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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最悲歌 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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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动 2010-05-20, 周四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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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最悲歌 1-25
章7 - 章15
章16 - 章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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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流川本是如此清冷决绝的男子.
从高中毕业后就放弃了篮球.与众人断了交往.只有樱木.只有那个红发金瞳的男人还停留在他的生命里纠缠不休.
因为从出生起就注定背负着庞大的家族事业.流川很早就明白情深不寿.过犹不及这个道理.
因为身边没什么好的例子所以理所当然的不相信爱情.
怎么可能.
因为是以爱的名义就可以任意牵扯包裹.在另一个人的生命里称王称霸了么?
因为是以爱的名义就可以无条件的相信.高唱赞歌.至死方休了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他的世界里那些奋力厮杀你死我活的喧嚣声从来都没有间断过呢?父亲揪住母亲的头发像野兽般狂乱的嘶吼--贱人贱人!
他们.曾经以恋人为名.以次生为约.说要在一起.要一直在一起呢.
于是在某个再平凡不过的下午还是孩童流川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失去了他的母亲.
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他可以过问的事.可是血脉这种东西,不是不闻不问不想不言语就可以随随便便就丢弃的东西.于是生平第一次流川为了一种名为感情的东西做出了伤害自己的事.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的父亲,那个暗夜帝国永远的王.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他.眼神里有着永远不加掩饰的嘲讽轻蔑.他说:“枫儿.以后你没有母亲。”
“她在哪?”天知道流川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
流川勖的眼力闪过一丝精光.他走上前用手用力捏紧儿子的下巴.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要见到她.”
流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出那间大的怕人的房间.他觉得自己在被一个巨大的怪物慢慢蚕食.回到房间里就他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却要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可以让自己呜咽出声.而胸腔里涌动着几乎破膛而出的,又岂止是恨那么简单.
而那天之后流川开始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流川勖开始安排各种各样的学习任务.包括餐桌礼仪.包括杀人.流川明白.自己被选为了家族的继承人.他更明白.他要为之失去的是什么.

流川15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男人.
他的父亲将他和这个精壮凶恶的男人关在一间密闭黑暗的房间里.他知道只有一个人可以走出这间屋子.而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结束游戏.因为他不觉得这里有足够的氧气可以让他们慢慢交流感情.
流川发现男人开始缓慢移动.他知道他在寻找机会.出手的机会.
没有武器.没有智取的可能性.只有用最原始最激烈的肉搏战.
15岁的流川连强壮这两个字的边都沾不上.所以即使反抗过还是很快被人扼住脖颈抵在墙上.流川突然发现自己是在害怕着的.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
即使从前千百次认为如果死了的话就好了吧.死了的话就不用看到那么多讨厌的脸.不用做不想做的事了吧.
原来原来.死亡从来都不是救赎.而活着,才有自由的资格.
于是流川笑了.很单纯的笑.在那么黑暗的地方熠熠生辉.
男人仿佛被什么惊吓又仿佛为什么痴迷.总之这短短的失神已足够流川扭转败局.他用全力捏断男人的手骨一只腿蹬墙借力迅速挥出一拳击在男人的喉头上.男人倒地时发出一声闷响.死掉了.
流川站在原地剧烈的咳嗽.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很痛啊.真的痛死了啊.混蛋.
当流川勖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他的儿子逆光而站.一手捂在胸前大力的喘着气.明明是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样子.却仍然努力倔强的站着.没有惶惑.没有犹豫.
第一次流川勖失了语.他忽然不明白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他终究还是老了.不再是那个曾经强悍的睥睨天下的男人.
所以当眼前的少年平复了呼吸回过头对他笑时.他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他绝对有理由相信.那个带着血腥味的绝美笑容.绝对是穿越地狱而来的修罗送给他最后的礼物.

