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受]恶梦侦探 1-3 -待续-
【第一回】
当神奈川发生第三起神秘杀人事件后,高层们终于决定把这案子提升为机密,并且指派了牧绅一坐镇神奈川。
同行的还有樱木花道,近年来东京最出名的刑警。
「第一个受害者:安田xx
年纪:二十一
职业:服务生
死因:心脏主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第二个受害者:角田xx
年纪:十八
职业:学生
死因:心脏主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第三个受害者:相田xx
年纪:二十四
职业:记者
死因:心脏主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坐在办公室里的牧绅一掩上手里的档案,伸手揉揉发酸的眼。
又是一件难办的案子……TMD,每次都让自己办这种鬼样的案件!
「老头子,喝咖啡。」
穿着黑色西装外套的樱木花道门也没敲径自进入,把手上的咖啡摆在桌上。
「樱木,不要叫我老头子。」幸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牧叹气,拿了咖啡便喝。「九点了,还没回去?」
「老头子不回去,我怎么能回去。」樱木答的理所当然。
牧绅一轻笑。「你啥时候这么勤奋上进了?」问题儿童耶!不良少年耶!?
「切!」樱木自动自发拉过椅子坐下。「勤奋上进的事就交给平凡人吧。本天才为什么要勤奋要上进?」他可是享有天才之名的樱木花道耶!
「什么时候要去神奈川?」
「后天。」牧向后躺在靠背上。「我们也很久没回去了。」
他们都是出身神奈川的球队,一个出身湘北,一个出身海南。「你想念神奈川吗?」
「还好。」
最想的是洋平──他们一同考上警校,一同毕业,结果他分发在东京,洋平却回了神奈川。
害得自己在分发那天,哭的跟十八相送一样,还让一边延毕的小宫笑得差点翻脸扁人。
【只不过就在隔壁啊,很近的,花道】
水户洋平笑的温柔。
【想看我什么时候都能来,我一定奉陪到底】
但是后来他们愈来愈忙,加上东京的刑案向来居全国之冠,愈来愈无法自案件里抽身,再加上这一年来他愈加出名,根本没法子回神奈川……
盛名累人啊。就不知老头子是怎么办到不为名气所累的。
「我这几年也忙到没空回老家看看。」海南校更是好久没回去了……「这次上级让我们负责这案子,也许是体谅我们太久没回老家吧。」
樱木撇撇嘴。「你才有老家,我没有。」
同是出身神奈川,老头子家在当地也算是望族,跟自己这半个孤儿可完全不相干。
「你噢。」想就想,死不承认干嘛。
------------------------------------------------------------------------------
回到神奈川的第七天,鬼样案的被害人数已经近乎破十。
十个被害者,行业各不相同、经历也不一样,年纪有老有幼,性别有男有女,过去现在完全找不出任何一点相关。
这件代号为「S」的案子已经陷入死胡同。
「这真是见鬼了。」
樱木坐在酒吧里,闷闷喝酒想打人。
「我知道。」
水户洋平坐在一边,带着惯有的微笑,眼色无奈。
「凶手好像是故意的。」
光这七天,几乎一天一件,搞得他们这些刑警是疲于奔命。
他也两天没回过家了啊。
「每个人死因都一样,更扯的是完全找不到相关点。最恐布的是,我们完全对凶手没有半点头绪。」为什么杀人?怎样杀的人?
「我们连他是怎么下手的都还搞不清楚!」樱木灌下一口威士忌,觉得自己的天才之名差不多已经完全陷入危机。
下一个人会是谁?
谁都说不准。整个神奈川已经是人人自危。
「牧还好吗?」
「老头子更惨啊,五天都睡到局里,除了洗澡根本没离开过。」连吃饭都随便在局里吃吃就充数的。
「如果正统的方法不行……」水户饮落一口酒,一瞬间全身冰凉。「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试试。」
樱木叫出声。「有法子你不快点说!?我都快给这案子搞疯了!」什么正统不正统管它哪么多啊,能捉到凶手制止这一切就够了。
「我们可以回湘北。」
樱木望着他,不解。「回湘北干嘛?湘北有线索吗?」
酒吧里灯光昏暗,水户看着前方那大片的镜子,反射出身旁好友的迷惑。「湘北没有线索。」
「那──」
「可是湘北有人能帮我们。」
------------------------------------------------------------------------------
第一个被害者,躺在电话身边,话筒掉在身旁。
第二个被害者,倒在浴室边,手里握着话筒。
第三个被害者,坐在客厅,电视机没关,话筒掉在地板上。
第四个被害者,坐在快餐店里,趴在餐桌上,手里抓着手机。
第五个被害者,躺在车里,车子未熄火,手机掉在车椅下方。
第六个被害者,倒在洗衣机旁,话筒掉在地上。
第七个被害者,倒在浴缸里,话筒掉在浴缸中。
第八个被害者,趴在学校桌上,手里抓着手机。
第九个被害者,倒在办公室里,手机掉在一边。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每位被害的死亡都跟“通话”有关。不是手机就是电话筒;虽然查不出来电者是谁,但可以确定他们在死亡前都曾跟人通过话。
前三件还能勉强说是巧合,第四件以后很明显的变成一个共通点。
不过只是接通电话,又怎么会没命呢?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杀人的?
每个人都是心脏出血而死……法医说这也许跟”极度惊吓”有关。但又是什么事物能让一个人瞬间惊吓至死亡?
凶手又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私仇?
个人恩怨?
还是──漫无目的地杀人?
──“随机”--
「老头子!我有办法了。」一句话打断牧的思绪,他抬头看去,闯进来的人正是樱木花道。
「你最好是有个很好的办法!」牧额冒青筋语带威胁。
随后走入的水户洋平脸上带着苦笑。就说再商量一下嘛……偏还是这么冲动盲撞。
「牧警官,是我有事想禀告。」
看见行事向来谨慎出名的水户洋平,牧绅一放软了神情。「说吧,我在听。」
他至少不会樱木一样,有着乱七八糟的想法--虽然有时候也是真的乱有用的啦--不过要自己承认,门都没有!
「不知道牧警官有没有听说过,一位神秘的高中生侦探。」
那个人的事,虽然算是秘密,但身为重案积查主力,又是未来高层的牧应当有听闻过。
牧轻蹙眉。「我听过。」
因为老是被指派到这一类的鬼案,所以他对那个高中侦探并不算陌生。但未曾见过,而且他--太神秘太低调,他的资料更是机密中的机密!
「你认识他?」
水户洋平会这么问,那就只有这个可能。
他淡笑。「我只是有幸见过他办案。」
刚加入警界时正逢大案,凑巧见过那个人,也凑巧看过他的档案资料。为了以防万一他拷贝了一份。
这是不道德的行为,可是至少此时派上用场。
「找得到他吗?」
「……行。」水户点头。
「好,带我去。」牧立刻起了身,伸手就要拿外套。
樱木赶忙开口:「老头子啊,现在可是夜里十一点耶!!」
这──这不好吧??
