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Skip to Menu
  2. Skip to Content
  3. Skip to Footer>

[仙洋花]儿女续完 花样年华第一部《后庭花》之十一(《朔风》同人)

(1 次投票)

作者:白家粉丝 2010-05-20, 周四 11:22

问苍天,有几多快活儿女。((摘自电视剧《金枝玉孽》主题歌《儿女》)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呀?小宝好困,小宝要觉觉。”
“小宝乖,再忍一会儿,爹很快便回来了。”
“娘骗人!你前天便这样说过了!”
“闭嘴!吵死了,你这个笨蛋!”
“娘!姐姐骂我!”
“乖啦!大宝,你比弟弟大,要让着他点嘛!”
“才不要!人家明明只比他早出生两分钟!娘,你都不疼大宝!”
“好啦好啦!你俩都别闹啦!去睡吧!外面雨下得那么大,黑漆漆地,山路肯定不好走,你们的爹也许今天到不了家啦!”
“嗯,娘晚安,姐晚安,爹也晚安……”

一个还未留头的小女孩披着白底红面小碎花儿的棉袄,揉着迷怔的大眼睛,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娘……”
妇人转过脸。
除了从她腹中滚出来的二团血肉,恐怕就连从油纸窗外偶然路过的最凶顽的山魅,乍见之下,都会吓得屎尿俱下吧。
妇人体壮如牛,却生得极为丑陋,由于幼年出过天花而落下了满脸的麻点,猪鼻豆眼,嘴如猿猴,早白的头发因为太过稀疏,甚至连最细巧的簪子都插不稳。
正因如此,妇人的父母早已做好了将女儿留于膝下终老的准备——即便她是织田米铺老板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为妻呢?
偏巧就来了个水户洋平。

这男人俊,健,狠,不出半年便成了奈良首屈一指的富户。一时间,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
可水户统统拒绝了。
“我说,大人哟,您到底中意哪家的小姐?”媒婆的脸苦得象霉坏的山核桃。
水户微微而笑,用手朝窗外一指:“就是她吧。”
当时妇人正扛着一对水缸也似的米桶,从水户家的窗前迤逦而过。
二人就此定下终身。

旁人都道水户脑子坏了,又道织田家可真是祖上积德。
可水户夫妇却不理这些闲言碎语,齐心协力,将店铺生意打理得蒸蒸日上。
织田二老染了时疫,相继咽气之前,妇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大人,小女从此便托付给你了。老夫一直不解,你为何要娶她为妻。但既然娶了,你须得爱她,敬她,一生对她好。答应吗?”
水户望着弥留的老人,硬梆梆的喉头竟哽咽了。
“是。”
老人混浊的眼光又转到女儿身上。
“花道,爹要去地下陪你娘了。爹一直不解,为何大人会娶你为妻。但既然嫁了,你须得爱他,敬他,一生对他好。还有,别问他。知道吗?”
“是。”
老人长叹而逝,一双眼睛兀自不甘地睁着。

来年,妇人为水户生下一对活泼可爱的儿女:大宝与小宝。
自此,水户便象换了个人似地,收拾起遍身的傲骨,荡漾起满面的春风,任凭俩孩子顽劣作贱,为牛为马,绝不说半个不字。
有一日,他甚至让小宝跨骑在他的背上,双手撑地,从奈良最热闹的市集这头爬到那头。
身后尾随了无数的看客。
始终低着头的水户,却清楚地知道,看客中独独缺了那个人。
花道,可惜你看不见。
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地活,而且,要活得快活。

当然,水户也曾动手揍过儿女,狠狠地,打得大小宝数月不能下床。
原因很荒谬。
大宝与小宝玩捉迷藏时,无意中从父亲的旧包袱里,找到了一束用丝线扎好的红发。
大宝将它绑在弟弟身上。小宝开心地满院乱跑,结果一头撞在刚到家的兴冲冲的水户身上。
“爹!你看我的狐狸尾巴漂亮吗?”小宝转身,朝笑容骤然消失的爹爹高高地撅起屁股。
水户手中的糖果子掉在地上,同时抬起了脚。

大小宝痛哭嚎啕,妇人却并未劝解——她始终牢记着父亲去世前叮嘱过的话。
别问他。
其实妇人毕竟是妇人。
有些事,不能问,不便问,也不必问。
好比这束红发,自然来自某个女人。象水户这般人物,又怎可能在外面没有女人?
妇人自认为除了容貌,具备了一切贤妻良母的品行。
所以,她忍。
忍耐丈夫的平和,温柔,轻言细语,对家中大小事务的平常心,以及目光越过自己,越过儿女,越过奈良青蒙蒙的天空后,流露出的淡淡寂寥。

日子如水滴,慢慢地将妇人的心滴出一个洞。
身体比男人更健硕的妇人,渐渐觉着了冷。
于是,她想出了一个取暖的办法。
每当夜深人静,儿女香眠,水户打猎未归之时,妇人便取出那束红发,将它浸泡在一盏水中。
水是极普通的井水,除了一丁点从药铺讨回来的,杀鼠用的砒霜。
妇人的心思其实很单纯。
都说女人心细如发,那么,这个红头发的女人,此刻的心情也会如浸砒霜吧。

妇人做得极仔细,极出神。旁边床上的大宝定定地看着她。

水户外出打猎的第四天。
大宝独自在院门外玩耍。
几名身着紫衣,腰佩长刀的人从她身边经过。
“公子真是疯魔了,竟听信那个瞎婆子胡扯!这世上除了右卫门,哪里还有天生红发的人呢?”
“嘘!小声点!”
“怕什么?山高路远,公子又听不见!”
“唉,累死了!已经找了大半年了,再找不到,只怕老婆孩子的脑袋都保不住了!”
“红头发!红头发!你究竟在哪里哟!”
大宝抬起头,笑得可甜。
“叔叔,我家就有红头发!”

“你真傻,就让他们拿去好了,为何要与他们拼命呢?”
妇人血淋淋地横躺在水户怀中,吃力地抬起笨重的头:“大人,虽然爹让我不要问,可是,可是……”
“你尽管问。”
妇人怯懦地张张嘴,又闭拢了。
水户终于落下泪来。
他将嘴贴近妇人沾满污垢的耳朵:“那束红发,不是女人的。”
妇人呵出最后一口臭气,绽放出平生最丑陋的笑容。

水户伫立在一角断崖之上。
断崖这头,是妻子花道与儿女的坟茔;而断崖那头,是挚友花道与宝宝的身影。
水户抬起脚,从断崖这头走向那头。


儿女续·完
 

  B - 白家粉丝

Statistics

会员 : 376
内容 : 2488
友情链接 : 4
内容的浏览数 : 17784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