那天之后的日子平和到甚至让人觉得乏味.
流川还是那么冷淡的样子.却在父亲面前的低眉顺目让流川家的下人们也不自觉得恐慌起来.明明是那样冷冽尖锐的少年.怎么生生的蜕变成这么温润无伤的形态了呢.
而流川勖当然还没有愚蠢到以为自己的儿子受了刺激搭错了神经一夜间变成了孝子想要承欢膝下.
呵.不够不够啊.枫儿.你还不够强.你还没有遇见能够真正让你变强的人.我愿献出所有作为你登上顶峰的祭品.包括我自己.
流川已经记不起是第几次踏入这个书房.可却没有一次可以成功忽略心底那种深深的憎恶.
收敛锋芒.以最从容优雅的姿态面对着自己的父亲.
"明天你去这个学校报到."依然是不可一世命令的口吻.
流川拆开放在桌上的信封.湘北,一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高中.
一丝疑虑闪过眼底.可玉雕般的面容还是掩饰的无懈可击.
"好."
这个世界每一秒都有人出现有人消失.有人相遇有人分离.
而谁又将出现,在谁的生命里修成正果,功德圆满.
那已不是一个流川勖可以控制.
上学对于流川不过是那个恶趣味的老头子另一个无聊的游戏而已.
而他要做的就是努力扮演好自己被赋予的角色.
时间还没到.我会和你玩到底.
于是流川开始每天很早的起床由自家司机开车送去学校.然后在课堂上补眠.
两周以后流川说过的话不超过50个字.而那些所谓闲人的名字更是连让他记住的价值都没有.


【2】


也许命定的日子就该如此明媚吧.
流川因为受不了那些聒噪的人索性离开教室跑到树阴下继续补眠.
而察觉到有人靠近的他在瞬间睁开眼.乌黑深沉的眸子清亮凌厉.直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红发金瞳!妖艳诡异到在那一瞬就摄了流川的全部心神.可也只有那么一瞬而已.该死.竟然让人到了身边才发觉么.
不动声色的审视.评估.
“名字.”霸道强硬的口气.
那个连眼里都带了笑的男人一脸温柔的望着流川.
“樱木.樱木花道.你要记得.”

记忆这种东西总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提醒着那些不够光彩不够温情的过往.
当流川从那些繁芜冗杂的梦魇中惊醒时发现已经是午休时间.教室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正准备离开.
低咒一声用手抚上太阳穴.那些太久没有出现过的画面像潮水般在他的脑袋里浮沉.混乱.无声.
“不舒服么?”担忧的语调.一只手贴上他的额头.说不清的感觉.突然模糊了思绪混淆了时空.张眼望去的脸孔与本该褪色了的面容有瞬间重叠.
谁.是谁在哭.谁在叫我的名.
“恩.还好.没有发烧.”
清越的男声拉回流川的神志.他冷冷的望着眼前笑的灿烂的红发男人.
自从两个人在一个月前相遇后这个人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他的身边.
对于"足不出户"的流川来说他不觉得不同班的两人能那么频繁的相遇是巧合或者是那个什么狗屁缘分.
樱木花道是么.我很期待你的表演啊.
"呐,我今天有多带一个便当哦.要一起吃么."无视流川嘲讽的眼神.樱木依然很不怕死的问道.他可以清楚听见周围发出一片惊诧声.
不过好象两个人都没有身为主角的自觉呢.樱木在心底没形象的偷笑来着.
"好."平板没有温度的声音.却不可否认的好听.
这下连樱木都楞住了.他知道流川的精明.总是把自己放在足够安全的距离拒绝着一切可能的伤害或背叛.自我防御的系统过于强大.对于外界的人事都敏感的防范疏离.不允许脆弱.始终保持足够的冷静以主人的身份操纵全局.不允许有人背离轨道.谁敢!
这样的流川竟然让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进入自己的生命了么.怎么可能!
是么.我也是游戏的一部份么.因为太无聊了所以需要有人来充当道具么.
呵.如你所愿
如潋滟的朝阳般温暖无害的笑容.生生不息.

在天台吃完便当的两人一直沉默无语.却没有人觉得尴尬.
这样静止安定的时间有多么珍贵两个人在心里都明白.
都是过于清醒的人.
明白那些爱与不爱,信任与猜忌都不过是最低级的笑话.
胜者为王,败者寇.
在这个不被上帝眷顾的无爱的土地上.活下来的人才是最后的真实.

