木一方面觉得眼前的情景仿佛是掺杂了半数虚幻的现实,一方面又觉得,一直与自己站在平等地位的流川,似乎先自己一步向前,并且将两人领到了一个奇妙的境地。同一时刻,在城堡的另一端,男人站立在窗口前,向着这边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他的伤口尚未包扎完全,有几滴血沿着男人裸露的胳膊淌下来,最终随着他无意识的一些小小举动,滴到了印着暗色花纹的地毯之上。







晴子小姐喜爱城堡里的头一场雪,她好象喜爱一只羽毛珍奇的小鸟一般小心翼翼的收集了落在树叶上洁净的雪,但是这第二场雪让她觉得不安了。少女的早课刚刚完成,此时她在窗前抬头注视着那瞬间聚集起来的暗淡天色。她的桌上瓶子中的雪已经变成了浑浊的脏水,叫人看一眼也觉得心里烦闷。晴子对着天空不明所以的叹了口气,又向着城堡的四周打量。这一次她注意到了同样站在窗户后面的仙道。英俊的骑士站在窗口前本来应当是一幅绝好的画片,可是这位骑士的脸上,露出了让晴子觉得迷惑的表情。她怔怔的望着这张脸庞,直到仙道有所察觉朝这边看了过来。晴子的脸一红,想要低下头去——可惜已经晚了。她只好在慌乱的思绪中硬着头皮,勉强的朝那边挤出了一个笑容。

男人朝这边露出可以让任何少女安心的微笑,姿势好看的打了个招呼,从窗户旁边悄悄的走开了。

晚上,晴子小姐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在城堡旁边的森林里,无边无际白色的雪覆盖住了一切活着的痕迹。她的三个骑士身穿着僵硬的盔甲,在冷风里站到了一片空地之上。厚厚的头盔挡住了骑士们平日或者温润或者活泼的眼睛和嘴唇。晴子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也无法开口询问,只有惊慌的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就在气氛紧张的似乎要将少女的心撑破的时候,有个人悄悄的来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是带着黑纱的女人。有一双明亮的仿似穿透了她的梦,从某个现实之处看过来的眼睛。晴子被着双眼睛吸引住了,她茫然的和这个女人对视了很久,终于想要开口向她询问,骤然之间手脚突然冰凉。

女人消失了,她的眼前只有潮湿的天花板,闪烁着冰雪中月色的余光。

从梦与现实的接口,晴子轻而易举的走了出来。惟有那双眼睛,成为了整夜缠绕着她,梦魇一般的东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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