经他出声提醒,牧绅一才发现时间确实过晚,也想起传闻中那个人的禁忌。
「那……」
「他不好说服,我想牧警官可能不适合担任说服他的工作。」水户淡淡说道,眼光飘向了一旁的好友,牧一眼明白。
「那明天吧,你让樱木跟你去……」樱木这家伙,在说服人的事上倒是很有用的,天生的才能啊。他看向樱木:「樱木,这个重责大任就交给你这个天才了啊。」
「包在我身上!」
【第二回】
流川很厭惡自己的能力。
所以他拒絕──除非事關生死存亡,或者會有幾十億人掛點,否則他不願再動用自己的力量。
他拒絕了牧紳一的邀請──好吧好吧,他是知道神奈川近來出了件大案,而且還是件懸案,可他們是警方,靠自己也該破得了吧?
他不想再入任何人的夢,也不願意再陷入惡夢之中。
當牧紳一第四次被拒之門外後,流川以為警方應該對他的能力死心不再想讓他幫手,直到隔天一早門板響起拍擊聲。
來人拍的又急又狠,十萬火急似的。流川躺在床上不打算開門。
任由他拍門。
直到那拍擊的聲音轉變成為踹門的聲音。
「別把我家的門踹壞。」
沉木做的,很貴。
聲音隔著門板送了出去,對方沉默一會兒,而後輕敲幾下。
「請你開門。」
憑什麼?
「…拜託你開門。」
煩。
「……流川,請你開門好嗎?」
「你沒搜索令。」站在門後,流川冷冷開口。
「--是你們太無能。」
門的另一方又傳來安靜的沉默。
這次的沉默久了點,久到流川突然不安起來。
「喂?」不在了?不過明明就沒聽見腳步聲啊。
仍然悄無聲息。
真是的……流川靠著門後想,還是把手移向門把,扭轉 打開──--──
紅色頭槌迎面襲來!!
「白痴」
驚險避過那幾乎致命的頭槌攻擊後,流川側身倒在沙發裡,悶悶瞪著對方。
櫻木不說話。
也可以說是不反應。
「櫻木……」趕到的牧紳一望了下屬一眼,自然是很明白他的為何會有如此反應。「你--」
「起碼他開門了。」這狐狸臉的臭小鬼,跩P啊!
那是因為我沒想到刑警裡竟然也會有白痴的存在。流川冷冷瞪過一眼,櫻木毫不在意。
「流川,這次──」
「不。」
也許是自私,也許是任性,但他──TMD再也不想身陷惡夢!
這些無法理解、只會一味要求的人懂個什麼!?
「你有能力而不用,那你到這世界來幹什麼?」無視上司警告的眼神,櫻木站在一旁冷冷開口。
「那是我的事。」笑話!這種什麼也無法理解的白痴懂什麼?
「現在已經死了十個人──十個人!!」櫻木眼神閃過一抹哀絕,但沒瞞過上司的眼睛。「如果你肯早點出手幫我們警方,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被害者!」
流川冷冷聽著。「所以呢?」
少把責任推到他身上來,他可不是負責維護人民生命安全的警察。
「你什麼感覺都沒有嗎?」櫻木咆哮,牧起身拉住他。「如果你幫我們,那些人就不會死。如果你肯幫個忙,那些人現在還會活著。如果你不逃避你的能力,那些人現在還擁有他們的生活──--」
「你想說他們是我害死的嗎?」流川冷目相對,對照櫻木的激動反倒顯得無情許多。
「難道你什麼感覺都沒有嗎!?」幫凶!
「我說過我不是警察。」流川來到櫻木面前,平視他的眼。「這些事,跟我,沒有相干。」
制止犯罪事件的發生該是他們的工作,別想讓他進這渾水。
櫻木一時怒火叢生,但牧紳一早一步拉住了他。
「…我想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了,流川。我們有要事先行離開,但一定會再來拜訪。」
流川冷眼相送,看著牧紳一拉著紅髮人離開,看見白痴臉上猶有慍色,但那定住自己的眼神卻不知為何讓人心頭泛起一抹微然的痠疼。
……為什麼……那樣傷痛的啾著他……
------------------------------------------------------------------------------
「我想你應該休息一下。」
牧紳一坐在警署個人辦公室裡,靜靜開口。
櫻木抬頭。「你想停我職嗎?」
牧輕笑,卻殊無半分笑意。「我只是真的覺得你該休息一下。」
他已經幾天幾夜沒離開警署了……再這麼下去,鐵人也會垮的。
「我不累!!」櫻木低吼,無視於對方官階大過自己。
「櫻木──」
「我說我不累!」
「你──」
「我說不累就不累!!」咆哮聲幾乎要穿牆而過,櫻木眼帶血絲聲音洪亮。
牧無奈地按按太陽穴。「不管你累還是不累。」既然他好言相勸毫無用處,那就別怪自己直接下令。「我是你的頂頭上司,我讓你回家休息你就給我回家休息!」
櫻木拍桌。「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牧罕見的動怒。
「憑什麼!?你憑什麼對我下命令!?是你要我來神奈川的!是你要我來的!!」櫻木大吼。
「是我要你來的,沒錯。」牧坐深黑色椅裡,神情凝重。「所以我有權力要你走。」
「老頭子你別太過份!!」他不是讓人呼來喝去的角色!
「現在過份的是你!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現在哪裡還像個警務人員!?你的表情根本就是個凶神惡煞,你以為照你現在這樣子我還能夠全心信賴你嗎!?你以為現在的你能讓我放心把追查工作交給你!?你完全喪失冷靜的判斷力了!」
「我──我沒有──」
「別說這種連你自己都不信的鬼話。」牧嘆氣。
「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既不冷靜又不理智……你覺得現在我真的可以把案子交給你嗎?……櫻木,我實在沒辦法……你不要怪我。」
「老頭子──」
「交出你的佩鎗………我沒打算停你的職。只是我要讓你放假幾天、好好休息一下。」牧起身走到窗邊,居高臨下望著下方那整片的建築物。
「我已經讓清田到這兒來幫我。」
櫻木默然無語,只是凝視著窗戶反射出來的自己的身影。
──確實不適合啊──
他拔出鎗,放到黑色辦公桌上,轉身走向門。
「櫻木。」牧出聲喚住他,但沒有回頭。「好好休息。我還是很需要你的。」
他停在門口前。「……嗯……」
「你──」視線仍然落在窗外,牧輕聲說道:
「你沒有地方去吧?要不要去我老家--」
「不用。」很快地回絕。
「櫻木──」
「--我會住在洋平家。」
砰一聲,門被人用力關上。
------------------------------------------------------------------------------
第二次看見那個紅頭髮的傢伙時,是在學校的天台上。
流川沒想過會在這個地方見到他,事實上,他只是想到這個有著溫暖陽光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覺罷了。
──他長年睡眠不足啊--
連自己也不懂原因的,流川放輕了腳步走過去。以為他是醒著的,甚至正打算一腳踹過去,但是卻在瞥見對方沉靜的睡顏時停下動作。
紅色的頭髮隨著輕柔微風而有些飄揚,午後的陽光柔柔灑落在他身上,這個男人睡深了--一臉毫無防備地躺在天台上,純真一如稚子。
明明是個二十幾歲的男人,為什麼睡相可以純然如初生嬰兒?