"给你."樱木突然想起什么递过一张皱皱的纸.
流川接过展开发现是篮球社的入社申请书.
有没有搞错!
"应该会很有趣吧.我已经报过名了哦."装可爱.
关我屁事!
将纸揉成一团抬手准备丢掉.
忽然另一只手覆在那只白皙的手上.流川转眼便对上那对金色的眸子.收起了调笑和敷衍.无比认真倔强的和他对望.
他们是同类.也是仇敌.
流川怎么可能不明白在这天真美丽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跟他同样强悍霸道的心.
哼.准备收起那副慈悲伪善的脸孔用真实的形态面对了么.
流川戒备的神情让樱木不禁苦笑了一下.
"相信我.不会让你觉得无聊的."
会有那么一种人.他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说出你想听的话.就如密码破译般.你会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那个时候你会知道.
终于啊终于.你等到了你要等的人.
鬼使神差的流川进入了篮球社.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那日樱木媚惑的嗓音还那么清晰的停留在耳边.有种悲伤.有种怜悯.还有些流川无法认知确认的情感.
"樱木.花道."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目的.我会让你知道自己犯了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3】


如果日子可以这么波澜不惊的过下去,流川简直可以为自己贴上幸福的标签了.
每日和些奇奇怪怪的家伙打球争斗.和樱木花道吵嘴甚至大打出手.
那个从来都是优雅淡漠的男人.那个有野心有智慧的强大男人.
竟然像无忧的少年般挑衅并且暴露自己的情绪么.
那对于一只骄傲无比的兽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那意味着你的懈怠和疏于防范给敌人制造了可乘之机.
流川勖也同样意识到这一点.
是因为太过自由而忘记了危险么.或这只是你剧本的一部分.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已经到了这般避无可避的境地.我怎么能让你逃.

流川已经很久没有和父亲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过饭了.
流川家在世界各地有着数不清的产业.可以放在台面上的和不可以放在台面上的.除了色情事业以外流川家基本上都有涉足.据说这是家族的传统.拥有无上智慧权利的族群,是不屑于靠出卖皮肉赚钱的.
而就是这么一个庞大的根系复杂的帝国,全部都要靠流川勖来支撑着.
流川不明白这个日理万机的男人如今悠闲的坐在自己对面貌似好心情的用餐到底是为了什么.终于还是想起来要找点事来做了么.
对于这样漫长难熬的晚餐流川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终于.流川勖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一个星期后是你的生日吧."
开始了么.流川隐隐的勾起嘴角.放下刀叉.好整以暇的等待下文.
"到时候会在家里开个派对.会请些生意上的重要朋友.以后他们会对你有所帮助."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谈话结束.自始至终流川连个字都没说.不反抗不过问.消极抵抗.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流川很忙.忙着审查所有客人的名单和他们的全部资料.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记住所有内容.所以他是真的很忙.忙的没空去学校更不要说是去篮球社练球.
说实话流川打球很有天分.和樱木无害精辟的打法不同.流川打起球来会让人感到恐惧.
仿佛是用尽所有的生命来奔跑跳跃.泄愤一样.不留余地.流川对待敌人是残忍的.对待自己也一样.这样自虐般的打法让人心寒.心疼.
虽然是那么臭屁的小孩.可也早已被认同了实力成为队上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这样的存在居然快一个星期了都没有出现了么.
"死小孩.再不出现干脆就永远都不要出现了啊."三井首先沉不住气了.
三井说这话的时候樱木在场上练习三分射篮.完美的起跳却在出手时顿了顿.本应完美的进球居然连篮筐也没碰到.楞楞的看着滚落一边的篮球.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在一片对流川的讨伐声中离开.

那个晚上的宴会让很多人都终生难忘.
不仅是因为极尽奢华的排场布置.还有流川家那个年轻的未来继承人.
从入场的一开始就成功的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即使是站在流川勖的身边也不能遮掩住他的锋芒.即使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转身旋足也足以称得上是绝代风华了.这样俊美无铸的面容只怕全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了吧.
"枫儿.过来见见苍荣的总裁."
苍荣是在日本唯一可以和流川家相提并论的集团.而苍荣主要的产业军火恰好是流川家最薄弱最迫切需要发展的一环.苍荣的当家安西光义当年绝对是个狠角色.而看他如今满头华发和蔼慈祥的样子很难再想象这个人竟是那个独自包揽了半个美洲大陆军火生意的怪胎.
据说如今的苍荣已经全权交由这个老头的义子打理.总裁的头衔不过是挂名而已.看来主角很快就要登场了吧.
流川从容不迫的上前打招呼寒暄.不急不徐的回答各种没营养的问题.
"义父."谦恭的男声却带着庸懒的气质.
"呵呵.来了啊.这是流川家的公子流川枫.这是我的义子.仙道彰."安西笑盈盈的介绍
从男人进来流川便开始留意他了.知道不是简单人物却没想到他就是安西光义的义子.那个在三个月内就接手了苍荣大小事务的人.
虽然没有流川脱尘清丽也没有樱木那么华丽妖冶.可是这个梳着朝天发的男人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嚣张!这是流川对仙道彰的第一印象.而对于仙道彰来说这场上流社会肤浅的聚会因为流川也变的有趣了许多.
流川勖笑着看着两人眼里暗涌的神采.
"枫儿.彰可是你的前辈.以后可要请人家多多指教啊."
"是的.父亲."恭敬.不泄露丝毫情绪.
短暂的会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以后的时间两个人也没有机会再说话.可是彼此都明白.这绝对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的照面.

