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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花]镀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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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歹徒张 2010-05-23, 周日 10:15

左手边相挽双手的情侣悉悉索索地说话,十字路口警车救护车公交车由远及近呼啸而过尖锐地鸣笛,空气中飘散着熟悉而又温柔的樱花香味,然而这一切都让我紧张。

低头弹了弹裤子,虽然说已经干净到看不见一粒灰尘;然后又拉了拉西装,外加整理袖口;弹灰的动作第二次重复时,我终于制止了自己这种神经质的行为。

嘴角小心地上翘,原本打算对着餐馆巨大的落地窗镜检查微笑,却发现已经换成了普通的玻璃,从窗外看见花道坐在桌边盯着一叠纸发呆,牙间咬着笔帽,手指无意识地摆弄水笔。
我便有些苦恼起来,后悔让他烦躁,让他犹豫,让他难以抉择。

入籍的事是上周提出来的,并且马上遭到拒绝:“洋平的养子?本天才才不会做那么丢脸的事!”于是拿着相关说明作了详细解释……其实综合起来最最简单的两个字,结婚。
“那凭什么是我入籍水户家呢?洋平你姓樱木,樱木洋平不是也很好听吗?”立即被这样反驳了。


和花道一直维持着死党的关系,国中高中大学工作,黏在一起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在旁人看来亲昵的过分,但是从来没厌倦过。虽然偶尔得到了女性的好感却从未交往,于是到了适婚的年龄,家人开始担忧督促慌忙介绍,好像机械齿轮运转的缝隙间出现了细微却致命的差错,
我迷惘逃避拒绝。

最后才明白原来不是花道就不行……

这种感情有些难以言喻,兄弟好友爱人……似乎怎么形容都不够充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无论如何都无法失去,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拥有就等于世界那样的情感。
如果被迫与花道以外的人结婚,组成与花道无关的家庭和孩子,我一定不会感到幸福甚至痛苦地像要死去。

把这样的想法向不断带来新鲜相亲者照片的父母坦白后,家庭关系支离破碎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被责骂被殴打,被赶出家门。
花道原本被父母当做亲生儿般看待,也立即被渗进了复杂的情绪。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被莫名其妙冷处理对待后花道疑惑地问我。
无论面对怎样的结果,我都决定对他诚实:“我说我不想结婚,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啊?”嘴巴张大半天他得出结论:“洋平,你在练习八点档肥皂剧的恶心台词么?”

我无奈地微笑:“我好像变成同性恋了,花道……”

在确认我没有发烧没有感冒没有在背台词故意恶心他后,花道的回答是一记硬邦邦的头槌,很痛,非常痛。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依然每天恭谦友好地与会社里前后辈早上好中午好下午好晚安再见,依然微笑面对父母或电话或留言或上门你不是同性恋你怎么可能是同性恋你怎么可以是同性恋洗脑式的狂轰滥炸,但是捧着疼痛的额头就好像捧着破碎的心脏,随时都快要坍塌。


然而一周后花道突然出现在腋下夹着厚厚文档,艰难掏出车钥匙狼狈的我的面前,穿着还来不及换下的篮球马甲,汗水一路踩出深色的湿印,脸涨得通红好像春末夏初酸涩细嫩微甘的樱桃,无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洋平,本天才好像也变成同性恋了……”

手上的文件瞬间滑落到地上,也许就此遗落了某份重要合同……但谁又会去管它呢……。

那一刻快乐地好像要晕过去……下一刻却立即被花道揪着衣领一齐跪在父母的面前,真心实意地祈求原谅。

“会把洋平搞成现在这样的的怪样子,完全是我的错。请把洋平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对他负责的。我樱木花道发誓一辈子不离不弃好好照顾他。”

原本脸部抽痉的父母因此有了片刻的松弛,弟弟已经完全不顾形象地笑出声来。连我自己也几乎维持不住跪坐的姿势偷偷闷笑。
“妈妈……花道君很有诚意哦,是不是要开始准备哥哥的嫁妆了?”
多嘴的弟弟立即被父亲一掌拍歪了脑袋。

但是就这样被原谅了。
原谅了我的任性。
“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只有诚意才能换诚意。”
无论失败了多少次,花道始终贯彻着这种阿甘式的执著,而不多的一次成功救赢回了我的家我的父母我们的正大光明。

周六日两个人回父母家是惯例,花道跑去和弟弟刚刚出生三个月的小孩扮鬼玩,我坐在厨房的矮凳上削黄瓜。母亲在料理台上给鱼去鳞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问:“有没有问过花道愿不愿意入我们家的籍?”