這麼毫無防備的模樣,要是自己這時候真做了什麼也──會產生罪惡感吧?
不是對方不會察覺,而是冷情淡漠的自己會有生平頭一遭的罪惡感……
流川立在他身旁,不覺看傻了。
他在夢裡睡的不太安穩。
蹙起眉。
翻過身,還以為一伸手就能碰到那個永遠都在身邊的人。
以為只要到這個地方就能見到那個不會離開自己的人。
以為只要回到這裡就能重回當年的記憶。
以為只要回到這裡就永遠也不會和他分開。
但是伸出了手、伸長手臂,卻還是不碰觸到一片虛無,仍然捉不住任何事物。
起風了……
為什麼感覺臉上冰涼?
你應該要出現在這裡、你應該要陪在我身邊、你應該要哄我笑惹我生氣、你應該要在這裡在這個地方---
「洋平」
眉蹙得更深。
「我--──」
睜不開眼卻依舊尋不到你。
「你──---」
像掉進了看不見任何事物的茫茫白霧,發覺時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站在白色大霧裡。
除卻茫然外什麼都不剩的感覺。
連那人也不在了--──
流川怔怔看著他臉上緩緩滑落的那滴淚,沒發現自己的心臟霎時抽了一下。
望住那滴淚水,沒察覺自己忘了要呼息。
沒察覺伸出的那隻手是自己的,沒察覺那個紅髮傢伙顫動了身子,更加沒察覺那隻白晰到不似男生的手正在為誰偕去了淚。
好比一場夢──一場勝過之前任何一個夢的虛幻──
誰讓他落下淚?
呼喚的名字又是屬於誰?
某個溫暖猝不及防抓上他的手臂,伴隨某句脫口而的呼喚,還有痛楚。
「洋平!」
於是櫻木醒了。
於是他發現自己所抓住的那隻手,主人原來是那個冷血狐狸。
於是櫻木立刻跳起身閃得老遠,一邊大叫大吼手會爛掉----
於是流川皺眉了。
於是流川朝他沖了過去。
於是兩個人在湘北高校開打了-----
那天鬧得不歡而散後,流川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那個紅髮白痴。
氣得他幾天沒睡好,直想沖去打他一頓或者掛精神科看看。
聽說那個傢伙被停職了--這倒是解釋了為什麼會在學校天台上見到他……
停職的原因不明。據說是那個叫做牧紳一的男人下的令。
聽說那傢伙也是神奈川人,而且,跟自己同校──若真要算起來,該是自己幾屆之前的學長吧。
聽說他在東京破過不少大案子,包括安西廳長之女被綁架的事件,他也參與其中──那白痴,倒是從外表真的完全看不出來哪。
聽說他有個生死至叫…水戶…水戶洋平的,好像在神奈川警署做事……有點小印象……模模糊糊的……
所以那天,他嘴裡叫的名字──就是那個人吧?流川趴在課堂上想入迷了,臉朝外面著窗,沒心聽課。
紅色的髮一瞬間入眼──
「白痴?」
下意識低喊出聲,無視同學們迷惑的眼神直逼向自己,流川一推桌就沖了出去──然後停步。
我出去幹嘛?
大大的問號停在腦海裡,流川楓便如此停在樓梯間不上不下的站著。
他…來這裡做什麼?
找我?
似乎不太像……流川摸摸上次打架時腹部被扁出來的那個淤青,顏色退是退了,但仍然有些痛。
樓梯間不算陰暗,陽光從上下兩層的位置照了進來,也照在發怔的流川身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半是恍乎地移動。
──天台。
他沒走這裡找我,就是去了天台。
於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流川便在天台上找著了某個沉睡的紅髮人,然後盯著他背影良久。
櫻木側身躺著,背對他,看不清表情──卻有一股莫名的哀傷。
流川覺得自己的心臟又再次抽緊了。下意識的一步步走近他,腳步聲卻放輕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連自己也覺詫異的程度。
左手緩緩伸出。
一公分。
兩公分。
三公分。
食指按上了他的紅髮,只一瞬。
強大的痛楚逼得流川退去數步,而後跌坐在地,向下躺落,緊閉著眼沉入那誰人的夢境───
【第三回】
白色的煙霧漫著不散,流川睜開眼睛,一瞬間有些迷惑。
一股熟悉的氣味不知從何處鑽進味道,勾起了自己的記憶。
夢的氣味。
那這是……白痴的夢境?流川發現自己坐在地板上,茫然四顧,卻見不到夢裡的主角。
他起身,伸手揮散眼前身旁的白霧。
「洋平!」
一聲呼喊引去了流川的注意力,尋聲望去,卻是身穿高中制服的櫻木花道。
再眼熟不過的湘北制服。
「怎麼?又沒錢吃飯啦?」
含帶明顯寵溺意味的男孩聲音傳來,流川探去一眼,立即發現是先前曾見面過的水戶洋平──記得曾在某個案件中見過的這個人。
黑色的髮……溫柔的眼神……並不十分突出卻也令人留下印象的臉孔……這個人便是他口中的「洋平」?
眼前的櫻木一陣風似沖向水戶身邊,一把勒上對方的頸肩。
「你想殺了我啊你!?」
「我快餓死啦~~~」櫻木帶著大咧咧地笑意,絲毫不覺抱歉。
水戶一臉無奈。「下次拜託別再用這種謀殺的方式跟我打招呼好嗎?」伸手拉下櫻木的手臂,流川發覺在碰觸的一瞬間水戶眼神似乎有過何種細緻變化。
「走。我請你吃拉麵。」
那變化比雷電還快,一瞬便逝,而櫻木沒有察覺。
「又是拉麵喔~~~」
「有的吃你就要偷笑了。」
眼前場景忽地轉變,還來不及細查水戶眼神的變化時,流川身處的環境已經換做學校。
這裡是……天台?
「洋平,你──」走進天台的是位胖男。
「噓!」
「怎麼--」
水戶表情認真朝對方比出噤聲的手勢。
“……別吵醒花道……”
天上的太陽在冬日的午後晒得人暖洋洋的,流川看著面對自己的水戶跟枕在水戶腿上的櫻木,出乎意料地平和氣氛。
兩個怎麼看怎麼不良的少年,卻也能有如此平和的氣息……
「……花道……」
低柔的呼喚聲吸引了流川的注意。
水戶的左手正極溫柔地一下又一下撫上櫻木的背,那神情,簡直能捏出水來。
「……如果……你……知道……」
那句話水戶沒有完整出口,中止在乍起微風裡,流川望著他們直到發現──櫻木那雙睜開的眼睛!!