"枫儿.我准备和苍荣合作你认为如何?"宴会过后只剩下两父子在书房.
明明是已经决定好的事又何必多此一问.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合作."顺着老头的口气发问.
"不是什么大买卖.只是把一批枪支卖给东南亚的一帮私人军队.苍荣出货而我们出交易的场所和人力.保证安全."
私人军队?说是土匪恐怕来的更准确点吧.那些整日在刀口上舔血以杀人为乐的低级恶魔以流川家的优良血统来说向来都是不屑沾染的.这次又在玩什么把戏.
"那么这次的交易,枫儿,就由你来负责吧."


【4】


流川再次出现在体育馆的时候绝对是引起了轰动的.
赤木刚宪咆哮着挥舞着铁拳.而三井和宫城则是扬言说要揍死这个嚣张的小鬼.相比这样热闹的欢迎仪式樱木显然要安静许多.不吵不闹,就这么隔着人群看着流川.如同植物般静止.却从未间断过的.追寻阳光.
在流川快要爆发前樱木来到他面前.
过于鲜明的颜色灼痛了流川的眼.
"呐,流川.一对一."
不是挑衅不是邀请.是我要和你打球.是樱木花道要和你流川枫一起打球的,誓言.

没有人知道那天的对决在湘北队员的心里刻下了怎样的回忆.
仿佛是一辈子那样长久的时间.那两个一红一黑的身影就这样纠结镌刻在一起.无关技巧无关输嬴.他们就如同两只困兽在做最后的厮杀.想挣脱什么.对方.还是自己.
他们正在用篮球.杀死彼此啊.
采子的手已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不要啊.不要再打了.快停止.求求谁来让他们停下来啊.终于还是.呜咽出声.
场上的两个人此时却还是拼尽全力的攻击.只为了这一刻而要努力存活下去.没有阴暗难解的谜题.没有另人绝望的真相.只有我,和你.

所有的一切都会有完结的一天.不管你是否愿意.这才是现实.
硕大的体育馆只剩下那两个人瘫倒在地板上压抑的喘息.其他的队员早就在赤木的示意下离开.他们需要空间就给他们空间.需要时间就给他们时间.终究还只是两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小鬼罢了.

"白痴,你在气什么."意外的竟是流川先开了口.从不在意他人感受情绪的流川在试图了解么.
樱木覆盖在脸上的手臂僵了僵.
"呵呵.不知道啊."无奈认命的笑了.
混蛋!你耍我!
突然怒不可揭的流川一个大力的翻身把樱木压在身下.两只手扼住樱木的脖子.用力.
正如当年那个男人对他所做的事.正如他所经历的一切痛苦.总是默默默默的.愤恨着的.而樱木花道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做出救世的样子.凭什么,自以为是的来招惹我!丑死了!最讨厌你用那副恶心死人的笑容看我了.所以.消失吧.
樱木在一瞬的措愕后便平静的迎上那张阴骛疯狂的脸.他知道流川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他缓缓的伸出手触碰到流川的脸.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指尖微微的颤栗.
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请你,不要再哭了啊.
无限温柔的金色在瞬间包裹了流川.
不自觉的放松了手呆呆的看着樱木痛苦的咳嗽.
妈的!猛的挥出一拳贴着樱木的脸击在地板上.
短暂的沉静后流川起身.依然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强大男人.仿佛刚才的脆弱和疯狂只是一道幻影.他留下蜷缩成一团的樱木坚定的离开.不曾回头.