“阿……”我含混地糊弄着,“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吧……”

“你自己一定想的……”母亲笃定地说,“我还记得你盯着亚纪子的入籍证明看了好久……当时没有提出来是时机不对,但是现在花道好像是快要退役了吧,前几天我和你爸爸在新闻里也看到报道了。你难道不问问看?入籍以后,很多方面都会得力,毕竟是正式的亲属身份。”

被母亲看穿了。
不是不想要的,当他那次脊椎严重错位躺在手术室,而我却被记者被护士被那些无关人士层层赌在门外时,便有了要劝说花道入籍的强烈愿望。

然而此后提出,拒绝,解释,争论,无果。

“凭什么不是洋平入籍本天才家!!!”
临走前只留下这样赌气的话

接下去的一周花道要随队去东京集训以及打一场友谊赛,同时也是花道的职业生涯告别赛,我本该跟去加油却被头槌阻于机场。
“本天才这个礼拜不想看到你这个混蛋影响比赛心情!”
于是戴着棒球帽,裹着医用口罩,围着围巾,穿着高领羽绒衫,乘着新干线偷偷赶去现场,不敢加油蜷缩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着花道运球传球盖帽远射扣篮。


随后却是被短信告知今天约在平时常去的餐厅给我答案。
这一周里我每天都在日历上画叉叉,并且不断向标示五角星的“3月10日”作注目礼,就好像热恋中智商回归为零点的年轻人。
而就在今天早上紧张地打领带的时候,我终于醒悟原来自己其实是在等待求婚结果。
谁说这种紧张是年轻人的特权……
于是由衷微笑起来。

推开玻璃门,拉开花道对面的椅子坐下,手指攀上领口,原本是整理领带的动作最终变成了下拉,明明是初春,空气却闷热地几乎要窒息。

“服务生……给我一杯清水……”口干舌燥地回头,“服务生……请给我一杯清水……”
“服务生……我要一杯清水……”
“服务生……清水……”
我喊得精疲力竭,但是穿着短裙踩着高跟鞋的服务生却始终与柜台边的年轻男人聊得欢畅。


“喂……美女,这边有个大叔要一杯清水哦……”花道把手捂住嘴唇几乎要笑出声。
于是一杯镶着漂亮柠檬片的玻璃杯立刻上桌。临走还不忘附上签名板和漂亮的飞吻。

“你看果然还是本天才魅力大吧……”他笑起来,一脸灿烂。

“是……全日本都知道樱木花道魅力最大……”我莞尔,“比赛打得很棒哦,最后那个扣篮……”

“你果然有偷偷过来看……”他瞪我一眼,“算你眼福,那大概是本天才最后一个扣篮了吧……”

我伸向水杯的手滞住了,花道绝不应该是会那样妥协放弃的人……

“当然只是职业生涯中的……以后本天才还要打更多更多的比赛!扣更多更多的篮!”语气嚣张的像个小孩。
我使劲捏捏他的脸,他就该这样,永远快乐,永远纯真,永远不要苦恼。

心里揶揄jbc就此失去了这样一个神奇选手的身影,为全日本球迷惋惜,但是一想到花道所有一切一切自此只有我一个才能看到,就好像和小混混打架却被警察褒奖,打钢珠赢回三百倍的本钱一样偷偷地高兴起来。

至于入不入籍之类,都无关紧要了。
为什么要那么执著于一纸凭证呢,水户花道还是樱木洋平,重要的不是名字而是拥有灿烂笑容的人。

“花道……入籍的事……”就当我没有提过吧……
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啊……这份东西我早就签好啦……乱七八糟的本天才也完全搞不清楚说了些什么……反正就是名牌挂上水户是吧……虽然很舍不得樱木这个姓氏啦,也对不起臭老爸……但是会和他好好道歉的……过几天春分洋平别忘了要一起去哦,”他愤愤地看着我:“洋平,我这次可是吃了南瓜一样大的大亏了,你可不能对不起本天才!”

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我死死捏紧手里的入籍书,轻轻地摇头,然后郑重地点头。

樱木花道永远是樱木花道,是我愚蠢,居然会企图为他套上水户氏的枷锁。
而即使是枷锁也一再的为我那些看不见的任性妥协的你,
是我此生最最珍贵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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