風起──--
「我要去東京了。」
變換成機場,櫻木站水戶前開口說道。
「我知道。」水戶眼裡霎時又閃過了抹情緒,快得連流川亦無法捕捉。
「你要來找我嗎?」
水戶笑得哀傷。「--看情況。」
「請問櫻木警官對於廳長之女綁架案有什麼看法?對於立下大功的自己是不是覺得很驕傲?」
櫻木抓抓頭髮。「你問我喔……啊人質平安救出來就好了啦……」
麥克風又堵到嘴巴前。「請問櫻木警官此時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全國觀眾說呢?」
「恩……」櫻木頓了一下,伸手抓過麥克風,揚起笑容。「哈哈~~洋平,本天才這次出名了吧~~~」
流川臉上三條黑線。
……這個白痴……
「真的很煩耶!」酒吧裡櫻木坐在單人椅上,「為什麼本天才又被派到這種鬼案子啊!?」
水戶洋平坐在一邊。「因為你是天才?」低低笑著,水戶眼神盯著好友不放,情緒卻藏著半點不露。
「對!還是洋平最了解我了~~」櫻木伸手攬上水戶雙肩,像是已經習慣性要拉近雙方距離。「本天才最喜歡洋平啦~~~~要是沒有你,本天才就活不下去了吧~~~」
水戶輕輕一笑。「酒保,你是不是把這個人點的啤酒送成威士忌啦?不然他怎麼喝醉──」
「臭洋平!本天才正在跟你掏心掏肺講心事耶!!」
「明天要去找那個少年偵探,你先睡我家吧。」水戶拿過一床棉被給櫻木。
櫻木拉過被子。「我當然是睡你家,不然你以為我會睡哪兒?」
水戶笑出聲。「你還真的從來不跟我客氣。」
「因為你是洋平。」櫻木大笑,一把抱住對方不放。「因為你是本天才一個人的水戶洋平!」
水戶不自在地動動身子,拉下好友的手。「是是是~~我是你天才櫻木花道一個人專屬的,可以了吧?」笑的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三言兩語閃避而過。
「睡吧。」
「等一下,好像有電話聲……」
「我去接。」櫻木想起身,被水戶一把按住。
「這是我家耶,你接什麼接啊?」水戶按下好友,笑著走下床。「萬一讓別人誤會怎麼辦?真是的……」
「不接就不接嘛。小氣!我要先睡了!」嘟起嘴,櫻木賭氣般翻身就睡。
但少了一個人的床上卻讓他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怎麼這麼久?」掀開棉被櫻木望住天花板喃喃自語,隨即扯開喉嚨大喊:「洋平~~你是接電話接到美國去了喔~~」
沒有回應。
「洋平啊~~快回床上~~本天才睡不著啊~~~」
依舊一室沉靜。
「笨蛋洋平~~你該不會睡在客廳裡、放本天才鴿子吧~~~」
房外裡仍然沒有給他答案--於是櫻木下了床,邊走出房間邊毫無形象大喊。
「洋平?快點上床睡啊,我一個人睡不──」
那抱怨的話音止落在看見水戶──倒在地上的水戶--那一刻。
櫻木花道瞬間沖到水戶身邊,一把抓起倒在地上的人雙肩,用力搖晃。「洋平?」
「洋平!?洋平!?」
倒著的人沒有作聲、沒有回應,甚至連皺一下眉頭都不見。
「你不要跟我玩這個!洋平?洋平!?」雙手搖晃的角度更大,櫻木眉頭深鎖大吼:「可惡洋平,不許跟我玩這個,我會生氣--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給我起來!!」
──沒有得到回答--
「給我起來!!」
琥珀色一樣的眼睛裡蘊了水光。
「你不要太過份,本天才也是會生氣的……起來,你起來!」
手裡抓著的人卻仍然閉住眼,動也不動,面色蒼白如紙,猶如沒有生命。
櫻木怔怔抓著他。
「你…你以為我是笨蛋嗎?我好歹也是警大畢業……」右手自後扶抱住水戶的身體,櫻木顫顫伸出手,卻停在半空。
必須確定他的呼吸──必須這麼做──這是基本常識──應該這麼做──要這麼做──
伸出手,卻還停留半空中。
「……你以為閉住氣就能嚇唬本天才了嗎?我沒這麼笨──你一定又跟高宮他們打賭──」
左手緩緩移動,自水戶鼻間移到胸口,動作凝結。
琥珀眼裡水光閃爍。「…好啦,你贏了……快點給我醒來行不行……你快點醒嘛……」
被遺落在一旁的話筒傳來嘟嘟的聲音。
「你醒來……」
緊緊抱住這個人。
「你醒來好不好……」
閉上的眼滑落了淚。
「洋平……」
「洋平……洋平……」
流川怔怔地望著櫻木抱緊那個人,倒在地板上,神色呆滯,重複出口的只有一句話,一個名字。
「洋平……洋平……」
流川發現自己的心臟抽痛了起來---------
------------------------------------------------------------------------------
「你看了我的夢?」
狠狠的問句,尚未完全醒來的意識被這句話劃破。
流川睜開眼──眼前人正是夢裡的主角--櫻木花道。
「誰准你擅自看我的夢!?」一種悲傷被人給窺見的怒火在體內燒灼,櫻木揪起對方衣領,眼色疾厲。
流川不言語。
「媽的給我說話!」
沉默的流川黑瞳裡倒映出對方的身影,以及身上的怒氣。「……我不會道歉。」
因為是你讓我這麼做的。
因為是你讓我覺得該這麼做。
因為是你讓我覺得心痛難受。
因為是你--
櫻木放開他,退去一步,揮出拳頭------
流川失去理智地壓制住櫻木,眼色陰狠。
心情稱不上半分好。
「都是你的錯……」
「媽的你放什麼p!」被壓在地上的櫻木大吼:「現在被壓在地上的人是我好不好!!」
未經允許私自偷看他的夢,被捉包了還不老實挨他一頓打--甚至反手壓制住自己--要不是這幾天沒睡好……
流川恍若未聞。黑瞳盯住仍在掙扎的櫻木,盛滿他的身影,卻帶著無可言喻的恨。
「恨」
櫻木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是什麼。
──他憑什麼這麼對他---
「都是你的錯…全都是你的錯……」
流川仍在自語,並不在乎櫻木有沒有回應,而是一味地自言。
──原本只是好奇而已。
──原本只不過是好奇。
卻發現了…意料之外的…另一面。
所以,都是你的錯!是你是你是你-------
-待续-
当神奈川发生第三起神秘杀人事件后,高层们终于决定把这案子提升为机密,并且指派了牧绅一坐镇神奈川。
同行的还有樱木花道,近年来东京最出名的刑警。
「第一个受害者:安田xx
年纪:二十一
职业:服务生
死因:心脏主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第二个受害者:角田xx
年纪:十八
职业:学生
死因:心脏主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第三个受害者:相田xx
年纪:二十四
职业:记者
死因:心脏主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坐在办公室里的牧绅一掩上手里的档案,伸手揉揉发酸的眼。
又是一件难办的案子……TMD,每次都让自己办这种鬼样的案件!