当樱木的眼神从空洞恢复到清明是已经是黄昏了.
缓缓的从地上爬起然后蹒跚着走出体育馆.
当看到坐靠在门口补眠的流川时身体猛的一震.
"太慢了."依然清冷的声音.
在心脏经过大起大落的波动后樱木再也无法控制的嘶吼:"流川枫你他妈的搞什么!?"
流川站起身似笑非笑的望着青筋暴露的樱木.
"樱木花道我下面说的话你给我一字一句的听好.我对待敌人的手段你应该清楚.敢阴我的人就要做好必死的打算.我不管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我不管你的身份你的背景.我不相信你.可是我要你.你可以选择欺骗和背叛.但你不可以说不要.就算是死也是我亲自了结你."
也许是第一次听到流川说这么多话樱木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大脑一遍遍的重复那三个字.
我要你?什么意思?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然已经非常不满樱木呆傻的样子.猛的闪身来到樱木面前吻上那人的唇.
去他妈的冷静去他妈的理智.两人开始只凭着本能噬咬着对方.
在一片柔光中.激吻.

流川不懂爱.爱情于他不过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不相信爱情.不代表害怕.在他的世界里是没有退缩的可能性.而聪明如他也绝不会做出委屈自己的事.凡事都会有种理由,有种目的.他始终认为互相猜忌互相陷害不过是人类为求自保的本性.只有弱者才会用原谅这种烂借口拯救自己.在流川的观念里人一旦被击垮根本就丧去了存在的资格.而他流川从来都不是弱者.
他不知道对樱木的感情也许已经可以被称为爱了.他只知道在樱木快要死掉的时候他竟然流泪了.从那个夜晚以后他就再没哭过.他竟然对着一个不信任的人心疼心软.
自己一定是疯了.也许早就疯了.
不过有什么关系.就算是下了地狱.也必定会有这个人陪着自己.
【5】


第二天的训练正常的诡异.
就在昨天还是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还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两个人.
仿佛在一夜之间磨平了棱角.默契的传球投篮.虽然还是争斗不休,却不再参杂任何暴戾焦躁的情绪.美好的,让人想落泪.

训练结束后赤木召集全体队员集合.
"三天后会有场重要的比赛.大家这两天注意不要受伤.要全力以赴!"
"特别是樱木和流川.你们两个不准再打架.这是你们第一场重要的比赛.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必要的状况发生!"
"不行."流川皱了皱眉.交易就定在这几天.训练都不可能来参加更何况是什么比赛.
"你说什么?"仿佛听不懂那简单的两个字般赤木问道.所有队员包括樱木都疑惑的望着流川.
"我不能参加比赛."难得的解释.
"给我个理由."隐忍的怒气.
一阵静默.
"没有."背上包离开.而樱木也紧随其后离开.
"混帐!"体育馆里只余下赤木刚宪滔天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为什么?"樱木在追上流川后一把拉过他的手臂使两人面对面而不是单方面的追逐.
"什么为什么."斜睨着樱木冷冷的发问.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参加比赛?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你亲自去?还是你又打算无声无息的消失一个星期?"不安的感觉在流川拒绝参赛的时候就开始逐渐扩大.流川上一次的消失樱木没有资格过问.他没有任何适合的身份可以插足流川的生活.而现在呢?这样歇斯底里狼狈的模样是因为,他已经是流川的情人了……么?
"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抬手抚上樱木完美的容颜.眼中千年的寒冰也在一点点的融化.
樱木身上的温度仿佛在一点一点的被抽走.
那句话的潜台词是在说我是什么人,你也同样再清楚不过了么.
我的身份背景目的,你全部都是了解的么.
所以你不相信我.所以我不能够过问你的一切活动.是这个意思吧.
那么"我要你",你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的呢?
樱木满心的苦涩却不能开口置疑.
两个人都自以为是的了解了真相.却离对方的心情越来越遥远.

看着溺水一般脆弱却又倔强的红发男人.流川在心底暗暗的叹了口气.
上前用生涩的动作拥住樱木.用尽量轻柔的嗓音安抚樱木说:"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我有非做不可的事.如果可能,我宁可你永远也不要去触碰那些污秽肮脏.但是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可以说给你听."
"可以么?我可以问么?"不可置信的被男人拥着.心里的空荡仿佛被一点点的填满.
"可以,当然可以."慢慢的松开樱木与之对视."可是花道啊,你知道我不会接受叛回的人.在你决定要做什么之前最好想清楚,是否有足够的能力一击命中而且可以瞒天过海一辈子.否则下场是什么你自己知道."