「老头子,喝咖啡。」
穿着黑色西装外套的樱木花道门也没敲径自进入,把手上的咖啡摆在桌上。
「樱木,不要叫我老头子。」幸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牧叹气,拿了咖啡便喝。「九点了,还没回去?」
「老头子不回去,我怎么能回去。」樱木答的理所当然。
牧绅一轻笑。「你啥时候这么勤奋上进了?」问题儿童耶!不良少年耶!?
「切!」樱木自动自发拉过椅子坐下。「勤奋上进的事就交给平凡人吧。本天才为什么要勤奋要上进?」他可是享有天才之名的樱木花道耶!
「什么时候要去神奈川?」
「后天。」牧向后躺在靠背上。「我们也很久没回去了。」
他们都是出身神奈川的球队,一个出身湘北,一个出身海南。「你想念神奈川吗?」
「还好。」
最想的是洋平──他们一同考上警校,一同毕业,结果他分发在东京,洋平却回了神奈川。
害得自己在分发那天,哭的跟十八相送一样,还让一边延毕的小宫笑得差点翻脸扁人。
【只不过就在隔壁啊,很近的,花道】
水户洋平笑的温柔。
【想看我什么时候都能来,我一定奉陪到底】
但是后来他们愈来愈忙,加上东京的刑案向来居全国之冠,愈来愈无法自案件里抽身,再加上这一年来他愈加出名,根本没法子回神奈川……
盛名累人啊。就不知老头子是怎么办到不为名气所累的。
「我这几年也忙到没空回老家看看。」海南校更是好久没回去了……「这次上级让我们负责这案子,也许是体谅我们太久没回老家吧。」
樱木撇撇嘴。「你才有老家,我没有。」
同是出身神奈川,老头子家在当地也算是望族,跟自己这半个孤儿可完全不相干。
「你噢。」想就想,死不承认干嘛。
------------------------------------------------------------------------------
回到神奈川的第七天,鬼样案的被害人数已经近乎破十。
十个被害者,行业各不相同、经历也不一样,年纪有老有幼,性别有男有女,过去现在完全找不出任何一点相关。
这件代号为「S」的案子已经陷入死胡同。
「这真是见鬼了。」
樱木坐在酒吧里,闷闷喝酒想打人。
「我知道。」
水户洋平坐在一边,带着惯有的微笑,眼色无奈。
「凶手好像是故意的。」
光这七天,几乎一天一件,搞得他们这些刑警是疲于奔命。
他也两天没回过家了啊。
「每个人死因都一样,更扯的是完全找不到相关点。最恐布的是,我们完全对凶手没有半点头绪。」为什么杀人?怎样杀的人?
「我们连他是怎么下手的都还搞不清楚!」樱木灌下一口威士忌,觉得自己的天才之名差不多已经完全陷入危机。
下一个人会是谁?
谁都说不准。整个神奈川已经是人人自危。
「牧还好吗?」
「老头子更惨啊,五天都睡到局里,除了洗澡根本没离开过。」连吃饭都随便在局里吃吃就充数的。
「如果正统的方法不行……」水户饮落一口酒,一瞬间全身冰凉。「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试试。」
樱木叫出声。「有法子你不快点说!?我都快给这案子搞疯了!」什么正统不正统管它哪么多啊,能捉到凶手制止这一切就够了。
「我们可以回湘北。」
樱木望着他,不解。「回湘北干嘛?湘北有线索吗?」
酒吧里灯光昏暗,水户看着前方那大片的镜子,反射出身旁好友的迷惑。「湘北没有线索。」
「那──」
「可是湘北有人能帮我们。」
------------------------------------------------------------------------------
第一个被害者,躺在电话身边,话筒掉在身旁。
第二个被害者,倒在浴室边,手里握着话筒。
第三个被害者,坐在客厅,电视机没关,话筒掉在地板上。
第四个被害者,坐在快餐店里,趴在餐桌上,手里抓着手机。
第五个被害者,躺在车里,车子未熄火,手机掉在车椅下方。
第六个被害者,倒在洗衣机旁,话筒掉在地上。
第七个被害者,倒在浴缸里,话筒掉在浴缸中。
第八个被害者,趴在学校桌上,手里抓着手机。
第九个被害者,倒在办公室里,手机掉在一边。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每位被害的死亡都跟“通话”有关。不是手机就是电话筒;虽然查不出来电者是谁,但可以确定他们在死亡前都曾跟人通过话。
前三件还能勉强说是巧合,第四件以后很明显的变成一个共通点。
不过只是接通电话,又怎么会没命呢?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杀人的?
每个人都是心脏出血而死……法医说这也许跟”极度惊吓”有关。但又是什么事物能让一个人瞬间惊吓至死亡?
凶手又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私仇?
个人恩怨?
还是──漫无目的地杀人?
──“随机”--
「老头子!我有办法了。」一句话打断牧的思绪,他抬头看去,闯进来的人正是樱木花道。
「你最好是有个很好的办法!」牧额冒青筋语带威胁。
随后走入的水户洋平脸上带着苦笑。就说再商量一下嘛……偏还是这么冲动盲撞。
「牧警官,是我有事想禀告。」
看见行事向来谨慎出名的水户洋平,牧绅一放软了神情。「说吧,我在听。」
他至少不会樱木一样,有着乱七八糟的想法--虽然有时候也是真的乱有用的啦--不过要自己承认,门都没有!
「不知道牧警官有没有听说过,一位神秘的高中生侦探。」
那个人的事,虽然算是秘密,但身为重案积查主力,又是未来高层的牧应当有听闻过。
牧轻蹙眉。「我听过。」
因为老是被指派到这一类的鬼案,所以他对那个高中侦探并不算陌生。但未曾见过,而且他--太神秘太低调,他的资料更是机密中的机密!
「你认识他?」
水户洋平会这么问,那就只有这个可能。
他淡笑。「我只是有幸见过他办案。」
刚加入警界时正逢大案,凑巧见过那个人,也凑巧看过他的档案资料。为了以防万一他拷贝了一份。
这是不道德的行为,可是至少此时派上用场。
「找得到他吗?」
「……行。」水户点头。
「好,带我去。」牧立刻起了身,伸手就要拿外套。
樱木赶忙开口:「老头子啊,现在可是夜里十一点耶!!」
这──这不好吧??
经他出声提醒,牧绅一才发现时间确实过晚,也想起传闻中那个人的禁忌。
「那……」
「他不好说服,我想牧警官可能不适合担任说服他的工作。」水户淡淡说道,眼光飘向了一旁的好友,牧一眼明白。
「那明天吧,你让樱木跟你去……」樱木这家伙,在说服人的事上倒是很有用的,天生的才能啊。他看向樱木:「樱木,这个重责大任就交给你这个天才了啊。」
「包在我身上!」
【第二回】
流川很厭惡自己的能力。
所以他拒絕──除非事關生死存亡,或者會有幾十億人掛點,否則他不願再動用自己的力量。
他拒絕了牧紳一的邀請──好吧好吧,他是知道神奈川近來出了件大案,而且還是件懸案,可他們是警方,靠自己也該破得了吧?
他不想再入任何人的夢,也不願意再陷入惡夢之中。
當牧紳一第四次被拒之門外後,流川以為警方應該對他的能力死心不再想讓他幫手,直到隔天一早門板響起拍擊聲。
來人拍的又急又狠,十萬火急似的。流川躺在床上不打算開門。
任由他拍門。
直到那拍擊的聲音轉變成為踹門的聲音。
「別把我家的門踹壞。」
沉木做的,很貴。
聲音隔著門板送了出去,對方沉默一會兒,而後輕敲幾下。
「請你開門。」
憑什麼?
「…拜託你開門。」
煩。
「……流川,請你開門好嗎?」
「你沒搜索令。」站在門後,流川冷冷開口。
「--是你們太無能。」
門的另一方又傳來安靜的沉默。
這次的沉默久了點,久到流川突然不安起來。
「喂?」不在了?不過明明就沒聽見腳步聲啊。
仍然悄無聲息。
真是的……流川靠著門後想,還是把手移向門把,扭轉 打開──--──
紅色頭槌迎面襲來!!
「白痴」
驚險避過那幾乎致命的頭槌攻擊後,流川側身倒在沙發裡,悶悶瞪著對方。
櫻木不說話。
也可以說是不反應。
「櫻木……」趕到的牧紳一望了下屬一眼,自然是很明白他的為何會有如此反應。「你--」
「起碼他開門了。」這狐狸臉的臭小鬼,跩P啊!
那是因為我沒想到刑警裡竟然也會有白痴的存在。流川冷冷瞪過一眼,櫻木毫不在意。
「流川,這次──」
「不。」
也許是自私,也許是任性,但他──TMD再也不想身陷惡夢!
這些無法理解、只會一味要求的人懂個什麼!?
「你有能力而不用,那你到這世界來幹什麼?」無視上司警告的眼神,櫻木站在一旁冷冷開口。
「那是我的事。」笑話!這種什麼也無法理解的白痴懂什麼?
「現在已經死了十個人──十個人!!」櫻木眼神閃過一抹哀絕,但沒瞞過上司的眼睛。「如果你肯早點出手幫我們警方,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被害者!」
流川冷冷聽著。「所以呢?」
少把責任推到他身上來,他可不是負責維護人民生命安全的警察。
「你什麼感覺都沒有嗎?」櫻木咆哮,牧起身拉住他。「如果你幫我們,那些人就不會死。如果你肯幫個忙,那些人現在還會活著。如果你不逃避你的能力,那些人現在還擁有他們的生活──--」
「你想說他們是我害死的嗎?」流川冷目相對,對照櫻木的激動反倒顯得無情許多。
「難道你什麼感覺都沒有嗎!?」幫凶!
「我說過我不是警察。」流川來到櫻木面前,平視他的眼。「這些事,跟我,沒有相干。」
制止犯罪事件的發生該是他們的工作,別想讓他進這渾水。
櫻木一時怒火叢生,但牧紳一早一步拉住了他。
「…我想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了,流川。我們有要事先行離開,但一定會再來拜訪。」
流川冷眼相送,看著牧紳一拉著紅髮人離開,看見白痴臉上猶有慍色,但那定住自己的眼神卻不知為何讓人心頭泛起一抹微然的痠疼。
……為什麼……那樣傷痛的啾著他……
------------------------------------------------------------------------------
「我想你應該休息一下。」
牧紳一坐在警署個人辦公室裡,靜靜開口。
櫻木抬頭。「你想停我職嗎?」
牧輕笑,卻殊無半分笑意。「我只是真的覺得你該休息一下。」
他已經幾天幾夜沒離開警署了……再這麼下去,鐵人也會垮的。
「我不累!!」櫻木低吼,無視於對方官階大過自己。
「櫻木──」
「我說我不累!」
「你──」
「我說不累就不累!!」咆哮聲幾乎要穿牆而過,櫻木眼帶血絲聲音洪亮。
牧無奈地按按太陽穴。「不管你累還是不累。」既然他好言相勸毫無用處,那就別怪自己直接下令。「我是你的頂頭上司,我讓你回家休息你就給我回家休息!」
櫻木拍桌。「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牧罕見的動怒。
「憑什麼!?你憑什麼對我下命令!?是你要我來神奈川的!是你要我來的!!」櫻木大吼。
「是我要你來的,沒錯。」牧坐深黑色椅裡,神情凝重。「所以我有權力要你走。」
「老頭子你別太過份!!」他不是讓人呼來喝去的角色!
「現在過份的是你!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現在哪裡還像個警務人員!?你的表情根本就是個凶神惡煞,你以為照你現在這樣子我還能夠全心信賴你嗎!?你以為現在的你能讓我放心把追查工作交給你!?你完全喪失冷靜的判斷力了!」
「我──我沒有──」
「別說這種連你自己都不信的鬼話。」牧嘆氣。
「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既不冷靜又不理智……你覺得現在我真的可以把案子交給你嗎?……櫻木,我實在沒辦法……你不要怪我。」
「老頭子──」
「交出你的佩鎗………我沒打算停你的職。只是我要讓你放假幾天、好好休息一下。」牧起身走到窗邊,居高臨下望著下方那整片的建築物。
「我已經讓清田到這兒來幫我。」
櫻木默然無語,只是凝視著窗戶反射出來的自己的身影。
──確實不適合啊──
他拔出鎗,放到黑色辦公桌上,轉身走向門。
「櫻木。」牧出聲喚住他,但沒有回頭。「好好休息。我還是很需要你的。」
他停在門口前。「……嗯……」
「你──」視線仍然落在窗外,牧輕聲說道:
「你沒有地方去吧?要不要去我老家--」
「不用。」很快地回絕。
「櫻木──」
「--我會住在洋平家。」
砰一聲,門被人用力關上。
------------------------------------------------------------------------------
第二次看見那個紅頭髮的傢伙時,是在學校的天台上。
流川沒想過會在這個地方見到他,事實上,他只是想到這個有著溫暖陽光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覺罷了。
──他長年睡眠不足啊--
連自己也不懂原因的,流川放輕了腳步走過去。以為他是醒著的,甚至正打算一腳踹過去,但是卻在瞥見對方沉靜的睡顏時停下動作。
紅色的頭髮隨著輕柔微風而有些飄揚,午後的陽光柔柔灑落在他身上,這個男人睡深了--一臉毫無防備地躺在天台上,純真一如稚子。
明明是個二十幾歲的男人,為什麼睡相可以純然如初生嬰兒?
這麼毫無防備的模樣,要是自己這時候真做了什麼也──會產生罪惡感吧?