樱木怔怔的望着笑的邪性的流川.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似的开了口.
"我要问.不能参赛的理由.你非做不可的事.所有所有.我都要知道."
在那一瞬流川为闪动在樱木眼底的光彩失了神.这就是你的决定么.花道.
"三天后我要在七号码头和一帮东南亚的私人军队做比交易."放低了声音缓缓说到.
"什么样的交易?"
"军火."没有丝毫犹疑的回答.
这也是流川的选择啊.他们都是亡命的人.以生命为注,换你短暂的流连.

时间地点人物.很详细的交代. 
所以流川枫.你是在……考验我吗?
赌上你自己刺探我的忠诚我的耐心.接近挑衅我的底线.看似给了我绝对的信任却又小心翼翼的防范每一次可能的逾矩.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我要去!”不是问句只是简单的陈述.
流川怎么会不明白樱木在想什么.恐怕这个世上也只有他们能懂得彼此.
“确定?”这可能是流川给樱木最后的机会.樱木可以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场,或前进.
“是!”没有退路,从来都没有退路.不要随随便便就给我下定义帮我做决定啊!
看着樱木坚毅英俊的脸庞流川笑了.笑的日月失色.笑的颠倒众生.
那么樱木啊.即使是万劫不复.我也不会让你逃.


【6】


这是流川第二次见到仙道彰.依然是那个云淡风清的闲散公子.可是若有这么个人站在一大批的枪支弹药面前淡定自若的闲谈时就绝没有人敢小觑他.
“呦,不介绍一下么?”指着流川身边的樱木说.说实话看见樱木时仙道可是狠狠的惊艳了一下.可仔细想想流川的身边应该没有这号人物.若有,这么耀眼的存在自己怎么可能调查不到!?
所以,是新人喽.呵呵,有意思.
“樱木花道.”没有头衔没有称谓.只是个可真可假的名词代号.
流川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你如此小心的……保护着呢?
看着樱木配合着做出大大的笑脸仙道对这个红发少年也兴趣也越来越浓.

“我们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货也到齐了.到时候的交易会由我出面.你完全没有必要在现场.”毫不客气的赶人.
“哈哈,我出门前义父可是专门教训我做事不够周到,说你年纪轻轻手段却不凡,要我来好好向你学学呢!”
才怪!流川强忍着给这个男人一拳的冲动,拉着樱木去别处巡视去了.

时间在仙道的软磨硬泡下好像也变得飞快.天黑了.交易的时间也快到了.
流川此时一个人站在码头上注视着深沉暗涌的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黑色的外套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仿佛和起伏的波涛容为一体.那么单薄寂寞的身影,总是很努力很努力的,笔直骄傲的站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流川樱木会觉得怕.即使在流川试图杀死自己的时候樱木也没有畏惧过.却在看着这样的流川时难以自持的感到害怕了.不想追究原因和结果.只知道自己要陪着他.再也再也,不要看到这样的背影了.
这样想着的樱木再不犹豫的跑到流川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轻握住流川有点冰冷的手.
全然不知,自己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向某人许下了一个长久.