不是對方不會察覺,而是冷情淡漠的自己會有生平頭一遭的罪惡感……
流川立在他身旁,不覺看傻了。
他在夢裡睡的不太安穩。
蹙起眉。
翻過身,還以為一伸手就能碰到那個永遠都在身邊的人。
以為只要到這個地方就能見到那個不會離開自己的人。
以為只要回到這裡就能重回當年的記憶。
以為只要回到這裡就永遠也不會和他分開。
但是伸出了手、伸長手臂,卻還是不碰觸到一片虛無,仍然捉不住任何事物。
起風了……
為什麼感覺臉上冰涼?
你應該要出現在這裡、你應該要陪在我身邊、你應該要哄我笑惹我生氣、你應該要在這裡在這個地方---
「洋平」
眉蹙得更深。
「我--──」
睜不開眼卻依舊尋不到你。
「你──---」
像掉進了看不見任何事物的茫茫白霧,發覺時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站在白色大霧裡。
除卻茫然外什麼都不剩的感覺。
連那人也不在了--──
流川怔怔看著他臉上緩緩滑落的那滴淚,沒發現自己的心臟霎時抽了一下。
望住那滴淚水,沒察覺自己忘了要呼息。
沒察覺伸出的那隻手是自己的,沒察覺那個紅髮傢伙顫動了身子,更加沒察覺那隻白晰到不似男生的手正在為誰偕去了淚。
好比一場夢──一場勝過之前任何一個夢的虛幻──
誰讓他落下淚?
呼喚的名字又是屬於誰?
某個溫暖猝不及防抓上他的手臂,伴隨某句脫口而的呼喚,還有痛楚。
「洋平!」
於是櫻木醒了。
於是他發現自己所抓住的那隻手,主人原來是那個冷血狐狸。
於是櫻木立刻跳起身閃得老遠,一邊大叫大吼手會爛掉----
於是流川皺眉了。
於是流川朝他沖了過去。
於是兩個人在湘北高校開打了-----
那天鬧得不歡而散後,流川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那個紅髮白痴。
氣得他幾天沒睡好,直想沖去打他一頓或者掛精神科看看。
聽說那個傢伙被停職了--這倒是解釋了為什麼會在學校天台上見到他……
停職的原因不明。據說是那個叫做牧紳一的男人下的令。
聽說那傢伙也是神奈川人,而且,跟自己同校──若真要算起來,該是自己幾屆之前的學長吧。
聽說他在東京破過不少大案子,包括安西廳長之女被綁架的事件,他也參與其中──那白痴,倒是從外表真的完全看不出來哪。
聽說他有個生死至叫…水戶…水戶洋平的,好像在神奈川警署做事……有點小印象……模模糊糊的……
所以那天,他嘴裡叫的名字──就是那個人吧?流川趴在課堂上想入迷了,臉朝外面著窗,沒心聽課。
紅色的髮一瞬間入眼──
「白痴?」
下意識低喊出聲,無視同學們迷惑的眼神直逼向自己,流川一推桌就沖了出去──然後停步。
我出去幹嘛?
大大的問號停在腦海裡,流川楓便如此停在樓梯間不上不下的站著。
他…來這裡做什麼?
找我?
似乎不太像……流川摸摸上次打架時腹部被扁出來的那個淤青,顏色退是退了,但仍然有些痛。
樓梯間不算陰暗,陽光從上下兩層的位置照了進來,也照在發怔的流川身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半是恍乎地移動。
──天台。
他沒走這裡找我,就是去了天台。
於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流川便在天台上找著了某個沉睡的紅髮人,然後盯著他背影良久。
櫻木側身躺著,背對他,看不清表情──卻有一股莫名的哀傷。
流川覺得自己的心臟又再次抽緊了。下意識的一步步走近他,腳步聲卻放輕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連自己也覺詫異的程度。
左手緩緩伸出。
一公分。
兩公分。
三公分。
食指按上了他的紅髮,只一瞬。
強大的痛楚逼得流川退去數步,而後跌坐在地,向下躺落,緊閉著眼沉入那誰人的夢境───
【第三回】
白色的煙霧漫著不散,流川睜開眼睛,一瞬間有些迷惑。
一股熟悉的氣味不知從何處鑽進味道,勾起了自己的記憶。
夢的氣味。
那這是……白痴的夢境?流川發現自己坐在地板上,茫然四顧,卻見不到夢裡的主角。
他起身,伸手揮散眼前身旁的白霧。
「洋平!」
一聲呼喊引去了流川的注意力,尋聲望去,卻是身穿高中制服的櫻木花道。
再眼熟不過的湘北制服。
「怎麼?又沒錢吃飯啦?」
含帶明顯寵溺意味的男孩聲音傳來,流川探去一眼,立即發現是先前曾見面過的水戶洋平──記得曾在某個案件中見過的這個人。
黑色的髮……溫柔的眼神……並不十分突出卻也令人留下印象的臉孔……這個人便是他口中的「洋平」?
眼前的櫻木一陣風似沖向水戶身邊,一把勒上對方的頸肩。
「你想殺了我啊你!?」
「我快餓死啦~~~」櫻木帶著大咧咧地笑意,絲毫不覺抱歉。
水戶一臉無奈。「下次拜託別再用這種謀殺的方式跟我打招呼好嗎?」伸手拉下櫻木的手臂,流川發覺在碰觸的一瞬間水戶眼神似乎有過何種細緻變化。
「走。我請你吃拉麵。」
那變化比雷電還快,一瞬便逝,而櫻木沒有察覺。
「又是拉麵喔~~~」
「有的吃你就要偷笑了。」
眼前場景忽地轉變,還來不及細查水戶眼神的變化時,流川身處的環境已經換做學校。
這裡是……天台?
「洋平,你──」走進天台的是位胖男。
「噓!」
「怎麼--」
水戶表情認真朝對方比出噤聲的手勢。
“……別吵醒花道……”
天上的太陽在冬日的午後晒得人暖洋洋的,流川看著面對自己的水戶跟枕在水戶腿上的櫻木,出乎意料地平和氣氛。
兩個怎麼看怎麼不良的少年,卻也能有如此平和的氣息……
「……花道……」
低柔的呼喚聲吸引了流川的注意。
水戶的左手正極溫柔地一下又一下撫上櫻木的背,那神情,簡直能捏出水來。
「……如果……你……知道……」
那句話水戶沒有完整出口,中止在乍起微風裡,流川望著他們直到發現──櫻木那雙睜開的眼睛!!
風起──--
「我要去東京了。」
變換成機場,櫻木站水戶前開口說道。
「我知道。」水戶眼裡霎時又閃過了抹情緒,快得連流川亦無法捕捉。
「你要來找我嗎?」
水戶笑得哀傷。「--看情況。」
「請問櫻木警官對於廳長之女綁架案有什麼看法?對於立下大功的自己是不是覺得很驕傲?」
櫻木抓抓頭髮。「你問我喔……啊人質平安救出來就好了啦……」
麥克風又堵到嘴巴前。「請問櫻木警官此時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全國觀眾說呢?」
「恩……」櫻木頓了一下,伸手抓過麥克風,揚起笑容。「哈哈~~洋平,本天才這次出名了吧~~~」
流川臉上三條黑線。
……這個白痴……
「真的很煩耶!」酒吧裡櫻木坐在單人椅上,「為什麼本天才又被派到這種鬼案子啊!?」
水戶洋平坐在一邊。「因為你是天才?」低低笑著,水戶眼神盯著好友不放,情緒卻藏著半點不露。
「對!還是洋平最了解我了~~」櫻木伸手攬上水戶雙肩,像是已經習慣性要拉近雙方距離。「本天才最喜歡洋平啦~~~~要是沒有你,本天才就活不下去了吧~~~」
水戶輕輕一笑。「酒保,你是不是把這個人點的啤酒送成威士忌啦?不然他怎麼喝醉──」
「臭洋平!本天才正在跟你掏心掏肺講心事耶!!」
「明天要去找那個少年偵探,你先睡我家吧。」水戶拿過一床棉被給櫻木。
櫻木拉過被子。「我當然是睡你家,不然你以為我會睡哪兒?」
水戶笑出聲。「你還真的從來不跟我客氣。」
「因為你是洋平。」櫻木大笑,一把抱住對方不放。「因為你是本天才一個人的水戶洋平!」
水戶不自在地動動身子,拉下好友的手。「是是是~~我是你天才櫻木花道一個人專屬的,可以了吧?」笑的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三言兩語閃避而過。
「睡吧。」
「等一下,好像有電話聲……」
「我去接。」櫻木想起身,被水戶一把按住。
「這是我家耶,你接什麼接啊?」水戶按下好友,笑著走下床。「萬一讓別人誤會怎麼辦?真是的……」
「不接就不接嘛。小氣!我要先睡了!」嘟起嘴,櫻木賭氣般翻身就睡。
但少了一個人的床上卻讓他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怎麼這麼久?」掀開棉被櫻木望住天花板喃喃自語,隨即扯開喉嚨大喊:「洋平~~你是接電話接到美國去了喔~~」
沒有回應。
「洋平啊~~快回床上~~本天才睡不著啊~~~」
依舊一室沉靜。
「笨蛋洋平~~你該不會睡在客廳裡、放本天才鴿子吧~~~」
房外裡仍然沒有給他答案--於是櫻木下了床,邊走出房間邊毫無形象大喊。
「洋平?快點上床睡啊,我一個人睡不──」
那抱怨的話音止落在看見水戶──倒在地上的水戶--那一刻。
櫻木花道瞬間沖到水戶身邊,一把抓起倒在地上的人雙肩,用力搖晃。「洋平?」
「洋平!?洋平!?」
倒著的人沒有作聲、沒有回應,甚至連皺一下眉頭都不見。
「你不要跟我玩這個!洋平?洋平!?」雙手搖晃的角度更大,櫻木眉頭深鎖大吼:「可惡洋平,不許跟我玩這個,我會生氣--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給我起來!!」
──沒有得到回答--
「給我起來!!」
琥珀色一樣的眼睛裡蘊了水光。
「你不要太過份,本天才也是會生氣的……起來,你起來!」
手裡抓著的人卻仍然閉住眼,動也不動,面色蒼白如紙,猶如沒有生命。
櫻木怔怔抓著他。
「你…你以為我是笨蛋嗎?我好歹也是警大畢業……」右手自後扶抱住水戶的身體,櫻木顫顫伸出手,卻停在半空。
必須確定他的呼吸──必須這麼做──這是基本常識──應該這麼做──要這麼做──
伸出手,卻還停留半空中。
「……你以為閉住氣就能嚇唬本天才了嗎?我沒這麼笨──你一定又跟高宮他們打賭──」
左手緩緩移動,自水戶鼻間移到胸口,動作凝結。
琥珀眼裡水光閃爍。「…好啦,你贏了……快點給我醒來行不行……你快點醒嘛……」
被遺落在一旁的話筒傳來嘟嘟的聲音。
「你醒來……」
緊緊抱住這個人。
「你醒來好不好……」
閉上的眼滑落了淚。
「洋平……」
「洋平……洋平……」
流川怔怔地望著櫻木抱緊那個人,倒在地板上,神色呆滯,重複出口的只有一句話,一個名字。
「洋平……洋平……」
流川發現自己的心臟抽痛了起來---------
------------------------------------------------------------------------------
「你看了我的夢?」
狠狠的問句,尚未完全醒來的意識被這句話劃破。
流川睜開眼──眼前人正是夢裡的主角--櫻木花道。
「誰准你擅自看我的夢!?」一種悲傷被人給窺見的怒火在體內燒灼,櫻木揪起對方衣領,眼色疾厲。
流川不言語。
「媽的給我說話!」
沉默的流川黑瞳裡倒映出對方的身影,以及身上的怒氣。「……我不會道歉。」
因為是你讓我這麼做的。
因為是你讓我覺得該這麼做。
因為是你讓我覺得心痛難受。
因為是你--
櫻木放開他,退去一步,揮出拳頭------
流川失去理智地壓制住櫻木,眼色陰狠。
心情稱不上半分好。
「都是你的錯……」
「媽的你放什麼p!」被壓在地上的櫻木大吼:「現在被壓在地上的人是我好不好!!」
未經允許私自偷看他的夢,被捉包了還不老實挨他一頓打--甚至反手壓制住自己--要不是這幾天沒睡好……
流川恍若未聞。黑瞳盯住仍在掙扎的櫻木,盛滿他的身影,卻帶著無可言喻的恨。
「恨」
櫻木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是什麼。
──他憑什麼這麼對他---
「都是你的錯…全都是你的錯……」
流川仍在自語,並不在乎櫻木有沒有回應,而是一味地自言。
──原本只是好奇而已。
──原本只不過是好奇。
卻發現了…意料之外的…另一面。
所以,都是你的錯!是你是你是你-------
-待续-
Other Menu
Fun
Statistics
会员 : 376
内容 : 2488
友情链接 : 4
内容的浏览数 : 17787849
内容 : 2488
友情链接 : 4
内容的浏览数 : 17787849
最近更新
[仙花/一之仓花]遥望 绘心 |
[仙花/河田花]弟弟 绘心 |
[仙花]SPY hanakuma |
[流花]花吐症 hanakuma |
[流花]情书 hanakuma |
最高点击
[流花]California Dream 1-10 Foxtail |
[流花]流川学长 1-16 麦子 |
[ALL花]DUMB SIREN SONG 1-99 -待续- 游弋的海兽 |
[流花]冬潮 Foxtail |
文库注册指南 尾巴 |
最高评分
[仙花]爱的号码牌 麦子 |
[仙流花]失、寻、碎、合 弑爱 |
[仙花] 迷失的尘夏 东京dancer |
[仙花]只有你 1-9 mlumlu |
[清花]两个男生 Fella |
随机文章
[流花]圣诞物语番外-《抱枕的心情日记》 碧海蓝 |
[流花]流浪 Levis |
[流花]神曲 风音 |
[仙花]任性 三七 |
[洋花]花花的童话X.B系列·巫师与水晶球 永远 |