平静的海面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泛起波澜.
三艘白色快艇转瞬出现在三人眼前.最先下来的是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
然后是一个刀疤男.是的.刀疤.从右额经过眼角穿过鼻梁直到嘴角的位置.
生生的,剖开了整张脸.
"货在后面的仓库里.你可以叫人去验一下."流川直接切入主题.他可不觉得跟群野兽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流川家的信誉我可是早有耳闻的.所以对这次的合作我可是百分之百的放心呢."即使这样说着却也用眼神示意那个斯文的男人带人去仓库验货.看来应该是心腹.
"这位应该就是苍荣的当家了吧.没想到能让当家亲自出面,真是荣幸啊."
仙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这位是……?”委琐的眼神毫不遮掩打量着樱木.唇角勾起的笑意让他的面容更加的狰狞.
流川和仙道的眉同时皱了皱.
“货你验完了,可以开始交易了吧.”比平时更冷的口气.
收敛起调笑,危险的眯起眼睛盯着流川,这才是一只野兽该有的神情.
“当然.不过我突然想到我还想向你要样东西.”
“什么?”不动声色的回答.
“他!”伸出手往流川身后指去.
流川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人的呼吸顿了顿.该死!
“如果我说不可能呢?”流川的脸色越来越沉.跟这些人做生意本是极危险的事.因为对方不讲道义所以变数太大.只是因为出的价钱可观所以还是有人愿意冒这个风险.但他不觉得他流川家有必要去赚这样的钱.
死老头!你够狠!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带他离开这里了.”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第一枪.场面顿时混乱无比.三个人也在混乱中分散.仙道拉住身旁的樱木想带他去安全的地方.怎料樱木大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张皇的寻找流川的身影.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迅速冻结.此时流川正用把银制的手枪抵在刀疤男的眉心上.不顾身边渐渐聚拢的人群.只想着,要这个男人死!
不要!不要!本能的樱木想要冲到流川身边去.却被仙道死死拉住.
正在挣扎之即樱木听到数声枪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在哪?他在哪?
当看着流川浑身浴血冲开人群跌跌撞撞跑向他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就是立时死了也没有关系了.
“混蛋!快走!”流川一手捂着中弹的左肩一手抓过樱木狂吼.
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下看到身后欺近的身影.在大脑作出反应之前身体已经快速的行动推开了身边的樱木.而自己就被扑倒在地.一柄雪亮的尖刀就这么没入流川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仙道开枪解决了那个偷袭者后转身就看到浑身颤抖的樱木和被樱木抱在怀里不省人事的流川.

樱木不敢拔刀.他知道那一刀一定砍到了大动脉上.而肩膀的枪伤因为子弹没有留在身体里所以不是很严重却也耽误不得.
“枫,醒醒,不要睡.不要睡了.”轻轻的拍打着流川沉睡的面容.
坐在去医院的车上仙道才发现樱木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他想安慰樱木说流川不会有事的,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那个人,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的吧.
“流川枫你给我听好,我们之间从来都不存在谁欠谁的,所以你不准有事.不准有事你听见没有!?”前一秒还温柔似水的人这会又浑身带煞的威胁着昏迷不醒的男人.
“吵死了.”虚弱的声音却成功的让樱木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我也从不会做亏本的生意.所以你可以开始考虑怎么补偿我了.”完成这句话已经用尽了流川所有的力气.任樱木如何叫唤着他的名,那双清亮的眸子也再没睁开过.樱木觉得,自己正在被一点点的凌迟.

流川刚到医院就被推进了手术室.留下樱木孤零零的坐在走廊上.和仙道彰.
仙道看着像雕塑一样不哭不叫沉静过头的人不由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刚见过一面的人如此执着.就算是瞎子也看出那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已极深.不是随便什么人随便说说就可以打破的.
没有流川.樱木花道就是一个人.
剥夺了对全世界的感官只余下自己.封闭一切伤痛企图做最后的自救.
毕竟仙道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谁没了谁不行.离了谁就没有办法活下去的绝望感情.
可能连樱木和流川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自我牺牲什么是成全.只是觉得如果让对方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话一定会很痛.光是想想就已经是通彻心扉了.怎么可能……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因为要保护自己所以要你活.不想自己受伤所以要保护你.因为你,是我的死穴.

仙道靠在墙上抽着烟.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时间早就不知所踪.谁能够给谁予拯救.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仙道在接听了那通电话后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他走到樱木面前说:“我想你得回避一下了.”
樱木仿佛没听见似的不做反应.
“樱木花道!你必须离开!”
樱木突然抬头眼神阴冷的看着仙道.
“他在里面.我要等他出来.”
“离开!马上!”从未有过的冷冽表情.
樱木突然爆跳起来把仙道重重的掼到地上.
“他在里面.他还在里面,你他妈的居然让我离开!?”仙道看着樱木近乎充血的眸子突然就觉的很心疼.
“对不起啊.花道.”
而此时樱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痛.眼前一黑.摔倒下去.
而仙道在樱木坠地前适时的抱住了他.
“少爷.”那个劈了樱木一记手刀的男人恭敬的唤着仙道彰.
“他会恨我的吧.”仙道望着失去知觉的樱木喃喃.
“少爷,车子已经等在下面.”
自嘲的笑了,起身抱着樱木,离开
 



  B - 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